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艷史 第七章 董芸娘

  凌玉嬌驚奇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柳含笑道:「你沒看到嗎?我把這條唯一能通到外面的繩索燒掉啦!」

  凌玉嬌道:「為什麼?」

  柳含笑道:「因為控鶴監的人,正在上面守著,等我將你二人捉上去。」

  「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動手?哈哈……」柳含笑攤開雙手,表示最大的友善誠意:「我雖然號稱「千里追魂」,只因追蹤之術舉世無雙,若論起真力真槍的打架功夫,卻不見得能贏得了你凌大小姐。」

  「你倒也謙虛。」

  「所以我燒掉這條繩索,表示我並不打算將你二人捉去獻功。」

  「那麼,你這樣不辭辛勞追蹤到此,所為何來?」

  「只為了要跟你當面談清一件事。」

  「請說!」

  「他……」柳含笑指指被她藏在身後的蓋奇:「他到底是誰?」

  「我相信令尊二疋告訴過你。」

  「他是告訴過我,我要聽你自己告訴我!」

  「我給你的答案也是一樣,他只是個可憐的乞丐!」

  「可是控鶴監的人,為什麼堅稱他是「欽犯楊欣」?」

  「只因他們手上有一張榜文圖像,那楊欣長得跟他實在很像。」

  「只是長得像?他可不可能就真的是楊欣?」

  「不可能!」

  「為什麼?據說你也不瞭解他以往的身世。」

  「對,我是不瞭解,但是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不是楊欣。」

  「為什麼?」柳含笑逼問她:「為什麼?」

  凌玉嬌在她的注視下,深深歎了口氣:「因為他陰錯陽差的闖進了我的生命,我跟他已經結為一體,今生今世,注定要跟他同生共死。」

  「可是控鶴監的人,好像是非要得到他才肯罷休!」

  「那他們也要有些手段才行。」

  「不錯,他們就真的用了最狠毒的一招。」

  「哦?」

  「他們故意濫捉無辜,凡是長得與他三分相似,無似老幼,一律逮捕……聽說已經株連逾千啦!」

  「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任何意思,我只是告訴你外面發生的事情。」

  「哼,你沒有任何意思,意思卻非常明顯;如果犧牲小我,交出一個蓋奇,就河以救回那一千多個「無辜」,對不對?」

  柳含笑無語,只是等她自己說下去。

  凌玉嬌道:「你要先想想,造成這樣罪大惡極的「殺孽」的,是朝廷的暴政,是控鶴監的劣行,不是蓋奇的錯。」

  柳含笑暗自點頭。

  凌玉嬌又道:「你再想想,那些被牽連的,也只怪他們長得有「三分相似」,那也是該遭惡劫,一種孽緣。」

  柳含笑又點頭。

  「如果他們長得像就是「無辜」,那麼蓋奇長得像當然也是無辜!如果要救那些無辜而必須犧牲這個無辜,在你柳含笑姑娘看來,認為這是大仁大義,在我看來,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柳含笑頓時面紅耳赤。

  凌玉嬌堅定地道:「不管你與控鶴監之間,達成了怎樣的默契,有什麼交換條件,要解決此事也很容易,只須先把我凌玉嬌打發了。」

  柳含笑不由得充滿敬佩之意:「難為你能有這樣的決心。」

  凌玉嬌道:「不止我一人。」

  「還有誰?」

  「還有趙君璧、李莫愁、李絳兒!」

  柳含笑吃驚:「什麼?你是說你們四位都與他…」

  凌玉嬌昂然道:「都已與他「結為一體」了。」

  柳含笑聽她說得這樣斬釘截鐵,心知定然不假,不由得好奇打量那個蓋奇:「我實在好奇,據說數日之前,他還是鍾山雨花台前一個殘廢乞丐,可是我看他,不像殘廢呀!」

  「雖不殘障,卻似癡呆!」

  「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許多事,真是一言難盡,總而言之,這些天來,他每天都有長足的進步……真是神奇之極。」

  「他到底會不會武功?」

  「完全不會!」

  「難以置信。」

  凌玉嬌歎道:「任誰都不會相信……可是我們四個,都是親身經歷,不由得不信。」

  「親身經歷?說來聽聽……」

  一想到所謂經歷,就是被這個乞丐奪去處女貞操,被他整得欲死欲仙……而這些親身經歷,就該怎麼向外人去說?她歎氣道:「……說考固難以啟齒,只怕聽考亦不堪入耳。」

  柳含笑不解,皺眉道:「什麼意思?」

  凌玉嬌笑道:「你一個大姑娘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

  柳含笑一呆,隱隱覺得定是他們男女私事,追問不安。

  仔細打量這個神她說得「神奇」的蓋奇,其實也並不是怎麼太出色;滿瞼稚氣,真如凌玉嬌自己的評語:「雖不殘障,卻似癡呆。」

  他真的不會武功?

  她伸手握住蓋奇手腕,本是想探採他的內息,誰知突然傳來一股強大電流。

  這莫名其妙的電流,將柳含笑震得不由自主地用力甩手抖開。

  然而她忘了自己的武功,這一甩之力何止千斤?蓋奇竟被她甩得凌空飛起,砰在凌玉嬌身上。

  凌玉嬌摔不及防地被他這一撞,費覺腰脅「雲庭穴」上一麻,頓時渾身無力,腳下一滑,竟失足往洞外井底跌落。

  幸而左腰「雲庭穴」被踢中,全身無力中右手仍能活動,倉促中伸手一撈,幸運地抓住了蓋奇的足踝。

  凌玉嬌下墜之勢,也拉得蓋奇往下滑落?柳含笑驚覺自己幾乎鑄成大錯,急忙握住他的手不放。

  而蓋奇此時已是半身在洞外了。

  凌玉嬌也就這樣懸吊在洞外了。

  柳含笑努力要將他二人拉回來,不料這密室洞穴內,因有涓滴細流,長年濕滑,柳含笑因無處著力,非但無法將二人拉回,反而連自己亦被帶動得一寸一寸往洞外滑去。

  眼看就要被拉得滑出洞外,與他二人一起跌入深不可測的井底去,她卻不能就此鬆手,置他二人不顧。

  幸而此密室洞口並不太寬,柳含笑在情急之下,也就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一屁股坐到地上,張開兩腿,用腳蹬住洞口兩邊的石壁,身子盡量向後仰,雙手捉住蓋奇手腕,這才暫時穩住下滑之勢。

  凌玉嬌身懸洞外,驚惶大叫:「喂,你搞什麼鬼?還不趕快拉我們上去。」

  柳含笑這下子再也笑不出來了,氣極敗壞道:「地上太滑了,根本使不上力氣……你為什麼不往上爬?」

  凌玉嬌氣苦:「我被他踢中「雲庭穴」啦!」

  竟會有這麼湊巧?

