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百貨的地下停車場,王烈停放好了車輛。幫著我將白衣女子背到了我的背後,然後和我一起,乘坐電梯來到了住宅樓十六層的那套抵押住宅內。
從住宅內的裝修風格可以看出,這住宅的主人很可能是個暴發戶。裝修的色調以金色為主,而且房間內隨處可見發財樹、貔貅、財神之類的裝飾物品。不過我也因此理解了這處住宅為什麼現在會落到王烈手中的原因。這樣的爆發戶,在投資經營方面往往喜歡冒險。錢來的快,可一旦經營不善,便又會典當財產以求東山再起。
找到臥室將白衣女子放上床,將被子給她蓋好後,我轉身回到了客廳。王烈見我出來後,遞給了我一把鑰匙,向我說明了一下白衣女子在這邊滯留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
「這裡主人跟我簽訂了兩年的借款合同,現在離合同到期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雖然我估摸著那傢伙應該是還不上了。不過在到期前這一年時間裡,最好還是不要隨便亂動裡面的傢俱或者改變房屋格局了。一般的生活物品收拾收拾,都可以使用,大不了用完了,照原樣再買。不過這些費用還有水電費我都是不會出錢的,你自己承擔了。具體的,你有空去我公司一趟,和我公司負責這筆借款的經理人聯繫一下,我會交代他和你辦好臨時的交接手續。另外,你給我個賬號,我把這次去李子坪的費用給你打過來了……」
聽到這裡,我楞了一下。「怎麼?去李子坪幫忙你還會付錢麼?」
王烈認真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了。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們這些人其實是僱傭兵了。替人消災解難什麼的,都不是免費的。我自己有公司,經濟條件比較好,所以我幹這些,可以不在乎收入,更多時候憑良心做事了。不過葉桐那些就不行了,要出了手,沒點收入的話,早喝西北風去了。你和唐輝也接觸過,他也是一樣,那個什麼李朝要不出錢,是請不動他的了。這次去李子坪,我是召集人,參與人員的酬金我自然是要支付的。」
王烈如此說,我才弄明白了一些事。原來他們這些「驅魔師」出手辦事都是要收錢的,而且是誰負責召集,誰承擔費用了。我立刻想起此刻我請他們出面一起幫忙處理白衣女子的事情,理論上似乎也不該免費後。連忙出言道。「去李子坪的什麼費用你就別考慮我了,給葉桐他們打過去就行了。葉桐那傢伙經濟上確實不是太好了。現在這個女人佔了你公司的抵押房產,反倒是我該給你錢才對了。」
王烈臉上露出了一絲嘲笑般的神情。「得了吧,嚴平。真要談錢的話,我估計你根本承擔不起了。你的情況,我和韓哲私下裡都瞭解過。就你那點收入,正常情況下,我一次出手你都付不起的。我這麼跟你說吧,就你戰友家裡出的那個事情,正常情況下請人出手解決,嗯,就唐輝那樣的,沒個十幾二十萬,壓根就沒人搭理你的。而我在這個行當裡是要價最高的人之一了。所以正常情況下,沒多少人能真正請的動我了。我做這些事情,更多的是為了自己能夠心安理得。另外,這個女人我非常的感興趣了。假如真的能和她進行交流的話,我和韓哲沒準就能弄清楚鳳凰山囚籠裡頭的真實情況了。所以,我們幫你安置這個女人,也是出於我們自己的需要了。」
假如王烈是在其他方面對我表示輕蔑,我或者會當場和他爭執起來。但現在談到經濟方面,我卻是無言以對。只能坦然承受對方的那種高姿態了。因為對方確實比我有錢,在這個問題上,我也只能捏著鼻子認慫了。
見到我垂頭喪氣的摸樣,王烈意識到他的態度可能有些直接了。隨即立刻轉移了話題。「既然你不要錢那我也不強求你什麼了。不過醜化說在前頭。我只負責替這個女人三天調和一次她身邊的陰陽氣息了。其他的時間,你自己得把她看好了。千萬別惹出什麼麻煩來。老韓有一句話是沒說錯的。她雖然不是妖魔,但她具有的玄陰之氣對於大多數普通人而言依舊是非常危險的東西了。所以你需要盡可能的避免她和一般人有太多的接觸了。我的意思,不知道你明白不?」
我點了點頭回應道。「我明白,你是說最好就把她一直關在這房子裡面,盡量減少外出。她似乎是個吃貨,特別喜歡吃東西。我想,只需要源源不斷的給她提供食品的話,應該能保證她在這裡一直安心的呆下去的。」
