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葉桐分開的時候,他告之了我和王烈約定的匯合地點。居然是在霄坪鎮以西十多公里的李子坪。李子坪僅僅只是個地名而已,哪裡沒有鄉鎮,附近只有寥寥幾個自然村。幾個村落的勞力絕大多數習慣於外出務工,所以實際常駐人口都很少。幾年前我和同事曾經做過一個本地農村的社會情況調查。在記憶當中,那幾個村落裡,常駐人口最少的甚至只有數十名老人和留守兒童。多點的,也不過一二百居民。一年前經過那裡通往鄰省的高速公路正式通車,並在李子坪設立了一座服務區。王烈預定的匯合地點便是在服務區了。
葉桐因為要返回住所攜帶他的那些「活屍妹子」,所以不能和我一起出發。我則只有獨自一人跑到長途汽車站那邊選擇了乘坐省際長途汽車前往。這趟長途汽車原本是不會在李子坪停車駐留的。不過司機還是同意了在哪裡讓我單獨下車,當然,票得買全程的。
半個小時後,我在其他旅客好奇的注視下獨自下車進入了李子坪服務區。這座服務區極為簡陋,除了一個小型加油站、一座公共廁所和一間超市外便沒有其他任何設施了。至於臨時住宿點和餐廳這裡都是沒有的。此時已經入夜,服務區停車場內只見到了兩輛臨時停放的車輛。我走近超市,很快便看見了超市門口便民座椅上等候著的王烈。
王烈看見我後,向我招了招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來到超市門口,我坐到了王烈的身邊,王烈隨即開口詢問了起來。「我聽韓哲說,你前幾天跑鳳凰後山坑道裡面去了?」
我點了頭。通過韓哲,王烈應該已經多少瞭解了一些我在坑道內的經歷。所以我也就沒打算再他面前隱瞞什麼。
見到我坦然承認,王烈輕輕歎了一口氣道。「能活著出來就好。鳳凰後山下面有囚籠的事情,我們很早就知道,只不過不知道那地方具體的位置了。」
「囚籠?」我扭過頭詫異的望著王烈。
「沒錯了。你進入的那座地宮其實是一座囚籠。作用是用來鎮壓某些凶魔惡鬼的。韓哲之前去見唐輝,也從唐輝哪裡確認了這一點了。不過那座囚籠居然是伍子胥和孫武修築建造的,倒是意外的發現。因為韓哲過去查閱典籍資料的時候,也沒查到那座囚籠的建築者了。」王烈意識到我瞭解的東西相當有限,隨即給我解釋了起來。
「你們知道那裡頭究竟鎮壓的是什麼妖魔麼?」我隨即詢問道。
「是不是妖魔不好說了,那下面至少埋了三個人!韓哲從古代資料裡查到了兩個,你們這次下去又發現了夏南的墓誌銘。在我看來,沒準還有其他的了。」王烈遞給了我一瓶飲料,一邊淡淡的說道。
「你是說,那地宮裡面除了夏南,還埋了其他的人?」聽到王烈如此說,我不禁瞪大了眼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嗯,韓哲查閱過一些宗門古代遺留下來的古籍資料。根據那些古籍當中的記載,隋末和唐末時期鳳凰山後山那裡都曾經被人盜挖。因為盜挖,而導致原本囚禁在裡面的妖魔兩次出現。不過因為發現的早,當時的幾大宗門及時派出了人員過來鎮壓,所幸都沒有造成太大的危害。這兩次鎮壓經歷都被記載進了這幾大宗門的資料記錄當中。不過從那些資料記錄來看,兩次出現的都是變異的殭屍,不過卻不是同一隻。隋末時期出現的是一具殭屍,被滅殺後,當時懷疑是春秋時期楚平王的屍骸異變而成。唐末時期出現的另一具則極有可能便是被著名的刺客專諸刺殺的那個吳王僚了。當時的那些宗門很奇怪這兩個人異變的殭屍怎麼會先後出現在同一個地區。現在知道這囚籠是伍子胥和孫武修建的後,這就可以解釋了。想必當時伍子胥和孫武修建這座囚籠的時候,是把所有怨恨吳國的,並且可能屍變的人一塊都給埋在了裡面,並加以鎮壓了。」王烈點了根煙,一邊抽著,一邊推測道。
「這說不通啊?楚平王和伍子胥有仇,吳王僚和闔閭有仇,被埋葬在地宮裡頭加以鎮壓這可以理解。夏南和吳國可沒有任何仇恨,要說有仇,他是和楚國有仇才對,怎麼也被埋在裡頭了呢?」我搖頭,對於王烈的推測表示了反對。
