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兒亦堪堪落到那扁舟邊沿,又驚又喜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李莫愁急切搶攻,同時吼道:「師門禁令,莫留活口!」
絳兒知道這是與師門有不解之解之淵源的鄱陽王門下,絕不容有半點悲憫容情。立即施殺手上招「寒蟬移枝」將徐少棠左掌引出空門,「朱雀引囀」,力劈他的面門。
徐少棠驚慌中橫臂架開,大叫道:「來人可是燕子磯棲鳳莊門下?」
李莫愁更不吭聲,「飛砂走石」直擊左脅。
徐少棠又叫:「我是鄱陽王門下,來人住手!」
絳兒拚命搶攻,「大雨傾盆」,十指與椽遍襲他面門諸穴,一面罵道:「鄱陽王有你這樣的門下,可見連他本人都該死。」
誰知那徐少棠雖在重傷之下,仍能勉力化解二人攻勢,急切大吼:「還不住手,累及你棲鳳莊全體,罪該萬死!」
絳兒亦大吼:「反正先殺了你,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鄱陽王武功上能處處反制她棲鳳莊招式上徐少棠胯下之物雖被凌玉嬌重創,卻仍能從容化解二人聯手攻勢。李莫愁越打越心驚,一招「回風舞柳」掃他下腹,卻被徐少棠識破先機似的,搶先一步反手拍在她背上。
這一掌正拍中她抱在身後的乞丐身上,那乞丐毫無武功,怎能承受他一追重逾千斤的一擊?眼看乞丐就要口吐鮮血而亡,誰知在李莫愁極度焦急驚怒的一剎那,那陰維任脈交匯處又突地制痛。
一股真力又莫名其妙地湧入,她有如神助似的一掌掃去的「回風舞柳」,已然迅快無比地搶先擊中徐少棠下腹。
砰地一聲,徐少棠內腑幾乎全部碎裂,口吐鮮血,跟槍後退,後面正是絳兒的一招「踏雪尋梅」,一腳正踹在他的背心。
燕子磯絕招「回風舞柳」,兩手如柳之柔軟舞擺,一波接一波地隨風而至,砰砰連聲,招招擊中徐少棠胸腹一步步將他擊得跟路後退,最後終於頹然委地,又被絳兒飛起一腳,掃入水中。
惡賊終於除去,凌玉嬌重傷倒地中,驚見那乞丐竟然出現在眼前,驚喜交集,恍如隔世,伸出手去要拉他,卻已奄奄一息,力竭昏倒,日中喃喃呼喚:「我沒有對不起你……」
絳兒心中一陣感動,竟掉下淚來。
李莫愁亦不自禁,放下那乞丐,看著他緊緊將凌玉嬌抱在懷中。
這乞丐狀若癡呆,無悲無喜,卻似能認出凌玉嬌,能感受到凌玉嬌的癡情,他只是緊緊將她抱在懷中,將頭埋在她胸前。
烏雲密佈,雷聲隱隱滾動,似乎風雨欲來……
絳兒望著天際,喃喃道:「凌玉嬌好命苦…」
李莫愁亦長歎:「你我又好到那裡去?」驀地一聲驚雷,絳兒卻驚見凌玉嬌似乎掙動了一下。
「她還沒有死?」
李一昊愁道:「她死不了啦!」
絳兒道:「什麼?」眼看就要大雨傾盆而下,李莫愁與絳兒分別將凌玉嬌及那乞丐都抱進狹小的竹篷矮艙內:「你可知我剛才為什麼能擊殺那徐少棠?你可知我剛才為何沒有跌下水去?是他!」
絳兒不解:「什麼?」
李莫愁道:「他上名其妙地壓住我的集泉穴上莫名其妙打通了陰維與任脈!」
絳兒驚喜:「真的?他……真是個怪物。」
李莫愁歎道:「他真是個……寶貝。」向他望去,只見他在摟住凌玉嬌,費力地要將頭拱進她的衣襟之內去。
絳兒皺眉,一真搞不懂,他除了會跟女人……之外,他到底還會什麼?「救人!」李莫愁歎道:「如果你肯去助他一臂之力,他就能救!」
「凌玉嬌?」絳兒嚇一跳:「助他一臂之力?我要怎麼助她?」
李莫愁歎道:「他手殘足廢,解不開她的褲帶。」
外面仍在大雨滂沱,仍在春雷滾滾。
凌玉嬌在那乞丐的鐵騎蹂躪之下,幾番生死掙扎,幾番死去活來。
李莫愁仍能垂簾內視,靜心打坐,調息運氣,絳兒卻被凌玉嬌那種聲聲嬌啼,輾轉哀嗚,弄得心神不寧。
她努力地閉住眼睛不去看,但她卻無法閉住耳朵不去聽。
她自己也是過來人,她能刻骨銘心地體會他的勇猛,他的瘋狂,她也能刻骨銘心地感受到凌玉嬌的顫抖、驚悸。
仍在大雨滂沱,仍是春雷滾滾。
幸而凌玉嬌已經再無聲息了。
絳兒終於能偷偷睜眼瞧瞧。
那凌玉嬌已經如爛泥似的仰臥不動……
那乞丐卻枕著凌玉嬌肚皮在呼呼大睡……
絳兒輕歎口氣,卻聽李莫愁輕聲道:「注意看凌玉嬌的頂門!」絳兒一怔,開始注意凌玉嬌,只見乞丐以頭枕壓她肚皮上,耳朵正好貼在她的肚臍,一手壓地她的左乳房,另一手卻被凌玉嬌夾在兩腿之間。
她二人這個姿勢實在不雅,但是這卻是個最有效的姿勢,只見凌玉嬌雖在熟睡中,卻因那乞丐的怪異姿勢相助,那凌玉嬌在呼吸間,頭頂門處,似有氳氳霧氣。絳兒大是疑惑,難道凌玉嬌非但剛才的內傷已經痊癒,同時又能將內力練至道家所謂「重樓三聚」的境界了?
