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艷史 第十九章 天羅婦

  無花宮有八院四廳二閣,每一處都有一位首席紅牌名花,像這位可人姑娘就是暖翠閣的頭牌,人又漂亮,性情又溫柔。簸花宮把她訓練得琴棋書畫,文學武功皆臻上乘,尤其是床第之間,真叫人銷魂蝕骨!金公子最愛跟可人「煉」,不但是工作,更是享受。但……為什麼不是那位「薛無雙」呢?春姨當然看不穿他的心事,卻能由他的眼神瞧出些許瑞倪,歎道:「好吧,我就給你個機會,事後你怎麼報答我?」金公子大喜道:「我把可人『煉』好,立刻就到你那裡去報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春姨一指戳在他額上:「你呀,就是嘴巴最甜。」金公子立刻接一句:「也最賣命。」春姨咯咯笑道:「要用實際行動證明。」她伸手拉他:「來吧!」

  那林念慈與楊欣共乘一騎,在這黑暗的原野上,緩緩馳去。

  她早就由女伴們與丁雅竹、歐陽婷的打鬧戲誼中,知道「練功」二字的真正含義,她也親耳聽見袁紫霞宣佈,三十六騎通通給他,有何不可?

  她也早已心儀這個看起來又溫柔又體貼的姑爺殿下,怎麼突然就變得像是「暴君」一樣了呢?

  剛才只不過牽了馬去給寧兒馨兒解危,就被當眾罰跪,此刻把自己帶到這荒郊野外來,會對自己怎麼樣?

  聽說他好色如命,見到任何女人都不會放過,如果他對自己用強,要不要反抗?林念慈心中七上八下,楊欣卻在她背後環抱住了她的腰,她立刻就是一陣雞皮疙瘩,渾身顫慄!

  楊欣道:「你好像很怕我?」

  她不得不承認:「是。」

  楊欣道:「我們只是來練功。」

  她回道:「我知道。」

  「練功有什麼好怕的?」

  因為他的手是從她背後環抱住腰肢的,因為馬兒震動,他的手偶爾碰了她一下。她立刻又是一陣雞皮疙瘩,渾身顫慄!

  楊欣趕緊鬆手,歎道:「回去吧!」

  她又擔心了:「您……生氣了?」

  楊欣回答:「沒有。」

  「可是您在歎氣,你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

  她伸手向後,找到他的手,拉過來放到自己腰上:「我……讓您『練功』,您是殿下,您是我們的姑爺,您要什麼,我們都會給。」

  可是她仍是在發抖。

  楊欣承認自己是個可惡的「採花賊」,可是至少每次都是光把對手挑一邊勾引千肯萬肯,他才下手,雖然他處處留情,又處處無情,但他絕不讓對方在事後悔恨怨尤。換句話說,他是風流而不下流;他是多情卻不濫情!他如果要單純的「發洩」,隨便招招手就會有太多女孩子自動來投懷送抱。如果要「練功」,那寧兒馨兒就比眼前這林念慈強十倍。

  突然他神色一動,勒住馬匹:「你還認識回家的路嗎?」

  林念慈道:「認識。」

  楊欣一躍下馬:「你先回去,叫她們先吃飯,不用等我。」

  「可是殿下,我的責任是要保護您呀!」

  「我不用保護,你也保護不了。」

  「可是……」

  楊欣一瞪眼喝道:「快去,不然我就在這裡把你『強姦』了!」

  林念慈嚇了一大跳,立刻調轉馬頭疾馳而去。

  楊欣這才冷笑一聲:「各位如果衝著我楊某而來,現在可以站出來啦!」前面不遠果然從各個不同黑影中,站起十餘名黑衣勁裝之人,為首一人道:「好厲害的角色,竟是不肯再往前走。」楊欣笑道:「你那陷阱豈能奈何得了我?只是傷及無辜,非我所願……」「嘿嘿,想不到一頭大色狼淫賊,也會憐香惜玉。」

  楊欣只是悠間地負手而立:「如果我沒猜錯,各位是大內『鹿鳴苑』來的高手吧?」高手二字本是用來詩人功夫了得,此刻由楊欣口中說出,聽來竟是極度輕蔑!是可忍,孰不可忍!為首之人喝道:「上!」

