你不是非常想玩罰金遊戲嗎?她的手指放快了動作,不停地撫摸著,逗弄著……
玫羅麗被戶外的雨聲吵醒了。
幾天來,傾盆大雨始終下個不停,雨水落到房頂上,彙集到屋頂的槽簷裡,形成一條條激流,咆哮著衝向地面。
她走到法式窗台前,朝外瞧去。她看得到門廊,然而卻因為從傾斜的屋頂上傾瀉而下的水柱組成了一道銀色的幕簾,而使她對庭院中的東西看不太確切。她哀歎了一聲。開始,她對熱帶大暴風雨還非常著迷,然而幾天下來,她就開始討厭老待在家裡了。
屋外喧鬧的雨聲和屋內的昏暗,都使玫羅麗覺得壓抑。
娜莎美以前告訴過她,這場雨會使人發瘋的。此刻她開始相信了。
雖然房間裡還非常暗,容易使人誤認為天還未亮。然而玫羅麗斷定此刻肯定是凌晨了,很快就到了早餐時間。此時,她已完全醒來,無法再入睡了。
她走到房間另一端,在一張靠著牆的桌前止住了腳步。
她的畫夾和畫筆正亂放在桌上。她點亮一盞油燈,認真地研究她昨夜剛才創作的那幅畫。油燈不斷跳動的黃色火焰劃破了黑暗,激起她的精神。
她握起畫筆,給一張女人畫像的大腿處增添陰影,使畫中的人物看上去更為生動。這是海蒂的另一張畫。在一時的衝動下,海蒂被兌服了,擺了一個姿態。她坐在一張籐椅裡,上身光光的,腹部蓋著一塊布,蔗住了她下體叢林般的毛髮。她的表情既純真又世俗。
玫羅麗回憶起海蒂情慾自然流露的樣子。很長一段時間她下不了手,僅僅是仔細地用筆比劃著,她用手指把一些地方的輪廓弄糊,同陰影部分混同起來,形成了海蒂雪白色的皮膚。
好一會兒她都未意識到屋外的雨聲,然而雨聲已漸漸地注入到她的意識中。
她開始焦慮不安起來,沒有了耐心。她扔掉手裡的畫筆,沒法再集中精力。依據以往的經驗,她知道,她再以此種心情畫下去的話,她會毀了這幅畫的。
這可不好,她只有活動一下自身。她願找個人聊天,然而房子的門全都緊閉著,靜悄悄的,表示著每個人全在睡覺—起碼表面上如此。
玫羅麗的肚子叫了起來,她立起身。到廚房去,或許可以找到一些昨晚剩下的食物,去找些食物充飢,也算有事可做吧。
這裡天氣太悶熱,沒法穿外套。在英國,雨水以後,空氣清新怡人,使人感覺十分涼爽。然而非洲的雨水彷彿只增加了空氣的濕度。
她光腳走在走廊上,棉制的睡衣始終拖到地上,她的瀏海粘在額前,胸前的汗水沿著乳溝直往下淌。一切的房間全靜悄悄的。
廚房中的什物都擺放得非常整齊,並且都擦洗得乾乾淨淨。牆上懸掛著炊具和籃子,在一個大的餐具櫃中,她發覺大理石板上放有幾碟粉蒸羊肉,以及一罐滿滿的茴香蠶豆,和一些胡椒粉和調味汁什麼的。
聞見這些香味,她口水快要滴下來了。
她又拉開碗櫃,打開抽屜,取出了一個盤子和一把餐刀。她盛了整整一盤的粉蒸羊肉,再在上邊倒了一點調味汁。這樣美味的食物太誘人了,她馬上舀了一勺,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此刻,她忽然聽見了身後的躡手躡腳的腳步聲,她猛吃了一驚,手中的盤子幾乎掉在地上。她快速地轉過身來。
「噢,你唬了我一大跳。」
多米尼克正站在門口,手中握著一把大砍刀。他漸漸笑起來,放下手裡的砍刀,把它放在廚房的牆壁上。
「請諒解,我聽到我房門口有走過的腳步聲。我認為有賊來了。」
玫羅麗看著這把有一臂多長的鋒利的彎刀。她清楚這種刀是人們在叢林中開路用的。有時,它也是一把非常有效的武器。
「你以為是誰……誰在這裡?你一定平常不太使用這……這種東西吧?」
「或許不使用,」他說,「然而我可不心存僥倖。實際,」
他的聲音低而乾啞,「好像我已發現了一個賊。然而沒想到是你,華恩斯威爾小姐。」
玫羅麗尷尬地笑了笑。這可實在令人難堪。他肯定在開玩笑,然而他的舉動不像是開玩笑。他的嘴唇抿得非常緊,灰白的眼睛毫無光彩,使她又一次想到蜥蜴。
她將盤子放在桌上,因為驚恐,手依舊在抖著。
「我想這不可以算是賊,」她輕鬆地說。「事情非常簡單……事實上,只不過我有些餓罷了。」
他跨近一步。
「簡單?我可不如此認為。每一種行為都有其不一樣的含義。這要看一個人生活在何種的文化背景中。你明白嗎?偷盜食物在某些部落是會被處死的。」
「真恐怖。然而我確實不知道你為何對我提這種事。有這種必要嗎?」
