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見之下,連忙追趕了過去。總算白衣女子此時有傷在身,無法像以往一樣跳躍行動,只能和普通人一樣在地面奔跑,而且身體搖晃,速度也不快。我進入了小巷後,立刻就在這座巷子裡的某個牆根下追上了白衣女子。她整個人蜷縮在牆角,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抬頭望著我只是不停的搖頭。
望著白衣女子此刻的表現,我先是不明就理。但片刻之後,便明白了其中可能的原因了。
白衣女子是不是妖魔,現在還無法確定。不過從那些圍捕者使用銀箭來抓捕她的行動來看,很顯然,像白銀這樣,具有「神聖、驅邪」能力的東西,對白衣女子肯定是具有壓制力量的。而現在我要帶她進入的天婦宮,雖然我而言只是一處帶有旅遊景點性質的古代建築群。但其本身卻實實在在是一座「廟宇」,天然具有某些神聖的力量,而且至今香火旺盛。白衣女子因此而對天婦宮產生恐懼和害怕,不願意進入,似乎便是可以理解的了。
要解開白衣女子的身份以及她身上的秘密,我能指望的就只有韓哲了。偏偏韓哲這傢伙又是居住在天婦宮這座「神廟」裡頭。要找他,就得進去。白衣女子此刻又對天婦宮的建築群顯露出了極度的畏懼,死活不幹。想到這裡,我一下子犯了難。
「怎麼辦?白衣女子雖然受了傷,但即便如此,她的力氣這些其實都比我大的多了,從她在樹頂拖拽那三個圍捕者還有夾著我和傑克弗雷德跳躍這些便可以看出來。所以真要用強的話,我恐怕還不是她的對手了……可韓哲那傢伙還在天婦宮裡頭的關帝廟等著呢。」我一邊想,一邊抬頭張望,猛的看到巷子向下延伸的道路邊上豎著一塊發光的招牌。招牌上寫著:「XX旅館、省內長途免費、二十四小時熱水」之類的文字,靈機一動便找到了解決方法。
「先帶白衣女子在旅館找個房間。然後給韓哲打電話。這旅館就在天婦宮邊的巷子裡,韓哲多走幾步路就過來了。看來只能讓韓哲在旅館裡面和白衣女子見面了。」
確定了見面方式後,我連忙用手指了天婦宮方向,然後在白衣女子面前拚命的搖頭擺手。告訴白衣女子,我們不去天婦宮了。白衣女子看著我的動作,明白了我的意思,緊張和恐懼的表情略顯舒緩了一些。接著,我又反覆指向了不遠處亮著燈光的旅館,向白衣女子表示,我們要去哪裡。白衣女子花了點時間後,才弄清我的意圖。對她而言,似乎只要不進天婦宮,其他地方她都不介意和我一塊去,所以在弄清了我要帶她進入的是那個旅館後,她緩緩的點了點頭。就這樣,我順利的牽著白衣女子的手,走進了旅館之中。
這家旅館就是一家街邊小店。總台裡面,只有一名大媽級別的老年婦女正聚精會神的收看著電視裡播放的綜藝節目。我趴到了櫃檯上告訴大媽想要開間房間。大媽愛理不理的將住宿登記簿推到了我的面前。
「自己登記一下身份證號碼了。」說著,大媽又看見了我身後的白衣女子。或者覺得白衣女子的穿著有些古怪,在我登記完畢後,又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客人,我們這裡是禁止賣淫嫖娼的。」
我此時急著找地方安頓白衣女子,哪裡還會在乎大媽言語中對我隱含的無端猜測和惡意臆想。所以也懶得回嘴,拿了大媽手裡的房間鑰匙,便立刻牽著白衣女子上了樓。按照鑰匙牌上標注的門房號碼找到房間開門進來後,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朝白衣女子指了指床鋪示意她自己上床去休息後,便立刻又撥通了韓哲的電話。
「韓哲嗎?我已經到了,不過現在遇到點麻煩事。我可能沒法子進天婦宮來找你了。你能不能出來到我這邊來一下。我就在天婦宮外面這個XX旅館裡頭。」
韓哲聽到我說出旅館名字後有些意外。對於我就在天婦宮門口卻不進去的行為有些無法理解,不過他還是同意立刻出來到旅館這邊來找我。
