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龍輝突發奇想,兵行險招,與苦海潛入大殿竊聽妖族眾人談話,無奈棋差一招,苦海被揪了出來,龍輝只得從地底鑽出,強行就走苦海和尚。
「這妖後還真不簡單。」
龍輝挾著苦海急奔出青陽宮,「即便公平決戰勝負尚在未定之天,更何況身處對方地盤,一不小心恐怕就得交代在此!」
龍輝只覺得苦海週身肌肉竟軟綿綿的,甚是奇異,不由問道:「大師,你感覺如何?」
苦海有氣無力地道:「不知為何,小僧不但提不起半點真氣,就連力氣也似乎被掏空一般。」
龍輝聞言趕緊覓得一處僻靜之地,查探苦海傷勢。
龍輝在苦海體內輸入真氣,探其虛實,只覺得苦海一身武脈充斥著一股怪異真氣,虛實難定,看似柔軟卻又暗藏剛烈之勢,正不斷蠶食苦海的真氣精血。
龍輝思忖道:「好怪異的真氣,若不盡早將其驅除,恐怕有損根基修為!」
妖後的真氣著實怪異,龍輝不敢輕易驅除,只得連施九道禁錮,將妖後真氣封入丹田之內。
說道:「大師,你體內有股極為怪異的真氣,未免生出變數,崔某只能將其暫時壓制。你雖然恢復功力,但我也不知道能壓制這股真氣多久。」
苦海點頭道:「生死命數皆有天意,小僧曉得。不過施主隨手便能封住妖後真氣,可見修為著實深厚,不知師承哪位高人?」
「師承?」
龍輝暗道:「難道我說這身武功是我前世傳下來的?還是說我自己教自己的?」
想了半天,似乎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得搖頭道:「家師一直隱居山林,並不在江湖走動。」
不少武林人士是不肯透露其師承,所以苦海也沒太在意,就此作罷。
兩人略為休整,正想尋路離開,忽聞遠傳傳來急促腳步。
「他們應該就在那邊,我聞到他們的氣味了!」
只見一隊士兵持刀攜槍疾奔而來。
其中幾個化作狼人模樣,其嗅覺敏銳遠勝常人,龍輝與苦海忘記隱藏氣息,故很快便暴露了行蹤。
龍輝當機立斷,反手抽出軍刀——迎敵!「殺!」
「把他大卸八塊!」
妖族眾士兵紛紛顯出詭異之型,凶殘之相,兵刃紛紛朝龍輝辟來。
龍輝搶身深入戰圈,無謂藥兵圍殺,一柄軍刀寒光揮舞,宛如神將下凡,雖是一人卻不落下分。
龍輝反手一刀當下身後一頭狼妖的長矛,一個懶驢打滾,直取對手下盤,只見其刀芒橫掃,狼妖雙足齊齊截斷鮮血狂噴。
受傷的狼妖發出痛苦哀嚎,不但沒有震懾其餘眾妖,反倒激發其殘忍之性。
一名青鱗蛇妖扭轉身子朝龍輝左面游弋而來,青色的鱗片與地面摩擦,發出擦擦的響聲,手中利劍直刺龍輝胸口。
而另一頭八臂猿猴,狂嘯一聲,高高躍起,八條手臂持著八柄金絲大環刀,居高臨下朝龍輝辟去。
右面的獨角巨人雙手緊握千鈞巨錘,對著龍輝砸下。
其餘妖兵也同時把兵刃朝龍輝招呼過去,配合無間,不下於鐵壁關之守軍。
雖只在一瞬之間,龍輝腦海裡已然擬出克敵之策。
戍土真元催動,方圓之地產生變化,地面竟猶如大海波濤一般,上下起伏,眾妖兵頓時身形失衡,攻勢盡潰。
隨即——地陷崩塌,眾妖頓時摔得人仰馬翻,以難再成合圍之陣。
左右兩側的青鱗蛇人、獨角巨人已暫時無進攻之力,目前的威脅唯有躍在半空的八臂猿猴。
