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隱雲香 第27章

  月映雪眼前一黑,腦中昏眩欲倒。模模糊糊中,她聽到峭魃君虞的笑聲,「娘是服侍神明的大祭司,就像高貴的女神,當孩兒知道,娘其實是個惡毒而又淫賤的娼婦時,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喜歡豢養最毒的蛇,最凶狠狡詐的野獸,何況我這個無恥的娘親還生得這麼美艷!」峭魃君虞大笑道:「把娘這樣惡毒的艷婦馴服成一條最聽話的母狗,每天渴望著孩兒把陽具插到你的嘴巴裡,幹你的淫穴和屁眼兒!用你豐滿的乳房,光溜溜的大白屁股,像娼妓一樣取悅——孩兒做夢都在想!」月映雪恐懼地打了個冷戰,峭魃君虞的聲音沒有絲毫親情,只有入骨的恨意,她胸口起伏著,忽然叫道:「不是我要殺你!娘是為碧月族的榮譽!我能救得活你!娘不會害你!」她急切地申辯當日不得已的選擇,卻被一聲冷笑打斷。

  「不是我。」峭魃君虞用陰森森的聲音說道:「是我的爹爹,巫癸!」月映雪美目一滯,脫口而出,「不!沒人知道!」接著她緊緊咬住嘴唇,身體無法抑制地戰慄起來。

  她彷彿看到那個她唯一愛過的男人,露出迷茫和痛苦的目光。被月神弓洞穿的傷口,噴出殷紅的鮮血。紅得像火。有一刻,她真擔心這血會把榕樹的宮殿引燃。

  忽然,一隻令人毛骨悚然的血團出現在眼前,那條被剝去頭皮的巨犬瞪著沒有眼瞼的血紅眼珠,凶狠地盯著她,流露出無比怨毒的目光。接著它張開失去嘴唇的牙齒,從滴血的牙齦間噴出一串血沫,濺在月映雪光潔的玉臉上。

  月映雪淡綠的瞳孔猛然收緊,接著白圓的大屁股緊緊夾住那根粗硬的陽具,蜜穴毫不羞恥地劇烈抽動著,噴出滾熱的淫汁,在峭魃君虞的重擊下,終於崩潰。

  鼎內沸騰的腐骨液終於蒸透骨骼,月映雪伏在盤內,癱軟如泥。

  良久,她虛弱地低聲說道:「他見的最後一個人,是你……」「不錯。」「所以你才會知道月神祭壇的秘道,知道鬼月之刀的下落……會施展噬魂血咒……」月映雪每吐出一字,眼中的光亮就微弱一分。

  「臨死前,他把一切都傳給了我。」

  「他留下什麼話了嗎?」

  峭魃君虞低沉地笑了起來,「他說,要讓你付出代價。」月映雪閉上美目,渾身再沒有一絲力氣。

  峭魃君虞扯起已經流血而死的黑犬,將那條毛茸茸的犬尾一把拽下,冷冷道:「娘,抬起屁股,讓孩兒給你裝上一條犬尾。」月映雪被腐蝕的骨骼柔軟如綿,她吃力地抬起臀部,任由他扒開自己的屁股,羞辱地將那條滴血的犬尾深深插進自己肛中。

  峭魃君虞一手指天,大聲道:「巫癸!你看到了嗎?這個殺死你的女人,惡毒的娼婦,現在裝上一條貨真價實的母狗尾巴,比最下賤的娼奴還要低賤!」峭魃君虞拽起月映雪的長髮,把還帶著她體液的陽具伸到她唇邊,一面對冥冥中的父親說道:「昨晚你進入我夢中,賜給她一個新的名字——牝奴!我答應你!她會變成你想要的那種牝獸奴隸!」裝著犬尾的艷婦俯下頭,卑微地含住他的陽具,在她白嫩的美臀間,毛茸茸的犬尾又黑又亮,妖淫而又下賤無比。