  剛才是怎麼回事?

  柳含笑低頭望望這個滿臉稚氣的大孩子,實在想不透剛才為什麼會突然有「觸電」的感覺?

  而且是如此強烈的觸電?

  可是此刻不仍是握著他的手腕嗎?怎麼又完全沒有異樣呢?

  此刻的他,半身懸在洞外,半身趴伏在她大大張開著的兩腿之間,絲毫不知危險,反而笑嘻嘻地覺得好玩。

  一個苣題年華的少女,就讓一個大男孩在自己兩腿之間?柳含笑利時面紅耳赤,尷尬萬分,而此刻又偏偏不能放開手棄他二人不顧,又無法合攏雙腿躲開他的嘻皮笑臉。

  此刻她雙手雙腿都不能運用,要脫離目前困境,就只有靠這個「癡呆」啦!

  柳含笑試探著問他道:「你聽不聽得懂我說話?」

  這蓋奇只是對她露齒而笑……他滿口牙齒倒也潔白整齊。

  她續繼試著與他溝通:「你還有一隻手是空著的,對不對?」

  這蓋奇似乎聽懂了,伸出他的手來,向她搖了搖。

  柳含笑大為驚喜,繼續指導著他:「現在,把你的手伸過來,抓住我,用力往上爬。」

  蓋奇就伸過手來,一把就抓住了她那柔軟的胸部。

  柳含笑驚叫:「不對不對,不是抓這裡。」

  果然他又栓到別處,亂抓亂摸一陣。

  少女身上禁地,就這樣被他一陣揉捏,弄得她又尷尬又嬌羞,渾身無力地驚叫:「不行不行,這裡更不能摸。」

  突然,她驚見這蓋奇頑皮地扯弄著她整吞腰間的那條絲質褲腰帶。

  一扯之下,給成蝴蝶形的活結,就應手而開,她穿著的那件淺綠色的寬鬆緞子長褲,就此鬆脫下來。

  柳含笑又驚又急叫道:「你在幹什麼?」

  凌玉嬌懸身洞外,仰頭看不見上面發生了什麼事,急忙問道:「他怎麼啦?他在幹什麼?」

  「他,他……」

  蓋奇竟又得寸進尺,扯脫了她的底褲。

  那少女的最最羞人之處,就毫無保留地呈現在那個大男孩眼前了。

  而他竟是眼睛一亮。

  柳含笑驚急大叫:「不行,不准看!」

  外面的凌玉嬌更著急。追問著道:「他到底在幹什麼?」

  「他把我的……」

  她突然發現,有些事真的是無法啟齒對別人說的,她只能恨恨道:「他壞死啦!」

  凌玉嬌立刻就發覺,那上面並未發生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她自己就是女人,一聽就懂得那「壞死了」三個字的真正含意,一定是蓋奇的老毛病又犯了。

  這蓋奇什麼都不會,除了「採花偷香」之外……

  這柳含笑大約也逃不過被他「采」了吧……凌玉嬌坪然心動。

  這位突然出現的「千里追魂」柳含笑,到此刻仍不知是敵是友,要是真的給蓋奇「采」一下,保證她也會死心場地,跟我們站在同一邊啦!

  凌玉嬌正在癡想著,柳含笑卻突然覺得一陣熱呼呼的氣團吹在她兩腿之間,她低頭一看,立刻又驚又羞,又怒又嘔,是蓋奇,他正在熱切地,專注地,低頭注視著那桃源洞口。

  越低頭越湊近……

  幾乎要貼了上來……

  熾熱的鼻息,滾燙著那嬌嫩之處。

  她羞煞愧煞,無助地努力扭動著要迴避,呻吟地哀求著:「不要……」

  而他那裡會不要?他正如此專注地欣賞著。

  她這兒是如此豐滿突出。

  她這兒是如此精緻玲瓏。

  她這兒是如此晶瑩剔透。

  她這兒是如此純美無瑕。

  淡淡柔柔的幾莖芳草。

  淒淒迷迷的涓涓細流。

  他如此地專注凝視,她卻羞恨無地,極力扭動著要逃避,卻因那樣的扭動而令得蚌肉翕合吞吐,晶瑩潤濕,更散發出奇妙的誘人氣息。

  竟誘得蓋奇猛地埋頭而入。

  柳含笑掙扎哀鳴:「不要!」

  董娘一時不查,竟真的被柳含笑揭下面具,露出她的本來面目,氣得她將那張製作精巧的人皮面具,用力摔在地上。

  八紫鶴之一的顧平附合道:「本來漂漂亮亮的一個大美人,幹嘛一天到晚戴著張死人臉,把自己弄得陰陽怪氣的。」

  她一瞪眼,顧平嚇得趕緊閉嘴,悄悄溜到一邊去。

  她越想越有氣,打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這柳含笑就處處跟自己針鋒相對,處處要表現得高人一等,要不是為了奉命緝捕「欽犯楊欣」,要不是她控鶴監的最高總監「薔薇夫人」時時在暗中以「千里傳音」術一再叮嚀,多方忍讓,早就與那柳含笑翻臉了。

  艷陽高照,大家都躲到蔭涼之處去休息,只有她仍在焦燥地在井口處來回踱步,那柳含笑進入井內許久,到底怎麼樣了?

  紫鶴顧平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奔到井邊來看,只見井裡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煙,帶有磷磺惡臭,接著就見到那條垂入井中的繩索,緩緩向上燃燒成大燼。

  顧平驚道:「這麼結實的粗麻繩,即使是浸過油,也不可能燒得這麼澈底吁!」

  董娘耳後卻響起一個聲音道:「那是因為繩子上塗了一層磷磺藥粉。」

  董娘回頭,她身後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出現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宮裝儷人,她恭敬行禮道:「弟子董芸娘,叩見「薔薇夫人」。」

  顧平也趕緊叩首行禮,乖巧地退到一邊去了。

  薔薇夫人冷冷道:「董芸娘?你這一路上,不是都自稱「董娘」的麼?」

  芸娘恭謹回答:「弟子只是為了便於領導。」

  「哼!戴了個老大婆面具,取個老太婆名字,就領導好了麼?領導的結果呢?她還不是叛變啦!」

  芸娘嘔在心裡,心想還不都是你要我忍耐她的。

  薔薇夫人亦自嘔恨:「柳含笑,哼!我早就看出她跟她老爹一樣,集傲難馴,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跟那幾個賤女人一樣,聞不過楊欣那一關。」

