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女將 第一百四十四回——劉月娥城頭受難,王大鵬堂上報仇

  卻說劉月娥騎了木驢被推上城頭,城下立刻便有三個人跌倒在地。

  其中一個便是王大鵬,見自己妻子被人赤條條示眾,一時氣得痰迷了心竅,昏蹶過去,另兩個便是王若愚的小妾繡紅和齊氏。這兩個女人原本以為王若愚會用劉月娥來交換自己,卻不想王若愚竟使這等下流刑具凌辱那劉月娥,自己豈不要成了人家報復的對象麼?所以,一想到自己的下場,便嚇得癱倒在地,軟作一團。

  眾人見王大鵬昏倒了,急忙把他抬到後邊,抹前胸拍後背,方才把氮拍出。

  那王大鵬醒來,大呼氣煞我也。

  單飆見王大鵬無礙,這才放了心,回到城下大罵道:「王若愚,你這般行事,不怕禍及家人麼?」

  「反賊,俗話說妻子如弊履,兩個女人不過身上的衣服,怕些什麼,我乃朝廷命官,當以國家為重。你且看了,我今天把把這劉月娥殺一個樣子你看。」

  劉月娥早知王若愚要殺她,如今她盼還盼不到,急忙向城下喊道:「鄭先生,單將軍,大鵬,月娥所行之事,對得起各位弟兄,如今一死成仁,替月娥報仇哇!」

  單飆與王大鵬一齊高喊:「王若愚,你若敢殺人,待我等攻進城去,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幾個蝥賊,我豈怕你!」王若愚也是發了瘋,自旁邊捕快手中拿過一口單刀來,嗖了一刀,便將月娥胸前兩顆玉乳削落地上。

  劉月娥一聲慘叫,血流不止,王若愚又親手把她兩肩上的肉和屁股上的肉割下來,再叫捕快把她解下木驢,分開兩腿,襠裡一刀,直慣至心窩,人便死了。拔刀時卻被夾住,拔不出來,於是叫捕快帶著刀把月娥屍體丟下城牆,又把她身上割下的肉都拋下來。

  眾義軍在城下看著,氣得陣陣大罵,王大鵬眼睜睜看著妻子受此荼毒,不由又昏蹶過去。

  「把這兩個賤人殺了,替劉將軍報仇!」鹽幫弟兄一齊喊起來。

  鄭一禮原不想如此的,但此時此刻群情激奮,想擋也擋不住,只得由他。

  單飆此時也氣憤無比,只當沒看見,由手下把繡紅和齊氏兩個拖了去,轉眼就成了兩隻大白羊,作了眾人的娼妓。

  王若愚在城上看著,不知是悔,不知是恨,實在看不下去,轉身下了城,回到自己的住處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這邊眾人弄了一會兒,兩個女人沒有劉月娥那般英雄氣,連羞帶怕,竟嚇得早早嚥了氣。

  眾人便抬到前邊,亂刃戳屍。

  報復了王若愚,單飆把手中鐵尺一揮,高聲喝道:「弟兄們,旁的話我也不說了,狗官欺人太甚,饒不得他們,大家併肩子上啊!」義民們一聽,呼喊著向城下衝去。

  城上射下亂箭,又扔下滾木擂石等守城之物,把義軍打死打傷了近百人,其餘被迫退下來。

  單飆又要派人繼續攻城,鄭一禮急忙攔住道:「將軍莫急,攻城之事當從長計議。」

  「嗨,議什麼,打就是了。」

  「不能光說打,不然徒送了弟兄們的性命。」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鄭先生,你是個文士,這好勇鬥狠的事便交給我吧。」

  此時王大鵬已經被人救醒,休息了一陣,感覺好多了,回到陣前,見此情景,急忙攔住正要親自領人攻城的單飆道:「表兄莫急,兵法有雲,多算勝,少算不勝,何況不算乎?你想想,我等現在只有這幾千人,倘若起事順利,加起來也就有六、七萬人,可這關外有多少縣城、州城要攻?這裡傷一百,那裡傷一百,加起來可就不是小數,還說什麼接應花元帥,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論才學,單飆很佩服鄭一禮,不過他總以為打仗是武人的事,如今本身會武的王大鵬一說,單飆才聽,於是止住了正要攻城的義軍。

  王大鵬叫把繳來的官軍千總的馬牽來,又從近處村裡尋了兩匹馬,同單飆和鄭一禮騎馬圍城轉了一圈,三人心中有數,不用商議便各自有了主意。

  三個人回到原來的城門下,各自把想法一說,倒是英雄所見略同。於是暫時放棄攻打,改為攻心之策,向城上喊話。

  原來因大量兵員被曹雲龍調去攻打諸亭山,這關外諸州縣空虛,鹽州本有兩千人馬,但分散在周圍各縣,儘管夜來柳承光已經下令向州城收縮,但沒等這些人兵馬回來,義軍就已經暴動,反把那些行在半途的兵丁繳械的繳械,斬殺的斬殺,如今城裡就只有守城的千數兵丁,若大城池,這些許兵馬哪裡夠用,於是柳承光便把城中百姓趕上城來充數。

