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礡雄厚的掌力牽引怒海狂浪,寂滅羅首當其衝,仰天吐血。
炎梟怒叫,祭出雙環,揮手飛去,兩口邪環左右夾擊。
那面紗女子玉指拈花,真元捲浪,水波旋轉,左右夾擊之飛環被一股旋流帶走。
卸走飛環,面紗女子蓮足輕點,走下小舟,踏浪而來。
炎梟驚詫無比:「虛空踏水?此女竟有如此功力……」
驚歎未休,發覺海面上已是空無一人,尚未來得及發反應,忽聞香風撲鼻,普一抬頭,眼前竟是一雙深邃如汪洋的眼眸,美得叫人難以側目,倏然小腹一陣劇痛,炎梟低頭一看,便見一隻素手摁在丹田氣海。
彭的一聲,浩瀚如海之真力衝入丹田,炎梟立即毀經斷脈,丹田破碎,氣海消散。
寂滅羅拉住炎梟,眼中透著幾分凶狠,發出陣陣陰霾冷笑,凝聚一身魔氣,而炎梟也同受感應,祭起秘法,霎時兩股魔氣同流合氣,兩人身上散發詭異邪光,正是魔界於敵同亡的魔種解體大法。
面紗女郎秀眉微皺,冷哼一聲,衣袖一擺,綿力化勁,兩大魔者被推出了船外。
就在此時,咋聞一聲驚天巨響,兩魔化作晚點血肉,海面上霎時氣流爆卷,幾乎要將小船掀翻。
只見面紗女郎雙足挪移,勁壓力沉,以雄厚真元鎮住小舟。
待到氣流平息,忽聞一聲驚喜的呼聲響起:「無痕,是你嗎!」
女郎嬌軀一震,緩緩轉過身來,乍見龍輝已然躍上小船,她那雙蔚藍的眼睛瞬間蓄滿了淚水,嗓子不由一陣嗚咽,呆呆看著眼前男子。
四目相對,女郎霎時驚醒,急忙躬身行禮:「無痕拜見龍主。」
龍輝心口一熱,伸手將她扶住,肌膚相貼,竟覺清涼細膩,不由一陣心蕩。
玉無痕雪白的脖子頓時抹上一層紅霞,低垂臻首,不敢凝望。
多年未見,龍輝百感交集,問道:「無痕,你怎麼來了?」
玉無痕不知為何,心中泛起一股酸氣,幽幽地道:「龍主五年未曾有過任何訊息,無痕便來中原一探。」
語氣千腸百轉,似有道不盡的幽怨,龍輝哪能聽不出來,心裡也是十分愧疚,於是找了個話題道:「無痕,你怎麼還帶著面紗,難道舊傷又復發了?」
玉無痕搖頭道:「當年得龍主相助,根除體內庚金之氣,無痕的舊傷就從未復發過。」
龍輝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的舊傷又犯了。」
玉無痕道:「我只是從小便戴貫面紗,所以便不再摘下來了。」
龍輝微微一愣,說道:「無痕,我想看看你,可以把面紗摘下來麼?」
玉無痕嬌軀一震,耳根的血色更加濃郁,眸子都快滴出水來,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無痕之容貌乃龍主所賜,天下間也只有龍主能替無痕揭下面紗,龍主不揭,無痕寧可永世不以真面目示人。」
短短幾句話已將她之心意表達得一清二楚,龍輝只覺得心口越發刺痛,便是這樣一個對自己情深意重的女子,在荒海深處默默地等待。
顫抖的雙手緩緩揭開了面紗,露出了一張精雕細琢,白玉無瑕的俏臉,點絳唇,芙蓉面,嫩滑的肌膚白裡透紅,杏眼柳眉——轎靨如花,只為君開。
龍輝歎道:「無痕,對不住了,這五年叫你受苦了。」
玉無痕眼淚嗖嗖流了下來,咬唇道:「無痕不苦,見到龍主後,無痕再也不苦了。」
龍輝一把將她緊緊抱住,玉無痕只是嚶嚀了一聲,便乖巧地倚在龍輝懷裡,臉蛋越發滾燙,羞得不敢睜眼。
聞著玉無痕那天然清爽的髮香和體香,龍輝只覺得心中一片寧靜,她就猶如晶瑩透徹的水晶,又似溫潤光潤的璞玉,純淨得毫無瑕疵。