  芸娘一怔:「您說什麼?」

  蓄薇夫人道:「隋朝煬帝因荒淫而失國,他楊家子孫又能好到那裡去了?」

  芸娘仍是不懂。

  薔薇夫人道:「你以為乞丐能有什麼通大本領,能搞得那幾個女人,死心場地的繞著他團團轉,為他拚死賣命,在所不惜?」

  「為什麼?」

  「是因為他對女人另有一功!」她突扶一又住嘴不說,嚴厲叮嚀道:「反正你給我特別注意了,千萬別讓他把你……」

  把你怎麼?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吩咐道:「一見面就立下殺手,干萬心軟不得。」

  「可是他只是個殘廢乞丐,又毫無武功。」

  薔薇夫人厲聲道:「你敢不聽我的話?」

  芸娘一驚,只有住嘴,指指那根燒燬的繩子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薔薇夫人一揮手,立刻就有數百名控鶴監的武士奔來,各部扛著繩梯、擂木、雲架、鐮勾,甚至還有火統、炸藥等物。

  芸娘大驚:「您打算攻城吁?」

  薔薇夫人道:「據說這底下,是西漢鍾王陵寢,而呈上來的那幅「綃綾兜」上的藏寶圖,不也正是指向此處嗎?」

  芸娘這才恍然大悟。

  薔薇夫人道:「我先垂下繩梯進入,設法找到入口,你隨後率領大隊人馬裝備下來,進行強攻。」

  芸娘甚是贊同,只因她與那柳含笑有心結,立刻憤然上前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就讓我來打這頭陣吧!」

  薔薇夫人點頭道:「千萬小心,不可輕敵……尤其不可輕視那個乞丐。」

  「是!」

  芸娘選了一捆繩索,一端在井口縛牢,餘下的整圈套在肩上,一面放長,一面下降,這樣才不會因為投入繩索而打草驚蛇。

  她一點也不敢輕敵,她深知那柳含笑機智輕勁,堪稱強敵,她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地一面放長繩索,一面緩緩下降。

  剛才柳含笑與寧兒、馨兒在檢查那繩索上的血跡與繡針之時,芸娘也將大概的深度距離暗記在心中,現在她也正在默默地估算著下降的深度距離,越是接近,她就越是小心,絕不發出任何聲音來,她不打算太早驚動強敵。

  這井中一片漆黑,她極盡目力設法看清楚週遭情況,她不想引燃火摺子,火光在黑暗中會博得很遠,那樣會使敵人驚覺。

  突然她聽到一些奇異的聲音。

  她心神一振,已經接近啦!

  她屏息靜氣,一面仔細分辨聲音來源,一面緩緩下降,往那聲音接近……是柳含笑!

  她在喘息、在呻吟。

  是怎麼回事?她是生病?是受傷?還是中了毒?

  那麼她的敵人是誰?能教柳含笑這樣的高手受傷,豈不是高手中的高手?

  她突然全身驚慄,因為她又聽到柳含笑突如其來的一聲哀鳴。

  但是奇怪,那分明不是痛楚的哀叫,倒像是極度歡愉中的嘶喊。

  這就實在太奇怪啦!芸娘的一顆心,不由自主地坪坪跳動起來,因為她在仔細分辨之下,除了柳含笑的奇怪呻吟聲之外,更夾雜著一個男子粗濁而急促的喘息聲。

  芸娘遲疑起來,但是她忍不住要一采究竟,她拚命壓制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慌亂,小心翼翼地再往下降去。

  這井內四壁,就像一支巨大的空心水管,所以回音極大,芸娘再次下降了近百尺,才能見到一處洞穴,洞內透出微弱的燭光,那些奇怪的聲音,也正是從這處洞穴內傳出來的。

  芸娘更是小心翼翼地再往下降,更接近一些,此刻已處身在洞穴之項上,正好可以瞧見裡面的情況。赫然見到一幕教她臉紅心跳的難堪場面。

  正是那個蓋奇,正緊緊地壓在柳含笑的嬌軀上,揮起長戈,勇猛攻擊。

  柳含笑承受著他的無情摧殘,輾轉呻吟,扭擺掙扎,看似在努力要躲避他直搗核心,卻又更像是努力要撤開重重障礙,歡迎他的長驅直入。

  那是怎樣一種驚心動魄的場面,比任何的血肉相搏生死拚鬥,更教人心跳加速,血脈賁張。

  難怪薔薇夫人會說:「她過不了乞丐的那一關。」

  難怪薔薇夫人也會欲言又止,原來是指這樣羞死人的「一關」。

  看她竟然完全不覺羞恥,甚至更似在享受著那「一關」,芸娘莫名其妙地怒不可遏,暴喝一聲,凌空飛撲而下:「不要臉的狗男女,納命來!」

  這一含怒出手,果真凌厲無比,眼看就要教他二人喪命在她掌下,琶地裡由洞內靠近門後,湧出一股強大力道,砰地撞在芸娘肩上,將她的攻勢及時化解開去。

  芸娘驚怒回頭,原來是護著蓋奇從地道逃亡的凌玉嬌。

  原來芸娘在外窺見到這樣一場男歡女愛,抵死纏綿的熱情場面時,就已口乾舌燥,心煩意亂,竟未能深思一下,這裡應該還有一個凌玉嬌。

  芸娘大怒:「你躲在這後面幹什麼?給他們「護法」?」

  凌玉嬌搶上一步,攔在蓋奇與柳含笑之前:「你沒見到他二人正在緊要關頭?」

  芸娘怒罵道:「什麼不要臉的關頭。」

  她又要衝,凌玉嬌又攔住:「你知不知道打散鴛鴦,壞人好事,最最缺德?」

  芸娘氣急,只會怒罵:「不要臉,不要臉。」

  她又搶攻而上,凌玉嬌拚力擋住,絕不容她危及到蓋奇與柳含笑。

  然而這個董芸娘雖然年紀輕輕,卻能在控鶴監居於高位,豈是泛泛之輩,此刻又是含怒搶攻,凌玉嬌奮力抵敵,越來越感到吃力,不禁焦急大叫:「喂,柳姑娘別貪玩啦,以後有的是機會。」

  柳含笑卻只是回答一陣嗯嗯啊啊,並未起身。

  凌玉嬌拚力擋開芸娘一擊,抽空大叫:「還不起來幫忙,我擋不住啦!」

  誰知那柳含笑此時,正被蓋奇死死吻住,就連口鼻亦一齊被他密密吻住。

  她只能努力咿咿唔唔地扭頭,終於躲開了他那火熱的長吻,搶著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才能開口道:「我……我起不來!」