龍輝手中軍刀看似隨意揮舞,卻在閃電之間練出九刀,前八刀辟碎八柄大刀,最後一擊便是寒光封喉,八臂猿猴身首異處,血如泉湧,八根手臂掙扎了一陣子,便無力垂下。
合圍之勢已破,龍輝再無旁貸,採取遊走戰術,各個擊破,只見龍輝身化游龍,刀鋒如電,每一次揮刀便收割一隻妖孽,不消片刻,這一隊妖兵便死傷過半。
連殺數十名妖兵,眾妖兵已然心生懼意,不敢再輕易上前,只能圍在龍輝身外三仗之處。
龍輝冷哼一聲,軍刀回鞘,發出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音,眾妖兵心神震盪,許多人雙足一軟,癱倒在地。
龍輝這一下乃模彷彿門獅子吼所發出的伏魔梵音,借助兵刃與刀鞘摩擦的聲音,發出震懾妖兵心神的聲響,直接瓦解眾妖鬥志。
倏然,大地震動,只聽一聲巨響,一道龐大身影破土而出,只見一隻大如牛犢的蠍子猛然竄出,巨鉗狂掃而至。
龍輝反應也不慢,一個後空翻便躲了過去。
豈料身在半空之際,身後又有勁風襲來,顯然身後有人出手偷襲。
與此同時,巨蠍那根長滿倒刺的對著龍輝戳去,尖端的毒針發出灼熱的腥風,其毒性可見一斑。
危急關頭,龍輝再無保留,飽提內元,雙手分別向前向後探出,瞬間生出一股悠長雄厚之綿力,正是「柔風太極圈」。
借力使力,虛實相引,竟將前後夾攻的兩名敵人招路錯引,使其自相殘殺。
只聽砰地一聲,巨蠍被震飛開去,身後亦聞一聲嬌吟。
「公子好手段,妾身佩服!」
只見一名勾魄的美人兒立於身後一丈之處,鼻若懸膽,杏眼桃腮,眸中帶媚,身披輕紗毓秀裳,腳穿月華琉璃裙,更顯其婀娜多姿,艷光四射。
身後偷襲之人便是方才與千面郎君苟合的月靈夫人,只見她此刻俏臉酡紅,口角溢出一絲鮮血,卻無損其嫵媚容姿,反而再添三分嬌柔之態。
一隻白皙的玉手竟泛起青灰之色,顯然是中了劇毒,想必是方才被蠍子毒針扎破手掌所致。
似乎受到毒性影響,月靈夫人喘氣甚是粗重,那對碩大堅挺的胸脯波濤洶湧,似乎隨時會裂衣而出。
「蠍鰲,你練得是什麼毒,想要老娘的命嗎!」
月靈夫人喝道。
那只被月靈夫人震得翻滾的蠍子,收斂一身妖氣,重現人形,竟是一名年約雙十的男輕男子,其面容邪俊,黑絨裹身,邪文黥面,氣質冷酷,眼神陰森。
這名為蠍鰲的男子冷哼一聲道:「是你自己不長眼睛撞到我毒針上來的,怪得了誰!」
月靈夫人氣的俏臉陣紅陣白,高聳的胸脯亦如巍山顫抖,煞是壯觀,罵道:「殺千刀的臭蠍子,要不是今天有外敵入侵,老娘定要將你大卸八塊!」
蠍鰲還是冷笑道:「騷狐狸,你倒是試試看啊,反正我正好缺一件狐皮大衣!」
龍輝冷笑一聲道:「你們兩個還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蠍鰲眼神瞬變,殺機大作,冷笑道:「打,怎麼不打,我正想拿你的一身皮囊來做件人皮大衣!」
話音方落,蠍鰲化作一道黑影,利指疾施,快若閃電,毒瘴凝於指甲之上,其威力絲毫不遜於方纔的那一毒針。
龍輝可不會傻得以血肉之軀擋這一指,抽出軍刀對準蠍鰲毒指便是一刀。
蠍鰲臉色一變,身形一弓,手臂朝後一縮,再向前一探,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猶如蠍子擺尾,避開刀鋒,刺向龍輝眉心。
