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 第七章 討論情人

  這裡面的意思,不用說都明白。狼騎兵首領離去時放下的狠話和特意的眼神就是明證。他應該已經知道伊娃是罪魁禍首。只要伊娃敢出去,必然會遭到狼騎兵的追殺。

  朱莉安娜不擔心伊娃。只要呆在森林,就基本沒危險。狼騎兵再強也不敢冒險進入森林對抗貓忍。她愁的是部落。趙無恤等人即將離開,部落再拿什麼來威懾狼騎兵。失去這個強力保證,且殺隨時可以去而復返,繼續追究舊事。

  事情的糾結在狼人嚥不下這口氣。只要伊娃在,狼族報仇的心就不會退,事情也就無法結束。

  「讓他們守著唄,大不了我三年不出去!」

  伊娃不以為意地道:「再說,我若真想出去,單憑五名狼騎兵,肯定發現不了。」

  「你說的容易,」

  朱莉安娜駁斥道:「他們抓不到你,拿半貓人出氣怎麼辦?」

  貓忍最大的責任就是保護半貓人。伊娃立刻無言。

  朱莉安娜已經想明白。此事不能繼續激化。婷美部落實力弱,天然居於被動,拖下去很可能吃虧。一定要恢復舊的平衡。罪魁禍首伊娃必須消失,當著狼騎兵的面消失。只有這樣才能給范尼部落台階下,讓他們失去追究的借口和動力。

  貓忍雖弱,但有一戰之力。如非必要,范尼部落輕易不會全面開戰。狼騎兵數量有限,不能浪費在收穫有限的仇殺上。只要不全面開戰,部落就沒大危險。至於麻煩,部落本來就生活在狼族的陰影下。

  為今之計。只能讓伊娃離開。她一個人出去,肯定小命不保。眼前正好有最佳托付人選,能正面擊敗狼騎兵的人類。且殺不會敢惹。

  她對梅琳道:「我有個不情之請。」

  「請講。」

  梅琳道。

  「讓伊娃跟你們走。」

  朱莉安娜道:「讓她離開部落,避避風頭。」

  梅琳明白朱莉安娜的意思,這是讓狼人失去繼續追究地借口。只要伊娃離開,朱莉安娜已把兇手驅逐出部落的理由就可以真正堵住狼族的嘴了。

  「我不離開部落。」

  伊娃大叫道。

  「這由不得你。」

  朱莉安娜道。

  「狼騎兵又不能總守在外面,他們不能不管自己部落的安危。」

  伊娃找出理由。

  朱莉安娜教訓地道:「永遠不要懷疑狼族的堅韌。」

  又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讓伊娃明白這是對部落最有利的選擇。

  伊娃見長老已然做出決定,知道無可更改。貓族弱,部落只能低頭。

  朱莉安娜見伊娃不高興。小嘴撅的能掛醬油瓶,不禁撲哧一笑。

  伊娃橫長老一眼,不滿地道:「你笑什麼?」

  朱莉安娜不僅是部落長老,更是平日生活的長輩,就像媽媽或姐姐。伊娃跟她很親近,並無忌諱。

  「我笑你傻,」

  朱莉安娜道:「又不是真把你趕出部落。只是到外面幾個月避避風頭。等事情淡化後再回來。」

  伊娃想想後即刻明白,又有點不好意思。

  「你不是總嚷著想去外面看看嗎,這次機會難得,沒想到非但不領情,還生我的氣。」

  朱莉安娜幽怨地道。

  「謝謝長老,」

  伊娃興奮地撲進朱莉安娜地懷抱。她早想著出去看看,只不過顧忌安全,沒有機會遠行。今番跟著強者,再無忌諱。

  她光想著被逐出部落。忘記這只是做給狼騎兵看。

  「別高興太早,人家還不一定要你。」

  朱莉安娜道。

  伊娃直瞧梅琳。梅琳看往趙無恤,訊問意見。

  「跟著我們,確實不必怕狼騎兵。不過還有其他危險。此去綠林之谷,生死莫測啊。」

  趙無恤道。

  朱莉安娜聽過梅琳翻譯,道:「生死有命,這也是一番歷練。伊娃帶給你們不少麻煩,此去也算是回報。她生活在這片土地,知道很多你們不清楚的,應該還有點用。」

  「我不怕危險,」

  伊娃道:「我也不會是累贅。」

  趙無恤不反對帶上伊娃,有這樣一個土生土長的地頭蛇,總會有用。他道:「我只有一個條件。百分百服從我的命令。」

  「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伊娃大叫道。

  「伊娃就是你手下一個兵,如果有錯。任意懲罰。」

  朱莉安娜亦表態。她知道隊伍成員服從領頭人的重要性……

  「只要我們沒事,伊娃就不會有事。」

  趙無恤亦保證。

  事情就此定下。趙無恤等人本就準備出發,不再耽擱。伊娃回去收拾東西,跟朋友和黑貓黑狼告別。

  背著小包袱,提著黝黑的彎刀,伊娃利索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她輕鬆跳到梅琳乘騎的風吼獸上。

