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 第五章 春節快樂

  曼蘇裡城,比斯特王國的首都,位於滄冰河畔。它是王國第一大城,佔地廣闊,能輕鬆容納幾十萬民眾安然生活。它擁有高峻的城牆,能確保王室在任何時候都有安居之所。

  與往日單純的雜鬧不同,城內今天到處瀰漫著一股壓抑。雖然生活未變,但是街頭巷尾突然增加的巡邏隊,讓人們感覺到一絲不平靜。老國王病危的消息在肆坊間暗暗傳播。曾經演繹過無數次的諸王奪位大戲悄悄開始上演,主角就是幾位很有做為的王子。

  趙無恤攜四女還有俘虜弗雷德停在城外不遠處。他們連趕數天,累垮數匹風吼獸,硬未做休息抵達。大家現在都很累,但沒人想要休息。他們都憋著一口氣,等看到艾蜜麗無恙才能松下。

  曼蘇裡城就在視線內,四女的面色越來越凝重。這由不得她們不重視。城內除武師邁克裡,尚有高手無數。集結一國武士精華的宮廷武士就是為王族效力。她們的敵人正是王子之一。

  「想什麼呢?」

  趙無恤瞧著若有所思的雪莉爾,問道。

  「進去容易,出來難啊。」

  雪莉爾感歎道。

  「你們都這想法?」

  趙無恤掃視諸女,問道。

  「這一趟不好走。」

  克裡斯蒂娜說出大家的心聲。

  「你們想多了,」

  趙無恤只搖頭,「武師又如何,我們又不是找他拚命。我們是去救人,去找艾蜜麗。邁克裡貴為比斯特武師,總不會扮劫匪,守在艾蜜麗身邊吧。」

  「好像也是。」

  克裡斯蒂娜道。

  「我們此次悄悄地來。悄悄地去,只帶走艾蜜麗,不驚動任何人,這樣又怎會遇上邁克裡。三王子總不可能把艾蜜麗放到王宮吧。」

  趙無恤道。

  四女聽此,齊齊點頭。似乎她們真多慮了。

  「記住我們的策略,找到艾蜜麗,即刻走人!」

  趙無恤簡潔地道。如果弗雷德的話不假,此時曼蘇裡城內估計已是火藥桶。王位爭奪的代價非常血腥。城中掌權者現在應該都已繃緊弦,任何小事都可能掀起滔天波浪。這本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可惜對趙無恤來說。沒有油水存在。找三王子報仇,很難。此時此刻,王子應被己方勢力當寶貝保護起來,絕對不會給敵人有機可乘。所以,他不能急。未來的日子長著呢。只要三王子不在奪位大戰中嗝屁,他就有時間找上門。

  四女此刻稍稍安心。

  「艾蜜麗會被關在哪裡?」

  趙無恤轉而揪來弗雷德,問道。

  「王子在王宮外有處府邸。人就是送往那裡。除非意外,艾蜜麗應該在此處」弗雷德忙道。

  「那裡你熟嗎?」

  趙無恤又問。

  「非常熟,經常待在裡面。」

  弗雷德道。

  「能把我們帶進去嗎?」

  趙無恤問完,盯著弗雷德,看其反應。

  「應該沒問題。」

  弗雷德微微考慮,答道。

  「把我們帶進去。找到艾蜜麗,你的任務就完成大半。」

  趙無恤道。

  「只要能繞我一命。肯定沒問題。」

  弗雷德慌不迭地道。

  「看到了吧,事情其實很簡單,沒有什麼可擔心地。」

  趙無恤笑對諸女道。

  「等找到艾蜜麗再說吧。」

  克裡斯蒂娜謹慎地道。

  趙無恤點點頭,轉身突然伸出左手,捏住弗雷德的嘴巴。

  弗雷德驚詫莫名,本地張嘴要問,未曾想趙無恤右手曲指一彈,把一粒藥丸丟進他的喉嚨裡。他大駭之餘,試圖把東西吐出來。

  趙無恤右手向上輕托弗雷德的下巴。

  弗雷德被動仰起頭。喉嚨變得直上直下,那粒藥丸自然滑落,進入肚中。他再想吐出已經不可能。

  「你給我吃了什麼!」

  他惱怒地道。剛才還好好的,轉眼就對他徒不軌啊。

  「沒什麼,一點保證安全的東西。」

  趙無恤冷笑道。

  「毒藥?」

  弗雷德不笨,立刻想起最接近的可能。

  「差不多吧,此藥七日後才會發作,這之前毫無害處。」

  趙無恤解釋道。

  「你!」

  弗雷德怒指趙無恤,很快又無奈放下。惹惱了對方,莫說七日。現在就敢宰了他。

  「放心吧,只要老老實實配合我們行動。保證給你解藥。」

  趙無恤道。

  「進城吧。」

  弗雷德無奈地道。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中,他唯有接受現實。

  眾人再次出發。

  城門處,兩隊士兵正仔細檢查入城者。從一輛大車上的貨物被翻檢一遍看得出,他們肯定接到了嚴令。

  當輪到趙無恤等人時,他本以後會有點小麻煩。他們攜刀帶劍,正適合小兵們藉機發財。不過不待士兵隊長喝令搜身,弗雷德已經亮出一個腰牌。那士兵隊長檢查過後,立刻變得誠惶誠恐。他完全一副討好的模樣。

