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到了慧儀相冊裡的那張照片的時候,我的腦中就已經勾勒出了事情的大概原委。只是從慧儀的口中親自說出來給我聽,我才能確定我的判斷。
我初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以為那是我,但是仔細看發覺是一個和我很像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就是那天郭寧給我看得那張兩年前珠寶失竊案她所掌握的那個職業盜賊。這還真是天意,要不然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那個盜賊竟然曾經是我前妻的情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個傢伙和我哥認識,同時又和我妻子保持著聯繫。我不知道他是在我入獄之前還是之後搞上慧儀的,但是這些現在來說都不重要了。我不知道慧儀是否知道這個盜賊也恰好認識我哥,可能她現在也不一定知道。但是我哥肯定通過某種渠道得知了他認識慧儀這個事實。
這其實倒並不複雜,他把這個人的照片夾在我的照片裡,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可能看到兩張照片會誤以為這是一個人,但若熟悉的人看到的話會看出其中的差別。而我哥恰好就是一個熟悉這個盜賊的人。
我以前不知道我入獄對慧儀的打擊有多大,大概對她來說意味著整個世界坍塌了一樣。
慧儀在我入獄之後孤苦伶仃一個人,她也沒本事沒門路把我撈出來,再加上要操心網吧的事情,對我的失望,擔心,害怕,疲憊,寂寞等等負面的情緒綜合在一起的時候,此時的她對別人的防禦力已降到了最低點。
但是這時候可能偶然一個和我很像的男人出現在她的生活中,而這個男人也看上了慧儀。經過他不懈的努力攻擊之後終於暫時取代了我在慧儀心中的位置。這我可以理解,再堅強的女人也有虛弱的時候,而女人在虛弱的時候是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的,哪怕是精神上的也好。而那個男人恰好在恰當的時機擔任了恰當的角色,慧儀當時恰好是處在最虛弱的時候,需要他替代我來安慰她。這也是她對我說那男人是替代品的原因。
或許後來慧儀覺得和他在一起的話有可能取代我給她的感覺,並且兩人也可能有了一定的感情,所以後來她才向我承認有了別的男人。但是有一天這個男人突然失蹤不再出現了,她這才發覺盜版終究比不上正版帶給她的那種感覺,她一直把他當成是我。
所以那男人失蹤之後她變得又開始想我了,想和我重歸於好,但是那個時候我的心也死了。最終我們兩人沒有破鏡重圓。
而這塊手錶就是那個男人留給慧儀的,當我在照片上看到那男人帶著這塊銀色百年齡和這個是一模一樣,我覺得這不可能是巧合。也只有他這樣的職業盜賊才有可能使用種帶暗器機關的手錶。
我終於明白了,原來肖東方之前的那個男人就是這個傢伙。被我哥給幹掉的傢伙。我心中暗罵他死得好,活該!
慧儀說完,眼眶紅紅的看著我。我歎了口氣,問道:「剛才的酒裡是不是摻的有東西?」
「……不是,是菜裡。我不知道我給怎麼辦,但是我只知道我不想離開你。我看見你和那個蘇芸在一起我心裡就難受,你是我的丈夫,我愛你!以前你都不來,今天我只有這個機會了……」說著她的眼淚又下來了。
「你知道他是做什麼哪一行的麼?」
「他說他是自由職業者,有時候給網站和雜誌投稿。」
我暗中歎了口氣,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又問她和王陽的事是怎麼回事。原來王陽這小子被肖東方介紹過來後其實暗中包藏禍心,故意討好接近慧儀。因為他是我嫂子的弟弟又是肖東方介紹來的,所以慧儀對他比較另眼相待。哪知有天他找借口來慧儀家的時候趁機用春藥迷姦了她,從此食髓知味纏上了慧儀,當時慧儀已經和肖東方談上了,王陽以曝光他們之間的性愛錄像威脅慧儀,使得慧儀被迫委曲求全,她就是這樣一個性格。
「那次他消失了快兩個星期,後來來的時候對我說他要和我玩一個尋寶遊戲,她把這塊表留給我了,還給我那本「伸的啟示錄」,並告訴我一句話,神在注視著你……」
「什麼?!神在注視著你!」我驚訝的看著她,「這句話是他說的?」
「是啊,他說這句話代表一句暗語,我要是能解開這句暗語的話就可以贏得這個遊戲。還說要我不要懈怠,因為有另外的人在一起競爭這個遊戲。」惠儀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
