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輝熱淚盈眶,提起雲蹤的首級朝後院走去,眾姝也跟在他身後。
走入祠堂,龍輝猛地甩手將首級丟在地上,呆呆地望著那一排排的靈位,朗聲道:「爹、你可看到,雲蹤狗賊已經死了,是被咱們龍家的好媳婦雪芯殺死的!」
魏雪芯微垂臻首,咬唇不語,淡淡地紅潤由脖子生起。
龍輝又朝黃歡和柳兒的靈牌說道:「阿黃,柳兒,你們快看,雲蹤的狗頭就在這兒,你們放心,很快滄釋天的狗頭就會落在你們跟前了!」
說罷,龍輝抹了抹眼淚,命人擺上祭品,拜祭靈牌,楚婉冰率著秦素雅、魏雪芯、林碧柔在龍輝身旁跪下,與丈夫一同拜祭先人。
忙完一切後,眾人走出祠堂,卻見一名白髮白衣的道人無聲無息地站在院子中央,他手持拂塵,背負寶劍,顯得極為瀟灑。
龍輝神情一斂,目露精光。
那名道人肌膚光潤,眉目英偉,頗有一番氣度,面對龍輝壓迫的目光毫不畏懼,含笑與之對視。
魏雪芯急忙打圓場道:「龍大哥,這位就是淨塵道長!」
龍輝收回敵視的目光,拱手道:「原來是淨塵道長,請恕在下無禮。」
淨塵擺了擺拂塵道:「是貧道不請自來,失禮之處還望將軍見諒。」
龍輝感念對方援助魏雪芯,也十分客氣地道:「道長有禮了,還請入屋喝杯熱茶!」
淨塵微笑地道:「有勞將軍了。」
奉上香茗,龍輝說道:「在下多謝道長援救雪芯,也替雪芯之魯莽向道長賠罪。」
淨塵笑道:「魏姑娘心地善良,寧死也要護我周全,這份心意世間罕見,貧道雖未能引出禍首,但也十分欣慰,怎會怪罪魏姑娘呢。」
龍輝呵呵笑道:「道長真是虛懷若谷,晚輩歎服。」
淨塵道:「龍將軍,言歸正傳吧。貧道此番前來拜訪,是想請將軍助我一臂之力。昔日師兄出征酆都之前,曾暗中給我留下一個錦囊,著我應對今日這場三教內亂!」
說罷朝龍輝遞過一個錦囊,龍輝打開一看,只見裡邊寫了一張紙條,字條內的字體乃用鮮血所著,其中蘊含著一股澎湃的氣勢,這種感覺龍輝也曾經領教過——當日三教與妖族暗地結盟,三教教主曾以自身精血書寫盟約,仙宗精血中的氣勢是外人難以模仿的,龍輝敢肯定這份血書是出自仙宗之手。
「聯龍輝,合天劍!」
簡短精要的六個字將仙宗的部署說得一清二楚,龍輝眉頭輕蹙,奇道:「既然是三教暗流,道長為何不去尋找三教內的有識之士,來找我這個閒人?」
淨塵道:「起初我也曾懷疑師兄是不是老糊塗了,可是等師兄和另外兩位教主的死訊傳出後,三教內部看似平靜,實則已經風起雲湧,亂流暗動,不但內部的人要奪權,就連外邊也有人想分一杯羹,昨天魏姑娘所見的昊天教便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朝廷也不會袖手旁觀。如此一來,內部的黑手與外界的不軌之徒便會走到一起,在這種情況下,貧道根本就很難分誰是敵人誰是盟友。掌門師兄留給我的血書其實便是針對這種形勢,既然無法在內部分清敵我,那便到外界尋求盟友。」
龍輝微微一愣,笑道:「天劍谷還好說,但我只是一個胸無大志的懶散人士,仙宗教主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淨塵瞇眼笑道:「龍將軍,明人不說暗話,我曾聽鴻鈞和白雲說過你的事情,你修煉的武功可以演練萬兵,模仿武學,更能操控陰陽五行,這種玄妙的絕學世間罕見,根據道門典籍記載,唯有龑武天書有此能為,由此可見閣下來頭可不小啊!再加上閣下身邊這幾位夫人……我想皇甫武吉早就注意到你了,之所以一直放任,只不過想藉著你的手替他剪除皇權之阻礙罷了。」
龍輝眼神一斂,點頭道:「道長所言甚是,既然是仙宗教主有遺命,但不知仙宗教主準備立何人為掌教?」
