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者斗魔梟,魔氣纏佛光。
攝生雖然招法凌厲,魔功雄厚,將准提壓著打,可是他出招雖多,但始終難以攻破准提的防線,任他掌起風雷,拳動山河,提准皆是穩如泰山磐石。
「該死的禿驢!」
攝生對著准提又擊了三掌,卻見准提手捏法決,不動如山,身前泛起卍字佛印,正是佛光卍華鏡,然而身上卻有同時浮現淡淡金光,攝生只覺得手掌像是拍在鐵板上一樣,震得氣血翻湧。
魏雪芯瞧著戰局不由蹙眉,覺得准提的功法有幾分特別,卻看不出端倪,正在她疑惑之際,忽然於秀婷傳音說道:「雪芯,這位提准大師是將菩提金身和卍華鏡融合在了一起。他的菩提金身尚未大成,能守不能攻,可是他偏偏又守不全,所以他乾脆將卍華鏡匯入菩提金身之中。」
魏雪芯哦地點了點頭,心忖道:「這就跟娘親可以一劍融合青蓮劍歌的多種境界一般,互補不足,招法天成。」
想到這裡,又朝場中看去,只見兩人一攻一守,戰況陷入僵持拉鋸,覺得有幾分無聊,有意無意地朝楚婉冰瞧去,想道:「她是妖後的女兒嗎?生得真的好美,但那個叫做葉俊的淫賊又跟妖後是何關係?」
想起葉俊,她芳心不免一陣羞惱,恨不得把他戳出上百個窟窿。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際,忽聞一聲清脆的嬌聲響起:「哎呀,大和尚要遭殃了!」
只見楚婉冰含笑地望著武鬥場,魏雪芯不免也看了過去。
只見攝生五指微張,作出持物之態,一團黑色火焰從掌心泛起,對著卍字佛印甩了過去,璀璨的佛耀被黑炎吞噬燒燬,准提眉頭緊蹙,再化「千影西天掌」,擊出千萬佛光掌印,啪啪數掌便拍滅黑色火焰。
誰知攝生繞著准提奔走,奔走時還不斷地將布下黑炎,不消片刻黑炎就形成了一個火圈,將准提牢牢圍住,洶湧的火舌朝著佛者席捲而來,只見准提雙掌合十,口中誦經,身軀四周頓時佛耀大盛,將黑炎逼出五步之外。
洛清妍搖頭歎道:「和尚要輸了,他的菩提金身尚未大圓滿,體內真氣運行時都會有一絲的斷層和停滯,攝生用這黑炎這招名為『鎖魂火牢』,專門捆鎖對手行動,從而以火舌大範圍的侵擾對手,並同時以黑炎尋找對手內息的破綻,大和尚估計要敗了。」
魔尊嘿嘿笑道:「娘娘真是好眼力,本尊佩服。」
洛清妍微微一笑,繼續觀戰,但見准提,身上金光越來越微弱,黑炎已經不斷地湧入其體內,攝生目露凶光,暗想再補一掌,送這和尚歸天。
「禿驢受死吧!」
攝生厲聲狂喝,魔掌一握,再掀黑色烈焰,一記「雲冽江深血池動」打向準提,誓要將這個佛門弟子打個半殘。
「攝生兄,得饒人處且饒人!」
縱笑聲中,雄渾內力,激起沙塵掩爆,煙茫中,一條玄門身影,赫然入目,翻手便是一記太極盤絲手,卸去魔掌勁力。
見到攝生要下殺手,皇甫武吉本來是暗自竊喜,誰知忽如其來的一道人影竟壞他好事,心中怒氣暗生,定睛看去,乍見一名墨袍道人昂首立在准提跟前,衣風飄飄,仙姿道骨。
「何人干預比武?」
皇甫武吉沉聲說道,「雙方公平一戰,勝負未定,豈容外人插手!」
道人拱手道:「皇上,貧道鴻鈞,代准提大師認輸。」
皇甫武吉嗯了一聲,濃眉一挑,說道:「佛門之事何時輪到玄宗插手,道長似乎管得太寬了吧!」
准提運功驅散體內黑炎,口宣佛號地道:「皇上明鑒,三教本為一體,鴻鈞道長的意思也就是小僧的意思。」
話中有話,挑明了今天三教就是要聯手,同進共退,任你外人如何挑撥拉攏,即便你皇甫武吉如何權勢通天,拉攏多少外圍宗派,但三教最頂端的精英弟子始終站成一線。