  「這就是月神殿?」

  鳳清菊遊目四顧,湖沼間高大的榕樹已被砍伐殆盡,殘留的樹樁被澆上鐵汁,改造成巨大的堡壘。只有身邊的月神古榕還保留有樹冠,濃密的枝葉在夜色下散發出妖異的慘綠。

  子微先元腳下踩著一片綠葉,身體隨風而動,「上邊是月神祭壇,現在改為峭魃君虞的離宮,裡面沒有人。」「大祭司也許在下面。」子微先元聳了聳肩。鳳清菊當先掠下,飄飛的衣袂沒有發出絲毫風聲。子微先元緊隨其後,猶如兩隻乳燕,掠入樹窗。

  窗口碩大的豹尾蘭已經枯萎,呈現出鐵灰的顏色。一股異樣的氣息從腳下的木紋透明入,彷彿脂粉被汗水沾濕的體香,充滿淫靡的肉慾。

  這座有生命的月神之殿,從來是纖塵不染,但此刻到處落滿了灰塵,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通往下屋的木門已經破碎,被一塊木板擋住。透過縫隙,能聽到男人的獰笑,還有女子嬌弱的喘息和呻吟。

  子微先元一聽就知道下面正在發生的事,那樣穢褻的場景,即使遠遠聽到,只怕也會污了鳳仙子的耳目。他正想托詞離開,鳳清菊已經悄然掠到門側。

  那座龐大的樹宮原本是聖潔的神殿,前來參拜的碧月族人,都斂聲屏息,不敢高聲喧嘩。但現在,神聖的宮殿裡聚滿了凶鷙的梟武士,他們帶著可怕的甲冑,以征服者的姿態闖入聖殿,野蠻而粗魯地踐踏一切。那些高貴的月神後裔,優雅而美貌的月女,則被剝光衣服,像娼妓一樣供征服者肆意玩弄。正如她們的名字,梟妓奴。

  一名被選出的最美麗的妓奴,被帶到聖殿正中,與那些凶殘的武士輪番交媾。她動人的美麗,成為梟武士們縱淫的器具。這些來自南荒深山的野蠻土著,還處於蒙昧之中,無論是行動還是思維,都有大量野獸殘餘。

  是如神明一樣降臨的峭魃君虞把他們帶出深山,帶到他們從未見到的世界中。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如此美麗,窮盡他們的想像也無法探尋,可峭魃君虞慷慨地把一切賜予他們,土地、財富、還有熊虎一樣的力量。這些高貴而精緻的女子,成為他們的奴隸和玩物。她們卑微而順從,對他們像神明一樣崇拜,使這些野蠻的梟武士很容易把她們視為一種低等存在,就像他們飼養的母畜,打獵中獲取的雌獸。

  他們像挑選最肥的家畜一樣,挑選出最美麗的女子,輪流姦淫取樂。而所有的妓奴都如此順從,她們曾經的女祭司碧琳甚至與一頭雄梟交媾過,以此來表明她的虔誠。

  天色昏暗下來,幾名姣美的女子被武士們拉到殿中,並肩跪成一排,撅起白嫩的雪臀。梟武士們粗魯地扒開她們的肛洞和陰唇,將琥珀狀的鯖魚油灌入她們腸道和蜜穴,不時發出粗蠻的笑聲。

  灌滿鯖魚油的肉穴被置入燈芯,用火點上。鯖魚油燈潔白的光澤隨即流淌出來。作為碧月池特有的燈油,鯖魚油燃燒時溫度與沸水相類,即使傾倒也不會引燃她們居住的樹屋。少女們美麗的圓臀白如霜雪,柔艷的肉穴夾住燈芯,燈焰在艷穴間搖曳生姿。

  在這些漂亮的人形燈具照耀下,淪為妓奴的月女們展開柔美的肢體,在曾經的神殿內,極力服侍著自己新的主人,沒有半分違抗。

  子微先元來不及阻止,封住屋門的木板已經粉碎,鳳清菊素袖一捲,接著掠向神殿高處。子微先元原以為她要動手殺人,沒想到她在空中側過身子,皓腕伸出,用簫尾將高懸的輕紗一一挑落。

