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輝與十名陌刀營的精銳士兵在子夜時分出動,每人穿著深色勁裝,背負精鋼軍刀,帶著半個月的乾糧,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與眾人格格不入的和尚——苦海。
這小禿驢雖然換上夜行衣,但那顆光頭在夜裡顯得尤為耀眼,無奈之下只得用黑布將其包裹起來。
子夜時分陰氣是一日之中最重之時,妖雲在此刻顯得更為邪魅,眾人剛出城便感到一陣窒息,渾身血液彷彿都要凝結一般。
龍輝低聲道:「繞開那團妖雲,不要靠近。」
張羽道:「崔校尉,我們該往哪個方向前進?」
龍輝在出發之前已經對自己手下的十名士兵做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這十個人除了武藝不俗,擅用陌刀外,都有各自的絕活。
張羽,善於埋伏暗殺。
梁明,善於野外追蹤與隱匿行蹤。
周子皓,身材雖不高,但卻生得十分精壯,識得草原各族語言,對於草原甚是瞭解。
袁武和袁文兩兄弟善於佈置陷阱機關。
林小春與肖波精於尋找水源。
吳聰,長相頗為清秀,卻是善於騎射,最叫人稱奇的是他能與馬兒溝通。
胡英東耳力極強,善於竊聽。
王棟乃是勇猛忠義之士,有以一當十之勇武,而且綜合能力極強,可謂是「全能兵士」。
眾人策馬朝西面奔走,既要避開妖雲的邪力,又得提防鐵烈哨兵,饒是這幫身經百戰的老兵也花了不少功夫。
眾人避開敵軍大營,足足繞了六十餘里路才越過鐵烈的十幾萬大軍,路上偶爾會遇上一些游騎散兵,都沒眾人一一料理,殺掉這些鐵烈人後,王棟等人將其棄屍荒野,但苦海卻堅持要為他們超度,弄得眾人好不納悶,若不是看在鐵如山面上,王棟恐怕第一個衝殺去狠狠扇他兩個耳光。
用王棟的話來說,鐵烈人都是畜生,既然是畜生就該殺,最好死後永生不的輪迴。
苦海此番舉措不但拖慢了行程,還犯了王棟的忌諱。
所幸這種事情也就發生了一兩次,再加上龍輝勸阻,王棟才沒有爆發。
連續趕了數天的路,已深入大草原,但連一個牧民也沒見到,眾人甚是疑惑不解。
苦海眉頭一皺,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行了數日不見一名生人,卻感到陰氣愈發濃重?善哉善哉。」
王棟對這和尚早就看不順眼了,毫不客氣道:「既然陰氣濃重,你這和尚為何不作法超度?」
苦海歎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王棟還想再嘲諷幾句,龍輝打斷他道:「諸位兄弟,此地處處透著詭異,大家小心一點。」
眾人策馬朝北又趕了五里路,就在這時坐騎突然煩躁不安起來,馬兒前蹄騰空,不住地嘶鳴,仍由王棟他們怎麼驅使,戰馬就是不跑,只在原地打轉。
一股不祥徵兆湧上心頭,最為精於騎術的吳聰皺眉道:「馬兒是世上最有靈性的動物,它們不肯繼續前進,想必前方有著令它們懼怕的東西。」
王棟也道:「這些戰馬與大軍衝鋒陷陣,即使是遇上老虎大蟲這等猛獸也不會恐慌,它們現在怕成這個樣子,前面不知道究竟有什麼難以想像的危險。」
龍輝翻身下馬道:「如此看來前面很有可能就是我們的目標,既然戰馬不願繼續前進,我們乾脆步行。」
眾人點頭紛紛下馬,檢查裝備乾糧,一切妥當後就要繼續前行,就在這時,那十幾匹躁動的戰馬突然奔到眾人面前,不准他們繼續前進。
吳聰微微一愣,說道:「崔校尉,戰馬忠心為主,它們不准我們繼續冒險。」