  十餘「高手」身形一晃,就己將他團團圍在中間。

  楊欣道:「既是鹿鳴苑來的,為何不見『天羅婦』?」

  「擒你回去,自然見到。」他撤出兵器喝道:「上!」

  十餘大內高手果然各取兵器全力滄攻。

  楊欣仍是負手而立,身形閃動,以避其鋒,笑道:「好,這位是嵩陽厲家來的!」這人一擊不中,已錯身而過。另一人及時從左撲上,手中亮晃晃一柄鋼刀,起落有風雷之聲。「嗯,你是川南楊家的風雷刀!」這一擊又不中,前後兩面同時有劍揮來。楊欣又是一閃而過,眉目閃動:「好手法、穿雲手華鐵、八步趕蟾吳立本,你們兩個何時學會聯手攻敵的?」左肩一斜,已及時閃過一招「鏈子槍」,大喝一聲:「原來『北滇聖宮』也有偷襲之人,我例要去問問鄭妥娘去。」楊欣就在他這十餘高手聯手搶攻中,左閃右躲,叫破他們的身份來歷,只是不肯出手傷人,大喝道:「去叫天羅婦自己出面,以褶相請,或者我們看在魔手的面子上,到你們鹿鳴苑去走走。」

  誰知這十餘高手卻兀自苦纏不休。

  楊欣又是眼神一動,驚道:「林念慈,不可過來。」

  原來那銀霞女將林念慈竟外地能從這大色狼的手中逃脫,又驚又喜,立刻又暗自責罵。三十六騎中人人都等著被青睞,被臨幸的機會,好不容易坐上了自己的馬背上,多少同伴又羨又妒的眼光,自己竟莫名其妙地拒絕了。

  她這樣獨自回去,女伴們問起誰會相信是自己抗拒不從?定是遭殿下嫌棄!唯一的辦法是在此等候著,待殿下出現,再一起回去。否則自己就會百口莫辯:水遠抬不起頭來做人。她這一停下馬來,竟大吃一驚,原來那裡有呼喝打鬥之聲。

  她策馬回頭,只見十餘黑衣歹徒正在圍攻殿下,她緊急摯出銀桿雙頭紅纓槍來,策馬衝入戰圈,大喝:「殿下莫慌,我來救你!」

  袁紫霞傳授這套槍法,最適合馬上戰陣衝鋒之用。果見她銀槍舞動如風,雙頭槍前挑後溯,橫打直戳!利時將十餘名大內高手殺得紛紛閃避,竟也直閉到楊欣身前,皓腕伸來,嬌喝:「上來!」

  楊欣又驚又急,口中怒罵:「叫你不要過來!」

  林念慈道:「我有責任保護殿下。」

  楊欣道:「你的功力那能保護得了?」

  林念慈道:「保護不了也要與殿下共存亡。」

  她已捉住楊欣手腕喝聲:「上來!」

  楊欣只得藉她一提之勁,身形一翻,便已坐到了她的背後。

  林念慈將他兩手拉來,環抱胸前,叫聲:「抱緊了!」

  一槍又分折為二,變成兩隻短槍,揮舞開來,絆、劈、纏、戳、挑、引、封、轉八字訣便得矯捷如龍,快速如電。跨下坐騎更是千中選一,久經訓練的千里良駒,不須刻意控韁,只須以腿輕拍,甚至藉扭腰之力,它即能進退轉側,莫不如意。這位「銀霞女將」果然巾幗不讓鬚眉,英姿煥發,神勇無敵,只是她從來都是獨自在馬上,活動自如,這回背後多了一人,動輒與他相觸,行動多有妨礙,招勢自不如獨自一人時的靈活。

  更何況平日只是女伴們互鬥好玩,頂多對付幾個不長眼的毛賊,未料今日被十餘名大內院嗚苑高手包圍,個個看中她背後這位「殿下」,豈會再對她手下留情!不一會她就己大汗淋漓,氣喘如蘭了。