掛掉電話後,我感覺到了一陣輕鬆。想必等韓哲見到白衣女子後,關於白衣女子身上的種種秘密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我因此悠閒將房間內的座椅拉了過來,坐上去後,拿出了外衣口袋裡的香煙。進入林區後,我出於基本的公德心,一隻忍著沒有抽煙,害怕因此而可能引發森林火災。之後便是一路逃跑,又害怕因為點煙產生的光亮暴露自己的位置。再之後上了胥樂的車,在女士車上抽煙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為,所以到現在為止,我才終於能夠給自己點上一支,放鬆自己的大腦和神經。
白衣女子跪坐床上,一開始只是看著我打電話,但很快她便對床鋪的柔軟程度感到了好奇,跪坐著,不自覺地便開始輕微的上下運動身體,感受著下面床墊的彈性。而且動作越來越大,她此刻的行為在我看來,跟那些在床墊上跳動玩耍的小孩子根本如出一轍。看著看著,我忽然發覺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晚飯雖然和葉桐一塊吃的很飽,不過在山區裡奔波了好幾個小時,路上敲了一具殭屍,又和那幫圍捕者狠狠幹了一架。這些都是劇烈運動,之前神經緊張,所以一直沒覺得。此刻放鬆下來後,飢餓感隨即浮現了上來。我推開房間的窗戶朝外張望了一下,結果一眼就看見了旅館外隔著一條街的某個方向,某西式快餐店的霓虹燈招牌還在閃爍。長安鎮這裡白日裡極為熱鬧繁華,沒想到這個品牌的國際快餐連鎖在這邊也開了分店。往日到這邊我都沒有注意到,現在看見了,正好能夠解決我此刻的飲食問題了。我立刻打開手機在網上查詢該品牌在長安鎮這邊分店的電話號碼,查到之後便立刻打了過去。
「請問是XXX快餐店麼?你們現在能送外賣不?對,我就在鎮裡!能送,太好了!能不能麻煩你們給XX旅館XX號房間送一份套餐?」說到這裡,我扭頭望見了床上坐著的白衣女人。連忙改口說。「兩份算了」又想到白衣女子那不可預測的食量,隨即再次改口。「不、不,乾脆送三份過來。再加兩份雞腿和兩個漢堡……」
為了把白衣女子騙上高速公路,我是表示了要帶她找東西吃的。雖然只是情急下的權宜之策,但人要講信用。現在既然有了這個條件,我自然是決定對白衣女子履行我的承諾了。
接下來便是等待了。
幾分鐘過後,敲門聲響起。我立刻走過去打開了房門。韓哲出現在了門口,我也不說話,朝他使了個眼色後,便讓開了門口的道路。韓哲對於我此刻有些神秘的態度頗為奇怪,不過還是直接走進了房間內。一進房間,韓哲便看見了依舊在跪在床鋪上上下晃動著的白衣女子。瞬間呆立在了當場……
我把房門關緊後轉過身來,走到了韓哲身邊道:「我說的麻煩就是她了!」
白衣女子此刻也注意到了房間裡新出現了其他的人,隨即停止了自己的「嬉戲」行為,跪坐在床上好奇的望著韓哲,表情平靜而安寧。
韓哲此刻面對著白衣女子,斜著眼睛瞟著我壓低了聲音道。「嚴平,你、你知道她是什麼東西麼?」
我小聲回復著。「說實話,不知道!所以才帶過來讓你看的。」
聽到我如此說,韓哲臉上的肌肉一陣的抽縮。「她身上的陰氣之重前所未見!要不是你就在我旁邊,我剛才差點就想朝她施符了。」
「這點應該可以放心。她好像不會主動攻擊人了。在李子坪撞上她的時候,有人想抓捕她了。結果我也只看見她逃跑,而沒有出手傷人。而且我和那個德國佬在一起的時候,差點栽進溝裡,她出手救了我們。所以,她應該不是那種會主動傷人的妖魔了。你能看出來她究竟是什麼不?」
聽到我這樣說,又見到白衣女子此刻依舊安靜的跪坐在床上沒有任何的異動後,韓哲似乎稍稍的放下了心來。在觀察了白衣女子片刻之後搖了搖頭側著頭對我說道。「陰氣如此濃郁的妖魔,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了。恐怕就連我過去遇上過的那只千年屍王跟她比都遠遠不如了。你說她遇上攻擊也沒有反擊,而是選擇了逃跑?這一點好像只有陰妖和少數幾種魔怪會如此行事了。因為這幾種魔怪都是通過其他手法吸取活物陽氣的,不大願意使用暴力直接侵害凡人。不過你說她在你和傑克弗雷德遇險的時候主動出手救了你們?這就讓我難以判斷了。因為我從來沒見過有任何妖魔會主動救助人類的。你知道麼?人對於妖魔鬼怪而言,根本就是食物。它們或者會因為暫時不需要而放走食物……但覺不可能還會出手去拯救食物的生命的。」
