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韓哲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坐在方桌兩邊的椅子上。白衣女子之前一度在我的示意下起身,但見我又坐回座位後,她也又重新跪坐回了原來的位置。而且她懂得察言觀色,似乎意識到我心情不好。因此也就沒有做出其他什麼出格的行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旅館過道內傳來了腳步聲,隨後敲門聲響起。我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率先映入眼簾的不是王烈,而是傑克弗雷德的那張老外面容。這傢伙自然是不知道我和韓哲發生了激烈的爭論,在看到我的時候,居然頑皮的朝我做了個眨眼的鬼臉。接著不等我說話,便開口小聲的叫嚷起來。「快,趕緊的!讓我再看看那漂亮姑娘在哪呢?」一邊說著,一邊直接就擠進了房間。
王烈跟在他的身後魚貫而入。見到我臉色不對,王烈有些詫異,但也沒說話,只是朝我點了點頭。
我反手關閉了房門。跟在他們的後面,走進房間,兩人的視線很自然的集中到了白衣女子的身上。白衣女子見到有人進來,也將視線投向了他們。傑克弗雷德倒還沒有什麼,白衣女子看見他的時候只是點了點頭,這說明白衣女子還記得這個德國佬。不過當看見王烈的瞬間,白衣女子立刻露出驚恐和畏懼的神情。這樣的神情,我是第三次見到出現在白衣女子的身上。第一次是在地宮當中白衣女子遠遠的跟蹤我,被我發現後彼此對視的時候。第二次則是我剛才想要拉著白衣女子進入天婦宮之時。而此刻當王烈出現在白衣女子面前時,她又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不僅如此,她的身體也隨之劇烈的顫抖起來。一邊顫抖,一邊不自覺的向後移動著身體,似乎想要距離王烈更遠一些。顫抖的程度甚至比在地宮中跟蹤我被我發現的那個時候還要嚴重。
見到這個情形,我立刻上前,攔在了王烈的面前。同時開口說道。「別嚇著她。」
王烈對我此刻的行為有些無奈,因為至始至終,王烈都只是站在原地觀察白衣女子而已,根本就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不過見我明顯顯露出了回護白衣女子的態度後,王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退了一步,抱著肩膀靠在牆壁上。接著開口說了起來。
「那些傢伙盜屍的目的看來就是為了她了!他們應該認識我,而且知道我就住在這城裡,並且預計到我可能會插手他們圍捕的行動,所以事先把人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在李子坪東部那邊的老路方向設伏。因為正常情況下,要去李子坪那邊的幾個自然村,本地人都習慣從老路那邊進入的。而且他們也沒判斷錯,前天我和淳安過去的時候,就是從東邊老路那邊進去的。只不過後來我想著在高速公路服務區那邊集合或者更方便一些了,所以才臨時通知大伙去服務區集合的。葉桐那傢伙,因為帶了他的那些活屍妹子過來,不想在服務區那邊惹人注意,依舊選擇了從東邊老路那頭進山,結果讓他們堵了個正著。」
韓哲此刻抬起了頭關切的詢問道。「那他沒事情吧?」
王烈掏出了香煙,隨手朝我和傑克弗雷德各遞了一根,然後自己點了一根吸了口後接著說道。「出手襲擊葉桐和他那兩個活屍的一共有五個人。其他的人不熟悉,不認識,不過李勇在裡面。小葉子那傢伙大家都知道的,啥事都是他的那幫妹子衝鋒在前了,而且他反應夠快,發覺被人圍攻了,立刻就發了信號,然後自己立刻轉身後退,所以他自己是沒事了。不過他帶過來的兩具活屍妹子就比較慘了,有具身子都被燒掉了一大半。總算頭還在,沒有被徹底毀損了,但是要沒個幾年時間慢慢恢復,想必是很難再派上用場了。」
聽到這裡,我忽然想起林美美來,連忙出言詢問道:「不是林美美那具吧?」