  反應最快的不是那些梟武士,而是正在受淫的幾名女子。鳳清菊長袖灑開,捲入袖中的木屑利箭般飛出,洞穿了幾名梟武士的胸背。而大半木屑都被一名臉色蒼白的女子擋住。另幾名女子紛紛揚起纖掌,彈開木屑。

  鳳清菊此舉原擬射殺至少半數梟武士,結果只擊中不及十人。飄落的輕紗遮住了她不願目睹的淫狀,但那些淪為娼妓的女奴不但顯示驚人的實力,甚至有女子用身體擋住正在肆意淫虐她們的武士,令她愕然。

  錯愕間,子微先元飛身斬殺了一名躍起的梟武士,一面拉住鳳清菊,說道:

  「她們以前是月女!」

  說話間,那名臉色蒼白的女子揚手畫出一隻月輪,揮掌朝鳳清菊推去。鳳清菊將玉簫遞到唇邊,清嘯中震碎了月輪,臉色也不禁一變。

  「快走!」不等碧琳再次出手,子微先元已經拉起鳳清菊闖出神殿。

  「這裡的梟武士至少有五百名,還有同等數量的碧月族女子。最漂亮的那些月女,都有著不凡的修為。」子微先元心有餘悸,如果被他們合圍,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命闖出來。

  鳳清菊長長的睫毛合在一起,似乎想忘掉剛才的一幕,卻忍不住嘔吐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她們比那些梟武士更強,為什麼不去反抗?」「我不知道。」子微先元道:「也許,她們的意識被控制了。你知道,無論是峭魃君虞,還是巫羽,都很擅長操縱別人的意識。」「被操縱意識就可以這樣對待她們嗎?」鳳清菊憤然道:「難道在那些梟武士眼裡,她們根本就不是人嗎?」旁邊一棵大樹突然發出一聲冷笑。

  「天生萬物,貴賤殊別。」樹杈間伸出一條手臂,一個瘦長的人影緩緩站起,「蒼鷹搏兔,虎食麋鹿,你們烹殺牛羊時,可曾問過它們的心意?人之相食,有類於此,既然是他們獵取的活物,如何處置,獵物又有何異辭?」他穿著一件骯髒的巫袍,袍上綴滿長短不一的布條,頭髮亂糟糟披在臉側,似乎從來沒有洗過。在他肩頭和胸口,各鑲著一枚銅鏡,手中的木杖長及丈許,杖首猶如鹿角。

  子微先元道:「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梟人暴戾凶殘,粗鄙無文,行跡近於禽獸,那些女子已經屈服,卻還要虐殺取樂,若得以教化,豈會如此?」那人發出一聲嘶啞的低笑,「教化?百越蘇浮被滅族時,族中女眷被裸置於途,供人蹂躪,至死方已,不過是數日前的事情。北方諸國號稱文明鼎盛,動輒殺俘十萬。這般盛舉,沒有教化過的禽獸自然是遠遠不如。」「天地之行,自有其正。萬物由天地生養,豈能供人恣意踐毀。」子微先元朗聲道:「敝宗以為,人所以為萬物靈長,只因一點仁心不泯,有別於禽獸。總有一天,南荒不會再有這種慘事!」那人細長的眼睛精光微閃,「雲池宗,子微先元。當日夷南一戰,你一劍力敵獠族三千武士,好盛的名頭。」子微先元拱手道:「傳聞太過誇大,在下不過僥倖勝了兩場,雙方便即收手。敢問前輩,可是翼道大哲?」那人拂然道:「什麼大哲?大巫罷了。翼道巫辰就是我。」子微先元聞之動容,翼道十巫,以大巫長巫甲為首,其下為巫辰、巫蟬、巫癸、巫除、巫羽。巫辰僅次於巫甲,位列群巫之上。