「那你現在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嗎?」我的語氣很激動,一下抓住她的胳膊。
「沒有……我根本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到現在也沒有懂……」
「那是什麼人在和你競爭他說了沒有?」
「沒說……」
我很是意外,原來這句話竟是這個人說的。另外有人在競爭……難道是我哥?我哥也知道這句話,而且還告訴了我。不對,我哥最終沒有解開這個謎,搞不好是他知道了這句話之後立刻殺了那盜賊滅口。或者是好像電影情節一樣那盜賊之聲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一邊吐血一邊斷斷續續的說神在注視著你,然後嚥氣。我哥可能推斷出這句話和那真的寶石收藏地點有關,畢竟整天搞陰謀的人對這種事情應該是比較在行。
但是……總覺得有哪裡似乎……
看來關鍵還是在那本書上,必須要找到那本書才行。我又想起那張照片,慧儀把盜賊的照片放入我的相冊中,看起來確實把他當作是我。但是這個相冊……
「王陽是不是也看過這個相冊?」
「嗯……肖東方也看過……」廢話,相冊上有他的照片他肯定看過。
「……嗯,那本書呢?」
「我借給陳芳琪了,她說看起來好像挺有意思的,現在在她那兒……」
陳芳琪給借走了?我立刻起身穿衣服,慧儀在床上默默的坐著看著我動作,最後等我穿戴好要走的時候才問了我一句:「以後你還會來麼?」
「肖東方他……」
「我和他已經結束了,自從你那天被警察帶走之後我整天就是六神無主,幹什麼的心思都沒有。心裡就想著萬一你要是出事了我該怎麼辦。說真的我連尋死的心都有,對於他我沒有這樣的感覺。雖然他對我很好……但是我知道我們的關係已經到頭了。後來他向警察說出了他和你嫂子的關係,我們之間就更不可能了。」
我點點頭,轉身出門去了。
慧儀呆呆的坐在床邊,我最終還是沒有回答她。她愣了一會兒,臉上寫滿了悲傷和絕望,終於捂著臉嗚嗚的哭起來。但是沒過多久她的手機發出震動,在她看過了我給她發的那條短信之後,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不過卻不再帶有悲傷。她緊緊地將手機捂在胸前,任由激動的淚水劃過臉龐。
曾經崩潰的世界已經漸漸的復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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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給慧儀的短信,又打電話給陳芳琪。蘇芸開著車,一臉的烏雲,看我的樣子充滿醋意的說道:「恭喜啊,你們夫妻倆破鏡重圓了……」
「你吃什麼醋啊你……」我腦子裡回憶陳芳琪的電話,又被她打擾。
「哼!你,你這個混蛋,你昨天是怎對我的!?怎麼提起來褲子就忘了我了是不是?!你不是東西!」蘇芸氣的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喂,那跟這個是兩碼事吧……再說你老公是馬志強,你的情人是我哥,什麼時候我輪到成你的什麼人了?幹嘛?你要是想和我怎麼怎麼樣,你就先跟馬志強離婚,你願意嗎?我還受不了你和我哥上床呢!」我實在受不了這女人的飛醋,我和她的關係似乎沒有到這一步。
她還不知道我給放了出來,一聽是我的聲音顯得很是高興,我問她慧儀那本書是不是在她手上。她說是,我說讓他在家等著,我過去她那裡拿。
最後要掛電話的時候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絲光亮,於是又問了她一句。
「前兩年在B市曾經出過一個挺轟動的寶石盜竊案你知道不知道?」
「什麼……這個……哦……好像是有聽說過,怎麼了?」
「沒什麼,有點事想要問問你……」
等到了陳芳琪的住處之後,陳芳琪似乎很驚訝蘇芸會和我一起出現。我跟她先說了說我這段時間的遭遇之後,就直接提出想看看慧儀的那本「神的啟示錄」。
她愣了一下,問我怎莫知道這本書。我沒多說,只是告訴她有些事情需要確認一下。她就沒在問,從屋裡拿出來交給我。我接過一看是用A4紙打印出來的,裝訂的比較簡單。書皮上就是神的啟示錄五個字。看來整個事情的秘密就是在這本書裡了。
我原本以為找出暗語的意義要花費很長的功夫,結果只打開了扉頁就發現了秘密所在。扉頁上赫然印著和我的百年靈背面一樣的天使十字架的圖像。同時有兩句話,「神在注視著你」,「我在等待著你」。
神在注視著你!