王烈吸了一口煙,懶洋洋的答覆著。「你說的沒錯了。所以韓哲懷疑,夏南恐怕不是那座囚籠所鎮壓的對象了!他認為,夏南墓之所以同樣在下面,應該是作為厭勝墓而存在了。用夏南這個楚國仇人的墓去壓制同樣埋葬在裡頭的楚平王。他是這樣理解和認為的,不過我不太同意他的這種說法了。夏南和楚國有仇是不假。但夏南的直接仇人是楚莊王了,關楚平王什麼事?用夏南鎮壓楚平王的亡靈,這就有點雞同鴨講的意思了。不過除了他的這種解釋之外,其他的解釋更說不通了。所以,我暫時也只能接受他的這個觀點了。」說著,王烈熄滅了手中的煙頭。
「其實,很早以前便有人對鳳凰山下面這個地宮有很深入的研究。我和韓哲瞭解到的這些基本都是從之前的這個研究者當年留下的手稿和記錄當中得知的。從他留下的手稿和記錄來看,他應該是我和韓哲這些人的前輩了。精通奇門遁甲、陰陽五行!某些理論上的認知,連韓哲都自愧不如。不過韓哲卻不認同這位前輩在記錄中關於這座地宮囚籠的推論。哪位前輩認為,這座囚籠囚禁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古代惡魔。而其他被埋葬在裡面的那些死者,其實都是建造者為了圍困和鎮壓這個惡魔所故意安葬在裡面的。楚平王是,吳王僚也是。按照哪位前輩的說法,所有埋葬在裡頭的,除了那個惡魔外,其實都是人柱!韓哲之所以不認可這種推斷,是因為在古代作為人柱獻祭或者殉葬的對象,至今還從來沒有聽說會屍變成殭屍的。楚平王和吳王僚的屍體異變成了殭屍,就證明他們並非作為人柱而下葬的。這點上,我倒和韓哲看法一致。這十多年來,我親手滅殺的屍怪不下十餘頭了。至今沒有一頭是作為人柱或者祭祀獻祭而存在的。如果哪位前輩的推論正確,我真不知道鳳凰山下面鎮壓的妖魔有多可怕了。連鎮壓它的人柱都能被污穢變異成殭屍。」
聽到王烈說到這裡,我不禁對王烈所說的,對鳳凰山地宮早有研究的前輩以及他的手稿記錄這些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哪位前輩是什麼人?我能看看他遺留下來的手稿麼?」
「當然沒問題了,不過手稿原件你看不到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手稿原件保存在了省上的文史檔案資料館裡頭。當時韓哲在文史館哪裡有熟人,通過關係偷偷複印了部分手稿的複印件出來。因為趕時間,複印的質量很差,而且沒有全部複印完,韓哲當時只能選擇性的複印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些部分。他去複印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也清楚,那個時候手機功能遠沒現在這麼多,要是現在,他帶著手機過去直接就能全部都拍攝下來了。現在他在文史館的那個熟人調走了,想再次查閱原稿估計是不可能了。你要看的話,就只有回去看我們弄回來的那套複印件了。至於那位前輩的身份,具體叫什麼名字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在手稿當中自稱:慵閒齋主人。這位前輩研究的東西在外人看來是偏門,所以毫無名氣,韓哲查了幾年,也沒查到他的真實身份和來歷了。」
聽完了王烈的介紹。我笑了笑道:「解放前的那些學者和專家很多都有給自己起字號的習慣和愛好了。看來留下這份手稿的人和我曾祖父一樣都是喜歡給自己取字號的人了。我曾祖父,光我知道曾經使用過的字號就有好幾個,什麼什麼山人、什麼什麼居士。每個字號都曾經刻過印章。他老人家去世後,我祖父母整理他老人家的遺物,光是這樣的印章就整理出了十多個。我祖母說,好多都是壽山石和青田石的,非常名貴,結果文革的時候,她害怕惹來麻煩,就都丟的沒影了!」
王烈聽到我隨口聯繫到了曾祖父遺留印章的事情,頗有些遺憾。「那真是可惜了。不過你祖母也沒做錯了。那個時代太瘋狂了。她老人家為了保護你們家不至受到無妄之災,丟掉這些身外之物也是不得已的了。」
我點了點頭,對於王烈的看法表示了認同,跟著便開口詢問起這次他忽然召集幫手的原因來。