  子微先元執禮道:「在下失禮,不知大巫來此,所為何事?」「你說呢?」巫辰反問一句,然後向鳳清菊道:「你就是從玄峰源下宮來的那個吧。」「鳳清菊,見過大巫。」巫辰目光閃閃地看著她,良久道:「蒼虯族守護天人之界,一百多年未曾踏足塵世,如今要插手南荒麼?」鳳清菊從容道:「南荒秘御紛流,自成宗系,敝宮無意涉足。清菊來此,只為私事。」巫辰臉色稍霽,「南荒有南荒的規矩。北方的天子聲威最盛時,也只能安插淮左淮右兩個小國。至於各秘御法宗,更不容旁人置喙。」鳳清菊一笑不應。

  子微先元道:「大巫可是為巫羽而來?」

  巫辰身上的布縷隨風輕動,緩緩道:「你也知道了。」「巫羽充為梟王國師一事,並非隱秘。當日她闖入夷南王宮,知者甚多,先元也有所耳聞。」巫辰扶著鹿角杖,用低啞的聲音說道:「當日巫羽叛出翼道,名字已刻在十羽殿上。」子微先元立即說道:「除去巫羽,等於折去梟王一翼。敝宗願為此盡力。」「錯了。」巫辰面無表情地說道:「巫羽是我翼道叛逆,只能由我翼道處置。誰插手其間,就是我翼道之敵。」說著巫辰袍袖一拂,身影冉冉消失。

  子微先元終於鬆開劍柄,望著他消失的地方長出了一口氣,「好個翼道大巫,一直用幻身與我說話,直到剛才我才發現。」鳳清菊道:「開始是他的真身。直到說起淮左淮右時才遁走,留下幻身惑人耳目。」子微先元訝道:「我一直在留心那個幻身的心跳,沒有察覺到絲毫靈力波動,與真身絕無異狀,你是如何看出的?」鳳清菊笑道:「你很少照鏡子吧。留心他身上的銅鏡。旁邊的樹影一直在動,當他說過那句話後,鏡中的影像就沒有了變化。」子微先元大笑道:「破綻竟然在此!大巫若是知道,定要後悔身上鑲的銅鏡了。」鳳清菊道:「他身上的銅鏡一共三隻,一凸一凹一平。那只凹鏡塗為黑色,這位翼道大巫,定然擅長黑巫術。」子微先元點頭道:「翼道的黑巫術是不傳之秘,只有進過十羽殿的人,方有資格修煉。以前我曾見過翼道另一名巫者,巫耽。他身上的銅鏡比巫辰多了十倍,卻沒有一隻凹鏡。」兩人沉默片刻,鳳清菊輕輕將秀髮挽到耳後,「給我佔一卦吧。看我該往哪邊去。」子微先元愕然道:「你要離開?」「我要去尋我娘。既然找不到大祭司,就試試運氣吧。」「難道你不想去梟峒嗎?」鳳清菊輕歎道:「即使到了梟峒,也未必能見到月大祭司。而且當日在夷南時,我也曾問過,大祭司似乎並沒有想起什麼。」子微先元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我希望卦象說,你應該去的地方是夷南。」他玩笑一句,還是老老實實佔了一卦。

  沉吟了一會兒,子微先元道:「你想要的線索是在東北方向。不過……此行並不吉利。」鳳清菊清嘯一聲,夜空中一點紅光流星般滑下。掠過樹梢後,爰居張開雙翼,被峭魃君虞刺傷的彩翼已經癒合,又生出新的火羽,七彩流溢。

  鳳清菊側身坐在爰居背上,「公子別矣,後會有期。」「喂,」子微先元連忙道:「什麼期?我們先定下來好不好?」鳳清菊失笑道:「我只是客氣一句罷了。」她看著子微先元,低聲道:「晚些時候,我會往胤都一行。」子微先元笑道:「太好了,也要去胤都辦些事情。」「哦,」爰居本來已經振翅欲飛,鳳清菊按住鳥頸,「公子到胤都何事?」子微先元笑道:「眼下我也不太清楚,但總會找到的。」鳳清菊笑啐一句,乘鳥飛起。

  子微先元忽然飛身追去,喊道:「左右無事,不如我送你一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