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俠影 第十五回 螳螂黃雀

  罪佛舞血刀,斬斷生人路,冰鳳揚無塵,劍劈魔僧道。

  愆僧的刀鋒纏繞著濃烈的魔氣,正是「阿鼻受刑」,楚婉冰不敢怠慢使了一招「歸真劍訣」,封住魔刀。

  刀劍互擊,楚婉冰竟覺難以言喻之壓力用來,俏臉一陣酡紅,手臂酸痛,心中大驚:「好沉重的刀勁,這魔僧明明受了傷,竟然還有這麼雄厚的功力。」

  愆僧右手將刀鋒橫向一拉,左手手捏邪指,揮動骷髏佛珠,霎時魔梵邪唱響起,一眨眼,迸化一百零八具骷魂,正是「禪孽魔經」中的一招「萬佛魔障」,血色刀光籠罩四面八方。

  楚婉冰嬌叱一聲,劍化輕靈,氣走綿柔,使出「靈柔劍訣」,以綿長輕柔之劍浪化解強猛的魔刀邪力。

  「小丫頭劍術不差,可惜你雙手沾血,罪不可赦!」

  愆僧的行事無常,便是魔尊也難以測度,他一見到楚婉冰便是刀鋒相向,根本不問緣由。

  楚婉冰被他沒頭沒腦砍了幾刀,也是極為惱火,怒道:「魔僧,你手上人命何止千萬,該死的人是你才對!」

  愆僧邊出刀邊說道:「淨由穢生,明從晦長,天下有罪、無所不殺!為求洗淨天下罪孽,愆僧甘負唾名。」

  楚婉冰嗖嗖回了兩劍,呸了一聲胡說八道,鳳目綻放精芒,無塵寶劍抖出十三朵劍花,劍花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含玄妙,更將四面八方之元氣收納,增添劍招的威力,正是聖靈七絕中的「納元劍訣」。

  愆僧嗯了一聲,目露讚歎之色,但手上毫不留情,打出禪孽魔經的又一絕式——血輪天葬,霎時血海刀山,竟將十三朵劍花吞噬絞碎,沛然魔元衝擊楚婉冰氣脈,叫她幾乎吐血。

  招式上的平分秋色,卻不能彌補根基的差距,接了三刀後,楚婉冰的虎口已經裂開,鮮血順著劍柄淌下。

  「糟糕,這魔僧一定是借助活人的命火療復了元功。」

  楚婉冰心知不是敵手,連續劈出三道劍氣後,玉足輕點抽身後退,準備高絕的輕功逃遁。

  「罪孽休走,且看吾的血海深淵!」

  罪佛厲喝,愆僧目露邪光,他猛然提元運氣,斜指戮血罪刀,只見佛光綻放,魔氣如潮,在佛魔之力的牽扯之下,風雷也隨之迎合,楚婉冰只覺陷入了一片沼澤泥潭,身子沉重萬鈞,竟是舉步艱難,那一身詭異刁鑽的輕功已然失效。

  血海深淵乃是一招大範圍的絕式,蘊含佛魔兩種極端力量的氣勁可以大範圍地增加壓力,將敵人的身法盡數壓制。

  前半招乃是限制對手的動作,而後半式便是奪命絕刀,只見愆僧身形一晃,已然逼近楚婉冰,血刀雷厲劈下。

  楚婉冰嬌叱一聲,祭起十成功力,揮劍封刀,她這一劍蘊含了「拔山掌」、「鍛骨經」、「元古大力」這三種厚實雄沉的武功,將「血海深淵」的刀勁給抵消,看上去雖然兩人又是平分秋色,但楚婉冰卻是被震得渾身酸痛,一口鮮血已經湧到喉嚨了。

  殺招連番被擋,愆僧不由大怒,又使了一招「魔佛梵火」,血刀之上頓時湧出灼熱烈火,鐺鐺幾聲,楚婉冰雖然勉強架住血刀攻勢,但遭烈火焚身之苦,渾身香汗淋漓,衣袖已經開始變得焦黃,烏黑的秀髮竟也開始焦枯。