  鄭一禮等三人都認為,義軍同百姓本是一家,無仇無恨,何若自相殘殺,不如以絕對的兵丁優勢作背景,勸那些百姓倒戈,不光能減少義軍攻城的損失,還可以多拉一些同盟軍。

  於是,從下午起,便叫城下義軍或說或唱,宣揚義軍主張,要城上百姓納關投誠。柳承光與王若愚被那些聲音吵得心慌意亂,城上的兵丁們更是心驚膽戰。

  第二天,周圍得到飛鴿傳書而趕來起事的義軍增加到了四萬餘人,同事先聯絡好的那七萬人雖然還有距離,但只一天的時間,能到這麼多也很不錯了,因為官府雖然得到了消息,但已經太晚,何況又沒有足夠的兵力彈壓,只能各自收縮兵力去守城池,因此聽任義軍在城外招搖過市,卻無可奈何。

  此時劉武揚也到了,他的漕幫人馬已到了一半,而且還按照事先的安排,把所過之處的船隻都征了來,把水巡隊的船都給燒了。

  原來這裡是水網地帶,船是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而船隻卻幾乎都是由漕幫經營的,他們一起事,不光給義軍增加了上萬水軍,而且還破壞了官軍的水路交通,使他們無法迅速集結,也就給義軍創造了時間上的優勢。

  至夜四更,鹽州城東門忽然洞開,有人高喊:「我等已經開城,各位兄弟快快進來。」守住這邊的漕幫劉武揚一見大喜,率本部突入城中,原來是有數十個鹽幫兄弟起事前正在城中串連起事之事,被柳承光關在裡面。這些人後來又被柳承光趕到城上防守,聽得喊話,便趁機在被迫守城的百姓中傳話,鼓動眾人造反。

  百姓們本來還想觀望,但第二天見城下義軍增加迅速,而且不斷有人從四面八方趕來,便有心獻城,以保性命。

  夜裡,幫眾們借方便之時秘密聯絡,見東門處官軍人少,便暗暗聚集起來,發聲喊,把那城門處的官兵砍翻在地,百姓們一見,急忙幫著打開城門,放義軍進來。

  柳承光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聽得街上人喊,說義軍打破了東門,急忙從南城下來,騎上馬,領著百餘官軍往東門走來,行至半途,便聽到四城都有喊殺聲,緊跟著,便見數千百姓在幾個鹽幫幫眾的率領下從幾個方向向他圍將上來。

  有一高叫:「各位官軍弟兄,你們也都是貧家出身,狗官搜刮民財,欺壓百姓,你們也是受害之人,何苦替仇人賣命,快快把狗官捉了,根我們一同幹一番大事!」

  原來這些兵也都是臨時從地方上征來的,與那些常備軍有所不同,眼見官府大勢已去,誰肯替他們賣命。

  柳承光一見官兵的心眼兒開始活動,氣急敗壞道:「你等敢造反,不怕王法麼?」

  話尤未落,背後一個兵丁已然衝上來,將其手中鋼刀打落,扭住胳膊。

  柳承光不過是個文官,哪裡有當兵的力大,就如一隻小雞子一般,被那兵丁扭住掙扎不得,還要再罵,又有兵丁上前,一個耳瓜子打得眼冒金星,當下捆了。

  鄭一禮等人兵不血刃,取了鹽州,出榜安民。

  鄭一禮便在鹽州設下公堂,自任關東刺使,總領關外政務,便把花榮在諸亭的一切政令,一齊發下,並派了鹽州諸縣官員到任,百姓齊聲歡呼。

  又把兩個狗官押到堂上,柳承光與王若愚此時面如土灰,只叫饒命,都把那殘害劉月娥之事推在對方身上。鄭一禮事先已把兩人的平素劣行查得清楚,一一說出,兩個啞口無言,被鄭一禮判了一個剮字,推到市曹行刑。

  王大鵬要報劉月娥之仇,請命親自執刀。

  兩個狗官一見王大鵬,請知此番死不得痛快,直叫:「王爺爺大人大義,饒我一個痛快吧。」

  王大鵬仇天恨海,兩眼通紅,哪裡肯輕易放過仇人,先去一刀把兩個狗官的淫根割了,塞在他們自己口中,然後才一刀一刀細細剮來。王大鵬刀法純屬,兩個狗官被割得徹夜嚎叫,三日方絕。

  數日之後,各地義軍齊集鹽州,檢點之下,只有些小股義軍未到,其餘人馬到齊,原來的一同議事的首領一個不少,還多出了數萬人,達到了十二萬。原來是眾百姓聽說花榮的人馬到了,紛紛起來響應,幾日之內,周圍四個州的百姓便紛紛起事,把縣官州官殺了,投奔鹽州而來。

  鄭一禮是文人,帶兵打仗不行,便在鹽州鎮守,王大鵬為人聰明,又在諸亭跟著花榮學了不少文韜武略,眾人信服,便任了兵馬元帥,總領關外人馬,每日加緊練兵備戰,準備向白龍關挺進。

  不日,有探馬來報,說官軍集中了十萬人馬,兵分三路,向鹽州殺來。

  鄭一禮如今作了刺使,主管政務,軍務由王大鵬主持,大鵬急忙召集眾將,商議退敵之事。

  不知義軍同官軍如何交戰,且聽下回分解。

  帝國下部145,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