多米尼克穿著件還未繫好扣子的白色襯衫,鬆散地蹬著雙馬靴,沒穿襪子和長褲,非常明顯他是匆忙出來的,衣服都未來得及穿好。
他揚起手,伸出食指輕微地敲著嘴唇,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而他的身體斜靠在廚房的門框上,將全部門都堵死了。
玫羅麗緊盯著他的行動。他的行為並非像有敵意似的,然而她卻沒法出去。
她感到自己忽然心速加快。嘴中還留有調料的香味,才使她想起自己是為何進廚房來的,食物依舊放在桌上,然而她不可能再去端它了。並且,她也完全沒有了胃口。
忽然,她覺得十分地生氣,他有什麼權力來指責她的行為?他就似乎是在指責一個偷拿了巧克力餅的孩子一般。
「我並不欣賞你的幽默,多米尼克先生,」她冷淡地說。
他未接腔。他的視線飄忽不定地瞧著她的睡衣低低的領口,他的目光冷颼颼的,因為緊張,她發覺她的乳頭開始變硬,緊頂著薄薄的睡衣,他一定也看見了她的乳頭。
的確,有一絲笑容在他臉上擴散開來。
「我並非開玩笑,華恩斯威爾小姐。」他說。「所以都明擺著,你欠了我兩個債然而我能夠放棄一個,所以,那只有—一個了。」
玫羅麗非常想命令他讓開路而且別說那麼多的廢話。然而,她對他無禮的話發生了興趣,她犯了何罪,而不得不恕罪呢?
「此話怎麼說?」她問。
「你不應當未經准許就偷偷溜進我的廚房拿東西吃,假若僕人這麼幹的話,他會受到嚴罰。我會脫光他的衣服,讓他嘗嘗棍子的味道———」
「多米尼克先生,」她憤怒喝道。「是我家雇了你,你如何用這種方式對我講話!立刻給我走開,叫我過去。我的哥哥將可以聽到這一切的。」
他未動,彷彿沒有被她的暴怒而嚇住。
「我對你所說的,華恩斯威爾小姐,無能夠忘掉第一點,也打算放棄這一點。然而至於第二個……」
他停止了話語,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接著說道:「你不能否認吵醒了我,使我認為有人闖進了房子。你不明白我穿衣服時有多失望,我的心都在抖。我不清楚我開門時會發現什麼。為何?我擔心我們大家受到襲擊。這種事我曾聽說過的。此刻我問你,這是一個客人合適的舉動嗎?」
她聽出他是在胡鬧,然而他那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使話從表面上聽上去好像很在理。
她已經吵醒了他,並且不容她否認。哦,實在太荒唐了。她差點都不敢相信他真的說了這些話。玫羅麗討厭地打了一個呵欠。
多米尼克的眼睛脅迫地掃來掃去,使玫羅麗重新變得緊張起來。看樣子她必須向他求和了。真討厭,然而這又似乎是要他讓路所必需做的。
「對不起,」她非常不情願地說,「我未想去吵醒你,也未想使你擔心。」
「哦,那樣你承認是你錯了?」
她慢慢地點了一下頭,「我想我是的。這也是你期望的。
然而,肯定———「
沒等她說完,多米尼克就飛速走到她身旁。
他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細瘦的手指十分有力,深深地捏入她的肉裡。多米尼克將她一下子推出廚房,用勁拽進了餐廳。玫羅麗惶恐得幾乎喊了出來。
「不要喊出聲來,」他輕聲說。「我不會傷害你的。」
此後,玫羅麗奇怪自己如何會相信他。她不說話了,她對他的大膽感到十分詫異,而並非害怕。他細瘦而有力的身體壓向了她,她儘管穿著睡衣,依舊可感到他冰涼的皮膚。
他身上的氣味並不難聞,交雜著檀香和發蠟的香味,然而這種味道使她作嘔。
多米尼克拖著她朝房間地面的法式窗台走去。她反抗著,命令他鬆手,要不然的話,她會喊醒一切人。
「你想讓別人看到你這個模樣嗎?」他對著她的耳朵嘶啞地說。「人們看到你這種身份的小姐這個模樣,非常不雅,對嗎?」
他呼出的空氣,夾雜著煙草味和朗姆酒的臭味,直噴到她的脖子。
他把她拉到窗前,打開窗門,把她推到了門廊中。馬上,她聞了一股雨水和潮濕的植物的氣味,這多少蓋住了一些多米尼克身上的氣味。雨水給她帶來了勃勃的生氣。至少在這點上,它就能抵銷多米尼克身上發散出的腐敗臭氣。
她使勁推著他的胸口,想擺脫出他的手掌。他笑著猛地鬆開了手,差點使她摔倒。她的手壁碰在一根木柱上,痛得她縮作一團。
「魔鬼,你明白你在做什麼嗎?」