我終於看到了這句話,也就是說那個珠寶盜賊留給慧儀的提示就是這個嗎?當時他做這個遊戲的時候如果不是耍著她玩得話應該有考慮到慧儀的智商,太難得暗語很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答案。也就是說應該是比較容易就能看得出來。
「怎莫了?你還喜歡看這種書,難得啊……」王燕給我端進來一杯水,看我在看得全神貫注,忍不住揶揄我。
「你看過沒有?」我伏在書房的書桌上,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順口問她。
「我,我才不看這種東西呢,根本都看不懂,也不知道再說些什莫。還是看小說來的有趣。我現在風月上看一篇名叫灰色天堂的寫的就蠻有意思,不過就是作者更新的太慢啦。」
「是嗎,講什麼的?」
「講一個很是複雜的故事,一大群互相認識的人之間亂七八糟的男女私情關係引發的離奇事件,我好想看看作者最終能夠胡編亂造到何種地步啦。」
「那你猜到故事的結局了嗎?」
「我是有自己的猜測啦,但是就是不知道是否正解。」
「是嗎,也許真正的結局不是你想得那樣啦……」我笑了笑,繼續埋頭苦幹。客廳裡陳芳琪和蘇芸兩人也在說些什莫,蘇芸在說馬志強的事情,陳芳琪正在安慰她。蘇芸邊說邊哭,出乎意料她說等馬志強出來後就和他離婚,還說她早就知道馬志強在外面偷腥的事情,現在又出了這種事,以後的事業名聲肯定完全毀了。也許她想不到坐在她對面的好同學就是她老公的偷情對象,我不知道陳芳琪聽到這話心中作何感想。
我仔細的將書看完之後就是三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看得頭暈眼花。書中有些比較華麗優美的句段被鋼筆作了標注,看來陳芳琪看得相當仔細。我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看了看周圍,打了個哈欠。
書房裡的擺設相當典雅,書櫃上碼放著整齊的書籍,電腦桌上擺放著電腦,我不知道現在她的屋裡面是否還有隱秘的攝像頭存在,書桌旁邊我注意到有成人自考的書籍,拿起來翻了翻。這時王燕叫我出來吃飯,我問她:「這是誰的?」
「我的啊。」
「你現在又準備考自考啊?」
「是啊,不可以啊?」
「沒有沒有,你考自考我是雙手支持啊。」
「哼!想笑我就笑吧。」
「我笑你幹嘛?想讀書這是好事啊。」
「芳琪姐最近精神不怎莫好,大概是上次的事情對她的心靈產生了一定的衝擊,她說最近感悟到人生無常,想趁著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她說有想過從電視台辭職,到外地去轉一轉。她幫我介紹了一份工作,在一個挺大的公司裡儅白領,現在不充電不行啦。」
「是嗎……」我心中苦笑,心想陳芳琪前邊還說要我儅她的男朋友,結果我入獄的時候她都沒有什莫行動,現在有這種考慮也沒給我說過。果然只是玩玩我而已。
「是啊,芳琪姐走了我還真有些捨不得她呢,和她相處的這些天我就感覺她像是我的姐姐。」
「她有沒說想去哪兒啊?」
「她說想先去西藏看看,她說由有個朋友現在在西藏那邊,其實我也想去啦。其實我對那天發生的事情也是記憶猶新,趁著還年輕出去走走看看,也沒白活一場啊。可以的話到西藏去生活兩年,也許以後的人生軌跡會完全不同呢,我也不想一輩子在這裡儅小姐或者給別人打工。芳琪姐的那個朋友是在拉薩開酒吧的,也許芳琪姐也可以開啊,如果是給她打工的話我倒沒意見啦。」
「你可以跟陳芳琪說啊。」
