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在此時追究這筆財富了?誰會因此而動了殺機,甚至干下滅門屠殺血案?」
凌玉嬌盯視著他:「難道是你?」
趙少泉長歎:「我趙家財富,只要不胡亂浪費,十輩子也一化用不完,多要何用?問題是、匹夫無罪,懷璧甚罪……」
李莫愁冷笑:「以你趙大少的武功,誰敢太歲頭上動土?」
趙少泉道:「一般江湖人物,或許不放在我趙少泉眼中,只可惜這次動我們腦筋的,不是普通江湖人物。」
「那會是誰?」
「控鶴監!」李莫愁這才真的嚇了一大跳。
凌玉嬌一臉茫然:「控鶴監是誰?」
趙少泉道:「他不是誰,他是個組織,一個團體,一個朝廷的殺人組織。」
「什麼?」
「我朝李淵得天下為高祖,李世民玄武門殺太子得天下為太宗,他是如何能把反對勢力控制住的?」趙少泉道:「只因他採納了一個人的建議,在朝廷文武百官的正面組織之外,又組了一個秘密的情報與殺手組織,叫做控鶴監……」
凌玉嬌驚道:「原來連皇室也要動用殺手。」
趙少泉道,「這控鶴監也曾真的為朝廷消滅了幾個反抗勢力,但是其他絕大部份,都是陷害忠良,殘殺無辜,目的只是為了穩固皇帝的龍椅寶座。」
凌玉嬌咬牙:「可惡……」
李莫愁道:「你又怎麼惹上了控鶴監的?」
趙少泉歎道:「他們不知道從那裡查出這段極為隱密的往事,開始反覆對我四家追索那筆寶藏財富……果然發生了你凌家滅門血案。」
凌玉嬌哭泣道:「錢財身外之物,哥哥為什麼不給他們算了?」
「因為他也實在沒有……他一定認為令尊是傳給了你。」
「我沒有,我爹從來就認為我懦弱無能,從來不跟我談任何重要事情。」
趙少泉亦垂頭喪氣:「蕭少卿已被人尋獲,已經成了白癡廢人……徐少棠死在……」
他一望李莫愁眼神,立刻改口:「死在河裡;金陵四少只剩我了……」
李莫愁突然喝道:「等一下!」
趙少泉一怔:「什麼?」
李莫愁道:「看看你的耳朵!」
趙少泉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耳朵。
李莫愁道:「不是右耳,是左耳。」
凌玉嬌亦不由向他左耳望去。
「你仔細瞧瞧,他左耳之後的髮際,是不是有些奇怪?」
凌玉嬌伸手過去,撥開他耳後髮鬢,果然有一刺青,只因年久日深,大概是幼時既已刺上,如今隨著年歲增長而使得字跡有此一模糊變形,仔細辦認,隱約是一個「早」字。」
凌玉嬌皺眉道:「這是個什麼字?」她向趙少泉道:「你什麼時候在這裡刺青的?」
趙少泉一忙然道:「我從來沒有發覺。」
李莫愁用手指在桌上劃著:「……是白色的白,底下多個十字,是早晨的早字,又多了一撇。」
她突然跳了起來:「是了,是肥皂的皂字。」
凌玉嬌仍是不解:「你怎麼知道?」
李莫愁一笑道:「我檢查你哥哥的傷勢,就注意到他這裡有個綾羅綢緞的綾字,你不就姓凌嗎?」
「綾……凌……」
李莫愁繼續說道:「剛才抬回來的徐少棠,左耳後面也有個徐字,你說是不是巧合?」
凌玉嬌不由伸手摸摸自己左耳之後,李莫愁笑道:「你放心,你兩邊耳朵都沒有字,我看過啦!」
趙少泉喃喃自語道:「這麼說來,蕭少卿的耳後,應該是個蕭字羅?」
李莫愁道:「是與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趙少泉果然一躍而出。
靜室內只剩下她二人,凌玉嬌望著書架上那書籍之後的機鈕,喃喃道:「不知道蓋奇他怎麼樣了?」
李莫愁肅然道:「千萬不能去打擾。」
趙君璧正在救人療傷,自己卻陷入無法自拔……
騎乘在蓋奇身上,卻又被他那根巨螫刺入……
那深深「被刺」的感覺,讓她有莫名的驚悸,又莫名的興奮。
她又再度奮起馳騁……
終於又再度崩潰……一陣難以言喻的酸麻,不由自主地沿著脊柱往下滑,直下丹田,再由陰門一洩而出。
暢快的精力流失,使她虛脫地趴伏在他身上喘息不已;正想平靜地休息,卻發覺他那根「巨螫」,在她體內竟能蠕蠕而動,專找她體內最敏感刺激之處,在搔動,在吸取。
她又忍不住一陣舒暢,一陣顫抖之下,又有大旦裡的陰精被他那根吸管貪婪地吸走。