  愆僧刀勁一吐,楚婉冰再難堅守,虎口已是鮮血淋漓,無塵劍也因此被震到半空,只見血刀連消帶打,朝著楚婉冰的喉嚨掃來「完了!」

  楚婉冰嚇得花容失色,死亡陰影頓時籠罩心頭。

  就在這危機一刻,一隻有力的手掌接住了無塵劍,隨即一劍劃來,在血刀距離楚婉冰喉嚨還有三寸的地方架住了奪命邪兵。

  那人將楚婉冰拉到身後,然後閃電出劍,劍鋒之上雖毫無真氣加持,但劍術精妙無比,只是簡單幾劍就刺破了愆僧的刀氣,而且劍鋒還順勢而上,朝著愆僧胸膛刺去。

  愆僧怒哼一聲,祭起「世尊孽體」,佛光魔氣應聲而動,加持肉身,無塵劍亦難取寸功。

  只見那人露出幾分詫異的神色,但劍招依舊不含糊,劍鋒扭轉,竟然將愆僧散發出來的真氣捲了起來,佛光魔氣匯入無塵劍刃之上,形成了一道獨特的劍氣。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無塵劍以愆僧的真氣一劍刺破「世尊孽體」,愆僧肩膀被劃破了道口子,心中又驚又怒,絲毫不敢相信這個戰果,對方沒有提起半分真氣就已經破去了世尊孽體。

  愆僧雖知若認真一戰未必會輸,但思索了片刻還是選擇抽身後退。

  那人看了楚婉冰幾眼,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竟然被人燒成這幅摸樣,頭髮像個雞窩一樣,真是落毛鳳凰不如雞!」