難道這又是那乞丐在作怪?
李莫愁又在她耳邊低語道:「如有機會,盡可能跟他練練,必定受益無窮。」絳兒一聽「練」字,就不由得會想到跟他「肌膚之親」,不由得就面紅耳赤起來。
正在胡思亂想中,突聽到艙外的江面上,一陣嘈雜,似有人在遙遠處呼喝大喊:「喂,那船上有人麼?趕快排過來檢查!」絳兒一驚,見李莫愁仍是閉目靜坐,相應不理,她也就不動了。
耳邊傳來各種聲音,扁舟無人操縱,隨波逐流……江濤拍擊船身,一條快艇駛近之聲,鉤鐮搭上扁舟,兩船輕撞之聲。
終於跳上兩名錦衣制服的公差衙役,粗暴地掀簾而入,一見艙內竟有四人,不禁火大,厲喝道:「喂,你們都是死人哪!」李莫愁仍是相應不理,絳兒只好繼續不動。
其中一名公差大怒,手中鐵尺嘩地像絳兒頭頂砸去,李莫愁衣袖輕輕一揮,那公差如受重擊,砰地撞破竹編艙壁,跌進江中。餘下這名公差大驚之餘,又開始大吼大叫:「快來人呀,惡賊拒捕傷人!」他自己卻只是一躍退出艙外,將手中鋼刀舞得嘩嘩作響,一面吼叫更凶:「快來人呀!我捉到殺人兇手啦!」
果然由四面八方,衝出數條快艇,艇上站滿鋼刀霍霍的公差衙役,將這條扁舟團團圍住李莫愁這才站起身來,跨出艙篷;那名揮舞鋼刀的公差,嚇得立刻翻身跳入江中,又浮出頭來大叫:「是她,就是這妖道姑,滅門血案就是她!」
李莫愁一瞪眼:「什麼滅門血案?」
那公差已被同僚拉上了快艇,此時人多勢眾,膽氣又壯:「就是金陵凌家…」突然凌玉嬌驚叫著奔出:「你說什麼?」那快艇上一名衙役班頭,立刻認出她來:「你是凌家大小姐,凌玉嬌?」
凌玉嬌點點頭,急切問道:「凌家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那班頭道:「昨夜雷雨交加,凌府竟被強徒侵入,滿門屠殺……」凌玉嬌慘呼一聲,腿軟昏厥……
金陵凌家是本地四大望族之一,建在玄武湖畔的凌氏家園,佔地極廣,此刻卻是如臨大敵般,被大批軍勇衙役公差,團團封鎖,阻止閒人出入。
正門進入,是一片寬廣的廣場,此時已排列了數十具白布覆蓋的屍體,仍有衙役公差,不斷地由裡面各處,清理搜尋,不停地一具具屍體抬了出來,排列廣場上。凌玉嬌堅持要回到血案現場來看,絳兒與李莫愁只好帶著那乞丐,陪著她一起來。一進大門,那慘狀就令凌玉嬌失聲痛哭:「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這麼狠心……」
李莫愁一面扶住悲痛欲絕的凌玉嬌,一面試探地問道:「想想看,你凌家可能與誰結了仇?」
凌玉嬌突然掙脫她,向內間衝去,大哭大叫道:「哥哥你在那裡?」一名挺拔英俊的青年將她攔住:「凌姑娘,你哥哥在這裡!」他指的是停在廣場正中的一列五具屍體中的第一具,一面扶她走過去,一面柔聲道:「你千萬要節哀順變。」
那青年伸手掀開白布,果然是赫赫有名的金陵四少之一的凌少峰,也就是凌玉嬌的哥哥凌玉嬌伏屍痛哭,那青年道:「你嫂子及二房姨太,四個孩子,全在這裡……」
凌玉嬌悲哭道:「凌家上下,無一倖免嗎?」
那青年道:「只怕是的。」李莫愁伸手將白布一掀,卻被那青年一把握住手腕:「你要幹什麼?」他腕力極強似一道鐵箍鉗住,李莫愁卻只是冷哼道:「瞻仰遺容,可不可以?」
那青年運勁施壓,誰知李莫愁任脈已通,不以為意,那青年暗驚:「你是何人?跟死者什麼關係?」
「李莫愁!」
他驚道:「莫愁仙子?」再次打量道:「怎會弄得如此狼狽?」李莫愁不理會他的奚落,逕自詳細檢查死者的傷勢。
「看出什麼嗎?」那青年道:「致命傷在咽喉,泉穴閉死,天突穴破碎!」李莫愁道:「金陵四少,技出鄱陽,比我燕子磯高明百倍,我那能看出什麼?」
那青年道:「你說什麼?」