「啊?華恩斯威爾小姐,我確信這是你首次說出這樣的話。」
這種嘲諷的語氣深深地刺痛了她,非常不幸,此刻對他有利,他的嘴角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她斷然面對著他,渾身因為憤怒和被擊敗而顫抖不停。
多米尼克並非強壯的男人,然而能很輕易地將她拖到門廊裡。什麼目的呢?是不是他的目的僅僅是單純地羞辱她呢?她可不期望這種事發生第二次。
這使她想到,他能夠在顯示他的威力,然而她認為他未做到這點,他最好不要再去嘗試做這種事。她握緊了拳頭。
假若他再進一步的話……
多米尼克站在法式窗前,安靜地看著她,他背後的餐廳一片漆黑。她腳下的木板濕滑而暖和,睡衣的下擺已被打濕,拖在腳踝上有種沉悶和冰涼感。
「你想做什麼?」她鎮定地說。「為何帶我到這兒來?」
不管他玩的是什麼牌,都到了掀牌的時候了。他就像貓看老鼠似地瞧著她。
他笑了笑,他的灰白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哈,華恩斯威爾小姐,你莫要讓我失望。你得清楚,這是我們玩的一個遊戲。英男士不喜愛玩遊戲麼?不用說,你們肯定在過聖誕節時,坐在烤得叭叭作響的火爐前玩過遊戲的。我說得對吧?」
「是……是的。」她結巴地說。玫羅麗看不到他的真實用意。然而,她感覺到他正在譏笑她和她的生活方式。
很明白,多米尼克十分輕視她這個階層的人。或許她拿東西吃這件事是他為真實的或是想像中的輕視採取復仇而找的藉口。
「你想要玩字謎遊戲嗎?在這外邊的雨中?你瘋了嗎?」
意外地,他笑了起來。
「有些人是如此認為的,然而沒人敢當我的面,說我瘋了。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氣,華恩斯威爾小姐,不,並非猜字謎,然而有點相似,你知道罰金遊戲嗎?」
馬上,她明白了。由於她犯了規———不管是想像中的,還是事實的,這都沒有關係———多米尼克要她付罰金。
他現在正失神站在餐廳的門前。或許她能順著門廊逃跑。在那裡的拐角處有扇法式的窗門,經過這扇門,她可以跑進自己的房間。然而多米尼克比她跑得快,而且力氣要大得多,這一點她是清楚的。
她不禁顫抖起來,然而強忍住不讓多米尼克發現。
「你能夠求我讓你走。」他低聲說。
她想了一會兒,終未答應。她明白多米尼克喜歡看見她服從的樣子,然而遠不止這些。他不會就此罷休的。他那令人惡厭的品行和忌妒心使他快變瘋了。
要求他放尊重點是沒有用的,多米尼克有他自身的生活標準。她手托著下馬,眼瞪著他,憤恨地罵道:「去你的罰金遊戲,他媽的!」
玫羅麗非常高興看到他的臉一直紅到脖子根。此刻,是他的臉紅了。他那雙呆呆的眼露出氣憤的樣子轉動著。
「假若你樂意的話,華恩斯威爾小姐,你往後走。不對!你不可以轉過身來,我要看著你的臉。」
玫羅麗輕鬆地照他說的往後退,雨更大了。她一直退到了門廊的轉彎處。多米尼克渴望的目光始終跟著她移動。
她停下了。背後的雨水如一堵牆似的傾倒下來,水落在地上,到處飛濺,很快,她的睡衣就濕到膝蓋處。
「就站在那裡,將手放下來。」
多米尼克看出了她的躊躇,就開口講道。
她看到他腹股溝處有樣東西逐漸地蹺了起來,忽然,她身體中爆發出一股力量。應當是向他還擊的時刻了。他還可以認為自己是這個遊戲的莊家,然而他高興得太早了點。
她退後一步,站到屋簷的那道水牆下。暖和的熱帶雨水忽然噴瀉到她身上,她全身都被雨水包圍了。
多米尼克大睜著眼睛瞧著他。她抬起頭,馬上頭髮就緊貼在額前和臉上。雨水落在頭上,沿著肩膀傾流下去,她的睡衣牢牢地貼在身上。
她抬手擦去眼睛上的雨水,睜開雙眼。從水簾邊緣看到了多米尼克。只見他呆若木雞,雙手抱在胸前,呆呆地鎖著雙眉。
玫羅麗漸漸地將身體轉向,正朝著他。她笑著伸出舌頭接著雨水,一種帶著新鮮泥土氣息的水流流過她的喉嚨。她把手捧在嘴前,盡情地喝著手中接著的雨水,來不及喝下的水,從嘴角旁流出,沿著脖子淌下。
站在雨中的感覺真是美妙了。她感到自己就如天上的女神。她開始轉起圈來,一圈又一圈,她看到了庭園,她看到了影影綽綽的綠樹,她看到了天空中的晨曦。非洲的清晨已經來臨了。