龍輝手腕一扭,軍刀回轉,橫於跟前,以刀身直接擋住蠍鰲毒指。
誰知剛一接觸,精鋼刀刃竟開始被毒性腐蝕,龍輝當機立斷,趁著腐蝕範圍不大,猛然鼓起內力,只聽彭的一聲,蠍鰲已遭澎湃氣勁震飛。
「好雄厚的內力!」
蠍鰲被震得氣血翻滾,不禁暗自驚歎,「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來頭,年紀輕輕竟有此等修為!」
龍輝對蠍鰲的毒指甚是顧忌:「此人功力雖不算頂尖,但一身毒功防不勝防,需得及早除去,不然今天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打定主意,龍輝招不容情,一刀朝蠍鰲脖子削去,勢要斬其鰲首級。
蠍鰲面對龍輝霸道迅疾的刀式,腳下地面瞬間下陷,整個人已然沉入地下。
「想躲在地下?」
龍輝冷笑道,「不知死活!」
只見龍輝反手握刀,軍刀嗖的一聲插下,入土三分。
玩土遁,龍輝可是大行家,戍土真元借刀刃傳遞,滲入地下泥土之中,大地頓時抖動起來,本已鬥志喪失的妖兵被震得東倒西歪,月靈夫人雖修為高絕,但由於被蠍鰲毒針刺中,此刻也只能運功逼毒,難有兼顧之力。
龍輝冷笑道:「蠍子精,你既然這麼想躲在地下,那你就長埋地底吧!」
說話間以戍土真元推動「刀霸」,蠍鰲身邊的泥土瞬間化作尖刀。
「糟糕!」
蠍鰲此刻已是作繭自縛,瞬間已遭重創,肉身慘遭千刀萬剮之刑,也多虧他反應迅速,化出蠍子真身,憑借厚實的甲殼勉強抵擋住「土刀」的辟砍,並強行破土而出。
龍輝等得就是這個機會,看準蠍鰲躍起的那一刻,順勢一刀削去,巨蠍腹部頓時被劃破一道長達數尺的口子,墨綠色的液體噴湧而出。
由於甲殼保護,這一刀並沒有擊中要害,蠍鰲只是重傷。
龍輝正想再補一刀,忽感四周壓力劇降,已知強敵出手,無奈只能放下蠍鰲,回身迎戰。
月靈夫人一聲嬌喝,內力爆發,四周氣流受到牽引形成強烈的氣壓旋風,單憑一招起手式便已限制龍輝移動範圍。
只見美人十指微拈,妖氣暴漲,婀娜的身影亦隨之而出,正是狐族秘式——九尾邪殺,真氣凝聚而成的九尾妖狐窮凶極惡,身後九條尾巴輪番而至。
龍輝窺準招路之空隙,腳踏「游龍步」,在九尾妖狐的逼殺縫隙中躲閃。
轟,轟……九尾甩動,力若千鈞,雖未打中龍輝,但卻將地面擊得碎石飛濺,黃沙漫漫,龍輝方圓三丈之內竟被九尾妖力轟成一個大坑。
「公子,為何要對妾身躲躲閃閃的?莫非是妾身生得太過醜陋,以致公子不屑與妾身一談?」
月靈夫人巧笑嫣然,言語間媚態撩人,雙目流轉如同一灣春水,便是鐵石心腸亦要化作繞指柔腸。
要是換了其他人恐怕早就被這般美人軟語迷得神魂顛倒,乖乖束手就斃,任由那無匹妖力將自己絞碎,可是龍輝尤其是一般常人,身為玄天真龍轉世,區區狐媚之術焉能動其心志。
龍輝雙手緩然一開,頓時風雲齊天湧,雷霆霹靂轟,澎湃妖氣竟被一聲龍吟震散,九尾妖狐形象霎時崩潰。
月靈夫人只覺體內氣血翻湧,內息紊亂,尚未及反應,龍輝猛招已至,以龍息推動的掌力何止萬鈞,月靈夫人雖竭力抵擋,還是震得口嘔朱紅。
「該死!」