  楊欣在背後道:「叫你不要過來的。」

  林念慈奮力格開一柄大砍刀,左手虎口已被震裂,銀槍幾乎脫手飛出。

  她卻突然間無限情意道:「跟殿下死在一起也好。」

  忝為大內高手,十幾人竟在倉促之間拿不下一名竹女,不禁為之氣結,大吼道:「射人先射馬!」二一是醒夢中人,正在左前方的風雷刀,雙手一絞,要斬馬腿。二曰當然也提醒了林念慈,坐騎被砍,生機更是渺茫。倉促之間不及細想,雙手一翻,一支短槍伸入他絞動的雙刀之中,另一槍由上而下,短槍變作棒綞,直敲他腦袋瓜!只聽得叮咚哎呀一陣亂響,風雷刀的雙刀正絞在她的銀傖上,林念慈銀槍被震得脫手飛去,而他的一雙成名兵器竟也刀口捲曲,再也不能使用了。就在他一怔之時,另一短槍已經敲在他頭項上,慘叫一聲,就此送命。

  楊欣喝道:「好,你招式精巧,只可惜內力不足!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林念慈當日曾見他被歐陽婷一下子就捆綁了手腳,提上馬背,剛才又見他被這些歹徒打得其只閃躲,毫無還手之力,那裡會相信能助一臂之力?大叫道:「坐好了,我要衝啦!」她一吸氣,左手揮動銀槍,右手一提韁繩,突地發覺他的兩手不知何時已鑽進了她的衣裳之內,一手按住她小腹肚臍,另一手正握住了她的乳房。猛地一下震驚,正巧是猛地一股內力傳入!左手銀槍砰地擊落一柄正要砍來的「板斧」,右手卻將馬兒轡口的韁繩扯斷。衣重反氏財大氣粗,這袁紫霞更是個愛漂亮又要面子的女孩,她手下的銀霞坐騎不但是干中選一,就連馬鞍韁繩都特別豪華耀眼。單只這韁繩,就是以錦棉蠶絲,加上純金絲絨,揉制編成,既結實又豪華。韁繩兩端都繫在真正純金打造的馬兒「吞口」上,她一扯之下,竟將這純金吞口扯成兩截,脫口飛出,一彈之下,適時敲在一名高手太陽穴上,那個倒楣傢伙竟然昏倒。楊欣笑道:「好,鏈子槍!」

  大凡使用鏈子槍,必有很強的內力為後盾,楊欣在她耳邊道:「不必設想『招數』,只要設想那兩塊黃金,會打到那裡。」他話剛說完,斜刺裡又一人竄來,手中奇門兵器怪模怪樣,招式亦是怪模怪樣,活像兩隻雞爪。她正在想怎麼才能把他雞爪砍下來?心念才動,一股內力就如臂使指,噗地麩走他手背上。

  大凡人的手臂皮薄骨脆,那經得起這塊頗有份量的黃金一擊,只聽他慘叫一聲,奇門兵器脫手,握住受傷手背倉惶躍退。一群大內高手呼喝怒罵:「拿不下一個丫頭還有臉回大內去嗎?」另一人亦喊:「射馬,射馬!」

  馬字是開口音,他正說到第二個馬字,那黃澄澄的金塊疾飛而至,鏘地一聲,上排門牙被撞斷四顆,從此說話不關風,所有「知、吃、斯」的音,全都變成「噓噓」之聲啦!眾歹徒大為震驚,林念慈自己更是震驚不已,難道他果真在助我一臂之力?一念及此,這才注意到他手掌上一股醇厚內力,源源不絕地從肚臍注入丹田;另一手卻緊緊地壓在她的胸部,她又羞又慌,道:「住手,拿開。」誰知那馬兒已失轡口韁繩,竟能自動閃與「射馬」的攻勢,猛地人立而起,躲過一刀,接著後腿猛踢,攻擊敵人。這一晃之下,林念慈自己亦摔不及防,幾乎摔下馬去。幸而楊欣及時雙手用力將他穩住,道:「你專心攻敵,我幫你控馬。」

  他那雙手卻仍是緊緊壓在胸前,捏住自己乳房。

  她出聲哀求道:「你把手拿開,這樣我不能專心。」

  他突然出聲:「小心頭頂!」

  頭項當頭罩落一隻狼牙棒,林念慈長韁正因襲敵而撇在外門,倉促間左手短槍揚起,槍尖直指那巨大狼牙棒的中心。這簡直有如螳臂擋車,林念慈驚得冷汗直流!