興奮的洪流像傾瀉的雨水一樣不停湧出,她要讓多米尼克看見她的快樂。假如她脫去睡衣,露出個人的胴體又有什麼關係?溫暖的雨水沿著她的屁股流下來,匯聚在她陰部的會陰處。
她出聲大笑起來,聲音溶入了雨裡。
玫羅麗徹底忘記了多米尼克的存在,一個人忘我地扭動著身體,轉著圓圈,雙手捧起,接滿了雨水,又把它倒在臉上、胸前;她仰頭張開嘴巴,使雨水落到嘴裡,雨水注滿了嘴,沿著嘴角流到脖子上。
在雨水的沖刷下,她的乳頭硬了起來。她挺著胸,乳房高高地挺立著,像是要奉獻給奇異的大自然。
多米尼克怪叫了一聲,她未去搭理他。
雨水撫弄著她的乳頭,它們發射出愉快的針刺痛感。自從麥克爾船長激發起她的性意識起,她還從未被這樣刺激過。
她的手捧著陰部,撫摸著她濕透的陰毛。接著,她又弓著背,讓雨水澆個痛快。
她又熟練地不斷移動著指頭,撫摸著自己的陰阜,舒適的性快感充滿了她的下腹。她的手指放快了動作,不停地撫摸著,逗弄著。
她心想他不可能想到會是這樣。你不是非常想玩罰金遊戲嗎?那麼給你。此刻,似乎多米尼克聽到她心中的話似的,他憤恨地大罵起來。
「你他媽的騷貨,停下來,你實在是一條發騷的野貓。」
她自己清楚她已佔了上風。
玫羅麗輕視地看著他,送去一個飛吻。
「這全是你的錯。是你引我如此做的。我可不喜愛這樣。」
他的臉因惱恨而彎曲得變了形。他下體的那挺起的東西已沒了。她重新縱情大笑,伸手捉住睡衣的領口,把它拉到腰上邊,馬上,兩隻聳立的乳房赫然蹦了出來。雨水爽快地淋下來沖刷著她赤裸的下身。
她一隻手提起睡衣的下邊,另一隻手伸入下體。她收緊腹部的肌肉,屁股不停搖動。
「這不是你想得到的嗎?」玫羅麗挺著腹部指向他。「這是我給你的禮物,過來吧,拿給你———假若你行的話。」
她似乎有點希望他可以接受她的挑釁,她感到有這種生理需要了。她非常願意這個時刻,男性那東西進到她的身體裡。她高興有力衝擊的感覺。多米尼克曾極力地羞侮她。她啞然失笑起來。然而此刻完全顛倒了起來。假若可能的話,她要搾乾他,讓他今後只有想的份了。
「多米尼克———」
然而,他人已不在了。整個門廊靜靜的,空無一人。
她的激情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覺得有一種虛脫的感覺,並且對自己那樣缺乏自制力而感到詫異。
當她離開雨水裡,走進門廊時,她看到了多米尼克倉皇地逃出了餐廳。她高興得不住地發抖,甚至她走過餐廳時,餐廳的地板都在顫抖。她覺得多米尼克是個不服氣的失敗者。他絕不可能輕易原諒她對他的羞辱。
她同多米尼克已成了一對仇人。不必說,他肯定會尋機報復她的。
玫羅麗返回房中,海蒂正幫她收拾著換洗的衣服。
「噯呀,小姐,你怎麼了?」海蒂趕緊去拿毛巾。
玫羅麗默默地站在房中,一面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幕,當海蒂再次站在她臉前,關注地注視著她時,她才回過神來。
玫羅麗一面將大致的情況告訴了她,一面脫下濕漉漉的睡衣,換上了海蒂幫她收拾好的長袍。
海蒂將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一副憤怒的樣子。
「這個遭天罰的神經病,他認為他是誰?」
「他自以為是太長時間了,」玫羅麗憤恨地說。「爸爸和艾勒華對他太放縱。我想立刻有他好看的。」
「啊,確實老天保佑,這次你的確沒被傷著,」海蒂慶幸地說。「你得小心他,小姐,我早就看出他是那樣的人。他不可能善罷干休的。我料到他是個危險的人物。」
「別說了。」玫羅麗沒理睬她的話,然而她想海蒂是對的。她看問題十分準。
「他看見我自誤自樂時,似乎他反而沒了興致。真奇怪。
我的意思如此明顯,我沒法想像若是喬那森或其他熱血男人看到我那樣會拒絕我。「玫羅麗困惑地說。
海蒂擔心地看著她,然而什麼也沒說。
玫羅麗身穿一件寬鬆的長袍,頭上裹著一塊毛巾,感到十分安全和舒適。海蒂的關心和老練給了她非常大的安慰。
她馬上把這段不高興的插曲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海蒂摘下玫羅麗頭上的毛巾,輕柔幫她擦乾頭髮,玫羅麗這下笑了出來。