王烈聽到我用「吃貨」二字形容白衣女子,先是楞了一下,跟著臉上露出了一絲莞爾。微笑著回復道。「但願如你所說了。」說完,王烈從迷彩服的上衣口袋當中掏出了一個紙包,打開後,我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包硃砂。
他在房間客廳的大理石地面上用硃砂撒出了一個小型的太極圖案。一邊撒一邊對我說明。
「我能調用陰陽二氣,不過這個女人身上的陰氣過於濃烈了。要想調用足夠的陽氣進行調和,我也需要借助法陣的力量了。」
我出言詢問道。「不介意我在旁邊麼?」
王烈輕輕搖了搖頭。「陰陽兩儀陣算是入門的東西。幹我們這行的只要入了行,是個人都會使用的。你看看也好了,學會了也終究沒有什麼壞處。」說完,王烈盤腿坐在了太極圖案前,又取出了兩張符咒。
「我現在發動陣法的方法普通人也都是可以使用的。我現在發動它是為了聚集陽氣,不過很多時候也可以用在調和房屋風水和氣運這些方面,你要感興趣的話,我現在就可以交你。學這些東西,跟著我會比較好了,老韓那傢伙理論方面比我強的多,但帶徒弟方面他根本就不得要領。前些年他也帶過兩個人,帶了好幾年,到現在也都拿不出手。主要是他這個人認死理,太認真,教授陣法、符咒這些,一門心思的都想把其中的原理和道理給人解釋的清清楚楚。結果是越說越把人說的暈頭轉向。哪裡還有精神去考慮實際的運用和具體使用方法了。我就沒他那麼麻煩,這些東西,原理弄的再清楚現實當中也沒任何意義。只需要瞭解陣是什麼陣、符是什麼符,如何佈置使用,有什麼作用就成了。」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一系列事件,我其實早都對王烈和韓哲這些人的那些本領和法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只不過他們不說,我也真不好意思主動提出學習之類的想法。此刻王烈既然明確表態願意教授我一些入門的東西,我立刻在他手勢的指引下盤腿,隔著那個硃砂太極圖坐到了他對面的位置。
「我交你這些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方便。雖然我預測我出手一次可以保證三天不出問題。不過很多事情都是說不准的。利用這個法陣,普通人雖然不能像我一樣聚集足夠調和她身上陰氣的陽氣,但多少也能增強一點區域範圍內陽氣的屬性,對她身上的陰氣起到一點壓制的作用了。你學會了,碰到我不能及時趕到的時候,利用這個法陣,也能稍稍延緩一下這裡風水異變的速度。」說完,王烈開始正式向我說明法陣如何佈置以及啟動和使用的方法……
清晨七點鐘前後,我被自己設置的手機鬧鐘所吵醒。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是落地窗那邊透入的白色晨光。王烈盤腿坐在窗前,沐浴在晨光之中。昨夜施法調和了房間內的陰氣後,王烈顯得很有些疲憊。不過他休息和恢復精力的方式有點獨特,沒有和我一樣在沙發上或者其他地方躺著睡覺。而是一直坐在落地窗前盤腿調息。看上去,到我醒來的這幾個小時當中,他的姿勢完全沒有變化。
看見他雙目緊閉,我也就沒有打擾他,而是徑直進了臥室。白衣女子依舊處於睡眠狀態當中,姿勢和動作和我離開時同樣沒有任何改變。在客廳和臥室內一出一進之下,我明顯感覺到了兩間房間內出現了溫度的差異,臥室中的溫度似乎比客廳內低了好幾度。我不禁對白衣女子身上攜帶陰氣產生的直接效果有了明確的認知。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忽然又想起了故鄉老宅那邊自己小時候的一些經歷。當年每到盛夏時刻,周圍的街坊鄰居不管熟與不熟,都格外喜歡往我家老宅的天井院子裡跑,問其原因都是說我家老宅比其他周圍的房子要涼快許多。當時我總覺得那只是周圍街坊鄰居們找借口來我們家院子裡聚會聊天的借口。現在看來,恐怕真的是因為我家當時被陰妖盤踞,陰氣重,比周圍鄰居家裡涼快的原因了。我因為始終生活居住在老宅當中,所以感覺不明顯。而那些鄰居們進出自己家住宅,又進我家老宅,所以能清晰的加以分辨了。
我家老宅曾經有陰妖長期駐留這一點現在的我已經確定無疑了。但這一駐留在我家的陰妖究竟是什麼人,我卻至今百思不得其解。奶奶賢惠慈和,賢名在外,並不符合陰妖附身的特徵。我祖父當年的童養媳,也就是我的二奶奶,我叔父的真正生母。在我叔父四、五歲時便早早的因病離世了。假如是她被陰妖附體了的話,那我家應該在她去世後沒多久便會成為轉陽地。又怎麼會拖到幾十年後方才出現轉陽地的徵狀?