龍輝心頭也是一熱,感慨戰馬如此忠義,但此行事關重大,龍輝只能輕撫戰馬鬃毛柔聲道:「馬兒,我們去去就回,你們在這裡等一下好嗎?」
誰知這些戰馬寸步不讓,將眾人團團圍住,龍輝等人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苦海道:「待小僧來吧。」
說罷雙手合十,口中低聲吟唱,陣陣清聖梵音脫口而出,躁動的戰馬情緒漸漸平復,不多時便不再與龍輝等人為難,紛紛讓開一條通路。
龍輝見狀稱奇道:「大師好手段,不知此法又是那種佛門神通?」
苦海笑道:「崔校尉過獎了,小僧只是念了一段大悲咒,藉此平復馬兒燥火罷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繼續前進吧。」
眾人神經繃緊,小心摸索前進,每往前踏出一步,心中壓抑的感覺便重上一分,隱隱可感到一股陰森邪氣。
龍輝心念一轉,揮手示意停止前進,王棟等老兵條子警覺性十分高,紛紛駐足,手按兵刃擺出一副雖是準備作戰的架勢。
龍輝低聲道:「留神,前面有動靜!」
王棟等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這十人不愧是邊軍中的精銳,只見他們目光凝聚,氣息收斂,猶如潛伏在暗處的獵豹,只待獵物一現身便施加致命一擊。
倏然,前面三十步之處衝出一道人影,向眾人撲來。
王棟等立即抽出隨身佩刀,十把鋒銳的鋼刀,同時指向黑影,同時也作出搏擊之勢。
「先不要動手!」
龍輝制止眾人道,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來,口中不住地喃喃而言,當他看到龍輝等人時,臉上欣然一笑,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神情,隨即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看著這個倒在地上的人,眾人一時半會也不敢輕易上前。
過了一陣子,龍輝感覺到這人體內氣息越來越弱,幾乎就要消失,當下暗叫不妙,若再不救治恐怕此人性命難保。
於是上前將此人扶起,連點他數個大穴,再用手按在其背門命穴之處,渡入真氣替他推宮過血。
真氣運轉之下,龍輝已然察覺此人體內狀況,五臟六腑皆盡數衰竭,饒龍輝精通五行真元,但也回天乏力,唯有暫時輸注五行真元吊著他的命。
「阿彌陀佛,待小僧助崔校尉一臂之力吧。」
苦海一掌按在傷者心坎,運起佛門真氣,只見這和尚渾身泛起金色佛耀聖光,宛如羅漢降世。
佛門武學講究慈悲為懷,化劫渡厄,在療傷方面頗有神效,在兩大高手的救助下,那傷者漸漸清醒。
那人睜開眼後就是一頓嘰裡咕嚕的說了好幾句,神情卻十分激動,聽得龍輝與苦海一頭霧水。
周子皓湊到跟前也跟那人嘰嚕咕嚕地講了幾句,隨即神情凝重地望著龍輝道:「崔校尉,他說草原中出了妖怪,殺光了所有人。」
龍輝問道:「什麼妖怪這麼厲害,能把整個草原的人都殺光?」
周子皓立即翻譯過去,那人又說了幾句。
周子皓聽後頓時愣住了,良久才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他是這樣說的,他是穆塔拉爾人,去年那場大雪帶來了災難。自從那場雪災過後,草原中便出現了妖怪,其中有狼妖,有蛇妖,有狐妖,總之各種奇形怪狀的怪物陸續出現在草原,起初還只是很少的幾個,到了後來就遍佈了整個草原,他們十分凶殘,整個草原的牲口和人民都被他們殺死了,不單是他們穆塔拉爾人,其他部族也遭到屠殺,起先他們還以為最強大的鐵烈部族會出兵消滅這些妖怪,誰知道那些鐵烈人才是真正的妖怪!」