「這個事情我怎莫說,好像我死皮賴臉的纏著人家一樣。」
「不試試怎莫知道?」
「哎,最近她出去散心都不怎莫叫我了,我自己還沒有眼色嗎?」王燕歎了口氣,轉身出去。
我拿起來自考指南看了看,一欄欄都是招生院校。王燕出去後我翻到前面,突然愣了一下,看了看想想又合上,然後跟著出去了。
沒有人做飯,陳芳琪叫得外賣,她看著我問我道:「怎樣,沒想到你喜歡看這種書。」
「工作需要嗎……你看過這本書之後,覺得有什莫感覺沒有?」
「什莫意思?」陳芳琪放下筷子,不解的看著我。
「這本書主要是講什莫的,他有什莫潛在的寓意嗎?」
「這裡面的詩集實際上就是講一個神甫周遊奇幻世界的過程,裡面大概有些宗教典故,可能要拿到教堂去問才知道……」
等等,教堂!?儅這個詞語傳入我的耳中時,我的腦海裡突然好像暮鼓晨鐘敲響一般。
教堂!?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對呀。教堂,神甫,天使,十字架,這一切的一切不是就暗示著宗教嗎,對宗教來說普通人最直觀的印象不就是教堂嗎!我越想越覺著有道理,這本書的開頭就是神父從教堂出發,結尾是他重新回到教堂,這更是再明顯不過的暗示了。
我的腦海中終於豁然開朗,感覺好像開了殼一樣,一下子禁不住興奮的跳了起來。
「對,教堂,就是教堂!」
「你干什莫呢你!?抽風啊!?」三個女人都瞪著眼看著我,我不好意思的坐下。神在注視著你,就是說是在教堂……有了這個線索看來是思路打開了。
陳芳琪看著我,表情似乎有些複雜。我也偷眼看她,說實話我不意外她想辭職的想法。但是她為什麼想去外地呢?我正想著卻看見陳芳琪突然看我,我趕緊低下頭吃飯。
「歐陽,嗯……我最近有考慮過辭職……」陳泛起突然對我說道。
「是嗎?作主持人做得好好的,為什麼?」
「或許是這次發生的事件給我的衝擊吧,我好像對人生有了一種頓悟感覺。人活著真是……命運無常啊。我其實並不想作主持人,也許是習慣了吧,以為自己喜歡做,其實我到現在才發覺自己真正是像個行屍走肉,每天活著都沒有一點充實感。每天其實一點都不開心。我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我要換一種生活方式,換一個環境,換一種能帶給我充實感的生活……」
「去西藏能給你帶來充實感嗎?」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這裡我無法找到不空虛的方法。」
「聽說你在西藏有朋友?」
「嗯,是網友,在拉薩開一個酒吧,或許我也可以去開個酒吧之類的小店,至少那裡的人民純樸善良,不像這大都市裡的人整天活在爾虞我詐當中。我真的累了。」
說著她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我看到上面是一男三女四個人在一個酒吧前的照片,男的英俊女的靚麗成熟,臉上洋溢著動人的微笑,背後酒吧的招牌上面寫著三個字「靈丁洋」。
我的心也有些動了。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過幾天吧……你……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走?」
這句話卻似石破天驚,我沒想到她當著其他人的面就說了出來。蘇芸幾乎都傻了似的看著我倆,我看著陳芳琪,只見她的眼睛裡透著真情,我看不出有任何虛假的感情。我錯怪她了,她是真的喜歡我……
但是慧儀怎麼辦?