王烈搖了搖頭。「林美美那案子的風頭還沒過。葉桐不可能帶它出來的。」聽到王烈這樣說,我隨即放下了心來。
「後來看到我和小敬趕了過去,他們便以為他們的目的達到了!也沒和我還有小敬硬扛,就是拖著我們兩個不讓走。他們認為只要拖住了我還有小敬,另一夥人就可以安心的利用那幾頭臨時製作出來的殭屍誘捕這個女人了。」說著,王烈伸手指了指靠在床頭依舊瑟瑟發抖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見到王烈伸手指她,身子更是蜷縮成了一團。我見狀有些於心不忍,隨即走到床頭,靠著白衣女子坐了下來。見到我坐過來,白衣女子便如同有了靠山一樣,整個身體都靠到了我的身上。
王烈看見這一幕,表情和神態沒有任何變化,傑克弗雷德的卻不適時宜的隨口吹了一聲口哨。我當即朝著德國佬狠狠的瞪了一眼。德國佬聳了聳肩,笑嘻嘻的跑到了我之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雖然我不想承認,不過這次還真的要感謝你自告奮勇臨時過來幫忙了。」王烈此刻也意識到白衣女子怕他怕的有點厲害,所以便藉著和傑克弗雷德說話的機會,將視線轉移到了德國佬的身上。「要不是你和嚴平兩個人,他們沒準就真的順利達成目的了。」
說到這裡,王烈朝韓哲揚了揚下巴開口問道。「我們後來又碰上了派出所的警察巡山,為了擺脫警察,所以只能繞道跑路,時間全耽誤在那邊了。怎麼樣?弄清楚這女人是什麼身份了沒有?你和嚴平在這守了她大半天了。多少該有些眉目了吧?」
韓哲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道。「具體是什麼?我還真沒看出來!嚴平說那些人稱呼她做靈女。靈女是什麼,王烈,你多少也是知道的。不過我們這裡沒人真正見過,所以是不是,我還需要花時間查資料這些慢慢才能確認了。」
聽到韓哲如此說,傑克弗雷德連忙伸手道。「我證明,嚴平沒記錯了。因為我也聽到那些傢伙叫她靈女了。」
聽到傑克弗雷德這樣說,王烈的雙眼忽然精光暴盛,我曾經見識過一次的那種藍色光芒再一次出現在了王烈的雙瞳當中。當藍色光芒閃現的同時,我瞬間喪失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只能僵直的靠坐在床頭。而白衣女子也同時停止了顫抖,整個人僵硬在了當場。
我大吃一驚,以為王烈要對白衣女子出手,但沒想到,那藍色光芒只持續了短短了兩三秒鐘而已,我迅速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而白衣女子也很快從僵硬中恢復了過來,再次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畏懼的哆嗦著。
倒是王烈此刻卻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嘴裡喃喃道。「應該不是妖了……不過她身上的陰氣……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推開白衣女子,三兩步便衝到了王烈面前,一把扯住了王烈的衣領子瞪著王烈叫道:「王烈,你什麼意思?」
王烈並不知道我之間和韓哲爭執的情況,所以,他對我此刻如此激動的表現感覺到了有些莫名其妙。
「嚴平,你激動個什麼勁啊?我剛才只是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氣息而已。」
「探查氣息?」我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衝動了,連忙又鬆開了王烈的衣領。王烈對我的行為似乎並不介意,因為他此刻興趣已經完全集中到了白衣女子的身上。他目不轉睛的望著白衣女子,似乎是自言自語,但又似乎是向我們解釋一般的說明道。
「她不是妖魔了!這一點我已經可以肯定了!她身上的陰氣雖然難以置信的濃郁。不過我卻感覺不到她的陰氣當中存在任何一絲邪氣!這可是正宗的玄陰之氣了。」