洛清妍對鴻鈞此舉也甚是贊同,暗忖道:「這攝生雖然壓住准提,但他若要下殺手,也難逃准提垂死一擊,很有可能是一死一傷,雙方都得不償失,白白便宜皇帝老兒。」
魔尊合眼沉吟道:「攝生,既然贏了便回來吧,沒必要弄得兩敗俱傷,省得讓某些人看笑話。」
厲帝哈哈笑道:「魔尊此言甚好,反正有人在這裡做公證,分出勝負便可以了,沒必要拚死拚活的!」
言畢,朝焊魁使了個眼神,焊魁心領神會,大步走出,朗聲喝道:「焊魁領教道門之威。」
鴻鈞輕笑一聲道:「請!」
焊魁也不客氣,直接一掌劈來,煞族的獨特功體,可導入陰魂冥氣,如今正值黑夜十分,天地陰氣大盛,再添三分威勢。
一式真武神通拳,直接打來,拳風對掌力,兩人普一交手便暗中試探對方修為,心中已是明瞭三分,焊魁腳踏「遊魂步」,猶如飄渺陰魂般閃到鴻鈞左側,一記利爪直掏道者心窩,誰料竟被一股棉柔真氣攔阻,鬼爪難盡全功,轉眼間便被卸去七分真力。
乍見鴻鈞身上赫現太極圖騰,正是道門至高護身法訣——混元道胎,與菩提金身的剛硬不同,混元道胎乃是卸勁化功之法,以柔蘊剛,卸去外來攻擊,匯入混元之力,再藉此反震對手,但一切均以自身根基為限。
被卸去七分勁力後,焊魁只覺得一股異勁返還與自己,竟是自己剩餘的三分後勁,力道雖不足傷人,但也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一招失利,焊魁依舊沉穩,他手指在虛空之中連點三下,霎時三點連線,正是「三煞凶線」,天地人三煞連線,交織極凶之數,欲破混元道胎。
面對洶洶而至的厲風煞氣,鴻鈞不慌不忙,輕喝一聲:「化!」
只見他雙手負後,一幅悠閒自在的模樣,卻將焊魁的絕式化去五分,而剩餘的五分煞氣則在他身邊流轉,凝而不散。
再聞道者一聲喝:「回!」
那剩餘的五分煞氣瞬間返還焊魁,焊魁暗罵一聲,扭身避開,鴻鈞此際窺準機會,趁勢反擊,使出先天絕卦,掌風起離卦,正是「離日丹火」。
面對道門的鍛魂真火,焊魁厲掌劈地,驚掀萬丈層巒,無懼來勢洶湧披靡至,九霄落絳雷十地陰魂唱,更顯威震寰宇八荒驚,正是煞域武學之源——藏玄冥功。
兩人轟然對掌,竟是成了最凶險的根基比拚,內力僵持。
此際已經將近子時,天地陰氣越發濃郁,焊魁得天時之助,冥氣陰力更為兇猛;鴻鈞一邊施展離卦火勁,一邊以混元道胎卸導焊魁掌力,並暗中返還對手,道門煞域鬥法,一者道元深厚,功體玄妙,一者佔據天時,陰功更催,誰也奈何不了誰。
厲帝看得是暗自驚訝:「這小道士不愧是仙蹤的得意弟子,天時相剋他還能與焊魁打個平手,若以修為論他應該是雙方傳人中最強的一個了。」
看著兩人頭頂不住冒起白氣,心知若在僵持,便是兩敗俱傷,而對面的孔岫也是眉頭緊蹙,似乎蠢蠢欲動。
「出手!」
厲帝與孔岫同時而動,兩人默契地抵住各自晚輩的後心,同時將真氣導入他們體內,藉此將兩人扯開。
儒煞至尊介入,鴻鈞與焊魁得以保存,然而任誰都看得出,這一戰又是不分勝負。
皇甫武吉略帶諷刺意味地道:「莫非此戰還是不分勝負?」
魔尊嘿嘿笑道:「皇上你身為武評公證,難道還看不出來麼?」
皇甫武吉心中殺意越發濃重,暗忖道:「笑吧,只要子夜一到,你們統統都得完蛋。」
「如今雙方都是一勝一負兩平,那最終勝負便看最後這一場了。」
皇甫武吉說道。
楚婉冰瞥了一眼天際,心中不免有幾分擔憂,如今子夜將近,不知四大陣眼是否已經盡數攻破?「雪芯,該你了。」