  弗雷德沒有理會,直接帶趙無恤五人揚長而去。

  城內又是另一番景象。密集地行人告訴諸人,國都的繁華。

  趙無恤注意到一路上遇到十數隊巡邏兵,心中詫異其密度之高。他就此詢問弗雷德。弗雷德給了一個令人吃驚的答案。巡邏隊密度至少提高了三倍。趙無恤情知此事背後很有文章,卻沒多想。他還得顧自己的事。

  王子的逍遙府邸位於一條清幽的大街。瞧著街旁乾淨大氣的花飾,可知住於附近地人非富即貴。

  府邸有人把門。不過見到弗雷德後,笑著打招呼。

  「從布勒意拉城來的送人的馬車到了嗎?」

  弗雷德敷衍過幾句後,開問關心的問題。

  趙無恤五人均豎起耳朵傾聽。

  「剛到沒兩天。」

  門衛答完,掃視趙無恤等人,問道:「這幾位?」

  「噢,給王子新請來的朋友。」

  弗雷德說完,招呼趙無恤等人道:「走。

  趙無恤五人全身都裹著斗篷裡,很難看清面目。守衛雖奇怪,但並未多言。弗雷德算王子的親信之一,不是他能質疑地。就這樣,五人大搖大擺地進入府邸。

  這座府邸很大,裡面屋宇散落,到處是鬱鬱蔥蔥地大樹。

  弗雷德帶五人東繞西繞,來到偏北地一處院落。這裡也有人守衛。

  「從布勒意拉城送來的女孩還在嗎?」

  弗雷德問道。

  「在。」

  守衛答道。

  趙無恤五人聞言心中大定。

  弗雷德又問了具體房間,然後帶趙無恤等人要進去。

  「你這是?」

  守衛疑惑地問道。

  「王子讓我來帶她們出去。」

  弗雷德現編造理由道。

  「哦。」

  守衛雖疑惑未盡解,但最終沒有阻止。與大門守衛一樣。他的地位也遠不如弗雷德。弗雷德雖是武師大人不成器的弟子,但為人油滑,很受三王子寵信。

  五人滿懷緊張地進去。等到了艾蜜麗所在屋外,大家的心都提起來。

  趙無恤直接扭斷門上的鐵鎖,輕輕打開。所有人都齊齊把目光投射進去。

  屋裡人聽到動靜,做出同樣的舉動。

  兩邊清晰看到對方。

  「啊!」

  屋裡人發出一聲滿懷驚喜的大叫。她就是分別一年半的艾蜜麗。

  梅琳按耐不住激動,衝進屋。

  艾蜜麗同樣蹦起來。直接撲入梅琳地懷抱。

  「姐姐!」

  她即時淚如雨下,再說不出話。一切抱怨,一切不滿,一切憂傷都隨著梅琳前來搭救煙消雲散。姐姐不遠千里來找她,那代表著沒有忘記她。這就足夠了。

  「好妹妹,你受委屈了。」

  梅琳聽得出艾蜜麗哭聲裡包涵的負面情緒。她深深自責。並把愧對的心轉化成緊緊的擁抱。

  趙無恤瞧著相擁在一起的姐妹倆,心中詫異此行實在出乎預料的順利。他本來死命往這裡趕。生怕晚了一步導致艾蜜麗受害。他路上想過進城後可能會遇到的複雜局面。然而真正進來後,卻幾乎如回家般輕鬆找到艾蜜麗。

  梅琳很快控制住情緒,畢竟此地不安全。她鬆開艾蜜麗,掃視其全身,確定毫髮無傷後,問道:「沒事吧?」

  「沒事。」

  艾蜜麗止住淚,激動地答道。

  「他們沒怎麼你吧?」

  梅琳又問。

  「一點事也沒有。」

  艾蜜麗乾脆地道。她此刻已經破涕為笑。

  梅琳遂拉著艾蜜麗地手,帶著出屋。

  趙無恤瞧著艾蜜麗,心中不由暗歎。果然女大十八變。艾蜜麗這才分別一年半就已大變模樣。她雖仍不脫稚嫩,但明顯開始向青澀轉變。不過,她的美貌卻比先前更甚。小姑娘早先已經是要人命的美人,如今更是美艷不可方務,其魅力直追乾姐姐梅琳。

