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 第七章 與武師戰

  「娘子軍趙無恤。」

  趙無恤拉下斗篷,露出相貌。他的真氣無影無形,是最大的身份證明。憑比斯特王國的力量,想查出他的身份並非難事。不如現在講出,還顯得光明磊落。何況,身為武者的尊嚴使他不想藏頭露尾地迎戰強敵武師。

  「擁有無形鬥氣的武士!」

  邁克裡發出驚奇的聲音。

  「你知道我?」

  趙無恤沒想到對方一語叫破自己真氣相對鬥氣的最明顯區別。他心中納悶,自己不該如此有名啊。

  「大戰惡魔加德蘇利奇基,全身而退的無影武士,我有否說錯?」

  邁克裡鄭重地道。他這回真的收起輕視之心。加德惡魔擁有的強悍肉體絕非人類所能抵禦。眼前的年輕人不但與之大戰半小時且毫髮無傷,還成功護住一批弱者。就算是他,也沒有信心做到。

  「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趙無恤輕描淡寫道。他已經明白過來,邁克裡的消息之源必是教會。那日鬧的動靜不小,教會想來會查他的來歷。

  事實確如他所料,教會尋找他時,第一時間想到聯繫八大武師。不過八大武師都沒見過無影無形的鬥氣。他們同樣驚奇能硬撼加德惡魔的新強者出現。隨後更多關於趙無恤的事被挖出來,然而一切仍就是迷,只知道他首先出現是從塞外回到塞維林,接著是殺死貴族的血案,組建娘子軍傭兵團,被雅西通緝,然後消失。無人知道其來處。

  趙無恤大戰惡魔後就回到峽谷,正遇上魔獸來襲,數月未與人世聯繫。他絲毫不清楚自己已在大陸頂級武士階層薄有威名。

  阿里扎此刻反倒後悔。他聽過無影武士之名。這等強者本來應該是招攬的對象。如今看來已不可行。一來,他不捨得艾蜜麗那絕世美人,二來。有艾蜜麗之事,他恨無影武士,無影武士恐怕更不會喜歡他。第三,無影武士既然擒弗雷德,出現在這裡,十有八九透析他和黑暗法師的秘密,這是在奪位關鍵時刻不能洩露出去的事情,否則教會定會全力阻止他成為國王。

  萬幸之中,此人得罪了邁克裡。有武師在,他不必憂心自己的安危。既然無法招攬。最好除去。這等強人留下只能是禍患。他想及此,對邁克裡道:「此人戰加德惡魔而不敗,自然很強,不過若老師能消滅他,應該能夠以此攀上八大武師之首吧。」

  邁克裡聞言,眼皮一動。八大武師雖然名動大陸,但是未曾交過手。不是不想。而是代價太大。八人成名不易,不敢隨意冒險。各國王室也不想自己的宗師做風險超過收益的事。若勝,只能說明比一人強,不能說明比其餘六人都強。若敗,這一切皆無。所以八大武師並無高低之分。今日若能敗無影武士,確實可大增聲名。