於秀婷點頭地對女兒說道,並投來一個鼓勵的微笑,魏雪芯展顏一笑,宛如百花吐馨,提劍上場,素手一翻,歲月神劍應聲出鞘,嬌聲說道:「天劍谷魏雪芯候教!」
楚婉冰咯咯一笑,白衣一揚,飄入戰圈,玉指在腰帶上一滑,一柄纏腰軟劍握在手掌,巧笑嫣然地望著這與自己容貌不相上下的女子。
魏雪芯一見她手中軟劍,心念一動,沉聲問道:「你跟葉俊是什麼關係?」
楚婉冰歪著腦袋笑道:「想知道麼,我偏不告訴你!」
想起葉俊,魏雪芯不由火冒三丈,一雙美眸已是凝聚殺意,霎時便將功力催至巔峰,楚婉冰也不甘示弱,真氣應聲而出,揮劍遙指對手,真氣聚合形成猛烈氣流,將兩人衣裳吹拂而動,更緊緊貼在身上,盡顯其玲瓏婀娜身段。
兩口秋水神劍,兩名絕代佳人,一者青衣淡雅,清秀雅致;一者白衣飄逸,嬌艷妖嬈,眾人的目光不由一陣呆滯,只覺得這雙姝當真是攬盡天下麗色,在她們面前日月山河皆是暗淡無光,便是皇甫武吉都生出一種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衝動。
滄釋天面對著這不速之客,心中甚是驚訝,他曾經想到過攻打陣眼的各種高手,楚無缺和佛道教主是三敗俱傷,即便來了威脅也不大,而三族至尊定是到校場觀戰,正道方面定是孔岫和於秀婷壓陣,而攻打陣眼的無外乎愆僧、符九陰或者袁齊天這三個高手。
滄釋天曾與魔尊達成某種協議,要勸服愆僧不是難事,而符九陰他更是不懼,天穹妙法可克制煞域功體,他若敢來定叫他含恨而終,唯有袁齊天是最麻煩的一個,但他也擬定出了對策,配合陣法和諸人之力定可將戰局拖入子夜。
誰知道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個人,一個被封為異姓王的人,昔日的虓勍督帥,軍神楊燁。
滄釋天冷笑道:「鎮南王,你擅離封地,可是死罪也!」
楊燁哼道:「便是死罪,也要先斬了你這禍國邪孽!」
心知對手能為,滄釋天冷笑一聲,下令道:「子明,去吧,讓鎮南王指點你幾招。」
滄子明臉色一變,但也不敢違抗父親之命,硬著頭皮出戰,只見他大喝一聲,再度祭起光明業火,白光直撲楊燁而來。
楊燁眼皮都不抬,衣袖一揮,浩蕩巨力一下就將滄子明震開,並一手揪住滄子明衣領,冷喝一聲:「滾開!」,竟是像拋垃圾一樣,將滄子明甩了出去。
水靈緹驚叫一聲「師兄」,縱聲飛去,將滄子明抱在懷裡,卻覺得萬鈞之力用來,將她也撞了個滿地打滾,兩人抱作一團摔了個四腳朝天,端的是好不狼狽。
「徒兒!」
昊天聖母竟是首先關心徒弟,並未搭理兒子,正想上前查探,卻見眼前一黑,一道雄偉身影擋在面前。
楊燁笑道:「聖母?你究竟是滄釋天的婆娘還是他老娘,怎地如此衰老?」
聖母怒斥道:「給我滾!」
說話間一掌五彩霞光拍來,楊燁嗤笑一聲,迎著她的手掌打了一拳。
聖母只覺得拳風威壓狂霸,而且還蘊含著無盡後招,於是使了個手訣,瞬間連續變化了多種手法,鎖骨、抽筋、扒皮、切脈……無論她如何出招竟是難擋這軍神此拳。
一拳直取心窩,昊天聖母揮臂擋格,雖是擋下,但也被銳利的拳風刮破了衣袖,只見露出兩條雪嫩滑膩的膀子,根本就不是一個老婦該有的膚色,楊燁哈哈一笑:「原來也是一個戴面具,不敢見光的鼠輩!」
聖母大怒,再施天穹妙法,一掌劃出銀河繁星,玉手捏出太極法印,招法皆蘊天穹之威,朝著楊燁打來。
「心意不堅,武道不專!」
楊燁一拳出,口出冷眼訓道,「你的五彩霞光都沒練好,居然還貪圖天穹妙法,貪多嚼不爛,難怪用得如此差勁。」
話音未落,竟是一拳碎太極,軍威震天穹。