「這一切全是由於我去拿了一些吃的東西———沒有得到准許!這話太荒謬了,壓根說不通。他成了一個怎樣的暴君!」
接下來,她們就在一塊嬉耍著,笑得前仰後合。
「他比坦普頓小姐還要壞!我認為這實在有點不可能。
我實在希望不要看見他。「海蒂呵呵地笑著說。」我的小姐,你也太冒失了,你應當謹慎些。「
玫羅麗吃吃地笑了出來,接下說:「我變了嗎?你清楚嗎?海蒂,我喜愛這種感覺,我喜愛我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認為在這地方活得比以往更充實了。」
海蒂擦乾了玫羅麗的濕頭髮以後,開始梳理那零亂的紅棕色長髮。
「我非常想知道廚娘發覺廚房桌上那盤粉蒸羊肉時,會有如何的表情。」
「還有餐廳地板上的水跡。」玫羅麗補充說。
她們倆又一次笑成了一團。
當玫羅麗走入房間中,喬那森正在書房看書。看到她進來,他揚起了頭。
「我煩擾你了嗎?」她問道。「我敲了門,然而你未聽到。」
他放下筆,閉上已被他批注得密密麻麻的書。
「請進來吧,你永遠受歡迎。並且我已弄完了,找我有何事嗎?」
她笑著搖搖頭。「我只想瞧瞧你藏到那裡去了。你沒來吃早餐,並且最近非常少看到你。雨已停了,然而你依舊埋頭於書本之中。」
「我有些書要讀。當我認真讀書時,我幾乎忘掉了時間。」
她走到一張有扶手的皮革面的椅子前面,坐了下去。
她非常高興地注意到了他的缺席。他未料到她會來這裡。對她來說,這兒有太多的東西要瞧,有太多新奇的東西。並且他猜想,多米尼克會懷著極大的興趣向她誇耀他的房子,庭園和馬廄———裡邊有他最引以為豪的純種馬匹。
「怎麼,你喜愛多米尼克給我安置的這間書房嗎?」他淡淡地問。
「這兒有些———不協調。」玫羅麗尋找著恰當的話語,她四下打量著這間小書房,裡邊塞滿了怪異的傢俱,這使得與房間裡其他的東西非常不配。
玫羅麗穿著件大的長袖罩衫,罩衫下邊被塞入一件乳白色的裙子下邊,腰間繫著一根寬的棕色腰帶,胸前插著一塊玉質的胸針。
喬那森心想,她如此隨手在頭上扎個蝴蝶結,就顯得那樣年輕而富有朝氣。那麼非常容易想像得到,當她在英國的鄉下花園中採摘花朵或在橡樹底下讀小說時,又會是如何的一種風韻。
不一會,他又後悔帶她一同來非洲。她在家庭的氛圍裡漸漸地成長是否會更好點呢?這裡有許多的危險,有太多的教訓要去吸收。她或許需要保護,艾勒華壓根沒用,這個職責只能自己來承擔了。
他感到肩上又多了副重擔。但是保護玫羅麗並非一件壞事。這是一件十分有趣,十分有趣的事。
「你想什麼?」玫羅麗問。
「抱歉……」
「你似乎在想什麼。」
「我嗎?噢,沒有。我僅僅是在考慮,當我們離去時,我們要帶些什麼。我同艾勒華在看地圖及和土著人談話時,你在幹什麼?」
「哦,你明白……我在庭園裡四處走走。艾克發覺我對庭園非常感興趣,他答應帶我去看苗圃,而且告訴我哪些花在英國也可以生長。娜莎美也非常友好。至於多米尼克……我不知道如何說他。有時,他使我非常不舒服。」
他本準備問清事情的原委,但是,她站起身向他走來了。有她在身旁的快樂及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輕淡的百合花的清香,早已使他將詢問一事忘得一乾二淨。
她又走近一步,手指在書桌上隨意地畫著圓圈。他仰躺在椅子中,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你不像個學者。」她開口說。
「哦?那麼學者應當是什麼樣子?」
「是個乾巴巴的枯燥乏味的人。或許還通常瞇著眼睛看人,下巴下留有一撮山羊鬍子。你十分的———有生氣。你看上去彷彿你……你要出門,做正事。」
「假若依據你的意思,我知道我已從生活中獲得了一切,也的確如此。」他看見她的嘴唇輕微顫動了一下,他的話並非無意義。他話鋒一轉,「你今天看上去彷彿有點不安?」
玫羅麗認真地瞧著書桌上方緊挨著牆放的書櫥裡的書。
「你看出來了。我非常想我們此刻就出發,我們還要等多長時間?艾勒華說我們將去卡拉巴爾。」
「確實,一周吧。或許更長點,此刻不用等太久了,你不是真的討厭了吧?」
「噢,沒有,只是這場雨令我厭煩。我想瞧瞧更多的非洲。」