李莫愁道:「你不就是金陵四少之一的趙少泉嗎?能夠閉他廉穴,破他天突,在咽喉致命一擊的,可能兇手,你不是該比我更清楚嗎?」
那青年語塞:「你……」他轉身去扶起悲痛欲絕的凌玉嬌:「此處已暫時由官府接管,著手調查…賢妹何不到我家暫住?」凌玉嬌望著這一片傷心之地,只見官衙軍勇正在忙進忙出。
她正猶豫,趙少泉又柔聲道:「……舍妹正在為你擔心呢!」李莫愁只是不想搭理這有點而氣勢凌人的趙少泉,所以她目光及停留在屍者凌少峰的身上,竟意外地發現,這凌少峰左耳之後的髮際皮膚處,竟有一極細微的刺青,是一個續羅綢緞的「綾」字。
她眉頭一皺,心頭這位凌少峰是如此多情之人,將情人名字,刺青在自己身上,永遠紀念。
卻聽凌玉嬌道:「你說君璧妹子在家?好吧……」她隨即抬頭指著李莫愁三人道:「這三位是我的……至交好友,能不能同去打擾?」
趙少泉神色一變,李莫愁亦接口道:「君璧妹子?你是說趙君璧?人稱妙手生花?」
凌玉嬌道:「正是,你認識?」
李莫愁道:「對不起,這金陵趙家,聲勢太大,我那能高攀認識……我是不敢去打擾的。」
絳兒接口道:「我自然也不會去的。」
凌玉嬌歎了口氣,轉向趙少泉道:「好意心領,我暫時也不便打擾。」
那趙少泉失望之情溢於言表:「那怎麼行?我答應了舍妹,保證一定會替她把你請回去的。」
凌玉嬌道:「他日我會親自去向君璧妹子請罪。」
趙少泉暗自焦急;李莫愁卻突然改變主意:「好吧……」她向凌玉嬌道:「既然你這位君璧妹子這麼熱誠,倒不妨前去叨擾些時。」
趙少泉頗感意外:「你願去了?」
凌玉嬌亦喜道:「君璧妹子與我最好,一定不會讓你覺得委屈。」
玄武湖佔地千畝,略成彎月形,這趙府在玄武湖之北,與凌府遙遙相對。趙府氣派,較凌府更盛,平日裡車水馬龍,門人食客不斷,如今適逢巨變,閒人絕跡,因而更顯空曠冷寂。
趙少泉慎重其事地用豪華馬車,將她們二女一男,載入趙府,接進大廳。剛自落座,內室就奔出一位絕色佳人,抱住凌玉嬌泣不成聲:「總算找到你了,幸好你平安無事。」
凌玉嬌頓時又被勾引得痛哭失聲:「我哥哥嫂嫂死得冤枉,你要替我作主!」
兩個女人這一哭,肯定沒完沒了;趙少泉輕咳一聲,提醒道:「這裡還有客人。」凌玉嬌只好暫時收淚,指向三人向趙君璧介紹著:「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誰知趙君璧注視那乞丐,目現驚異之色。凌玉嬌道:「這位是……」趙君璧道:「這位是莫愁仙子,這位是李絳兒。」她直指那乞丐:「這位又是誰?」「他是……」凌玉嬌一下子面紅耳赤,因為她實在不知該如何介紹。
幸好李莫愁接口道:「他姓蓋,名奇,你可以叫他蓋奇,也可以叫他奇蓋。」
「蓋奇?哼,只怕這是個假名。」說著一伸手,五隻纖纖玉指,狀如蘭花般,輕撫而出,不著痕跡地攻向蓋奇。
李莫愁早就由她眼神中瞧出有異,立時衣袖一揮,一股無形氣牆,將趙君璧的攻勢接下絳兒亦同時推出一掌,擊向趙君璧,怒吼道:「你要幹什麼?」
趙君璧冷笑:「好好,今日就領教一下燕子磯的神妙絕學。」她長身而起:「借花獻佛」,雙手一合一分,右手疾拍李莫愁,右手來抓蓋奇。絳兒橫掌切下,迫退她右手抓勢,一招「乳燕投林」,迅快無比地搶入地脅下,駢指向上,「一飛沖天」,疾點她「志麻穴」。
趙君璧輕巧閃開,右臂一圈,仍向蓋奇抓去,她號稱「妙手生花」,招勢曼妙,手出如花,卻輕柔中極具威力,雙手一擋李莫愁,一拒李絳兒,又能抽空攻向蓋奇,真的神妙莫側李莫愁」招「驚濤拍岸」,與趙君璧正面拍擊,砰地震得各退一步。
她震驚之極,自從「陰維」打通,內力增加何止一倍,這君璧趙小姐,年紀輕輕,在以一敵二之下仍能接她這一掌,不禁毫氣大發道:「好極了,向來只聽說:衣霞翦雲應含笑,騎鹿控鶴君莫愁。不信趙君璧的君字,真的會排名在莫愁之前!」