淨塵笑道:「將軍不必試探貧道,對於做教主這種事情我是唯恐避之不及,師兄之遺命是讓鴻鈞接任,而貧道也樂見其成。而且我相信將軍也會支持對於鴻鈞接任教主的!」
龍輝心念一動,垂目道:「道長為何這般肯定?」
淨塵笑道:「鴻鈞接任掌教,那麼與妖族的協議依舊有效,但若是換了另一個人那可說不定了……」
龍輝哈哈大笑:「道長都把話給說完了,我還有何話可說。在下定會全力而為,助鴻鈞道長登上教主寶座!」
淨塵會心一笑道:「有將軍此話,貧道便放心了!」
「阿彌陀佛!」
龍府外忽然響起一聲莊嚴的聲音,「貧僧璃樓特來拜會龍將軍!」
龍輝臉色一沉,哼道:「好個白頭和尚,竟然敢上門挑釁!」
淨塵微微一愣,歎道:「將軍,你何時惹上這個武癡和尚的?」
魏雪芯紅著臉道:「淨塵道長,這事說來話長,其實都是我的錯……」
龍輝擺手道:「雪芯不用自責,你也是為了我才犯險的,那個臭和尚敢上門放肆,我就敢把他打得滾出去!」
說罷便要出門迎戰,卻被淨塵一把攔住道:「將軍切莫動氣,這個璃樓純粹是一根筋的傻和尚,除了武功之外還是武功,對於人情世故一竅不通,但貧道與他還算有幾分交情,不如讓貧道打發他吧。」
楚婉冰搭話道:「夫君,那和尚功力不淺,如今非常時期,能不動手還是不動手的好,不如就請淨塵道長出面代為周旋吧!」
龍輝想了想,點頭道:「既然如此便有勞道長了。」
看著淨塵離去的背影,楚婉冰湊到龍輝耳邊呵氣如蘭地道:「小賊,現在玉京已經是風起雲湧了,素雅芊芊弱質之身,我們得設法把她送出去。」
龍輝歎道:「皇甫武吉讓素雅進京便是有著扣留人質的念頭,素雅若是冒然離京恐怕會招來橫禍。」
楚婉冰媚眼含笑道:「這個倒是無妨,我從狐族找個高手來讓她假扮素雅便可,然後真的素雅便悄悄離開。」
龍輝點頭道:「是個好主意,只是不知是哪位高手?」
楚婉冰瞪了他一眼,哼道:「是你的老相好,月靈夫人!」
龍輝尷尬地笑了笑,不敢再多嘴。
飛來乾醋,楚婉冰狠狠地在他腳背上跺了一腳,龍輝痛得是十分冤枉,暗忖道:「死丫頭,分明是你自己提起來的,還要怨我……」
淨塵出去片刻後,龍輝便感覺到璃樓菩薩的氣息漸漸遠去,心想:「這道士辦事倒也利索,三言兩語便將這和尚忽悠走了。」
淨塵走回來與龍輝寒暄了幾句後,便告辭離開了。
佛道兩人相繼離去後,龍輝總算可以鬆口氣,卻見魏雪芯悶悶不樂地低著小腦袋,他不禁奇道:「雪芯,你怎麼了?」
魏雪芯低聲道:「龍大哥,我是不是很沒用?做什麼事都做不好,老給你和姐姐添麻煩。」
龍輝笑道:「傻瓜,大哥想盡辦法也殺不了那個雲蹤,但你一劍就讓他授首伏誅,若是你沒用的話,我豈不是更加沒用!」
魏雪芯低聲道:「可是因為我的緣故,把淨塵道長的計劃都給破壞了,當時要是換了姐姐在哪兒,她一定可以看出其中關鍵的。」
楚婉冰急忙道:「雪芯,當時那種情況,換做是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出劍救人的,你就別自責了,要怪就怪那個道士入戲太深!」
龍輝也幫襯道:「是啊,雪芯你本性純良,善良可愛,可不能跟冰兒比,你姐姐是奸詐的小妖女,腸子是九曲十八彎的……」
話音未落,現場氣氛頓時一陣凝重,魏雪芯朝著他身後眨眨眼睛,示意後邊有危險,龍輝立即只覺得背後寒氣湧起,心裡是叫苦不迭。
「好啊,我今天就把你的肚子剖開,看看你裡邊的腸子是不是直的!」
楚婉冰氣得俏臉酡紅,拔劍便要教訓這混球,龍輝嚇得上串下跳,一股腦地溜進後院,楚婉冰提著寶劍便追了過來,只見這殺千刀的竟然跳到前門的屋頂上。
「哼,別以為跳上去就能逃過去了!」