對於王烈此刻的說法,我完全的一竅不通。我習慣性的扭頭朝韓哲看了過去,韓哲意識到我在望他,楞了一下後,還是歎了口氣向我解釋了起來。
「無論陰陽都不只是單純的一種了,陰陽二氣只是基本的統稱而已。多數人只能大致區分出陰陽的屬性,王烈則不同,他能分辨出各種類型的陰氣和陽氣了。不同的妖魔身上具有的陰氣種類是不一樣的。殭屍身上的陰氣嚴格說是陰屍之氣,兇惡一些的則是陰煞之氣。那些亡魂具有的陰氣則是陰魂之氣。之所以這樣稱呼,是因為這些陰氣當中除了基本的陰氣之外,還摻雜了各種各樣其他的東西在裡頭,並形成了各種不同類型的陰氣。」
「那玄陰之氣是什麼?」我聽到王烈說白衣女子身上具有的是「正宗的玄陰之氣」便連忙追問起道。
韓哲撇了撇嘴回答道。「玄陰之氣就是最純正的陰氣,不含任何其他的雜質或者氣息的陰氣。相對而言純粹的陽氣則是赤陽之氣。我這樣說,你應該可以理解了吧?」
「那,擁有玄陰之氣意味著什麼?」我再次追問著。
「意味著她絕對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了!因為所有的妖魔鬼怪這些雖然都擁有陰氣,但絕不會是玄陰之氣!就是因為陰氣不純,其中攜帶而來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才會形成各種各樣的妖魔了!相反,假如是純粹的玄陰之氣,就絕對不可能被歸入妖魔範疇的。」韓哲鄭重的對我說出了他的結論。
再確認了韓哲的意思之後,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直以來隱藏在我心中的那一絲憂慮也煙消雲散了。
我有機會爆破坑道將白衣女子隔斷在那座陰森恐怖的地宮當中。但我一時心軟,將白衣女子從爆炸現場帶了出來。雖然我從來一貫都是做了就做了,絕不後悔的作風。但在沒有確定白衣女子身份的情況下,我多少還是存了一絲疑惑的。
畢竟,我親眼見過異變妖化後林美美的變化,還有地宮中那些可怕生物的厲害。對於王烈等人口中提到的那些「妖魔鬼怪」對普通人所能造成的威脅有著清醒的認識。假如白衣女子真的是一個妖魔的話,哪怕她出來後只是傷害了一個無辜平民的生命,我作為將她親手帶出地宮的責任人都將面臨良心上的不安。現在確認了白衣女子並非王烈等人平日所說的那種會傷害普通民眾的「妖魔」後,我心中的那一絲擔憂終於可以放心的落地了。至於白衣女子是不是「靈女」,又或者說「神女」這些,對我而言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別。我只需要確認白衣女子不會害人就可以了。
就在我心情放鬆的時候,韓哲冷不丁將白衣女子真正的出處對王烈和傑克弗雷德說了出來。「不過就算她不是妖魔,但她是從囚籠裡面出來的。所以,為了她好,也為了以防萬一。我認為還是設法把她送回囚籠裡面合適了。」
德國佬顯然不知道鳳凰山下面地宮的事情,所以對韓哲此時說的話沒有太大的反應。或者只是覺得囚籠這個詞有些陌生,所以露出了一絲疑問的表情。
而王烈聽到韓哲的話後,則立刻皺起了眉頭,扭頭詢問韓哲道:「你怎麼知道的?」韓哲坐在椅子上,伸手指了指我道。「嚴平說的,他在囚籠下面存放夏南棺槨的墓室裡頭就曾經見過她了,至於她是怎麼從裡面出來的,嚴平也不清楚了。」
韓哲平日說話經常說著說著就會跑題。不過這次,他到是非常直接,向王烈說明了白衣女子的出處的同時立刻表明了自己對於如何安置白衣女子的想法和建議。很明顯,他是希望王烈聽了他的話後產生先入為主的思維,並支持他的想法了。
見到韓哲如此快便將我和他之間分歧的根本問題拋了出來。我也立刻表明了我的態度。而且此刻既然已經確定白衣女子並非什麼可怕的妖魔後,我覺得我反對的理由也更加充分了。「我不同意把她再送進鳳凰山下面的地宮裡面!那個地方你們也都說了,是鎮壓惡魔的囚籠。如果她是妖魔的話,那把她送進去,我沒話可說!可現在你們已經確定了,她不是妖魔!憑什麼要把她送進那座鎮壓妖魔鬼怪的囚籠裡面去關著?」