「那些圍捕她的傢伙叫她靈女了。」我小聲的在韓哲耳邊告訴了他這個信息。
韓哲聽到這個稱呼後,臉上立刻露出了不可思議般的表情,嘴裡結結巴巴的向我確認道。「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那些抓她的人叫她、叫她靈女?你沒聽錯麼?」
我表情鄭重的點了點頭。這點我確定我沒有聽錯了。而且聽到的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傑克弗雷德那個德國佬了!到時,等德國佬回來後,他同樣可以為我證明的。
見到我肯定的態度。韓哲彷彿呆滯了,過了好一陣,才從震驚當中回復了過來。他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我見到他的樣子,也沒有再開口詢問,而是走到了房間內擺放的小方桌旁,拿出了預備的茶葉和茶杯砌起了茶。剛剛泡好兩杯,又有人敲響了房間門。我繞開韓哲去開門,結果是送外賣的到了。我和外賣人員客氣了兩句後,付了錢,關上房門提著食品袋裡的食品走到了白衣女子的床邊,接著打開了包裝著各種食品的紙袋,然後攤放到了白衣女子的面前。
白衣女子聞到了這些油炸食品的香味後,立刻確認了這些東西食物的屬性。不等我向她示意,便立刻伸手抓起了一根雞腿,當著我和韓哲的面一口咬了下去……
白衣女子貪婪的吃相我已經司空見慣了。而韓哲在目睹了白衣女子此時的表現後,則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合攏。白衣女子似乎是頭一次吃炸雞腿,甚至連雞骨頭都一塊嚼碎嚥了下去,再三兩下消滅了一根雞腿後,白衣女子立刻又抓了另一個根,再次狼吞虎嚥般的撕咬了起來。吃的時候,一雙原本明亮美麗的大眼睛完全瞇成了一條縫,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品嚐美食的快樂當中了。
看著白衣女子的表現,韓哲之前緊張的態度也舒緩了許多。見到我拿了一個漢堡坐到了方桌旁的椅子上後,他也徑直走到了方桌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拿起了我砌好的茶杯輕聲的說道。「假如她真是靈女的話,那我也無法判別真偽了!因為我雖然聽說過靈女,但從來都沒有真正見過了。」
我咬了一口漢堡,一邊吃一邊開口詢問道。「靈女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有人想要抓捕她了?」
「靈女是什麼?我一時間也很難解釋清楚了。不過要她真的要是靈女的話,那被人圍捕幾乎是必然的了。」韓哲眼睛盯著坐在床上注意力完全被食品吸引住的白衣女子,吹了吹茶杯裡的茶水後接著說道。「靈女在傳說中是極為奇特的存在。她不是妖魔,但也不是人類。有可能天然生成,也可能人為創造。在古代文獻當中,靈女其實被列入精靈和神仙一類的範疇之內。而且多數情況下,靈女也不會被稱為靈女,更多的時候,她們被認為是神!被稱呼為神女!」
聽到這裡,我噗嗤一口將嘴巴裡正在咀嚼的食物給噴了出來。這一突然的動作立刻吸引了白衣女子的注意力,她立刻抬頭望著我,臉上滿是關切的目光。我連忙向她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白衣女子見我示意後又看了我一陣,確認我確實沒事後,便再一次被眼前的其他食品所吸引,將注意力和行動力集中到了食物上面……
我壓低了聲音,望著白衣女子,側著頭小聲的向韓哲確認道。「你說什麼?你說這女人是神女,是神?你有見過這樣吃漢堡、啃雞腿的女神麼?」