楚婉冰嬌哼一聲,提起裙裾便要跳上屋頂,卻見龍輝笑嘻嘻地望著自己,眼睛裡充斥著詭異的色彩,看得楚婉冰渾身發毛。
楚婉冰心忖道:「臭小賊一定有什麼詭計,我要是上去十有八九會遭他暗算!」
卻聽龍輝笑嘻嘻地道:「冰兒,還記得上回你給我吃的果肉嗎,味道真的很不錯,要不今天咱們再吃一次?」
楚婉冰俏臉嗖的一下便紅了,銀牙咬得咯咯直響,正想衝上去教訓他時,心頭忽然一顫,暗忖道:「不對,這小子此刻提起那事兒定有深意,他想騙我上去……我就偏不上去,看你怎麼辦!」
楚婉冰鳳目一揚,喝道:「不要臉的,有本事你就下來!」
龍輝笑道:「我就不要臉了,有本事你上來啊!」
他其實根本就沒設下什麼圈套,只是虛張聲勢,擺個空城計唬住楚婉冰罷了,要是這小鳳凰真的跳上來,那他就只有奪路逃生,溜出家門的份了。
倏然,龍輝眼皮一跳,不著痕跡地用眼角餘光掃門外掃了一眼,發覺有幾個行人小販極不尋常,暗忖道:「好啊,果然是皇宮的探子,誠如淨塵道長所言,皇甫武吉始終不放心我……哼哼,既然你們想看,那就讓你們看個夠!」
想到這裡,龍輝扭過頭去,指著楚婉冰道:「臭女人,看在你老爹的名頭我一直讓你三分,別以為我怕了你」聽到這般惡毒的話,楚婉冰嬌軀不由一愣,隨即看到龍輝暗中打了的眼神,心裡頓時明白,於是裝作火冒三丈的樣子提著寶劍衝上屋頂。
「混蛋,要不是我爹當年對你悉心指導,你那有今天!」
楚婉冰尖聲叫罵道,一邊罵一邊揮劍,彷彿不把龍輝刺死不肯罷休,「你居然還背著我勾三搭四也就罷了,今天還讓那個小狐狸精找上門來,我若不將你閹了,我就不姓楚!」
龍輝反手還擊,邊打邊罵道:「臭婆娘,天劍谷大小姐我是娶定了,你若敢囉嗦,老子便休了你!」
「呸,魏雪芯那狐狸精有什麼好,弄得你神魂顛倒的!」
「狐狸精?她怎麼說也是你妹妹,你怎可如此惡語傷人!」
「我沒有這麼不要臉的妹妹!」
「雪芯溫婉賢淑,就是比你這臭婆娘好上一百倍!」
看著屋頂激戰的兩人,聽著莫名其妙的叫罵,魏雪芯頓時呆住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裡百般滋味。
林碧柔眼睛一亮,嘻嘻一笑,湊到魏雪芯耳邊低聲說道:「雪芯,他們是在演戲!」
屋頂上兩人打得是天昏地暗,瓦片四處分散,嚇得周邊行人紛紛躲閃,然而兩人卻是默契地交換眼神,暗傳訊息。
龍輝邊打邊傳音道:「冰兒,你那邊發現了幾隻老鼠?」
楚婉冰回應道:「東邊小巷口的那個小販,還有北角那個老太婆,十分可疑……」
龍輝居高臨下,藉著與妻子打鬥掩護,朝著東面和北角瞥去,果然看到楚婉冰所說的那兩個人,周圍的人都是十分驚恐地望著這場兵鋒交擊,而唯獨這兩個人表情極為鎮靜,還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模樣。
果然有問題!龍輝朝楚婉冰使了眼神,示意已經看到了「老鼠」,楚婉冰嬌叱一聲,抖了三個劍花,嗖嗖地斬碎一大片的瓦塊,頓時煙塵瀰漫。
龍輝藉著煙塵的掩護,眼睛急速在四周掃視。
因為高明的探子往往可以從他人的目光和表情判斷出自己是否已經暴露,若龍輝直接用眼睛看他們,這些探子定然會有所察覺,所以楚婉冰便給丈夫製造一個機會,以煙塵掩飾龍輝臉上的表情,讓他可以一眼掃遍八方,早些找出龍府附近的暗樁。
因為兩人若再打下去,只怕會暴露出一些破綻,所以未免夜長夢多,楚婉冰便採取這種做法。
煙塵消散,龍輝儼然找出了所有的暗樁,於是大喝一聲:「臭婆娘,看掌!」說罷便狠狠地一掌掃向楚婉冰。