  蔓地裡楊欣一口熱氣吹在她的耳朵。

  少女耳朵可說是極為敏感的「性感帶」,這楊欣的手早已撩撥她乳房的敏感部位,春心難耐之際,這耳朵又被他一口熱氣吹來,頓時意亂情迷中,熱氣直入耳門「聽宮穴」,正是手太陽小腸經的起始。這熱力迅如閃電,直達指尖「少澤穴」,力透銀槍尖端,當地一聲,那狼牙棒有如敲在鋼板之上,往回反彈,這歹徒竟把持不住,脫手飛去。林念慈這回才真正省悟,果然是這位風流殿下、俊俏姑爺在以內力相助自己一臂之力。只不過他的一臂還是繼續放在一個少女最敏感的部位,仍在握住她的乳房,兩個指尖更能輕輕地捏住她的乳尖,輕揉慢捻……這個少女已被他撩撥得春心大動:心頭有如小鹿亂撞,心裡已有一千一萬個「願意」,只是在這血腥戰場,生死存亡之間,那能容她半點綺念?

  林念慈不得已再次哀求:「殿下如要助我,能不能別按在這裡?」

  楊欣道:「當然能。」

  驀地裡有號角聲,四面八方,嗚嗚而鳴,如寡婦夜泣,如冤鬼咽鳴,聲音難聽之極。林念慈嚇了一跳,那黑衣高手卻興奮嚷道:「鹿鳴苑馳援人手到啦,你二人還不束手就擒!」楊欣怒道:「唯死而已,豈能就擒!」

  林念慈立刻應道:「唯死而已,夫復何求!」楊欣道:「不,他們是衝著我來的,你趕快走。」

  他手剛動,她以為他要離開,急急按住,不讓他抽手:「不要丟下我,我要跟你死在一起。」「你還年輕,你還有自己美好前程。」

  「沒有了你,生而何歡,死而何憾?」

  「你……」他凝視她:「你不後悔?」

  「不後悔。」

  楊欣歎了口氣:「既是如此,又何必再抓著武器?」

  林念慈道:「對,抓著武器不如抓情人的手。」

  她果然將手中武器扔下,完全不顧生死頃刻,她扭轉身子,投入他懷中,滄然垂淚:「婢子無能,未能護得殿下平安。」楊欣伸手托起她那小巧的下巴,在他嬌艷櫻唇上吻了下去。

  林念慈就再也沒有矜持,熱情地吻住了他。

  是那種四唇相接的吻,是那種舌尖糾纏的吻,他們已心靈相契,不須要開口說話,他們也已經無法講話。奇妙的是,她竟能清清楚楚地聽到他的心裡:「你現在肯跟我練功了吧?」她更熱切地回吻著他:心中也激情地回應著他:「肯,肯,一千個肯,一萬個肯。」「血腥戰場,氣氛不好。下次吧!」

  「是……下次……也就是下輩子……」

  她珍惜這生命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戀愛,她更珍惜這戀愛的短暫片刻,生命將在瞬間結束,她卻願將這樣短暫的愛化為永恆!

  她緊緊地擁吻住他,熱切地要求著他的舌吸吮著、纏攪著,將那芬芳津液吞入腹中。身旁四周的血腥殺伐,生死拚鬥,她全不掛懷。能死在情人懷裡,已是最大的幸福。奇怪的是四周慘烈的呼喝打鬥,不斷有人斷臂殘肢,不斷有人倒地死亡,竟然沒有一刀一劍,甚或一拳一腳能及他二人身上。戰鬥終於結束了,戰場終於靜止了。

  他們仍是珍惜這難得的一分一秒,緊緊地相互擁吻,難分難捨。

  耳畔傳來一陣如銀鈴般悅耳聲在竊笑道:「親熱夠了沒有,大家都在看笑話啦!」林念慈一驚抬頭,只見一大群黑衣人圍在四周,手執兵器卻肅立無聲。

  他們不是剛才攻擊殿下之人,雖然裝扮相同,卻不是。因為剛才那十餘人已經全部被殲橫屍遍野,血流成河中,一名少女緩步而來,小嘴微噸,裨色輕蔑,身穿淺綠羅衣,雙目流盼間,伸出一根嫩蔥玉指,在臉上羞羞括著:「這樣濃情蜜意,當在閨房之內,銀燈露燭,銹翕牙床……」林念慈一下子羞紅了臉,急要推開楊欣跳下馬背。他卻仍將她攬難懷中不放,轉臉笑道:「朗有情,妹有意,你情我願:『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她小嘴一獗道:「我來接你回去,怎麼不干我事?」「接我回去?回那裡去?」

