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在沙丘上看伽利拉斯出手斬殺馬賊團,氣派不凡,對他的武功甚是欽佩,雖然心裡有一種古怪的厭惡感,不過聽到這句問話,還是想維持禮數地回答,哪知對方一句話問出,居然立即出手,右手抓向自己肩頭,來勢奇快,自己身在馬上,閃躲不及,一下就被他按住,如山般的千鈞重壓,肩骨瞬間作響。
壓力奇大,孫武心念一動,金鐘罩立即發動護體,第七關的金鐘勁承受住千鈞重力,蓄勢反彈,但那股沉重的壓力來得快,消失得更快,忽然之間化為烏有,第七關的金鐘勁反彈,失去目標,就像一記重拳打在空處,立即反噬自身。
這樣的狀況,孫武還是首次遇到,百忙中易筋、洗髓兩道真氣齊發,憑藉著紮實的內功根柢,將這一記金鐘勁回撞給承受、散化了下來,雖是平安無事,卻嚇出了一身汗,心知是自己修練武技剛柔並濟,才險險地過了這一關,換做是其他單純修練金鐘罩的硬功高手,碰上這一著,肯定是手臂脫臼,甚至筋折骨斷。
「咦?你的內傷……」
伽利拉斯的手沒有離開孫武肩頭,一臉訝異之色,孫武自己更是不解,略為一想,才醒悟是對方修為奇高,短短一下接觸,就探出自己剛剛受過內傷,真是驚人的手段。
「好!年紀輕輕,已有如此不俗修為,英雄出少年,慈航靜殿能有這樣的掌門,難怪能讓那暴君吃個大大的虧。」
伽利拉斯向孫武豎起了大拇指,態度友善,孫武這才曉得他是在試自己的武功,這些高手前輩初次見面,總喜歡來這一套,不是沒事拍人肩頭,就是用可以粉碎骨頭的力道去握手,雖然討人厭,但這似乎是自己沒法改變的江湖習俗。
「伽利拉斯老師,久違了,看到您康健如昔,真是讓人高興!」
「哦,小月公主。」
伽利拉斯與拓拔小月明顯是舊識,見到彼此,都是一副欣然表情,兩人用中土語交談幾句,孫武這才知道,伽利拉斯在域外與「刀魔」北宮羅漢齊名,人稱「刀尊」,是域外大大有名的遊俠,雖然本身無幫無派,但卻有很多人欽慕他的為人與俠行,只要他一句話,便能發揮極大的影響力,不遜於一國王侯。
多年前,伽利拉斯曾經旅居龜茲,拜訪宮廷時,教導過拓拔小月刀法,後來伽利拉斯行蹤飄忽,兩人沒有見過幾次,現在意外相逢,伽利拉斯幾句話一說,立刻發現拓拔小月的祭刀不見了。
「伽利拉斯老師,您來得正好。」拓拔小月說到這裡,轉用域外語言說話,孫武聽不懂,只能大概猜測,多半是請伽利拉斯幫忙,出手取回祭刀。
不過,伽利拉斯問了幾句後,面上卻出現猶豫的神情,似是難以答應拓拔小月的請求,對心眼宗存有忌憚。
孫武感到不解,以伽利拉斯的武功與法寶,足可縱橫大地,少有人敵,心眼宗除了那個神秘的宗主,應該沒什麼人是他對手,難道他看似豪俠,其實是個貪生怕死之人?
「嘿!那個紫發男是個激進派人物喔!他剛才說心眼宗雖然偶有劣跡,但卻是站在民族大義上,號召域外熱血男兒,對抗暴虐的中土人,如非必要,他不想和心眼宗發生衝突。」
小殤把話翻譯給孫武聽,孫武這才知道,眼前這名豪邁遊俠,原來是域外出了名的民族激進派,主張要以牙還牙,屠盡每一個試圖侵略的中土人,尤其是要斬下那個罪魁禍首的大武天子。
從精神層面來看,孫武覺得伽利拉斯的精神,和萬佛城中那些高聲吶喊遊街的奮勇青年團,大概沒有太大差別,如果把這兩批人放在一起,肯定馬上就乾柴烈火,殺得你死我活了。
想到這裡,孫武認為自己還是應該離這些危險人物遠一點,這時不曉得拓拔小月說了什麼,伽利拉斯臉色一變,把手一擺,似是要她別在大庭廣眾下說出,拓拔小月立即閉口不言。
於是,龜茲騎兵隊便在拓拔小月的率領下,與萬紫樓的車隊合流,共同朝著第一個目的地出發。
※※※
月牙關一帶是邊境區域,無論前往域外的哪一個部落,最起碼都得要兩、三天的時間,所以這天晚上,眾人便得在沙漠裡頭紮營休息。
孫武並不想離開月牙關太遠,畢竟自己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現在卻只剩下自己、小殤、姍拉朵等三人,四名同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自己不管怎麼說,都該對他們負責,怎能一走了之?