楚婉冰裝作不敵,嬌哼一聲跌下屋頂,隨後龍府內傳來一聲不忿的怒罵:「姓龍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就別想娶魏雪芯這賤人!」
龍輝喝道:「姓楚的,我也告訴你,魏雪芯我是娶定了!」
說罷氣呼呼地跳下屋頂,朝後堂走去。
回到屋裡,只見楚婉冰端坐在梳妝台前,問道:「小賊,怎麼今天忽然想到要把老鼠揪出來?」
龍輝笑道:「以前我就察覺皇甫武吉派有探子在附近,只是當時沒必要管他們,所以才拖到今天。冰兒你今天提起送素雅出京的事,我就乾脆把這些暗樁給找出來,到時候也好妥善地安排素雅離開。」
楚婉冰笑道:「人家這場戲演得可好?」
龍輝點頭道:「非常好,將一個悍婦的神髓演繹的淋漓盡致,保管不出三天,全天下都知道楚大小姐是一個河東獅!」
楚婉冰橫了他一眼,嗔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怎會這般失態,快說,該怎麼補償人家!」
龍輝笑嘻嘻地道:「雙修一下,恢復一下精神如何?」
楚婉冰雪靨生暈,貝齒咬唇,媚眼如絲,款款走過來,黏在龍輝身上,呵氣如蘭地道:「那你一整天都得陪我!」
看著這媚態橫生的小嬌妻,龍輝心熱如火,嘿嘿道:「好個小淫娃,今天為夫便一棒伏媚鳳!」
霎時屋內春光翻湧,紅潮暗生。
裴家暗室,鷺明鸞美目輕閉,半臥在軟榻上,皓腕輕輕撐著半邊臉頰,兩條玉腿隨意地斜搭著,顯得慵懶而又愜意,似乎正在海棠春睡。
在她跟前站著一名俏麗少女,正是瀟瀟。
過了片刻,鷺明鸞緩緩睜開美目,笑道:「果然如我所料,那個丫頭真的去驛館摸底了!」
瀟瀟奇道:「師父,我們要不要做些防範?」
鷺明鸞坐直身子,伸了伸懶腰,勾勒出一抹豐潤玲瓏的曲線,玉手輕理秀髮,說道:「不用,就讓他們去查個夠,諒他們也找不出什麼來。」
瀟瀟道:「師父,我們要不要將楚丫頭的身份揭穿?」
鷺明鸞笑道:「洛清妍敢讓這丫頭以真身現世便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說不定她就等著我去揭穿楚丫頭的真實身份呢!」
瀟瀟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鷺明鸞肅容道:「如今形勢,我在暗,洛清妍在明,她還讓自己的女兒拋頭露面,這顯然不合常理,她肯定是想以此作為誘餌引我上鉤,只要我按耐不住對付那個臭丫頭,洛清妍就又可能順籐摸瓜,將我的藏身地找出來,所以當前還是不要動這丫頭。」
瀟瀟蹙了蹙眉,說道:「師尊,我今天看到姓龍的和楚丫頭在屋頂打了起來?」
鷺明鸞甚是有趣,問道:「前些日子那丫頭把龍輝鬧得苦不堪言,差點就被晉王拿下大獄,今天又是什麼事情?」
瀟瀟道:「似乎是跟天劍谷那個魏雪芯過門有關……」
等瀟瀟把事情說出後,鷺明鸞道:「鳳凰血脈天生高傲,龍小子娶了這丫頭後還敢沾花惹草,那小鳳凰定不會讓他好過,河東獅吼是在所難免的,說不定還會因此鬧出矛盾,夫妻反目,或許我可以從那小子身上下手,利用他來對付洛清妍!」
八翼鸞雀暗中布計,昊天邪神不甘蟄伏,只見另一間暗室內,滄釋天垂目端坐,昊天聖母站在一旁歎氣道:「教主,此番都是妾身無能,連累大護法受害。」滄釋天擺手道:「死者已矣,夫人不必過於自責,目前首要之事必須趁著三教暗湧之際謀取最大利益!」
站在下首的鬼冥牙道:「如今皇甫武吉拋出武尊印璽,將整個武林鬧得雞飛狗跳的,我教要從中獲利並非難事。」
滄釋天道:「此事不可大意,皇甫武吉將比武地點選在靈州,就意味著這趟水並非想像中那麼簡單。」
鬼冥牙道:「屬下願聞教主高見!」