韓哲聽到我這樣說,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也難得的瞪了起來。「就算她不是妖魔。但她很明顯也不是像我們一樣的人類!你覺得像她這樣的,能留在外面?和那些普通人一塊生活麼?」
聽到這裡我正準備反駁對方的說法時。
王烈站在原地,看著韓哲忽然悠悠的說了一句話:「你覺得她不是人類,不適合呆在外面和普通人一塊生活!哪我呢?」
王烈的語氣很柔和,其中竟然帶著某種淡淡的哀傷。但對於我而言卻不咎於大地驚雷。韓哲聽到後,也瞬間呆立在了當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半天後,韓哲才嚅嚅的說道。「你不一樣了……你雖然……唉……」顯然,韓哲對於王烈此刻提出的那句反問不知道該如何解答了,只能歎了一口氣。
王烈注意到了我看著他的驚異眼神後,輕輕的笑了笑。
「我有特殊能力你是知道的,嚴平!普通人當然是不會擁有這些能力的了。從這一點來說,我和她……」王烈指了一下縮在床頭的白衣女子後接著說道。「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我們和一般的普通人有差異!但我卻始終認為自己終究還是人類了!所以,我才會利用我的能力出手去對付那些妖魔鬼祟!老韓,我知道你剛才也是無心當中隨口說說而已。但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要按你剛才說法的話,那我這樣和普通人有差異的人,也很難被歸入人類的範疇當中了。所以恕我直言,你剛才的那種不是普通人就不能在一塊生活的說法,我是無法贊同的了。我也很特殊了,但我從來也沒覺得在生活中我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了。」
聽到這裡,我哪裡還不明白,王烈這傢伙因為天賦秉異,擁有常人所未擁有的力量,所以將心比心之下將自己和白衣女子視為了同等的存在。
「老韓,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你和我都知道那個囚籠裡面用來鎮壓惡魔的並非是一種手段,而是一系列環環相扣的機關係統。她既然存在於那座囚籠當中,極可能也是這一系統環節當中的一環了。你覺得要是少了這個環節,可能會影響囚籠的完整性。不過你想過沒有,那座囚籠被破壞的次數我們已知的就已經有兩次了。加上唐輝他們下去的這次,都已經三次了。而且沒準之前還有未曾被記載的次數了。可到現在為止,除了曾經冒出來過兩具屍王之外,也就沒有其他更大的事情發生了。伍子胥和孫武子是何等高人,他們聯手建造的囚籠哪裡會是因為某一個單獨的環節缺失就喪失作用的。孫武用兵打仗從來都是一環扣一環,招招致人死地的。雖然不知道他當初是如何對付妖邪的,但想必在修建囚籠的時候肯定會把他對兵法方面的心得運用在其中的。孫武打過敗仗麼?從來都是他揍別人,別人那裡有機會揍他?我覺得你完全沒有必要太過擔心!我現在反倒是覺得嚴平剛才說的很有道理了!既然我們已經肯定她不是妖魔了,那真的沒有理由再把她送進地宮裡面。她留在外頭好像也沒啥大的害處。頂多就是偷吃偷吃人家的飯菜……」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偷笑了起來。原來王烈也終於猜到了槐樹崗偷吃事件的「元兇」是誰了。
「而且傑克弗雷德跟我說了她獵殺殭屍的事情。之前我還奇怪,她究竟有什麼本事?收拾殭屍跟玩似得。現在我算明白了,就憑她身上這身濃郁的玄陰之氣。應付那些從陰氣當中滋生妖魔鬼祟的能力,我估計都望塵莫及了。你就沒有想過把她留在我們這邊來對付其他的妖魔麼?」
王烈話音剛落,我立刻出言表示了贊同!雖然王烈主張把白衣女子留在外面的出發點是想要利用白衣女子的能力來幫他們降妖除魔,其中參雜了一定的功利目的。但至少在是否送白衣女子回地宮的問題上,王烈和我取得了一致,那就是反對韓哲把白衣女子送回地宮!
