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將她抱入懷裡,撫摸著她曲線清晰的胴體。他感覺到,她未穿胸衣……
進入山谷,奧格沃河的水面突然變得十分的狹窄。湍急的河水在河面上旋轉著,翻騰著。河谷的兩旁的高聳的山岩石非常徒,筆直地衝向天空,只有他們的頭頂上留下了一道狹長的天空。
裝載物品的獨木舟已消失在視線之外。那只獨舟已成功地通過這兒。玫羅麗最後一眼瞥見喬納森時,他正站在舟尾,低著頭,叉開著雙腿,緊張地與激流做著戰鬥。
在他們這條獨木舟上,海蒂費勁地抓著船的邊沿。船在土著漿手一槳一槳的划動下,正起伏不定的行進在湍急的河流裡。
玫羅麗牢牢地抓住海蒂的手。她清楚,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擔心掉下水,艾勒華的臉色蒼白,嘴唇發青,痛苦地噘起嘴,似乎要吐了一樣。
玫羅麗也非常害怕,然而她絕不可以表現出來。此刻需要保持住平靜,她提醒著自己。特別是她知道前面還有險情。她有時聽到喬那森告訴艾勒華,在他們抵達目的地以前,一路上都要與激流和岩石搏鬥。
她大聲喊到:「就這麼抓著,海蒂,前邊就是凡恩族人的村落。喬那森說過,我們就在那裡過夜。」
海蒂艱難地點點頭,眼睛緊緊地閉住,不敢睜開。
很快,來到了兩旁長滿灌木叢的河段。玫羅麗瀏覽著兩岸,水飛濺到身上,渾身上下全濕透了。她覺得又累又餓。
河流又一次伸直開來。她看見了喬那森乘的獨木船,離得非常遠,只可以見到他朦朧的背景和頭上斜戴著的帽子。
基瓦和剩下的幾個土著人一面努力地劃著獨木舟,一面觀察著周圍。基瓦黑緞子般的肌膚隨著他搖槳的動作,也跟著彈動起來。他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漂亮的臉上一副專注的神情。
忽然,他朝前邊的湖濱指去,接著把手握成喇叭狀,放到嘴前,大叫:「噯,喬那森!你聽到了嗎?我們是在那停船嗎?」
「我聽到了,年輕人。我們就在那停船,你們也過來吧。」喬那森大聲答覆道。
當他們的獨木舟轉了個圈,向前駛得更加近一些時,玫羅麗看到這條河擴展開來,形成了一個淺淺的小湖。湖下有很多小石塊,土著將木板擱在上邊,成為了天然的棧道。
一陣鼓聲遮掩住河流的喧鬧聲,傳了過來。當獨木舟再駛近一點時,鼓聲更響了。忽然,一群孩子叫喊著,狂歡著,跳入了水中。孩子們揮動著手,大聲向他們喊叫,以表示著歡迎。在他們黑幽幽的小臉上,洋溢著愉快的神情。
玫羅麗和海蒂也揮舞著手,致以謝意。
「哦,小姐,我非常喜悅我們就要踩———踩著乾土地了。」海蒂不停地喘息著。「剛才在船上,我幾乎沒被嚇死了。」
一上岸,他們就受到了一位身材魁梧,披著豹皮,身上還佩戴著很多飾物的凡恩族酋長的熱情歡迎。喬那森趕緊走前幾步,對他說了幾句話,接著,他們被全部部落的人簇擁著來到了村子中。在一間最大的房子四周,有很多狗,不斷就傳出一片犬吠聲。這是酋長的房子,同樣是聚會的地方。
一陣禮儀和互相介紹以後,他們都被邀請去參加盛大的酒宴。
玫羅麗和海蒂兩人住在同一間特地為女人準備的房間中。她們在那換了干的衣服,另外的男人也在另一間房子中換衣服。凡恩族的女人們一面吃吃笑著,偷看著這兩個白皮膚的女人,一面用手指指點點。
玫羅麗打著手勢,臉上面帶笑容,朝她們表示友善。她准許這些女人摸她的頭髮和臉,還認真地聽著她們對她首飾和髮型的讚歎,很多婦女裸露著胸脯,還有一些婦女把嬰孩用背帶綁在胸前,如此,即便她們在工作幹活,也可以給她們的孩子餵奶。
食物準備好了。各樣顏色的圍毯鋪在桌下,好讓客人吃飯時坐。玫羅麗發覺基瓦坐在身旁,而喬那森坐在對面,挨身邊坐著的是一位總是一副羞澀的樣子看著他的年輕女子。