見我問起這事,王烈居然皺起了眉頭。一邊再次拿出了香煙,遞給我一支後,自己也點了一根。要知道他才剛剛丟掉了一根,現在緊接著又點上了,這充分顯示出了他對此次行動的不安。
「不止是葉桐和你,我還找了其他的幫手過來,現在在這裡就是在等人了。因為這次連我也不清楚我們要對付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了。」王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後頗為謹慎的向我介紹起了他如今召集我們來到這裡的原委。
「李子坪荷塘村那邊有個三清觀,裡面的那個淳安道士和我有些來往。雖然算不上精通,但還是有些道門的,平日畫個符、鎮個邪之類的是沒問題的。所以過去從來也沒過來找我幫忙處理過什麼麻煩。結果昨天中午他卻跑到城裡頭來找我,說李子坪這裡很可能出了厲害的怪物。他說他應付不了,只能過來請我出手了。」
「我昨天傍晚就跟著他一塊跑去了荷塘村那邊去瞭解情況。結果看到的情形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慎重起見,所以今天才想著多找幾個幫手過來一塊處理了。」
「你不是很厲害的麼?究竟看見了什麼奇怪的事情?連你都會覺得棘手?」我頗有些吃驚。
在我認識的這幾個「怪人」當中,無論是韓哲,還是唐輝對王烈的評價都是極高的。按他們的說法,單就能力而言,王烈在他們這個行當裡頭幾乎就是最強的幾個人之一了。昨夜和韓哲聊天的時候,梵蒂岡教宗僱傭王烈幫忙的事情我也從韓哲那邊得到了證實。照韓哲的說法,在他知道的從事這個行當的人中,即便是全世界範圍之內,王烈都是頂尖的「驅魔高手」了。在國內,能和王烈一較高下的「同行」,似乎只有一、兩個人而已。而且這一、兩個人的實力也只能說和王烈半斤八兩,沒人敢說自己就真比王烈更厲害的了。現在連王烈都感覺到了棘手,我不禁對這次所要面對的「怪物」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王烈眉頭緊鎖。「這個跟我厲害不厲害沒關係!之所以找人來幫忙是因為我摸不清出現的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路數?你不知道,除了荷塘村外,其他幾個村子這幾天也都出現了各種怪事。而這些怪事關聯到一起,讓我根本無法判斷我們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就拿荷塘村來說吧,村子裡的養的家畜還有各種動物,一夜之間死了個乾乾淨淨!但村子裡的人卻都安然無恙,我暗地裡一個不剩探查了村裡留守的那些村民,結果沒有發現任何人有被鬼祟上身或者附體的情況發生。荷塘村西邊槐樹崗的情況和荷塘村又不一樣。牲畜什麼的都沒事,但是卻出了小偷。這個小偷還特奇怪,也不偷財物。就只偷吃!好幾戶人家做好的飯菜,放在飯桌上。做飯的人出去喊田地裡勞作的人回來吃飯,結果一回家,就看見桌子上的飯菜被吃的乾乾淨淨,一點都沒剩下。到昨天為止,整整五天,早晚兩頓,一共十餐飯。每餐都有一家人的飯菜被偷吃。嚴平……你別笑,你是不明白這事情的詭異了!圈養的牲畜和動物集體暴死,很多類型的鬼祟出現都有可能會造成這種結果。但人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就讓人費解了。至於偷吃村民做好的飯菜,我之前從來就沒碰上過這樣的妖怪了。還有就是周家村,村裡的墓地被刨開了好多座,裡面的屍體不翼而飛。我查過被挖開和墓穴和打開的棺材,卻看不出有任何屍變痕跡的殘留物,所以屍體應該是被盜走的,而沒有變成殭屍了。我滅殺的妖邪鬼祟我自己都數不清楚了。可我真不知道有那一種妖魔會同時做出這三種不同的事情來……」
雖然王烈叫我別笑,但我還是忍不住在王烈的面前露出了忍俊不禁的摸樣。聽到王烈說的差不多了。我一點也不客氣的給王烈澆了一盆冷水。「王烈,我覺得你是斬妖除魔的事情做的太多了,整個人的思維都已經徹底僵硬固化了!看到什麼,都只朝鬼怪作祟那方面去想了!你難道就不能腦子活絡一點?你說的這三個事情,難道就不可能是毫無關聯的三件不同的事情?」