抱了一會,龍輝的手自然地向下滑去,觸及那纖細的腰背,玉無痕倏然一震,扭動嬌軀道:「龍主,那邊還有人呢……」
龍輝轉頭看去,只見宮雲飛還軟綿綿地睡在船倉裡,雖是不省人事,但玉無痕臉皮極薄,那堪在外人面前如此這般。
龍輝知道她跟自己這般擁抱已經是她目前所能承受的極限了,要是再多做一步,只怕會嚇著她,於是鬆手放開了她,笑著問道:「無痕,你究竟怎麼來中原的。」
玉無痕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中的嬌羞之意,說道:「上個月無痕正在主持拜龍殿的祭奠儀式時,九霄真卷忽然起了異變,九張卷軸同時發出異光,匯聚成『封神』二字,後來與眾多長老商議後,大家認為真卷所發出的異象定與龍主有關,所以我便乘船出海了,來神州尋找龍主了,誰料到剛一進入神州域便看到龍主在追趕一艘快船。」
龍輝牽著她的小手,拉她一起坐下,笑道:「若不是你,還真給那兩個膜崽子逃了呢。對了,就你一個人來嗎?」
玉無痕搖頭道:「不是的,凌霄和風望塵也一起來了,還有崔成訓練的三千精銳甲士,我們是乘坐鐵甲戰船出海的,一路有蛟龍護航,臨近神州海域後,為了避免與大恆水師衝突,凌霄他們就把戰船停在一座隱秘的小島上,我則先進來探探路。」
龍輝喜道:「凌霄他們也來了,這次你們可真是來的及時啊。」
忽然眉頭一皺,說道;「凌霄和風忘塵也真是的,竟然讓你一個女子孤身前來。」
玉無痕笑道:「這個也是事出有因的,他們畢竟也是初來咋到,對神州內的事情也不熟悉,無痕進入神州後還能試著與師姐心靈感應,找到一些路子。」
龍輝這才回想起來,她與林碧柔是一體同命,在一定範圍內還可以相互感知對方心思。
龍輝奇道:「九霄真卷為何會出現封神二字?這封神是什麼意思。」
玉無痕白了他一眼,說道:「龍主這可是你當年留下來的東西,你都不知道,無痕又豈會得知。」
龍輝不好意思地笑道:「記憶混亂,我現在還沒有想起前世的事情。」
忽然龍輝想起了一件事,驚叫道:「差點就忘了那個宮少爺了。」
急忙過去查看,一探脈搏只覺得這個宮少爺全身經脈盡數被封鎖,氣息根本就流不過去,四肢肌肉已經全部萎縮,五臟六腑的生機似有似無,簡直就是一具活死人。
龍輝搖頭歎道:「都已經殘廢成這個模樣了,難怪那兩個魔崽子也懶得點穴或者喂迷藥。」
玉無痕也過去探查宮雲飛,只見她細眉微揚,奇怪地道:「怪事了,這人的脈相怎麼跟噬魂崖的犯人一樣?」
龍輝微微一愣,問道:「噬魂崖不是關押盤龍聖脈罪犯的地方嗎,裡邊又有什麼特別的呢?」
玉無痕道:「噬魂崖是龍主您當年建造的一個牢獄,將重罪之人鎖在其中。進入噬魂崖的犯人會漸漸地被吞噬生氣,囚禁魂魄,過了一段時間後,就變成一個一動不動的活死人,這個狀態一直到死。這人的氣息若隱若無,只是不知道魂魄還在不在,要是師姐在這裡的話就好了,以她的冥之卷定能查探此人的魂魄情況。」
龍輝笑道:「不用碧柔,我也可以查探他的魂魄,別忘了九霄真卷可是出自龑武天書。」
龑武天書以十三大篇章為主,還記載著不少道理,有醫術、法術、兵法和機關學等等,這些龍輝也只是囫圇吞棗地記下而已,並未仔細研習。
冥之卷源自龑武天書裡邊的一門叫做陰符令的法術,具有駕馭魂魄,溝通陰人等功效。
龍輝在緩緩回憶「陰符令」的口訣和心法,試著以神念探索宮雲飛的魂魄,發覺其三魂七魄被一道道詭異的符文纏繞住,正好宮雲飛發瘋時寫到牆上的那些字符。
龍輝心念一動,祭起陰陽兒氣,緩緩將詭異符文吸納,替他接觸元神之處的束縛。
說得也奇怪,這些符文遇上龍輝後便自動消散。