這個女孩特別高,有一對堅挺的乳房,腰身非常細,在她胯部拴著一條寬大的鑲滿小珠子的腰帶,手腕和腳踝則各扣著一副綴有很多鈴鐺的鐲子。穿得非常少,差不多是赤身裸體了。
「酋長的女兒已經迷上了喬那森。」基瓦輕聲對玫羅麗說。
「似乎是這樣吧。」她冷淡地說,又想到了喬那森說過,他討厭獨身禁慾的生活。
「在我們族中,與客人享用一張床是一種榮譽。」基瓦又說。
看起來喬那森可以享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我希望他早上起來時別太疲勞。我想他肯定希望早點開始。」玫羅麗尖酸地說。
「有何不對嗎」你聲音聽上去非常氣憤。「基瓦問道。
「沒什麼,我非常好。」她立刻說,「我只是有些餓了。」
喬那森選擇了一片水果遞往酋長的女兒,她張開嘴接了。當喬那森想抽回手時,她的雙唇抿住了他的指頭,接著又伸手抓住他的手,黑色的大眼睛撲閃閃地一副渴望的表情。
玫羅麗覺得喬那森的眼光向她掃來,她未抬頭,決心不給他自以為是的滿足感。讓他隨意表演好了,她可不在乎。
全部村莊火光通明,人們把火把圍成一個個圓圈,形成了很多的光環。大家就在這眾多的光環外,吃著,狂呼著。
忽然一大群青年男女跳了出來。他們的身體被染成了褚紅色,前額戴著飾物,全身差不多是裸露的,只在緊要處遮掩著小塊的獸皮和珠子。他們繫著鼓,依據鼓的節拍跳著,唱著。
基瓦手拉手地教著玫羅麗,如何用指尖舀起飯,再捏成團,最後送入嘴中。玫羅麗試了幾次,不久就掌握了訣竅。
此地吃飯不用勺子,只用刀。玫羅麗割下一塊烤肉,放在嘴中吃著,油脂沿著她的指縫滴落下來。接著,她又吃起山芋來,剝去皮吃,非常甜,甜味有些像蜜。她收圓嘴唇「唏唏嘖嘖」地津津有味吃著,還不斷地用舌尖舔去嘴上粘著的山芋。
「好吃嗎?」基瓦笑呵呵地看著她,他黑色的雙眼在火光映照下,閃閃發光。
「非常好吃,」她回答,「我從前從未吃過如此好的野餐。」
「野———餐。」
「哦,是一種戶外的餐飲,然而在英國野餐一般不是為了用來歡慶什麼事的。」
基瓦笑了。「我學過許多你們的語言。」
「你的英語說很不錯,」她說:「然而,假若你願意的話,我能夠教你更多的話。」
基瓦點點頭。「我非常願意,只是此刻……」
他站走身,朝她伸出手。
「想同我跳舞嗎?」
「噢,我不會,我不知道如何跳。」
他捉住她的手指,輕微拉向自己。「我教你,來。」
玫羅麗隨著他,向跳舞的人群走去,她身穿著的乳白色斜紋的裙上粘有很多泥土。一開始,她認為自己非常笨,而且穿得過於考究。很快,她就徹底放鬆下來。每一個人都熱切友好地教她按鼓點去跳。
「接著跳。」海蒂大聲喊道,「你跳得太好了。」
一會兒,玫羅麗就可以非常熟練地跳起來。在腳分開時,曲一下膝,她還像其他女人一樣旋轉屁股。基瓦一面跺著腳,一面繞著她轉圈。鼓點的韻律已徹底融進她的血液中,她忘掉了自己的存在,閉著眼,搖擺著頭,忘我地跳舞。
玫羅麗忘情地跳著。女人們跺著腳,圍著她歡叫。她的頭髮隨著她的跳動,同樣一起一落地拍打在臉上。因為這真正的快樂,她大笑起來,基瓦也隨著她一同大笑。
她笑著向喬那森坐的地方看去,然而那兒沒有人。玫羅麗不由得皺起眉頭,肯定是他的非洲公主把他叫走了,也許是他不可以忍受著見她———玫羅麗,放縱的表演。
他說過他不願要個英國小姐,他不是要讓非洲把她改造成一個全新的,並且能使人激動的人嗎?那樣,她要在這兒表現的真正的自我———然而喬那森又不能接受。
玫羅麗的欣喜漸漸地減退了。
然而,當鼓聲再次響起時,她忘掉了一切。舞蹈者的熱情,和他們動感的舞步,爆發出她更多的熱情。她跳著、搖著,鼻中聞見的都是嗆鼻的灰塵,烤肉的香味,以及人體散發的熱氣。