聽我這麼一說,王烈楞了楞。猛然意識到了自己思維上的某些誤區了,連忙開口詢問我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比如動物和牲畜集體暴死這個事吧,你覺得是魔怪作祟!巧的是,我幾年前正好採訪過一個類似的事情了。當時有個村鎮也是村裡的動物集體死亡,結果你知道是什麼原因麼?那鎮子附近有個化工廠,化工廠違反規定夜裡排放有毒廢氣。那種有毒廢氣比空氣重,排放過後就只在地面很矮的一個高度上漂浮蔓延,後來被風吹進了那個鎮子。那個鎮子裡的人都睡床上,床比廢氣漂浮的高度要高,村裡人因此沒有人吸入有毒廢氣,所以都沒事。而村裡的動物所處的位置卻都在有毒廢氣籠罩的高度之內。結果就出現了村裡動物全部被毒死,人卻沒問題的結果。我記得李子坪這邊五年前不是立項要建立一個化工廠麼?當時這個規劃引起了本地老百姓的強烈反對,還釀成了群體性事件。不過那個廠子來頭背景不小,估計花了不少錢公關。加之李子坪這邊距離市區確實比較遠,這裡的老百姓又說不上話,這項目最後還是通過了兩會的審議。我聽說去年就已經竣工投產了,因為之前的群體事件,所以這廠子開工投產都非常低調,甚至連新聞都沒發一條。荷塘村那邊牲畜死亡,很可能和我幾年前採訪的那個事件如出一轍了。對了荷塘村在李子坪的那個位置啊?」
「東南方向……」王烈立刻給出了準確方位。
我隨即拿出手機查詢網絡地圖,李子坪在群山之中,不過服務區這邊總算能連上微弱的網絡信號,我狠快查到了李子坪在地圖上的顯示位置,跟著把手機遞給了王烈。
「你自己看……」
王烈一看,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縮了一陣。「原來如此,化工廠在荷塘村的正南方,中間就隔了一個山頭。」
「最近都是刮南風了,荷塘村地勢低,如果那邊工廠偷排的是和我上次採訪的那家化工廠一樣的廢氣的話,那廢氣順著山坳走,十有八九會最後集中到荷塘村那地方的。」我跟著補充剩餘的部分細節。
王烈聽了,連連點頭!接著臉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如此說來,恐怕真像你所說的一樣了。三個村子發生的三件怪事彼此之間並無聯繫,只是時間上碰巧撞到了一起。槐樹崗可能是村裡進了偷食的流浪者了!這樣看的話,就只有周家村那邊發生盜屍的事情需要注意了。不過我去的時候,長源鎮派出所那邊已經有人過去調查了。嗯,早知道的話,我就不該興師動眾的把你們都給招來了。應該先等派出所那邊得出初步的結論再說的。」
「盜屍確實值得注意了。這幾年我們這裡配冥婚的習俗好像又開始抬頭了。對了,被盜的是不是青年人或者小孩子的遺體?」我此刻也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王烈提到的周家村盜屍的事情上來了。
「你懷疑可能是有人盜屍去配冥婚?」王烈眼睛一亮,但略略思考了一下後,便又開始搖頭。「我之前打聽過了。被盜走的幾具遺體好像都是成年人的,有男有女了。如果都是青年女性的話,沒準真是你說的被人盜挖去配冥婚。不過被盜的中間還有老年男性的遺體了……沒聽說有人挖老年人遺體配冥婚的。而且被挖開的墳墓好多都是埋了好些年的,就算配冥婚,也只會找剛剛下葬不久的了。你這個推測可能性不大了……」
聽到王烈如此說,我也皺起了眉頭,一時間找不出一個可以說的通的理由。
我和王烈坐在椅子上各自從不同的角度思考著周家村發生的事情。卻沒注意到有人走到了我們的面前。直到來人開口向王烈打招呼,我和王烈方才猛然反應過來。
我抬頭一看,出現在我和王烈面前的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少年人。從外貌判斷,眼前少年可能只有十七、八歲,五官、容貌頗為的秀氣,而且居然長了一副瓜子臉。此時天雖然已經完全黑了,但少年的雙眼卻在超市燈光的反射下顯得炯炯有神。背後背了一個長條形的帆布包裹。