楊燁五指一張,朝著昊天聖母面門抓去,顯然是要扯下她的假面具:「藏頭露尾,還不現身!」
昊天聖母也是非凡人,一個側頭扭腰便躲開了楊燁手掌。
楊燁也不再糾纏她面容之事,連消帶打,反手便是兩記耳光,啪啪將昊天聖母打得眼冒金星,雖未受傷,但心中卻是倍感屈辱。
「楊燁,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昊天聖母怒上眉梢,竟同時施展五彩霞光與天穹妙法,只見一劍橫空,將她攔下,出招之人正是白蓮。
「督帥,此人交我!」
白蓮簡明扼要地道,說道間劍花綻放,再施六道劍輪,拖住了昊天聖母。
而滄子明和水靈緹則協同武奴,以及桃花煞令再度糾纏崑崙子,戰局再度陷入僵持。
「哈,有勞兩位了!」
楊燁一聲長笑,朝著極元器奔去,滄釋天豈容他得逞,一步攔阻,點出「熾火摧形指」,楊燁冷哼一聲,使了一招「千軍萬馬」,一拳迎向邪神毒指。
楊燁的招式都是最基本的軍中的搏殺技,簡單明瞭,全是攻敵要害,最重實效,絕無花俏。
這招千軍萬馬其實就是一招軍體拳,根本就是士兵入伍必學的招式。
出招之時,紮穩馬步,先從雙足發力,傳至腰身,再由肩膀帶動,直接打向敵人的心窩。
碰的一聲,兩人對了一掌,皆被對方的不世根基而讚歎,滄釋天再提元功,翻手打出一記「赤煉斷金手」。
此招陰毒非常,會散發無盡炎氣,炎氣侵入中招者肺腑,爆沖而出的熱能可瞬間將人融成一團肉泥,極為恐怖,屬於極陽極熱之招。
楊燁眉頭一皺,打了一招「兵甲破陣」,隔空發力,以渾厚真氣阻撓赤煉斷金手的無盡炎氣。
滄釋天哈哈一笑:「楊督帥,你中計了。」
只見他招式一轉,使了一招「煬血破氣訣」,灼熱炎氣將軍神外放的真元當做火薪,以此為燃,順勢燒了過來。
「這廝居然還能焚燒真氣?」
楊燁雖是驚訝,但依舊沉穩,只見他精氣內斂,抱元守一,真元隱而不發。
再度交接,滄釋天竟是毫無所獲,再無真氣可燒,不禁暗自冷笑:「你收回真氣,還不是讓我有機可乘。」
方纔任平凡就因為截斷真氣,從而被他接連重傷,如今看到楊燁也是這般做法,不由暗自得意。
卻見楊燁步伐挪移,一舉踏出軍威正步,更顯剛猛傲骨,一個眨眼間便竄到了滄釋天跟前,對著他的小腹便是一招「軍武殺伐」,同樣是軍體拳,卻是正中目標。
咦了一聲,楊燁竟覺得自己的拳頭似乎是打在棉花飄絮之上,無處發力,驚訝之餘,滄釋天應旋身退去。
楊燁暗忖道:「這似乎像道門的太極卸勁法門,這賊子居然也偷學到了道教絕學?」
「楊督帥好功夫,滄某再來請教!」
滄釋天一招失威,心中甚是氣惱,嗖嗖拍出了兩記「火蜃手」,只見招式氣勁綿延不絕排空而來,楊燁也不甘示弱,五指篩張,打了兩掌「劈掛掌」,同樣也是軍體拳的招式。
雙神奏殺,砰砰兩聲悶響,兩人皆是被震退,然而楊燁卻是瞬間再發一掌,猛烈掌風轟的一聲,竟把屋牆打碎了一大片,露出了裡邊的真貌。
只見屋內置放著三個石獅子,光澤流動,元氣充沛,顯然就是極元器。
楊燁目光一閃,正想再出一掌,打碎這極元器,滄釋天大喝一聲妄想,猛然殺來,招出連環,式起快急,將楊燁逼得毫無空暇機會。
滄釋天將各大絕式輪番施展,曾多次想以「煬血破氣訣」焚燒真氣,可是楊燁卻是精氣內藏,真元收斂,拳掌之間內力隱而不發,不擊中目標絕不輕易吐勁,按理來說,楊燁這般收斂真氣,根本就不是滄釋天的對手,可是他已經身意練到了極處,簡簡單單的軍體拳卻能取得最大的效果,將軍中的搏殺格鬥技用的淋漓盡致,每次都能搶先一步截殺滄釋天的招式,但楊燁也顧忌滄釋天能夠焚燒真氣的功法,所以難以全力施為。