眾人臉上頓時大變,但這也解釋了當日戰場上為何鐵烈人會變成怪物,龍輝道:「你問一下他,知不知道鐵烈人是怎麼變成妖怪的嗎?」
周子皓依言翻譯,與那人交流了一陣子便回報道:「他也不知道,但是他說鐵烈大漢曾經在傀山修建祭台,還命令各族進貢大量牛羊。」
龍輝有一種感覺,一切秘密都隱藏在傀山,又道:「問一下傀山怎麼去?」
誰知周子皓剛一說出來,那人神情就十分激動,緊緊地抓住周子皓的衣服,猶如連珠炮一般講了一通,藉著連吐幾口鮮血,頭一歪便嚥氣了。
苦海和龍輝也是無能為力,此人臟腑早已衰竭,兩人的真氣雖能替他吊住性命,但遲早難逃一死,再加上他剛才情緒如此激動,更是加速了死亡。
草原牧民崇拜狼與鷹,所以希望死後屍體能被鷹狼吞食,在他們看來鷹狼乃是草原之神的化身,屍體被吃光後他們的靈魂便會回到神的身邊,享受大歡喜。
所以眾人尊重這位穆塔拉爾人的習俗,將他的曝屍荒野。
起初龍輝聽到這等習俗也是大感不解,而王棟則出言嘲諷道:「既然被狼吃掉可以回到神的身邊,那為什麼這些蠻子不主動去餵狼,這樣也省得禍害中原。」
周子皓舔了舔略微乾澀的嘴唇道:「他說,說……傀山是大草原的禁地,裡邊關著惡魔,是鐵烈釋放裡邊的惡魔,鐵烈把靈魂出賣給了惡魔,他們是草原的罪人。」
龍輝哼道:「什麼狗屁惡魔,我倒要去傀山一探究竟!」
周子皓低聲道:「崔校尉,小人曾經聽說過草原上的一個傳說,不知當不當說。」
龍輝嗯了一聲,奇道:「周兄弟,但說無妨。」
周子皓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氣道:「相傳遠古時期,天神與惡魔之間發生了一場大戰,這場大戰打了上百年之久,最後惡魔被天神擊敗,失敗的惡魔不願就此罷休,於是來到大草原用戰死惡魔的屍骸建造了一座巨大的魔城,再將草原的人畜練成怪獸妖物,準備與天神進行最後一站,可是魔城還沒有建成惡魔就被天神消滅掉,那座邪惡的魔城則被天神用大山鎮壓封印,被永遠地囚禁在草原的至深處,那座鎮壓魔城的大山就被稱為傀山。」
聽了這個神話故事後,張羽啐道:「老周,你這話也說得太過玄乎了,什麼神啊魔的,我就不相信傀山裡邊還真有什麼狗屁魔城。」
王棟沉聲道:「老張,先不要下結論,這種事寧可星期有不可信其無,我們還是聽校尉大人的指示吧。」
自從朔風城外一戰,王棟對龍輝的態度完全改觀,一切事宜皆以他為準。
龍輝道:「即使傳說帶著誇張成分,但那傀山也並非什麼好地方。而且按照那位穆塔拉爾牧民所說,鐵烈曾在傀山建造祭台,那麼前行之路絕不會輕鬆,所以還希望諸君提高警惕,若遇上危險切莫逞強,一切小心行事。」
苦海點頭道:「崔校尉所言甚是,吾等需小心為上。」
周子皓對於草原甚是了解說道:「從這再往北一百里便是進入傀山地界,在此之前我們會先經過阿奴族的領地,他們是鐵烈的走狗,我們需要當心一些。」
周子皓在前面帶路,天黑後便就進入阿奴族的領地。
這阿奴族乃鐵烈的附庸,只要是鐵烈大汗吩咐的事情,他們都會忠誠執行,平日也仗著鐵烈撐腰欺凌其他部族,而眼前的這座城堡便是阿奴族首腦居住之地。
眾人本想繞過此城,但苦海突然說道:「阿彌陀佛,前方城池內積聚了許多冤魂,待小僧前去超度一番。」
王棟哼道:「臭禿驢,前面可是阿奴族的老巢,你想去就自己去,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不是你超度別人而是我們替你收屍了!」