韓哲此刻則饒有興致的觀察著狼吞虎嚥的白衣女子,同時出言糾正了我的說法。「是神女,不是女神!女神在古代一般是指操皮肉生意的巫女了。說白了就是妓女!神女則是真正意義上類似於神靈般的存在。傳說中她們能夠長生不老,但卻不是不死之身。對於靈女,我所瞭解的也就是這些了。老實說,我無法確認她就是真正的靈女了。因為從我閱讀過資料上少數關於靈女的描述和記錄當中,還從未提到過靈女會有如此強大的陰氣。當然,這也可能是我孤陋寡聞了。因為之前我壓根就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會有靈女存在。所以以往我也沒有真正認真的對靈女有過太多的研究和瞭解了。現在告訴你的這些,也都是我在研究其他東西的時候,順道從有關的一些描述和記載當中瞭解到的內容了。對了,你既然人都已經到這裡了?怎麼就不直接到關帝廟裡頭來找我呢?」
我擦了擦嘴,指著白衣女人說道。「還不是因為她了。剛才都到門口了,她死活不願意進天婦宮了。我實在沒辦法,只能跑到旅館這邊開了房間,然後讓你出來看她了。」
韓哲聽到這裡,眼睛微微的瞇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白衣女子不願意進天婦宮的具體原因。他對相關方面的知識理論比我熟悉的多,沒多久便低聲沉吟道:「莫非是她畏懼天婦宮?嗯……這也難怪了,以她身上陰氣而論,確實和天婦宮這樣的地方本身相沖了。她確實不適合進天婦宮了。不過要確認她是不是真的靈女,我恐怕還需要花點時間查找資料加以印證了。這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事情。這期間你打算怎麼安置她?」
「不知道了,我帶她過來找你,就是想把她交給你了。如果你找不到合適地方的話,我估計只能把她帶回我家,或者送到我兄弟嚴光的染坊街那邊去了。」見到韓哲也無法立刻準確判斷白衣女子的真實身份,我多少有些沮喪。
「都不合適了!雖然我無法確定她是不是靈女,但她身上如此可怕的陰氣卻絕對不是普通民居所能安置的。這樣說吧,就現在這間房間,她離開後,如果不設法加以調和陰陽的話,我估計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滋生各種鬼祟了。到時候會惹來很多麻煩的。而且你也說了,現在有人正在設法抓捕她,所以安置她的同時還得考慮怎麼應付那些抓捕者了。」韓哲此刻皺起了眉頭。
韓哲此刻的態度,倒讓我有些惴惴不安起來。出手救助白衣女子純屬我一時興起,現在白衣女子跟著我了,我反倒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她了。過來找韓哲,我其實也是存了把這個「麻煩」拋給韓哲去處理的念頭。我生怕韓哲告訴我他拒絕接收這個白衣女人,而讓我自己想法子安置了。不過好在韓哲只是稍微皺眉思考了片刻,眉頭便很快舒展了開來。
「對了,這樣應該沒問題!把白衣女子交給王烈就可以了!王烈擁有『兩儀』的能力,能夠操縱陰陽二氣,這個女人只要跟在王烈身邊,王烈自然有辦法不斷的調和她周圍的陰陽氣息,以確保她呆過的地方不至於因為她身上濃烈的陰氣而變成聚陰之所。而且王烈的實力夠強,我估計沒什麼人有本事能從他身邊把這個女人搶走的。要王烈都保不住她的話,那其他什麼法子也都是白搭了。對了,王烈找你們去李子坪究竟是什麼事情。他召集人手的時候,只是給我發了個短信,我一貫懶惰了,不喜歡跟著他直接跑現場。所以就沒去。我和葉桐通電話的時候,他也只告訴我這次去李子坪,王烈把你也算上了。其他的情況我都是不知道的。你現在能給我說說麼?」
聽到韓哲建議把白衣女子交給王烈後,我稍稍的鬆了一口氣。總算不用我來操心白衣女子的事情了。此刻韓哲問起李子坪那邊的情形,我才又意識到,王烈和葉桐他們沒準現在都還在李子坪那邊晃悠呢。還有就是德國佬,那傢伙也不知道有沒有擺脫那些圍捕者的追擊了。想到這裡我不敢怠慢,立刻將我在李子坪那邊遭遇的情形對韓哲進行了講述。
意識到韓哲有些擔心王烈和葉桐等人,我便以最簡潔的語言說明了我在李子坪的所見所聞。而諸如給白衣女子簡單包紮,如何帶著她跑到這裡的情況我都直接進行省略。
韓哲聽完後,習慣性用手指敲擊起了椅子的扶手,似乎有些難以決斷一般,不過就在此刻,韓哲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韓哲當即將手機拿出來一看,臉上的表情立刻舒緩了大半……