趙君璧亦心驚她一這位莫愁仙子武功之精,內力之強,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而臉上卻仍冷笑道:「好事者定要念成句子押韻,真材實學又有誰能得知?」
李莫愁被激得豪氣千雲,厲聲道:「絳兒退開,今天正好稱稱對方的真材實學。」
凌玉嬌卻驚叫道:「兩位住手,這中間只怕有誤會!」
趙君璧亦道:「君莫愁,君莫愁,君既不用愁,你又何必愁?」
李莫愁疾攻而上,攻勢凌厲無比;那趙君璧果然「妙手生花」,雙手十指忽爾微曲如蘭,忽又合捧如菊,並指似梅,箕張成杏;狀極悠美卻殺著連連!果然不同凡響。二人這一場拚鬥,指風掌影,漸漸由快捷轉為凝重,攻一招颯然有聲,接一掌砰然震動,掌拳之風時而波及蓋奇,絳兒與凌玉嬌都要小心保護著他。
李莫愁一招「款擺生姿」,左掌托右肘斜穿而出,被趙君璧一招「桃李爭春」,雙掌合力抵住,雙方各自湧出強大壓力,雙方也因此而僵持不下。為要突破僵局,李莫愁全力催動自己內力,誰知在陰維任脈交匯之處仍似有滯礙,這一拚鬥內力,立即隱隱生痛,汗潸潸下。
那趙君璧亦已強弩之末,雖在奮力撐持,也微現顫抖。
雙方為了一句「真材實學」而拚鬥內力,狀似靜止,實則凶險萬分,就如土堤擋水,只要一寸之失,就會引得全面潰堤。凌玉嬌又驚又雇,悔恨懊惱,實不該把救命恩人帶來,惹上一場無謂的分爭,任何一方有損傷都非她所願。絳兒更是緊張萬分,完全無意識地手指一緊,竟捏得蓋奇慘叫一聲:「啊!」只這一聲,猶似晴天霹靂,李莫愁竟驚得內力一岔,由任脈反衝陰維,口吐鮮血,頹然跌倒。
那趙君璧一股內力頓失阻擋,盡數疾馳而出,砰然擊中坐在椅上的蓋奇。手殘足廢,毫無武功的蓋奇,哪能禁得住一追雷霆萬鈞的一擊?就連他坐著的檀木太師椅亦一時粉碎,他也慘叫一聲,鮮血從口中噴出,往後翻倒地上。
絳兒大吃一驚,急去抱住蓋奇,見他面如金紙,氣息全無,不禁哭泣怒罵:「趙君璧,你好狠心,他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下毒手……」她衝過去:「我跟你拚了。」
凌玉嬌心中一陣慘痛,忍不住地流下淚來:「中間……有誤會。」
「什麼誤會?她明明看我們不順眼,一上手就對他下毒手!」
趙君璧虛弱已極,歎息道:「他長得像凌家血案兇手,又姓蓋……」
「放屁!」絳兒怒吼開罵:「你聽不出來蓋奇就是乞丐二字?」
趙君璧道:「我伸手一試,才知他全無武功……兇手另有其人。」絳兒已紅了眼,奮力衝前:「他活不成了,我也不要活了。」絳兒衝過去,冷不防趙少泉一掌擊在她肩上,將她擊得跟艙跌倒。
絳兒肩頭劇痛,她卻奮不顧身,一躍而起,大吼道:「好,你兄妹聯手,吭聲一氣,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趙少泉攔在妹妹身前,冷冷道:「嘴巴放乾淨點。」
絳兒怒吼,衝前疾攻:「什麼叫做乾淨點?你們金陵四少,沒有一個好東西,全都是偽君子真小人,下流濫一行。」
倒在地上的李莫愁急叫:「絳兒住手!」
絳兒已一古腦豁出去了,完全不顧那趙少泉武功不凡,更有眾多家丁護院團團圍住;一面拚死搶攻,一面仍在破口大罵:「那蕭少卿冷血無恥,那徐少棠淫賤下流,凌少峰已經死了,不去說他,你趙少泉也……」
李莫愁氣虛力竭,只能氣極敗壞地嘶吼道:「蓋奇還有救。」
這一句才是當頭棒喝,絳兒已一躍而至,從凌玉嬌手中搶過蓋奇,抱在懷中:「怎麼救他?」
李莫愁掙扎坐起:「你忘了在蘆葦沙州?」
絳兒頓時醒悟,暗恨自己怎地沒有想到,隨即又面紅耳赤,在這樣情況下,竟要與蓋奇……
李莫愁又道:「趙府可有靜室?」