苦海也不動怒,只是低頭誦經。
龍輝接口道:「王大哥,你不覺得奇怪嗎?明明我們已經進入阿奴族的領地,卻不見一個阿奴族人,那個穆塔拉爾人說草原上的人都被妖怪殺光了,我想前面那座城根本就是一座死城,進去看看也無法,說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線索,也好為我們傀山之行做些準備。」
王棟見龍輝說得有理,也不再反駁,其餘九人也同意龍輝說法,於是便一同進入城內。
眾人只覺一股血腥的惡臭氣撲面而來,藉著天際的月光,看到一副觸目驚心的地獄圖。
城內的街道躺滿了屍首,地上儘是烏黑之色,想必此乃血跡干結後所遺留的痕跡。
這裡究竟有多少屍體,已經分不清楚了,除了數量太過龐大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這些屍體都是支離破碎,愣是沒有一具全屍,除了殘破的肢體外,還有攤了一堆半腐的肚腸,還有一些似被啃過的白骨,倒似有猛獸來過,揀軟嫩的吃了,把剩下的扔在一邊。
王棟等人儘管都可說已身經百戰,每個人都殺了不下十個人了,但如此噁心恐怖的場景也是第一次看到。
周子皓捂著鼻子道:「崔大人,我們還繼續進去嗎?」
龍輝面色鐵青,斬釘截鐵地道:「繼續前進,去王宮!」
眾人小心翼翼地在佈滿屍體的街道前進,盡量避開那些噁心的碎屍,而苦海卻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在污穢腐爛的屍體中穿梭,那身月白的僧袍竟還是一塵不染。
阿奴族的王宮於其說是一座宮殿,倒不如說是一座府邸,若論規模就連比起龍輝當年的老家也略為不如。
大門緊閉,種大門是向外開的,裡面想必有門閂。
張羽上前拉了拉,卻拉不開,想必裡邊已經拴上門閂,張羽拔出軍刀插入門縫,向上一挑便將門閂掀開,與此同時吳聰兄弟上前,拉開大門,袁氏兄弟則手持軍刀立於吳聰身後,準備應付突來變故。
其餘六名士兵則做出拔刀之態,準備隨時支援。
果真變故來了,剛一拉開大門,一個骷髏一般的人直向吳聰撲過來!吳聰反應極快,一個懶驢打滾便躲到一旁,袁氏兄弟同時出手,兩把軍刀劃出寒光朝那人脖子削去,幾乎連聲音也沒有,那刀如破腐木,一揮而過,那個人一下子頭飛了起來。
若是平常人,定然有血從腔子裡直噴出來。
可是那人的頭被砍下,居然一滴血也沒有,只是向前撲到在地,那顆頭也在地上直滾過來。
此時,眾人才看見那人原來早已死了,身後有一個很大的傷口,剛才那屍體是撲在門上的,想必他在想逃出門時,正要拔門閂,被人從身後殺死王棟舉著火把上前照了照,道:「死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身上的皮肉幾乎都已爛盡。」
苦海也不知在念著什麼經文,雙目緊閉,雙掌合十,表情莊嚴。
突然胡英東說道:「大人,你可聽到什麼聲音嗎?」
龍輝微微點了點頭,就在胡英東出聲之前他已經聽到西面的屋子內有微弱的聲響,龍輝自身已修成先天之氣,感官比一般高手敏銳不止十倍,但這胡英東也能聽到,其耳力可見一斑。
屋裡,有一男一女兩個人,都已死了,半躺在床上,下半身伸出床外。
屍首雖較完整,但臉色發青,骨頭有戳出皮肉來的。
他們有臉上還帶著極端的懼色,好像是用一匹大布把他們慢慢生生勒死,以至於骨頭都斷裂。
而他們的兩條腿,都已經成了白骨,血淋淋的骨上帶著肉絲,好像用刀子刮過一樣。