走回客廳的時候,我的思維不知不覺轉移到了老宅那邊的事情上去了。要知道,我家人丁並不如何興旺,解放後,要說在老宅哪裡曾經長期居住過的人,說來說去,也就是曾祖父,祖父、父親、叔父和我這五個男性;還有就是曾祖母、大小兩位祖母了。嬸嬸是城裡人,叔叔當初為了和她在一起,放棄了縣城民政部門給他安排的政府機關的工作而進入了市裡的小學當了小學教師。除了過年過節,嬸嬸和嚴光曾經回過幾次老家外,都不曾在老宅那邊長期居留,她們兩人自然和老宅當中那個神秘的陰妖不會有任何關聯了。要說有關聯,也只可能是在老宅長期居住的人員。
忽然,一個令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念頭在我的腦海當中浮現了出來。
「難道、難道陰妖附身的對象竟然是我老爹?」
韓哲在向我介紹陰妖時曾經提過,陰妖最喜歡附身的固然是美貌女子了。但也說過陰妖同樣是能夠附身男性的。只是男性被陰妖附身之後,不會出現像女性那樣明顯的行為特徵。只是會因為陰妖附身的原因身體不斷的虛弱直至死亡。
叔叔一家三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自己當然也被排除在外,曾祖父和祖父兩人都是壽終正寢。家裡的人中間現在最值得懷疑的反倒是我的老爹了。父親死亡時的情況極為特殊,明顯是有人在對我父親施展某種祭祀儀式和手段。韓哲說過,窮苦人家對付陰妖,一般是一命換一妖。但卻沒有告訴過我正常情況下那些宗門中人是如何對付陰妖的。假如是我父親被陰妖附身,而闖入者的目標其實是我父親身上的陰妖……
我想到這裡當即產生了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扭過頭來,看見王烈此刻睜開了眼睛,正在舒緩雙手,我連忙走到了王烈面前。
「王烈,有個事情我想請教你一下了。」
王烈雙手按住膝蓋,用部隊裡正規的坐起姿勢站立起來後問道。「什麼事情?說吧。」
「你們一般滅殺陰妖都使用什麼方法了?」
王烈楞了楞,對我突然提出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但還是認真的對我進行了答覆。「陰妖並非常見的鬼祟了,我真正對付過的也就三個而已。不同宗派的人對付陰妖的手法和方式也都不一樣。」
「那你是怎麼滅殺陰妖的?」我當即將這個問題確認到王烈本人的方式上來。
王烈歪著頭似乎在回憶他滅殺陰妖的經歷。「陰妖對我而言,實在是不值一提。只要我願意,我有各種各樣的方式能收拾它。我可以直接將陽氣聚集進陰妖附身者的體內,釋放陽氣,強行用陽氣將聚集成陰妖的陰氣給中和掉,陰妖自然就會煙消雲散。當然,這種方式被附身者可能受不了,陽氣突然釋放的時候,對方內臟有可能會受傷。所以我都是直接將附身者體內的陰妖強行從附身者身體內牽引剝離出來,你知道,我能操縱陰陽二氣,陰妖身上的陰氣也在我的控制能力之內,當然,特別強大的陰妖或者能抵抗我對陰陽二氣的牽引力。不過到現在為止,我滅殺過的那三個都是被我直接從宿主身上脫拽出來後再調用陽氣直接幹掉的。」
聽到王烈說的輕鬆,我方才想起,王烈是「第一流的驅魔師」了,他對付陰妖的手段自然是他自己獨有的,我之前的問題可算是問錯標的了。連忙又改口問道。「那要是韓哲會如何對付陰妖呢?」
王烈想了想回答道。「要是韓哲的話,他當然不會像我這麼處理了。應該是用陽屬性的符咒吧。為了保證被附身者的生命安全的話,他估計還會設壇,佈陣……」