  此人還抰持自己名義上地徒弟。實際上的兒子,與情與理都要教訓一番。他想及此。又對趙無恤道:「你也不必謙虛,既能戰加德惡魔而不敗,也不算我欺負你。」

  「欺負?」

  趙無恤啞然失笑,高聲回道:「就算我手無縛雞之力,你會罷休嗎?就算你罷休,旁邊那位三王子會罷休嗎?我的妹妹艾蜜麗也是毫無反抗能力,還不是被王子擄到府上。」

  他的話裡盡帶嘲諷,卻又是不容置疑的事實。邁克裡和阿里扎聞言巨怒,卻不好回答。

  「抰持我的徒兒。還下毒脅迫,這都是不能改變的事。」

  邁克裡避實就虛反駁道。

  「先問問你徒兒做了什麼,強搶我的妹妹,為虎作倀,被如何處置都不為過。」

  趙無恤冷笑道:「既然是做見不得人的事,就不要再戴高帽子!」

  「老師,宰掉這滿嘴胡話的傢伙。」

  阿里扎獰笑著道。

  邁克裡心知趙無恤所言非虛,然而性格使他忽視自己人地錯誤。他的手摸上劍柄。

  這時後方傳來凌亂的蹄聲,只見從曼蘇裡城疾馳過來一群風吼獸。這是阿里扎急令調來的。

  「老師,您對付他。我去追其他人。」

  阿里扎對邁克裡道。

  「一個都不要放過。」

  邁克裡已經動怒。

  「放心吧。」

  阿里扎道。他已經傳令自己控制的人在前方阻攔七女。單等他帶高手去擒獲。

  趙無恤聽得一清二楚。「錚」的一聲,他不爽地拔出鋼長刀。直指阿里扎。滔天殺意隨之傾洩而去。

  阿里扎脊背一涼,心神猛地打顫。身後濃重的殺意令他本能地害怕。

  邁克裡橫步一跨,擋在趙無恤和阿里扎間。他舉起寬刃劍,遙視趙無恤,把所有殺意擋下。

  壓力即時盡去。雖短短一瞬,但阿里扎卻發現自己脊背遭汗浸濕。他急沖沖跑開,躍上風吼獸。

  趙無恤和邁克裡虎視眈眈的對視。兩人都感覺到對方的不凡,相當謹慎。

  「我會好好招呼你妹妹的!」

  阿里扎騎著風吼獸帶人躍下大路時,沖趙無恤陰毒地大叫。

  趙無恤聽此不想再拖延下去。他雖然相信諸女的厲害,但是她們有累贅在身。阿里扎身後數十騎未嘗沒有大師級武士!可是他現在不能退。

  此刻邁克裡身後只剩一小群人。他們全部躲得遠遠的,顯然深知武師地厲害。

  趙無恤深吸口氣,徹底排除雜念。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二十餘步外地武師身上。體內真氣狂湧,連能量光核也急速轉動。尚未出招,強大的氣勁已隨刀劍射向邁克裡。

  邁克裡亦把鬥氣提至極盛。整個人被一層薄薄的黃芒籠罩,宛若神人降臨。

  一刀一劍,針鋒相對,氣機相交之下,劍尖和刀尖都隱隱發出嗡嗡聲。眼力高明的人已經看出,刀尖和劍尖都在急速抖動。其速度之快,起來似沒有運動。聲音就是武器破空所發。

  兩人還沒有直接交手。就已經戰起來。他們都在蓄勢,希冀找出對手的弱點。

  邁克裡雖然自認強於趙無恤,但是未料到對方的氣勁毫不弱於他。他謹慎地沒有動。

  趙無恤先動。他不想等下去。支援右手的真氣忽然變向湧向左手,凝聚滔天真氣的左掌猛擊刀把,右手同時鬆開,被平持地鋼長刀驟遭巨力,即刻如劃破時空地利箭射向邁克裡,其速度之快趕超音速,空氣被刺穿,引起劇烈波動。

  邁克裡瞳孔一緊。刀速太快。讓人無從躲避。他唯有舞起寬刃劍,一道黃芒隨劍尖大劈出去。能撕裂一切的黃芒把地面劃出一道深溝,最終迎向鋼長刀。

  「轟」的一聲,刀與芒相交,瞬間凝滯。然而趙無恤在刀飛出時,人已緊跟竄出。當鋼長刀停滯時,他的右拳同時擊至。此番凝聚全身功力。使得鋼長刀驟然加速,比剛才更快地呼嘯而去。

  邁克裡手中寬刃劍接連疾揮,猶若實體的劍芒連著射出。初交手,對方就迫使他施展最耗費鬥氣的飛射劍芒,這不能不使他提起全部鬥志迎接平生大敵。

  這一次,連續三道劍芒方堪堪阻住取命的鋼長刀。趙無恤又把握住時間。恰恰趕上。

  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五步,已經觸手可及。

  趙無恤沒有故計三施。左手反抄住鋼長刀。

  「雷拳,空!」

  伴隨一聲大喝,右拳再次擊出。他的人沒有動,拳頭也只是擊在空處。

  邁克裡突覺鬥氣罩一震,似有一隻無形鐵拳重重擊在胸口,體內鬥氣瞬間一亂,他欲接連揮出地劍芒被生生阻住。

  此乃趙無恤絕技之一,雷拳之隔空擊,其無影無形之拳令人防不勝防。

  趙無恤一擊得手。「隔空擊」連續使出。快疾地無形之拳劃破空氣,僅留下隱約的拳印,最後通通砸往邁克裡。

  邁克裡手中寬刃劍狂舞,憑對氣機地超強感應生生擋住大部空拳。不過少數漏網之餘也令他頗為難受。幸虧黃色鬥氣外放形成的氣罩已似成實體,能真正擋住隔空擊。若是擁有紅色鬥氣的高級武士,單此一擊足以深受重傷,甚至敗亡。

  氣罩與體內鬥氣連為一體。氣罩受襲,使得邁克裡體內鬥氣激盪不已。戰鬥初始,他就因從未體驗過真氣而吃了不知敵之虧,加上趙無恤的招式都是絕妙異常地奇招。邁克裡又想著看看趙無恤能耍出什麼。使得交手後竟然落在下風。