  貓人體型嬌小,像朱莉安娜那樣能與人類一般豐滿地極少。重量很輕,便於在樹上活動。跳躍能力不差,力量相對弱。

  多一個伊娃,風吼獸幾乎沒感覺增加負擔。

  六騎帶著兩匹飛馬告別眾貓女,疾馳離開。他們臨去不忘繞道經過監視的狼騎兵,讓狼人看清楚伊娃已逃。……

  通過范尼部落領地,已經開始深入大荒原,旅途又變成緊張的戰鬥。各種魔獸,你方唱罷我登場。伊娃對知道大部分強悍魔獸。有她在空中預警,隊伍成功避過三階以上的變態魔獸。至於三階以下,當然變成收藏品落入眾人囊中。

  伊娃察敵知敵發揮巨大作用,實戰基本沒有貢獻。貓忍擅長伏擊和偷襲。趙無恤等人要趕路,沒時間給她長時間潛伏。她唯有羨慕地看諸女練手。

  後來得克裡斯蒂娜暗中指點,她知道梅琳和凱瑟琳的武技是趙無恤所教,很乾脆地要拜師。

  趙無恤面對不能習練真氣和鬥氣的獸人,本無心授技。

  可惜眾女這回站到伊娃一邊。幾天相處。她們已成好姐妹。女人的這種本事是男人永遠練不成的。

  法」傳給貓女俠。貓人雖不會真氣,但本事力量速度都很好,也能發揮招式地威力。

  幽明刀法地特點是靜無形,動無影,一擊得手,幽明永隔。其招式刀走偏鋒,威力極大。

  伊娃欣喜萬分。這套刀法根本就是為她量身打造,即可用於暗伏,又可當面作戰。她對趙無恤真是無以為報。

  「以身相許吧。」

  克裡斯蒂娜笑意盈盈地道。她跟梅琳相處時間最久。對精靈語早有研究,很快已能說蹩腳的精靈語。

  這是伊娃私下討教如何報答趙無恤得到的回答。

  「不錯不錯,無恤什麼都不缺,唯一的愛好就是收集美人。」

  凱瑟琳笑謔地道。

  梅琳替凱瑟琳翻譯過後,笑而不言。

  雪莉爾則看著又一個少女落入一群淫蕩地母老虎群中。

  伊娃莫名地掃視眾女,陷入思索。

  眾女都聽得出克裡斯蒂娜和凱瑟琳話裡的玩笑意味,可是看貓女俠的反應。似乎當了真。

  克裡斯蒂娜大感有趣,問道:「貓人能娶多個老婆嗎?」

  「貓人沒夫妻,半貓人才有。」

  伊娃語出驚人。

  眾女忙問究竟。

  事情很簡單,男女比例不均等!十個貓人,僅有一二個男性,根本沒法配對。按照自然規律,這很容易形成一夫多妻制度。可惜獸人不一樣。獸人沒生育能力,數量又極稀少。獸人可以有半獸人進化而來,沒有生育繁衍後代的必要。如此夫妻就變得可有可無。唯一的需求便是性和愛。