趙少泉不知妹妹心意到底如何,轉頭向她望去;趙君璧已忍痛撐起身子,伸手一按蓋奇腕脈,誠懇地對絳兒說道:「他的傷勢我最清楚,你可信得過我?」
絳兒頓時呆住,這種男女交合療傷之事,怎能有外人在場?卻聽李莫愁道:「她肯捨身療傷,那是更好。」
絳兒忽然明白了她的企圖,她用「捨身」二字,可見她是要把這趙君璧拉到自己一邊來。
絳兒向趙君璧道:「求之不得!」
趙君璧轉向哥哥:「我要用爹以前「閉關練功」的靜室,別讓任何人來打擾。」
趙少泉立刻向眾家丁護院吩咐:「聽到沒有?靜室附近,任何人不得打擾。」
眾人轟然應是。
趙君璧這才領著絳兒,向內間走去。
這靜室在趙府後院一處幽靜竹林內,鳥語呢喃,風搖疏影,令人塵俗頓消。
趙君璧將她引入靜室,竹榻竹椅,明窗淨幾,一塵不染,果然是個好所在,只不過……
趙君璧察顏觀色,輕笑道:「給他療傷,需要非常隱密才行?」
絳兒道:「如覺不安,你盡可逕行離去。」
趙君璧不解:「如覺不妥是什麼意思?難道……」絳兒不知如何所答,倒是她自己接口道:「難道要赤身露體?」接著又坦然笑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誰教是我不小心傷了他。」
只見她走到靠牆列竹製書架前,移開數冊書籍,伸手按了一處機括。一陣軋軋之聲,室中地板,竟緩緩移開,現出一方地窖入口,趙君璧領先拾級而下。絳兒抱著蓋奇跟入,竟是一處由見敞石室,除了地上幾隻一浦團,再無他物。絳兒小心翼翼,要把蓋奇放下。
趙君璧上前幫忙,絳兒卻故意身子一歪,那蓋奇全身重量就移到她手上。趙君璧剛說句:「小心!」接著就脅下一麻,跟著肩胛「弘志穴」,腰後「黃環穴」,膝下「華限穴」,全都被絳兒點中。
「這是我燕子磯的獨門閉穴手法,你也不必試著運功衝穴啦!」「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已經答應要幫你救他?」絳兒道:「你已瞧出他的傷勢啦?」趙君璧點頭。
絳兒道:「你有把握將他救活?」
「別說這蓋奇全無武功,就是像你這樣的高手,受了我這一擊,只怕早已內腑盡碎…」她長歎一聲:「他……咳……」
絳兒道:「他只怕已是必死無疑,所以我才會情急之下,找你拚命。」
「不錯,換作我也一樣要找你拚命,但是……我不會口出狂言!」
絳兒怒道:「我沒有口出狂言,只是口不擇言;因為我說的全是事實。」
趙君璧道:「金陵四少,真如你說的那麼不堪?」
絳兒道:「只要去問問凌玉嬌!」
「好了,我們現在不必在這上面爭辯,你這樣閉住我的穴道,就能救他?」
絳兒盯住她道:「他如死了,我與師姐,還有凌玉嬌都不能獨活,你可相信?」
趙君璧被她瞧得心驚,囁嚅道:「相信!」
絳兒又道:「我既不想獨活,就可能先殺你洩憤,信不信?」
「信。」
「說不定我們會因此心性大變,遷怒你趙氏全家主僕老小…信是不信?」
「我雖不怕,但是我信。」
「所以你必須全力救他,我卻怕你不肯。」
「我說過我會全力……」
「可是這種救治方式非常特別……」
「怎麼特別?」
「你需與他……」
「與他怎樣?」
「陰陽和合,天地交泰。」
「你是說…傳輸功力?」
「尚不止此,你需與他肌膚相親……」
「肌膚相親?」趙君璧面紅耳赤:「要袒程相對,緊密貼合?」
就連絳兒亦臉紅心跳,難以啟齒:「要袒程相對,要緊密貼合,甚至要…實際交媾。」
「你是說採陰補陽?!」趙君璧大叫起來:「那根本就是好色之徒的一派邪說,你怎麼會相信?」
絳兒長歎:「我本來也不相信,可是我們三人都親身經歷。」接著絳兒就將事情經過,詳細敘述一遍,說到緊張處,趙君璧屏息靜氣;說到精采處,她竟臉紅心跳,嬌羞無限,轉頭向那躺在地上的蓋奇望去:「他……真是個怪人。」