滄釋天道:「昔日酆都大戰時,妖族少主曾以助陣為由換取朝廷撤兵靈州的條件,但皇甫武吉這回故意將比武地點選到靈州便是要將天下各派引到靈州去,從而藉機打壓妖族。」
鬼冥牙點頭道:「確實如此,教主英明。」
滄釋天笑道:「靈州與焱州接壤,比武在此展開還可將天劍谷、魔界拖下水,此乃皇甫武吉一石多鳥之計策也,所以靈州之事我們不便攪合,倒不如將目光投到江南!」
昊天聖母點頭道:「趁著天下目光都集中靈州之際,暗中滲透江南確實是妙招,如此一來,一旦成功,我教就相當掌控天下糧倉。」
滄釋天笑道:「何止如此,釋海在西域打下不少根基,到時候我們便可東西呼應,雄霸天下!」
頓了頓後,滄釋天又說道:「那個西夷王子可是真的來自格蘭羅馬?」
昊天聖母道:「應該是真的,因為皇甫武吉已經接到了格蘭羅馬的關文,過些時日便會正式接見這個王子。而且當初西夷使團進入西域曾是釋海親自接見的,假不了。」
滄釋天陷入一片沉思,手指敲著木桌,淡淡地說道:「穆馨兒是不是準備離京了?」
昊天聖母點頭道:「她似乎要回娘家探親。」
滄釋天眼露凶光地道:「殺了她!」
昊天聖母奇道:「這女人對我們毫無威脅,為何要勞師動眾呢?」
滄釋天哼道:「沒有威脅?她可是某些人心中的軟肋,留著豈不是徒增變數,倒不如早日將這個變數扼殺!」
昊天聖母道:「教主所言甚是,妾身知道怎麼做了。」
滄釋天又說道:「等她到了江南再動手,這個時候,那小子想救也來不及了!」
昊天聖母微微歎道:「教主,這麼做豈不是讓那孩子更怨恨你?」
滄釋天哼道:「上回為了這個女人險些丟了性命,這個變數豈能留著,這小畜生要很便恨,我就是要斬斷他心中這些無畏的情愛,唯有如此才有資格接掌昊天!」
昊天聖母長歎一聲,轉頭對鬼冥牙道:「餓鬼宮,此事知道如何做了麼?」
鬼冥牙點頭道:「屬下知曉,定不會讓教主和聖母失望!」
滄釋天歎道:「酆都一戰,煞域精英盡折,但符九陰和傲心也送了一批陰魂回煞域,厲帝手中兵力依舊雄厚,此人不可不防!」
昊天聖母道:「教主請放心,妾身會注意煞域之動向的。」
滄釋天點點頭道:「如今皇帝要收拾三教和妖魔兩族,夫人不妨趁著這個機會在宮裡多費點心思。」
昊天聖母會心一笑,點頭道:「妾身明白教主意思哩!」
隨著聲聲高昂的號角響起,五千御林軍整齊地走出帝都,一面飄揚的軍旗迎著驕陽而動,只看領頭之人一身戎裝,顯得威風凜凜,正是晉王。
此番晉王領受皇命,護送武尊印璽前往靈州,沿途郡縣紛紛相迎,一路上是暢通無阻。
「殿下,前邊便是靈州地域,此刻乃是護送印璽的最後檔口,可不容出岔子!」
一名身著長袍的溫雅男子拱手說道,此人正是當日替晉王到龍府送禮的侯翔宇,晉王點頭道:「多謝侯老師提醒!」
侯翔宇望著前方那片茂密的樹林,輕聲道:「殿下,這段路恐怕不太平吶!」晉王微微笑道:「侯老師請放心,本王曉得。」
說罷便下令諸軍止步,在此安營紮寨。
侯翔宇笑道:「殿下這一手當真妙著,停滯不前,既可以固守防線,亦能看清形勢。若是密林中真有埋伏,殿下在此紮營還能讓伏兵疑神疑鬼,最終露出破綻!」
晉王笑道:「侯老師過獎了,謀而後動這四個字是老師教我的,學生只是活學活用罷了!」
侯翔宇歎道:「王爺天資聰慧,侯某恐怕也沒什能教的啦,待王爺登上大寶,便是侯某退隱之時。」
晉王謙遜地道:「侯老師言重了,您之學識小王還未不及一分,以後還得多多仰仗老師!」
御林軍一直呆在樹林之外,從白天到夜晚,始終一步不動,晉王與侯翔宇站在一個小山丘上,遙遙凝望跟前密林。
過了片刻,侯翔宇笑道:「這些跳樑小丑終於露出馬腳了!」
晉王奇道:「老師從何看出端倪,還望指教!」
侯翔宇指著樹林道:「殿下正所謂心不平則氣不和,殿下請看林中之南面上空,此處風勢略有變動。」
