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仙觀祀奉的是青鹿朝得道升仙的奇女子李迎仙,也有說叫李銀仙的。
傳說此姝父母雙亡,與兄長相依為命,兄長成家後,嫂嫂容不下小姑,想方設法把她嫁出去。李迎仙憑藉著絕妙的女紅,以銀針在綾羅上繡出狐狸、飛鳥乃至神龍鳳凰等奇獸,令其化現具形,一一解決了難題,最後更隨銀針破空飛去,只留下空空如也的粉綾以及一地散華。後人建廟祭祀,以為乞巧之神,求子求姻緣、求官運前程亦十分靈驗。
迎仙聖姑的信仰在金貔朝達到巔峰,李迎仙以處子神之姿,成為女冠象徵,朝廷封為「天綱地紀百華清聖仙娘」,許多女子修道的地方均以「迎仙觀」為名。
到了市井風華獨步古今、窮奢極欲追求享受的碧蟾一朝,風月冊裡但凡寫到道姑行淫取樂、藏污納垢之處,無不以迎仙觀呼之,堂堂道觀竟成了銷魂安樂窩的代稱。百華清聖仙娘的香火在碧蟾朝迅速崩解,似也合情合理。
環繞這清水碼頭畔的迎仙觀形成了集子,也就是近幾年間的事,差不多與玉霄派移駐的時間相符。廟觀雖經修繕,仍式古意盎然,不致令人心生抗拒。
玉霄派鹿韭丹、胡媚世兩位女俠來到後,常在觀外施粥贈藥,搭棚義診,而後又在兩旁建起了收容孤女的慈幼院和懸壺局,求醫求藥的人更多,香火亦盛,外頭又擺起販賣花卉祭品的的攤子,層層相因,最終成了如今的樣貌。
說這個小小聚落是玉霄派從無到有,一手促成,實不為過。但武林門派總壇多與街市保持距離,自有其道理,畢竟練武須得靜心;以此觀之,玉霄派未免造作太甚,恐有欲蓋彌彰之嫌。
葉藏柯領著應風色在外頭逛了一圈,觀牆所圍甚廣,似經過幾次增建,新舊參差。觀廟與看病的懸壺局瞧著是互通的,慈幼院和後進家宅似的兩處則有獨立的門牆,應是玉霄派的總壇所在,除非翻牆,否則外人無路可進。
迎仙觀是很普通的廟宇,正殿供奉的百華娘娘身姿婀娜,如一彎眉月,被香煙燻黑的滿月臉盤卻無粗陋之感,只覺神秘而美麗,似真有靈。
掛著「懸壺局」橫匾的偏院裡倒是人滿為患,人龍都擠到了正殿院裡。據說上午是「紫華癡客」胡媚世胡女俠掛牌看診,遠比平日駐診的郎中更受歡迎。
應葉來得晚了,根本擠不進,所幸二人身量甚高,隔著人潮踮足遠眺,依稀見廳內主位上坐著一名纖細的女郎,身穿淡紫衫子,容貌看不清楚,裡外至少有五六名妙齡少女服侍著,道姑、老嬤嬤等就更不消說,排場十分盛大。
應風色沒看見柳玉蒸,正想擠進些個,轉頭見葉藏柯似笑非笑,抱臂撫摸青髭細碎的方毅下頷,饒富興致,不禁凜起:「怎麼了大哥,有甚不對?」
「我見過她。」葉藏柯低笑:「記不記得那『血淫花』的故事?她就是那個穿黑衣的女子。她那副墨玉柄似的身板兒,我不知在夢裡意淫了幾回,就算化成灰也認得。」
應風色有些哭笑不得。「這是赤水大俠能說的話麼?」
「都說『淫』之一字,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少完人。」葉藏柯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咱們會會這位紫華癡客,瞧她見到我時,將要如何的裝瘋賣傻,故作不識。那邊人少些,趕緊擠——」語聲驟停。
應風色察覺有異,回見葉藏柯神情微妙,喃喃道:「我看見一位熟人,先瞧瞧去。你回船上等我,半個時辰後觀門外碰頭。」沒等應答,撥開週遭人潮,逕往外頭行去。
應風色的視線越過了青年漢子,見門外閃過一抹彤艷衣影,人群中格外顯眼。那女郎的身段婀娜健美,腰細臀翹,居然十分眼熟,一時卻想不起曾在哪兒見過;鬢邊依稀簪了朵盛放的牡丹,微晃的濃髮烏亮如緞,似能嗅得馥郁髮香。
即使沒見面孔,應風色也敢斷定是美女無疑,不惟背影,女郎連走路的款擺韻致都極熟稔,但「想不起來」這點才是最怪異處。他記心絕佳,接觸的女性也不算多,鬢簪牡丹的紅衣女子豐艷成熟,乃近期罕遇。真要說起來,也只有……
——艷鬼!
