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 第八章 兩敗俱傷

  「我覺得是,當然可能別人不這樣認為,不過這不要緊,事實會教育他們。」

  趙無恤自信滿滿地道。

  「自信是好,不過最好不要自大。」

  邁克裡鄙視地瞧道。

  「自不自大誰知道,你想說什麼,可以明講嗎?」

  趙無恤氣力已經恢復大半,不想再廢話下去。

  「很簡單,你現在可以逃,但是不能永遠逃。今天若不交出無形鬥氣之密,未來就等著全大陸的武士來討吧。」

  邁克裡同樣休息過來,不再用暗示,「只要我放出消息,武士們應該會趨之若騖吧。」

  他露出得意的詐笑。

  趙無恤即刻明白邁克裡的意思,與小說裡見過的戲碼一樣,一本武功秘籍或者一門絕世奇功,引無數貪心者逐殺。他冷冷地道:「真夠卑鄙啊,武師大人。」

  「不卑鄙,我豈能活到現在。」

  邁克裡面不改色地道。他說這話時完全理所當然。

  趙無恤好不退縮地道:「我最討厭被人威脅,消息你儘管放,我正覺得生活寂寞呢。」

  又陰狠狠地道:「不過你若做出此事,也請準備付出足夠的代價。」

  冰冷陰狠的聲音,仿若噬人的毒蛇,令邁克裡脊背攸的一涼。他再次舉起寬刃劍,直指趙無恤,傲然道:「你先活過今天再說!」

  龐大的氣勁伴隨集聚起來的超強鬥氣四散,殘枝敗葉被無形的壓力壓到地面,以武師為中心,空氣似在環繞他旋轉。

  趙無恤視無匹的殺氣為無物。他知邁克裡正為絕招蓄勢,自不會讓其如意。他大喝一聲:「雷拳,地!」

  攜聚十成功力的鐵拳直擊到地,一股破壞性的能量沿著地面急速掠向邁克裡。地面上掉落的枝葉受不了摧殘。頃刻化為粉末。這到給邁克裡以指引。

  他雙腳踏地,猛地躍起。就在同時,地拳趕到。

  「爆!」

  趙無恤又是一聲大喝,拳頭離開地面,而邁克裡先前所站之處「轟」的一聲炸開。四散地泥土和枝條飛濺到十幾米外,向人展示雷拳之地訣的威力。此招本來和雷拳之空擊類同,都是隱蔽性招式,不僅防不勝防,而且威力巨大。只不過交戰之地是林裡,地上有太多掉落的樹葉和枝條。使得地訣無所遁形。不過能打斷邁克裡蓄勢已經達到目的。

  邁克裡身在半空,亦能清晰感到此招的殺傷力。他慶幸之餘,殺機大盛。眼前的小子太厲害了。奇招妙招不僅不斷,而且匪夷所思。他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則指不定被其算計。

  他有三大殺招,第一招「月光閃」已用,因趙無恤身法驚奇。未使完就罷休。此時人在空中,正好使第二招「暴雨劫」只不過這之前,還要蓄勢。所以他又輕飄飄地落地旁邊一根一米高的樹樁上。

  趙無恤的雷拳之地訣緊跟而來,把樹樁炸碎。

  邁克裡卻未停留。他只是借足點地的瞬間為自己蓄勢。

  就這樣,兩個人一個攻,一個借守準備。邁克裡在空地高低飛躍。腳下立足物不停地被炸飛。趙無恤的拳太快,他有時甚至來不及借勢就不得不躍開。這使得他蓄勢花費地時間遠超往日。

  當趙無恤把這一大片空地徹底碾碎之時。邁克裡終於完成準備。他最後一次躍上空中,飛臨趙無恤頭頂,爆喝道:「受死吧!」

  寬刃劍舞,黃色劍芒暴漲數米,化成十幾道索命光,撩向趙無恤。邁克裡投入全身鬥氣,把劍芒催發到及至。他人在半空,趙無恤無所遁形。

  伴隨劍芒裂地,趙無恤立刻陷入危險。躲?邁克裡在天上輕輕轉動手腕。劍芒就可完全籠罩周圍數米範圍。擋?邁克裡已經舞起劍,劍芒隨時可從任何方向切至。這一招如其暴雨名,令人避無可避。

  時間有限,危機即至。趙無恤霎那做出決斷。最強一點亦是最弱之處。破之全局皆活。此招的關鍵點就是頭頂的邁克裡。

  趙無恤避過頃刻而至的數道劍芒的同時,甩手把長刀擲出,直刺尚在空中的邁克裡。凝聚十成功力的鋼長刀快若閃電,威勢無可阻擋。

  邁克裡心下大驚,人在空中不及躲避,不得不中途撤招,揮劍格擋。鋼長刀太快。邁克裡地鬥氣都耗在大招上,只勉強用劍把刀磕飛。繞是如此。他的手被震得發麻,差點握不住劍。凝聚趙無恤心神的傾力一擊豈是兒戲。