  凌玉嬌已被芸娘一連串搶攻,竭力拚鬥中,上氣不接下氣,大叫道:「把他推開不就起來了。」

  柳含笑也是被蓋奇一連串滄攻,衝擊得她連氣都接不上來,可憐兮兮地道:「他……剛好壓住我的「牧間穴」。」

  芸娘也是武術高手,當然清楚「牧間穴」是在乳上肩下的正中間位置,一經壓制,則全身酸軟無力,只能任人擺佈。

  芸娘忍不住好奇,在與凌玉嬌激門中抽眼望去,果然見到那乞丐的右手五指箕張,正結結實實地,滿把握住柳含笑那小巧卻堅挺的椒乳,又捏又揉間,中指正巧壓在她的「牧間穴」上。

  就只瞧上這一眼,芸娘不由呸地一聲,臉紅心跳,就像是自己的乳房被他捏住了一樣。

  就這一疏神,已被凌王嬌搶攻一招,扳回劣勢。

  芸娘又氣又很,又羞又惱,她拚力搶攻,凌玉嬌竭力攔住,絕不退讓,她很極怒罵,只不過她自己也只是個小小年紀的女孩兒家,儘管怒極恨極,能罵得出口的,也只不過是「狗男女,不要臉,羞死人」之領的幾句話語。

  凌玉嬌拚力抵擋,幾乎力竭中,柳含笑突然大聲呻吟:「哎呀!不行了,我別不住啦,我快要死啦!」

  凌玉嬌又恨又氣:「拜託你就別再別住,要死就快點死!」

  董芸娘大感奇怪,她搞不僅這凌玉嬌為什麼一面拚命要護住不讓柳含笑受到傷害,一面咒罵她快點去死。

  凌玉嬌拚力拍出一掌,將芸娘逼退半步,這才緩過一口氣道:「……死過去,好趕快起來幫忙。」

  芸娘一怔,原來她們二人所說的「死」,大概不是真正的死亡。

  再聽那凌玉嬌也非常氣憤柳含笑為什麼要「拚命別住」,不肯快些「死過了好趕快起來」,她直覺感到那柳含笑實在有夠不要臉。

  這樣不使臉,又總是要跟自己針鋒相對的女人留她何用?還不趕快把她除掉。

  手上攻勢一緊,勁道更足。

  凌玉嬌立刻感到壓力大增,危急萬分。

  而那可惡的蓋奇,竟然完全無視目前這種隨時有致命的危機,仍在貪婪地享受著柳含笑那處女的內體。

  嘴巴又吸又吮……

  雙手又捏又揉……

  下面更是揮戈挺進,勇往直前。

  可憐的柳含笑,初經人道,就被他這樣亳不憐惜地掃庭犁穴,直搗黃龍。

  又是一陣緊鑼密鼓的狂風暴雨,連續不斷的摧殘蹂躪之後,柳含笑終於再也支持不住,哀鳴一聲,澈底的崩潰了。

  這一聲哀鳴董芸娘心驚膽跳,血脈賁張。

  凌玉嬌是過來人,急忙問道:「怎麼啦?你死了沒有?」

  柳含笑顫抖著,糜軟中克有一陣痙攣,大量陰精直洩而下。

  蓋奇卻趁勢最深最深地插入,死死地抵在陰門之口,盡情地大口大口吸吮著那甜美的「蜜汁」。

  凌玉嬌已經累得不像話了,拚力大叫道:「你既然死過了,就趕快起來幫忙呀!」

  半晌仍無動靜,凌玉嬌又急又嘔,匆忙中回頭一窺,只見柳含笑大字形癱軟在地上,時間余汁瀝瀝。

  她仍在虛脫中喘息。

  在無限滿足中癡癡微笑。

  這一分神,已被芸娘重重地一掌擊在胸口,力道之大,震得她凌空飛跌,砰地撞在洞穴後方的石壁上,撞得那面石壁竟然出現裂痕,簌簌地落下許多碎屑石粉來。

  凌玉嬌一聲慘叫,將柳含笑從虛幻縹緲的快樂天堂中拉回現實世界來,睜眼見到芸娘擊倒凌玉嬌,又惡狠狠地向自己逼來。

  她這才發覺危機已迫在眉俏,她趕緊一躍而起,誰知腳下一軟,砰地又仆倒在地上。

  原來剛才被他那樣一陣瘋狂蹂躪,撞破精關,陰元狂洩……此刻竟已精疲力竭,連站都站不起來啦!

  見她這樣狼狽相,芸娘嘿笑著逼上一步:「人家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這叫做什麼?你也做個風流女鬼吧!」

  柳含笑只能虛脫地喘息。

  芸娘舉掌劈下:「納命來吧!」

  眼看柳含笑就要喪生在她掌下,凌王嬌顧不得自己傷勢,奮力街向前去。

  芸娘左手一勾一帶,已將她掌力引過一旁,右手「推波助瀾」,挈在凌王嬌背上,砰地一聲,跌出洞穴之外,失足落下無底深淵中。

  柳含笑悲鳴:「玉嬌姐……」

  芸娘雖已一享擊中凌玉嬌,解決了這個強敵,自己也因經過一場激烈拚鬥,損耗過鉅,疲累不堪。

  柳含笑努力提氣,趕快凝聚精力,但是芸娘絕對不會給她有機會恢復過來,她已提神運氣,綬緩逼近……她眼神中滿是殺機。

  在這干鈞一發一際,蓋奇卻突然朝她衝過去,將她攔腰抱住。

  以芸娘那樣的絕世武功,一閃竟未能閃開,就已莫名其妙地被他結結實實抱住,不由又驚又怒,雙掌兩下向內一合,一招「借花獻佛」,合堅他雙耳「太陽穴」。

  如是一般稍有武術基礎之人,必定縮手後退,否則兩耳太陽穴被擊,必死無疑。

  誰知這白癡蓋奇,根本不懂半點武功,完全不知這位如花似玉的美麗姑娘,舉掌間就要置他於死地。

  他不但不知問躲後退,反而抬頭仰臉,望著她展齒一笑。

  芸娘不由自主地分神、遲疑一下。

  只一剎那間,蓋奇又將整張臉孔,埋入了她的胸前。

  芸娘的雙掌這才「啪」地一聲,合拍下去……並未真正擊中蓋奇,只是以毫釐之差,在蓋奇腦後互拍而已。

  說來一長串,其實只是剎那間的事,芸娘正自驚異何以會有那樣剎那間的猶豫遲疑,那蓋奇已埋頭在她胸前,在那柔軟飽滿的雙峰之間,又拱又鑽,又吸又嗅,貪婪地享受著她少女的芬芳。

  董芸娘利時間渾身酥麻,一眼正見那柳含笑努力掙扎著要站起身來,眼中隱含著同情之色,不由得又羞又怒,狠狠地一耳光括在蓋奇臉上:「你這個白癡,還不放手!」

  這一耳光真是又狠又重,啪地一聲,竟打得蓋奇嘴角涔血,頰上五隻指痕殷然。

  而這個白癡蓋奇非但並未放手,反而揚頭望著她傻傻地一笑。

  這一笑是多麼純真,多麼無邪,多麼甜美。

  這位出身「控鶴監」的董芸娘,終日處在冷酷奸險的鬥爭環境之中,忽然見到這樣坦誠無邪的笑容,見到如此知心,瞭解的眼光,她自己反而一下子陷入癡呆中了。

  就這樣癡癡地凝視著蓋奇的眼睛,自幼的孤苦,成長的艱辛,環境的險惡,突然一下子都找到了傾訴的對象,遇到個真正的知己……還爭什麼強?鬥什麼勝?名是什麼?利又何用?