「具體會布什麼陣?」我聽到了「佈陣」二字後,立刻追問起來。因為我父親當時身體的周邊便被人布下了詭異的陣法。
「多數情況下應該是烈日朱雀陣;有時北斗玄武陣也是可以的……」王烈說到這裡,似乎是意識到了我忽然向他詢問陣法的原因了,隨即開口反問我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些問題來了?是不是想起了你家老宅的什麼情況?」
從王烈反問來看,他應該從韓哲那邊聽到了一些我告訴韓哲的家族往事,不過具體的,我還是耐著性子給王烈又一次進行了說明。
聽完了我的講述和懷疑後,王烈立刻連連搖頭。「不可能的。你父親臨死前身前身後和你戰友一樣被刺了十六刀。佈陣的根本目的是為了保護宿主的生命滅殺陰妖。雖然我不知道你父親當時身邊布下的是何種法陣,但滅殺陰妖是絕對不可能對宿主的身上下刀的!前後刺殺十六刀是邪道祭祀中常用的方法。正道宗門當中從來不會採用這種方式來降妖除魔的……我覺得你實在是想多了。做兒子的,怎麼能懷疑自己的父親呢?」
聽到王烈責備我,我也感覺到了一陣愧疚,但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回應道。「我家老宅裡面,住過的就那麼些人了。我實在是想不出我家的那頭陰妖究竟附身在什麼人的身上了。但要是弄不清這個問題,我寢食難安啊。」
王烈歎了一口氣道。「知道你要是解不開心裡這個疙瘩,一定是很難受的。不過在我看來,很多事情拿的起,也要放的下了。你的這些親人都已經紛紛離世了,你又何必還對一些細節糾結不放。你家老宅的風水現在也都調和過來了。對你而言,處理好現在你身邊的事情或許更重要了……」
王烈如此開導,我方才意識到剛才那會我確實有些鑽牛角尖了。隨即勉強的笑了笑,看見窗外的陽光越發燦爛,便一邊調整著心境,一邊轉身走到茶几旁邊,拿著屋主人殘留在房間中的茶具擺弄了起來。
正常情況下,我有早晨飲茶的嗜好。此時翻弄這邊的茶具只是習慣使然。結果一翻之下,居然發現這屋主人平時飲用的居然是普洱紅茶,普洱茶可以長期放置,即便這屋子已經大半年未曾住過人,但這茶葉卻絕對可以使用的,我隨即跑進了廚房內燒水,燒好之後就著茶具沖泡了起來。王烈活動完了身體,也過來幫忙,弄好了,我和他坐在了一起,一邊飲茶閒談,一邊等待著白衣女子的甦醒。
喝了一陣,我的手機忽然傳出了短信的提示音。我拿出來一看消息來源,當即楞住了。
此時發來消息的居然是周靜宜!
此時此刻的我對於昨天下午在溫泉賓館房間內見到的那一幕依舊記憶猶新。所以我是極端不願意和這個女人再有任何的聯繫或者接觸了。但又好奇她這個時候給我發短信的目的。所以終究還是點開了短信的內容。
「八點半,星光路廣式早茶餐廳見。」
在確認了短信內容後,我怒極反笑了起來!見過不要臉的,但她這樣不要臉的還真是頭一回碰上了。昨天傍晚和其他男人在房間裡玩的開心,一句話把我趕了出去,現在居然跟沒事人一樣約我見面吃早茶。我還會理會她才怪了。
我剛剛想把手機扔到一邊,周靜宜的第二條短信又出現在了我的手機屏幕上。
「路姨那邊的資料我拿到了。想要的話,就過來!」
看到這條短信後,我一下子懵了!「路姨那邊的資料」?難道是路昭惠昨天下午早些時候答應提供給我緊急應付編輯部專欄欄目的那些國家地理提供的采編資料?路昭惠怎麼會直接把資料交給周靜宜?