見到王烈明確表明了態度。韓哲一時間呆立在了現場。他低著頭沉思了很長的時間,忽然抬頭道。「就算你和嚴平都不想把她送回囚籠也不能就這樣由著你們兩個的意思了。老規矩,咱們投票決定!我堅持送把她送回去。」
我立刻出聲:「我堅持把她留下來!」
王烈嘴角上翹。「我同意嚴平的意見。」
接著我將視線移向了傑克弗雷德!在我看來,白衣女子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他和我一塊從那些圍捕者手裡救出來的,而且白衣女子在我和他差點跌落山溝的時候出手救了我們,想必他應該也會站在我和王烈這邊的。卻不曾想,這個德國佬說出來的話,差點沒把我給氣死!
「只要王烈贊成的,我堅決反對!所以,我支持老韓了!」
說完,德國佬立刻把臉轉到了一邊,就是不和我面對面,讓我有機會衝他瞪眼睛。
「那現在的票數是二比二……」韓哲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神情。
王烈搖了搖頭,走到韓哲身邊拍了拍韓哲的肩膀道:「小敬未滿十八歲,不具投票權。剩下葉桐。他不在這,不過我做出的決定,他肯定支持。所以最後的票數比是三比二,我們的意見通過。」
韓哲此刻兀自還想堅持。「雖然葉桐每次都支持你,但是他要知道了詳細情況後這次未必就會……」
王烈立刻打斷了韓哲的話。「那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自己詢問他的意見。」
韓哲嘴唇蠕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拿起電話來聯繫葉桐。王烈見狀,露出了笑容。「得了吧,老韓。你每次都這樣。直說不想承擔責任不就行了!」接著話頭一轉開口說道。「現在的問題就是該怎麼妥善的安置這個女人了。」
王烈似乎對於韓哲將白衣女子視為「非人類」的說法極不贊同。所以此刻刻意的在「女人」這個字眼上加重了語氣。
韓哲自然明白王烈的意思,但卻也並未再繼續糾結對於白衣女子的定義了。「她身上陰氣太重,即便是沒有雜質的玄陰之氣,但還是會導致附近區域陰陽失調的。要想確保不出問題的話,恐怕只能一直跟在你的身邊由你設法隨時加以調和了。」
王烈點了點頭,但卻把視線投射到了我的面前。「道理是這樣沒錯了。不過,我發現她很害怕我了,而且似乎比較親近你。所以,嚴平,是不是確定讓她跟著我這點上,我還是需要徵得你的同意的。」
雖然之前我確實在韓哲面前聲稱我擁有對白衣女子的處置權利,但那是針對韓哲提出的送白衣女子回地宮的建議時迫不得已的強詞奪理了。此刻王烈忽然就由他帶走白衣女子的問題徵求我的意見時,我倒有些詫異了。
王烈徑直走到了我身邊,將嘴靠到了我的耳邊說道。「我有眼睛,這女人很顯然喜歡你。你剛才為了她衝我發火,說明你也對她有意思吧?現在為了避免這女人身上陰氣可能惹來的麻煩。她只有跟我在一塊才比較穩妥。不過這樣一來,等於就是要把你和她分開,你要不同意,讓我怎麼好出面安置她?」
我同樣側過了臉,把嘴湊到了王烈耳邊問道。「你不會藉著和她在一起獨處的機會把她給上了吧?」
王烈估計沒有意料到我忽然會問他這樣一句問題。當即臉上的肌肉抽縮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對我的問題進行了答覆。「第一,她很美沒錯。但我還是喜歡正常一些的女人了。第二,你已經是我的朋友了,對於朋友的女人,我從來不會伸手。這是我的原則!」
我隨即朝著王烈露出了一個笑臉。「那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你儘管帶她走好了。」不過,接著我還是向王烈詢問了他具體打算如何安置白衣女子的方式了。