這是一種無從抗拒的流失……趙君璧驚慌失措,急欲掙脫逃開,但是已經太晚了,她已經連撐起身子的力氣也都沒有了。
她知道自己最後將虛脫力竭而亡,而又是一種奇異而舒暢的「死」,讓人絕對心甘情願的死。
她終於空虛得連「想」都不敢再想了,她已經完全的「空白」了……卻又進入了另一種奇妙的幻境中去。……是虛幻縹緲的仙境。
……是七彩變幻的時空。
……是嬌艷盛開的花蕊。
……是狂蜂巨螫在吮食。
……卻又沐浴在溫暖的金色陽光裡……暖洋洋酥綿綿……
不知何時,蓋奇已兩手將她環抱,一手攬住了她後腦「玉枕穴」,讓她舒適地用臉貼在他的一見厚胸膛上,另一手輕柔和緩地在她背脊上,往返撫摸。
玉枕穴上,由他的手上傳入一股奇異的暖流,緩緩融化在經絡血脈之中,而舊有的精力又舒暢地沿著背脊下滑,又再次從陰門被他吸走。
就這樣週而復始……
就這樣通體舒泰……
就這樣再也不想起來……
趙少泉垂頭喪氣而回。
李莫愁笑道:「那位蕭少卿左耳之後沒有字?」
「有……」
「不是個蕭字?」
「是個綃字,綃綾的綃,是一種衣料!」他愁眉不解:「蕭凌徐趙,我們四人的刺青卻是綃綾徐皂……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莫愁也努力思索著:「綃綾徐皂…綃綾是一種衣料,皂是一種顏色。」
凌玉嬌道:「皂是黑色。」
「可是這個徐字……」李莫愁突然一躍而起:「走,我們再去瞧瞧那徐少棠。」
他們全都衝了出來,奔到廣場上,再去掀開白布,重新研究徐少棠的耳後。
果然不是徐字,而是個「除」字。
李莫愁拍掌大笑道:「這就對啦!綃綾除皂的意思是在一件綃綾衣物上,把黑色除掉。」
凌玉嬌道:「可是……是哪一件綃綾呢?就只我凌家,上好的綃綾衣物,就不下百件。」
趙少泉眼神一亮:「在我趙家!」
「什麼?」
趙少泉道:「那司徒德堪,是隋煬蕭皇后之舅,蕭後曾賜他一件「綃綾兜」,一這件御賜之物,傳給我娘收藏。」
凌玉嬌之興奮道:「那就對了,司徒德堪的寶藏,司徒德堪的綃綾兜……」
她向趙少泉道:「快去拿來看看!」
趙少泉果真一掠而去。
凌玉嬌亦拉著李莫愁跟去。
卻見趙少泉直奔竹林靜室,伸手去按那機鈕。
李莫愁大驚阻止:「你幹什麼?」
趙少泉道:「那綃綾兜在君璧身上。」
李莫愁道:「那就等等,他們在運功療傷,不能驚動。」
趙少泉冷笑:「事關我金陵四大家族安危,豈能在乎一個蓋奇?」
「那麼你在不在乎一個妹妹?」凌玉嬌亦現身攔阻:「運功療傷,最忌千擾,萬一也傷到了君璧妹子……」
趙少泉一掌揮出,將她掃得幾乎跌倒,李莫愁亦怒吼撲上:「顧不得你是鄱陽王門下啦!」
趙少泉冷笑:「我才顧不得你們燕子磯的禁忌呢!」
趙少泉以一敵二,仍是游刃有餘,伸手已撥下機鈕。
一陣軋軋之聲,地窖入口打開。
李莫愁與凌玉嬌已並肩攔在人口處,厲聲道:「先殺了我再進去。」
趙少泉目露凶光:「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李莫愁哈哈大笑:「你當然敢,只不過要在得到寶藏之後……至少也要在確實知道藏寶地點之後。」
趙少泉道:「什麼意思?」
李莫愁毫不客氣地加以嘲笑:「就憑你那副白癡豬腦袋瓜,綃綾除了皂,也未必能搞得清楚。」
凌玉嬌亦懇求道:「我就搞不懂,你連多等一刻也不肯?」
絳兒卻出現在身後道:「讓他進來吧!」
趙少泉已一掠而入,只見趙君璧滿面赤霞,正在匆匆整理衣物,再一看那蓋奇的情況,頓時心中大震,剎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趙君璧一見他闖入,立時臉紅心跳,囁嚅道:「哥哥,你怎麼來了?」
趙少泉一言不發,倏地伸手往她胸口抓去。
趙君璧驚慌疾閃,叫道:「哥哥,你瘋了?」
趙少泉一抓未著,心中大疑,立時以「潛龍迷蹤步」配合「天羅指法」,同時施展開來,疾攻趙君璧。
果然漫天掌影,著著都是抓向她的胸衣。
趙君璧花容失色,拚命問躲,驚叫著道:「哥哥,求求你住手,我是你的妹妹呀!」