應風色幾乎跳起來,排闒奔出、左右張望,哪裡還有葉藏柯或那名紅衣女郎的蹤影?不由得咬牙握拳,暗自懊惱。
來都來了,當然不能聽任葉藏柯隨口編派,乖乖回碼頭枯坐。應風色索性繞著外牆往後進走,打算找個人少的空檔翻過牆去,潛入玉霄派總壇;走著走著,忽聽牆內傳來一陣童聲嬉鬧,一人柔聲道:「好啦,都不許再調皮了。要不,姊姊要生氣啦。」眾女童拍手笑道:「玉蒸姊姊才不會生氣,玉蒸姊姊最好了。」
應風色施展輕功游牆越頂,沿簷椽無聲無息滑落廊間,倚著簷柱抱胸,含笑看著庭院中,被一群吵鬧的小孩包圍的雪膚麗人。
離開幽暗的瓣室後,陽光樹影下的柳玉蒸益發動人,笑成兩彎眉月的眼睛好看得不得了,合掌偎胸的小動作比身畔的女童更童稚天真,不難想像她為何會被孩子們如此喜歡著。
柳玉蒸笑著笑著,忽瞥見了他,眉月頓時睜成滿月,潮泛漲溢,滑落月盤似的柔嫩雪靨。少女被豆大的淚珠灼傷也似,差點跳了起來,慌忙以掌底抹去,手忙腳亂的樣子,活像突然間被變成了貓。
——但哪裡有這麼大只的貓兒?
應風色含笑凝睇,緩緩退入牆角,見少女匆匆起身,吩咐女童自行玩耍之類,提著裙膝小碎步地跑來,應風色幾度覺得她豐腴的大腿甚不合拍,怕要前後相撞,跌個四仰八叉。所幸這好笑的一幕始終未曾發生。
未上簷階,柳玉蒸白皙的圓臉已然紅透,不知是遲疑抑或腿軟,微頓了一頓,終究挨不過附骨相思,快步而至,被應風色一把摟了個嚴實,兩人吻得溼熱,直到快吸不到空氣,柳玉蒸才別過頭去,絮絮嬌喘。
這簡直就是一場夢。不,正因為有這一吻,少女直到此際才確定那旖旎淫艷、光暈昏朦的一夜,並不是難以啟齒的荒唐春夢,逼死人的絕頂快美,悍然進出身子的粗長滾燙……全是真的,沒有一丁點假。
應風色對她的反應滿意極了,無論是酥顫的嬌軀、滾燙的肌膚,抑或不住滾落的眼淚。少女的身子正用盡一切,毫無保留地向他訴說著思念與愛慕,這令男兒逸興遄飛,心底的自我膨脹到了極點,還有慾念也是。
他摟著酥軟的少女索吻,身材高挑、雙乳沉甸的柳玉蒸並不輕盈,光抱住她就得耗費不少力氣,但獸慾同時給了他野獸般的蠻勁,兩人在牆牖間滾撞癡纏,柳玉蒸幾乎雙腳騰空,只繡鞋尖兒勉強觸地,完全阻止不了——怕也無意阻止——男兒逞兇,直到被撲進一間禪房才嚇得醒神,然而系裙的腰帶已被應師兄扯落,吃飽了汗水的紗裙「唰!」滑落,落地時發出趴的一聲溼響,露出兩條渾圓白皙的大長腿來,略微刺鼻的蜜膣氣息竄入鼻腔,令人血脈賁張。
柳玉蒸不懂明明是感動的重逢,何以眨眼間便到了劍拔弩張的境地。她並非不渴求師兄的疼愛,但這兒是慈幼院蘇師叔的禪修處,近期長住的更是……被放倒時死命撐拒著師兄,哀求似的細聲嗚咽:
「這裡……嗚嗚……這裡不行的,師兄……求求你……不要……」
應風色好整以暇地把手伸進她腿心,任憑柳玉蒸如何夾緊大腿,濕透的花唇仍被揉得唧唧作響,彷彿毫不受阻。「可是這兒……不是這麼說的哩,你聽聽。」