  趙無恤擲出刀,人跟著蹬地躍起,直追尚在空中的邁克裡。

  邁克裡磕飛劍,尚未調整過身體,趙無恤的鐵拳再次攻來。他急揮劍接上。

  兩個人身在半空,開始近身搏鬥。他們每招都務求置對方於死地。短短一瞬,兩人都在鬼門關打了數個來回。

  圍觀者許久未見邁克裡的身影,正焦急眺望。林中時時傳來地打鬥聲告訴他們戰鬥遠未結束。雖然武師傾盡全力出手的場面極少見,雖然親眼看後能讓他們獲益匪淺,但是為小命計,沒人敢進入樹林一探究竟。

  邁克裡雖有劍在手,但反而落入下風。他驟使大招,鬥氣尚未回復,加之本來就在空中,是以初交手就落入防守地境地。

  趙無恤擁有凌空換氣的本領。借與邁克裡相拼之力,不斷騰挪,即使在半空,也借力使出幻影身法。

  邁克裡的身法差許多。去勢又盡,身體自然落下。趙無恤反欺到上空,追擊邁克裡。萬幸邁克裡有劍在手,凜冽的劍芒令趙無恤縮手縮腳。這使得邁克裡成功落地,當然付出的代價是被趙無恤擊中一拳。若非鬥氣罩保命,他幾乎就得逃跑了。繞是如此,也受了不小的內傷,黃色鬥氣罩也變得非常暗淡,不負先前近乎實體的原貌。

  邁克裡現在很生氣,十數年來第一次受傷。還是傷於他腳初落地,就不顧傷勢,催發潛力,強行施展第三招「颶風捲」不過因為鬥氣接濟不上,劍芒已經大大縮短,只透出劍尖半尺。

  他如同一個陀螺,急速旋轉,週遭空氣受氣場牽引隨之而動,捲起碎枝爛葉砸向四方。在漫天雜物中,劍芒微微探出陀螺外。割裂一切觸到的物體。

  趙無恤瞧著滾滾而來,碾碎一切的邁克裡,頭皮發麻。他手中沒有鋼長刀,無法硬碰硬。現實沒有思索地時間。邁克裡頃刻即至。他把全部真氣聚於雙腿,沿著邁克裡旋轉地方向,圍著繞起大圈。既然邁克裡轉,他也跟著轉。

  現在輪到邁克裡鬱悶。他強施「颶風捲」威力遠遜平時,劍芒亦僅能掃及週身兩米,而趙無恤在外圍繞大圈,速度絲毫不落於他,這讓他無從著手。這傢伙速度太快,根本就是非人類。

  最終還是趙無恤打破僵局。主動進襲。他抓住邁克裡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露出的破綻,破入劍風內。鐵拳正中鬥氣罩。暗淡許久的黃色氣罩即刻崩潰,趙無恤的拳頭尚不及擊中邁克裡的身體。寬刃劍已經削到手腕。

  破綻果然是邁克裡故意誘敵所留。在寬刃劍即將削斷趙無恤的手臂時,邁克裡不禁露出一絲得意,一絲殘忍。廢掉你的手,看你拿什麼跟我鬥!

  趙無恤雖中計卻未失色。他毫不理會寬刃劍,任其砍在小臂上。

  「錚」的一聲,金屬交擊的清脆響聲令邁克裡心叫不妙。握劍地右手清晰感覺到巨大地反震力。攜劍芒之威地寶劍竟然削不斷手臂。再加上那明確的聲音,邁克裡立知他算計趙無恤,趙無恤亦在算計他。怪不得他不管是不是陷阱都敢闖。

  那對合金護臂又一次在關鍵時刻發出出乎意料的作用。趙無恤潛藏許久的寶貝終於沒有白放。

  不過邁克裡的劍終究砍上了護臂。使得趙無恤全力擊出的一掌錯過邁克裡胸前要害,只擊中其左肩。

  「卡嚓」一聲,邁克裡感覺到肩部劇痛傳來。他地左臂骨裂了。

  趙無恤來不及高興。他同時感覺到劍氣傳來,忙撤招後退,然而已晚。

  邁克裡在初聽「錚」聲已知不妙。他拼著受傷,撤回些許鬥氣,以放緩劍磕護臂的代價,及時變招揮劍反砍趙無恤。

  趙無恤一擊得手,不免大意,觸不及防下。避過當胸要害,左肩頭被劃過一劍。幸虧邁克裡先受傷已經來不及催發劍芒。肩部又大半有狼鱷王皮甲保護。不過裸露於外的地方遭劍氣侵襲,傷口深可見骨。