依稀中,她看到海蒂向艾勒華揮了揮手。艾勒華的臉「刷」地紅了起來,那一向桀驁不馴的嘴張得大大的,呼著濕氣。他用一種既興奮又有些擔心的眼光看著海蒂。
一下子,這兩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好像在她的世界裡僅僅只有一片鼓聲。晚風吹來,像天鵝絨般輕拂在她的臉和脖子上。淌下的汗水流進衣服中,弄濕了她的襯衫。她的頭髮上掛著汗珠,一縷縷濕溜溜的頭髮拖下來粘在臉上。使人煩悶的襯裙和裙子壓到她的腿上,阻攔著她的跳動。
玫羅麗覺得快吸不進氣了,渾身上下水津津的。
她揚手扯開衣服的領口,半邊乳房露了出來。
基瓦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他邊跳邊挨近著她,兩手抓住她的胳膊,用自己的身體壓了壓她,接著又離開她,重新跺著腳轉圈地跳起舞來。
玫羅麗舉起胳膊,照著鼓的節奏搖晃舞動著身體。她抬頭看嵌在廣垠無邊的夜空中的星星,就彷彿自己已融在其中,成為一顆閃亮的星星。
又一輪新的高潮來到了。鼓的敲打聲越來快,跳舞的人變得更為的瘋狂。他們圍成個圈,熱烈的扭擺起來。
她的眼前晃動的都是高挑的黑色身影。這,那,處處是光亮的肌膚,暗紅色的乳頭,和發自腕關節處尖刺的鈴聲及激動的歡呼聲。
漸漸地,一對對舞伴消逝在夜色裡。玫羅麗轉過身對著基瓦———發覺自己被他的目光盯住了,沒法再移開眼睛。他們期望和情慾的目光交融到一塊了。
基瓦抬起手,她踩著剛剛學會的舞步,搖擺著挪向他。
她覺得她正從另一個高度來看自己。本來的英國小姐已經不見了,她不再清楚自己是誰,非洲的所有給了她新的生命。
她看到基瓦的手伸了過來,同樣本能地把手伸了過去。
「跟我來。」他輕聲地對著她的耳朵說。
沒說一句話,她就隨著他,心彷彿要提到喉嚨了。他撥開亂叢,開出一條路讓她過去。有一些枝葉打在她的臉上、脖子上,她一陣顫慄。她的慾望在燃燒著她,每一個輕微的碰觸都使她顫動,使她燃燒。
「就在這了。」基瓦停下腳步,扭頭對著她。
他堅決地伸出手臂,牢牢地抱住她,接著再把她輕輕地按在地上。她有些急不可待。她聞見了他身上的汗味,和因為激情而散發出的一種奇特的氣味。
他撕開她的衣服,然而未撕開。她對他發出失望的喘息聲感到好笑。
「輕一點,我來脫。」
她的手指在黑夜中摸索到扣子,快速地解開衣扣,飛快地脫下裙子和內褲。此刻,她身上還穿著一件無袖內衣,以及內衣裡邊的緊緊繫在身上的胸衣。她揚起頭,面對著他。
「此刻要你來解開了。」
「你這穿的是什麼?」基瓦瞧著胸衣,奇怪地問,「你用這種東西來摧殘自己嗎?」
「我等會解釋,此刻把它脫了。」
此刻,她想,哦,就是此刻罷。
她迫不急待地需要他的撫摸。
基瓦笨手笨腳地解著胸衣的帶子,嘴中還發出憤怒的「嘟嘟」聲。忽然,她感到有樣冰涼的東西抵著她。此時,帶子斷開了,胸衣一下子鬆開,掉了下來。
他用刀割斷了她的胸衣扣帶。
她差點想笑出來,這是她所見過最荒謬的事了。她把胸衣拿在手上。
除了腳上還穿著一雙長筒襪,她渾身都赤裸著,突然感覺有些害羞,背過身去,兩手遮擋在胸前。基瓦會認為自己的身體非常美嗎?她是如此的白,並且沒有像其他凡恩族女人身體的色彩。
他用本族的言語小聲地罵著什麼。玫羅麗放鬆下來,兩手垂放在身體兩邊,臉上帶著期望的笑容對著他。
馬上,他喘息著把她撲倒在地。他的一條腿圍在她腿上,他的一雙手摸上去,抓住她已脹大的乳房,而且兩個指頭揉搓起她的乳頭。
他的嘴湊上去親著她,同時把舌頭伸入她的嘴中。玫羅麗挺起下身迎向基瓦,軟和的肚子貼上了基瓦壯實的身體。
她的手滑到他繃緊的屁股上撫弄起來。
她迫切地想獲得他。她分開雙腿,兩手緊抓住基瓦的腰拉向自己。他忽然壓在她的身上,他一面親吻著她,還一面喃喃地說著動情的話,他才喝過的烈酒激起了他更強烈的慾望。她沉醉在他巨烈的激情之中。