月靈夫人退出三十多步之外,已然失去再戰之力,誰知禍不單行,本已壓制住得毒性就此爆發,連吐數口黑血,俏臉已然血色盡失,白得煞人。
不遠之處再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雜亂的吆喝聲,顯然是妖族援兵趕到,看這架勢最少也有五百多人,龍輝可不敢在別人的地盤上單挑幾百人,急忙帶上苦海奪路逃生。
不熟悉地形,龍輝帶著苦海好一陣亂竄,反而越陷越深,四周追兵圍殺之勢亦步步緊逼,一路上不時遇上攔截妖兵,雖然戰力不強,但也給龍輝帶來很大麻煩,更何況還要兼顧一個不能妄動真氣的苦海,饒龍輝有先天之氣護身也感到吃力異常。
好不容易才拼出一條血路,龍輝雖未受傷,但衣服上卻是血跡斑斑,一路上也殺了不少妖兵,而苦海那身月白僧袍也染上了不少鮮血,殷紅一片,觀之令人觸目驚心。
「阿彌陀佛,施崔主你放下小僧吧。」
苦海歎道,「以你的修為要殺出重圍並非難事,如果帶著小僧恐怕我們兩個今日都難逃一劫。」
龍輝道:「我可沒有拋下同伴獨自逃命的習慣。」
苦海道:「施主,你必須把傀山之內的情報帶回去,這情報可關係著邊塞八大重鎮的得失,你絕不可氣用事啊!」
龍輝斬釘截鐵地道:「現在還未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大師不必如此絕望。」
苦海笑道:「小僧修禪多年,早已看開生死了。」
龍輝道:「大師不必多言,我自有打算,什麼獨自逃生的話還望大師不要再提。」
苦海不再多言,閉目運功,希望盡快調和內息,以便恢復功力。
龍輝靜下心來,再以觀氣之法探查傀山地形。
「西面的陰氣十分濃郁,但卻是略帶瑕疵……」
龍輝腦中靈光一動,「莫非那個地方便是他們所說的葬魂祭台?而陰氣濃而不純,可能就是因為那個聚陰逆陽陣破了傀山地陰之氣……或許可以藉此賭上一把!」
傀山極西之地,在一處山丘上聳立著了一座雄偉古樸的祭台,八根巨大石柱環繞在祭台八方,每根石柱都是用奇特礦石製作,烏黑發亮卻又透著青光,每根石柱都隱隱泛起邪妖之相,龑武天書中曾有這麼一段記載:鎖魂石,黑中藏青,鎖魂封魄,聚天地陰邪之氣。
龍輝瞥了一眼祭台,心中起疑道:「這些石柱應該就是鎖魂石,這八根石柱圍成一個圈子,按理來說應該可以聚集濃縮陰氣,可是祭台中央卻是陽盛陰衰,祭台四周反而陰氣濃郁,但卻無法靠近祭台,這是何道理?」
由於祭台建在山丘之上,難以一窺全豹,所以兩人小心望祭台走去。
剛一踏入祭台,便覺得一股浩然正氣凌然而至,既有仙家氣度,也有佛教聖耀,更有儒門德風,定睛一看,竟是一塊巨大無比的山巖。
龍輝伸手試著推了一下岩石,只覺得該石重不下萬斤,而且質地堅韌不亞於精鋼寒鐵,而且岩石表面還刻滿符文,仔細一看有道門的符咒,有佛門的梵文,也有儒門的經卷,很顯然又是三教聯手布下的禁錮。
苦海認得符文,說道:「崔施主,這塊岩石上邊刻的是道門的陰陽神符,佛門的世尊論法咒,儒門的大德經。」
這三部經典乃是三教傳世之作,乃三教聖人大智慧之體現,字裡行間皆透著聖人之威嚴,許多讀書人在心神不定或者生出邪念的情況下,都會讀這三本著作,藉文中正氣穩定心神驅趕邪念,而且不少人家將這三本書供奉起來,以此保佑家人平安,震懾妖邪。