  這絕對不是武師大人能容忍的。他腳上使力,嗖地左撤。

  趙無恤迅即跟上。正欲再使奇招。

  邁克裡卻似退為攻,借一退一進的毫釐空隙,寬刃劍急揮。

  「月光閃!」

  他大喝而出。三道比先前短促,如新月般的劍芒幾乎同時射向趙無恤。

  劍芒絕對可以輕鬆撕裂鋼鐵。才初交手,邁克裡已經離不開終極殺招。兩人都是站在頂端的高手。一招不慎,就是喪命之局。邁克裡現在不敢再有一絲大意。

  高手相搏,勝負只在一念間。高手所擁有的致命殺招都是連自己也無法抵禦地。對高手來講,尋常殺招已經無用。這些招式對方普通武士還行,卻傷不了真正高手一絲一毫。就如同趙無恤的殺招隔空擊,若對付高級武士,早被擊破紅色鬥氣罩,實擊身體。現在對付黃色鬥氣罩,卻僅僅令邁克裡受挫。

  趙無恤護體真氣再強,也毫無信心硬接。他左手刀揮出,接下片片劍芒。與他地隔空擊相比,劍芒速度雖然不慢,但是刺眼的黃芒使得不僅能依靠氣機反應,更能通過眼睛本能糾正位置。他的鋼長刀又是劍芒穿不透的。所以接起來相對輕鬆。

  劍芒與隔空擊相比,殺傷力更大,隱蔽性卻差許多。

  不過邁克裡的絕招自不會只有幾道劍芒,趙無恤剛掃除第一波,後面邁克裡已經揮灑出更多。有三變五,有五變九,有九變十五,任何一道劍芒擊中身體都會穿透而去。就算身上有黑狼鱷王皮甲也不行。

  趙無恤不想這樣被動硬接。他的腿腳開動,施展出幻影身法。

  邁克裡只見一道灰影忽得閃離,而原地尚有趙無恤的殘影。他的眼力非凡,自能清楚看到趙無恤躲。他到此時方知教會為何會稱趙無恤為無影武士。此人確實當得起此名。一方面是其特殊鬥氣無影無形,另一方面以這種變態速度移動,常人看上去,恐怕只能見到實體,而看不到影子。

  事實也是如此,那些旁觀者,只看到十幾個趙無恤成半圓形居於邁克裡面前。根本分不清那是真。那是假。他們徹底震驚了。沒想到趙無恤如此強悍,與武師相拼竟不落下風不說,還有此奇招。

  邁克裡既見趙無恤的絕世身法,已知其不僅速度快,若是騰挪起來,也絕對非他能抓住。他可不會傻到認為趙無恤只能跑得快。當然,他現在明白對方為何不逃了。有此身法傍身。確實有囂張地資本。

  確認對手實力真地不差,並不能讓邁克裡洩氣。武師之名豈是虛得。能擊敗如此強敵,方能他邁克裡之威。

  對手速度太快,再用威力大,超級耗費鬥氣的「月光閃」變得不切實際。他只讓一道劍芒凝於寬刃劍體,保持最強殺傷力。揮舞著撲向趙無恤。

  趙無恤眼見邁克裡如無敵切割機般,急速滾過來。過後的土地被劍芒割出道道深痕。他刀交右手,毫不客氣地迎上。

  既然武士大人選擇近戰。他也想硬碰硬過把癮。戰到現在,他已感覺到武師的實力。雖然算不上紙老虎,但是絕對比預想要弱。他本以為應較艱難,沒曾想一切都在掌握中。

  看起來伽瑪大陸的武士更注重鬥氣的修煉,於武技上浸淫相對差些。單看其完全依照鬥氣強弱劃分武士等級就可見一般。邁克裡除鬥氣運用上亮出絕招,未見新奇的武技,其殺招的威力更多憑借強悍的黃色鬥氣。

  不過,這不代表未來地戰鬥會輕鬆。從邁克裡殺過來地奇特步法看得出。武師並非未鑽研過武技。

  兩個人首次面對面硬碰硬,並未產生武士相鬥必有地兵器交擊聲。

  邁克裡的劍首先砍到趙無恤當胸,黃燦刺眼的劍芒割裂空氣,帶起尖銳的嘯聲。趙無恤並不阻擋,也無法硬接,劍尖帶起的可長可短的劍芒無法預測。他側身讓過,同時長刀反撩邁克裡左臂。一道刀芒同樣讓邁克裡無法接下。他也不回防,讓過地同時反擊,不然若讓對手連綿的殺招使出,自己將陷入凶險莫測的境地。刀芒實實在在。隨便往身上擦一下,或許就是肢斷身殘的結果。