  楚婉冰氣得俏臉酡紅,跺腳嬌嗔。

  劍谷再起生死鬥,劍光綻放斗雙魔。

  宋慧志單劍舞動,獨對徐慧天與張耿,青蓮劍歌使得凌厲無比,「紅印山河劍無蹤」與「傲劍凌風應江月」兩大劍訣同出,徐慧天與張耿頓時被逼得手忙腳亂。

  魏雪芯看得不由大吃一驚,宋慧志此刻展現出的武藝竟然如此高強,已經有凌駕於大長老簡慧衣之上的趨勢。

  泰王帶著兵甲衛士將大堂圍得水洩不通,但卻沒有動手的意思,看起來像是在為宋慧志壓陣,但他實際的想法卻是耐人尋味。

  徐慧天大喝一聲:「張耿,出全力吧!」

  張耿心領神會,祭起魔功邪力,手中長劍揮出朵朵黑色劍花,徐慧天劃破手掌,以血祭劍,劍氣化作一隻凶狠猛獸,其頭如牛身如虎,張牙舞爪地朝著宋慧志撲來。

  黑色劍花,劍氣凶獸,宋慧志首度露出凝重的表情,深吸一口冷氣,提元揮劍,使了一招「雪擁冰雲寒風瑟」。

  極招相會,宋慧志一劍破雙魔,張耿與徐慧天——敗!劍氣入體,兩人經脈瞬間斷裂。

  泰王大喝一聲:「拿下!」

  士兵立即衝上將兩人給摁住,泰王笑道:「宋長老,神功蓋世,小王佩服。」宋慧志笑道:「王爺過獎了!」

  莫慧欣蹙眉道:「徒兒,快些替為師解開迷藥。」

  泰王呵呵一笑,聳肩道:「師父,徒兒這醉仙散的解藥,只能委屈師父一段時間了,過三個時辰藥效自會過去。」

  簡慧衣沉聲道:「那還勞煩宋長老送吾等回去療傷。」

  宋慧志點頭道:「諸位長老和弟子都受了醉仙散之毒,確實應該好好休息,但這裡被迷倒的人少說也有一百,宋某一個人可搬不動。」

  陳慧軒說道:「你可以叫外面的弟子進來幫忙啊!」

  宋慧志道:「五大長老商議之時,不允許外圍弟子進入劍峰,除非有谷主的手令,外圍弟子才能進來。」

  陳慧軒怒道:「既然外圍弟子不准進來,那這些士兵又是怎麼回事!」

  宋慧志笑道:「當日我發現這兩個奸細後,知道事情不妙,於是就請來泰王幫忙。」

  簡慧衣垂目道:「既然你早發現了奸細為何不提前說出,也好讓我們有所提防。」

  「當時是苦無證據,所以宋某只好忍而不發。」

  宋慧志解釋道,「直到發現這兩個賊子暗中下藥,我才確認無誤。」

  簡慧衣忽然笑道:「原來如此,宋慧志你忍氣吞聲二十多年,想必就是為了今天吧!」

  宋慧志笑道:「大長老何出此言,宋某可是聽不懂呀。」

  簡慧衣哼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從一開始就窺探谷主之位。徐慧天和張耿只不過是你的踏腳石罷了,你早就察覺他們的動作了,卻一直隱而不發,明顯就是要借助這兩人的力量替你掃清障礙。如今我們都中了醉仙散,你完全可以掌控全局,逼迫我們三個長老立你為谷主。」

  莫慧欣臉色煞白,恨聲道:「好一招借刀殺人,皇甫謐,莫非你也早跟宋慧志搭上了線?」

  泰王笑道:「師父明鑒,徒兒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增添多幾分勝算罷了。」

  莫慧欣哼道:「不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確實是保險的做做法,不過卻是畏首畏尾,毫無氣魄,充其量也只是個沒用的男人!」

  「沒用」二字一出,泰王臉色大變,這句話似乎戳到了他內心的痛處,自從上回與這淫婦戲耍了一把後,他的下體已是一片疲軟,難以舉起。

  莫慧欣含笑道:「宋慧志,你有沒有想過,這小子今天能夠出賣我,明天就能出賣你!」

  宋慧志哼了一聲,負手背後冷然道:「成王敗寇,如今你們都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還不是任我宰割!」

  陳慧軒怒道:「宋慧志,你若敢傷我們一根頭髮,天劍谷的弟子絕不會放過你的!」

  莫慧欣在一旁冷笑道:「陳慧軒,怎麼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笨?姓宋的就算把我們都殺了,他也可以大搖大擺地坐上谷主寶座。」

  宋慧志笑道:「莫長老真是聰明,一句話便點出了我心中所想。我殺了你們之後,完全可以把事情推倒那兩個魔界內奸身上,我不但不會被人唾罵,而且還能以平定內亂之名登上谷主寶座!」

  莫慧欣冷笑道:「張耿和徐慧天兩個蠢貨自以為控制了一切,誰知道卻是替人做嫁衣!」

  宋慧志說道:「想不到事到臨頭,莫慧欣你還能這般鎮靜。」

  莫慧欣垂目道:「生死由命成敗在天,何苦自尋煩惱呢。」

  宋慧志哼道:「本來你都是默默無聞,忍氣吞聲,但你剛同泰王搭上線後,就原形畢露,做事咄咄逼人,我真看不慣你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莫慧欣道:「好說,想不到你宋長老在這段時間居然也對我這個小人惟命是從,真是意外啊!」

  「我若對你只不過是陽奉陰違,藉著與你結盟的時候與泰王搭上了線。」

  宋慧志冷冷地道,「泰王殿下對你這女人也十分不滿,所以我們便一拍即合,擬定了今日這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莫慧欣忽然發出一陣嬌笑,歎道:「究竟誰是螳螂誰是黃雀,如今還言之過早呢!」

  宋慧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閃著銳利的寒光,但他心中卻是泛起一絲不安的感覺:「這娘們為何如此鎮靜,莫非她還藏有什麼後招?」

  笑聲終止,只見莫慧欣撐住椅子扶手,嬌軀伸展竟緩緩站了起來。

  眾人不由大吃一驚,泰王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雖然兩人的關係匪淺,但他對於這個女人是極度的顧忌。