「咳咳!」
魂魄的束縛解除,宮雲飛猛地一陣咳嗽,臉色卻更是慘白,龍輝急忙替他輸入真氣,竟發覺此人五臟六腑之內也有禁錮,再仔細一探,頓時嚇了一跳。
這個禁錮分明就是自己當年下在林碧柔身上的「逆五行」,以五行相剋之法封住臟腑的生機,龍輝找出原因後,順手便解開禁錮。
宮雲飛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了眼睛,虛弱地道:「我這是在哪?」
龍輝道:「宮少爺,在下龍輝,受令妹之托特地為你治病。」
宮雲飛啊了一聲,試著坐起來,但發覺腿腳無力,原來他長期遭到逆五行和鎖魂之法的折磨,四肢筋骨已經萎縮,短時間內是無法動彈的。
龍輝說道:「宮少爺,你剛被人劫持,龍某也是才將你從他們手中搶出來,現在我們還在大海之中,不過你放心一會便能回去了。等回到岸上,在下一定想法子替你醫治四肢。」
宮雲飛苦笑地道:「恩公將我這個廢人救醒,已經是我的福分了,其餘的雲飛不敢妄想。」
龍輝問道:「宮兄,可否告之在下,你是如何患上這種怪病的?」
宮雲飛歎道:「報應啊,一切都是報應。是我窺探天機的報應。」
龍輝越聽越玄,追問道:「宮兄可否說得詳細一些?」
宮雲飛歎道:「並非在下藏私,只是這事情太過邪門,我不想恩公也深受詛咒害。」
龍輝笑道:「在下能破解宮兄身上的怪病,便不會畏懼這什麼詛咒。」
宮雲飛點頭道:「恩公所言極是,雲飛這就將事情緣由相告。」
「我宮家有件傳家之寶,洗音水琴,琴內還藏有一張名為天宮八鉉譜的曲譜,但上邊文字皆是以太荒古篆,宮家先人為了譯出古篆內容,耗費了不少人力財力,經過數代人的努力,終於譯出曲譜的前三篇,雖然深奧難解,但只要音律高絕之人便可奏出仙樂般的美妙琴音,可以叫人身心舒適,若是能以洗音水琴演奏,更是玄妙,普通的傷風感冒瞬間便痊癒。自從我宮家遭到白淑妃一案的牽扯,家道中落。我便不一蹶不振,也不想法重振家風,只是醉心於如何破譯剩餘的五篇曲譜,在這之中我竟然發現了曲譜之中蘊含著天大秘密。」
龍輝心頭一緊,屏氣凝神,豎起耳朵生怕聽漏一個字,只聞宮雲飛歎了一聲後,接著繼續說道:「那些太荒古篆看起來是一張曲譜,其實只要按照某些特定的次序來研讀,便可發現其中玄機。但這個次序十分繁雜,涉及高深玄奧的數術之理,按照不同的次序,便有不同的玄機。我窮盡心思終於找出其中一種次序,也窺探出一些秘密。」
龍輝按住激動的心緒問道:「請問宮兄,這些玄機究竟是什麼?」
宮雲飛道:「這曲譜其實是一部史籍,記載著太荒時期的一些史實。我記得是在三年前,我找出了其中一些頭緒,破譯了其中一句話,那句便是『先破封神,再著封神』。我瞧出其中玄機後,便欣喜若狂,試著繼續尋找太荒之謎。可是天機莫測,我這膽大妄為之舉,遭來了報應,便是成為一個廢人和瘋子。」
龍輝問道:「敢問宮兄,你究竟解開了多少太荒遺史?」
宮雲飛苦笑道:「說來也慚愧,我解開剛才那句話後,就遭到報應。」
龍輝問道:「宮兄,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宮雲飛搖頭道:「還能有什麼打算,家業敗落,我也成了一個廢人,唯有如此了卻殘生。」
龍輝說道:「宮兄難道不想為令尊洗清冤屈,重振家門嗎?」
宮雲飛苦笑道:「洗清冤屈談何容易?」
龍輝說道:「當年白淑妃一案疑點重重,只要能夠找出其中紕漏,定可為令尊翻案。」