基瓦把她抱在手臂中,抽出她的已被壓皺了的衣服,蓋在他們身上。他翻了個身,兩腿蜷曲著側躺在她身旁。
「看,」他伸手指向夜空的星星,「天之父派他的孩子們來監視我們。」
玫羅麗抬頭望向夜空,只見天上的星斗閃爍著銀色的光芒,撒落在這溫柔而寂靜的夜空。狂歡的喧鬧已沉靜去,樹林在晚間動物的叫聲中清醒過來。螢火蟲飛舞在樹叢間,像點點游移的燈火,發出微弱的光亮。
她感到所有都結束了。此刻,在這塊大地其他某個地方,一隻花豹偷偷地從樹影裡溜出來,打算著獵取它的美味。
早上,濃濃的白霧瀰散在奧格沃河面上。一輪金紅的太陽升上了天空,放射出萬道金光,灑在大地上,給大地披上了一層亮麗的盛裝。
鳥兒第一聲鳴叫打破了早上的寂靜。遠處奧格沃河岸的林中,傳來了狒狒淒慘的尖嘯聲。
玫羅麗逐漸支起身,覺得頭痛欲裂,嘴裡發苦。她取出小鏡照了照,只見自己面容蒼白,眼圈泛著青色。昨晚上喝的烈性飲料,比她設想中的後勁還要大些。海蒂、艾勒華和喬那森看上去非常正常,基瓦和另外的土著人則顯得歡快而不失警惕。
基瓦幫著她坐下,乘人未注意,在她手上捏了一下。她報他會心的一笑。昨夜兩個在一塊快樂的情景清晰地浮現在她眼前,此刻即便是他倆最輕微的碰觸,都會讓熱血湧上她的臉頰。
喬那森正忙著將土人的編制品和雕刻品裝上獨木船。玫羅麗心想,假若他想和酋長做生意,他肯定不可能和他那位非洲公主待在一塊的時間太長。他彷彿在一心一意地裝著船。她把目光盯著他,想引起他的關注。
基瓦見她始終朝獨木舟的方向瞧,以為她在羨慕喬那森得到的這筆生意。只有玫羅麗自己清楚,是喬那森引起了她情緒的浮動。
「這個村莊的雕刻品非常不好。」基瓦看不起地說:「我要給你很多更好的帶回你的國家———英國。」
他的話中並未有自大的含義,只是對自己手工品的完全自信。玫羅麗清楚,謙虛並非凡恩族人所崇尚的。
基瓦是想讓她喜悅。她朝他一笑,像是說她心領了他的好意。然而馬上,她又感到了一些悲哀。他提到了英國,這意味著,他倆的關係不管如何都只能是短少的。基瓦在他的村莊裡有個家在等著他回去,而他同樣有自己的生活。在這樣的早晨,英國是如此的遙遠,一切都恍如夢中一樣。
昨夜的激情還會重現嗎?她希望還會。基瓦是個熱情而又精力充沛的情人。在抵達基瓦的村莊前,他們還有很多路走。
她想要叫基瓦快樂,就彷彿他曾給過她的快樂同樣。她要將他粗大的陰莖含進嘴中,一想到這,她下邊的腹溝處一陣興奮的顫慄。他太高大、太強壯了,使他強烈地想用她的嘴和她的手去刺激他,讓他到達高潮,讓他疲勞。
艾勒華要求雇來的土著,把木板擱在濕泥地上,再拉著獨木舟從木板滑進河中。喬那森舉起帽子,朝岸邊的土著揮手告別。土人們笑著,說著一些祝願的話,也舉手向船上的人辭行。土人們目送著他們的船在激流中搏鬥,一直到看不到為止才離去。
玫羅麗把帽子拉下來,擋住眼睛,舒適地打起瞌睡來。
雖然奧格沃河洶湧並且湍急,然而獨木舟依舊平穩地在礁石中飛快航行。岸旁是一排排的樹林,西班牙薔薇從樹枝上掉落下來,一下落入水中。
獨木舟前行了一個小時左右後,看見了一座小島。小島上邊有很多河馬在吃著翠綠的草;另一些則躺在沙灘上曬太陽。它們的皮膚是灰褐色的,碩大的唇顎,而耳朵非常小,耳朵的顏色是鮮紅色的。玫羅麗被這一美景給迷住了。基瓦告訴她,用他們的言語稱呼,他們把這種動物稱為「河豬」。
約摸正午時分,他們來到一個叫愛基姆的村落。上岸後,喬那森和艾勒華同村裡的酋長聊了幾個鐘頭,後又被帶到村裡周圍看了看。
又是一陣對他們的歡迎。玫羅麗和海蒂吃了些東西,就來到河邊的樹林邊,坐在樹影下休息。她倆脫去鞋子和長筒襪,把腳和膝蓋都伸進清涼的水裡邊。
海蒂搖晃著腳,手中拿著一束由大片葉子捆紮成的扇子,扇動著。