而岩石上邊的符文很顯然是當年三教聖人聯手所寫,不但灌注了聖人之威,亦充斥著聖人之德,每一個字符都蘊含著聖人意志,其震懾妖邪之威遠勝於民間流傳的贗本。
龍輝道:「這塊岩石內涵三教聖人之正氣,陰邪退避,可是由於這八根鎖魂石柱,陰氣始終圍繞在祭台四周,形成一個僵持的局面。這塊石頭應該就聚陰逆陽陣的那塊石頭。」
苦海不解地道:「不知崔施主有何打算?」
龍輝笑道:「借助此石替大師驅除體內妖邪真氣。」
龍輝讓苦海坐在岩石之上,雙手按在岩石之上,道:「大師,待會我開始驅動岩石內的殘存的陽氣,你便盡量吸納,藉此驅散體內的陰邪妖氣。」
苦海點頭道:「小僧曉得,施主請動手吧。」
龍輝深吸一口氣,斂神凝氣,施展觀氣之法,透過氣息感應,龍輝看到苦海丹田之內有一個墨青色的氣團,便是妖後打入苦海體內的真氣,而墨青妖氣四周則被五種顏色的真氣包裹,這五種真氣便是龍輝的五行真元。
五行真元雖暫時困住墨青妖氣,但那股妖氣毫不示弱,不斷衝擊五行真元,大有破困而出之勢。
要知道五行真元相生相剋,一般的真氣一旦遇上這五行真元,必定會遭到五大真氣的圍殺絞磨,最終化為烏有,而這團妖氣不但沒有絲毫沒有衰弱消退之勢,相反還有衝破五行真元封鎖的趨勢。
龍輝運起龑武天書「陰陽篇」的法訣,雙手按在岩石上,調動其中蘊含的陽氣,只見岩石泛起澹澹金光,本來圍在祭台周圍的陰氣邪氛彷彿遇到天敵一般,紛紛後退。
苦海只覺得身子暖洋洋的,彷彿被熱水燙過一般,頓時舒經通脈,四肢百惠和諸身穴位都在這股陽氣溫養之下,通體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丹田里邊的那股妖氣被陽氣和五行真元聯手圍剿,已出現潰敗之態。
在岩石內涵陽氣的協助下,龍輝再催烈陽丹火,雙管齊下,妖氣慘遭焚燒,只是掙扎了一下便化為烏有。
苦海只覺渾身舒暢,一掃頹勢,再抖精神:「多謝崔施主!」
龍輝笑道:「不必客……」
誰知氣字還沒說完,龍輝臉色忽然一變,一股烏青之氣用上面頰,渾身冰寒刺骨,只覺體內有股寒氣湧動,只是一霎那間便流入奇經八脈,十二正經。
「該死,大意了!」
龍輝暗自叫苦,那股妖氣竟然沒被焚燒殆盡,反而趁機侵入自己體內。
就在龍輝想依樣畫葫蘆,驅散這股妖氣之時,只見苦海突然臉色大變,眼睛瞪著自己身後,大叫道:「施主小心!」
話音未落,龍輝便覺得身後一股巨力湧來,一口鮮血瞬間奪口而出。
能悄無聲息偷襲自己的人絕不簡單,傀山之內只有——妖後!龍輝強忍傷勢,回身便是一掌,誰知掌力竟被一道氣牆擋住,氣牆似虛似實,叫龍輝掌力難以吐出。
「公子好能耐,中了本宮一掌還有反擊之力。」
銀鈴脆笑響起,只見妖後飄然而至,朱唇含笑,秋波如水,絲毫沒有半分兵凶戰險的氣息,卻更像一個與情郎幽會的妙齡女子。
方纔妖後的一掌同樣蘊含了詭異的陰邪妖氣,而原先體內的妖氣得到援助瞬間攻破了龍輝的防線,內外夾擊之下,龍輝頓時傷上加傷。
強敵壓境,龍輝不敢露出頹勢,再催元功,硬生生地壓制內傷。
龍輝怒喝道:「鼠輩,受死!」