宮雲飛眼中閃過一絲灼熱,但瞬間有湮滅,搖頭道:「難啊,當年家父雖然也知道白淑妃是被冤枉的,但周貴妃的手段毒辣而又嚴謹,根本就找不出破綻,最終導致白、宮兩家以及百多家士族被牽連其中。」
龍輝哼道:「意志消沉,真是枉費你妹子的一片苦心。」
宮雲飛苦笑道:「自從家道沒落,宮家便只剩下我們兄妹兩相依為命,我這個哥哥也不求其他,只希望采苓能夠安度一生,洗冤之事實在不敢再想。」
龍輝拂袖哼道:「好個不敢再想,你可知道采苓姑娘為了救你不惜清白之身到九曲芸香閣親身獻寶,就是為了找出一個能夠彈奏天宮八鉉譜的人,從中找到救你的希望。」
「什麼!采苓去獻寶!」
宮雲飛神情激動,臉色漲得通紅,不住地咳嗽,他也是豪門出身,關於九曲芸香閣的獻寶他也是一清二楚,那根本就相當於賣身。
龍輝以真氣平復他的血氣,歎道:「這你大可放心,洗音水琴和曲譜被我的一個朋友所得,他並沒有對采苓姑娘無禮,也是我那個朋友托我來就你的。」
宮雲飛稍稍鬆了口氣,眼淚卻忍不住地流淌下來,喃喃自語地道:「妹妹啊……你為何要這般傻……」
看著這個落魄公子,龍輝也是十分同情,無奈地歎道:「宮兄,方纔之事算我多嘴,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宮雲飛咬牙道:「恩公所言甚是,雲飛如若繼續消沉,那便愧對妹子一番心意,簡直就是豬狗不如,我定要以此殘軀奮力一搏,要洗清家父冤屈,重振家風!」
龍輝微微笑道:「宮兄有此鬥志,令尊在天之靈定會欣慰。我也不瞞宮兄,在下與白家後人交情深厚,誓要洗清十五年前的冤案。」
白淑妃一案可以說是皇帝用來對內閣的第一步棋,龍輝便要舊案重提,為白淑妃洗冤昭雪,即便不能打擊皇帝對付內閣的計劃,也可以攪亂局勢,叫他不能專心對付崔家。
「只要揪出當年的真相,便可借此打擊張皇后,叫皇帝老兒後宮失火,再藉著三教之力,鞏固內閣,削去皇帝老兒的權力,叫他不能對付崔家。隨後再找個機會,分解兵權,使天下再次回歸法典治國的時期。」
龍輝已經打好了入京後的戰略,便是翻冤案,聯三教,固內閣,削皇權,滅昊天,鎮魔煞。
宮雲飛道:「龍兄之俠義,宮某佩服,既然洗音水琴和天宮八鉉譜在龍兄的朋友手上,那宮某便將破譯曲譜的法門告之龍兄,希望龍兄轉告尊友,替雲飛感謝那位大俠對小妹之恩。」
龍輝仔細記下破解曲譜的法門後,便要驅動這艘小船回航,卻發現船上的機關甚是複雜,弄得他是一頭霧水。
玉無痕看了一眼後,伸出玉手在機括上撥弄了幾下,船身竟然搜的一下轉了過去,葉片扇動打水,朝著東海港駛去。
龍輝不由奇道:「無痕你怎麼也會擺弄這些東西。」
玉無痕道:「盤龍六部中的天機院可是專門研製這些機械的,無痕身為祀寰多少也要懂一些。」
龍輝哦了一聲道:「莫非盤龍聖脈還有這些奇工妙具麼?」
玉無痕白了他一眼,嗔笑:「龍主啊,盤龍聖脈可是你的地方,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龍輝暗叫一聲慚愧,當年在盤龍聖脈的時候就顧著偷蝶姐姐這個俏寡婦,至於盤龍六部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玉無痕差點沒被他氣死,無奈地道:「像這種小船,盤龍聖脈早就不用了,我來神州的那艘戰船也是用這種原理製造的,但比這強多了。」
龍輝嘿嘿一笑,趁著宮雲飛不注意,在玉無痕的小腰上摟了一把,嚇得這個神龍祀寰驚叫一聲,紅著臉跺腳嬌嗔。
梧桐苑內,洛清妍和楚婉冰母女正在凝神思索曲譜上的秘密,楚無缺則到房裡靜養療傷。
「冰兒。」
