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女將 第一百四十二回——王愚若改道州城,鹽漕幫提前起事

  卻說王大鵬背著鄭一禮,撒腳如飛,直跑到通澤鹽幫總舵。單飆一見,吃了一驚,等一聽鄭一禮的敘述,這一驚更是吃得不小。

  鄭一禮道:「單將軍,事急矣,此時顧不得許多了,速速通知各路人馬,提前起事,一定要趕在官府採取行動之前,以免再受損失。」

  「這個放心,官府傳訊用馬,我有飛鴿傳書,再說,我鹽幫的弟兄十之六七已在通澤周圍,官府兵不過兩千,奈何不了我。如今速速去救弟妹要緊。」

  說著,單飆首先命手下飛鴿傳書給各分舵,次日午夜起事,其次派人去給當地漕幫分舵送信,此時劉武揚尚在通澤,第三是傳令,集齊在總舵附近集中的一千餘幫眾,叫王大鵬帶路,直奔十里堡救人。

  等趕到十里堡時,地上只有被殺的數十名捕快、兵丁的屍體,知道劉月娥定是被擒了。單飆忙命人去傳訊本縣各路幫眾,齊到縣城下集中,自己則急忙趕奔縣城。

  到了縣城城下,見縣城城門大開,並無人看守,便直接進城,逕奔縣衙而來。

  一行人圍住縣衙,砸開大門,裡面只有四、五個衙役在一個老班頭的率領下值夜,單飆捉住老班頭一問,說是縣太爺尚未回衙。

  王大鵬心想,王若愚一定是先把劉月娥送到本縣大牢去了,於是叫單飆守住縣衙,又向他借了一百來人趕奔大牢,到了這裡一問獄卒,也未見王若愚回來,更不曾見有女犯關進大牢。

  大鵬不信,叫把牢中囚犯都放出來,逐個看了一番,果然沒有月娥,便向那裡囚犯道:「如今我們已經反了,哪位英雄願意入伙,便來報名。」便又收了十幾條好漢。

  回至縣衙,見到單飆,說起王若愚未曾回縣,兩個都在哪裡亂猜。

  不久鄭一禮也到了,也猜不出究竟出了怎樣事情,只得派出人馬,四出打探。

  約有兩刻光景,有幫人來報,說那王若愚根本未回縣城,直接奔州城去了。鄭一禮算算時間,便追也不及,於是決定以縣城為中心,讓本州各路人馬天亮前起事,一齊圍攻州城救人。

  原來那王若愚捉了劉月娥,便向縣城返回,行至半途,周倫忽道:「那鄭一禮跑去鹽幫,怕單飆今夜便要動手,此地鹽幫幫眾已有數千,若圍攻縣城,我等寡不敵眾。」

  王若愚一聽有理,正巧前面是鹽霸吳鵬舉莊子,便扣開莊門,向吳鵬舉借馬去州城,甚至顧不得縣城中的家小。

  吳鵬舉一聽鹽民造反,嚇得忙不迭喚起全家老小,把所有牲口都備好,送了一匹馬給王若愚乘坐,又叫把劉月娥放在自己家眷們坐的車上,一路逃進了州城。

  此地屬鹽州管轄,鹽州知州柳承光剛剛接到王若愚的密報,正派人去所轄各縣傳令,將所有駐軍集中到州里佈防,見王若愚抓了劉月娥來,十分高興,連夜突審劉月娥。

  劉月娥上得堂來,只是冷笑,再不多說一字。

  柳承光大怒,命令用刑。

  不一時拶指取到,把劉月娥十指夾住,收了一收,那劉月娥疼得汗透衣衫,慘叫不止,卻不肯吐露一字,連收了數收,昏蹶在地,柳承光命令用冷水潑醒,繼續用刑。又昏了兩次,依然不招。

  柳承光道:「好個賤人,真正硬骨。不過,到了我的手裡,你便是鐵打的,也要搾出油來。」

  劉月娥冷冷一笑,道:「有什麼招數,都使出來,老娘在這裡候著!」

  「好,好,好!來呀!婦刑侍候!」

  聽說要動婦刑,劉月娥的臉色便有些發白,因為只要一想到這是專門針對女人用的刑罰,就知道一定難免受辱。

  果然,衙役們拿來的是由兩塊木夾板組成的乳夾,還有一頭木驢。木驢上一根大杵,粗似茶盞,外面包了一塊粗布,上面用鰾粘滿了粗砂粒。劉月娥剛剛成親不到一月,知道那東西的用途,又羞又氣,忍不住大罵起來。

  柳承光道:「反賊,如今你還不肯說麼?」

  劉月娥道:「狗官,你們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狼心狗肺。告訴你,老娘既然反了,就不怕千刀萬剮,這等物件,也能唬得了老娘?!」