身負內傷,龍輝心知久戰不利,當下強攻,內元急催,招發雷霆之勢,反觀妖後依舊一派從容,不畏龍輝絕地反撲,緩緩舉起玉掌迎戰。
兩掌相交,激盪九天十地,勁走四面八方。
龍輝受傷在先,硬拚之下竟是力遜半分,內息溷亂,口嘔朱紅。
首戰失利,龍輝強行嚥下一口鮮血,抽出軍刀,施展霸刀之絕。
只見龍輝雙手握刀,直辟而下,一道剛猛霸道的刀氣直撲妖後。
妖後嬌笑一聲,衣袖揮舞,幻化出滔滔江勢,吞噬霸道刀勢。
龍輝搶身再攻,一柄軍刀化作錢兵萬刃,十八般兵器同時施展,槍術勇猛,戟法狂烈,劍訣輕靈,刀勢霸道……憑借各種兵器的輪番攻擊,龍輝首次搶得先機,逼退妖後。
妖後面對如此奇招,也是暗自吃驚,不但佩服龍輝的韌性,更吃驚世上竟然有人能同時修得各種兵器的精要法訣,而且還能隨心所欲的轉化融合,饒她根基雄厚,修為通神,此刻也不免感到一絲壓力。
只見刀光一閃,劃開妖後防線,直取妖後項上人頭。
妖後大驚之下,急忙沉身躲避,雖逃過斷頭之災,卻也被削去幾個秀髮。
女子最為重視自身容貌,尤其是妖後這等絕代佳人,此刻已是怒火中燒。
「小子找死!」
只聞妖後一身嬌喝,澎湃真元透體而出,龍輝與苦海只覺得四周壓力驟降,兩人彷彿墜入無邊的黑暗深淵,胸口悶得難受。
妖後眉目含煞,冷冷道:「本宮一向惜才,你若肯歸降,我饒你不死,還予以重任!」
龍輝橫刀在胸口,擺出一個防守架勢,笑道:「我這個人一向沒什麼原則,既然妖後娘娘如此看得起我,那我向娘娘效忠又有何妨。」
妖後聞言,臉色稍微緩和,笑道:「孺子可教,既然你肯歸降,那我便留你性命。」
言罷美目瞥向苦海,問道:「那位小師父不只是要與本宮一戰還是與本宮一同籌謀大事呢?」
苦海正想說話之際,龍輝插話道:「娘娘不必再問了,這小和尚也是一個六根不淨的野和尚,只要娘娘肯給點好處他,他必定會為娘娘效忠。」
苦海聞言,不禁氣結,暗罵道:「好你個崔龍,自己沒骨氣也就算了,還污蔑我六根不淨……」
妖後思忖道:「這和尚禪功佛法已有很深的火候,尤豈會六根不淨。臭小子,胡說八道,定是想拖延時間。本宮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隨即笑盈盈地道:「那不知這位大師想要什麼好處呢?」
龍輝呵呵笑道:「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妖後娘娘你只要賞他幾名美嬌娘,你叫他往東他決不敢往西。」
妖後道:「吾族美人倒是不少,只要大師肯屈尊,區區幾名美姬何足道哉,只是不知道公子想要什麼好處?」
龍輝呵呵笑道:「我雖不是什麼英雄,但也愛美人,娘娘不妨也成全小可。」妖後道:「只要公子願意,本宮便召來族中美人,仍由公子挑選。」
龍輝笑道:「不必如此麻煩了。小和尚沒見過世面,區區幾個庸脂俗粉就可以打發,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妖後咦了一聲道:「究竟有多高?」
龍輝拍手笑道:「我第一次見到娘娘,就被娘娘的絕代風姿所傾倒,還望娘娘能成全小生的一片癡心。」