  兩個人都急速移動躲避對方的攻擊。寬闊的大道立刻施展不開。兩邊地密林即刻成為戰場。劍芒和刀芒並未長眼。它們掃不到敵人。卻不免波及兩人身邊的樹木。

  一灰一白兩道人影相交滾進林內。四散地刀芒和劍芒輕鬆掃斷碗口粗的大樹。兩人躲避對手致命的刀劍的同時,還得時刻注意忽然砸來的樹幹和枝條。

  少數圍觀者瞧著漫天散發的刀氣劍芒,早就心虛的後退。那玩意太厲害,非他們所能抵擋。當趙無恤和邁克裡殺進密林後,這些圍觀者看不到戰局,不停的躍起眺望林內。

  密林內,一塊本來生長著鬱鬱蔥蔥的林木地土地變成凌亂不堪的空地。幾十棵大樹從中而斷,折斷的枝條鋪滿大地,加上幾十根半米到米半高的樹樁,形成一副奇特的景象。

  趙無恤和邁克裡各持刀劍對峙。他們一番硬拚之後都需要喘口氣。趙無恤現在越戰越勇,他有能量光核源源不斷地提供真氣,絲毫不懼久戰。反倒是邁克裡本來自恃宗師級鬥氣,想以大欺小,卻發現對手的氣脈絲毫不比他短。他主動停止了單純的消耗戰。別的不說,單以武技相搏,趙無恤並不怕。他腦中歷代先賢創下的絕招妙招不斷,他隨手就能使出,這使得邁克裡佔不到絲毫便宜。

  「你很強。」

  邁克裡相當平靜地道。

  「你也不弱。」

  趙無恤毫不客氣地回道。

  「我在你這年紀,比你差遠了。」

  邁克裡道。

  「或許吧,我運氣比較好。」

  趙無恤道。他這話是事實。他習練的是更高級地真氣,又有兩千多年的先賢積澱可以學習。而邁克裡於鬥氣開發上受大陸傳統影響較深,尚未獨闢蹊徑。

  「不過你地運氣該到今天而止。」

  邁克裡堅定地道。他已下定決心要毀掉趙無恤。此人如此年輕就這麼厲害,還能創出更強的無形鬥氣,絕對不能留下。不然,未來八大武師只能匍伏於其腳下。

  「這才是你本來面目吧。」

  趙無恤感覺到邁克裡話裡的殺意,輕蔑的道。

  「如果你肯交出無形鬥氣之密,我到可以繞你一命。」

  邁克裡看起來相當真誠地道。他最開始對無形鬥氣好奇,只因道聽途說不敢輕信,所以才親身體驗無形鬥氣的威力。他現在已然瞭解,自然心生覬。如此奇妙的武功,任何站在頂點的武士都不會放過。

  趙無恤啞然失笑道:「你還沒有贏我,憑什麼說此話。」

  「等我贏你時,恐怕就留不住手了。」

  邁克裡自傲地道。

  趙無恤聽此話,似乎武師還有殺招未出。他無所謂地道:「別的沒把握,能殺我的人還不存在,想不留手,先能留住我再說。」

  「你以為能逃嗎?」

  邁克裡冷笑道。

  「怎麼不能逃,你難道能追上我。」

  趙無恤失笑道。

  「我一個人沒有把握,不過如果整個伽瑪大陸的人都追你,你還能逃到哪裡去?」

  邁克裡自得地道。

  「!」

  趙無恤詫異地瞧著邁克裡,道:「你老人家只是比斯特王國的武師,難道還能命令其他七位武師不成?就算你行,難道大陸所有武士都是你的徒弟,這麼聽你話?」

  「我是不行,不過你行。」

  邁克裡饒有趣味地指著趙無恤道。

  「我?」

  趙無恤訝然,道:「雅西王國倒是想抓我歸案,出了今天的事,估計比斯特王國也會通緝,其他六國為何對我感興趣?」

  「不是六國感興趣,而是六國的武士。」

  邁克裡解釋道。

  「我很低調的,似乎沒惹到他們。」

  趙無恤道。

  「蛤蚌沒有用,卻因體含珍珠遭人搜掠,魔獸沒有惹到人類,卻因擁有魔精核遭人獵殺。」

  邁克裡淡淡地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趙無恤已經有些把握到邁克裡的意思。他擁有武士夢寐以求的寶物。他除有幾個漂亮老婆,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刀,幾百顆魔精核,就剩下獨一無二的武功,前面的都能從其他地方獲得,唯有獨一無二的武功沒有二家,這也是對武士最有誘惑力的東西。

  「沒錯。」

  邁克裡知道此上古流傳的諺語,點頭道。

  「你的理論有個例外。」

  趙無恤輕笑道:「每個人都想擁有九階魔精核,為什麼沒人去獵殺九階魔獸呢?」

  他的話很簡單,如果能力足夠震懾覬覦者,懷壁就不是罪。

  「你覺得自己是例外?」

  邁克裡饒有興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