晉王看了片刻也沒發現什麼風勢變化,奇道:「小王看不出,還望老師指點。」
侯翔宇道:「正所謂天人合一,人亦是天地的一部分,其一舉一動與天地相互呼應,只是所表現出來的徵象與個人的氣運或者是修為有關。比如像皇上這種傲視天下的皇者,一旦動怒便是雷霆萬鈞,這便是皇者氣運,而像那些武林高手,運功吐納間也有風雷呼應,這些都是天人合一的一種表現。林子裡的伏兵的心浮氣躁也可引起外界的變化,只是他們命格卑賤,氣運不足,所以這麼多人也僅僅造成了微風浮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晉王反笑道:「若不是老師銳利雙眼,這些卑賤之人說不定還叫小王吃了個大虧。」
侯翔宇道:「王爺此言差矣,這些人氣運不足,便是王爺孤身走入樹林,他們也動不了王爺分毫,即便王爺站在這兒什麼也不做,他們也難逃一死!」
晉王不禁莞爾道:「老師此言有些玄乎了。」
侯翔宇肅容道:「王爺,侯某敢擔保,不出半個時辰這些伏兵必遭火劫!」
晉王見他說得確切於是也十分好奇,便命眾人嚴守營地,隨機而動。
他則命人搬來桌椅坐在山丘上,燒上一壺熱茶,並請侯翔宇一同品茗。
「老師,現在距離半個時辰還有半刻!」
晉王抿了口茶,笑瞇瞇地望著侯翔宇說道,「你的預言似乎不准哩。」
侯翔宇垂目淡笑:「殿下,侯某從不信口開河!」
那個河字尚未說完,晉王忽然聞到一股焦臭味,整座密林竟燒起了大火,鳥獸紛紛逃竄,還有不少人從中奔出。
晉王定神一看,只見這些人身著軟甲,身負弓弩刀兵,顯然就是隱藏在林中的伏兵,此刻他們為了躲避大火慌不擇路地逃出樹林,恰好撞在晉王的刀口上。
晉王大喝道:「全部拿下,留活口!」
御林軍聞言立即上前拿人,這些伏兵被火燒死了九成左右,如今哪是精悍的御林軍之敵手,三下五除二便繳械投降了。
看著戰局塵埃落定,晉王恭敬地朝侯翔宇鞠了一躬,說道:「老師真是神機妙算,學生服了!」
他的自稱由小王變成學生,可謂是心悅誠服。
侯翔宇急忙扶起晉王,說道:「殿下快快請起,這是要折煞小人啊!」
晉王道:「方纔老師是如何算出林中有大火的,學生還請老師指教。」
侯翔宇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玄乎之事,如今正好盛夏,天氣燥熱,草木乾燥,再加上這些賊人處在南闕朱雀位,此位恰好是離火宮,再加上他們心浮氣躁,內火暗生,正是這火上加火引發林中火災!」
晉王長歎一聲:「學生服了!」
侯翔宇道:「殿下謬讚了,侯某只是懂些微末玄術罷了,世上有人比侯某還要精通此道。」
晉王饒有興趣地追問道:「不只是何方高人,能得老師這般推崇!」
侯翔宇眼中精光綻放,淡淡說道:「正一天道中的元鼎真人!」
晉王問道:「這位真人有何神通能耐?」
侯翔宇道:「元鼎真人八歲便通數術五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眼便可瞧出福禍吉凶,十六歲修成正一天道諸般咒法,二十歲練就先天絕卦,二十五歲凝成混元道胎,若論功力,道門之內唯有前任教主仙宗可勝他半籌,堪稱當世之奇人也!」
晉王蹙眉道:「老師莫非是想讓學生請這位元鼎真人出來相助大業?」
侯翔宇點頭道:「然也,侯某正有此意!」
晉王道:「老師,請恕學生冒犯,此人若真入晉王府,很有可能會與老師爭奪首席之位,老師就不怕遭人排擠麼?」
侯翔宇哈哈笑道:「殿下你也太小看侯某了,正所謂高位坐能者,侯某技不如人自當退居二線,何來擔憂之說。再說了,殿下對我有知遇之恩,只要殿下成就大業,侯某受這些委屈有何不可!」
