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傳說來自於該隱。他因為殺死了自己的兄弟,而遭到上帝的詛咒。
在《聖經》裡,上帝給了他特殊的標記,將他逐到遠方。於是有人說,該隱就是第一代吸血鬼,後來他的兒子們殺死了他,成為吸血鬼十三個氏族的祖先。
但這個傳說受了一些吸血鬼的質疑,他們認為,這份資料至少是不完整的,因為在十三個氏族中,至少有一個有證據並非是該隱的血緣。
另一些吸血鬼則走得更遠,他們根本不相信《聖經》的記載。這些吸血鬼大多擁有豐富的學識,甚至是歷史和文字方面的專家。他們通過研究,將《聖經》駁斥得體無完膚。
他們認為,從文本來說,《聖經》出現的時代遠在埃及與巴比倫之後,作為證據是不可信的。有資料顯示,最早的吸血鬼出現於埃及,甚至於巴比倫。為此他們不惜重金,前往尼羅河和幼發拉底河進行發掘。
事實這些爭論是從第六代吸血鬼之後才開始產生的,其實最簡單也最可靠的方法,就是喚醒沉睡中的第二代吸血鬼,通過他們古老的記憶得知真相。
不過誰也不敢這麼想。吸血鬼的能力總是隨著生命的延長而增長,假如不是因為瘋狂或棄世,他們幾乎擁有無限的生命。經過數十個世紀的生存,第二代吸血鬼已經擁有神一般的力量。但他們都在不為人知的隱秘處沉睡,以迎接吸血鬼的「千年聖戰。」
對於他們來說,世間的一切都是小孩子玩的遊戲。數十萬人的生命和鮮血他們也不屑一顧,更不用說後輩們瑣碎的考證。假如他們知道吸血鬼後裔在做這種無聊的事,很難想像他們的反應。
而對於大多數人類來說,吸血鬼只是一個無法證實的傳說。由於他們有著正常人一樣的外表、言談和舉止,很難分辨出吸血鬼的真實身份。
即使他們就存在於我們身邊。
公爵夫人抬起臉,在佐治腿上磨擦著,目光不斷瞟向狩魔人滴血的胯間。對鮮血的渴望是吸血鬼的天性,但作為一名剛剛經過初擁的「兒童」,她必須要得到主人的允許才能進食。
看著貴婦飢渴的神情,狩魔人終於明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泰莉雅為何會給了他致命一擊。
原因很簡單。她的生命已經結束。
薇諾拉昨天的探望只是一個借口,實質卻是奪走了公爵夫人生命。
卻又給予她新的,永恆的生命。
薇諾拉托起狩魔人僵硬的下巴,「你很有力量。可惜你沒機會展示它了。」
她的手指很涼,沒有正常人的體溫。
「我會變成吸血鬼嗎?一具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的屍體………」佐治恐懼地想。
「不。」薇諾拉優雅地微笑著,「沒有我們的血液,你只會死去,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發臭。」
當她的手指拂過眼簾,估治看到她指尖的傷口已經消失,完好如新。然後就是一片黑暗。
*** *** *** ***
滿月的銀輝同時灑遍城堡的每一個角落。在城堡深處,看管薩普的火槍手也發現了異常。
緊鎖的房門內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他貼在門上聽了會兒,那聲音就像是熟透的豌豆撐裂了豆莢,發出細微的爆響。緊接著一股難以名狀的龐大壓力透過房門、牆壁充溢出來。
房門很厚,就算用斧頭劈也要費一番工夫,但狩魔人還是謹慎地退開一步,架起火槍。
漆成乳白色的房門猛然一震,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洞穿。木屑紛飛中,露出一條生滿鬃毛的巨爪。那絕不是薩普的手,它色澤漆黑,筋骨象鋼鐵一樣突起,有著鷹爪般鋒利的指爪,穿透一扇木門就像撕裂紙片般毫不費力。
冷汗打濕了火槍手的眉毛,他卻顧不得抹拭。他端著火槍,緊張地瞄準房門上方怪物胸口的部位,點燃了引信。
房門轟然粉碎,一個巨大的怪物從門框裡擠了出來。
「呯」!