然而,找人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若要找回失蹤的同伴,就得回到心眼宗的基地,對上那個神秘莫測的心眼宗宗主,換句話說,也就是形同自殺。
心眼宗主很強,不過卻也還沒到萬夫莫敵的程度,如果調集大軍圍剿,他一個人再強也只有逃之夭夭,可惜這個想法雖美好,卻也沒有可能成真。要是這種事真能辦到,拓拔小月早就做了,哪還等到自己在這裡想了又想。
在這樣的情形下,也只好先做出妥協,暫時與拓拔小月同行,另外一方面,龜茲好像正遭遇極大的危難,成千上萬的人會因此受害,拓拔小月正是因此才冒險出來尋找幫手,孫武在意同伴的安危,卻也覺得自己難以對此事袖手旁觀,這也是他跟隨拓拔小月一起上路的理由,不過……
「……這樣子下去,不行啊!」
孫武在帳篷裡,仰望著牛皮材質的帳棚頂,喃喃自語。
域外對自己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沒有朋友、沒有援助,哪怕自己身負絕技,但光是一項語言不通,就足夠困死自己,如果不設法瞭解一下這邊的局勢,弄清楚前路方向,自己還真的是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但要對目前狀況做個基本瞭解,那個忙著扮疤面大俠的姍拉朵,是絕對幫不到忙的,能夠釐清自己困惑的人,還是只有拓拔小月,自己必須找拓拔小月好好談一下。
「傷腦筋,這很麻煩啊!」
拓拔小月對孫武一再表現出反感,孫武覺得莫名其妙,但不知為何就是生氣不起來,反而像是見到債主般有種虧欠的感覺,抬不起頭來,現在要去找她談話,這種幾乎肯定會吃閉門羹的事,怎麼想都不好辦,只能等待機會了。
只是,這個機會比預期中來得更快……
月上中天,三更半夜,帳篷外可以聽見士兵守夜巡邏的腳步聲,孫武閉目休息,忽然被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驚醒,心中戒備,悄悄坐起,看到營帳被掀起,一個人飛快地進了帳篷,正是拓拔小月。
「呃……怎麼是你?」
一個年輕少女在深夜時分獨自跑到男子的帳棚來,這可以是一件傳出去有礙名聲的事,也可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但拓拔小月一身筆挺軍裝,連腰間的軍刀都沒摘下來,看上去美則美矣,卻與浪漫沒有什麼關係。
「小殤睡了嗎?」
拓拔小月的目光,望向縮在帳棚一角熟睡的小殤,在帳篷的分配上,小殤自然是與孫武分配在一起,就近看守照顧,反正小殤的年紀太小,也沒人會說什麼男女之別。
「對不起,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孫武真的嚇了一跳,不管怎麼說,他都沒想到會聽見這句話從拓拔小月口中說出來,可是看見這名素來自傲的美少女,在自己面前坐下,深深地低下了頭,他不得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這次請你們幫我奪回邪月,結果卻變成這樣,真是很對不起你們。你放心,我對你的喜惡是一回事,但承諾過你們的事,我會盡力幫你們做到。」
「邪月」是祭刀的名字,拓拔小月委託孫武等人奪回祭刀,事成之後,會帶他們去西門寶藏的埋藏所在,現在委託工作失敗,約定的事情照理說應該不算,但拓拔小月顯然不是這樣想。
「西門寶藏是龜茲的重要秘密,當初的發現與開啟完全是意外,本來是絕對不讓人接觸的,但你的身份特殊,讓你去看看應該不成問題。不過在那之前,請你告訴我,你要找西門寶藏是為什麼?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為了什麼人?」
拓拔小月問得認真,孫武也正色回答,說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對西門朱玉的困惑,在慈航靜殿意外發現他的寶藏,追尋他的事跡來到域外,現在想要找西門寶藏,與其說是為了寶藏本身,倒不如說是想瞭解那個年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是這樣……西門大俠出身魔門的事,我以前也有聽說,但只以為是中傷謠言……嗯,西門大俠當年在域外干下許多英雄事跡,雖然最後是被樓蘭一族萬里追殺,狼狽地逃回中土,但受過他恩惠的域外百姓,永遠不會忘記他。」