絳兒、莫愁與王嬌都急著要搶救,誰知那潛龍迷蹤身法快若游龍,驚若飛鴻,那天羅指功夫,更如天羅地網,漫空罩住,她三人竟根本無從著手。
趙君璧已手忙腳亂,狼狽不堪,拚命問躲,直被逼得腳步一躓,幾乎跌倒。
趙少泉這才一躍退開,咬牙道:「好,好極了,原來你竟然深藏不露,連哥哥都奈何不了你啦!」
趙君璧已氣得說不出話來,絳兒卻拍手大笑道:「好極好極,妙極妙極,這蓋奇果然是個寶貝。」
趙少泉目中凶光更盛:「你說什麼?」
絳兒一驚,立刻改口道:「我是說你趙少泉趙大少爺,可不是個大大的活寶,竟當著這麼多外人,硬要脫自己親妹妹的衣服。」
趙君璧也差點哭出來:「哥哥,你到底要幹什麼?」
趙少泉道:「把那件御賜「綃綾兜」拿出來!」
趙君璧一怔:「那是女人家用的東西,你要去幹什麼?」
李莫愁接口道:「那件女人用的東西,卻關係著你金陵四大家族的生死存亡。」
趙君璧驚怔:「真的?」
她望向趙少泉,只見他面凝重地點頭:「不錯!」
「原來你以為我正穿在身上?」趙君璧失笑道:「那東西又硬又刺,穿起來才不舒服呢!」
趙少泉一驚:「你把它扔了?」
趙君璧道:「那是娘留給我的遺物,我怎麼會扔了?既然你要,我去拿給你就是。」
趙少泉眼神一轉:「我跟你一起去。」
李莫愁又笑了:「行了,現在用不著我們啦,那就……再見羅!」
凌玉嬌道:「拜拜!」
絳兒說:「有空再來玩!」
趙君璧卻道:「等等,我把綃綾兜拿給我哥哥,再跟你們一起走。」
趙少泉」怔:「你要跟她們一起走?」
趙君璧紅著臉道:「對不起,哥……我已經是他…蓋奇的人了。」
「他算什麼東西?」趙少泉揚掌逼近:「你們幾個全都把他當寶貝?」
莫愁三女大驚護住蓋奇,趙君璧亦挺身攔住哥哥:「你如要殺他,就先殺了我吧!」
「婚姻終生大事,豈可由你私下作主?」
趙君璧向哥哥跪下道:「生米已煮成熟飯,父母雙亡,長兄為父……要我性命,你就取去吧!」
她意志如此堅決,趙少泉不由再向那蓋奇望去,驚見他眼神中有一絲祈求之色,一閃而逝。
趙少泉心中一動,不由長歎道:「真沒出息……這樣的妹妹,不要也罷!」
李莫愁立刻接口道:「這樣的哥哥,不要也罷!」
趙少泉又怒:「你說什麼?」
李莫愁冷笑:「看你這一副嫌貧愛富的嘴臉,要是我猜得沒錯,待會兒拿到綃綾兜,取出寶藏,一定也是獨自吞了,遠走高飛上會再管其他三家死活!」
凌玉嬌慘然道:「反正我凌家已經死盡死絕……」
李莫愁道:「好啦,去把他要的東西拿給他,我們走吧!」
趙君璧又吩咐道:「你們一定要等我……」
她兄妹二人離去後,莫愁伸手去按按蓋奇胸前,碎裂肋骨又已奇跡似的復原;探探他的脈息,早已平靜沉厚,完全沒有受過重傷的樣子。
「看起來,因禍得福的,倒是那趙君璧呢!」
「是嗎?」
李莫愁道:「我跟她拚鬥過一場,當然清楚她的斤兩,同樣我也瞭解她哥哥的本事。」
絳兒道:「你跟他也動手了?」
李莫愁道:「沒有,只試了兩招,就知道在他手下,拚不過百招。」
絳兒吃驚:「原來他比徐少棠更厲害許多。」
李莫愁道:「剛才他對君璧一陣全力搶攻,雖然不是殺著,也是毫不容情要制住她!」
絳兒道:「不錯,要是換了我,只怕在第十招上,就被他撕破衣服啦!」
「可是趙君璧卻能在只能閃躲,不能還擊之下,不被他的潛龍迷蹤步法和天羅指法擊倒,你說這是什麼原因?」
絳兒道:「趙君璧亦學過這兩種功夫。」
李莫愁道:「還有呢?」
凌玉嬌接口道:「還有就是……」她轉著大眼睛想了一會:「……沒有了。」
絳兒抿嘴笑道:「是他,蓋奇!」
凌玉嬌想了一下,羞怯地笑了:「對,是他,他能叫我的傷勢在一夜之間復原,他也能叫趙君璧突然問功力大增。」
絳兒歎道:「他真是個怪物。」
李莫愁道:「記住,隨時隨地,盡可能多找機會跟他……練功。」
絳兒少年心性,歡呼叫道:「練功,一點不錯,多練功!」
凌玉嬌卻臉紅心跳:「天下間哪有這樣練功的?」
望望蓋奇,他卻只是傻傻地笑著。
凌玉嬌恨道:「你瞧他是不是笑得很可惡?」
絳兒笑道:「可不是,因為他往後不斷要在你身上佔便宜,豈不可惡。」
凌玉嬌呻道:「小丫頭也跟我貧嘴。」
正笑鬧間,忽然傳來趙君璧一聲驚叫!