滄釋天將楊燁逼得無法鼓動全身真氣,而楊燁則以神乎其神的搏殺之法打壓滄釋天,兩人是各展其才,戰局陷入一片僵持。
滄釋天冷笑道:「只要子夜一到你們都難逃一死,我看你能囂張到何時!」
楊燁神秘一笑,並不答話,滄釋天只覺得這個笑容讓自己感到十分不安,卻說不出有什麼不妥。
嗖的一聲,銳利的破空氣流響起,只見一枚粗大的黑箭猛地射了過來,逕直頂在了屋內的一尊石獅上,其勢若千鈞,竟將石獅硬生生打成了碎片。
「什麼!」
滄釋天頓時一驚,立即循著箭矢飛來的方向看去,只見距離此地五百步的大樹上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其面容俊秀,風姿颯爽,英氣勃發,正是男裝打扮的白翎羽。
只見她左手持強弓,右手挽重箭,彎弓拉弦,雙目緊緊鎖定極元器。
強弓金石奇礦打造,而箭矢則是以玄鐵重鋼澆鑄,重達兩千多斤,但卻有一千步的射程,也唯有以白翎羽的麒麟神力方能拉動。
嗖的一聲,又是一箭射出,砰地一聲,又碎了一具石獅子。
白翎羽哼地冷笑一聲,再度彎弓搭箭,對準了最後一具石獅子,那口強弓被她拉成了滿月之態,知曉扣弦的玉指一鬆,最後一具石獅也得作廢。
「該死!」
滄釋天恨聲大喝,心中焦怒,正想護住最後一具石獅子,卻感到一股勁風壓面而來,猝不及防之下,臉上頓時挨了一拳,幸好他有道門太極氣護身,不然此際已是面骨粉碎了,雖是如此但也被打得眼冒金星。
楊燁嘖嘖笑道:「滄教主可不要分心啊,不然的話你的尊容又得挨拳了!」
那邊崑崙子一劍橫空,與昊天教眾人鬥得不分勝負,他一劍掃開武奴後,哈哈大笑道:「正所謂打人不打臉,督帥今天不但賞了昊天聖母幾個耳光,還送了昊天教主一記面拳,真是大快人心!」
滄釋天怒上眉梢,正要再催神功,誓要一洗前恥,誰料白翎羽再來一箭,釘在了最後一具石獅子上。
三大極元器——破!洶湧澎湃的天地元氣瞬間湧出,化作一道強烈的旋風,隨即重歸天地。
最後一個陣眼已經現出,楊燁說道:「兩位,快去破陣,此仗交我!」
佛道雙鋒,揮劍掃開敵人,轉身便要朝著最後一個陣眼奔去。
「攔住他們!」
滄釋天怒聲大喝,眾人立即追上,楊燁腳步一點,一舉越過昊天教眾人,挺身擋路,掩護佛道雙鋒。
滄釋天嘿嘿冷笑道:「楊督帥,你莫非要赤手空拳,以一敵眾嗎?」
楊燁哼笑道:「赤手空拳?」
目光冷冷掃了昊天教眾人一眼,忽然大聲喝道:「戟來!」
只見白翎羽跳下大樹,從樹底下拿出了那支虎牙破軍戟,長嘯一聲:「督帥接戟!」
祭起麒麟神力,將戰戟搭上弓弦,嗖的一聲射了過去。
反手一撈,軍神持戟,虎威莫犯,震懾昊天。
且看楊燁軍威凌然,戟開霸道,虎牙破軍,雷厲狂掃,盡納天地風雲,雄渾豪勢,逼得昊天教眾人難越雷池半步。
「住手!」
滄釋天冷冷說道,「都回來!」
眾人聞言紛紛退下,楊燁反手駐戟,昂首而立虎眉一揚,嘴角含笑道:「滄教主,怎麼了,又想怎麼樣?」
滄釋天拱手笑道:「軍神之威,果真不凡,滄某今日受教了,來日再向閣下討教。」
說罷擺了擺手,示意眾人撤退,等手下離去後,他才飄然而去,楊燁也不追擊,任由昊天教眾人盡數離開。
「督帥,他們為何不打了?」
白翎羽趕了過來,緊蹙秀眉問道。
楊燁笑道:「翎羽,滄釋天可不會為了你父皇拚命,他心中定是另有盤算。」白翎羽神情一變,沉聲道:「他不是我父皇,我只有母親,沒有父親。」
楊燁歎道:「你還恨他嗎?」
白翎羽哼了一聲,眼中射出銳利的光芒,楊燁輕聲搖頭道:「說句實在的他也是個可憐人,先皇的一道遺訓把他逼得絕情決意,當年害死你母親恐怕並不是他的本意。」