「太好了,說曹操、曹操到!是葉桐打過來的。」一邊望著我說明了電話的來源,一邊立刻接通了手機。
「我是韓哲!你們沒事吧?」
「你們和傑克弗雷德匯合了?那就好,嚴平現在已經帶著人回到我這邊來了……對,就是他和傑克弗雷德碰上的那個……你們怎麼打算的……哦,要先送小敬回家,你也要先帶著活屍回去。傑克弗雷德和王烈趕過來……好,我和嚴平在這邊等他們。對了,我和嚴平不在天婦宮裡面,而是在天婦宮外面橫街的XX旅館。叫他們直接到旅館來。回來的路上開車小心點,別讓人盯梢了。」
說完之後,韓哲掛斷了電話轉過頭說道。「王烈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他們都沒事,我們現在就在這裡等著就可以了。」
說完,韓哲喝了一口茶水,抬頭朝白衣女子望去。一抬頭才發現白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吃完了擺放在床鋪上的全部食物了,此刻正正襟危坐的跪坐在床鋪上平靜的凝視著我。韓哲順著白衣女子的視線移動,發覺白衣女子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我身上之後,感覺到了疑惑。隨即側過腦袋來,在我耳邊低聲問道:「她為什麼一直都在看你?你知道原因麼?」
聽到韓哲發問。我楞了一下,在思考了片刻後,我意識到,既然我已經決定要韓哲和王烈他們幫我解開關於白衣女子身上的秘密,那我自己就應該首先坦誠相對,將自己知道的關於白衣女子的全部情況都對他們和盤托出。所以,我定了定神之後,終於將我之前未曾告訴韓哲的關鍵信息對他進行了說明。
「她為什麼一直看我,我也不知道了!不過我這次已經不是第一次撞見她了。在那個地宮裡面,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存放夏南棺槨的墓室當中了……」
聽到我這句話,韓哲大吃一驚的望著我道。「你說什麼?你是說,她、她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從鳳凰山下面那個囚籠裡鑽出來的?」
我見到韓哲此刻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對他解釋,只能眼神遊離的躲避著他的目光。知道白衣女子出自鳳凰山囚籠,韓哲已經如此大驚失色了。要是告訴他,其實這白衣女子之所以能夠從哪裡逃到地面上,我在其中做了些什麼的話,我懷疑,韓哲恐怕當場吃了我心思都會有了。
所以原本還想著坦誠相待的念頭被我立刻丟到了一邊。嘴裡不負責任的推脫道:「最初看見她的時候她就是在地宮裡的,至於她怎麼會跑到外面來的。我也不清楚了。」
韓哲倒是沒有意識到我此刻正在說謊推卸責任。他所擔心的則是白衣女子離開地宮後鳳凰山坑道下面的地宮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了。
「這可真麻煩了!嚴平,那座地宮實則是一座鎮壓凶妖惡鬼的囚籠了。我對那座地宮瞭解的也極為有限。不過從已知的一些文獻資料看來,那座囚籠中各種佈置安排自成一個體系。你和唐輝他們能從那下面活著出來,純屬僥倖了。這白衣女子現在看來,是妖魔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但若是她本身便是囚籠鎮魔體系當中的一個環節的話,一旦離開囚籠,誰都無法預測囚籠當中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了!」韓哲並不知道王烈在之前傍晚的時候已經給我介紹了一些關於地宮的實際情況。此刻在焦慮之下,他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不行,等王烈回來我們得商量一下!為安全考慮,恐怕我們得想辦法把她給送回囚籠裡面才行。」
陡然聽到韓哲提出這樣的建議,我當即就呆住了!