他知道她肯定有些事瞞著他,然而他沒有立刻追問她。
當她認真地看著桌上的二尊雕像時,他也關注著她臉上的表情。雕像是一個健美的女神,酥胸聳立,陰阜飽滿突出。面對面立著的是一尊男性雕像,他的陰莖直直地從腹股處挺立出來,顯示著他非常強的生殖能力。
玫羅麗將兩尊雕像放在了一起,臉上激動得有些紅暈,接著她又挑了一本書。
喬那森瞧著她,未說話,僅僅是用一個手指輕敲著下唇。這是他思考時通常的習慣動作。
「行嗎?」她手中正翻動著一本包裝精緻的畫籍。
他誇張地做了個手勢。「當然。假若我的研究使你感興趣。」
「會的,我喜歡去學每一件我準備要做的事。」
她把手裡的畫翻到了標題那頁。
「蒙哥·帕克,」她低聲念道。「他是誰?」
「他是我十分欽佩的一個人。一位英格蘭冒險家,他是全歐洲首位真正進入非洲內陸的人。」
「他肯定十分勇敢。」
「是的,然而除了他的勇敢外,我更為佩服他的見識。
他不像其他人同樣是來佔領和統治非洲的,他想做的只是觀察和瞭解他們,去探究他們,去認識他們,清楚他們的習俗,他們的愛和恨。「
「就如你。他完全是一位偉大真正的人。」
聽到她略帶沙啞的溫柔的話語,他抬頭專注地看著她。
她佩服的話使他感到溫暖———甚至別的,然而他不喜歡探個究竟。
真高興她來這裡陪伴他。他平時除了翻譯一些手稿外,就是把非洲的手工藝品畫下來———太枯燥乏味了。他清楚再未有別的女人會對他所做的事情感興趣的。
此刻,玫羅麗仔細地翻看著那本書,書房裡馬上安靜下來。他起初只是被她的漂亮和靈氣所吸引住了,而且私下裡和她天生的倔強脾氣較量。但是,自從他們一同漂洋過海及此刻的朝夕相處,他高興地發現了她驚人的智慧,更為超出了他第一眼所認識的她。
過去的幾天中,他們始終被不停下著的大雨困在家中。
他發覺自己更為她每一天的舉動所吸引。有生以來首次,他相信了如此一個事實;他感到自己就像見到了從椅子下溜出了一條巨蟒一樣喪失必勝的勇氣。
他為自己的擔心而不安。他認為自己是有勇氣的,的確自己面對過很多困難,而這次是一個新的無形的害怕———他覺得十分棘手。他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感到慚愧。
這就是他為何埋頭於書本中進行研究的實際原因。假若他能有意避開玫羅麗,或許可以祛除心中的恐怕懼吧。
該死,他還未為自己的一生打算好去接納一個女人。
「我們的此次旅行會踏著蒙歌·柏克的足跡進行嗎?」玫羅麗問道,中斷了他的思路。
「不,不同。」他回答道。他非常奇怪自己的聲音還是如此的平靜和穩定。他笑了,盡量驅趕掉心中的憂慮。
「我們要比他做得更加好。」
她有點迷惑地看著他。
「帕克被一群摩爾族人捉住了。法蒂瑪,這個部落首領的妻子,非常想看看白人是怎樣的。」
「後來又如何了呢?」玫羅麗問。
「他們將他關進了監獄,摧殘拷打他,羞辱他。等到他被領去見酋長的妻子的時刻,他已身患痢疾,人瘦成了皮包骨頭了。幸運的是,法蒂瑪對他還非常友好,只是那時他已奄奄一息了。」
「太恐怖了,然而也十分精采,我還想知道他更多的事情。」
「假若你希望看這本書,就拿去吧。」
「噢,我不可以拿走,這本書肯定十分有價值……」
「拿走吧,我要你拿走。假若我還需要,我會隨時問你要的。」
她兩手交叉地將書抱在胸前,就彷彿這是她得到的最寶貴的禮物。
「好了,你此刻要出去,是嗎?」他忽然說道。
她迷茫地看著他。
他指了指她的服裝。「你換上了騎馬裝,不是嗎?我們來這後,還是第一天未下雨,莫非你不是迫切地要騎馬出去?」
「噢,是的。」她歡快地說。「艾勒華和多米尼克正要領我去集市瞧瞧。他們正在等我呢。」
喬那森覺得有種無法表白的滿足感。
多米尼克是一個特別不喜歡等待的人。他目前肯定焦躁不安地在馬圈裡走來走去,只要有誰走到他的身旁,他就會衝他大發一頓脾氣的。
喬那森的嘴角顯現了一絲冷笑,傷害了多米尼克或是艾勒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多米尼克太高傲無禮,而艾勒華對他非常偏袒。喬那森非常喜歡艾勒華,然而絕不盲從於他的錯誤。