「嗚嗚……羞死人了……好、好丟臉……啊……」少女腴潤的腰臀不住拱起、放落,抖得活像一尾離水的活蝦。
柳玉蒸生性柔順,本不是會拚命抵抗的烈馬,應風色不理她軟弱的掙扎,邊揉著腿心,另一隻魔手則掀開衣襟,扯脫頸背繫繩,隨手剝去肚兜,徹底解放那對白皙渾圓的巨乳,掐握著滿掌細綿,恣意搓揉。
少女呦呦哀鳴著,不自覺地將兩手併攏,高舉過頂,死死揪著榻上被褥,彷彿被看不見的鐐銬束縛。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令男兒更興奮,雙掌滿滿攫住雪乳,愛液濡得一隻乳瓜上油潤晶亮,滑膩膩的手感加倍襯出雪肌柔嫩,滋味妙不可言。
應風色硬到隱隱生疼,衣衫未解,只來得及掏出彎翹的怒龍杵,抵入少女黏閉的花唇間,咬著耳珠低喘:「玉蒸……師兄來疼你啦,你且忍耐些。」畢竟不是強姦,要過身子之後,還得從少女嘴裡撬出點東西來,說什麼也得有點兩情相悅的況味。
柳玉蒸油潤的腿心裡隱隱有股烘熱的吸啜勁兒,可見動情,雙手無力撐拒著男兒胸膛,羞紅圓臉嚅囁道:「不行……我怕……我會叫……」應風色差點失笑,不覺更硬,哄道:「別怕,師兄堵著你的嘴,盡量叫不妨的。」四唇緊貼,正吮得無比濕熱,龍杵貫破了玉門入口的小肉圈圈,直沒入少女體內。
熟悉的液感溢滿交合處,柳玉蒸熟悉的嬌腴仍是這般銷魂蝕骨,少女被堵在嘴裡的繃緊嬌吟更是催情,應風色摟著她高舉的藕臂,用胸膛感受乳廓的巨碩渾圓,以及乳肉嬌綿,用力挺腰抽插,恣意發洩著久抑的慾火。
柳玉蒸不知是吃痛或快美,嫩膣劇烈收縮,花徑擰作一團,明明油潤軟嫩,擦刮感卻異常鮮明,就算小嘴被男兒緊緊堵住,拔尖的嗚咽聲眼看是壓抑不住了。
而她那「我會叫」的可愛擔憂並不是毫無道理。
禪房位於慈幼院後進最底,與女童嬉戲的庭院尚隔著主廳,相對僻靜,但格局簡樸,沒什麼周折迂迴的空間。就在他插入的片刻間,外頭的廊廡間已有幾撥人經過,一名提水桶的婦人問女童「玉蒸姊姊呢」,女孩們說不見一會兒了。任一人往後進走來,只消越過主廳,站在廊間往鏤花門櫺裡一眺,就能瞥見禪房榻上衣衫不整的男女,連躲都無處躲。
隨時可能曝光的險境令應風色興致昂揚,直起身子,壓得少女屈膝開腿,挺腰一輪猛頂,不但每下都直薄花心,搗得嬌蕊酥爛如泥,光靠暴脹的粗硬肉莖,便抵緊了陰道入口上方寸許處,那約莫銅錢大小、觸感略微粗糙的要命地方,劇烈擦刮撐擠之下,柳玉蒸浪得渾身發軟,幾乎翻起了白眼;所幸尚有一絲清明,兩隻小手死死捂嘴,收緊的肘腋將雙乳高高夾起,細細的臂兒益發襯出乳肉巨碩,拋甩得洪峰起伏,雪浪滔天。
應風色並非不怕驚動他人,但欺凌少女委實太有趣,見她漸漸抑不住嬌啼,叫得淫艷騷浪,抱著柳玉蒸坐起,貼面相擁如觀音坐蓮般。
這姿勢插得極深,柳玉蒸魂飛天外,弓著背顫抖片刻,正要尋師兄的嘴堵住呻吟,豈料應風色竟往後躺倒,支起她的手掌不讓少女貼服,擺成女上男下的跨騎姿態。