  兩個人都是算計和反算計,連受傷的地方都一模一樣。邁克裡是左臂差點被擊折,趙無恤是左臂差些被砍掉。

  他們先後受傷,又先後準備發起反擊。不過趙無恤要快一些。他的拳頭跟著再襲邁克裡當胸要害。邁克裡知道憑後退躲不過。他清楚趙無恤超強的速度,所以不閃不避地撤劍,回手一拳跟趙無恤硬拚。他不想再玩同歸於盡地招式。

  「轟」的一聲,勁氣相交爆出雷鳴。趙無恤大退五步,方止住身形。他禁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此番在內力未跟上地情況下,與邁克裡硬碰硬互拼一拳,實打實地受了不小的內傷。再看邁克裡,亦退五步,卻沒有吐血。看其泛紅的臉色,必然也沒討好。

  戰到現在,終成兩敗俱傷之局。

  趙無恤不想再打,繼續下去將只有一人能活,他沒有必勝的把握。他見邁克裡死盯著自己,一言不發,拱手道:「今天到此為止,如何?」

  邁克裡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國都現在形勢緊張,他必須保證有足夠的威懾力。他見趙無恤主動退縮,隨即點頭。

  「後會有期。」

  趙無恤見邁克裡毫不猶豫的贊同,心知武師暫時不會再找麻煩。他運功壓下傷勢,縱身躍入密林。

  邁克裡待趙無恤消失片刻,方吐出一口鮮血。他持劍柱地,穩住身形。他和趙無恤一樣受傷不淺,只不過為不示弱,愣是壓住這口血,直到趙無恤離開方吐出。這也是他為何沒有答話。

  他事前如何也不會料到趙無恤如此強。他受傷不說,還根本留不住人家。此人如此年輕,武技如此奇妙,實乃真正敵手。他下次再遇也不敢說穩勝。這樣的人一定要毀掉。他不能動手,那就借外力。

  他下定決心,回去後就實施先前威脅趙無恤的計劃。

  趙無恤憑借記憶地方向,找到擲出的鋼長刀。他行功片刻,徹底穩住傷勢,方回到大道,放開腳步疾行。凌雲步不適戰鬥。卻是急行妙法。不僅速度快,而且耗費真氣少。他甚至能借追人的間隙療傷。……

  七女的逃亡路也不順利。她們地坐騎風吼獸確實快,卻快不過事先來到的一隊騎士。這是一夥宮廷武士,事先得到命令守在前方,防止獵物潛逃。本來的命令是要巡察周圍,但領頭的隊長認為敵人逃跑最便捷的還是大道。他把所有人集中在大道旁,只等獵物上門。這冒險之舉卻成就全功。

  風吼獸速度太快。諸女發現宮廷武士時已經來不及溜下大道繞過去。在她們遲疑的片刻。風吼獸又前進幾十米。宮廷武士這時發現了她們。

  「衝過去!」

  領騎地凱瑟琳見對方警覺,也不減速,直接通告其餘人。她握上長劍,等待出擊。

  克裡斯蒂娜這邊開始默唸咒語,準備釋放魔法。風吼獸背上非常顛簸。她騎乘技術又不熟練,無法釋放更高級的法術。低級地法術又傷不了高階武士。她由此準備了戰鬥時最常用最有效的法術「爆炎球梅琳亦取下狼鱷王弓。她不急攻擊,等待克裡斯蒂娜釋放法術。兩人配合默契。不必商量就不約而同採用互配地戰術。

  宮廷武士見到風吼獸心知不妙。他們騎來的是馬,若被這群人衝過去,再不可能追上。他們急沖沖地亮出武器,準備動手。既然看到對方毫不減速,那肯定是逃敵無疑。他們不會客氣。

  風吼獸毫無所懼地疾馳。當克裡斯蒂娜的法術準備好時,距離宮廷武士不過六十餘米。就算是人,也只需片刻就可跑過,何況是以速度聞名大陸的風吼獸。

  克裡斯蒂娜趕緊丟出「爆炎球」當它擊中目標時,不僅會燒盡目標。還會炸出一片小火球。人或許不怕,但是他們的坐騎不能不怕。只要有混亂,諸女就有機會。

  諸女帶著期待瞧著熾熱的火球急奔往騎士群中。

  宮廷武士們一陣驚慌。被爆炎燒到的滋味絕對不好受。他們來得及,又沒帶法師。眼見風吼獸就要衝過來。他們如過躲「爆炎球」隊伍必然產生空隙。以風吼獸地速度和強壯的軀體,衝過去輕而易舉。他們不敢想像讓逃敵從手中溜走後,如何面對三王子的怒火。早知道逃敵有風吼獸在,怎麼也該設下障礙物,令其無法越過啊。此時再想這已晚,他們把希望都放到領頭的隊長身上。