想了半天之後,我終於反應過來了!反應過來後,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種極度的憋屈。
我和周靜宜進入鳳凰山坑道的原因,路昭惠在地宮裡頭通過和我還有周靜宜的交談當中瞭解的一清二楚。而且她也知道我負責的這個專欄是由周靜宜所在的松前製藥集團出錢贊助的。想必在她看來,這個專欄是我和周靜宜聯手負責的,所以資料交給我或者周靜宜都是一樣的。在這個問題上,我還真無法對路昭惠的做法提出任何的異議。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昨天下午我和周靜宜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現在周靜宜卻滿不在乎的以此為要挾,讓我主動過去找她見面。我的臉當時就漲得通紅起來。
王烈卻注意到了我此刻表情的變化,詫異的看了我兩眼。跟著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我的手機上,伸手從我手裡將手機拿了過去。對於王烈的舉動,我沒有任何反應,因為我已經被周靜宜的這種行為給氣的要發瘋了!
「哦……有人約你吃早茶,還讓你過去拿東西啊。那你就趕緊過去吧,我今天也沒安排,公司那邊,我等你回來和我交換過後再去看看就可以了。」他看了短信之後,隨即對看守白衣女子的計劃提出了調整和安排。
「我不想見那個女人了!」我壓抑著心裡的憤怒,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麼?不過我看這個給你發短信的女人好像有恃無恐的樣子啊!想要的話,就過來?這語氣相當自信啊!對了,她說的那個資料是什麼東西啊。從這個語氣分析,對你應該是非常重要的。」王烈淡淡的笑了笑。
「我編輯部雜誌這期戶外專欄的采編資料。我昨天在主任那邊打了包票,兩天之內把那個專欄內容給搞出來,否則我們這期雜誌沒準就得缺頁了。」我一邊說,一邊恨恨的將茶杯裡的茶水一飲而盡。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還是去一趟比較合適了!」王烈平靜的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想和這個女人見面。不過在我看來,事情一碼歸一碼了。既然這資料關係到你具體的實際工作,還是先過去拿回來的好。首先把你們編輯部這邊的事情給瞭解了,畢竟,人要講信用。你既然給你們主任打了包票。就不應該在他面前失信!至於你和這個女人之間的矛盾,你可以之後再去解決了。面子這個東西,其實不值幾個錢了。男子漢大丈夫,能伸能屈。而且在我看來,對方既然是個女人,你作為男人,讓著她一點又怎麼了?」
聽到王烈輕描淡寫的話語,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了。畢竟昨天下午在溫泉賓館裡發生的事情,我都沒臉說出來。想了片刻之後,我忽然想起了我之前去找周靜宜的真正原因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才會這麼說的。我告訴你,就是這個女人要求我去鳳凰山坑道裡頭的。我懷疑,她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了。」
「什麼?你下鳳凰山坑道是這個女人要求的?」王烈聽到這裡當即露出意外的神情,跟著低下頭思索了起來。片刻之後抬頭問我。「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這一點麼?」
王烈問起證據,我一時間卻楞在了當場。周靜宜建議我去鳳凰山坑道采風的理由,雖說勉強,但絕對說的過去。這顯然不能作為證據了。再想想周靜宜在坑道和地宮當中的一系列行為,似乎和我一樣,也都是被動行動的。先是被賀老大逼著一塊走,然後就是跟著唐先生這邊的人一路逃命。忽然間,我想起了地宮當中的一個細節,隨即立刻向王烈提了出來。
「那個女人從那座地宮裡面帶了些東西出來,好像是幾卷帛畫之類的。這是那個李老闆的母親路昭惠告訴我的了。按她的說法,把帛畫給這個女人,還是她做的主!」
「帛畫?」王烈聽到後,眼睛當中精光一閃。接著他從身上也取出了手機,打開了手機當中儲存的某個文件後,遞到了我的手裡。