拓拔小月說著,側頭看了看孫武:「西門大俠過世後,無孔不入掌就此失傳,你會無孔不入掌,照理說該是他的傳人,那你是從何處學來?」
「我哪知道?我連我為什麼會使這套掌法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你這問題?」
「不,我是想問,西門大俠如果出身魔門,那這套掌法也該是魔門武學了。中土魔門在太平之役晚期銷聲匿跡,現在中土根本找不到魔門人士,你從哪學到魔門武學的?」
這問題孫武從來沒想過,被拓拔小月一問,頓時呆住,但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答案,自己的一切習自梁山泊,而梁山泊臥虎藏龍,或許裡頭真有魔門人士也未可知。
「我也搞不清楚耶!為什麼要問這個?」
「其實,我一直有個想法。中土魔門在太平之戰末期銷聲匿跡,但心眼宗卻在同一時期離奇崛起,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所關聯呢?最開始時候的心眼宗,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盜賊團,後來能發展成這樣,這很明顯是被某個強大的組織給取代,借殼重生。」
拓拔小月道:「一個巨大的組織,不可能莫名其妙煙消雲散,也不可能突然就崛起冒出,我懷疑今日所謂的心眼宗,根本就是中土魔門!」
推論言之成理,孫武想起突襲心眼宗基地時,香菱曾表示這些人修練中土武技,大是古怪,從這些地方來看,拓拔小月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
「對了,我也正想問你,心眼宗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一直為了救龜茲而奔走,龜茲這國家怎麼了嗎?」
孫武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拓拔小月陷入沉默,但沒隔多久,她開始把整件事情做出交代。
太平軍國之役帶來的影響,域外各部族均受重創,青壯男性幾乎都葬身中土,而中土軍隊入侵,燒殺擄掠,一些部族更因此滅絕,在那愁雲慘霧的一刻,一個叫做阿古布拉的男人挺身而出,號召百姓與他一起,且戰且退,遷往沙漠深處,建立國度,休養生息。
龜茲就是這麼建立起來,阿古布拉身為龜茲國王,宅心仁厚,事事以民為先,勤於政事,目光遠大,在他的率領下,龜茲日漸富強,而阿古布拉更隱然成了當前域外各部族的盟主。
情勢如果一直是這麼演變下去,對中土、域外的情勢而言,倒也是一件好事,阿古布拉生性平和,希望不同的民族能夠和善相處,增進瞭解,不要因為無謂的事而流血,更完全沒有爭雄稱霸的想法,不會妄動刀兵。
但在龜茲茁壯的同時,心眼宗在域外的勢力也是一日千里,雙方的理念激烈衝突,各自結成派系,積極主戰的心眼宗,把阿古布拉看成是眼中釘,但若說要除之而後快,那也不是這麼容易的,龜茲的御前護衛團武功高強,刺殺不易,阿古布拉的人望在百姓之中直比天高,有若宗教領袖,若心眼宗明刀明槍將他殺死,勢必造成整個域外的大動亂,心眼宗也未必承受得起。
「可是,在那場疫情發生後,整個情況就變得不一樣了……」
從數年前開始,域外開始出現瘟疫,這種瘟疫與過往的病徵不同,蔓延甚快,無可救治,以野火之勢迅速傳遍域外各部族,讓所有醫師束手無策。當所有人致力尋找傳染源頭與治病方法時,一個傳聞在各部族之間傳開,這場奇特瘟疫並非天災,而是野心家刻意研製散播的人禍,至於這個野心家的身份,則是直指龜茲國王阿古布拉。
對於龜茲臣民與大多數的域外百姓而言,這真是最無聊的指控,阿古布拉的仁心義行,域外孩童皆知,說他是野心家,這種話不但域外百姓不信,哪怕是傳到中土宮廷,武滄瀾都不會相信。