  宋慧志蹙眉道:「你沒中毒?」

  莫慧欣冷笑道:「你都能發現張耿和徐慧天的陣勢身份了,那我還會被瞞在鼓裡嗎?我收張耿為弟子的那一天便察覺到了他練就了魔界功體,而徐慧天嘛……我也早就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宋慧志冷笑嘲諷道:「徐慧天?你之所以知道他的身份恐怕是在床上察覺的吧?」

  被當眾揭穿醜事,莫慧欣也不動氣,一雙桃花眼閃著幾分異色,看宋慧志的眼神彷彿是在看一條可憐蟲般,充滿著嘲笑、同情和可憐。

  「是又怎麼樣?」

  莫慧欣用玉手攏了攏腮邊的秀髮,風情萬種地笑道,「徐慧天與我歡好的時候,我早就感覺到他的陽精與常人有所不同。」

  她毫無顧忌地說出一些敏感的詞句,魏雪芯只覺得耳根不由一燙,暗啐了一聲無恥。

  宋慧志依舊鎮靜,說道:「就算你沒有中毒又如何,論武功你根本就不如我,而且我這邊還有一隊精兵。」

  莫慧欣嘖嘖笑道:「宋慧志,你以為那小子會真心幫你麼,他所看中的他自己能夠獲得多大利益。」

  宋慧志微微一愣,朝泰王瞥了一眼,發現他臉上已經多了幾分猶豫,似乎開始動搖了。

  莫慧欣道:「泰王皇甫謐,我對於他的瞭解遠在你之上,他現在已經開始考慮究竟把寶壓在我們兩人誰的身上了!」

  泰王微微一愣,心中駭然:「這女人竟然看出了我的想法,真是可怕!」

  對莫慧欣的顧忌越來越重,但他卻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因為無論是誰都不敢對他不利,畢竟他是當今皇子,傷害他就等於造反,所以來說他是處在一個局外的位置,完全可以靜觀事態發展,宋慧志與莫慧欣兩人無論誰坐上谷主之位,都得與他合作,此番天劍谷之行是有賺不賠。

  宋慧志暗忖道:「這女人早就算計好了一切,卻從頭到尾裝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叫我麻痺大意,真是狡詐!」

  心中生出一股被玩弄的感覺,宋慧志怒然拔劍,遙指抹莫慧欣,沉聲喝道:「莫慧欣,宋某今日便來看一下你的『波挹銀漢』如何匹敵『青蓮劍歌』!」

  「波挹銀漢」在天劍谷中只是一門普通劍術,遠不能與三大絕學之一的「青蓮劍歌」媲美,莫慧欣只是因為其水性體質和命格才將這麼劍法大放異彩,但總體來說,莫慧欣還是稍遜宋慧志一籌。

  莫慧欣瞇眼笑道:「誰說我要用波挹銀漢劍法的?」

  說罷輕輕挽了一個劍花,這劍花甚是獨特,仔細一看竟是花開八瓣,而中間卻又有一襲花芯。

  「八瓣圍繞,一芯居中!」

  簡慧衣大驚失色,「你居然練成了九宮玄劍!」

  莫慧欣頷首笑道:「大長老,好眼力,不愧是多年修煉九宮玄劍的高手。」

  這八片花瓣便是代表著干、坎、艮、震、巽、離、坤、兌等八宮,而中央的花芯便是中宮之位,「八瓣圍繞,一芯居中」的劍花乃是將九宮融會貫通的就高境界,就連浸淫九宮玄劍多年的簡慧衣與也只是能抖出六片花瓣,而且還沒有花芯。

  宋慧志臉色越發難看,厲喝一聲先發制人,使了招「海掩孤城浪驚天」,而莫慧欣卻是不慌不忙,使了一招「坤宮地劍」,坤地屬土,這一招正是土克水,劍氣相剋,再加上九宮玄劍擁有料敵先機的奇效,莫慧欣是輕易破去對手的絕招。