苦海恍然大悟,思忖道:「他原來是想拖延時間,我方才是錯怪他了。不過這崔龍還真是大膽,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敢跟妖後說這等瘋話。」
妖後依舊笑靨如花:「妾身蒲葦之姿竟也能入公子法眼,還真是驚奇哩。」
龍輝繼續說道:「你既然為妖後,那小生就勉為其難,做個妖帝,咱們一帝一後,定可相敬如賓,琴簫合鳴。」
妖後眼波流轉,朱唇含笑,玉頰生暈,有說不出的嫵媚動人,柔聲道:「公子提議甚好,只是不知……」
言語未落,只見妖後盡納四面八方之陰邪妖氛,瞬間妖力充斥全身,昂揚姿態,不可一世,四周空氣也隨之停止流動。
「想做妖族之帝,就得有足夠的實力!」
妖後話音方落,已是瞬間出招,只見無數道銳利氣芒如箭矢般射向龍輝。
龍輝借助方才說話的時間已恢復了幾分真氣,面對妖後絕招,軍刀離鞘,悍然對敵,進步間已是纏鬥。
妖後無懼軍刀鋒芒,一雙如玉素手凌然以對,龍輝刀勢雖猛但卻被卸去九分勁力,難以奏效。
只見妖後窺出龍輝刀勢招路,玉指輕彈,噹的一聲,軍刀竟斷成兩截。
兵刃雖折,龍輝氣勢不減,手捏劍訣,撮指成刀,刀劍合璧,左右開弓。
兩人各顯神通,互呈威能。
龍輝刀劍齊施,雖剛柔並濟,但無奈受傷在先,真元難以為繼,鬥了百多個回合,便露出破綻,被妖後一指點在檀中穴,護身真氣瞬間土崩瓦解。
龍輝捂著胸口連退數步,再吐一口鮮血。
妖後心生殺意:「受傷在前,還能與本宮鬥到這般程度,此子不除日後必成大患!」
妖後打定主意,借此機會除掉一個強敵,玉掌凝氣,一擊拍向龍輝面門。
危急時刻,閃現金華佛光,「佛光卍華鏡」擋住妖後殺招——苦海已復全功,加入戰團,替龍輝化解奪命危機。
妖後眼神一寒,再吐三分掌力,「佛光卍華鏡」不堪重負瞬間崩潰。
苦海只覺內息翻湧,暗自叫苦道:「好厲害的妖婦,佛光卍華鏡竟然連一招都擋不住。」
苦海心知功力不及妖後,便以精妙步法與妖後游鬥。
佛門羅漢步,一步一蓮華,饒妖後根基雄厚,一時間也難覓勝機。
龍輝背靠巨岩,暗自調和內息,無奈此刻身負內傷,已然無法壓制入侵體內的妖氣,陰寒邪氣遍佈週身經脈,龍輝已然失去再戰之力。
「小和尚不是老妖婆的對手。」
龍輝思忖道,「看來今天難逃一劫了。」
只見苦海被妖後衣袖掃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搖搖晃晃地連退數步,隨即一咬牙,不顧內傷,豁勁提元,一記「大梵聖印」反撲妖後。
佛門絕式剛猛無匹,妖後亦要避其鋒芒,苦海憑著至剛至陽的掌法展示扳回劣勢。
這所謂剛極易折,大梵聖印雖威力強猛,但卻十分損耗內元,苦海這般不要命的打法也只不過是飲鴆止渴,待他真元不濟之時,便是敗亡之刻。
龍輝暗歎道:「若身上還帶著一張九霄真卷,或許可以吸納化解這股妖氣。」想到九霄真卷,龍輝福至心靈:「九霄真卷是我前世所著之物,源於龑武天書。我本來就修煉了龑武天書,論威力本在九霄真卷之上,我又何必捨本就末呢?」
心念一動,龍輝腦海裡思索起來,回憶龑武天書中究竟有什麼功法可以化解這股妖氣。
不知為何,龍輝忽然想到聚陰逆陽陣:「這個陣法可以吸納陰氣,從而轉化為陽氣,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將妖氣轉化為其他性質的真氣呢?」