「我會珍惜這本書的。」玫羅麗誠摯地說著,一面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她停了下來,朝他調皮地笑了笑。「即便睡覺,我也會將它放到我枕頭下的。」
「那太忌妒帕克了。」喬那森坦誠地說,欣喜地看見她的臉羞紅起來。
玫羅麗非常舒服地騎馬隨著多米尼克,她一坐到馬鞍上就有一種不可言表的興奮。
如果忘了多米尼克的存在,她還是十分高興的。艾勒華壯實的身體隨著馬的疾馳而一動一顛的,他滿意地看著玫羅麗,他對自己及四周的一切都心滿意足。
「你知道嗎?」格溫妮,我非常高興你一同來。原本我是不贊成你來非洲的。但是一切進展順利,我看這裡一切非常適合你。「
她朝著艾勒華大笑起來。他壓根未感覺到她發生了什麼,沒有注意到她與多米尼克之間的緊張氣氛。喬那森肯定會注意的。
她非常希望叫了喬那森一同來。她確信可以說服他離開他的書房。為何她沒問他呢?或許是由於她已感到了他彷彿有種非常奇特的心情。從表現上看,他彷彿非常高興,可是她感覺他是用表面的快樂來謹慎地隱藏著什麼。
他不清楚是什麼誘使她借了這本關於蒙哥·帕克的書,就是某種衝動。或許這本書能在他倆之中建立起一種微妙的聯繫吧。騎馬前她已讀了點,認為書中故事情節非常吸引人。
當還書時,他們之間就有話可說了。如此不停地借書還書,就更有理由前去找他的。
炊煙在叢林遠處裊裊升起,緩緩地飄散開來。
玫羅麗清晨起床時,發覺早晨是靜悄悄的。經過一星期的雨水的噪聲後,她有點困惑了,面對周圍的寂靜不知所措。接著,她才回過神來,是雨停了。然後,她馬上脫去睡衣,換上了平常衣服。
大雨已接連下了這麼多天,湖面暴漲,河水湍急。然而太陽剛出來幾個小時,潮濕的大地立刻就蒸發乾了。
天空一片晴朗,碧藍如洗。陽光通過樹枝反射出七彩的光芒。這就是非洲它那獨特的脾氣。
集市上很多零售商店和休息的驛站。多米尼克領他們走過了頭,此刻正繞個大圈返回市集去。他催馬在前,帶著他們向一片田野走去。
「這是我個人的土地。」他驕傲地說。「是用我個人賺的錢買的。我們種植了玉米,木薯,芒果和小米。」
玫羅麗認出了一條返回的路。他們彷彿走了非常遠的路,事實上他們差不多兜了一個大圈。她認出了一些建築物,那就是他們剛到的那天夜晚,她在庭園中看見的有燈光的地方。
他們來到了一些蓋著茅草房頂的小屋處。玫羅麗不斷地向那些對他們致意的村民們揮舞著手。其中有很多是皮膚烏黑的歡快的孩子們。成年人依照西方的標準去衡量是顯得單薄點,然而她從喬那森瞭解到,非洲人生來就是長得細高。
「我們在這稍停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辦……,」多來尼克跳下馬來。「這裡走,艾勒華,我把你領給村長,你一開始就獲得了他的信任,那麼今後你辦事情就方便多。」
他給一位青年的女人打了一個手勢,那女人拿了一個毯子和一罐飲料給玫羅麗。玫羅麗道了謝,接著把毯子放在麵包樹下,舒服地坐著。樹下面非常陰涼,很多孩子圍攏了她。
那個女人咧嘴笑了。她的牙齒非常白非常結實,只是中間少了顆門牙。她下身裹著一塊布,脖子上掛著很多銅項圈,耳朵上也墜滿了飾物,使得耳垂因為飾物的重量而拉出一條狹長的裂縫。
玫羅麗緩緩地啜著飲料,這是一種已經發酵的啤酒。女人們和孩子們成群地環繞著她。不停地用土語說著些什麼。
她友好地衝著他們笑著,准許他們觸摸她的頭髮和拉扯她的衣服。
多米尼克忽然出現在一個棚屋的門口,向他們憤恨地命令什麼。馬上,女人們和孩子們就嚇得四處逃離。
「沒關係的。我根本不介意……」玫羅麗好心地說。
「他們還有活要做。」多米尼克說。「不要縱容他們的懶惰。」
「然而,你真的沒有例外嗎?我喜愛這樣。」
他的臉馬上沉了下來,玫羅麗清楚自己有些過份了。這是他的土地,村民全是他的雇工。
「你此刻不是在英國,華恩斯威爾小姐。」他板著臉面說。「你不可以在這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或許你很快就會習慣的。」
多米尼克回過身進了門。她發覺當他激怒時,他的談話會草草地收場。
玫羅麗獨自一個人了。她看了幾頁喬那森給她的書。但是,她覺得天太熱,心中又靜不下來,沒法再坐下去。她打算去散散步。一陣微風從旁邊的湖面吹了過來。