  劍氣被克,劍招被破,宋慧志面色更加陰沉,激怒之下連續使出了五招青蓮劍歌的絕式,誰知竟被莫慧欣破的乾淨利索。

  「枉你練了這麼久的青蓮劍歌,居然連劍界都都還沒有練出來!」

  莫慧欣冷嘲熱諷道,「真是白活了幾十年,連雪芯那丫頭都比不上!」

  青蓮劍歌的最高境界是將劍氣和劍意凝聚成劍界境域,這種玄妙的境界並非功力高強便可以做到的,只有對劍道有獨特領悟的人才能做到,所以宋慧志雖然根基雄厚但卻無法做到以劍劃界,這也是宋慧志心中的一個傷疤。

  被人揭短,宋慧志怒上眉梢,祭起最高功力,悍然提元,使出「穿雲一劍破五嶽」,這一招可謂是青蓮劍歌的最強殺招,講究凝聚全身功力做到一擊必殺,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味道。

  面對洶湧無匹的劍罡,莫慧欣毫不畏懼,劍化千重浪影,將宋慧志困在海浪之中,簡慧衣不禁大吃一驚:「海掩孤城浪驚天?莫慧欣你居然也練成了青蓮劍歌!」

  莫慧欣笑道:「大長老此言差矣,此非劍歌,而是劍界!」

  滄海境界吞雲劍,宋慧志——敗!劍氣入體,宋慧志渾身氣脈盡數折斷,一口鮮血奪口而出,頹然無力地倒了下去。

  莫慧欣昂首冷笑道:「宋長老,你看如今誰是螳螂,誰是黃雀呢?」

  泰王看到莫慧欣一劍敗敵後,心中多了幾分顧忌,但還是拱手笑道:「徒兒恭喜師父神劍立威,這天劍谷之主師父是當之無愧。」

  莫慧欣長劍一揚猛地抵住了泰王的喉嚨,冷笑道:「吃裡扒外的東西,若剛才敗得人是我,你是不是也會說『恭喜宋長老神劍立威』?」

  泰王雖然知道她不會殺自己,但喉嚨被劍鋒抵住的滋味著實不好受,吞了吞口水道:「師父說笑了,若師父落於危難,徒兒肯定會奮不顧身救你的。」

  莫慧欣哦了一聲道:「奮不顧身?說得真好聽,你打得過宋慧志麼?」

  泰王打了個哈哈道:「徒兒武功雖然低微,但又卻有著一個報效師尊的孝心,更何況徒兒還帶來了五千兵甲,無論如何也能保全師父玉體。」

  他話中有話,提醒莫慧欣:我有五千人在手,你想動我也得掂量一下。

  莫慧欣豈會聽不出他的隱意,於是也跟他打起機鋒:「徒兒你可知道天劍谷有一萬弟子,而且這一萬弟子結出劍陣足可媲美十萬大軍。若是宋慧志奪了谷主之位,手握劍谷大權,你那五千兵甲根本就不夠他塞牙縫。」

  「師父請放心,弟子已經調動了焱州水師營、步騎營的八萬大軍,而且還帶來了二十門神威大炮。」

  泰王再度暗示道,「如此軍力就算不能替師父平定天劍谷內亂,也足夠與那些亂黨相互對持了。」

  莫慧欣的臉色一沉,她已經聽出了泰王那赤裸裸的威脅。

  焱州處於大恆的東面郡縣,濱臨大海,而且又與遼東接壤,皇甫武吉為了防崔家,所以在此地囤積了不少軍隊,如今隨著魔界的出世,朝廷還一度增添兵力,如今焱州駐軍已經達到了十三萬,而且還配備了許多新銳精良的武器,但魔界和天劍谷都不是能夠憑借軍隊打下的,所以大軍不敢輕易動作,於是持著觀望態度任由魔界和天劍谷鬥個兩敗俱傷。

  如今谷主「身亡」,兩名長老一個是魔界的內奸,一個已經身負重傷,還有兩個中毒,如今的天劍谷已經不具備跟朝廷大軍抗衡的實力,莫慧欣暗罵道:「豈有此理,這狗王是打定主意讓我們內耗,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這時候莫慧欣發現事態的發展已經開始脫離她的控制範圍,對泰王越來越有利了,如今無論是誰做谷主,其結果都是依附朝廷。