  「咦?你不是駙馬沈亞之嗎?當然是回公主那裡去。」

  楊欣望望這些黑衣人道:「他們不是來自『鹿鳴苑』的大內高手嗎?」

  那姑娘笑道:「鹿鳴苑跟咱們公主有些瓜葛,打算將你劫去當作人質,對公主多所要脅。我用妙計欺敵,將他們全部殲滅。」「你倒聰明,只可惜我是殿下楊欣,並非駙馬沈亞之。」

  「我只奉命接你回去,是與不是,當由公主自己去作主。」

  楊欣望望這些垂手肅立的黑衣人,歎了口氣道:「看來我不隨你回去也不成啦!」那姑娘道:「只怕真的如此。」

  楊欣道:「公主現下何處?」

  「把你送到,自然知道。」

  楊欣再道:「姑娘芳名,可否告知?」「不必,把你送到,再不見面,又何必知道?」楊欣歎了口氣,向林念慈道:「我就跟她走一趟。」

  林念慈立刻接口:「我跟你一起去。」

  那姑娘冷笑道:「人家是去夫妻團聚,你跟著去幹什麼?」

  林念慈道:「我只是去服侍殿下。」

  「到了公主身邊,多的是奴婢服侍,何用你去—一情海生波?」

  這倒是指責她不該跟楊欣有染了。林念慈哀怨地望向楊欣,希望他能堅持要求同行。楊欣卻在她臉上一吻,道:「你跟去的確不妥,還是先回去吧!」

  「可是……」

  「可是什麼?」

  「她們……會取笑我。」

  「取笑什麼?」

  「取笑說我不得殿下寵幸,我會從此抬不起頭來,我那還有臉活下去?」「原來如此。」楊欣失笑。

  「自來宮廷爭寵,鬧出多少悲歡離合,你們三十六騎之間也會……」

  林念慈已哀怨欲絕:「殿下……」

  楊欣眼珠一轉道:「好吧,我給你留個記號,別人就不得不信啦!」

  他突然伸手一扯。

  她摔不及防,胸衣被扯去大片,失聲驚叫:「殿下?」

  就連那姑娘也嚇了一跳,卻又不知該不該出聲阻止。

  林念慈的第一個反應也跟任何其他少女一樣,雙手掩胸,倉惶退縮。

  楊欣迅快伸手,一拉就將她拉了過來,用力扳開她的手,涮地又扯下她的肚兜,一對堅挺的雙乳就失去遮掩,彈跳出來。林念慈又是一聲驚叫,那姑娘竟感同身受,雙手不由自主地掩護自己胸口,一雙眼睛竟又無法移開,眼睜睜地看著他低下頭,在林念慈那豐滿如羊脂凝玉般的乳房上,深深地親吻吸吮著,林念慈嚀嚶一聲,週身酥麻酸軟,幾欲暈倒。楊欣將她鬆開,只見她那潔白乳房在接近乳暈上方不遠處,已被他吸吮之力,弄得皮下微血管滲血,形成一個清晰好比的嘴唇印子。楊欣輕輕擁住她道:「疼嗎?」

  林念慈酥軟地跌在他懷中:「不疼。」

  楊欣道:「這就是我對你『愛的記印』,誰敢不信?」

  「是,謝謝殿下。」

  那姑娘不明白,為什麼她被親吻被吸吮,自己會週身痙攣?她被放開自己才如釋重負?她又為林念慈大感不值,身為女人,被他那樣的無禮吮吻,還要道謝?