應風色幾欲射出,不甘就此丟盔棄甲,起身拔出陽具,將驚呼的少女壓趴在榻上,從臀後長驅直入,藉著離體的一緩之勢,鼓勁狠狠插了她幾十下,這才痛快射出,趴上她汗溼的背衫大口喘息。
柳玉蒸死死揪著、咬著被褥,才沒有失聲尖叫,亦是美得死去活來。此處畢竟不能久留,好不容易神識輕飄飄落了地,被腿心的劇痛拉回現實,輕聲道:
「師……師兄,我給你清……清理下身子好不?」
應風色心滿意足地撐坐起來,拔出陽物時少女忍不住一哆嗦,沒敢喊疼。他低頭見龍杵上血跡斑斑,怵目驚心,比瓣室破瓜時要狼藉得多,羽羊神居然真回復了她的處子元紅,不知是如何辦到。
柳玉蒸這回疼得比降界中厲害,唇面發白,忍痛拾起裙裳堆裡的手絹,彎腰為愛郎揩抹污穢,把絹巾摀在腿心裡,滿滿接住摻雜絲絲落紅的精漿。「好……好多啊。」少女睜大了眼睛。
「因為師兄想你啊。」應風色隨手為她將溼濡的鬢絲勾至耳後,這個小動作讓她既癢又舒服,忍不住縮起粉頸,害羞得不得了,玉戶裡一霎間溢滿溫潤液感,似欲漏出。
禪房內未備著清水,柳玉蒸唯恐揩抹太過弄破油皮,又怕抹不乾淨,索性張嘴吞入肉棒,以香唾小舌為他打理。
以床榻的高度,柳玉蒸跪下是剛剛好的,但腿心實在疼得厲害,站著要比蹲著好些,於是彎腰俯背、翹起臀股的姿勢為之。
從斜擺的長鏡中看來,只見少女雙腿渾圓結實,微微屈膝併攏、踮起羅襪尖兒的姿勢,更顯得無比修長,堪稱絕景;腿間紅腫外翻的陰唇充血已極,更像肉厚的嬌艷豐蕊,沾滿的白漿很難說是精斑或淫水,但晶亮亮的溼濡液感表示她仍不住沁出淫水來,即使做著這般羞恥低賤的舉動,少女仍是動情得難以自抑。
而白皙腴潤的下腹間,便在覆滿卷茸的恥丘上方,果然浮現精巧的花卉紋絡,色澤殷紅,並未綻放異光,確是當夜所見的「淫紋」無誤,看來是血淫花奇術的可能性大增。
只可惜洩意來得太猛,沒能試一試天予神功的汲取法門,但也不必急於一時。
應風色被她舐得昂揚挺翹,但慾火並未蓋過心底的那股滿足,柳玉蒸的身子固然騷艷入骨,樣貌卻非他所喜,再干她一回也未必能爽過這當下,還要冒著被人撞破的偌大風險;目的既已達成,應風色懂得什麼時候該克制慾望。
兩人默不作聲地穿好衣裳,柳玉蒸珍而重之地收起了那方染滿精斑和落紅的手絹——不同於降界,現實裡的貞操可不會自行恢復。她雖說著師傅傳授的貞操無用論,到底需要一樣信物,來紀念那個對自己別具意義的男人。
應風色並未取笑她,只在少女離去前冷不防地將她拉回,深深一吻。
柳玉蒸羞不可抑,也頗有些破涕為笑的意思,細聲道:「師兄,這兒……你是不能來的,讓人瞧見了,可……可不好交待。左廂頭一個房間是知客房,師兄到那兒去稍坐,我……我給你沏茶來。」應風色輕啄她酥紅滾燙的面頰,湊近耳畔低笑道:「知客房裡有床沒有?」
柳玉蒸輕輕搥他一下,也捨不得多用點力,驚弓之鳥般逃出禪房,雖一挪腿便像尖刀攢刺般熱辣辣的疼,不知怎的背影卻有些歡快,差點便能騰空飛去。