楚婉冰回頭一看,只見龍輝帶著兩名女子走來,其中一個是林碧柔,另外一女不認得,但卻是清秀動人,體態婀娜,暗嗔道:「這死小賊又帶了什麼老相好來氣我!」
龍輝指著玉無痕,說道:「冰兒,這位便是盤龍聖脈的神龍祀寰,玉無痕。」楚婉冰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女郎,覺得她似水晶般的剔透,清雅冷艷,心中也不禁暗自讚賞:「這小賊也蠻有眼光的麼,這女子倒也是難得一見的妙人兒。」於是起了幾分結交之心,親熱地拉住玉無痕的素手道:「無痕祀寰,我也常聽龍輝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玉無痕在此之前已經與林碧柔通過氣了,知道眼前這貌美少女便是龍輝的未婚妻,也是正室,哪敢慢了禮數,急忙行禮道:「無痕見過夫人。」
楚婉冰急忙扶住她,笑道:「無痕姐姐,不必客氣,以後都是一家人。」
玉無痕俏臉生暈地道:「夫人,無痕不敢越禮。」
楚婉冰咯咯笑道:「無痕姐姐,你以後就叫我婉冰,或者是冰兒,什麼夫人的,叫的太過分生。我跟碧柔都是這樣稱呼的。」
玉無痕心中不禁泛出幾分喜悅,輕點臻首道:「夫人……不,婉冰……」
龍輝臉色一變,心知冰兒這死丫頭又要開始拉攏自家姐妹,準備對付自己了,急忙:「岳母大人,咱們還是說正事吧。我剛從宮雲飛口中探知天宮八鉉譜的秘密,要用一種特殊的次序解讀上邊的太荒古篆,才能一窺其中玄機。」
於是示意玉無痕過來。
玉無痕朝洛清妍行禮道:「無痕見過妖後娘娘。」
洛清妍頷首笑道:「祀寰不必客氣,昔日玄天真龍對吾族有大恩,祀寰既是盤龍一族,便是自己人。對於此張曲譜,不知祀寰有何見解?」
玉無痕道:「按照宮雲飛所言,他所用的排序法是一種名為『璇璣錄』的數術之道,但也僅僅解開小部分的玄機,如若全部解開,必須使用南辰、河洛、九宮、八陣等數十種數術訣竅,可惜無痕才疏學淺,只會其中四種。」
洛清妍哦了一聲道:「這些皆是深奧無比的數術,一般人窮盡一生也難窺一二,祀寰竟然能精通四門,可見學識淵博。」
楚婉冰也是笑道:「對啊,無痕你已經是學富五車了,不像某些人不學無術,就懂得偷人和偷心。」
三女皆知所謂的某人是指何人,皆是竊笑不已,龍輝嘿嘿笑道:「這偷人偷心也是一種絕學,在下偷來了這麼多秀外慧中的奇女子,那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楚婉冰呸道:「你那個叫做吃軟飯,不要臉!」
龍輝呵呵笑道:「對對,我就是吃軟飯,還是個軟蛋,但是某些方面還是很強硬的。」
林碧柔和楚婉冰頓時俏臉一紅,暗罵這小子不要臉,洛清妍也是哭笑不得,這小混蛋真是什麼話也敢說,而且還當著自己這個丈母娘的面。
玉無痕對男女之事所知甚少,並未受龍輝的輕佻影響,低頭觀望曲譜,左手不住地捏指掐算,右手則在紙上奮筆疾書,她聚精會神,不斷地推算和排序,轉眼便過了兩個時辰。
玉無痕長長舒了一口氣道:「無痕已經技窮,只能排出這些古篆。」
眾人圍上來一看,在她面前的兩張白紙已經寫滿了古篆,楚婉冰見她滿頭大汗,於是掏出手絹替她抹汗。
玉無痕微微一愣,感激地道:「多謝夫人。」
楚婉冰嗔道:「怎麼又叫夫人了?」
玉無痕俏臉微紅,笑道:「謝謝你,婉冰。」
龍輝已經無可奈何,剛把這祀寰的芳心偷來,居然被這小丫頭幾下子就拉了過去。
玉無痕不識太荒古篆,而洛清妍卻識得不少,兩人正好互補。