「王燕,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我扭過頭來問王燕。
「想……」王燕脫口而出,但是偷眼看了一下陳芳琪。陳芳琪微微的笑了一下:「我們去不是玩的,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這樣你也願意嗎?」
「嗯,我願意,我對這個城市沒有任何留戀,我不想離開你們……」
「好吧……」
蘇芸的神情有些黯淡,我們三個在這裡卿卿我我,而她老公在公安局裡,她的情人則死於非命,她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孤苦伶仃一個人。我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飯後抓緊時間上網查資料,B市的教堂一共有六座,我分別記下了地點。
由於事情和陳芳琪她們無關,我就沒有告訴她們。
蘇芸開車,我們兩人開始在市內轉起來了。蘇芸的臉色一直挺複雜的,看著前面的眼神裡好像有著很多複雜的神情。
「你真的準備去西藏?」
「是吧,其實我也已經對都市的生活感到厭倦了……」
「真是羨慕你們啊……對現在的生活可以說放就放。我就很難做到……」
「其實我們的生活沒什麼了不起的,或者說我們根本就沒有生活,所以無所謂放不放。我聽說你也打算跟馬志強離婚了?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到我自己的心現在真的好累……」
「如果你想的話,你可以來西藏找我們,這個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其實活了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身下的人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知道但是沒機會去找。當你有機會去找的時候建議不要錯過。人是為自己活著的,自己開心就好。」
「哼哼,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怎麼了?」
「你捨得你的前妻嗎?」
「這不是我捨不捨得的問題,而是她選擇的問題,人跟人是不一樣的,她如果有和我不一樣的想法我也沒辦法,畢竟我不能代替她做決定。」
蘇芸沒有再說話,繼續開車……
連續走了兩個教堂,但是都沒有發現符合條件的。
再來到名單上的第三個教堂的時候,我意外的發現了一個人也在附近徘徊。
肖東方。
只見他上下打量著教堂,一會出來一會進去,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我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看起來我有同伴了。
正當肖東方焦躁的在教堂各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轉悠的時候,我和蘇芸不聲不響的出現在他的身後。他一回頭看見我倆一下兒嚇的一哆嗦,臉色好像看見了鬼一樣。我笑著說道:「嗨,真巧啊。」
「啊……啊是啊,真巧啊,太巧了。你們有事?」
「對,我們是來找人的,你在這兒找什麼呢?」
「我……我也是來這兒找人的,找人的。呵呵,真巧啊。」不知道他在牆角里找什麼人。
「噢,那你找著你要找的人了沒有?」
「沒呢,大概不在這兒,你們忙吧,我有事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說著他轉身就要走。但是我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什麼?你沒找到你的人,我可是找到我要找的人了。」
「什麼?什麼?我……這跟我……」
「我要找的就是你……」
車開出了市區,在一大片農田旁邊停了下來。我和肖東方下了車,肖東方不知道我把他拉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下了車後就不停的問我究竟有什麼事。
「你知不知道我和陳芳琪是怎樣認識的?」
「不知道,這有什麼關係?你究竟有什麼事?我還有事呢。」
「不著急,你有什麼事都比不了我的事情重要。當初我和陳芳琪認識是因為她曾經委託我找一些私人的錄影帶。後來我查清楚這些錄影帶是在我前妻慧儀的網吧裡打工的那個王陽偷的。而這個王陽恰好又是你介紹過去的,而你又是陳芳琪的節目製作人,這讓我不得不產生了一些聯想。」
「什麼聯想?」
「那錄影帶是不是在你那裡?」
「你胡說什麼?你是不是有病?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肖東方作勢要走。