應風色欣賞著她那二度由少女變成了婦人的韻致,躊躇滿志,束緊腰帶,好整以暇地踅至左廂。推門而入的剎那間,一柄脫鞘青鋼劍架上脖頸,持劍之人冷道:「向前兩步,不許出聲。」應風色依言而為。那人帶上房門:「你是應風色?」口氣甚為不善。
應風色笑道:「正是區區。」
「既如此,那你死也不冤。」
「可令妹就此成了俏寡婦,姑娘也無所謂麼?」
那人靜默半晌,才咬牙道:「轉過身來。你若蠢到打什麼壞主意,死了須怨不得旁人。」
應風色暗忖:「玉霄派門下,果於本山一無所知。江湖中誰不知奇宮之主不能娶妻,成家立室?看來她只從妹妹處聽到了我的名字,卻沒機會查一查指劍奇宮的根柢。」依言轉身,雙目忽一亮。
柳玉蒸是對的。她姊姊果然比她更高挑修長,穠纖合度,相貌更美,置於無乘庵諸女間亦不失色。想到龍大方竟盜此佳人紅丸,纏綿徹夜,硬生生肏服了這座冷艷冰山,應風色彷彿給澆了盆涼水,欣悅頓時冷卻下來。
羽羊神故意令他與柳玉骨錯身而過,可謂惡意滿滿。拿到獎賞卻發現是次品,應該就是這種扼腕的感覺。好在九淵使者離開降界之後,一切將復原如初,柳玉骨眼下仍是處子,姊妹倆一併入手未必式不可能,應風色吸了口氣寧定心神,維持垂肩不動的從容姿態,微笑道:
「玉蒸三句話不離其姊,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了。還未與姑娘正式介紹,在下奇宮風雲峽弟子,姓應名風色;家師姓魏,名諱上無下音,人稱『淥水琴魔』便是。還請姑娘放心,我龍庭山指劍奇宮乃鱗族嫡裔,名列東海正道七大派之一,門下以俠義道自居,聲名素著,絕不是什麼奸佞之徒。」
他吐出那廝名號時,儘管刻意壓抑,仍像活吞蟲子般難受,若非柳玉骨的窈窕修長太過動人,簡直是柳玉蒸的完美重塑版,實不願失之交臂,應風色並不想沾魏無音那廝的光。
但「六合名劍」威震寰宇,名號還是好用的。柳玉骨若連琴魔都不曾聽聞,可知是師長有意為之,動機耐人尋味。
柳玉骨俏臉上波瀾不精,哼道:「沒聽說過。」定定望著他的雙眼片刻,似想從中讀出心思來,但這是不可能的。
應風色早在禪房內,便已瞥見人影由另一側掩至,其後無論呼吸步履,躲在門牖外的柳玉骨一舉一動,皆未能逃過青年的耳目。至於為何猜測是玉蒸的姊姊,蓋因雙姝擁有乍聞極近似、卻又有微妙不同的體香,從投影推斷,來人身長肩寬,在女子中並不常見。
應風色認為姊妹倆僅有姿色之別,性情或亦不同,武功智謀則相去不遠。果然柳玉骨埋伏在此,連話語都未出所料。
柳玉骨與他對視片刻,彷彿對他的從容頗感不耐,撤劍還鞘,逕自落座。
應風色沒敢太過唐突,正欲徐徐圖之,在她對面坐下;柳玉骨微蹙蛾眉,側轉身子,不欲與他相對,無意間突顯出曲線的姣好,腰是腰、腿是腿,雙丸挺凸,該窄之處窄過其妹,該大的卻猶有過之。
這等尤物連龍大方都能肏服,落到自己手裡,還不與柳玉蒸一般,死心塌地為婢為奴?