  與梅琳不同地是,她的頭髮非常短,像男孩子。金色細短髮給她平添一股英武之氣。這種別緻地秀氣令趙無恤眼前一亮。女孩果然還是有特點好。

  「哥哥,姐姐。」

  艾蜜麗高興地跟趙無恤和克裡斯蒂娜打招呼。

  克裡斯蒂娜疼愛地奔過去,跟艾蜜麗親暱。

  「好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

  趙無恤見此。忙道。

  艾蜜麗被幽禁多日,深知危險。遂主動脫離克裡斯蒂娜的懷抱。她拉著梅琳要走在前頭時,終於看到五人後面地弗雷德。

  「你!」

  她邁出的步子嘎然而止,只用雙臂抱緊梅琳。

  梅琳一直握著艾蜜麗的手,此刻能感覺到艾蜜麗在發抖。艾蜜麗很可能吃過弗雷德的虧。因為弗雷德就是當初去抓艾蜜麗的人。

  「不用怕,這個壞蛋已經被你哥哥制服了。」

  梅琳安慰道。

  「真的?」

  艾蜜麗大訝地問梅琳,繼而瞧往趙無恤。

  「當然真的,」

  趙無恤笑道:「你現在可以教訓他一下,解解氣。」

  艾蜜麗似信非信,最終拉著梅琳來到弗雷德身旁。

  弗雷德此刻坎坎不安。他當初對艾蜜麗沒按好心,更曾親手抓她。眼下時移勢易,他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艾蜜麗身旁的梅琳也是他不能抵擋地。

  艾蜜麗沒有急著動手。而是瞧往梅琳。

  梅琳送回鼓勵的眼神。她暗自卻提升功力,全力戒備,防止弗雷德抰持艾蜜麗。

  艾蜜麗終於大膽行動。她用後腳跟猛踩弗雷德地腳尖。

  弗雷德不及防下,完全中招。腳趾連心,他疼不住要大叫。就在這時,他看到趙無恤射來的凜冽目光,那個「啊」字被生生卡在喉嚨眼裡,最後化成一聲嗚咽消散。

  簡單一腳,把弗雷德整成這樣,艾蜜麗的功夫恐怕已有所成。趙無恤心中一閃而過。說道:「好了,我們快走吧。」

  他發現因為此行太多順利,大家都變得放鬆起來。他們還在王子的府邸,尚未逃出虎口,絕對不能拖延。

  諸女也恍然大悟,深知適才浪費時間的行動是在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大家都緊張起來,準備走人。