接著就是打鬥呼喝之聲不斷……
李莫愁喊了句「不好」,便往發聲之處奔去。
凌玉嬌亦想趕去一瞧究竟,卻又不放心蓋奇,絳兒卻將她往蓋奇身邊一推:「這個笑得可惡的傢伙,就交給你啦!」
說著她也往外奔了出去。
玉嬌瞧著他仍是衣衫不整,不難想像得出剛才,趙君璧與他「療傷」的樣子,不由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她剛彎下腰去,伸手要將他扶起,誰知他卻雙手一圈,又將她抱得傾跌在他身上。
玉嬌一驚:「你的手……能動了?」
他已將她緊緊摟住,嘴唇不斷地在她脖子底下鑽動,同時似乎聽到他在說:「練功!」
玉嬌大吃一驚,猛地推開他,注視著他的臉:「你剛才說什麼?」
蓋奇又只是白癡似的傻笑。
「是你剛才……是你在說話嗎?」她興奮、期待、語無倫次的捧著他的臉,急切地道:「跟我說話……跟我說呀!」她緊緊擁住他哭泣著:「我此生別無所求,只求你能開口,跟我說話,跟我談心……」
而他並未開口說話,只是那樣白癡又可惡地望著她傻笑……
李莫愁與絳兒循聲趕至,竟是小樓上的趙君璧香閨。
君璧已倒在地上,趙少泉正在與一名黑衣蒙面之人苦鬥;一眼看去,趙少泉已處下風。
李莫愁怒吼一聲,縱身撲入戰圈;絳兒過去扶君璧,她道:「快點我康泉穴!」
絳兒駢指疾點她背心康泉穴,穴道一解,君璧已一躍而起,攻向那黑衣人。
誰知那黑衣人突地一退轉進,左手倏然暴長半尺,猛地抓向李莫愁。
任誰也想像不到一個人的手臂會忽然變長,莫愁摔不及防,立刻就要被他抓中面門,絳兒驚急,奮不顧身衝前,將李莫愁撲得跌倒,才堪堪避過。
君璧搶攻他的右側,趙少泉疾掃他腰脅,將攻勢化解開去。
李莫愁又驚又怒:「尊駕何人?與常山通臂拳嚴老爺子什麼關係?」
那黑衣人哈哈狂笑:「你竟能瞧出這通臂拳來歷;只可惜你們幾個,全活不過今天啦!」
四人互望一眼,立時拚力搶功。
那黑衣蒙面人亦展開「通臂拳」絕招,一會兒左臂暴增,一會兒右臂暴長,每每在你自以為已經閃過的那一剎那,又意外地被擊個正著。
更糟糕的是,他四人遠遠圍住,采游擊戰術之時,這黑衣人身後正是通往樓下的樓梯,恰在此時一陣響動,立見是凌玉嬌抱了蓋奇來。
李莫愁與絳兒焦急不已,只盼玉嬌趕快帶蓋奇遠離此險境,誰知趙少泉卻忽然大喊:「危險,你快帶殿下走!」
「殿下?」那黑衣人突地砰砰兩拳,將絳兒與李莫愁擊得跌開,身形一晃,已衝向凌玉嬌。
凌玉嬌本能地閃身要逃,已被那黑衣人一指戮中肩頭「會宗穴」,蓋奇已被他劈手奪了過去。
蓋奇已入敵手,眾人不敢再攻,絳兒急去扶起凌玉嬌,為她鬆筋活血,忍不住埋怨道:「怎麼在這個時候把他帶來?」
凌玉嬌焦急萬狀:「快呀!趕快想辦法救他呀!」
那黑衣人仔細打量蓋奇,眼神大亮:「楊欣?好極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哈哈!」
莫愁驚異不已,望向趙少泉道:「楊欣是誰?殿下又是誰?」
只聽那黑衣人又道:「普天之下,像貌酷似之人多得是……不過老夫有辦法分辨真假。」
他伸手一捏蓋奇臉頰雙顎,捏得他張開回來,又伸手指進入他口中,去檢查他的口腔牙齒。
任何人的頰顎被那樣捏住,必然已動彈不得,誰知蓋奇卻一息外地突然合口,狠狠地將他中食二指咬住。
十指連心,那黑衣人剎時間痛澈心肺,他用力一抽,非但抽不脫,幾乎手指將被蓋奇咬斷;他凶性大發,另一隻手就橫劈似刀,啪地砍在蓋奇咽喉上。
喉結本是軟軟的脆骨,這樣一砍,蓋奇喉結因此下陷,呼吸因此而閉塞,血脈因此而受阻,位於任脈起源的「廉泉穴」亦因此破碎。
蓋奇喉部在咯咯作響,但是他仍是緊咬不放。
三女緊急上去搶救,而趙少泉更是快捷,在第一時間就已發動,潛龍迷蹤步一滑而至,一柄鋒利的匕首,已輕巧無聲地送入那黑衣人腰際肋骨縫隙之中,深入沒柄,更順勢向下一帶,切開了胸腔與腹腔橫膈膜。