只一處應風色有些在意,柳玉骨大著妹妹兩歲,算起來今年十九,尚介於少女與女郎之間,便非天真爛漫,眼神也未免太過陰鷙。這般黯淡的眸光,應風色曾於鬼牙眾的身上看見,它們選擇以殺戮發洩,柳玉骨卻認命般與之共存。
「我和你一樣,也是九淵使者。你在降界中遇到的龍方颶色是我師弟,不知他有沒提過我。」應風色拍了拍左臂,本想以輕鬆的舉動暗示破魂甲,出口才想起上輪未曾著甲,恐柳玉骨不明其意,順勢帶開龍大方的話題,補充道:
「降界開啟後,被選召的九淵使者本應佩戴一具手甲,但上一輪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並不被允許取用裝備武器,所以才——」
「我知道。」
柳玉骨冷冷抬眸,截斷他的話頭。
「我頭一回入降界時,還沒有『破魂甲』這個說法,手甲的模樣與後來亦大不相同,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無聊功能,運日筒不能卸下,單純是計分和計時之用。是了,『破壞及卸下破魂甲者死』也是後來才有的規則,因為真的有人試圖把手甲卸下,而且還成功了——他一刀砍斷左臂。我想後來是失血過多死的,可不是什麼羽羊神的天譴。」
應風色目瞪口呆。
「你……你是說……你之前……幾……」
「你是想問我,一共去了幾次降界罷?」柳玉骨淡道:「剛結束的這輪是第七次,算是最輕鬆的一次了,躺著就能過關,也不算太難受。至於用身體掙點,我們從第一回就是這樣,也只能這樣。」
按柳玉骨之說,她所參與的首輪降界並無「九淵使者」和「鬼牙眾」之分,一群男男女女被投入黑夜的荒野,包含她和其他四位師妹,也有其他不知來歷的年輕女子,人人臂上箍著簡陋的計分手甲,當時甚至無法當防身武器使用。
在脫離世俗規範的詭異情境裡,人們只憑本能行動。那和野獸沒什麼區別。
無星無月的荒原各處,響起被蹂躪的少女們悽慘的哭號,被輪姦、虐殺致死的也大有人在,但最後時間截止,活下來的卻大多是女人。
「被姦淫是不會有快感的,但男子不管強弱,哪個不射出精水來?便那些只敢旁觀的也弄出不少,以塗污女子為樂。」少女輕描淡寫的口吻,令應風色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想像那個荒原之夜並未讓他感覺興奮,只覺得慘烈。「從那時起,我們就知被姦淫或許是唯一的活路,就算對手無此意,也要想盡辦法引誘他交媾。此消彼長,結算時規則便能幫我們出一口氣。
「至於本門嫡傳的《瓊符仙鶴功》能吸化男子精氣,引為己用,則是意外的驚喜,就是龍……龍方師兄所說的那部《天予神功》。」
柳玉骨定定注視著他。
「聽說你掙得的點數非常驚人,誇稱諸使之最。」
「是龍大方說的麼?也真是。」應風色強抑洋洋,盡量讓自己聽來瀟灑從容,不甚在意。「三輪合計,堪破萬點,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七輪共一萬三千點。」柳玉骨將他的錯愕氣餒看在眼裡,淡道:「你是真小瞧了女人躺著掙點的本領,對罷?這要比你想像中更慘烈得多。為此我再也不信任何人。」
「那……那玉蒸她為何——」
「她此前從未被羽羊神選召,我不知是為什麼,就讓我們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才會遭遇到這樣的事。」柳玉骨垂眸道:「我日日向百華娘娘祈禱,甚至抄經茹素,發下誓願,只要玉蒸能永遠不被召喚,我願意經歷更殘酷、更可怕的折磨,完成更無恥下作、更無人性的任務,而且一定活著回來,在百華娘娘的跟前贖罪,了此殘生……但娘娘終究沒有恩允。
「而你,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你讓我妹妹非常快樂,不致使她如我們幾個師姊妹般,首輪即受煉獄折磨,從此夜夜沉淪夢魘再難逃脫,活得像行屍走肉一樣。」
少女修長的五指按住桌頂的青鸞短劍劍柄,目光冷如寒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但降界求存,不能依賴這種虛無的溫情。我還有很多事得慢慢教她,此後你若於降界之外現身,繼續來此糾纏玉蒸,休怪柳玉骨劍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