龍輝用刀尖挑了一點,那些粘液是一股腥臭之味,像是什麼爬蟲類的唾液,說道:「他們的骨頭似乎是被蟒蛇勒斷的,身體也像是被長蟲之類的動物啃食。」
話音未落,龍輝聽得頭頂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粗重的喘息,緊接著,王棟叫道:「大人,小心!」
一股勁風從頭頂撲來。
龍輝冷哼一聲,那容他近身,真氣一轉,背後背負的軍刀自動離鞘,刀柄猛地撞向來襲之人。
只聽一聲悶哼,那道黑影被軍刀撞倒在地,注入真氣的刀柄撞擊之力堪比百斤大錘,普通人挨了這麼一下,不死也得殘廢,但那黑影彷彿太大影響,刷的一下就爬了起來。
這時眾人看清了這道黑影的真面目,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差點把驚出一身白毛汗。
眼前之人,於其稱之為人,倒不如說是類似於人的活物。
這是一隻人獸蛇身的怪物,它身子正蠕蠕而動,上半身與人幾乎無疑,有手臂有肩膀胸膛。
但臉龐卻不像人,瞳孔卻是細縫狀,鼻子扁平,也可以說幾乎沒有鼻子,只有兩個鼻孔,耳朵壓根就沒有,頭髮凌亂,猶如枯草一般,自腰部以下則是一條蛇尾,全身上下佈滿青灰色的鱗片。
即使是在戰場上已經見識過狼人和獨角巨人此等異類,但是眾人還是被眼前的這個蛇人嚇了一大跳。
見識過狼人的凶狠,王棟等人可不敢小瞧這個蛇人,十把軍刀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鞘,嚴陣以待。
忽然,蛇人弓起上半身,猛地向張羽撲過來,一雙利爪直取張羽面門和心臟。
張羽大喝一聲,雙手握刀迎著蛇人利爪便是狠狠削去。
蛇人怪叫一聲,不畏刀鋒銳利,探出雙爪拍向刀刃。
張羽只覺得一股巨力由刀身傳來,手臂幾乎難以握刀,與此同時袁氏兄弟一步上前,對準蛇人胸口和腦袋砍下。
只聽蛇人又是一聲怪叫,下半身的蛇尾刷地一下甩出,猶如一條舞動的長鞭。
袁氏兄弟竟被這麼一下,打得飛退五尺,身子結實地撞在牆壁上。
「哇!」
蛇人撲向手無寸鐵的苦海。
王棟雖看不順眼這個禿驢,但也不忍心看他喪命,對著蛇人背門便是一刀。
哪知這妖怪竟無視王棟,仍由軍刀在身上劈砍,鋒銳的精鋼軍刀竟只是在他後背劃下一道淺淺的口子,就像普通人被擦傷一樣。
王棟不由暗吃一驚:「他娘的老子這一刀就算是鐵甲營的甲冑也能劈開,怎麼這畜生的鱗片這般堅實。」
忽然,一道金光閃現,一個莊嚴龐大的卍字印凌空而現。
蛇人猶如撞到鐵板一般,只聽咚一聲,蛇人被震得朝後飛退,這招正是佛門絕式——佛光卍華輪。
只見苦海再現金剛伏魔神威,一個箭步踏前,五指一張,使出「大梵聖印」,至剛至陽的佛門掌法結實地擊在蛇人胸口。
咕嚕一聲,蛇人口吐鮮血癱倒在地。
王棟大喝道:「捉活的!」
周子皓、梁明、胡英東三人同時出手,三柄明晃晃的鋼刀朝蛇人的雙臂和蛇尾削去,勢要廢掉這個怪物的行動力。
只見蛇人嗖地一下又竄了起來,那條蛇尾甩得虎虎生風,有袁氏兄弟的前車之鑒,周、梁、胡三人不敢輕易上前,刀勢一轉,橫刀身前,化攻為守。
只是在這麼一剎那,蛇人覓得一絲機會,身子一躍如同離玄之箭朝著門口撲去。
「糟糕,這畜生要逃跑!」
王棟想要阻攔已是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蛇人竄出門外,而苦海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毫無半點出手攔截的意思。