然而,這個看似荒謬的傳聞,卻還是有人相信了,並且對阿古布拉提出質疑,起初是私下探聽,後來直接變成了公開質問。在這些人裡頭,不乏阿古布拉的好友至交、素有名望的德高長者,這些人絕非信口雌黃之輩,也不可能輕易被收買,當這些人相繼對阿古布拉提出質疑,域外的人心也開始發生改變。
「我父親一生做事光明磊落,他說了自己沒有做過,但那些人卻不相信他。其實那些人也提不出什麼證據,卻偏偏像是認定了他似的,一口咬定,民間種種穿鑿附會的謠言也越來越多……」
其中一個最引人議論的流言,就是龜茲王國成立的生物研究所,創立於太平軍國末期,專門研究各種生物構造、病菌,基本目的是為了防疫疾病,開發適合域外人民體質的藥物。因為有這個研究所的存在,多年來龜茲的醫療技術領先諸國,甚至較中土都猶有過之,被視為阿古布拉的卓越政績,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反而變成謠言的起源。
很多人都相信,阿古布拉指示生物研究所,秘密研製生物武器,在研究過程中不慎外洩,導致這場席捲域外各大部落的怪異瘟疫。此類說法經過人們繪聲繪影地傳播後,在脆弱的人心裡種下懷疑、不信之根苗,迅速茁壯長大,化成龐大的壓力,排山倒海地席捲了龜茲。
在政治面上與阿古布拉相對的心眼宗,自然沒有放棄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大肆活動,運作手上的每一份力量,對龜茲施壓、對政敵進行攻擊,逼阿古布拉退位謝罪。因為這樣的緣故,這兩、三年內龜茲境內的暴動事件不斷,並且慢慢從二、三線都市近逼到首都。
若無阿古布拉,今時今日根本不會有龜茲,但憤怒與懷疑的人群管不到這些,將他們的怒火指向國王,要求阿古布拉退位,交出能解除瘟疫的疫苗。
「呃,疫苗?你們真的有研發出這種東西嗎?」
「哪可能有這種東西啊?生物研究所雖然投注了很多人力,試圖治療瘟疫,但截至目前為止,造成瘟疫的病源體不斷快速變種,所研發出來的藥物,在極短時間內就失去作用,真正能治病的疫苗,到現在都還沒有被開發出來。」
拓拔小月解釋,心眼宗製造多場暴動,不住進逼,雖然已有不少百姓發生動搖,但阿古布拉王長年累積的德望,仍是受到絕大多數子民的支持,忠於阿古布拉王的宮廷衛隊更開始行動,潛入中土,化身鐵血騎團,試圖找尋蛛絲馬跡,回域外解去疫情。
鐵血騎團的行動,最後以失敗告終,雖然在中土揚名立萬,更掠劫了不少財物珍寶,但這並非是他們的真實目的。回歸龜茲後,發現國內亂局如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在調查煽動百姓的幕後黑手時,屢遭敵人偷襲,損兵折將,不得不由拓拔小月親自前往中土,邀集幫手,儘管這項行動令心眼宗暴露出來,但事已至此,難以再改變些什麼了。
「心眼宗在這幾年裡勢力尤其發展迅速,滲透了龜茲很多角落,我相信他們正在策劃一場大規模的叛亂,若是他們得手,不但龜茲覆亡,整個域外都會有大浩劫,因為心眼宗滅掉龜茲後,肯定立刻發兵中土。」
拓拔小月道:「現在我沒有別的人可以幫手,唯一能夠請求援助的,也就只有你們了,可以請你助我一臂之力嗎?我……一定要救我的國家。」
美麗少女低聲下氣地請托,孫武並沒有那麼快回答,有關於域外的種種局勢,目前自己只是從拓拔小月口中得知,雖然她不像是在說謊,卻終究只是一家之言,自己需要更多的證詞,才能夠下判斷。
「哦?好偉大啊!你覺得還要反方證詞才能夠做結論嗎?那不如去找幾個心眼宗的高層來討論一下,研究事情真相到底是什麼吧!」
說話的不是拓拔小月,是猶自趴在帳棚角落裝睡的小殤,而這一句話也點醒了孫武,不管怎麼看,心眼宗那票傢伙實在太不正常,就不用蠢到去找他們問些什麼了。
「我明白了,雖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只要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請你盡量開口,我會盡力去做的。」
孫武答應了拓拔小月的請托,但心裡卻擔憂剛才的猶豫,或許會讓對方不快,然而,拓拔小月的反應卻出了他意料之外。