少年和王烈認識,而且看上去對王烈極為尊重。在王烈抬頭向他點頭示意的時候,他一邊禮貌的回應著,一邊低頭彎腰向王烈行了個禮。從行為舉止判斷,少年顯得非常有教養。
向王烈問候完畢後,少年轉頭看向了我。王烈隨即替我和少年進行了介紹。「嚴平,給你介紹一下了,這小傢伙叫李敬!算是我們這些人中間最年輕的新鮮血液了。小敬,他叫嚴平,和我還有韓哲、葉桐都認識。算我們的朋友了,這次我怕人手不足,所以把他也喊過來幫忙了。他比我年齡還大,你得喊他叔叔了。」
李敬聽完王烈的介紹,隨即微笑著向我欠了欠身,向我問好道。「嚴叔叔好。」
聽到對方稱呼我做叔叔,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擺手道:「不用那麼客氣。對了,你今年多大了?」
李敬有些靦腆的答覆道:「十七歲了。」
王烈在旁邊一邊搖頭,一邊接過了話頭。「他明年就要考大學了,學習任務很重的,本來不該找他過來的。不過你沒來之前我沒想那麼多,只考慮著多找些幫手。現在聽你這麼一分析,估計我有些小題大做了。唉,失算啊……」
李敬顯然不清楚王烈此刻說這話的原因,有些莫名其妙的望著王烈。同時向王烈匯報一般的說道:「是傑克弗雷德先生開車載我的,他在那邊倒車呢,馬上就過來了。」
聽到李敬嘴裡忽然冒出個外國名字,我當即驚訝的扭頭看了王烈一眼。王烈苦笑著解釋道。「沒什麼可驚訝的。幹這行的,又不是只有我們國家才有。其他國家也都有了,這個傑克弗雷德本來今天就該走的。結果我喊人幫忙,他屁顛屁顛的也跑過來了。」
結果王烈話音剛落。一個身材高瘦的人影從黑暗當中大步走到了我們的眼前。「王烈,我好心過來幫忙,你就這麼埋汰我的?」
來人應該就是李敬和王烈提到的那個叫傑克弗雷德的外國人了。但我聽到的卻是一口流利的京口片子。
我隨即抬頭觀察起了眼前出現的外國人。這個叫傑克弗雷德的人有著標準的歐洲白人外形。金髮、深目、藍眼、高鼻……即便是東方人來看,也會認為他長的非常的帥氣。
外國人並沒有理會王烈,反倒笑呵呵的先向我伸出了手。我有些茫然的和他握過了手後。他立刻進行了自我介紹。
「我的全名是:傑克弗雷德。奧托。呂特晏斯。」
「呂特晏斯?對了,你是德國人?」我楞了楞,隨即反應了過來。
傑克弗雷德先是驚訝,但隨即露出了坦然的表情,笑著答覆道。「看來是我的姓氏出賣了我的國籍了。」
見到對方灑脫的態度,我立刻對這個老外產生了好感。「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呂特晏斯這個姓氏德國人居多了。對了,那個鋼瑟。呂特晏斯不會是你的親戚吧?」
傑克弗雷德居然點了點頭。「他和我都是威斯巴登人,而且是同一個家族的。」
對方承認了,我嘖嘖的稱讚道。「你的中文實在太好了!光聽口音的話,我怎麼都不敢相信我在和一個外國人交談呢。」
我的誇獎讓傑克弗雷德極為開心。「謝謝你的誇獎了,我也是怎麼覺得的。不過有些人總喜歡罔顧事實了。」說完,費利克斯側過頭,饒有興趣的瞟了王烈一眼。
王烈聳了聳肩。「這傢伙的曾祖父在山東、河北當過很多年的傳教士。現在他的本事基本都是他曾祖父那個時候偷學來的,而且那個時候他曾祖父還倒賣了不少古董文物……說傳教士是好聽的,根本就是個文物販子。」
王烈的話是對我說的,傑克弗雷德立刻進行了反駁。「王烈,你別揪著我曾祖父不放好麼?我曾祖父確實倒賣過文物。可把東西賣給他的不都是你們國家自己的人麼?他只是花錢收購然後轉手賣回歐洲而已。何況他又不是只做那些事情的,二戰的時候,他可一直在幫著你們抗戰呢!」
聽到這裡,我立刻來了興趣。「什麼?傑克弗雷德,你曾祖父參加過我們的抗日戰爭?」
傑克弗雷德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解釋說:「沒錯了。我曾祖父曾經在德國派駐這邊的軍事顧問團裡充當過翻譯了。當然,他不是軍人,只是外聘的翻譯人員了。而且直到顧問團撤離,他都沒有回國的,一直留下來直到二戰結束才離開。他熱愛這個國家……」