  「我們就這樣走了嗎。姐姐?」

  艾蜜麗問梅琳道。

  「當然,有事嗎?」

  梅琳問。

  「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其他人也被關在這裡。」

  艾蜜麗道:「哥哥姐姐也把她們一起救走吧。」

  趙無恤本能看往弗雷德。

  「當初一起送來的,還有四個人。」

  弗雷德心虛地道。

  「哥哥,求求你,救救她們吧。」

  艾蜜麗開始發揮眼淚攻勢。

  見死不救自然做不到。何況救一個是救,救四個也是救。趙無恤一揮手。道:「人在哪裡?」

  艾蜜麗急沖沖跑出,抓住趙無恤的手,帶到另外一間屋子。

  同樣地鐵鎖緊閉。趙無恤去除障礙,打開門。

  「我是艾蜜麗,快出來,我姐姐來救我們了。」

  艾蜜麗急切地沖裡面大叫。

  兩個小姑娘立刻鑽出來,興奮地瞧著艾蜜麗。

  趙無恤看到兩女也算少有的美人胚子,心知必是王子地奇貨。

  「好了,快走。」

  他招呼兩人道。

  艾蜜麗高興地帶兩個小姑娘走。

  「還有兩個呢?」

  趙無恤見艾蜜麗不再行動。要開路「你們來晚了,她們不在了。」

  艾蜜麗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她們被送到哪裡去了。」

  趙無恤明白過來。既然被送走,她們恐怕不可能再回來,其結局不言可知。他沒告訴艾蜜麗這,只道:「那我們快走。」

  九人即刻行動,趕緊立刻是非之地。

  當離開別院時,那守衛極詫異地瞧著三個少女。

  趙無恤邊胡扯地解釋,邊靠過去。他突然出手,制住守衛。守衛反抗都來不及。更別說示警。

  隊伍再次出發,直奔大門。路上又碰上不少人。只不過三個少女都裹上了大灰斗篷。不再引入注意。有弗雷德出面,都有驚無險地通過。

  當大門已經清晰可見時,眾人裡除弗雷德都滿含興奮地加快腳步。弗雷德無奈跟上,希冀能獲得解藥,保住小命。

  勝利往往在就要到手的時候,會突然變得遙不可及。趙無恤和他的加入們今天終於領略到此滋味。

  距離大門約有二三十米時,外面突然湧進一群人。領頭者錦衣玉帶,服飾豪華,其餘人青色武服,乾淨利落,盡顯彪悍。他們似乎也未料到會遇上趙無恤等人,已是驚愕地擠在門口。

  趙無恤這邊同樣傻呆住,唯有弗雷德失聲叫道:「王子!」

  來人正是府邸的主人,比斯特王國三王子阿里扎,也就是那位衣著華麗的領頭者。

  「弗雷德!」

  阿里扎的驚愕不亞於弗雷德。他大為不解地道:「你把人都運來了,他們又是誰?」

  他一時間還以為弗雷德是忠心手下,所以先問起任務。他當初留弗雷德在布勒意拉城,是等慈善堂把新一批女奴訓練好運來。

  「那個。」

  弗雷德沒法回答王子的話,陷入遲疑。

  「她是誰?」

  阿里扎忽然手指艾蜜麗,厲聲質問。他從艾蜜麗斗篷遮掩下地些許外貌裡看到熟悉的影子。

  弗雷德真急了。如果趙無恤等人無法安全離開,他將沒有解藥吃。如果趙無恤等人離開了,他被抓個現行,恐怕也會性命不保。

  趙無恤情知無法瞞過去,接過話道:「她是誰不重要,還請王子讓路,由我們離開。」

  「你又是誰,為何在我的府邸裡!」

  阿里扎面色一寒,對不請自來的陌生人毫不假以顏色。何況,陌生人的話太囂張。這是他的地盤,輪不到外人發號施令。

  「我只是來接妹妹,沒有其他目地。」

  趙無恤道。

  「恐怕不是妹妹,而是我的人吧。」

  阿里扎冷笑道。他終於從艾蜜麗外路地部分判斷出身份。

  「你的人,恐怕是搶來的吧?我真懷疑比斯特還有沒有法律存在。」

  趙無恤刺道。

  「我是未來的國王,我就是法律。」

  阿里扎不客氣的道。

  「這我還是頭次聽說,」

  趙無恤好整以暇地道:「不過,你現在還只是王子,能不能當上國王還不知道呢。」

  「那不重要,你們擅闖我的府邸,就是死罪。」

  阿里扎傲然道。

  「死罪如何,活罪又如何,你以為有能力攔住我們。」

  趙無恤絲毫不懼地道。

  阿里扎聞言一擺手,幾十名武士呼啦湧進來,圍成半圓形,虎視眈眈地直瞧眾趙無恤等人。

  「你以為有能力突破我們!」

  三王子毫不客氣地原話奉還。

  「就這點人,就是邁克裡親臨,恐怕也擋不住我們。」

  趙無恤囂張地道。

  「是嗎?」

  大門外,傳來沉重的聲音。

  弗雷德本來坐看爭論,此刻面色大變。他一時之間竟有些發抖。

  趙無恤看到這奇怪一幕,聯想起適才中氣十足的聲音,忽然感到一絲不詳。

  「外面何人?」

  他不由問道。

  「我是邁克裡,想知道誰能擊敗我。」

  邁克裡說著現身院內。

  趙無恤第一次見武師,不由細細打量。

  邁克裡的身材非常魁梧,走路很沉穩,一動一靜間似泰山壓頂。他地氣勢如五嶽般磅礡。就是沒有運用鬥氣,已經足夠震住很多人。那種高手睥睨眾生的氣度,絕對是無法模仿和假裝的。

  不提武師名頭,趙無恤也能感覺到邁克裡的份量。那是一種對強者的直覺。人果然不能得意。他們若不是剛才耽擱了一點時間,否則就不會遭遇阿里扎,也就不會面對武師邁克裡。僅僅錯了這一會,他們的行動從最順利直落到最差。

  邁克裡從外面聽到裡面有人說大話,遂主動進來。他本想看看是何人,卻沒想到第一眼見到弗雷德。

  「你在哪裡做什麼?」

  他話裡陰帶一絲搵怒。

  「老師,我是迫不得已的。我被他下了毒。」

  弗雷德指著趙無恤道。他現在只有老實交待,對面可是他師傅。他緊張地道:「老師,請您救我!」

  邁克裡聞言,瞧往趙無恤。他淡淡地道:「弗雷德的話是真的嗎?」

  「沒錯。」

  趙無恤回答地很乾脆。

  「那解藥呢?」

  邁克裡接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