這真是無比狠毒的一招,那橫膈膜一破,胸肺空氣全都流失,血液注滿,脾腎亦被切破,黑衣蒙面人倒地不起,那蓋奇這才放開了他的手指,李莫愁緊急出指疾點那黑衣人傷口附近的「期門」、「商曲」、「天樞」、「大早門」諸穴,希望能為他止血,同時緊急迫問:「尊駕到底何人?你跟楊欣有何關係?」
可惜他傷勢太重,傷口帶著大且裡鮮血氣泡,轉眼已撒手歸西。
莫愁怒向趙少泉道:「為何不留活口?」
趙少泉道:「你要知道的,我都能回答。」
他伸手一掀蒙面黑巾,趙君璧驚道:「是他?」
李莫愁道:「你認識他?」
趙君璧道:「凌府血案前一晚,我撞見這人在現場,形跡可疑,曾追上去對過一掌,他匆匆逃逸。」
李莫愁問道:「殿下是誰?」
趙少泉道:「隋煬餘孽,當年唯一逃過宇文化及屠殺的楊廣世子,名叫楊欣,當時才十四歲。」
李莫愁道:「這蓋奇,果真是「殿下楊欣」?」
趙少泉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湊巧知道控鶴監奉有密旨,要全力緝拿殿下楊欣,我也是在情急之下脫口喊出,希望分散他的注意力,誰知他果然中計。」
他沉吟半晌又道:「奇怪的是,一追傢伙怎麼真的會把他當成真的?難道他長得還真像?」
李莫愁歎道:「他果然中計,果然被你誅除,你的目的達到了,可是他,蓋奇只怕從此不得安寧啦!」
趙君璧不解:「為什麼?」
李莫愁道:「你以為這蓋晃一死,就一了百了?你難道不知控鶴監行事從來不會獨來獨往?」
趙君璧立時大驚,心慌意亂地四下張望;趙少泉卻道:「這次他的確是獨自前來。」
「哦?」
「他的目標是綃綾兜,他想獨吞。」
「你怎麼知道?」
「控鶴監爪牙三番四次,向我四家追逼;只有這姓蓋的,總是在暗中盯視;剛才你我談論綃綾除皂四字之時,他就隱身在後了。」
「你卻一直不動聲色?」
「我以為我能打發了他。」趙少泉苦笑:「誰知他竟是常山通辟景仰拳的首徒……」
蓋奇被那蓋晃捏碎喉管,痛苦不堪,幸得凌玉嬌不斷為他渡氣,終無大礙,李莫愁這才放心,向趙君璧道:「把你那件寶貝綃綾兜拿出來吧!」
趙君璧打開衣櫥,從一堆一化團錦簇的衣物中,翻出一件純白細綾肚兜來。
趙君璧抖開肚兜,七彩絲線精工繡制的一幅「龍翔鳳舞」圖,栩栩如生,手工精細,真是無價之寶。
李莫愁道:「給你哥哥,我們走!」
趙少泉道:「你不想見識一下,除了黑色之後的藏寶圖?」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們不想意火上身…」李莫愁毫不客氣道:「我尤其不敢終日提心吊膽地跟你這種心機深沉的人混在一起!」
趙少泉臉色一變,李莫愁已扶起凌玉嬌蓋奇,牽著絳兒下摟而去。
趙君璧將手中銷綾兜遞到哥哥手中:「您要保重……」
趙少泉怒道:「你真的要走?」
趙君璧泫然:「嫁雞隨雞。」
她不願讓哥哥看到自己流淚,轉身匆匆追上蓋奇他們,漸行漸遠……
才出凌家大門,卻見」位威武老者,領著數名錦衣公差衙役,在門口相候。
見他們出來,抱拳向凌玉嬌一拱手道:「在下金陵尹守使曾大人轄下,巡戍房柳天武。」
凌玉嬌撿衽還禮:「久仰柳英雄大名,功在地方,小女子今日方得瞻仰。」
柳天武道:「凌家發生這樣慘案,柳某汗顏;如今驚動尹守使,曾大人已親臨現場,坐候凌姑娘芳駕!」
凌玉嬌道:「我是血案唯一倖存者,理當向曾大人說明細節,只是……」
她望了李莫愁等人一眼,欲言又止。
李莫愁接口道:「凌姑娘悲傷逾恆,我們是她知交好友,可否陪她同往?」
柳天武道:「自然可以陪同前往。」
他吩咐衙役牽過馬匹來,大門卻出現趙少泉:「凌姑娘新婚夫婿身子不便,不妨坐我的車。」
果然門內駛出一輛由四匹健馬拉著的豪華大車來,趙少泉向妹妹道:「車裡食物飲水,衣物銀兩,一應俱全,可供長途旅行。」