「熱愛個屁,我怎麼聽說那老頭是因為有一半猶太人血統的原因所以才不敢回德國的!而且納粹派人到西藏,你這個曾祖父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又主動跑到西藏那邊去給那些傢伙幫忙……」王烈聽到這裡,冷笑一聲,又插話進來了。
估計覺得王烈揭了自己曾祖父的老底,傑克弗雷德明顯「憤怒」了,他義正言辭的聲明道:「王烈!我曾祖父之所以主動過去和那些納粹份子接觸,目的就是為了破壞他們去西藏的圖謀!如果不是他混在那些納粹份子裡面不斷誤導,納粹很可能就真的發現了沙姆巴拉洞穴的秘密了!」
「哇哈哈……傑克弗雷德,你也是我們這個行當裡的人了。什麼沙姆巴拉洞穴?那幫神棍扯淡出來的玩意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講?」王烈哈哈的笑了起來。
「我怎麼就在扯淡了?那些瘋子這些年一直在西藏周邊轉悠。他們的目的難道不是和當初的納粹如出一轍?」傑克弗雷德眼睛瞪得溜圓認真的盯著王烈。
我笑咪咪的望著此刻鬥嘴的兩個傢伙,意識到這兩人彼此的關係應該是非常親密的了!從何種角度來看,這兩位都絕對屬於「好基友」的範疇之內。
李敬似乎也對兩人之間的這種「口角」早都見慣不驚了,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過程中,非常自然的走到了我的身邊,和我一同興致勃勃的充當起了旁觀者。
不過就在我以為這兩個傢伙會一直爭執下去的時候。王烈和傑克弗雷德幾乎同時終止了彼此的口舌之爭。而且表情變的頗為嚴肅了起來。
王烈和德國老外同時扭頭,將視線投向了我和李敬背後的漆黑夜空當中。「剛才山裡面的閃光你看見了?」王烈開口向傑克弗雷德確認道。
「看見了,閃了三次。和我們這裡的直線距離好像有五公里左右,應該是葉桐的信號了。」傑克弗雷德表情鄭重,同剛才和王烈鬥嘴之時完全判若兩人。
王烈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我讓他把手裡的活屍都帶過來。他不一定會照辦,不過肯定帶了不止一隻才對。身邊有兩隻以上的活屍,居然會發緊急求助的信號。他恐怕真的撞上厲害的東西了。」說完,王烈朝李敬使了顏色。李敬點了點頭,立刻轉身朝著服務區後面漆黑的山區快速的奔跑過去。
「我和小敬先過去和葉桐匯合。嚴平你和這鬼佬一起走。他屁事多了……」
說完,王烈也不理會我和傑克弗雷德,而是自顧自追著李敬前進的路線跑了。剩下我和傑克弗雷德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片刻之後,傑克弗雷德方才試探性的開口問道:「你,應該是叫嚴平對吧?」
對方如此說,我才想起,和對方見面到現在,我居然都沒有機會主動告之自己的姓名,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了。意識到這點,我只能尷尬的笑笑,確認了對方的稱呼。
「那現在我們是立刻出發呢?還是……」傑克弗雷德明確了我的姓名後,主動向我詢問我們兩人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這個,要不先進超市買些需要攜帶的東西好麼?」我開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對上次和王烈進山裡找林美美的時候飢渴難耐的經歷記憶猶新。而之後能從鳳凰山地宮當中幸運逃脫,當時眾人攜帶了大量的物資和各種補給品準備充分也被我認為是重要的原因之一。此刻想著又要跑進荒山野地裡面去,我第一時間便想到還是要充實一下隨身攜帶的物品了。
「嗯、嗯!我同意你的看法。」傑克弗雷德連連點頭。我們兩人隨即轉身走進了超市的大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