晉王深吸一口氣,恭恭敬敬地朝侯翔宇行了一個大禮,說道:「侯先生如此胸襟,皇甫銘心悅誠服,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說罷便恭恭敬敬地行了個三跪九叩的拜師大禮,這番做法便是承認侯翔宇是自己師尊。
師父和老師可是有著天壤之別,老師只是負責傳授一些技藝給學生而已,但十有八九會藏私,而學生也僅僅對老師行表面禮儀,不必盡忠盡孝,一個學生可以隨意拜多個老師,想學什麼就學什麼,不必忌諱門派之別。
但師父卻是不同,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和徒弟就猶如父子一般,師父傾囊相授,弟子終生奉師,師尊生病,弟子就得在一旁伺候,就要對待父親一般對待師父;弟子若想向其他人學習技藝,便得經過師尊同意,否則便是欺師滅祖,天理難容。
侯翔宇急忙扶起晉王,說道:「殿下快快請起,侯某可擔當不起這份大禮。」晉王拱手道:「還師父請收下弟子,若不然弟子長跪不起!」
侯翔宇肅容道:「既然殿下看得起侯某,那侯某便竭盡全力,助殿下登上大寶!」
這時一名親兵過來稟報:「殿下,這次總共活捉十名賊人,其餘的負隅頑抗,皆被弟兄們殺死,林中火勢洶湧,無法判斷裡邊的形勢。」
晉王點點頭道:「很好,將賊人帶上來,本王要親自審問!」
親兵應了一聲是,轉身押上了五名傷痕纍纍的男子。
晉王哼道:「阻截朝廷大軍,意圖造反,你們膽子倒也不小,供出主使,可留殘命!」
五名男子嘿嘿冷笑,隨即口角溢出黑血,兩眼一翻盡數氣絕。
晉王也知道這些死士不會輕易吐出實言,所以便擺手道:「看在他們一片忠義的份上,將他們好生安葬吧。」
侯翔宇忽然說道:「殿下且慢,還是先搜一搜他們的屍體吧。」
晉王覺得言之有理,便命手下照辦,過了片刻一名親兵有了發現,將一枚拇指大小的鐵牌奉上。
晉王拿過來仔細端詳片刻,臉色忽然一變,怒道:「是齊王府的暗殺令,好你個皇甫錚,竟然撕開臉皮要置本王於死地!」
頓了頓又說道:「不對,老三是想劫走武尊印璽,讓我落下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令我在父皇面前失去競爭力!」
侯翔宇道:「殿下請息怒,這其中定有蹊蹺。」
晉王微微沉吟,說道:「師父說得有理,以老三的沉穩絕不會做這種傻事,就算要做也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
說罷又下令士兵再仔細搜查一遍,終於在一名死士腳底上發現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紋身。
晉王走過去細細一看,發覺這個紋身想一口古箏,不禁有些納悶,問道:「師父可認得此紋身是何來歷?」
侯翔宇臉色一沉,低聲道:「這是白家的族徽!」
白妃的冤案也漸漸鋪展開來,新人物也就三教的那幾個而已,最多再加上昊天教的幾個六道八部,這十四個人中也只有幾個值得下筆墨,其他純粹打醬油,湊個數。
送走秦素雅,只是為了解放林碧柔,成天做保鏢也沒啥意思,還有師娘這邊大家不用擔心,她不會有事的,這位侯老師也不是什麼新人物。至於是誰,大家請接著看,呵呵,現在的局勢亂糟糟的,朝廷,昊天教、三教三族、天劍谷、鷺明鸞還有龍輝之間的勢力準備開始來個小混戰了。
大戰之前,先輕鬆一下,這一集就要娶雪芯過門了,等她過門後,還會著重刻畫她的,後面的劇情準備是多線開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