然後他又取出摺疊得方方整整的純白綃綾兜,塞在蓋奇壞中,也不管蓋奇是否聽得懂:「不管我願不願意,你都已經成了我的妹婿,這就當作一份嫁妝吧!」
李莫愁突然臉色大變,趙少泉急使眼色,向她們道:「去吧去吧,但願此去一路平安。」
說完調頭走回大門之內。
趙府大門闔然關上。
趙君璧臉色灰死……
柳天武將一切看在眼裡,此刻卻只能上前道:「恭喜趙姑娘,凌姑娘于歸之喜。」
他深深望了那狀若癡呆的蓋奇一眼,然後抱拳道:「老夫先行,曾大人座前相候。」
他們策馬而去。
李莫愁長歎:「真想不到,令兄竟將燙手山芋塞給我們。」
扶著蓋奇坐上馬車,果然食物飲水,銀兩衣物一應俱全,李莫愁笑道:「看來令兄希望把你打發得越遠越好。」
趙君璧神情黯然,欲言又止。
絳兒由蓋奇懷中取出那綃綾兜,打開一看,只見一幅七彩斑斕的刺繡一化紋,所有黑色絲線,都已細心折除,剩下的部份,雖然仍是彩色繽紛,卻已不俱任何意義了。
凌玉嬌與趙君璧亦都伸過頭來看,卻全都皺起眉頭。
「這是什麼意思?」
「綃綾除皂之後,又代表了什麼?」
「藏寶圖在那裡?」
「他又為什麼要毫無條件的塞給我們?」
李莫愁冷笑道:「要是他看不懂,就希望我們能看得懂,他只要暗中跟著我們就行啦!」
絳兒道:「不錯,一定是這樣!」
李莫愁又道:「要是他已經看懂了,就只須隨便多拆掉一些,讓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找得到。」
絳兒接口道:「看懂了不趕快一把火燒掉。」
李莫愁搖頭:「燒掉不如在大庭廣眾前塞給我們,讓我們變成眾矢之的,讓我們去應付無窮無盡的麻煩,他自己暗自獨享鉅寶上不妙哉?」
這下子連趙君璧都憤然咬牙道:「真想不到哥哥是這樣的人。」
絳兒仍在著急:「這個燙死人的山芋,怎麼辦?」
凌玉嬌道:「給我!」
這位巡戍房的柳天武,辦事倒還真有效率,不到一天工夫,不但把血案現場全部整理清點,繪圖拓印,錄供存檔;甚至還在凌府正門的大廣場上,搭起了一座偌大的「靈堂」。
近百口遇害者也都由件作相驗完畢,入殮妥當,整整齊齊地排列。
鮮花素果,僧道頌咀,超渡薦亡……
凌玉嬌睹物傷情,又忍不住哭倒在兄嫂靈柩上。
柳天武過來附耳低語道:「凌姑娘請節哀,曾大人要親來靈前拈香致祭。」
李莫愁與絳兒將凌玉嬌扶起,一名衙役遞過喪家所需的麻孝衣物。
凌玉嬌被戴了,在家屬位置跪了下來。
這位官居一品的金陵府,尹守使(後改稱「節度使」)曾憲藥曾大人,果然平易近人,親至凌府受害者靈前上香致意,並親手攙扶起跪叩答禮的凌玉嬌。
「本府冶下,竟發生這麼凶殘血案,深感汗顏,本府已責成屬下,務必盡快破案緝兇,以慰英靈。」
雖然是一篇標準的官式慰詞,凌玉嬌仍然跪叩答謝。
曾大人方退出靈堂,柳夭武又趨前道:「曾大人日理萬機,公務煩忙,不宜久候;這就請凌姑娘幾位,過去一見……」
那曾大人已在凌家大廳上端坐,玉嬌等人進入,方欲參見,他已揮手道:「全都免禮,全都坐下。」
凌玉嬌等人入座,曾大人一面極親切和藹說道,一面又不免注視蓋奇。
「本府已閱過所有案卷筆錄,並清點凌府所有財物;這些清單,卻要凌姑娘過目日後畫押,方得結案。」
柳天武立刻遞過一疊繕寫得工工整整的財物清單。凌玉嬌只是隨便看了一眼道:「除了這些,凌家尚有許多不動產及投資事業。」
那曾大人立刻望向柳天武;柳天武道:「稟大人,那些都是盜匪無法取走的……那些帳冊契據,也全都在帳房內,凌姑娘盡可自由處理。」
凌玉嬌道,「不,我的意思是凌家不幸遭此巨變,我已心灰意冷,決定將一這些財物,包括動產不動產全都捐出來。」
曾大人意外之極:「何必如此…」
凌玉嬌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也正因為不斷有人造謠,說金陵四大家族另外擁有鉅大財富上才造成血案。」