「而且是個寶貝!」絳兒伸手去剝開她的衣物:「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我只好強制執行啦!」
趙君璧又驚又怕,哭了起來:「就算能救得好他,將來我又如何做人?」
絳兒一怔,長歎道:「不錯,當時我與師姐,也曾為此痛不欲生,必竟貞操名節,是我們做女人的第二生命,甚至會不惜犧牲生命……所以我也不能逼你……」她果然出指疾點,解開了她的穴道:「你走吧!」
趙君璧頗感意外,隨即又關、心道:「我走了,他……」
絳兒長歎:「有我們三人陪他於地下,應該也瞑目啦!」
趙君璧無限感動,她亦咬牙道:「他如死了,我自然也跟他於地下。」
絳兒眼睛一亮:「你說什麼?」
趙君璧道:「命運既已安排,不妨看得開兒了……我只想知道,你三人又是如何想得通,將來如何做人的?」
絳兒苦笑道:「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皆不為過,咱們身為女人,只要從一而終,便可抬頭挺胸,活在世間。」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卻要從一而終……」趙君璧長歎反笑:「倒便宜這個臭小子啦!」立刻她又羞紅了臉:「我……實在沒經過這種羞人陣仗……」
絳兒道:「誰都會有第一次的……」望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蓋奇,不由皺眉道:「糟糕……」
趙君璧一怔:「怎麼?」
絳兒道:「你已答應獻身,他卻不該如何?」
趙君璧道:「什麼不舉?你要他舉什麼?」
絳兒失笑道:「當然是舉他的、多此一舉……」
趙君璧一怔:「什麼?」
李莫愁靜坐調息良久,終於將翻騰洶湧的血氣順了過來,睜眼瞧見偌大廳內,只有凌玉嬌一旁守候,為她護法,不禁感歎不已:「君莫愁,君莫愁……這君字果然排在莫愁之上。」
凌玉嬌道:「其實不用計較一逅些。」
「是……自從歷經枯井事件,生死名利都該看得淡些才是……對了,你的傷是怎麼好起來的?」
凌玉嬌道:「是他,蓋奇!我中了徐少棠一掌,自然必死,我雖昏迷不醒,可是我頭腦卻空明無比,我知道下雨了,我知道是你把我抱進船艙,我也知道他又來侵犯我……你要我講得更詳細些嗎?」
「越詳細越好!」
「可是這種事,實在羞人得很……」
「可是……」
「也許正是日後能救更多人的重要關鍵。」
聽她這樣一說,凌玉嬌也許坦然,她開始仔細回味,詳細述說:「最奇怪的是,第一次我中了一化子虛的淫主母,在蓮池內他只是吸取我的……而這一次,他竟然是不斷地注入他的……」
李莫愁皺眉道:「他分明半點武功全無、又哪來那麼多精力?」
凌玉嬌道::不是因為、他吸過我的,又吸過你跟絳兒的……」她突然又耽心:「你看那趙君璧,能不能救好他?」
李莫愁咬牙道:「她如救不好,哼!」
凌玉嬌立見被她凌厲的眼神嚇一跳。突然外面一陣人聲,只聽得是在大門口之內的廣場上,人聲鼎沸,似乎有人抬了一具屍體回來。接著是趙少泉的聲音道:「去請凌姑娘來!」
凌玉嬌一驚,李莫愁握住她的手起身:「我陪你去瞧瞧!」果見眾人圍住用門板抬回來的一具屍體,已用白布蓋著,趙少泉一直等她二人走到近處,才揮手將眾人都打發走開。如果是凌家的人,自然不會抬到趙家,凌玉嬌問道:「是誰?」
趙少泉道:「我正要等你來認認看他是誰。」他掀開白布,赫然是那徐少棠。
凌玉嬌臉色慘白;趙少泉追問:「認識他嗎?」
「認識……他就是金陵四少之一的徐少棠。」
「他怎麼會死在河裡的?」
凌玉嬌心驚膽跳:「我……我怎麼會知道。」
「你不知道?那就怪啦!」他冷笑著道:「我們的人在河裡發現了他的屍體,而你不也正是從那裡漂流而來的?」