  莫慧欣冷哼一聲,收回了長劍,暗忖道:「如今的形式只能選擇與這狗王繼續合作,最不濟我也能夠坐上谷主寶座。」

  看到莫慧欣收回了寶劍,泰王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已經贏了,他利用宋、莫、徐、張四人的暗鬥已經將天劍谷的高層攪亂,從而成功的控制住了天劍谷,如今的天劍谷就像是一個被握住命門的巨人一般,只能任由他擺佈。

  「焱州大軍雖然暫時聽從本王的調遣,但畢竟這是父皇賦予我的權力,隨時會被父皇收回。」

  泰王心中甚是得意,暗自發笑道,「唯有這天劍谷的才是本王所能控制的。這一趟焱州之行不但完成了父皇的執意,還將天劍谷收為己用,妙哉!」

  莫慧欣也是在暗中盤算,該如何增強實力擺脫泰王的控制:「便先與你這狗王合作,等時機成熟後再慢慢收拾你!」

  莫慧欣忽然笑道:「徒兒,上回為師跟你說過的婚事,你可有異議?」

  她再度提起魏雪芯的事情,一來是要以此向泰王示好,為自己日後的部署爭取時間,多少有些美人計的意思;二是將魏雪芯推出天劍谷,使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脅。

  泰王不由一愣,眼珠不由得朝魏雪芯瞥去,只見她嬌弱無力的斜躺在地上,使她原本舉世無匹的容顏更添三分麗色,心中暗喜,渾身不由生出一股邪火,這股邪火正慢慢地燃遍全身,但卻到了小腹之處忽然停止,下體不但不熱反而多了幾分寒意。

  「該死!」

  泰王暗罵一聲,這種情況已經困擾他多時了,難道自己的身體真出了什麼問題了?「不要緊,等娶了這個小美人,本王一定可以重振雄風的。」

  泰王默默安慰自己,於是開口說道:「弟子一切聽從師父安排。」

  陳慧軒叫道:「莫慧欣,你這不要臉的賤人,谷主屍骨未寒,你便要將她的女兒推入火坑!」

  莫慧欣哼道:「陳長老,我這一切都是為雪芯著想,作為王妃是何等風光,豈不比在這窮鄉僻壤舒服得多。」

  魏雪芯俏臉一沉,說道:「莫長老,雪芯已是心有所屬,不能從命!」

  莫慧欣笑道:「傻丫頭,那個武天龍有什麼好,泰王乃龍子龍孫,作為泰王正妃你可是永享富貴。」

  魏雪芯沉聲道:「雪芯心意已定,莫長老不必多言了。」

  莫慧欣冷笑道:「小丫頭,你現在還有拒絕的機會嗎?別忘你可是身軟無力,任由吾等擺佈的哩!」

  說罷朝泰王說道:「徒兒,還不快照顧你的魏師妹?」

  泰王心領神會,朝著魏雪芯走去。

  簡慧衣與陳慧軒氣得大罵莫慧欣無恥、不要臉。

  倏然,魏雪芯猛地跳了起來,歲月劍毫不留情地刺向莫慧欣。

  莫慧欣驚訝之際,揮劍當格,叫道:「你怎麼沒有中毒!」

  魏雪芯冷笑一聲,吐出了一枚黑色的丹藥,說道:「都是這顆醒神丹的功勞。」

  先前楚婉冰被端木瓊璇算計,楚氏姐妹已經打了個心眼,知道魔界使毒的手段,於是楚婉冰便提前配置了針對醉仙散的丹藥,果然收到了奇效。

  莫慧欣哼道:「就算你沒中毒又如何,以你的武功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魏雪芯道:「此時輕言勝負還為之過早!」

  「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

  莫慧欣哼了一聲,劍光揮灑,劍劍皆刺魏雪芯的各大要穴,而且劍招之中蘊含著一種料敵先機的玄妙,無論魏雪芯是出招當格,還是抽身後退,她這一招皆可將魏雪芯牢牢吃死,這套劍法正是「九宮玄劍」。