「噢,小姐,這太恐怖了。我敢說,我會被熱死的。」玫羅麗笑了。「你十分的強健。海蒂,你不要再裝了。」
她們都笑了。海蒂歪斜著臉,瞧著玫羅麗。
「像你這樣身份的小姐,也太堅強了點。你對這兒的生活適應得非常好,假如不是我親眼所見,我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
「這如何說呢?」
「喏,瞧瞧你,你的臉曬得幽黑,鼻子上曬出了日斑,而你根本不驚訝。假若我未搞錯的話,在你罩衣和裙子中沒穿緊身褲。你在英國從未這樣,這實在是太失態了。」
海蒂的眼光狡猾地一閃,接著說,「還有些事我想都沒想過,但看你做過。像在凡恩族村落的第一天夜晚,你在我們的房間中只穿著一件無袖內衣和一雙長筒襪,另外的衣物都抱在手上,至於胸衣嗎———唉,它被撕壞了,對嗎?看上去就像是被某個人給毀壞的。」
玫羅麗呵呵地一笑說:「我以為你睡著了。你肯定是十分疲勞,在你———艾勒華的縱情享樂後。」
海蒂聳聳肩。「愛德化非常容易滿足。我清楚如何去控制他。他滿足後,就返回他們男人的房間去了。然而我依舊清醒得很,還想要得更多。」
她頭上的金髮在她「咯咯」的笑聲裡,像風中的花枝般亂顫。
「就說跳舞的時候吧,那些鼓聲彷彿激起了我心裡的邪魔。我看到你和基瓦一同跳舞,感到十分的忌妒。他長得太美麗了,每個女人都會喜愛他的。我站在那看著你們,不清楚應當做些什麼時,有個年輕男子要拉我去跳舞。他長得似乎有基瓦那樣好看,他的肌肉十分的結實。噢,我在鼓聲裡走了出來,隨著他。他的名字叫莫法塔,我沒法拒絕他……」
「海蒂!你不可以……」玫羅麗心想,到現在為止,海蒂已夠好的了。可是其他女人要做這種事,還是會使她覺得詫異。「你做了嗎?沒有吧!」
海蒂的眼睛睜大了,帶著一副挖苦的表情。
「我會說出來的。我記起在英國時,你是如何逼我的。
不這樣的話你不會說的,假若你告訴我,你同基瓦之間的事;我也告訴你,我與莫法塔在一塊做些什麼。「海蒂停了下來,用舌頭舔舔嘴唇。」我想是這樣的。還有當喬那森看到你們兩人在一同跳舞時,臉上那憤恨的表情。我想他不可忍受,看到其他男人欽慕你。「
「他正忙著向酋長的女兒示愛,哪能關注到我。」玫羅麗尖刻地說。
「有時,小姐,你看不見鼻子底下的事。假若你可以原諒的話,我敢打賭說喬那森已經同酋長的女兒好過了。然而我敢打賭說,他僅僅是把她看成了你的替身。」
玫羅麗哈哈笑道:「你這可惡的海蒂。喬那森的心思似乎沒有你不清楚似的。」
「你不這樣想嗎?」海蒂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我肯定是對的。你等著瞧吧!看我是不是看得真切。」
玫羅麗哈哈地笑了起來,捉住海蒂,兩人扭作了一團。
「唉,海蒂,你實在不可救要了。沒有你,我還可以做什麼呢!,好吧。我同基瓦在一塊做著……」
他們在河旁露營已經兩個夜晚了,當傍晚來臨時,成群的蚊蟲如雲般從水面上飛過來。溫多琳非常高興他們帶有蚊帳。
喬那森給了她一瓶難聞的藥油,讓她塗在露在外邊的皮膚上。雖然她一聞到它的味道,就不禁直皺眉,然而她必須佩服它驅趕小蟲子的藥效。
「要我擦些在你脊背上嗎?」喬那森問,他的眼中閃著狡猾的光亮。
「不要,感謝你。」她硬生生地說,「我自己能夠。」
此刻,她沒穿胸衣和襯裙後,感到舒服多了。然而林中的潮濕和炙熱,依舊使得汗水不停從身上的毛孔裡沁出來。
罩衣和裙子總是粘在皮膚上,頭髮濕溜溜的,形成一股捲曲的卷兒,掛在臉上。
夜晚,玫羅麗和海蒂同睡在一個小帳篷中;喬那森同艾勒華兩人睡另外一個小帳篷;而基瓦和其他的土人則一同捲縮在岸旁的獨木舟上,彷彿可以在星光下睡覺,也非常滿意。蚊蟲莫非不叮咬他們嗎?