  這世上所有的功名利祿,全都加起來,只伯也難買得到一個真正的知心的笑容吧!

  這蓋奇竟然能深知她的心?

  這芸娘竟能在一剎那間化暴戾為祥和?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就像凌玉嬌說的:說起來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只有親身經歷過,不得不信。

  柳含笑心中紛紛湧現一大堆錯綜複雜的思緒,迷惘、驚喜、甜蜜,又羞愧……

  她不想打擾他們……

  她悄悄伸手將這密室的石門關閉,開始調息運氣。

  突然一聲巨響,大地震動。

  原來是薔薇夫人領著大批控鶴監的武士,開始強攻了。

  她終於找到密室,只因洞門封閉,無法從外面開啟,薔薇夫人下令用火藥,要強行炸開。

  大地震動,煙硝瀰漫,石屑紛飛。

  董芸娘一下子由癡迷中驚醒,猛地摔開蓋奇,勁運雙掌,跨出沉稱的步伐,往柳含笑逼去。

  柳含笑暗驚,她尚未調息恢復,但也不能束手待斃,眼見芸娘雙掌一左一右,一仰一俯,一吞一吐,「雙龍攪海」,一股巨大的迥施掌力,直撲而來,柳含笑奮起最後一絲力量一掌向這股迥施掌力之中反擊回去,砰地一聲巨響,芸娘被反擊之力震得蹬蹬蹬連退三步,而柳含笑卻凌空向後飛跌,撞在那洞穴後面的石壁上。

  芸娘咬牙切齒:「千里追魂果然功力不凡,再接我一掌試試。」

  她雙掌一合,手腕相接,兩掌十指錯開如蝴蝶飛舞,柳含笑駭然驚叫:「彩蝶飛?你是彩蝶仙子的傳人?」

  芸娘獰笑:「要是你今天能夠不死,自己去問她。」

  芸娘兩掌突然化作干萬隻七彩蝴蝶,穿梭飛舞,往柳含笑逼來。

  突然又是一聲巨響。

  薔薇夫人在外面炸石開山。

  密室內天搖地動,芸娘幾乎立足不稱,騰身而起,往柳含笑撲去。

  柳含笑瞑目待死……誰知那蓋奇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撲在柳含笑身上,將她緊緊抱注。

  芸娘的雙掌擊落,結結實實拍在蓋奇背脊上。

  這雙掌之力何止千斤,蓋奇頓時口中鮮血狂噴。

  這千斤之力,也透過蓋奇,撞在柳含笑身上,撞得身後的石壁嘩地崩塌。

  蓋奇與柳含笑二人翻身趺入石壁之後,芸娘吃驚,只見這密室本是利用天然巨石之縫隙挖掘修飾而成,吃不住薔薇夫人用強力炸藥連績轟炸,石塊鬆動,土石紛飛,塵霧瀰漫,蓋奇與柳含笑跌入石壁後面,到了何處已經看不清楚啦!

  大量土石仍在殯落,眼看這間小小密室就要崩場,芸娘已無退路,只得縱身而起,穿越大大小小的隕石,往那石壁破同竄去。

  身後轟然一聲大響,一塊數百噸的巨石已經崩落。

  大量的砂石亦隨之瀉落。

  剛才那間密室在頃刻間已被士石填滿。

  真是死裡逃生,間不容髮。

  芸娘取出火摺子引燃,四下打量,竟是巨大的人工割切得整齊的巨石,壘砌而成的巨大通道。

  這些通道真是四通八達,錯綜複雜。

  是誰能有這麼大的財力與人力,在這地底建設這麼巨大的建設工程?

  突然她想起薔薇夫人的話,這兒一定就是那「西漢鍾王陵寢」了。

  想到薔薇夫人,芸娘不禁苦笑:火藥爆破強攻的結果,反而把通道炸塌堵塞啦!

  薔薇夫人與她的控鶴監武士們,何時才能再挖開那些士石,進入此處?

  那蓋奇與柳含笑到那裡去了?

  想那柳含笑號稱「干裡追魂」,一向都在追尋別人,怎麼也沒想到此刻會變成被別人追尋了吧?

  柳含笑果然極痛苦又難堪。

  她一向都在追尋別人,怎麼也沒想到此刻會變成被別人追了。

  千里追魂柳含笑的追蹤之術,舉世無雙,但是被別人追呢?有沒有躲避不被別人追的方法?

  要是在平時,她自有許多種方法躲避別人的追蹤,但此刻不但自己身受重傷,還要照顧這個傷得比自己更嚴重的蓋奇。

  芸娘的那一擊,幸運地將蓋奇與自己撞破石壁,跌了出來,而她一定也會追來,兩個都是重傷之人,又如何能逃過她的追擊?

  唯一的辦法就是行險幸幸,以不逃為逃,或許能暫時躲過。

  柳含笑就在與蓋奇翻落在石壁之後的那一刻,就緊緊抱住蓋奇,躺在地上不動,住由土石崩瀉,幾乎將他們掩埋。

  她的判斷果然沒有錯,接著就是董芸娘一耀而出,越過她二人,落在比她更遠之處。

  接著就是巨石崩落,將剛才的密室堵死。

  接著就是火光一閃,不由自主地掙動呻吟。

  幸而仍有陸續損落的土石聲響,蓋過了他的聲音。

  幸而柳含笑緊緊地抱住他,不讓他掙動,又用嘴唇緊緊地吻住他,不讓他呻吟出聲。

  幸而芸娘未曾料到她會冒險留在這樣最危險之處。

  而那董芸娘果然在四下打量一番之後,高舉著火摺子,小心翼翼地向前行去。

  危機暫時過去,柳含笑卻不由自主地一聲呻吟,劇烈顫抖。

  芸娘的那一掌使她胸前肋骨斷裂,碎裂骨頭大概刺入了肺部,連呼吸都困難之極。

  她拚了死命似地緊緊擁住蓋奇,似乎從他身上能得到鎮定,得到安慰。

  似乎連疼痛都能減輕。

  緊緊的擁抱能喊輕疼痛,而那深深的吻竟也能吸吮到一股甘潤的蜜汁的津液,溫和地綬緩渡入她的口中,順著咽喉融溶而下。

  多麼甘,多麼甜,多麼美,柳含笑忘情地伸出舌尖,努力地在他口中探索、攪動,貪婪地用力吸吮,要獲得更多更多,然後大口大口,咽咽吞入腹中。

  四週一片漆黑,大地仍在震動,是山崩?是地陷?是陸沉?