「你看下,是不是這幾幅了?這文件是五天前我在黑道上的一個專門經手文物古董的朋友發給我的。說有人剛剛從本地某個古墓當中掏出了幾張帛畫,想要出手,問我有沒有興趣了。」
我將文件打開一看,瞬間目瞪口呆。王烈手機文件中的照片共有三張,每一張都是男女交合的春宮圖樣,最關鍵的是,這些春宮圖樣同我在地宮中見到的那些壁畫在繪製方式方法上完全如出一轍。男性顯得翩翩年少,而女性則顯得豐滿成熟。
「這、這……說實話,那個女人拿到的帛畫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沒見過了。不過這三張帛畫倒是和我在地宮裡面見到的那些春宮壁畫極為相似了。難道說,這三張帛畫,就是那個女人從地宮裡面帶出來的?」
雖然惱恨周靜宜的行徑以及對我的態度。但我卻沒有昧著良心胡說八道的習慣。在見到王烈給我展示的帛畫照片之後,我立刻意識到這三張帛畫極有可能便是周靜宜從地宮裡面帶出來的那些了。
「呵呵」王烈笑了起來。「從你手機號碼留存的名字來看這女人叫周靜宜?看來她倒是個愛錢的主了。你們從那裡頭出來才多久啊?她居然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東西給出手了。你應該發現了,這三張圖和流傳在外面的那套功法圖冊很相似了。所以我看到朋友發來的照片後,便立刻決定把它們都買下了。只不過這個賣家太貪心了點,價格開的非常高,我這幾天正在委託哪位朋友和對方討價還價呢。和我朋友聯繫的不是賣家本人,而是中介。那邊中介只是說賣家是個女人。現在聽你這樣講,沒準就是這個周靜宜了。不過女人中間干倒斗這個行當的可真不多見了?你確定你進鳳凰山坑道是她下的套?」
我聽到這裡,隨即對周靜宜是否在利用我的問題上動搖了起來。
盜墓從某種意義上講可是技術活。李朝那些人為了進入鳳凰山坑道下面的地宮,進行了怎樣的準備工作,我是看在眼裡了的。而周靜宜進入坑道的時候,就帶了一把大號手電,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預謀的行動了。而之後獲取帛畫,也是因為路昭惠的許可才得到的。要不是李朝等人盜墓根本就是玩票的行為,一般的盜墓者又怎麼可能把到手的物品輕易贈送給他人?周靜宜又不是神,怎麼會預先清楚李朝等人盜墓的真實目的和原因呢?再回憶了一下周靜宜在地宮內的表現,以及現在出手帛畫的行為。我對周靜宜在利用我的這個推斷也愈發顯得不確定起來。
「難道周靜宜真的的只是想弄次別出心裁的專欄?意外得到帛畫後也只想著立刻變現換錢?這樣說的話,那她的行為倒是無可厚非了。因為她就是一個為了金錢地位不擇手段而且善於利用自身優勢的女人了。我之前還懷疑她沒準和利用李朝的王森那些人有著類似的目的呢……」想到這裡,我不由的對周靜宜的種種行徑產生了某種理解。
王烈當然不知道我腦子裡在打著如何的轉轉,見我沒有回答他,也就繼續在我面前念叨了起來。「如果這三張帛畫就是你們從地宮裡面帶出來的帛畫的話,我可能還需要鄭重的請求你去見一見這個周靜宜了。她開的價格就算是我也難以下狠心拿下啊!一張畫五百萬,這三張一口氣拿下就要一千五百萬。雖然都知道這春秋時期的帛畫嚴格說是無價之寶,賣多貴都說的過去。但畢竟是髒物。她賣這麼貴,難道就不擔心有人向警方告發她麼?你要去見她的話,我希望你能和她說說了。要是真想賣掉,最好還是降低些價格的好。」
我抬頭望著王烈道。「你真的想用錢買下她手上的那些帛畫?」
王烈點頭確認道。「志在必得了!假如她一直不肯讓步的話,我自然會採用其他方式從她手上把這三幅帛畫弄走的。原因韓哲應該告訴過你了,那套詭異的雙修功法圖之前惹來了許多麻煩。現在出現的這三張帛畫我已經確認過了,是已經流傳的十三張圖裡面沒有的。雖然我不確定這三張帛畫是否和十三圖冊之間有必然的聯繫,畢竟十三圖冊的圖繪同這三張帛畫之間的繪畫技法差異很大。而且這三張帛畫只是繪圖而已,沒有任何符號或者文字,這一點和十三圖冊也是不同的,不過這帛畫既然是從鳳凰山囚籠裡面發現的,為安全考慮,我覺得,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中會比較合適了。當然,比起其他手段,我更希望能和她心平氣和的用錢來交易了。」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歎了口氣道。「你這樣說的話,為了給編輯部那邊交差,也為了你買畫,看來我還是只有去和她見上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