  那隊長此刻也知時不我待。再無其他辦法。他喝道:「都守好各位,誰敢退縮。殺無赦!」

  說完,拔劍躍起,迎向爆炎球。

  凱瑟琳見到一個渾身冒著紫氣的人揮劍劈向「爆炎球」心叫不妙。敵人中竟有大武士在。她們再想憑借突襲之力衝過去將很難。呼吸之間,她做出決定,對後喊道:「我來對付此人,你們先衝過去!」

  雪莉爾見此,開始準備法術。她也想到能出力的辦法。

  梅琳已經把箭搭到弓上,隨時準備對付出擊地大武士。

  克裡斯蒂娜則默唱咒語,準備下一個法術。法師確實不適合運動戰。若非她有元素精靈相助,根本就放不出有大用的法術。不過有元素精靈幫忙,就算小法術,也能發揮大作用。

  這時武士隊長手中斬劍已經劈上「爆炎球」「轟」地一聲,熱浪四溢,火球四散,灼熱的火星如磅礡大雨迎面而來。幸虧有鬥氣罩護身,不然武士隊長此刻早已毀容。

  梅琳在「爆炎球」爆裂時,適時射出第一支箭。她擁有大師級的實力,凝聚十成功力的利箭威勢不同凡響,幾乎在「爆炎球」化成的火星襲面的同時,箭來到武士隊長身前。

  四散的火星雖然阻擋了武士隊長的視線,但是阻不住他對危險的直覺。加上利箭破空地銳利呼嘯聲。武士隊長即刻把握住真正的危險。更令他驚詫莫名的是,襲來的利箭在三米遠外時,突然一分為三,化成三支利箭,分襲他全身。

  這真是神乎其技啊!

  武士隊長霎那間魂飛魄散。繞是習武多年,戰鬥經驗超級豐富,也無法預料此事。幸而大武士不是白混。他以大師級的水平,僅憑感覺就把握住三支箭的位置。可惜知道歸知道,他沒有時間反應,只來得及偏頭讓過射向面門的第一支箭,使劍磕飛擊向當胸的第二支箭。第三支箭實在來不及躲,唯有伸出左臂,硬是接下。

  利箭輕而易舉地刺穿紫色鬥氣罩,扎進小臂。冰冷的箭頭因速度太快,摩擦空氣後有些灼熱。這帶給傷口更大的疼痛。不過此痛短暫。箭頭穿過臂骨,再次前進。當停下時,只剩箭翎露在後方。箭體大半竟穿透手臂!

  好厲害地箭法,好強的勁力,若讓此箭射到要害,任有多強地修為,恐怕都得交待。武士隊長心中還未出口氣,只聽後面傳來一聲慘叫。不用看也知道定是避過的那支箭,射中了身後的倒霉蛋。

  他沒心思關心部下,擋下第二支箭令他手發麻。戰局卻不給恢復的時間。

  當梅琳施展完一箭三分的絕技,羽箭擊中武士隊長時,風吼獸已經藉著這點時間奔馳到距離武士隊長十餘步外。

  凱瑟琳自然不會放過攻擊的最佳時機。她借風吼獸的衝擊力,拔劍躍起,向武士隊長發起第三番突襲。

  她學的劍法名為「迅雷劍」其劍迅疾無比,精要就是一個快。此時此刻正適合她的劍法發威,而倒霉的對象就是本來信心滿滿的武士隊長。他本來想憑超強實力,硬攔下逃敵,卻不曾想被連番突襲,以至重傷。更麻煩的是,這還不是結束。

  他看到前方射來的快若閃電的劍光和同樣紫色的鬥氣,已知遇上敵手。事到如今,唯有死戰一途。他激發鬥志,大喝一聲,舉劍而上。時間卻不允許他主動進攻,凱瑟琳的劍已經刺到面門。他急揮劍去格。

  凱瑟琳見此即刻變招,長劍反撩。武士隊長跟著去阻。凱瑟琳似不準備和武士隊長硬拚,只要對方來得及格擋,她即刻變招去攻另一方。她的劍太快,武士隊長頓時有手忙腳亂之感。他這邊未救完,又得去救另一邊,因為對方的攻擊目標變了。他過反擊,可是看到對方如此之快,他連拚命都不行。因為不及傷到對方,恐怕他就已被幹掉。

  凱瑟琳知道眼前的人也是大武士,實力非凡。她只靠梅琳的神箭方佔得先機。若給對方得到喘口氣的機會,她要想勝他,就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所以,她只求一個快字。

  「快快快,你太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