  即使是世界末日來臨,也打攪不了這一對男女患難中的真情,柳含笑在擁吻中得到無限的慰藉滿足,她已忘了傷勢,忘了疼痛。

  她感到蓋奇的雙手,又開始遊遍她的全身。

  她感到蓋奇的寶物又開始變化,堅挺,又開始刺入。

  又是一陣心悸!剛才那樣一陣抵死纏綿的結果,幾乎被他掏空了陰元,幾乎丟了性命,真是餘悸猶存。

  但是剛才那種被他無情的蹂躪所帶來的快樂與滿足,亦是畢生難忘的。

  這就是女性,就因為有這樣難忘的高潮享受為酬,做女性的就會心甘情願的冒那懷胎十月的痛苦,甚至冒著生產可能導致死亡的危險。

  柳含笑是堅強的女性,但是在這個一度「征服」了她的男人面前,她就再也堅強不起來啦!

  雖是在漆黑的暗中她清楚地感覺到蓋奇的巨物剌入,清楚地體會到他的馳騁。

  那種劇烈的馳騁所造成的摩擦,也比剛才要清楚得多,也要深切得多。

  剛才是羞愧中帶有惱怒,反抗中帶有痛楚,驚懼中帶有慌亂。

  而這次,柳含笑清楚地用心地體會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刺激與每一個反映。她驚奇於人體的奧妙,驚異著靈與欲之間的微妙結合。

  大地仍在震動,柳含笑清楚地感受到強力炸藥的威力,堅硬巨石漸漸炸開,大批的武士合力在搬開碎石,努力要打通這條堵塞住的通道,但是還早。

  柳含笑完全無暇理會那此一,她已漸漸被蓋奇帶上了情慾的高峰。

  被他無數次的衝擊之後,由先前的慌亂到盲目的得到快感,漸漸地競能體會到白己的敏銳之處,快感之點:她下再盲目地閃避,她可以自主地以敏銳之處之迎接快樂:心安理得,慢條斯理地享受快感。

  奇妙的是,那蓋奇似乎也頗有默契地與她配合行動…心安理得,慢條斯理,緩緩地卻又確實地觸動她的敏銳之處,撥弄她的快感之點。

  從心靈的契合,到行動的搭配,柳含笑就完完全全地放鬆了自己的身心,如同趁著風的羽翅,漫遊在幸福而滿足的生命之中。

  她緊緊地纏住他,密密地貼住他,輕輕地噬咬他的臂膀,幸福而滿足地在他耳邊誓言:「從今而後,我當與汝同生共死!」

  忽然就在自己耳邊聽到一聲冰冶刺骨的「哼」!

  柳含笑大驚失色,一躍而起。

  自己正在享受著肉慾快感,失去了應有的警覺心,競讓敵人無聲無息地侵入自己身側。

  雖是漆黑中伸手下見五指,但身旁似乎並無董芸娘的蹤跡,她失聲驚叫:「董芸娘,你在哪裡?」

  仍是未有聲息,柳含笑摸出自己的火摺子點燃,四下找尋,根本沒有任何人在這裡。

  難道這西漢鍾王的陵寢之內,竟然有鬼不成?

  自己是練武之人,竟然荒謬地想到有鬼?柳含笑揚聲暍道:「你是誰?你在那裡?」

  那個冶冰冰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你跟他無法同生,如今只有共死啦,哈哈!」

  聲音果然就在耳邊,柳含笑立刻省悟,原來這就是一種武術中非常高明的「千里傳音」。

  她立刻就想到那個屢次在背後指揮芸娘的傳秘人物來,這個此芸娘更可怕的厲害人物,顯然是控鶴監這次緝拿行動的真正指揮者。

  顯然她已打通了密室通道,此刻一定已經在這塊巨石之後。

  她一定很快會打通這塊石頭,向自己追來。

  柳含笑再下遲疑,一拉蓋奇:「快走!」

  誰知蓋奇卻突然伸出雙手,將她兩腿一起抱住。

  柳含笑因此絆得跌倒,正要一躍起身,下料那蓋奇已趁勢將她整個人緊緊纏住。

  就在這一剎那間,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巨石在她們身後炸得粉碎。

  爆炸的威力,使得大量的碎石像炮彈一樣,從她們頭頂上呼嘯而過,疾風刮得肌膚生疼,幸虧剛才被蓋奇撲到,否則……

  接著煙硝瀰漫中,大量土石瀉落,又像剛才一樣將她二人覆蓋住。

  柳含笑正要掙扎而起,蓋奇又已將她緊緊擁住,同時也吻住了她的嘴巴。

  柳含笑這才省悟,原來蓋奇是學她剛才的方法,要她躲過強敵。

  薔薇夫人果然出現,一躍掠過這堆土石,進入了地道;接著火光大盛,數百名武士手執火炬,陸續進入。

  薔薇夫人一聲今下:「仔細的搜!」

  眾武士轟然應諾,果然開始分頭搜尋而去。

  薔薇夫人自懷中取出一幅綃綾藏寶圖來,就著火炬光,詳細對照著此地的形勢,得意笑道:「不錯,果然就是這裡。」

  她相準一個方向,開始按圖索驥,向前尋去。

  柳含笑看得大奇,董芸娘的那幅「綃綾肚兜」她已仔細研究過,上面並無此地的通道詳圖呀!難道另外還有秘密不成?