一看這曾大人與柳天武神色,就知他們也曾聽過這種謠言,凌玉嬌又道:「經過一番查證,金陵四少各人左耳之後,各都刺青一字,正是「綃綾除皂」四字。」
她取出那方「綃綾肚兜」,雙手呈給曾大人,隋煬蕭皇后的遺物「綃綾肚兜」趙少和送給我們,我們也一併捐獻,望曾大人全權處理,為地方百姓,貧苦矜寡,多作善事。」
在場之人全都驚怔,只有李莫愁額首微笑。
凌玉嬌起身,道:「驟經巨變,身心俱疲,民女這就遠離此傷心之地,後會有期了。」
絳兒等亦扶著蓋奇,簇擁玉嬌,起身向大廳外走去;突然傳來一聲喝令:「慢著!」
接著一陣急驟快速,卻又整齊劃一的步伐聲。
凌府大門外,快步奔入一隊錦衣制服,胸前繡著白鶴的武士。
柳天武一驚道:「控鶴監?」
這隊人馬顯然是經過極嚴格的訓練,二人一組,快步而入,一進門就分立兩旁,抱刀肅立,目不斜視。
後面又是二人一組而入,進來後又緊接在前二人之側,抱刀肅一止。
就這樣一組接一組,瞬間就已由大門排列到大廳門曰。
隨後又有八名錦衣繡有紫鶴的威猛大漢,走進大廳,肅立在兩側,齊聲高喊:「恭迎董娘!」
廳外排列的全體錦衣白鶴武士,如響斯應,齊聲大喝:「恭——迎——董——娘!」
那數百人齊聲高喊,聲震屋宇,氣勢果然不凡。
只見大門口進來四名如花似玉的綵衣婢女,手中抬著一乘織錦罩傘,綢緞妝點得豪華又氣派的敞椅,椅中坐著一位童顏鶴髮,滿臉傲氣的半老徐娘。
絳兒忍不住低聲道:「好大的臭排場!」
她這樣低聲向身旁趙君璧低語,誰知那董娘耳尖,竟被她聽到,臉色一變,怒哼一聲。
那抬轎四婢,輕盈快捷,轉眼工夫已將「董娘」抬進大廳,往正中央放下。
這位控鶴監的「董娘」,不知官階到底有多高,權利有多大,連這位一品令官,金陵尹守使曾大人,亦起身恭迎道:「卑職金陵尹守使曾憲盤,恭迎董娘!」
柳天武亦恭身道:「卑職金陵巡戍使柳天武,恭迎董娘!」
董娘冷冷揮手:「免禮……」伸手一指蓋奇道:「你們可知道他是誰?」
李莫愁心中暗驚,急欲移到蓋奇身旁加以保護。
凌玉嬌更是心驚膽跳,過去扶住蓋奇,將他安置在一張太師椅上坐好,抗聲道:「我把財產全都捐出來,銷綾兜也獻出來,為什麼還不讓我們走?」
董娘瞧也不瞧她一眼,目注柳天武,眼光凌厲已極:「此人出現在你金陵,你可知他的來歷?」
柳天武恭身道:「據雲此人姓蓋名奇,是鍾山雨花台流浪的一名乞丐。」
「乞丐,蓋奇,果然取的好名字。」她冷笑打量著蓋奇,直引得凌玉嬌、心頭發毛。
董娘又向柳天武道:「在那之前呢?做乞丐之前他是什麼?」
柳天武張口結舌,回答不出。
董娘由懷中取出一幅畫像:「你可見過此人?」
柳天武不由大奇;畫中之人,正是那狀若癡呆的蓋奇。
再一仔細打且裡,只見這蓋奇頭髮蓬亂,也清瘦許多,如果稍加梳洗打扮……突然他竟見到蓋奇眼中出現奇異光采,讓他心神一震,竟莫名其妙地一再注視著他,再也移不開眼光。
董娘又道:「再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柳天武似乎聽而不聞,仍在往視著蓋奇,只見他目光清澈,純潔無瑕,直如新生幼兒,令人不由自主生起要好好保護之心。
董娘微怒喝道:「柳天武!」
柳天武這才回過神來,只見董娘已將手中畫像全部展開,下半截紙上寫著:「隋煬餘孽楊欣,著即緝拿斬首!」
蓋著一方朱紅大印,正是權傾朝野,威蓋四海的「控鶴監」專用黔記。
董娘厲喝一聲:「柳天武,還不將他拿下。」
柳天武一驚,卻又不由自主地申辯道:「普天之下,相貌酷似者極多……」
董娘仰頭哈哈大笑:「柳天武,你竟敢抗命不從?」隨即一瞪眼道:「那餘孽楊欣,口腔內有右上齲齒,當可證明,只不過……」