  「好好好,算你狠!來呀,把她跣剝乾淨綁了!」

  兩邊衙役們興奮異常,撲上來捉住劉月娥便扯衣裳。

  劉月娥罵著,拚命掙扎,仍被扯了半幅前襟,露出一抹香肩來,眼見難免受辱,劉月娥不由眼中含淚。

  正當此時,外面一聲納喊,驚天動地,把眾人嚇得一驚。柳承光忙問是何事故,早有千總王光派人來報,說有數千暴民圍了城池,點名要柳承光與王若愚答話。

  柳承光一聽,知道是定是鹽民反了,再審劉月娥已無意義,便命將月娥押入大牢,使柙床禁錮,以防其逃脫,自己同王若愚急忙出了州衙,往城頭而來。

  到得城上一看,見城下黑壓壓一片,儘是人頭,有的拿著刀槍兵刃,有的拿著稿鋤棍棒,數也數不清,並且還不斷有人從四面八方趕來。

  只見那些人前面,站著十數名首領。

  柳承光扒著城垛,向下喊道:「你等哪個是首領,出來說話。」

  鄭一禮走上一步道:「你可是知州柳承光?」

  「正是本官,你是何人?」

  「我仍是諸亭候青龍總兵總領青龍諸郡兵馬大元帥花榮麾下參軍,全權特使鄭一禮是也,奉了我家元帥將令,到此接收青龍各郡。柳承光,我家元帥有令,凡青龍大小官員,倘願同我家元帥合作,只要罪過不大,仍官居原職,罪過大著,減等輕罰,若負隅頑抗,格殺勿論。柳承光,你是要生,還是要死?」

  柳承光道:「大膽反賊,你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我乃進行命官,豈由你呼來喝去。我勸你早早束手就擒,免得將來拿住,枉送了性命!」

  「好個不知死活的狗官,你目下有多少人馬,敢出此朗言大話?你放眼一望,我家元帥登高一呼,光是這鹽州,便有萬千百姓響應,這都是你等平日為官不仁,致激民怨。你還是早早出城,歸隨了花元帥,不然我等攻進城去,這些平日受欺壓的百姓,怕不將爾等活吞下肚去!」

  「鄭一禮,你休打錯了算盤,這些暴民人群雖多,不過是烏合之眾,朝廷大軍到時,定如摧枯拉朽,殺得潰不成軍。」

  「鄭先生,哪裡同狗官說那麼多,我們趁早打進城去!」單飆早耐不住性子,手持鐵尺叫起來。

  「對對對,打進城去。」義民們齊聲高喊。

  柳承光是個文官,不知如何城,忙回頭問那千總王光道:「王千總,似此奈何?」

  王光為人,官雖不大,卻目空一切,見下面不過是些鹽販和農民,便道:「這等不過是些販夫走卒,當不得大軍一擊,大人不必害怕,待末將出得城去,將那賊首人頭取來,暴民自散。」

  「王千總仔細些。」

  「料也無妨。」

  那王光下了城,騎上馬,點了一百兵丁,開城出戰。

  一百兵?不錯,現在城裡總共也就只有一千多不到兩千兵丁,拉出一百來已經不少了。

  那王光騎一匹鐵青馬,手裡提一桿點鋼槍,耀武揚威來到城外,高聲喊道:「哪個反賊敢與你家總爺一戰?」

  這王光人高馬大,盔明甲亮,而義軍都沒有馬,所以看上去一絲一毫也不像能勝的樣子。單飆回頭,見身後的義民都心存疑慮,心知這首戰必須得勝,而且還要贏得漂亮,於是步出陣前道:「小子,看爺爺來會你。」

  王光一見單飆,身材不高,手使一條鐵尺,心中便有些輕敵,欺他無馬,於是把騎下馬一拍,縱馬急馳過來,想要把單飆一槍穿心。

  好個單飆,見那王光衝來,也不躲,也不閃,等槍到前胸,方才將手中鐵尺一合,輕輕格開槍頭,王光的馬也就到了跟前,單飆縱起身形,騰在空中,只一鐵尺,望王光面門便打。

  那王光再沒想到單飆來得這樣快,想躲時已經不及,這一鐵尺正打在頭上,連頭盔都打碎了,屍體落於馬下,腦漿子迸了單飆一身。

  戰馬跑進義軍陣中,早有王大鵬伸手抓住。

  單飆只一招,便把王光打死,義軍中立刻一聲喝彩,士氣大振。

  官軍則是灰心喪氣,急忙跑回城中,義軍想發緊隨著衝進城去,卻晚了一步,被城上亂箭射下,傷了三、五個人,其餘的都退了回來。

  柳承光一見,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再問哪個敢於出戰時,身邊雖有數名把總,卻再無人敢出來。柳承光只得決定堅守城池,等待救援。

  下面單飆等一再叫陣,城中只無人出來,單飆無奈,只得準備攻城。

  但不知州城能否得下,且聽下回分解帝國下部143,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