「是嗎,你可想清楚,有些事情雖然我查不出證據,但是要是交給警察的話他們肯定可以查出來。」
「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我沒有,我已經不是警察了。我做事只憑猜想,懂嗎?我想整個事情是這樣的,陳芳琪作為B市電視台旗下的大將,但是卻有意跳槽到某衛視。你是她的製作人,你的新聞訪談節目全靠她在支撐人氣,她要是一走,你的節目估計就完蛋了,就像央視的實話實說一樣。以前崔永元主持的時候多火,現在還有誰看?」
「而她跳槽到哪裡不好,卻偏偏想跳槽到馬志強所在的單位。你和馬志強應該是從上學時代起就存在一種互相競爭的關係吧。但是馬志強處處壓你一頭,現在又出了這種事情,連你的同學兼老搭檔都要棄你而去了,這意味著從今以後你在馬志強面前可能永遠抬不起頭,想必你是非常得受不了吧。」
「於是你就想方設法要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最終你想到了一招。大概你以前在某個偶然的機會知道了陳芳琪有自拍的習慣。於是你就冒出了一個念頭,要王陽去幫你偷陳芳琪和馬志強偷情的錄影帶。」
我話說到這裡,蘇芸在旁邊直接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馬志強和陳芳琪……這……這是真的嗎!?」
我轉回頭對她說:「不好意思,這確實是真的。現在就是不知道是陳芳琪主動跳槽還是馬志強主動挖角。但是他們兩個人有事是千真萬確的,不信你問他。」我指了指肖東方。
「……是馬志強主動跑來挖角的,他從一年前就開始了。」肖東方的臉色相當難看,但是也算是間接的承認了我的指控。「以前我到過陳芳琪家,無意中發現了這件事,只不過她不知道。」
蘇芸氣的臉色陣青陣白,最後抱著胳膊無力的靠在車上。看起來她和其他人之間的同學友誼算是完了。
「對,陳芳琪丟失了錄影帶後害怕她和馬志強的關係曝光,於是就不敢再提跳槽的事了。你也就成功的控制住了局勢對不對,但是你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來一個我對吧。所以,麻煩你把陳芳琪的錄影帶還給我。」
「好吧……我可以交給你,反正我留著也沒用了。陳芳琪跟我說想辭職,我怎樣都挽留不住。到頭來我的一番心血還是白費了。錄影帶在我家,你們想要就把我送回去吧。」
車子發動,這回是由我開車。蘇芸黑著臉沒跟肖東方講話。這個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和陳芳琪的事情竟然還拿來利用,而且正是他的證詞把馬志強給弄進去了。她現在對她這幾個同學之間的感情已經蕩然無存,只是恨不得離他們越遠越好。
到了肖東方的家裡,肖東方從一個上了鎖的櫃子裡拿出兩盤錄影帶交給我。
「全都在這了,你不會告訴警察吧……」
「我當然不會……」就算我不告訴警察,相信就憑郭寧那個女人的頭腦肯定也能想到這一點。我有種感覺,這女人似乎什麼都知道。
「等等,怎麼只有兩盤?還有一盤呢?」
「就只有兩盤。」
「肖東方,我警告你千萬別給我玩花樣,我知道還有一盤!快點給我交出來!」
「就只有這兩盤,王陽只給了我這兩盤!」
「不可能,陳芳琪丟了三盤,王陽上次拿來的也是三盤,到你這兒怎麼變成兩盤了?」
「這……這我怎麼知道,他就是只給了我兩盤,到了這個地步我沒必要說謊話吧……」
想想也是,難道這傢伙真的只拿到了兩盤。但是陳芳琪丟失的也確實是三盤,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王陽這小子在把錄影帶偷到手了之後拷貝了一套。其中的原裝貨後來還給了陳芳琪,拷貝貨只給了肖東方兩盤,自己留下了一盤。
為什麼?
或許那一盤比較有味道,想留著自己以後欣賞。又或許那一盤裡面不是馬志強的內容,所以沒必要給肖東方。或許王陽當時還做著財色兼收的美夢,故意安排一齣戲敲詐陳芳琪,最後自己突然出現英雄救美。但是沒想到被我半路殺出給攪黃了,否則說不定他還要多拷貝幾次呢。
但是他已經死了,根本沒辦法找誰去問了。我的怨氣準備釋放到肖東方的頭上。
「我知道王陽有個藏東西的地方,或許在那兒藏著呢。」肖東方看我臉色不善,急忙說道。
「你似乎很善於發現別人的秘密啊。」
肖東方黑著臉沒有說話,我示意他頭前帶路,蘇芸開著車來到了開發區。就在王陽住的那個出租樓的樓頂處有個用磚塊砌成的四方形檯子,肖東方四下裡摸了摸,找到一塊活動的磚抽出,再往裡面一看裡面是空的。也不知道當初是什莫人砌了這莫個空心檯子,結果現在被別人當作秘密倉庫了。
肖東方把手伸進去摸了摸,果然有收穫,拿出一盤錄影帶。
「是不是這個?」
我接過,這回親自把手伸進去摸了摸,好像沒有什莫東西了。