  魏雪芯劍心啟動,瞬間思索出了對策,歲月劍隨心而動,正好斜著刺向莫慧欣的「曲池穴」,莫慧欣不由大吃一驚,這曲池穴正是她此刻真氣流轉的穴道,若被刺中立馬重傷倒地,無奈之下立即變招,使了一招「干宮天劍」,然而魏雪芯依舊不為所動,再次一劍刺向她的真氣匯聚的穴道,逼得莫慧欣又得收招。

  簡慧衣看出端倪,不由大笑道:「莫慧欣,九宮玄劍雖能料敵先機,克制敵人出招,但遇上修成劍心的人,就輪到你被克制了!」

  陳慧軒不由奇道:「簡長老,你何出此言?」

  簡慧衣笑道:「九宮玄劍是以數術之理推算出敵人的動作,而劍心則是一種處於本能的反應,一個要推算估摸,一個是隨心而動,如此一來莫慧欣就比雪芯慢了一拍。」

  陳慧軒不由笑道:「原來如此,在莫慧欣還沒計算出來之前,雪芯就看出了她的破綻,搶先一步下手!」

  簡慧衣點頭道:「然也,劍心啟動,無所不中,當初我看到谷主沒有修成九宮玄劍,還沾沾自喜,誰知谷主是根本不屑與練,有這劍心感應,還練什麼九宮玄劍。」

  陳慧軒道:「這劍心是在是玄妙無比,可惜整個天劍谷也就谷主和雪芯能夠修成。」

  「什麼狗屁劍心!」

  莫慧欣氣得火冒三丈,使出了青蓮劍歌,「一夜春風凌波影」,霎時寒光四射,劍氣化界。

  魏雪芯不慌不忙同樣使了一招「一夜春風凌波影」,同樣化出一副春風盎然的畫面,兩大劍界融匯在一起,兩道婀娜身影相互交戰。

  喝聲揚,薄刃幾轉如輕翼,雙劍旋,留影揮劃似電光,兩人快招連綿,眨眼劍影紛沓,亂疊四方。

  魏雪芯有劍心加持,漸漸佔據上風,流水冷鋒三快一緩,舞動的劍式似乎在吞噬對手的性命,閃動的劍影又似書寫著一曲劍者狂歌,隨即劍鋒翻浪,劃起流光如梭倏然。

  魏雪芯劍招再變,使了一招「紅印山河劍無蹤」,只見雄沉劍氣開天闢地,地陷三分,莫慧欣立即被震開了數十步。

  「豈有此理!」

  莫慧欣氣惱之極,暗罵道,「比不上於秀婷那個賤人也就算了,居然連這個小野種也不如!」

  她雖然比劍失利,但卻是依舊冷靜,隔空劈了三劍,以雄厚內力避開魏雪芯,隨即一個箭步搶到了簡慧衣與陳慧軒跟前,利劍抵住兩人喉嚨,冷笑道:「死丫頭,馬上給我棄劍,不然我就殺了他們!」

  魏雪芯氣得俏臉通紅:「無恥!」

  莫慧欣哼道:「成王敗寇,勝利者只會看中結果,過程並不重要!」

  陳慧軒是谷內最為關心自己的長輩,魏雪芯豈能讓他遇害,只得丟下了歲月劍,說道:「一切都依你所言,快放了兩位長老。」

  莫慧欣哼道:「你立即自廢武功,答應泰王的婚事!」

  魏雪芯眼中儘是怒火,銀牙緊咬,俏臉憋得通紅。

  簡慧衣沉聲道:「莫慧欣,別太過分,小心遭到報應!」

  陳慧軒罵道:「不要臉的賤人,你有什麼資格決定雪芯的終生大事!」

  莫慧欣笑道:「她父母雙亡,我作為她唯一的長輩當然有權可以決定她的終生大事了。」

  劍鋒再進三分,將簡慧衣的脖子割出了鮮血,她冷笑道:「你們兩個便安心下去祀奉於秀婷那賤人吧!」

  「誰說雪芯父母雙亡,莫慧欣你這亂嚼舌根的賤婦,該打!」

  一聲怒喝響起,莫慧欣還沒來得及反應臉上就被狠狠扇了幾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