  楊欣已伸手為她整理衣襟道:「乖,回去後叫大姐不必擔心,目的地改在錦江口,紮營等我。」「錦江口?」「她會懂的,去吧!」楊欣跳下馬背,用手一拍馬臀,那馬兒就放開四蹄,如飛而去。

  望著林念慈的馬兒奔出甚遠,他這才回過頭來道:「應姑娘,咱們該上路了吧?」她嚇了一跳:「你認識我?」

  楊欣搖頭:「我是說:姑娘應該上路了吧?」她這才暗罵自己,怎麼會神魂顛倒的呢?只見她揚手曼指一彈土止刻駛來一輛四馬篷車,請他坐了上去。這車極為輕巧,四個輪子又窄又大,甚至是用極細的鋼胳為徑,穿管為軸;輪軸與車身之間又用頗具彈力之皮筋為簧,用以避震,使整輛宙走馬匹駿馬全力奔馳之下,也能跑得又穩又快。車身寬敞,坐位舒適,駕車的是一名黑衣老者,揚鞭促車輛疾馳,轉折如意,真是駕車老手,十六名黑衣漢子各騎駿馬,護衛兩側,同進同退,亦步亦趨。頃刻間他們已疾駛過了山崗,轉入了穆陵古道。

  楊欣向車外望了一眼:「我們是往金陵去?」那姑娘嗯了一聲。

  楊欣又道:「公主目下駐驛金陵?」她又嗯了一聲。

  楊欣笑道:「公主身邊奴婢甚多,為什麼盡派這些臭男人來接駕?」她冷冷撇嘴:「只因你太愛偷腥,這一路上全被你偷吃精光!」楊欣大笑:「難道你有什麼特別本事,不怕被我偷吃?」她突然臉紅,竟不知如何接口。

  「應姑娘芳名?」「應采靈。」她突然又瞪大了眼:「你怎麼知道我姓應?」

  「哦,那是因為我剛才無心之失,講話顛倒,而你自己又反應過度……」他這解釋太難信服,但又無可反駁。

  一氣之下,故作閉目養神,不再搭理。

  龜奴阿祥提著一把大壺,去給青虹子倒上一杯熱騰騰的茶,諂笑道:「洪老爺真好福氣,今兒晚上又『獨佔花魁女』啦!」

  青虹子目注台上道:「她是誰?」

  「她就是可人姑娘呀!」

  「不,我是說在她旁邊的那個。」

  「哦,她呀,她叫薛無雙。」

  「薛無雙,果然國色,天下無雙。」

  「您老還真懂得欣賞美女,您老請安坐,等可人姑娘都安置好了,小的再來請您老進房間。」「哦!」

  他其實早就想走了這龜奴不知是玲瓏心竅,還是有人指點,他竟然又補上一句:「可人姑娘吩咐,您老千萬別走開,今晚無論如何要到她房裡坐坐。」

  他提著大茶壺又去忙招待別人去了。

  青虹子只好乖乖坐著不敢偷偷溜走。

  阿祥又提了大茶壺上到台上,去給兩位姑娘添茶倒水,趁機低聲向可人道:「春姨在你房裡有話要說。」阿祥逕去,可人一曲已終,不著痕跡起身往房裡走,薛無雙亦跟來:「我不要一個人在台上。」「為什麼?」「那些人的眼光,我受不了……」可人忍不住笑罵:「菜鳥!」又伸手握她:「來吧!」

  可人房裡,除了春姨,還有金公子!薛無雙一見有陌生男子,驚得退縮。春姨喚道:「無雙進來。」薛無雙只好進去,向春姨見禮之後,縮在可人身後。

  春姨道:「見過金公子!一薛無雙只好又閃出半步,撿衽行禮,輕啟朱唇道:「見過金公子。」貌若天仙,聲似銀鈴,這金公子立刻酥了半邊,急還禮道:「免禮免禮。」春姨道:「過來。」

  薛無雙遲疑,可人從後面扶住她,推她上前。

  春姨車起薛無雙一隻手,交到金公子手上。

  「試試她的體質。」

  皓腕入握,金公子幾乎不克自制,幸好他身為無花宮四公子之首,地位僅在春姨之下,修持亦深,趕忙收斂心猿意馬,中食二指輕輕搭在薛無雙的腕脈上,運功默查。奇怪的是,他輸入的真力竟然不知去向。石沉大海,全無回應。