我仔細看看手上的錄影帶,和陳芳琪家裡的一樣。應該就是不見的那一盤,這小子還滿會藏的麼,這個地方一般人還真是想不到。我想大概他出遠門的時候有些心裡有鬼的東西他放在屋裡不放心所以才暫時安放在這裡。
只可惜他這次沒有能夠再回來。
肖東方面無表情地說:「現在沒事了吧,你們還想怎麼樣?」
「還想怎麼樣?還想麻煩你陪我們走上一趟。」
「去哪兒?」
「去你該去的地方啊。」
「什麼?!你說什莫意思?」
我沒說話,強行拉著他下了樓。
「你在教堂裡幹什麼?」
「我說了我找人?」
「找誰?」
「你們又不認識,有必要告訴你嗎?」
車子在我標定的路線上面轉了一圈之後,我們來到了某處廣場公園,我和他的對話又開始了。
「你沒必要告訴我,但是我可以猜得出來。想不想聽一下,其實你應該知道,我們能在教堂找到你本身就說明問題了不是嗎。我又不信教,沒事來教堂干什莫,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不必再裝相了可以嗎?」
「你說什麼你?你究竟在說些什莫啊?」
「好吧,你應該知道2年前在A市發生的那起轟動一時的寶石失竊案吧。我想你應該知道,馬志強曾就想就這個事件作一個專題報道,我猜想你當時肯定也是做了功課的。誰讓你們倆之間的競爭意識那麼強呢……」
「我……」
「你不用否認,我問過陳芳琪,她說你當時確實有收集這方面的各種咨詢,只是後來一直沒有破案所以始終無法播出。她看過你的資料,這一點我可是有人證的。」
「那又怎麼樣?」
「你承認就好,既然如此我就繼續往下面猜想吧。你看過以前只是看過那些資料而已,你並不是警察所以不可能調查的多詳細。後來有一天你無意閒在慧儀家裡的相冊裡看到了慧儀和那個盜賊的合影。如果是沒見過那個盜賊的人肯定是要以為那是我了,但是如果是見過那個盜賊的人則有可能認得出來。我具體還拿不準你是什莫時間發覺這一事實的,但是這無關大礙,我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行了。」
「接著就是我哥和王陽的死,我想著你也心裡有譜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莫。」
「你和馬志強一向有私怨,也許你覺得如果他消失了你的人生就將是一片光明吧。但是怎莫讓他消失呢,你這時恰巧得知了我哥和蘇芸有關係,我想著應該是你通過王芬知道的情況吧。我想你大概很早就和王芬又婚外情了吧。否則你又憑什莫幫王陽找工作?」
「於是接下來你就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讓我哥消失,然後嫁禍給馬志強。那天下水游泳我想正好給了你一個機會吧,我記得好像是你最先提出來游泳的。」
「甚至之前我想晚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可能也是你安排的。正巧我哥和蘇芸在偷情的時候你和馬志強出來了,我想大概你一個人是完成不了這些的。所以你應該有一個同謀就是我嫂子,她在暗中監視著我哥的動向,同時給你通風報信。所以你的時間才能卡的那麼準。」
這時我正好也出來了,而你就又多了一個證人。
「但是我第二次出來的時候我又看見了你,我雖然不知道你當時為什莫在那兒,可能是偶然吧,我想你當時也應該看到了裡面的情形。裡面的人是王陽和慧儀。你沒有想到王陽這個小子竟敢背著你搞你的女人,枉你幫他找工作還把他當成心腹,他就這樣背叛了你。如果說馬志強是從你這裡搶的話,那麼王陽的行為就是偷。這同樣激起了你的殺意。」
「於是那天儅我哥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你可能早就偷偷的盯上他了。我哥的本意為何我不知道,可能是想和蘇芸一起在那裡再來一次激情的野戰吧。但是蘇芸臨時腳抽筋了沒有過去,他在那裡等的時候可能你從後面偷襲了他。那一帶岸邊有些地方非常滑,稍不留神就會滑下去。馬志強可能也在盯著我哥,或許他沒有盯住,因為畢竟他要定的是兩個人比較麻煩。或者乾脆你找個什莫辦法給他提供個假情報先把他支到一邊去,總之你當時是一個人。」
「我哥落水之後因為河底有很多的水草把他給纏住了,在他拚命掙扎的時候你用一塊大石頭把他狠狠砸了下去。這大概就是我看到的那次。」
「然後你恰巧又碰到了王陽,王陽好像和我哥私下裡有什麼事,於是你就把他也給殺了,報了他背叛你之仇。接著你可能看到了他的手機短信,靈機一動嫁禍給我,不,或許你早就想嫁禍給我了吧。大概我的那把鋼鷹黑騎士也是你偷得對嗎。反正有我嫂子,打開我的房門大概不費什麼事。」
「別忘了那塊石頭可是馬志強扔的!」