「我並不覺得生氣,你不輕易採納一家之言,希望多做瞭解之後才下決定,這種慎重的態度,我很贊同。」
拓拔小月點點頭,綁成馬尾的金髮上下抖動:「本來我以為你是一個只有滿腦子熱血的笨蛋,現在……我覺得你是一個腦子裡不只是有熱血的笨蛋。」
「呃……這到底算是什麼意思啊?好像不是在誇我的樣子。」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自己在拓拔小月心中似乎都難逃「笨蛋」的命運,孫武搖頭苦笑,正要開口,腦裡忽然想到一件要事。
在中土的時候,拓拔小月身為鐵血騎團之主,一手刀法犀利難當,是很厲害的高手,但此番域外重遇,連續幾場戰鬥,拓拔小月的武功大不如前,較先前大幅衰退,孫武好奇已久,終於逮著機會一問。
「對了,你的武功……」
「和以前相差很多,是嗎?」
拓拔小月說了這一句後,就陷入沉默,畢竟有關自己強弱的問題,攸關生命,沒有人會把這種秘密輕易告訴外人,但此刻眾人同舟共濟,在短暫的考慮之後,拓拔小月決定說出秘密。
「整件事情的關鍵,就是邪月。」
「那把祭刀?」
孫武並沒有太吃驚,事情的答案他早已猜到了幾分。
祭刀確實是第一流的法寶,擁有多項異能,拓拔小月手持祭刀時,本身力量增強,更能使用幾項封藏於祭刀之內的武技,如果使用祭刀的時間能再長些,三年五年之後,就有可能修畢這些武技,無須再倚靠祭刀發招,堪稱是完美的授業道具,但拓拔小月修藝時間未足,一離祭刀,立刻就被打回原形。
這麼一來,孫武頓時感受到自己肩上壓力沉重,拓拔小月的武技減弱,己方的主戰力僅有自己一名,憑著這樣的實力,拿什麼去和心眼宗拚殺?又怎麼對付心眼宗主?
不過,該做些什麼事情,倒是非常清楚的。
第一,找出治療瘟疫的方法,這是一切問題的源頭。
第二,弄清楚人們之所以指控阿古布拉王的理由。如果連阿古布拉王的知交、好友,都認為他是這次瘟疫的幕後黑手,空穴不會來風,必然是有什麼理由,搞不好真有這種事,心眼宗是為民除害也不一定。
第三,也是最緊急迫切的事,心眼宗正策劃發動一場叛亂,推翻龜茲,必須要弄清楚他們的詳細計劃,搶先一步制止。
三件事情都不容易,第一件尤其困難,不過這次多拖了一個姍拉朵·依凱爾回來,有這個專業人才在,或許能解決這個難題,況且呼倫法王去中土取《洗髓經》,也是為了治療疫病,搞不好已經有什麼具體方針了也說不定。
調查阿古布拉王的事,就比較棘手,自己可不是包打聽的料,這點只能等到了龜茲後再進行,而且最好能找到這方面的相關人才。
至於最後一件,也是如此,只能寄望龜茲那邊可以提供情報,查出心眼宗的圖謀,才有可能搶先一步制止了。
(龜茲這邊一切問題的源頭,在於這場莫名其妙的瘟疫,這和慈航靜殿那時的狀況好像。那時候的疫病,後來證實是銀劫那黨人搞的鬼,那這裡的瘟疫會不會也是……)
想到這一點,孫武皺起眉頭,覺得情勢異常複雜,一下牽扯到心眼宗,一下又關係到中土宮廷,看似龜茲一地的問題,卻有可能牽動數地萬里,自己一個人實在沒有這種分析與判斷力。
如果同伴們都還在,路飛揚見多識廣,香菱、妃憐袖都是博學強記,能夠對眼前狀況進行分析,運籌帷幄,自己也比較好拿個方向,但此刻他們都不在身邊,自己就……
「對了,香菱雖然不在,但萬紫樓的人就在附近,或許她們能夠幫我們一點忙。」
孫武提出了這個想法,拓拔小月卻表示懷疑,認為萬紫樓是中土勢力,居心叵測,找她們幫忙極可能是與虎謀皮,況且大家與萬紫樓也沒交情,別人為什麼肯來幫這個忙?
「但是,眼下單憑我們自己,力量不足,萬紫樓這個選項再怎麼差勁,總好過找心眼宗合作吧?不管萬紫樓是什麼想法,如果我們只是付出相對的報酬,不用要求她們當盟友,只請她們當傭兵,那就沒有大礙了。」
「唔……如果是聘請她們的話,的確比較可行,以前我也聽說萬紫樓兼作許多其他生意,只要出得起價碼,她們也能代為連絡殺手集團、僱傭兵集團,甚至還兼賣保險給你。」
拓拔小月點點頭,表示同意孫武的提案,預備明天一早就去向萬紫樓接洽,商談合作,請求協助,然而,事情的進展實在超乎預期,兩個人才剛剛這麼商量好,外頭就傳來腳步聲,一名巡邏的士兵受托而來,向孫武傳達訊息,萬紫樓方面有急事請他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