每天夜晚,玫羅麗都想讀點書。然而油燈發出的光引來大量的小蟲子。看到這很多飛蟲,她怕得要命。
她緊捂著嘴,不斷地用手帕拍打這些蟲子。我不可能叫喊的,她私下給自己打著氣。明白喬納森正等著來解救她。
他應當會如何嘲笑她們女人的軟弱,特別是她這樣爭強自詡自己的獨立性。
海蒂可未有如此好的自制力。
「喲,小姐,你瞧那個怪物。」海蒂指著一條爬進來的蜈蚣「哇哇」地大喊。一條蜈蚣正從帳篷底下爬了過來。「救命!啊,救命!它咬我啦!它有毒。」
為了讓海蒂不要害怕,玫羅麗用一個爪耙在床下四周敲一敲,再撥一撥,仔細地檢查起來。接著拍打拍打毯子,再四處用腳去踩踩,如此才使海蒂放心,弄乾淨了蟲子。做完這些以後,她再也不想看書了。將書還給喬那森,並與他好好地談談書裡的內容了。然而,這個時候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她不想把事再弄糟了,因而還是盡量地先避開他再說。
「我還是喜愛我們在第二個土族村莊中過的夜。」海蒂低聲抱怨著,拿起一個毯子捂在頭上。
海蒂睡著後,有一隻小蟲子爬入了她的耳朵中。玫羅麗只有又必須聽她一陣抱怨。夜似乎十分的溫長,她差點沒睡著,心被非洲晚上的躁動弄得紛亂不安。
一開始,她聽見了一些動物死於凶殘的利齒前發出的慘鳴聲。然後,動物戰鬥時血腥的嘶吼聲,劃破了這晴朗的夜空,聲音長久地迴盪在這一茫茫的平原大地上。快要黎明時,在帳篷的旁邊,傳來一大堆的「嘰嘰」聲,她從從床旁抓起喬那森一定要她留下的萊福松。然而,聲音又消失了。
到了早上,因為缺乏睡眠,玫羅麗兩眼發紅,眼眶深陷。她開始認識到非洲的兩面性。它是壯美的,也是使人敬畏的。這一切都使她興奮不已。但是,危險也出現過,在這一安靜的外表下隱藏著野蠻和死亡;凶殘和無情。就如喬那森———在某些程度上,喬那森也是如此。非洲就是一塊柔和的爪子般的大陸。
她也開始感覺到,這種特性與她自我本性的另一面,有著非常相似的地方,這一發現使她感到不安,但是,又必須去接受。
喬那森拚命地搖著槳,胳膊上的肌肉隨著他的每次划動,都鼓了起來。陡立的山巖矗立在河的兩岸,似乎會隨時傾覆下來。
木槳擊打著水面,濺起粒粒水珠,玫羅麗瞧著搖動著的木槳,心緒泛起一陣陣漣漪。
喬那森把貨物用帆布包裹得非常嚴實。如此,水花飛濺起來時,只有先落到帆布上,再滴落下來,不會弄濕裡邊的手工藝品。他渾身都濕透了。水飛濺起來,落在他的帽子上,再從帽沿上流入他的衣服裡。
玫羅麗她們乘坐的舟在前邊,基瓦正老練地駕駛著小舟在激流中穿行。喬那森覺得十分的慶幸,基瓦是一個老練的舵手。因而他留下了艾勒華在自己的船上,而讓基瓦為另一條獨木舟的掌舵。
他非常不喜愛這個年輕的非洲人對玫羅麗所做的一切。
他們兩人此刻顯然是一對情侶。他不禁苦笑一下。即便那天夜晚在凡恩族人村落的舞蹈中,她未放縱地表現自己,他同樣可以看出來的。作為一個研究人類個性和習俗的學者,他可以看到他們之中微妙的信號,他們的眉目傳著情,並且手與手的接觸時間比普通人的接觸時間要長得多。
第一次他開始悔恨起自己的聰明來,他真不想已經知道了,玫羅麗正被這個英俊的小伙子給纏著,否則,他就感覺不到憤怒和忌妒的刺痛了。
忽然,船身一斜,船頭幾乎埋進了激流。濺起的水柱湧上船來,迎面澆了喬那森一身的水。他甩甩頭,抖掉眼前的水珠,他得集中點精神了,玫羅麗!還是留待今後再想吧。
然而,他沒法不去想她。目前的所有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清楚這些,然而他太驕傲,以至於沒法容忍這一事實。他媽的玫羅麗,你這固執的女人———真是碰見對手了。從前他還從未遇到這樣難對付的女人。
河中出現了很多礁石,湍急的水流碰見礁石翻騰起來,捲起了河底的泥土和沙石。他朝前看去,可以看見遠處有一處平靜的水面。如果能再堅持一會兒。