「這樣就認定,我一定該知道?」
「徐少棠生前……應該說就是今日清晨,在河邊安排好一艘船,正好是花十兩銀子向我的人租用的,而你又正好是乘那艘船回來的,你還說你不知道?」
「我……我……」凌玉嬌已慌亂而口齒不清,舌頭打結:「我真的不知道。」
李莫愁卻接口道:「她不知道,我知道。」
趙少泉冷笑:「你們是在同一條船上,為什麼你知道而她卻不知道?」
李莫愁道:「因為一這個人是我殺的,所以我知道;而我殺他時,凌姑娘已重傷昏厥,不省人事。」
趙少泉更是冷笑:「徐少棠的武功,是我們金陵四少之首,憑你莫愁仙子?哼哼…!」
「不錯,憑我李莫愁與絳兒聯手,亦非其敵,只不過,你何不看看他真正的致命傷?」
「什麼?」李莫愁掀開白布另一端,扯開徐少棠的錦袍,露出下體,趙少泉竟也驚呼出聲。
李莫愁道:「他淫根已碎,蛋黃四溢,功力豈會不大打折扣?又豈能逃得過我、莫愁仙子的誅殺?」
趙少泉道:「你可知他是鄱陽王門下?」
李莫愁昂然道:「不但他是,你們四少個個都是。」
趙少泉道:「你既知他是鄱陽王門下,你還敢下此毒手?」
李莫愁道:「普天之下,任何人都知道,凡是犯了淫行的男人,都千萬別讓我莫愁仙子碰上。」
趙少泉怒極反笑,聲震屋瓦。
李莫愁道:「絳兒罵得不錯,只不知金陵四少是不是個個偽君子真小人?」
趙少泉倏地伸手抓向凌玉嬌:「跟我走!」凌玉嬌慌張問避,李莫愁早防他會出手,立刻橫臂一格,右手一招「畫龍點睛」點向他「愈益穴」,攻其必救。
誰知趙少泉只一閃,就已避開她的攻勢,進而繞到她身後,將凌玉嬌捉住手腕。李莫愁驚道:「這不是鄱陽王的武功?」
趙少泉哈哈大笑,左手捉住凌玉嬌,右手一圈一點,一股勁風,直襲李莫愁面門。李莫愁驚慌閃避,堪堪躲過,更是大驚失色:「這是天羅指法!」
趙少泉笑道:「還要不要再試?」李莫愁歎道:「是那個瞎了狗眼的說徐少棠的武功是四少第一?」
趙少泉亦道:「能誅殺徐少棠,果然有此真功夫。」
「不敢不敢,鄱陽王門下,我燕子磯永遠只有避而遠之。」
趙少泉道:「算了,你莫愁仙子向來專誅淫徒,這徐大少爺看來是死有餘辜,你走吧!」
李莫愁心頭一鬆,隨即又道:「這凌姑娘……」
趙少泉沉聲道:「她是我們金陵四大家族之人,你且休管閒事。」
李莫愁挺身道:「不行,我與她共進退!」
凌玉嬌急道:「莫愁姐,你別管我,快走。」
李莫愁道:「因那蓋奇關係,你我已是一體,我出能不管。」
趙少泉狂笑:「好個一體,我就連你一起拿下,看你能管這什麼。」倏地一把抓去,手影幻做數十,虛實不定,讓人眼花撩亂,根本無從應付。
李莫愁乾脆不閃不避:「果然是名不虛傳。」說話中已被他抓住手臂,一陣劇痛,差點呻吟出聲:「你學會了天羅婦的功夫,不知鄱陽王知不知道?」
趙少泉臉色鐵青,手指用力;直捏得李莫愁臂膀幾乎斷掉,她卻絕不討饒,反笑道:「潛龍迷蹤步加上天羅指法,我們兩個弱女子怎麼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去。」
「哼!」
「那還把我們抓這麼緊幹什麼?也想會徐少棠一樣見色起意不成?」趙少泉一怔,立刻鬆手。
李莫愁揉著自己手膀道:「看你急切地定要把凌姑娘邀到你家來,此刻又強押住她,定是有什麼話要問她。」環顧四週一眼,她又道:「在這大庭廣眾,也一定有許多不使為人得知的話,何不找個「僻靜」之處?」李莫愁句句話都說到他心嵌裡,直把趙少泉氣得臉色發青。
那蓋奇果真怪物……
明明是四肢殘缺,內腑破碎,奄奄一息。
唯獨他那根「刺」……
或者那根「針」,那根「蟄」……
隨便你叫它什麼,反正就是他那一根,一點就醒,一觸就漲,一摸就硬。不是絳兒有什麼特別的辦法,絳兒只不過去搖了搖它,它就堅硬、漲紅、昂然怒立!看得絳兒心慌意亂…!