「你說什麼?把她再送進那座地宮裡面?」我忍不住扭頭望了白衣女子一眼。白衣女子自然聽不懂我和韓哲在說些什麼。見到我看她後,立刻朝我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此刻我猛然想起我在地宮當中準備爆炸坑道時白衣女子出現哀求我帶她離開,然後流淚、哭泣時的場景。聯想到她再次進入那座陰冷恐怖的地宮當中……我當即感覺到了一種感同身受般孤獨、淒苦的感覺……
「我就是這個意思了!畢竟,那囚籠中的秘密實在太多,迄今為止,我們瞭解的也只是一星半點而已。當初那座囚籠曾被盜挖過兩次,結果就從裡面冒出了兩具兇惡的殭屍,現在唐輝和你們下去,又帶出來了裡面的一些物品。我很擔心會和之前的兩次一樣,再從裡頭冒出什麼可怕的妖魔出來。我這幾天窩在關帝廟這邊,正在考慮著如何佈置一套法陣,然後委託王烈他們幾個下到坑道裡面佈置以加強對囚籠的禁制。這些都只是我們力所能及的一些補救措施而已。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我其實心裡頭是沒底的。現在你跟我說她也是從那裡面出來的。我就更加擔心了。我們這些人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無非就是保護普通民眾免遭那些妖魔鬼怪的荼毒了。為了本地民眾的安全,我認為必須把她重新送回囚籠裡面了。」韓哲隨即向我說明了他提出這一建議的想法和原委。
我何嘗不理解韓哲說的這些確實在理,可以一想到那座地宮裡面的情形。我就感覺到不寒而慄。白衣女子跪坐在床鋪上,微笑的望著我,我當即腦子一熱衝著韓哲嚷道。「我不同意了!她是我帶到這裡來的,我要為她負責任!你要想把她送回到那個鬼地方的話,就當我之前說過的那些話都沒說了!我這就帶她走。」
聽到我這樣說。韓哲有些急了。「嚴平?你說什麼?你要帶她走?你開什麼玩笑!她身上這種程度的陰氣,到哪裡都會造成風水異變。我倒不想聳人聽聞。風水異變的結果是好是壞這些沒人能夠預測和判斷。不過之後產生的後果必然會帶來許多的麻煩。這些麻煩,你能應付的了?」
聽到韓哲那種不以為然的語氣,我有些惱火了!我承認對於這些怪力亂神之類的東西,我所知道的和瞭解的恐怕還比不上韓哲瞭解的零頭。但我卻絕對無法容忍韓哲決定將白衣女子送回地宮的那個打算。因此我也沒有去考慮可能的後果,斬釘截鐵的對韓哲說道。「我再說一遍。她是我發現的,也是我帶到這裡來的,如何處置她,這權利應該在我了。你說要把她送回那個什麼囚籠裡面去,我堅決不同意了!」
聽到我在他面前扯起了處置權利歸屬這樣的話題。韓哲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我了。他長期參禪,涵養和氣量經過長期的磨練也都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所以在言語當中不可能和我一樣蠻不講理、胡扯耍賴了。所以一時間只能坐在椅子上調整自己的氣息。
我看見他不再說話了,便走到床邊,向白衣女子招手,示意讓她起身和我一同離開。見到這一幕,韓哲方才再次開口道。「好吧,就算你說的沒錯,你有決定如何處置她的權利了。我也不會阻攔你什麼,但你就這樣直接帶著她離開合適麼?」
我轉過頭來反問道。「你什麼意思?」
「你去李子坪是跟著王烈他們一塊去的。現在他們正在朝這邊趕,你不和他們見面打個招呼,就這樣直接帶著她離開。是不是太過失禮了呢?」韓哲說話的時候,也沒抬頭,只是望著地板。看的出來,他對我此刻的行為非常的失望了。
聽到韓哲提到王烈,我楞了一楞。想起了王烈擁有的那種可怕的能力,我懷疑王烈到來之後,我是否還有能力從王烈面前帶走白衣女子了。不過越這樣想,我骨子裡的那種痞子本性便越發的顯現了出來。「行,我就留在這裡等著王烈過來了!現在就帶著白衣女子走,倒顯得我怕了那個傢伙。他是厲害,但我也不會因為他厲害就畏懼到不敢和他面對的程度……」
此刻的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實際上在醫院第一次見到王烈的時刻,我便在不知不覺當中對王烈產生了一種不知名的競爭念頭。雖然在之後的接觸當中,我和王烈彼此的關係越來越融洽,我也意識到王烈此人除了性子有些高傲之外,其實是非常值得結交的一個朋友。但我偏偏就有一種對他不服氣的想法。這種感覺是對韓哲以及葉桐甚至於唐先生等人所完全沒有的。
在這種想法的支配下,我再次走回了韓哲側面的椅子,坐了下來。和韓哲一同,靜靜的等待著王烈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