此刻,他只得全身心地駕起船來。他向前邊的那條獨木舟瞧去,只見那條獨木舟被一個大浪拋了上去,以後,又沉到了浪底,被又一個大浪給吞沒了。獨木舟消失在泥水翻起的泡沫裡。
喬那森呆住了,獨木般再次浮出了水面。基瓦和其他土人都在水裡掙扎,拚命游動在水面上,而玫羅麗同海蒂則在激流中翻騰,一會兒冒出水面,一會兒又沉進水裡。喬那森奮力地划動船槳,向出事地點劃去。
喬那森有些沮喪,前邊就是平靜水面的河流。只要再堅持一下,他們就能夠越過這該死的險難。而恰在此刻,前邊的小舟碰到了一塊礁石,翻進了水中。
玫羅麗漂浮不定地朝獨木舟游去,然而才抓住船緣,又被一個大浪拋了出去。
海蒂看到玫羅麗被浪壓在水下,又使勁地喊起來。
在他們附近,一群大的深褐色的東西滑進水中,正快速向玫羅麗他們游來,這些東西排著「V」形的行列,一個碩大的唇顎露出在水面。
鱷魚。
喬那森什麼也未有想,僅僅本能地一頭跳入了激流中。
「過來。」他沖最近處的一個土著叫著。
他拚命舞動手臂朝前游去,玫羅麗已經浮出了水面。他看到她正掙扎著,她的那件長裙吸滿了水,成為她的累贅。
激流夾帶著她向鱷魚游來的方向衝去。
她看見前邊的鱷魚,嚇得睜大了眼睛。她想喊叫,又被水給嗆住了,咳嗽地直吐水。她使勁拍打著水想遊走,卻再一次被浪給打入了水裡。
「堅持住,我來了!」喬那森高聲地朝著玫羅麗喊去。
她非常驚慌,這在水中是十分危險的。喬那森奮力快點向她游去,抓住她,還差一些距離時,他忽地一蹬水,捉住了她的衣袖。
喬那森瘋狂地抓著他,也無論是哪兒了。她那綠色的眼睛因而恐懼而一片茫然。鱷魚快速向他們游來,逼迫他們只有逆水朝著那片暗綠色的平靜水面游去。
「這下行了,我在這,我領著你游。」喬那森盡力地說服著她。
如果她的頭腦還是清醒的,他就可以非常順利拖著她游上岸,擺脫掉鱷魚的追趕。然而她徹底給嚇壞了,聽不進他說的一點話,腦子裡只有激流和快速游來的鱷魚。
槍響了。喬那森明白是艾勒華在向鱷魚射擊。好小子,他心想,艾勒華有他的脆弱,但他在關鍵的時刻還是沉得住氣的。
喬那森看到離他最近的一條鱷魚翻轉了肚皮,血泡不停地從水中冒出來。謝天謝地,艾勒華是出色的射手。槍聲不停地響起來,一條又一條的鱷魚翻轉著身體。水中不停地冒出一團團的血跡,弄得河水一片腥紅。
忽然,在他們一側,離開玫羅麗一臂的距離,一隻鱷魚張著恐怖的大嘴朝著她,猙獰的頭朝下一落,擦到了她的身上。她太害怕了,未想到這條巨大的怪獸正帶著死亡的苦痛向河底沉去。玫羅麗發出了絕望的尖叫,又再次掙扎撲騰起來。
「它是死的,玫羅麗,沒事的。」喬那森高聲朝玫羅麗喊道。
然而她已經歇斯底里。她喪失控制地搖擺著頭,嘴唇始終打顫,狠狠地一掌掌拍打在他的臉上和手臂上。他沒辦法鬆開了手,眼看她又沉入水裡,接著他果斷地又一次向她撲去。
她穿著的裙子吸水太重,拉著他們向水裡沉去。知納森緊抓住她,不再放手。照如此下去,他們都得淹死。他感到絕望,甚至更感到憤恨。浮上水面後,他高聲地咳嗽,吐出口中的水,同時,猛一甩頭,把遮在眼前的長髮甩開。
濕多琳還在扑打掙扎,然而力氣小了點。他牢牢抓著她,同時還要躲避她的扑打,所以覺得水臂有點酸痛。他想,假若他們又一次沉下去,他就救不著她了。他緊咬著牙,向她顎下猛擊一拳。她眼睛翻了翻,便沒有了知覺。
喬那森捉住她衣服的領口,好叫她的頭浮在水面上。他費勁地拉著她向岸邊游去,前邊有塊突起的礁石,上邊沒有鱷魚,他徑直向那游去。
他緩慢地向前游著。玫羅麗太重,她沉長的頭髮也拖累著他們,她的頭髮浮在水面上,就如一簇紅棕色的亂草。她輕輕地呻吟著,她的皮肢非常白,嘴唇失去了血色。他期望剛才沒擊傷她。然而他沒有選擇,她的掙扎可能危及他們的生命。
他游到了礁石那,使勁攀住石塊,大口大口地呼著氣。