王烈隨即說明了他的想法。「雖然說是跟著我了,不過我剛才試探過了她身上陰氣的程度。我估摸著只需要我多花點精力,在她身上的陰氣尚未導致周圍環境失調前就聚集陽氣預先調和的話,應該不需要她一天到晚都和我呆在一起了。我在市中心陽光百貨十六層的住宅樓那邊有一套住房。所以我打算把她安置到那裡頭去住。哪裡人煙稠密,而且樓層夠高。方便我在小範圍內調動陽氣聚集調和她身上的陰氣了。她身上陰氣雖然重,但要導致環境失調,至少也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所以,我只需要三天去哪裡調和一次陰陽應該就可以確保那地方不至於變成轉陽地。你覺得這樣合適麼?」
我聽到王烈為了安置白衣女子,居然打算騰出一套住宅,立刻覺得有些於心不安起來。市中心陽光百貨上層的住宅樓因為交通方便,周圍各類生活設施齊備。房價一直是市內最高的,而且越是高樓層的住宅因為受下方噪音的影響比較小,所以價格也更加昂貴。雖然王烈沒有提及那套住宅的面積這些,但我卻知道,那棟住宅樓裡面的房子幾乎都是大面積的豪華住宅。最小的都在二百平米以上。雖然本地房價比不上北上廣之類的一線城市,但每平米的售價也在萬元上下了。也就是說,王烈直接整了一套價值二百萬以上的房子給白衣女子居住。這自然讓我這個在經濟上屬於「中低收入人群」的傢伙感到巨大的壓力。
王烈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麼。立刻對我進行了解釋。「那房子是抵押品,在借款沒有歸還完之前,空著也是空著。既然現在能派上用場,把她安排進去先住一段時間了。對方能還清借款,我再找其他地方安置了。對了,我最多三天去一次。所以多數時候,還是你自己過去盯著她了。那房子的鑰匙,我會給你準備一把。如何保證她老實的呆在裡面就是你的事情了。其他的我是不會管的。」
就這樣,我們幾個人便為白衣女子制定了之後一段時間內的生活規劃,而她本人,卻完全的不明就理。
雖然白衣女子對王烈極為畏懼,但在我的攙扶和哄騙之下,她終究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我一塊坐上了王烈的汽車。
在車上,白衣女子似乎終於感覺到疲倦,居然靠在我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而且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我此刻才確認,她和我們這些普通人一樣,都是要睡覺的。
前面開車的王烈對此卻似乎並不奇怪,反倒利用白衣女子熟睡的機會向我問起了我瞭解的關於白衣女子的情況來。
「原來她會說話啊!剛才她一直不出聲,我還以為她是啞巴呢?」
「不止會說話,還會唱歌了。只不過她說的那些話,我一句也聽不懂,至於唱的歌,也是聽不懂了。對了,雖然聽不懂她的話,不過她說話的那些發音給我感覺有點像客家方言了。」我隨意的將我個人的判斷告訴了王烈。
王烈聽完,思考了一陣後說道。「像客家話?難道她說的是古代漢語?據我瞭解,古代人中國人的語言發音和我們現在完全不同了,尤其是前後鼻音和捲舌翹舌這些。據說,現在中國的各種地方方言裡面,最接近古代漢語發音的還就是客家方言了。不過只要她不是啞巴,能說話就好。她和我們都可以花時間慢慢的適應對方的語言了。總之,我們要設法能夠和她正常交流才是了,對了。她能寫字麼?」
「不知道了。」我回答著。
「嗯,那座囚籠的建造時間是在春秋末期了。那個時期南方那些國家中間使用金文的比較多。老韓對金文有點研究。白天可以過來試著在她面前寫字了。要是她也認識金文的話,沒準能用書寫進行交流了。」
「這個主意不錯了。」我一邊回應著,一邊側過臉看了看靠在我肩膀上熟睡的女人。睡夢中白衣女子的美麗臉龐顯得格外的端莊。車窗外皎潔的月光映照在她的身上,彷彿在她的週身籠罩起了一層聖潔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