看得君璧心驚膽跳……
幸好絳兒總算是「過來人」……
幸好君璧決心要「救人要緊」…「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但是人倫大事卻是要經過反覆的思考與感情的激盪。
趙君璧終於決一疋獻身一試,在絳兒細心引導之下,含羞忍痛,終於苦盡甘來,繼而激發了她潛在的能力……
如騎脫韁野馬,盡情馳聘在一望無垠的原野……巔騰跳躍之下,又生怕跌下來而夾緊控制……
失去奔馳快感又再次策馬狂奔……終至頭暈目眩,汗潸潸下……
終至骨酥一肋麻,六神無主……終至無可自制,一瀉千里……
為要找一清靜之處好問話,趙少泉引她二人進入後院,進入竹林,進靜室。靠牆那列竹製書架上,幾冊書籍是移開的。
趙少泉一望而知,妹妹趙君璧與李絳兒,仍關在地窖內為那蓋奇療傷,不禁怒道:「療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傷。」
他伸手要開啟地窖機括,李莫愁及時喝道:「你到底要問什麼?」
趙少泉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李莫愁道:「你不急也不能打擾蓋奇療傷。」
「哼哼……」
「我已經表明過,我們已經與蓋奇,聯成一體……」
趙少泉輕蔑冷笑:「行為苟且,不值一哂!」
李莫愁咬牙道:「蓋奇療傷,打擾不得,如有任何閃失,我們誓死與你周旋到底。」
「你們幾個全都加起來,又能奈我何?」
「是嗎?你不是還有重要的話要問嗎?」
一言提醒趙少泉,她轉頭逼視凌玉嬌。
凌玉嬌亦不再畏縮,挺胸道:「就算你會、搜魂逼供,我也寧可咬舌自盡!」
趙少泉笑道:「我如要逼你吐實,又豈能容你咬舌自盡,不過我大可不必多費此周章。」
他不再堅持去開啟地窖,逕自坐下道:「你們既然自認已聯為一體,就一起都坐下吧……」
李莫愁緊一罪凌玉嬌而坐,她打算在必要時拚力一戰,讓凌玉嬌得以逃離魔掌。趙少泉豈會看不出她心思?不在意地笑笑:「你對金陵四大家族瞭解多少?」
李莫愁道:「金陵四少,蕭凌徐趙,我所知的,僅此而已。」
「那麼你呢?」
「那麼你呢?凌玉嬌身為四陵四家成員,你可知我們蕭凌徐趙,四個家族的起源?」
凌玉嬌立即歎道:「不足為外人道。」
趙少泉道:「你羞於提起此事?」
「你一再提及此事,到底有何用意?」
「事關你凌家屠門血案!」趙少泉沉聲道:「甚至進而導致我四家全部滅亡。」
凌玉嬌大驚:「你知道血案真兇?」
趙少泉道:「所以有話要先問你……」
凌玉嬌這才歎道:「我四家來源,爹只跟哥哥說過,我是旁敲側擊,多方引證,得知大概……」
「且說說看!」
「多年前,我朝尚未定基,隋朝煬帝荒淫無道,三次巡幸江南,弄得民不潦生,怨聲載道……第四次更要南下金陵四少,令奸佞太宰——司徒德堪,來玄武湖建行宮……」
李莫愁忍不住插口道:「這故事我聽說過,但是行宮並未興建,煬帝也沒有來,就被自己的太輔大將軍宇文化及,宮中兵變,白綾紋殺……」
凌玉嬌接著說:「那司徒德堪先降字文化及,再降高祖李淵,又被太宗李世民所誅,他的舊部全部建根拔除,只有早期的四名侍衛,不願助紂為虐……」
李莫愁道:「我明白了,那四名侍衛,就是你們四大家族的先人。」
趙少泉道:「你猜得不錯……」又轉向凌玉嬌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她大眼睛轉來轉去,索腸苦搜,終於歎口氣道:「還有就是「沒有了」!」
趙少泉也不生氣,婉轉提示道:「四名侍衛,皆是武夫,怎麼會變作四大有財有勢的望族的呢?」
「那是因為……因為……我不知道。」
趙少泉仍存一線希望:「令尊……或是令兄,有沒有一父給你任何重要遺物?」
「沒有……我被徐少棠誘到錦江口,幾乎喪了性命,隨波飄流,回來已發生血案……」
「有什麼對你提示什麼重要線索?」
「沒有。」
趙少泉忍不住拍案而起,厲聲喝道:「胡說,這麼重要的事,怎麼會毫無交代?」凌玉嬌被嚇呆了,李莫愁卻咯咯笑道:「讓我猜猜看,你提到武夫變財主,又一再追問遺物、線索,莫非是指大筆財富?」
趙少泉神色一動:「不錯,正是大筆財富。」
凌玉嬌失聲道:「兇手莫非是謀財害命?」
趙少泉道:「正是如此。」
「可是我凌家現金不多,所有財產皆為不動產,兇手豈能奪走?」
「當然有他能奪得走的,而且是你我四家全部動產不動產,合起來十倍有餘。」這下,連李莫愁都嚇呆了。
只聽趙少泉道:「當年的玄武湖行宮並未動工興建……」
李莫愁歎道:「是了,定是那司徒德堪奉旨搜括的民脂民膏。」
趙少泉道:「不錯,宮中發生兵變,司徒緊急奉旨回宮,大批金銀財寶覓地藏妥,分四把鑰匙,由四名侍衛分別保管。」
「鑰匙……」凌玉嬌道:「」麼說來,你應該有一把鑰匙羅?」
趙少泉歎了口氣:「問題是先嚴並未留下鑰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