槍彈脫膛而出,射進怪物的胸口。
他是狩魔公會最優秀的火槍手,事實上他曾經做過龍騎兵的射擊教官。這一槍無論是時間、準頭,還是火藥的裝填量都無懈可擊,足以擊倒一頭棕熊。
但破門而出的生物比棕熊更強悍。它站在走廊裡,龐大的體型幾乎佔據了整個空間。它四肢與人類相仿,但骨節粗大的驚人,皮膚黝黑,渾身佈滿堅硬的毛髮。碩大的頭顱完全不似人類,吻部突出,有著兩對鋒利的僚牙,假如要比較的話,更像是一條狼。
狼人。被上帝詛咒的嗜血怪物。
狼人挺起胸,有那麼一瞬間,火槍手以為自己面對的是一位帝王,雖然無法與人類的面部相比,但它的神情是那麼的驕傲。在它寬闊的胸膛上,有一個還在冒煙的圓孔。
它微微彎下腰,胸口鐵鑄般的肌肉猛然收緊。一隻鋼製的彈丸從傷口滾出,掉在地毯上。
火槍手端著火槍的雙手顫抖起來,可以射穿全鋼甲胃的一槍,竟然連怪物的肌肉都沒有穿透。
火槍手與狼人面對面站著,過了片刻,他才想起來拔出佩刀。
狼人眼中射出一道可怕的光芒,它揮起手,利爪象刀鋒一樣從狩魔人身體中央掠過。火槍手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攔腰切成兩斷。
狼人從火槍手鮮血狂噴的屍體上一躍而過,動作迅捷得沒有沾上一滴血跡。
*** *** *** ***
呂希婭剛走到樓梯口,準備接替帕尼西婭。聽到槍聲,她怔了一下,然後直接從樓梯上一躍而下,朝槍聲傳來處衝去。
即使從獵手的角度衡量,呂希婭的反應也堪稱優秀,當她衝進擺滿雕塑的走廊,距離槍響的時間不超過十秒鐘。她握緊劍柄,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戰鬥。
忽然一個白色的影子從她身邊掠過,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掠到走廊盡頭,然後在空中一個急停,輕飄飄落在地毯上。
走廊內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音,月光從一扇打開的房門映入,在黑暗中印下一塊方形的光亮。火槍手倒在血泊中,被攔腰切斷的屍體就像噩夢一樣清晰。
使呂希婭震驚的不僅僅是同伴的屍體,還有旁邊那個女子。槍聲響起時,她應該還在三樓的臥室。可現在,她卻比自己更早抵達現場。
穿著白色睡裙的黛蕾絲站在月光下,靜靜望著那具可怖的屍體。她赤著腳,腳下的長絨地毯絲毫沒有下陷的跡象,輕盈得就像是一個幻影。然而她的容貌卻如此真實。她垂著頭,散亂的黑髮雲絲般貼在鬢側,裙下秀巧的纖足白淨如玉,纖美得令人嫉妒。
黛蕾絲抬起眼,「它已經離開了。」
「是誰?」
明淨的黑眸朝旁邊望去。那扇失去房門的門框大張著,裡面空無一人。
「那個摩爾人?」
黛蕾絲用沉默回答了女獵手的疑問。她轉身推開走廊盡頭的房門,那是她父親的臥室。
伯爵的房間依然保持著原樣。那顆紅寶石依然躺在枕頭上,似乎在等待著哪只手將它撿起。
黛蕾絲毫不遲疑地撿起紅寶石,走到甲冑旁,取下甲冑手裡的長劍,將紅寶石嵌在柄上。
回歸原位時,紅寶石閃過一絲肉紅的艷光,接著劍鋒輕顫,發出一聲奇怪的輕響,彷彿一聲呻吟,又像是一聲哀歎。仔細聽去,又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