就在距離門口還有半尺之遙,忽然硼的一聲,蛇人跌倒在地,只見其尾巴被龍輝一腳踩住,剛才是由於逃竄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跌了一跤。
蛇人身子一扭,猶如大蟒回身,兩隻爪子對著龍輝揮去。
龍輝豈會隨他之意,兩手眼一伸扣住脈門,那蛇人發狂似地不斷掙扎,其力氣之大,幾乎快要趕上獨角巨人,但是任由他怎麼掙扎,龍輝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牢牢地鎖住蛇人的手臂。
龍輝被他搖得心煩,手掌猛然運勁,卡嚓一聲,將蛇人兩根手臂的骨頭強行扭斷,劇痛之下,蛇人愈發瘋狂,但越是掙扎就越是痛苦,斷臂的劇痛使得蛇人發出一陣陣淒慘的哀號。
蛇人還想用嘴咬龍輝,被龍輝一腳踹向胸膛,愣是踹斷幾根肋骨。
龍輝隨即又著下屬在王宮內尋來幾根長矛,狠狠將蛇人的尾巴、雙手釘在地上,疼得蛇人怪叫連天。
龍輝制住蛇人後,便去查看袁氏兄弟傷勢,他們只是氣息不順,一陣推宮過血後便甦醒過來,並無大礙。
蛇人突然嘰裡咕嚕地叫了幾聲,聽起來很像草原上的語言,眾人見過鐵烈變成狼人,對於這條蛇人能吐人語也不意外,說不定它也是由人變成的。
周子皓依舊充當翻譯,聽了一陣子後便說道:「它說,你們中原的末日即將來臨,偉大的草原之神即將復活,到時候率領千萬大軍踏平中原,讓你們的兄弟孩子做奴僕,姐妹妻女做姬妾,整個大地將成為我們的領土!」
龍輝冷笑一聲道:「無聊,周兄弟你問一下他是什麼人,草原上的人究竟是如何變成妖怪的?」
「大人,他說這一切都是草原之神的旨意,擁有純正草原血統的子民在神的指引下恢復其最原始,最強大的模樣。」
苦海聞言,不禁喃喃自語道:「草原之神?純正血統?難道傳說是真的……」
他的這幾句話說的很小聲,但龍輝和胡英東卻聽得真切,兩人同時望向苦海。
苦海似乎自覺失言,趕忙低聲誦經。
龍輝思忖道:「小禿驢一定知道一些什麼內情。」
心中雖是懷疑,但礙於苦海是雷峰禪寺的弟子不便過分逼問,只能把問題憋在心中。
倏然,蛇人猛然張開血盤大口,一股黃色的液體朝周子皓噴來,氣息腥臭酸腐,聞之噁心。
龍輝見狀,立即打出一道掌風,勁道急促,將液體吹向一旁,只見液體落在地上立即冒起陣陣濃煙,地面亦是一片焦黑。
「好厲害的毒液!」
眾人不禁深抽一口氣,周子皓亦是膽戰心驚,若這口毒液噴在身上,恐怕現在自己依然化作一具枯骨,周子皓不禁怒火中燒,一刀削落,蛇人頓時身首異處。
王棟不禁歎息道:「周子皓你太衝動了,我們還有很多東西沒問呢。」
周子皓此刻冷靜下來也甚是後悔,龍輝說道:「無妨,那些重要的事情恐怕東西也不會告訴我們。殺了便殺了。」
苦海上前看了一眼蛇人,問道:「這蛇人倒有幾分像傳說中的伏媧族。」
龍輝搖頭道:「據神州異志記載,伏媧族,人首蛇身,半身為人半體為蛇,人之身與常人無異,蛇之體則佈滿紅鱗細甲,男子相貌俊朗,女子容顏秀麗。性情溫和,喜溫濕,居神州之西南,厭寒。這妖物應該不是伏媧族,很有可能只是一種妖邪之物。」
苦海眉頭緊鎖,說道:「崔校尉,小僧方才試著超度亡魂,誰知道此處竟無一個亡靈。」
王棟冷笑道:「那豈不是很好,亡魂都往生極樂,也省了你一番功夫。」
苦海歎道:「若真是如此,小僧倒不用擔心,只怕這些亡魂並沒有進入冥府。」
龍輝心領神會,臉色深沉問道:「大師的意思是,這些亡魂已經被妖雲吸納。」
苦海點頭道:「然也,小僧擔心噬魂妖雲的成熟程度已經超過我們的想像。」
龍輝點頭道:「大師所言甚是,這大草原上人煙罕見,想必這些人已經成為妖雲的養分。」