白翎羽美目一紅,咬唇恨聲道:「我不管,總之我要他為我娘親償命!」
楊燁看著這自己一手養大的公主,心中不免一陣惆悵,眼中泛起了幾分複雜的神色,當年自己雖是解除帝都兵禍,但畢竟也是弱冠之年,在軍中根本就毫無威信,但那個人卻能慧眼識英才,強行壓下內閣非議,將兵符交到自己手中,讓他總掌數十萬大軍,那是他就下定決心要報答此份恩情。
率軍追殺敵寇時,他見到異族入侵所犯下的獸行,死狀萬千的百姓,他年少氣盛,單憑一腔血勇行事,打入草原之後,馬不停蹄,刀不封口,見人就殺,誓要將洗刷國民之恥,當時是婦孺皆屠,此番極端之法也引來朝中之人非議,不少妒忌他的人趁機參奏,也是那人將所有奏章壓下,繼續讓他鎮守北疆。
一戰成名,軍威揚世,他本想借此機會向白老爺提親,迎娶那個暗中牽掛多年的女子,誰知她居然成為了那人的妃子,心灰意冷之下,他終身不娶,一心一意經營鐵壁關,多年後那人的兒子來到他麾下,他為報知遇之恩,對他是盡心栽培。
到了後來一起都變了,她被以淫亂宮廷之名定罪,隨後便是白家滅門,用盡一切辦法,他也只救出了那個怯生生地小姑娘,之後便是那人對自己的一連串的動作,一步一步地將他從擠出了軍隊,封了一個所謂的異姓王。
再回京城,不免愁緒萬千,楊燁長歎了一口氣,看著神色複雜的白翎羽,輕笑道:「翎羽,走吧,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白翎羽點頭道:「說的也是,督帥你如今的身份確實不宜在京城出現,要是被人知道那就麻煩了。」
楊燁笑道:「不會,皇上是不會知道的!因為滄釋天他是不會將實情說出去的,如果說了出去,我一定會被治罪,而他就少了一個牽制皇上的棋子。」
白翎羽瞪眼說道:「這滄釋天還真是狡猾,還想利用督帥你牽制老頭子。」
楊燁哼道:「他若不狡猾,早就被人宰了十幾次了!」
校場之上,皇甫武吉眉頭一動,他已經感覺到天地元氣不斷地消散,顯然是四個陣眼都被打破了,暗中冷笑道:「滄釋天果然靠不住,到最後還是得朕收拾殘局。」
思念之間,他不禁輕輕撥動了戴在拇指上的玉扳指,只要時機一到,這些人全部都得粉身碎骨。
他目光朝著校場外的武崇門看去,那地方乃是出入校場的必經之路,地勢狹窄,易守難攻,裡邊已經埋下了上百斤的炸藥,只要他扣下玉扳指內的咒符,藏在炸藥中的「靈火咒」便會啟動,雖然只是微微的火光,但也足夠引爆著龐大的炸藥。
「就算弒神槍殺不了你們,炸藥也得炸死你們這些江湖草莽!」
皇甫武吉目露陰沉微笑,「雖然賠上幾個宮門和宮殿,但也值得!」
目光朝著武鬥場的兩女望去,暗忖道:「只可惜了這兩個小美人,真是紅顏薄命!」
再看洛清妍和於秀婷,皇甫武吉也不禁暗自歎息:「母女四人,皆是天香麗色,可惜了,全都要化作一堆碎肉。」
劍光開啟,雙姝武決,究竟是武,還是舞?眾人皆難以分辨,二女姿態萬千,身段柔美,素手持秋水,宛如輕煙水霧,又似百花藏玉,一者清雅秀麗,一者嫵媚嬌膩,青衫白衣交纏之間,已是劍氣激揚。
魏雪芯乃是劍華如霜,大道暗藏,楚婉冰卻為鋒刃剛柔,奇正相生。
歲月寶劍雖是天劍谷神品,但楚婉冰手中軟劍也是不凡,真氣灌注之下可剛可柔,時而正面拼劍,時而纏繞對手。
因為自幼便遭同門排擠和妒忌,魏雪芯乾脆不與外人交往,一心專注於劍道之上,十多年的浸淫,她已經堪稱同輩之中的劍術第一人,而楚婉冰雖然自幼與父親修煉,但因為龍輝的事情曾經一度劍心蒙塵,再加上有五年時間不得練劍,所以劍術上比不過魏雪芯,但楚婉冰有幸修成妖族十大神通,從而將父母兩家之長融會貫通,比鬥起來絲毫不再魏雪芯之下。