  柳含笑忍不住好奇,終於悄悄起身,拉著蓋奇躡足跟著薔薇夫人的方向前去。

  才走了沒幾步,突然耳邊又傳來一聲冷笑。

  這次下是「千里傳音」,這次是真的就在耳邊,她能感覺到一股勢氣。

  柳含笑一驚回頭,果然是那薔薇夫人,陰惻惻地站在那裡。

  柳含笑驚怔之餘,反而大笑:「原來你是故意引我出來,而非真的有此地詳圖?」

  薔薇夫人道:「不錯,你能躲過董芸娘,未必能躲得過我薔薇夫人。」

  柳含笑道:「我又何必躲你?反正你又不見得能捉得到我。」

  薔薇夫人一言下發,突地伸手抓來。

  這一抓疾如閃電,快得根本連思考都來下及,而柳含笑競然也完全沒有閃躲之意,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等她的乎抓來,只下過眼光卻向身旁的蓋奇下半身瞧去。

  薔薇夫人對自己的這一抓很有信心,何況她又根本未做任何閃避,眼看就要抓中她的肩頭,突見她的眼光往蓋奇身上一望,這也是人性使然,薔薇夫人亦下由自主地跟著她的視線往蓋奇下半身瞧去。

  這一瞧之下,競見那蓋奇胯間巨物,昂然怒立,雄偉異常。

  薔薇夫人突然面紅耳赤,心慌意亂,女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閉目扭頭,怒道:「還不趕快把衣服穿上!」

  薔薇夫人雖然背著身子不敢看,但是她仍能聽到一陣悉悉嗦嗦的衣服聲。

  她當然下伯她們趁機逃跑,以她的功力,逃走的聲音她分辨得出來,而她也一定能及時追上,而她也一定捉得住她。

  悉悉嗦嗦的聲音停止了,她問道:「穿好了沒有?」

  身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薔薇夫人立時感覺有異,急回頭,果然已失去他們二人的蹤影。

  這就奇怪啦,難道她們能化為一陣輕煙消失了不成?

  薔薇夫人惱怒不已,這是第一次有人能從她的手中逃脫,這柳含笑競能下要臉地利用那臭乞丐的「不文之物」分她的心,又能在一瞬間無聲無息地藏匿蹤影,果然是個不凡之人。

  她惱怒之餘,決定往前追尋找找看,誰知才跨出一步之後,就一腳踩空,差點跌進一個坑洞。

  幸而她立時彈身而起,雙手連揮,藉那反拍之力,重新站穩腳步。

  原來剛才多引誘柳含笑現身而熄去火炬,此地一片黑暗,雖然武術基礎深厚,夜能視物,卻也未能留意地上這下面之處。

  這坑洞就在剛才柳含笑二人站立之處,原來他二人並非化為輕煙消失,只下過是悄悄地跳入此洞之中而已。

  薔薇夫人暗罵自己太不細心,取火摺引燃火炬,往坑洞一照,只見底下是一層寬敞空曠的石室,由此洞下望,不見邊牆,也下知他二人躲到那裡去了。

  柳含笑一跳落此地,立刻就拉著蓋奇在黑暗中盲目疾走,聿而這鍾王地下陵寢的地道,建築得曲折複雜,高下錯落,競似無邊無際,永遠到不了盡頭似的。

  他們是逃亡之人,所以下敢點火照路,在這下見天日的地底,伸手不見五指,她只能摸索著牆壁,小心翼翼前進。

  她緊緊拉住蓋奇的手,深怕一鬆手就再也找下到他:可是這樣拉著他,又該往那裡走呢?雖然暫時逃脫了敵人,自己也同樣迷失了方向啦!

  突然蓋奇反拉她一下,柳含笑一驚停步,側耳傾聽,下聞聲息,卻下由自主地毛骨悚然起來。

  這是練武之人必有的反應,面臨危險而心生警兆。

  奇怪的是,蓋奇是個毫無武功之人,他怎麼反而比自己更早發現危險的呢?

  柳含笑屏息掙氣,側耳傾聽,果然在黑暗中有極微的呼吸聲。

  柳含笑急將蓋奇拉過來掩在身後,這才引燃火摺子一瞧,不禁大驚,前近不遠處竟是那董芸娘躺在地上。

  驟遇強敵,柳含笑不再逃避,決心放手一搏,誰知董芸娘卻歎息道:「既然落到你的乎裡,要剎要剮,悉聽尊便!」

  一聽這口氣,柳含笑暗驚,再一細瞧,只見芸娘例臥在一堆巨石雕成的兵馬與仲翕半成品之間,一支巨大的石像例下,壓住了她的左腿。

  柳含笑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芸娘怒道:「你看不出來我被壓住啦!」

  柳含笑趨前察看,難免要爬上這些東倒西歪的巨石,因而又使那些石塊嘎嘎作響,隨時可能再翻倒下來。

  芸娘道:「小心,別過來!」

  柳含笑道:「不過來怎麼救你?」

  芸娘怒道:「誰要你救?」

  柳含笑終於也小心翼翼地接近她,只見那條左腿已骨胳粉碎,血肉模糊,慘下忍睹。

  「你被壓了多久啦?」

  「我已經昏迷了兩次,不知道多久啦!」

  柳含笑試著用力要抬高那塊石像,誰知競如蜻蜒撼柱,不動分毫。

  這一用力,又引得其他巨石紛紛搖墜,嘎嘎作響。

  柳含笑滿頭是汗,只得停手歎道:「要想保命,只好犧牲一條腿。」

  芸娘突然哀叫:「不要!」接著她哭泣道:「我寧可死,也下要變殘廢。」

  突然手上的火摺子光芒一跳,柳含笑道:「不好,火摺子快燒光啦!」

  那蓋奇不知何時也爬到身邊來了,驀地伸手一推,柳含笑立足下穩,只好跳下地來。

  蓋奇卻下由分說,低頭往芸娘的嘴唇上吻了下去。

  柳含笑不由歎道:「你呀,只要見到漂亮的女人就……」

  她卻不知蓋奇是在向芸娘渡了一口真氣。

  一口熱烘烘,柔綿綿,又源源下絕的真氣渡入芸娘口中,緩緩下至丹田。

  芸娘立時精神一振,疼痛大減。

  蓋奇已抬起頭來,打量一下這堆亂七八糟,重重疊疊的巨石。

  他似乎相中了其中一塊較小的雕戍一個將軍頭型的石塊,正卡在一堆巨石之間,他伸手搖撼那頭型石塊,立刻引起那堆巨石一陣亂搖亂晃,嘎嘎作響。

  柳含笑與芸娘同時驚叫:「你在幹什麼?」

  蓋奇競充耳不聞,蠻性大發,雙手抓住那石塊用力一扳,競被他拔了下來。

  牽一髮而動全身,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塊頓時失去平衡支撐,紛紛翻落。

  柳含笑驚叫一聲往後躍退,倉促中手中火摺已燃到盡頭,頓時熄滅,變成一片漆黑。

  小石引動大石,大石再引動巨石,大大小小的石塊連續翻滾跳躍跌落。

  有些較小的石塊受擠壓撞擊,有如於彈般地四處進射,柳含笑憑著疾勁的風聲,倉皇閃避,亦難免被一些碎石擊中,疼痛難當。

  空曠石室中充滿巨石崩塌時引起的強烈回音,突然傳來芸娘的一聲慘叫,柳含笑大驚:「董芸娘,你怎麼樣啦?」

  末聽芸娘回答,卻聽背後傳來薔薇夫人的呼喚聲:「董芸娘,你在那裡?」

  柳含笑吃驚,這裡的聲響競把這厲害人物引了來。

  果然火光在轉角處一閃之後,薔薇夫人持火炬疾奔而至,一見這裡仍是塵上飛揚,一片狼藉,不由又驚又怒,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董芸娘呢?」