歇了一會以後,他用盡力氣將玫羅麗拉上水面,再抓住她的裙子,拖著她的腿,將她全部身體都拉到了礁石上。見她身上絲毫未損,才有點放心。一想到她們幾乎被鱷魚的利齒撕成碎片,他心中禁不住地直感到害怕。
喬那森將玫羅麗平放在地上,老練地壓住她的胸口。一按、一鬆,做起人工呼吸來。過了一段時間,玫羅麗開始嘔吐出水來,然後喘息著,高聲地咳嗽,最後呼吸恢復了正常。
「謝天謝地。」他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仰面躺到地上,心「噗通、噗通,地激盪著,他的手和腳如灌了鉛一樣地沉重。
在他們身後的河中,他看到大量的鱷魚集中在他剛逃離的那個地方,正奮力地撲向它們同類的屍體。水面「嘩嘩」
地翻滾著,如煮沸的鍋同樣。當它們一頭扎進水中時,尾巴在空中「叭叭」地甩著響。接著將身體翻過來翻過去,撕下一大塊一大塊的同類的肉來。
玫羅麗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喬那森又開始害怕起來。他過去扶起她的頭,解開她衣服的領口,摸著她脖子下的脈搏。她的脈搏跳動得巨烈而又有韻律。他放心地坐下身去。這時,玫羅麗睜開了眼睛,眼光中依舊帶著恐懼,接著她彷彿感覺到自己已擺脫了水面。她想坐起來,喬那森伸出了手,把她扶了起來。
很快,玫羅麗就恢復了安靜。這一點深深地印在了喬那森的記憶中。許多女人在這種狀況下,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了。她看了看四周,輕鬆地歎息了一聲。
「我們在這十分安全。」他低聲對玫羅麗說道,「艾勒華和基瓦正架著獨木舟來接我們,很快我們又可以上船了。」
她朝鱷魚聚集的地方看去,禁不住又是一陣戰慄。
「艾勒華射死了三條鱷魚,另外的鱷魚聞到了血腥味就放掉我們。」他向她解釋道。
她平靜地想了一下剛才脫離死亡的驚險一幕,接著抬起頭來看他說:「多謝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就不可能活著坐在這裡了。在我整個一生中,還從未遇到過如此恐怖的事情。」
他朝她哈哈一笑,說道:「想到要被淹死,被動物吃掉,或是這兩件不幸的事同時發生,所有人都會怕得要死的。」
「不要再開玩笑了。你老是對自己做的事情不在乎似的。
你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我不可能忘掉的,永遠不會。「
玫羅麗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龐,眼睛中透出誠摯的光亮。
喬那森捉住她的手腕,拉她過來,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她濕溜溜的頭髮像瀑布般披灑在肩頭。她是那樣的年輕和使人神往。
他們躺到地上,她的臉倚在他的胸前。他伸出手把她攬在臂抱裡,撫摸著她曲線清晰的胴體。他感覺到,她未穿胸衣,當他的手越過她那細小的腰肢時,覺得她胸脯上軟乎乎的。
他不準備這個時候與她親熱,只是想美美地安慰一下她。然而當他的手握住她的乳房,再捏著乳頭,感覺乳頭在手中逐漸地變硬時,他自己的反應也「騰」地升起來了。
就彷彿玫羅麗已經清楚了他在想些什麼。他看見她在笑,接著把手縮了回去。
「有一件事情。」她說。
「什麼?」他的手抱著她,以便可以看清她的臉。
「你肯定要如此用力地打我嗎?」
她握住青腫的下巴,悲傷地撫摸著。
喬那森將頭一擺,高聲地笑了起來。
「呵,玫羅麗,你實在是絕了!來吧,我幫你上船,你似乎已經徹底恢復了,只是海蒂和愛德華看起來似乎依舊是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