  貓人現在只存在情人。婷美部落僅有一名男性貓忍。據伊娃所知,有三名貓女是他地情人。其他貓女,包括長老朱莉安娜道都守身如玉,把一切奉獻給部落。

  其實還有解決之道。就是獸人和半獸人配對。可惜貓人是愛美的種族。貓人並非看不起半貓人,但心目中伴侶的美麗標準有最低限度,那就是必須貓人。

  有些種族還不一樣,像狼族,狼人們不忌諱享用女性半狼人。

  伊娃還沒有考慮過找男人。一來剛成為貓人,正是努力提升實力的時候,二來她的偶像是朱莉安娜,長老守身如玉,她有模有樣地學習。

  今天克裡斯蒂娜和凱瑟琳的話讓她看到一個從沒有想過地可能。情人不單可以是貓人。從貓女地審美眼光來看,趙無恤除少了一對貓耳。算是非常英俊的男人。

  趙無恤對她有救命之恩和授技之恩,自己用純潔的身體做回報也無不可。反正這傢伙是個不錯的情人選擇。單論實力,比部落的男貓忍強太多。人也挺好。一路對自己很照顧。

  克裡斯蒂娜瞧著伊娃遐思的模樣,笑道:「想什麼呢,是不是打算找無恤做情人啊。」

  眾女關切地等待回答。

  伊娃不明白她們的反應,理所當然地道:「是啊,他還算不錯。」

  諸女大訝。她們從頭到腳打量伊娃,思量她是不是剛成年。

  雪莉爾置身事外,最先醒悟,對諸女道:「別用人類的眼光看人家,伊娃可是貓女。」

  眾女恍然。確實,獸人跟人類不一樣。可以說除外貌有點相同,其他各方面根本沒有一點一樣。

  伊娃到奇怪眾女地表現,問道:「有問題嗎,你們不也是師傅的情人?」

  「有問題,我們不是情人,是老婆,一生只跟無恤一個。」

  克裡斯蒂娜道。

  「這裡面不包括我哦。」

  雪莉爾插話道。

  「一樣啊,我們貓女的情人一生也只有一個,不然我也不用考慮。」伊娃道。

  眾女紛紛被打敗。獸人的思維果然用人類來理解。雪莉爾卻看往安靜待在一邊地菋莉。怪不得小姑娘當初會如此大膽的表明心意。小丫頭雖失去記憶,但沒失去骨子裡地獸人血統。

  「你考慮的怎麼樣啊?」

  克裡斯蒂娜問伊娃道:「我們的老公無恤可是國寶極稀有動物。」

  她對小貓女的想法很有興趣。

  「娃娃女俠,毫不誇張地說,無恤是我們人族男人中的NumOne。」

  凱瑟琳用上從趙無恤那裡學來的。傳說夫君家鄉鳥類的語言形容,「你如果找人類男子做情人,基本上再找不到比無恤更優秀的啦。」

  「他這麼厲害?」

  伊娃聽過翻譯,很驚訝。

  「那當然,你以為我們人類真地很強嗎,」

  克裡斯蒂娜道:「從單體戰力來講,獸人把人族當渺小的沒錯。普通人類地能力連半獸人都比不上。不過我們人口集數大,占極少數地高手遠比半獸人數量多。」

  伊娃探尋地看往說話不太誇張的梅琳。

  梅琳點點頭,道:「無恤是人族第一高手,這應該沒誇張。」

  又目視雪莉爾。「你不信可問她。」

  伊娃知道雪莉爾是隊伍裡唯一與趙無恤保持距離的人。雖然趙無恤每天至少獻三次慇勤,雪莉爾也都不動聲色接下,但是跟時時刻刻與趙無恤打情罵俏的其他人,光明法師的話更加客觀些。

  「如果說本事,他確實是第一人。」

  雪莉爾給了伊娃滿意答覆。她不得不承認此事實。百年人來擊殺武師的人,趙無恤是第一個啊。

  「師傅這麼厲害啊!」

  伊娃道:「我還以為人族都很強呢。」

  「他要不厲害,我們豈會都做他地老婆。」

  克裡斯蒂娜道。

  「大部分人類都很弱。你的實力在人族中是算一流高手。」

  凱瑟琳道。

  「真想去看看啊。」

  伊娃道。

  「做了無恤的情人就可以啦。」

  克裡斯蒂娜不忘試探。本來的玩笑。沒想到引出一場大戲。

  「情人可不能亂選。我個人比較滿意師傅,不過還得問問長老。」

  伊娃一副討論的口吻。

  眾女很有些不適應,都露出古怪的表情。這場討論到底是玩笑,還是正事。

  有些暈。

  「朱莉安娜要是滿意呢。」

  梅琳第一次關心地問。她本能感到伊娃是認真的。一場玩笑話也能引出一個老婆,這很讓人很無語。

  伊娃乾脆地道:「滿意的話,我就做師傅的情人。」

  又解釋道:「我本來地打算就是找長老的情人做情人。長老的選擇不會錯的。」

  討論就此結束,沒人把內容透露給趙無恤。

  之後,趙無恤發現伊娃更粘人,而且問個不停。非要把他從穿開襠褲到現在地經歷問個明白。他拿這個可愛的貓女徒弟沒有辦法。偏偏眾女還都放縱她,似想看他的哈哈笑。

  伊娃自從實戰體驗到幽明刀法的威力,就堅持認趙無恤做師傅。她發現師傅對乖女孩的撒嬌抵抗力很弱。每當施展出小女生的必殺技,楚楚可憐。眼巴巴直瞅,淚似有未有,師傅就心軟投降。