她眼光環視眾人,又停在蓋奇身上,冷冰冰地道:「控鶴監行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
李莫愁至此知道再也無法善了,與絳兒趙君璧一父換了一個眼色後,率先向守在大廳門口的那大名紫鶴武士衝去。
趙君璧與君璧亦同時掠至蓋奇身側,伸手扶他,向凌玉嬌道:「闖出去!」
董娘無動於衷,身邊四婢卻嬌喝一聲,各自抽出抬轎長竿,當作武器,向絳兒君璧疾攻而至。
八名紫鶴武士堪堪敵住李莫愁,四名婢女也被絳兒與趙君璧攔住,只能暫時護住蓋奇,想要闖出大廳卻是難上加難。
李莫愁心中暗自著急,卻聽董娘喝道:「曾大人,你治下出現朝廷欽犯,竟毫不動容?」
曾憲笑一驚,急向柳天武喝道:「快,快去捉拿欽犯!」
柳天武長歎道:「卑職才疏學淺,加入戰圈,只怕反而受制……」
曾大人焦急起來:「叫你去你就去,不然我的烏紗帽不保,你的飯碗只怕也要砸破。」
柳天武張誇張地歎口氣道:「好吧!叫我去,我就去。」
他猛地衝向一刖去,伸手抓向蓋奇,卻正好巧妙地延阻了四婢的攻勢。
李莫愁力戰八名紫鶴武士,已顯力拙,絳兒與趙君璧拚力抵擋四婢,更是手忙腳亂;此時又出現柳天武這樣人物,絳兒心中吃驚,心想要糟!
誰知人多反而手雜,四婢因而處處受阻,縛手縛腳,不得施展,忍不住大吼:「你滾開!」
柳天武比她更大聲:「不行,我一滾開,曾大人的烏紗帽固然不保,我自己的飯碗難免也要砸破……不如你們滾開。」
柳天武急著搶功,急著爭光,卻處處擋住了四婢的攻勢。
四婢怒不可遏,突然一掌擊在柳天武肩上,將他擊得翻身跌倒。
「哎喲,你這個死丫頭臭丫頭,又死又臭的賤丫頭,你竟敢打我?」
他一躍而起,瘋狂地衝上去拚命,一面大吼大叫,破口大罵:「你們奉命行事,我也奉命行事,你不打敵人反而打自己人,是不是跟欽犯同夥,故意要放他逃走呀!」
經他這一纏攪,四婢更是手忙腳亂。
董娘怒喝:「柳天武退開!」
柳天武反而糾纏更甚,大喊大叫:「我吃的是曾大人的糧,拿的是曾大人的餉,曾大人才是我的衣食父母,你算哪棵蔥?」
董娘已眼現殺機。
曾憲桀亦同時喊道:「柳天武退下!」
柳天武口中應是,突然一揚手,狠狠地刮了那名擊他肩頭的婢女一耳光。
啪地一聲,清脆響亮,滿廳皆聞;柳天武已一躍而退,閃身到了曾大人身後去:「對不起,對不起……把你一張嬌滴滴的嫩臉都打腫啦!不過我剛才也挨了你一下,算是扯平啦!」
董娘殺機更盛,冷笑道:「嘿嘿,想不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柳天武暗自戒備,卻大聲應道:「曾大人兩榜出身,官居一品,尹守這龍蛇雜處的金陵地面,我姓柳的如果不拚命弄兩下子出來,地方哪得安寧?曾大人哪有面子?」
董娘已咬牙切齒,緩緩起身。
柳天武凝神匯氣,握拳戒備。
幸好中間隔著一位朝廷命官。
凌玉嬌眼看情況已不容許她再猶豫了,向絳兒與趙君璧一打眼色,伸手將蓋奇坐著的那一張太師椅用力一推。
一陣軋軋聲傳來,眾人驚慌四顧。
驀地這幢宏偉大廳中,二十四隻合抱大柱,同時攔腰炸斷。萬噸梁瓦磚石,再也無處著力,轟然崩塌而下。
趙君璧見到凌玉嬌打了眼色,所以能在第一時間裡,攔腰抱住絳兒,撞破窗欞,衝出大廳之外。
李莫愁與八名紫鶴武士拚鬥之處本就接近大廳門口,也能及時逃出。
柳天武護住曾大人,側身在炸過的半截大柱之下,雖被埋在瓦礫之中,竟也沒有被直接壓死。
那董娘果然了得,在屋頂崩塌的瞬間,竟能準確地觀一疋較為薄弱之處,雙手上舉,十指併攏,集中全力,猛地向上竄起。
果然被她衝破屋頂,脫出瓦礫。
雖已躲過磚瓦埋身之噩,卻也十指全部折斷。
震驚,怒恨……
她向廣場內驚愕亂竄的白鶴武士吼道:「去調集軍民夫,立刻把這裡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