就在此刻龍輝腦海裡浮現這麼一段話:「世間諸法,萬流歸宗。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四九有常,而一無形,正所謂天道無常亦有常,窺探無形之一,便可御天借勢。」
這段話便是「御天之章」的總綱,以前龍輝單是以為「御天」只是借力打力的法門訣竅,其變化也不過是衍生出「柔風太極圈」和「漩渦流」之類的功夫,如今想來並非如此簡單。
苦海連出數招大梵聖印,幾乎耗盡內力,只憑藉著意志強行支撐,忽然感到身後妖氣大盛,暗道:「看來此次劫數難逃了!」
「老妖婆受我一掌!」
只聞一聲厲喝,澎湃掌力帶著一股邪魅妖氛撲向妖後。
妖後眼現不可思議之態,出招迎敵。
雙掌交集,驚走四周惡魂,妖後準備不足,竟被龍輝一掌震退。
只見此刻龍輝身現詭異邪芒,眼露妖厲凶光,猶如魔神現世,不可一世,苦海大吃一驚道:「崔施主,你……你為何會如此?」
龍輝雖然顯出妖邪之態,但言語卻十分平靜地道:「大師不必擔心,崔某沒事,區區妖邪之氣還影響不到我,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叫這妖婦也嘗嘗自己真氣妖力的滋味!」
話音方落,再次舉步搶攻,一拳擊出,妖後心覺有異,當下巧施連環步,閃身躲開。
龍輝雖然一拳落空,但拳壓還是在地上打出一個大坑,而且隨著拳風揮灑,體內妖氣盡數瀉出,龍輝此刻已恢復常態。
所謂御天借勢,其實就是無視對手攻擊,將自身真氣散去,吸納對手的力量,蓄積在體內,然後再將其真氣內力還給對手。
如此自己是越打越強,而對手卻是越打越弱,即便即便不主動進攻,也可以將對手活活累死。
若練到極致,不單單可以蓄積對手真氣,就連單純的外功轟擊也能吸納其勁力,轉為自身內力。
當年的玄天真龍便以此法,硬接天外隕石而自身卻絲毫無損。
這種情況在後世被稱為「能量轉換」,還以此構建出機械動力的原理,製造出許多鬼斧神工的物件。
龍輝體內的本源真氣被妖氣壓制,也相當於散去自身真氣。
想通此等關係,龍輝索性不再刻意抑制體內妖氣,任其在體內流竄,並緩緩將其吸收歸納,把入侵體內的妖氣當做自己的真氣來使用。
妖後不由暗自吃驚:「此子怎會湧出如此強烈的妖氣,莫非他也是吾族眾人,而且這股妖氣卻似乎與我同出一脈……」
妖後雖是起疑,但手底依舊強硬,向龍輝隔空打出數道掌力以作試探。
「來得正好!」
龍輝可不跟她客氣,再施御天借勢,吸納妖後掌力,再結合自身真氣一同返還對手。
妖後不敢怠慢,再發雷霆一掌,迎擊龍輝反撲之招。
轟隆一聲,這一擊糅合了兩大高手的真氣,威勢不凡,妖後已被震得連退數步,氣血翻湧。
當她回過神來,龍輝、苦海兩人早就逃之夭夭。
御天借勢雖精妙,但也得以自身作為容器承受妖後真氣,再加上龍輝本身早已受傷,此法若繼續使用只會加重傷勢,故而見好就收,趁著妖後內息紊亂之際與苦海快快離開。
望著遠去的兩人,妖後美目秋波凝聚,紅潤嘴角微微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