「海掩孤城浪驚天!」
檀口輕啟,吟唱劍歌,只見魏雪芯一劍化滄海,洶湧巨浪撲殺而來,楚婉冰只覺得自己身陷驚濤怒浪之中,仿如一片岌岌可危的孤舟,於是立即收斂心神,一劍使出「歸真劍訣」,同時匯入「冰髓勁」,霎時冰封千里,萬頃海濤倏然靜止。
「一夜春風凌波影,劍挽梅花不許謝!」
魏雪芯一氣呵成再施兩大劍歌,霎時春風吹拂,梅花飄落,楚婉冰咯咯一笑,軟劍揮動,使了一招「靈柔劍訣」,又暗蘊「蒼木淬火」,柔劍灌入綠色妖火,灼熱氣流吹散春風,焚燒梅花。
「魏姑娘,出了這麼多招,也換我來攻你幾劍如何?」
只聽楚婉冰輕笑一聲,皓腕扭動,嗖嗖地連出八劍,劍氣凝而不散,卻又似散漫無邊,正是「神劫劍訣」,而她又彷彿生出八隻手臂,正是「八臂通猿手」,她雙足駐地,將大地之力納入其中,這八劍又蘊含著獨角巨人一族的「拔山掌」,更加詭異的是楚婉冰她身子猶如蛇一般扭動遊走,正是「補天訣」中的靈蛇身法。
四種絕學融為一體,剛柔並濟,奇正相生,既猛烈又刁鑽,看得眾人是又驚又奇,魔尊和厲帝不由大吃一驚:「這丫頭居然將十大神通融入劍法之中,跟妖後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了,若她真的是妖後的女兒……那她父親又是誰?」
魏雪芯也不甘示弱,嬌叱一聲,將青蓮劍歌盡數使出,各路劍勢同樣融會貫通,化作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大千世界,歲月寶劍更是猶如掌管光陰的神筆,一筆劃落,枯榮幻滅。
劍氣縱橫,身影交錯,霎時勝負已定。
只見一把長劍指著楚婉冰心口,而魏雪芯的喉嚨也被劍鋒抵住。
兩雙美目緊緊盯視,生出一絲惺惺相惜的感覺,又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彷彿是無法割裂的存在。
兩女同時收招,魏雪芯還劍入鞘,楚婉冰軟劍纏腰,各自後退三步,同時輕啟檀口說道:「承認!」
皇甫武吉蹙眉道:「最後一局還是平手,這下雙方都是打和,不知諸位有何意見。」
「皇上!」
只聞於秀婷說道,「民女有一事稟告。」
皇甫武吉笑道:「於谷主,不必客氣,有話請說。」
於秀婷美眸寒光一閃,掃向洛清妍,沉聲說道:「家師當年被妖族之人所害,先夫亦是間接死於妖人之手,懇請皇上讓民女與妖後一戰定生死,以此決定雙方之勝負。」
洛清妍咯咯嬌笑道:「既然於谷主有此雅興,妾身豈能退卻,只是不知魔尊和厲帝二位意見如何,可願意將此戰勝負壓在妾身手上?」
魔尊與厲帝對望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由魔尊說道:「魔煞兩族已經各自出了兩人迎戰,這最後一站當然需要娘娘裁定。」
妖後與劍仙一戰,無論誰生誰死對魔煞兩族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這種好事哪能拒絕。
洛清妍嫵媚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請於谷主賜教了。」
話音放落,玉足輕點,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