洛清妍仔細看了又看,眉頭愈發凝重,良久才說道:「無痕祀寰羅列出來的古篆,我仔細瞧過了,這裡邊寫著兩個不同的內容,第一個便是與太荒封印有關的事情。」
龍輝和楚婉冰同時豎起耳朵。
洛清妍道:「當年三族戰敗,三教聖人為了限制天下修行者打鬥時所造成的天災,所以設下了一道名為『封神法印』的禁錮,將所有修行者的力量限制到最低,也就造成了今天高手可以被普通人用人海戰術擊敗的情況。這道禁錮就連三教聖人也不能例外,但是最後這句話倒是十分奇怪,叫人費解。」
洛清妍皺了皺秀氣的細眉,美眸一陣凝重,輕啟朱唇道:「書寫這段文字的人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三教封神,斷修者之無妄災劫,福澤眾生,神州安寧,然堵不如疏,封修者之能不如善用其力。」
說到這裡,洛清妍便認不得下邊的字了,她有仔細看了好一陣子,嗯了一聲,繼續說道:「這裡有一大段我看不懂,不過應該是寫如何善用修者大能的方法,到最後收尾這一句便是——先破封神,再著封神,混沌再現,天地重整。」
封神?龍輝腦海一陣凌亂,太荒時期的遺物便有這兩個字,九霄真卷為何也會出現這兩個字,自己前世究竟做了些什麼。
洛清妍歎道:「破封神應該是指打破封神法印,而這個著封神又是何意,著實叫人費解。」
楚婉冰問道:「娘親,那第二個呢?」
洛清妍道:「第二個是一個情愛故事,不聽也罷。」
楚婉冰少女心性,雖然傾心龍輝,但對情愛故事依舊十分感興趣,急忙撒嬌道:「娘,你就說嘛,反正你也沒給冰兒講過故事,就當是補上一會吧。」
洛清妍微微一愣,當年的變故導致她無法養育女兒,所以不能像其他母親一樣為女兒講故事,聽到楚婉冰這麼一說,不由生出幾分遺憾和愧疚,於是拍了拍女兒的小臉道:「好吧娘親就照著上邊的古篆一字一句地譯出來,給我的冰兒講一回故事。」
「三教重整人間秩序,立下禮法人倫之道,人間井井有序,百姓安居樂業,昔日天災一去不返。吾遊歷人間,嘗試世間百態,以求再悟大道,卻造終生之悔。」
洛清妍清了清嗓子繼續念道,「吾偶遇雲曦於縉雲湖畔,吾雖有心,曦卻無意。曦為人婦,吾之憾。然曦之夫婿遭遇人禍,曦求吾之力,吾應之卻暗中延之,欲借他人除情敵。曦之夫婿亡,吾意與曦定鸞約,然曦自刎殉夫。吾就此含恨,悔不當初。曦之妹雲璇對吾芳心暗許,璇七分似曦,然吾之心已隨曦去,故而置之不理。相思之害,璇患重疾,撒手西歸。吾一念之差,貽害雲氏姐妹,盡悟大道又如何,卻不識情海之苦。吾立重誓,吾愛之人必護之,愛吾之人吾亦不負。」
一段話讀完,楚婉冰眼珠盈盈,玉無痕秀眉緊鎖,林碧柔也是歎氣不已。
洛清妍搖頭道:「此人既可惡亦可憐,後邊還有這麼一句話,是關於洗音水琴的來歷,這裡說的是——曦愛山河,璇喜音律,吾便采五湖四海之水為琴弦,伐三山五嶽之木為琴身,造洗音水琴。」
楚婉冰紅著眼圈拉著龍輝的袖子道:「小賊,雲氏姐妹太可憐了……」
龍輝見她淚水欲滴,急忙抱住她柔聲安危道:「傻丫頭,故事而已,別當真了。」
楚婉冰搖頭道:「不是的,我好怕有一天會跟她們一樣……」
龍輝急忙打斷她道:「不許胡說,我絕不會像那個人一樣,絕不負你。」
又看了一眼林碧柔和玉無痕,堅定地說道:「碧柔與無痕我也盡一生之力愛護。」
林碧柔和玉無痕眼圈隨之一紅,咬唇含笑,宛如花開並蒂,朝露潤妍,美不勝收。
洛清妍看著四人眉目傳情,不由微微一笑,眼神變得十分深邃,白玉般的臉頰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