  柳含笑早已又驚又急,奮不顧身地用力搬開大小石塊,一面大叫:「蓋奇你在那裡?」

  突然一縷勁風直襲背後,柳含笑緊急往前撲跌出去,避開這一擊,反身怒罵:「背後偷襲,你要不要瞼?」

  薔薇夫人連續搶攻,一面怒道:「用詭計害死芸娘,你才不要臉。」

  柳含笑反擊拍出一掌,叫道:「誰說我害死芸娘?」

  薔薇夫人又踢出一腳怒吼:「芸娘不是被壓在這底下?這堆石頭下是你弄塌下來的?」

  柳含笑倉促閃避中仍下忘還擊:「是呀!不,不!」

  她說是呀是指芸娘確是被壓在石堆底下,後來說不是聲明這准石頭並非自己詭計弄場下來的。

  只因被她一陣猛烈攻擊得手忙腳亂,因而語無倫次。

  薔薇夫人一手持著火炬,盛怒猛攻中還要保持火炬不熄,一時間竟無法拿下柳含笑,不禁冷靜下來,冷冷道:「好,你的功去果然不錯。」

  她順手將火炬插在石隙中,雙掌一合,手腕相接,兩掌十指翻開狀如蝴蝶。

  柳含笑驚叫:「彩蝶拿!」

  薔薇夫人雙掌翮然飛舞。舉手投足間,曼妙如舞蹈,掌間卻閃現七彩光芒,煞是美麗。

  柳含笑卻一點也不覺得美麗,反而大驚失色,她雙掌竟能幻出七彩,可見功力要比芸娘要高出許多。

  薔薇夫人雙掌化為七彩蝴蝶,輕飄飄地向柳含笑拍來,看似既輕又柔,中者立刻傷筋斷骨,而且這翮翩飛舞的蝴蝶忽高忽低,虛虛實責,教人避奴可避。

  眼看柳含笑就要喪命在她「彩蝶掌」下,卻發現柳含笑突然變得充滿柔情蜜意地向自己身後輕喚一聲:「蓋奇!」

  蓄薇夫人悚然一驚,腦中突然浮現不久前遇見蓋奇的情形,那赤裸的下體,那特別雄偉粗壯,昂然怒立的怪物。

  薔薇夫人忽然全身酥麻,想像自己身後被那樣一條巨大的怪物指住,是何等羞死人也。

  她這一掌猛地轉拍向身後,砰地一聲巨響,擊中極堅硬之物,她迅快轉身再挈出第二掌,卻瞇起眼睛不太敢看,深伯又見到那難堪之物。

  誰知瞇眼偷瞧之下,那有什麼難堪羞人之物?就連那可恨的蓋奇亦不見人影,剛才她單掌擊中的只是身後的石頭。

  竟然又上了柳含笑這賤人的當,她又一次用這種不要臉的方法逃脫不見。

  薔薇夫人恨她太不要臉,也恨自己太愚衰容易上當,卻聽身後一聲輕笑:「彩蝶掌果然威力不凡!」

  薔薇夫人一驚回頭,只見那柳含笑仍是俏生生地立在那裡,由衷讚道:「彩蝶掌能練到掌幻七彩,果然了得。」

  薔薇夫人頗感意外:「你怎麼沒有趁機逃走?」

  抑含笑道:「我為什麼要逃走?我要幫你一起把芸娘救出來,叫她自己告訴你,這堆石頭不是我弄塌下來的。」

  蓄薇夫人盯視著她:「恐怕還不止這樣吧!」

  柳含笑苦笑道:「連蓋奇也被埋在下面啦!」

  「為了他,你竟然放棄逃走的機會?」

  「沒有他,我獨自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薔薇夫人亦曾為情所困,不由深深為她惋惜:「為了一個「臭男人」,值得嗎?」

  柳含笑歎道:「誰知道?昨天之前,我還在做著自由飛翔的少女美夢,此刻卻只想做個宜室宜家的小婦人啦!」

  薔薇夫人道:「挖了出來,我還不是會逮捕他。」

  「我知道。」

  「甚至會……殺死他。」

  柳含笑神情一凝,堅毅地道:「那麼你至少也殺了六個女人。」

  薔薇夫人不解:「什麼六個女人?」

  柳含笑道:「我、凌玉嬌、趙君壁、李莫愁、李絳兒,都會為他自盡,從一而終。」

  「愚不可及!」薔薇夫人又道:「你好像只數了五個女人,還有一個是誰?」

  「還有一個就是你!」

  薔薇夫人大怒道:「胡說,我怎麼可能為他自殺?」

  「你當然不會為他自殺,但是我們五個,會用盡一切方法,先為他殺了你,然後才會自殺。」

  「我不會先殺了你們?」

  「那你不妨先殺我試試?」

  「你以為我真的殺不了你?」

  「那麼來呀,動手呀!」

  薔薇夫人果然提神運氣,雙掌開始七彩變幻,精光大盛。

  柳含笑亦凝神戒備,大戰一觸即發。

  忽然一聲極微弱的呻吟。

  「芸娘?」薔薇夫人急奔過去,拚命用力搬開堆積如山的石塊:「你忍著些,我來救你!」

  她功力極高,大大小小的石塊,被她迅快地摔到身後,如遇較大石塊,她也只需三掌兩掌,就已劈碎震裂,被她栓開。

  但是這堆石頭實在太多,她的武功再高,精力究竟有限,眼看她己雙享因劈石而紅腫,手指因磨擦而滲血,氣喘吁吁地怒道:「還站在那裡幹什麼?不快來幫忙。」

  柳含笑道:「我一人來幫忙有什麼用,何下把你那些武士全都召來,一起動手。」

  薔薇夫人如夢初醒,立刻撮唇長嘯。

  極細極微的聲音,攸長綿綿送出,隨著石室通道,向四面八方傳送出去,無遠弗屆。

  柳含笑驚歎下已:「這就是千里傳音的功夫吧?」

  薔薇夫人並未答理,仍在下斷地改變呼嘯的頻率,有時高吭得幾乎剌穿耳膜,有時又低沉到只能感覺到空氣的震動。

  終於有了些微聲息,是那些控鶴監的武士們,應聲疾奔而至,向她恭謹行禮後,肅立一旁。

  薔薇夫人似乎是馭下極嚴,向眾人下令道:「小心動手,把這裡挖開救人。」

  一呼百諾,眾武七一齊動手。

  隨後又有更多的武士聞聲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