苦海神色凝重,點頭道:「時間緊迫,吾等不宜在此久留,應立即趕往傀山!」
傀山處於大草原極北之地,也是草原各族的禁區。
以傀山為界,將大草原和北荒之地分隔開來,傀山南面則是草原,而傀山背面則是一片冰山雪地,所以越是靠近傀山,氣溫越是寒冷,當靠近傀山五十里內的地域,已經可以感受到刺骨如刀的寒風。
所幸龍輝與苦海皆有玄功護體,不畏嚴寒。
而王棟沿路連殺數頭灰狼,剝下其皮毛製成御寒衣物,再加上他們本身體魄強健,也勉強可抵禦寒氣。
又趕了兩天的路,眾人終於正式進入傀山地界。
遠遠便看到傀山,論高度雖不如神龍峰,但範圍及廣,地勢綿長不下百里,本該是叫人心生豪放之情的巍峨山脈,卻帶著十足陰森和恐怖,遠遠看去那巍峨的山勢猶如一頭正在沉睡的巨魔,讓人不知道這頭巨魔何時會醒過來,將這世界毀滅。
但自從進入傀山地界,天空便是一片低沉,烏黑的雲層隱隱透著詭異赤光。
凌烈寒風不住朝眾人吹拂,呼嘯而過的風聲就像無數哀嚎的冤魂惡鬼。
倏然,一道暗紅的妖異閃電劃過天空,傀山也在那一剎那變得一片血紅,彷彿是從山體中滲出了鮮血。
王棟等十人不約而同地深抽了一口冷氣,問道:「校尉,傀山如此廣闊,該從何處下手?」
龍輝似乎一切都成竹在胸,淡然而道:「傀山雖大,但其地脈之中必有山勢之地眼,鐵烈建造祭台絕對會在此處附近,所以只要找到中丹之位,便可覓得一絲線索。」
王棟等人聽得雲裡霧裡,什麼地眼、什麼地脈,在他們眼中龍輝若換上一套道袍,拿上一個羅盤,簡直就是一個風水先生。
苦海點頭道:「想不到崔校尉不但勇武過人,還懂得觀氣辨位之術,小僧佩服。」
這群兵痞聽得更是疑惑,於是龍輝便粗略跟他們講了一遍何為地脈地眼以及觀氣辨位的原理。
天地的氣息則不斷地流動,任何物體皆從一處收發氣息,如人則匯氣息入丹田,山川河流則藏風納氣於地眼,而傀山佈滿陰氣,然地眼則是整個傀山陰氣之源,而無論佈陣還是修建祭台,都會選擇地眼或者盡可能靠近地眼之處。
龍輝粗略打量了一遍傀山地貌,指著西面一處山谷道:「若我沒看錯,那個方向便是整個傀山陰氣匯聚的地眼所在。」
王棟磨掌擦拳道:「那咱們就趕緊行動吧,鐵將軍還等著我們的情報呢。」
剛一進入峽谷,便覺得四周濃霧瀰漫,雙目難以視物,霧氣中還隱隱飄蕩著一股死魚的臭味,惡臭之中帶著腥氣,眾人不由覺得噁心至極。
龍輝與苦海兩人運起神通,真氣凝於雙目,頓時目光如炬,四周的濃霧對於兩人並不成問題,於是龍輝在前開路,苦海在後掠陣,十二個人緩緩步入峽谷深處。
「哎呀!」
張羽忽然跌了個踉蹌,「他娘的,這種地方竟然還有這麼大的樹根!」
張羽爬起來,低頭一看,臉色已然發青。
腳下的東西那裡是什麼樹根,明明就是一根巨大無比的腿骨,其長度竟有三丈之長。
單是一根腿骨已經如此龐大,那這根腿骨的原主究竟是何等龐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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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軍營、戰爭、異族……這些東西都是我從未寫過的,為了能更好地完成接下來的章節,小弟正在看幾部這種類型的小說,現在只能是現炒現賣,進度可能會異常緩慢,再加上還得幫老闆做事,即便有思路也不見得能馬上寫下來,哎,都是這坑爹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