「你以為警察是傻子,他們早晚能查出疑點來。那種事情只要是根據他的情緒也許就能設計出來那種圈套。馬志強是想去抓奸的,結果到了之後發現他去晚了,可想而知會有多莫懊惱。如果他在某塊大石頭上發現了一些足以令他火上澆油的某些痕跡,比如男人的精液痕跡之類的,表示這裡曾經發生過一成很激烈的性愛,可想而知這對他的諷刺效果有多大。或許他就會抓狂把石頭扔下河去。就算不扔,我想你也有辦法證明他一些別的事。」
「這樣,所有可能知道神在注視著你這句話的人都進去了,這段時間就是你尋寶的時間了對不對。」
「但是後來你發現我給抓緊去了,但是馬志強沒進去。於是你又和王芬一起證明馬志強當時扔了那塊大石頭,結果我又給放出來了。大概你最理想的結局是我以殺王陽的罪名給弄進去,馬志強以殺我哥的罪名給弄進去,這樣就皆大歡喜了對不對。」
「但是我還是給放了出來,而你因為偶然看到了那本神之啟示錄,大概聯想到了教堂這件事。所以……哦,有可能你當時也是覺得我哥和馬志強他們都已經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所以這也是一個你下手的動機。」
肖東方的臉色陰晴不定,蘇芸在一邊聽得簡直是目瞪口呆。她看著肖東方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恐懼。顫抖著說道:「你……你……真是你……」
肖東方別過臉去,冷笑著說道:「我真得很佩服你的想像能力,但是我完全否認你說的這一切。你真地認為我有能力策劃這莫精確複雜的計劃嗎?」
「你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這些事情放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有可能,你有什麼直接的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嗎?」
「我沒有證據,找證據那是警察的事情,我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我能想到這一點,警察肯定也能想到,你還是早點回去準備準備,這幾天就不要亂跑了,說不定什莫時候就有警察同志上門找你聊聊天的。」
肖東方的臉色變了好幾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上去後就走了。蘇芸著急的想上去拽他,被我給攔住了。蘇芸氣急發瘋似的衝我大喊:「你干什莫讓他走?他可能就是兇手啊!」說著想打電話報警。
我按住她的手,問道:「你報警?你有證據嗎?剛才我說的只是我的推理猜測,沒證據那警察會抓他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啊?!」
「那,那怎麼辦,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嗎,說不定他一回去就要逃跑了!」
「你不是期待真兇的現身嗎,現在你已經有了目標了,既然沒證據,那就去找啊。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去收集肖東方的證據。你知道了吧,現在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但是我不懂怎麼收集啊……」
「其實就算你自己不收集也沒關係,警察早晚會注意到這一點的,說不定現在已經在調查了。他們的效率肯定比你快得多。」
「那麼說我就這莫眼看著什麼都不做?」
「那也不用,如果你想發揮一點自己的力量的話,可以跟蹤著肖東方。他每天都去那裡,行蹤什麼的都記錄下來。我今天打草驚蛇,他的心裡肯定發慌,人一慌就無法冷靜思考,就會犯錯。一犯錯就會露出馬腳露出破綻,那時候就是他的末日了。」我開始亂說。
但是蘇芸倒是很是相信,於是決定立刻去跟蹤肖東方,我告訴她為了保險起見隨時和我保持聯繫,一旦遇到危險立刻撤退,她還很感激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的目的只是明天支開她一天就行了,我想我已經確定了我應該去的地方,有她跟著很不方便。
她獨自開著車去跟蹤肖東方了,我就打了一輛車直奔長江路那裡的教堂。在車上的時候我不禁又想到了肖東方說的那句話。
我有能力策劃這樣的計劃嗎?
他……有能力嗎?也許有……也許我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我所能想到的最可能的就是他了。但是這不是我現在需要考慮的……
車到了地方,我在附近轉了轉,看了看地形方位,認定了這是我要找的目標。抑制著激動的心情重新坐上走了。絲毫沒有注意到教堂不遠處停著一輛掛A市牌照的帕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