  春姨問道:「怎麼啦?」

  金公子道:「沒有什麼,我再試試。」

  他又加強內息,一股陰柔「碧羅功」,源源不絕地進入,本應立刻傳遍她全身,再回流自己體內。奇怪的是,又是石沉大海,全無蹤影。

  金公子大驚失色,趕緊縮手而退:「你……」

  春姨道:「怎麼啦?」

  金公於道:「她,她……」

  春姨微怒:「她怎麼啦?」

  「她會妖術!」

  春姨怒道:「胡說八道!」

  「真的,她把我的功力全都吸走。」她握住薛無雙的手脈,運功一查,暢行無阻,毫無異狀。

  她又將薛無雙交給她:「再試試。」

  金公子已半信半疑,握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試著,從虛到實,從實到有,從弱而強。果然毫無異狀,暢行無阻,又回到自己體內來。

  春姨問道:「怎麼樣?」

  金公子茫然道:「不怎麼樣,她毫無武功。」

  可人揮嘴道:「這就對啦,我已經試過她了,無武功。」

  春姨道:「聖女令已下,要我們不計任何代價,全力培植她,但是必須保住她額上的『聖女印』!」可人嚇一跳:「幸好幸好。」春姨道:「你說什麼?」可人吐舌道:「我差一點要找個男人來給她『破宮」……」

  春姨亦失聲道:「你差一點害我們全都萬劫不復!」

  她牽起薛無雙的手道:「我會諭令無花宮全體上下,你自己也切實記住,怎麼樣都可以,絕對不能『玩真的』,否則,你額頭上的聖女印一消失,就害我們大家全體,全都陪你下地獄,萬劫不復!」薛無雙又驚又喜,喜的是,聖女下命令保住她的「貞操」;驚的是,萬一要是不小心,自己喝醉了,或者是被人強暴了……春姨又道:「聖女要你盡快學會『妖女九轉神功』,我們會盡全力教導你,你自己也必須下決心好好學。」薛無雙又驚又喜道:「多謝春姨。」

  春姨道:「怎麼不多謝聖女?」

  薛旗雙眨眨她那芙麗的大眼睡道:「等我跟她見了面,再當面謝她。」

  春姨不以為意,道:「要練好『妖女功』,沒有一定的步驟與方式,全看個人體質,悟性與努力,我們也只能給你一些原則,機會教育最重要,今天晚上……」她交給可人一粒翠綠藥丸:「青虹子可能提不起性趣,把這個放到他酒杯裡,你要將他一甲子功力全吸過來,留他一條狗命,拋出無花宮去。」

  可人道:「是。」

  她向金公子道:「你陪薛無雙在這暗格裡,要地好好瞧瞧。」薛無雙驚道:「啊?不,不!」春姨道:「什麼不?你不但要看,而且要仔細看。」

  薛無雙只好點頭:「是。」

  春姨道:「記住,只准看,不准出聲。」春姨曖昧一笑:「什麼聲都不准出。」薛無雙又只好點頭:「是。」

  春姨已向外走去。

  金公子陪她出來。

  春姨向他示意:「這樣的安排,你滿意嗎?」

  金公子道:「那有什麼安排?」

  舂姨道:「咦?我不是安排你跟她一起在暗格裡瞧?那暗格能有多大?你不就可以跟她擠在一起……上下其手,雖未真個,亦能銷魂!」金公子跳了起來:「妙極了!」

  他恨不得立刻跪到地上去親吻她的腳:「謝謝春姨,謝謝春姨。」

  舂姨笑道:「只要你記住答應過的……」

  金公子拍胸脯保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這慷慨陳詞,惹得那青虹子亦聞聲回頭。

  金公子立刻道:「沒事沒事,你繼續喝酒。」

  春姨已自行離去,金公子越想越興奮,今晚該是他人生最最美好的一晚啦!他真該感謝眼前這倒楣的青虹子,如果沒有他,又怎麼能與那大仙化人似的薛無雙,躲到暗格去。他忍不住拍青虹子的肩,再嚴重吩咐一句:「乖乖坐在這裡等,如果你敢逕自開溜,我會叫你一世英名盡付東流!」

  青虹子嚇得臉色蒼白:「是是,我不溜,我不敢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