她順著樹蔭,在村子周圍閒逛起來。處處都圈養著山羊和豬。黃狗在村子中遊蕩。一間大草屋的屋門洞開,多米尼克和艾勒華正在屋裡與一位老者閒聊。
村子中有條主街,在街的最盡頭有間非常大的草屋。玫羅麗沒多久就走到了那棟大草屋,向旁邊的反光的水面走去。
忽然,一隻火烈鳥飛過頭頂,扑打著白色的翅膀直衝雲霄。湖邊上,一大群羚羊和瞪羚正閒適地啃著草。所有都那麼安靜而優美。
玫羅麗自肩上取出袋子,拿出鉛筆和紙來,開始畫素描。湖對邊有一大片樹林,林叢中有一條泥濘的小道。她飛快地把它們畫了下來,認真地打量著樹葉的形狀。
她再認真地湊近看著樹葉,感覺似乎在樹叢裡看到了一棟房子。彷彿這兒不該有房子。由於這裡遠離村子和田野。
或許是貯藏房吧。她又拿出畫盒和一隻不離身的心愛的小旋壺。很快,她就畫好了湖面和樹林的輪廓,且給它們上好了彩。
始終埋頭於畫中,並未聽到任何聲音。接著,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音。
「救命,請救命。」
她放下畫筆,認真傾聽著。周圍靜悄悄的。是幻覺嗎?
她回頭向村子瞧去,沒有一個人,接著,她又聽見了。似乎是來自樹林中,似乎是從她所認為的、那所看見的房子中傳來的。
她馬上收拾好畫筆和紙,繞著湖邊朝林中小道走去。剛走幾步,忽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大叫一聲,轉頭一看,是多米尼克。
「我們要走了。」他說。
她憤恨地甩開他的手。他的臉繃緊起來,眼裡含著惱怒。
「我想我聽見了有人在叫喊,在那裡。」她向樹林中指去。「那兒似乎有棟房子。風吹動樹枝時,我看了一眼。」
「這不可能。那兒除了樹以外一點東西都沒有,」多米尼克匆忙說。「你肯定是聽到我的喊叫。你一心在畫畫,沒聽清我的聲音。」
這個解釋說得過去。然而她為何認為他的說謊呢?
「或許吧。然而我肯定還聽到了別人的聲音。是種求救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恐怖和絕望。」
「你如何知道的?」他乾巴巴地說,陰鬱的眼裡帶有一絲譏諷。
「明白什麼?」
「那是呼救聲。」
「我聽見了話———十分清晰。『救命。請救命。』」她一字一頓地說,就如在對一個孩子說話。
「這個……人,你幻想中的人吧。她說英語嗎?」
「哎……的確。當然,這有什麼嗎?」
「那麼,大概是你搞錯了。這兒僅有你、艾勒華、喬那森、我和海蒂會說英語。村裡人全說斯瓦希里語。我保證你聽見的是我的喊聲。此刻,你都畫完了吧?我們要回家了。
或許你被太陽曬壞了吧,華恩斯威爾小姐。在這裡,戴頂小遮陽帽是壓根沒有用的。我建議你到家時,午睡一下吧。「
還未等她回答,多米尼克就轉頭朝村中走去。玫羅麗跟著他,對他的無禮感到非常憤怒。
會是她搞錯了嗎?有可能。就如他說的,她始終在專心畫畫。
一路上,玫羅麗全在想著這件事。多米尼克嘴唇緊閉,一語不發。她明白他認為此事已結束了,再向他提出來也是浪費時間。
馬上要到家了,她還在想著這件事。
忽然,她知道米多尼克在撒謊。要不然,他如何會知道她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她未說是男人的聲音。多米尼克肯定知道真相。
多米尼克肯定有某種原因使她認為自己發生了幻覺。她不再去想那林中的一幕,只是把它深深地印到腦海中。樹枝隨風搖擺,路上晃動著它們的斑駁的樹影。窗戶。一扇門。
白晰的牆壁反射出刺眼的陽光———那兒有一棟房子。
她此刻明白了。多米尼克撒謊了。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沒有多少人睜著眼睛說瞎話,還振振有詞。
然而多米尼克是這種人。他說起謊來眼睛都不可能眨一下。他肯定常說謊。他對那棟房子矢口否認,裡邊還隱藏著什麼呢?
她要把自己的疑慮告訴喬那森。接著,她想起喬那森今天不在家。那樣,明天吧。如果有人正處於危險中,事情還是越早搞清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