  她憑此成功霸佔趙無恤。趙無恤不得不拿所遇趣事抵擋。所幸他去過太多地方,就算講一年也講不完。藉著這,他精靈語的水平突飛猛進,很快便能講清意思。

  這天剛啟程,伊娃就把探路的責任甩給其他人,自己賴上趙無恤的風吼獸。

  趙無恤只能在老婆們異樣的眼光中,抱著千嬌百媚地俏徒弟,練習定力。

  「師傅。你們可以留在貓族嗎?」

  伊娃問道。

  「不行啊,我在南部荒林有基業。」

  趙無恤道簡單把哈普靈城的構想介紹。

  伊娃已經瞭解獸神領地外的一些情況,知道裡布峽谷地位置。她知道家園的意義。歎氣道:「真可惜,有師傅在,我的部落就不用愁了。」

  「你們始終生活在危險裡,確實不好。」

  趙無恤道。

  「沒有辦法。」

  伊娃無奈地道。

  「你們部落遷到南部荒林,或者裡布峽谷如何?」

  趙無恤道。

  「我們不能遠離聖壇。」

  伊娃道。

  「半貓人成年時可以專門回來啊。」

  趙無恤道。

  「這也不成,離開森林,就沒有了保護。部落能不能抵達南部荒林都是問題。單憑幾個人是照顧不來的。」

  伊娃道。

  趙無恤知道其中風險,沒再言語。

  「師傅。我可以把幽明刀法傳授給族人嗎?」

  伊娃同意沉默片刻後,又問。

  「此刀法既然給你,就任你處置。」

  趙無恤道。他沒要求伊娃不得用其亂殺。獸人世界弱肉強食,根本沒正義可言。

  「有此刀法,貓忍在森林裡就立於不敗之地,部落應該能安全些。」伊娃道:「師傅,謝謝你,你真好。」

  趙無恤能感到話裡的真摯,清楚此刀法對貓忍的用處。

  獸人沒有交流,各族武技靠歷代積累。各族人口又非常有限。遠不如基數龐大的人類。人類能輕易博彩眾家之長。獸人只能慢慢摸索,實力提高更多依靠戰鬥積累和體悟,升幅較慢。像且殺那樣天分極高,達到大成者極少。

  不過老天很公平。獸人地速度和力量天賦就是最好的補償。簡單的招式,在他們手中能產生非凡的威力。有時候,簡單的就是致命的。簡單也等於高效。

  貓忍因為身體特殊,正面迎戰強敵的經驗很少。武技更多體現在潛伏和偷襲。缺少這方面的技巧導致貓忍更多採用擅長的暗襲。如此形成惡性循環,正面戰力始終無法提高。現在出現適合貓忍的幽明刀法,意義不言自明。

  「部落實力強,我就能夠解放出來去玩。」

  伊娃高興地道:「到時候,我要去師傅建造地家園看看。」

  「沒問題,倒履歡迎。」

  趙無恤笑道:「保證讓你吃好玩好,樂不思蜀,想不到回家。」

  「師傅,你可不能忽悠我。拉勾。」

  伊娃伸出小指。

  「好,拉勾。」

  趙無恤大方地伸出手。

  粗壯的指頭與纖細的小指膠結在一起。

  伊娃面對面坐在趙無恤前方,美滋滋地直瞧趙無恤。

  趙無恤望著貓女俠發自內心的喜悅,心有所悟。貓女也會動情?他啞然失笑。貓女也是人,野獸都能發情,何況人。他毫不客氣地回視,似要看透貓女的一切。

  伊娃一點也不介意,仍饒有趣味地望趙無恤。

  奇異的情調在人族和貓族中產生。

  不知何時,梅琳騎紅雪從空中而來,「前面有情況。」

  伊娃曖昧地笑著離開趙無恤的注視,轉而問梅琳道:「魔獸,獸人?」

  趙無恤第一次見如此強悍地少女,心中直搖頭。獸人就是不一樣。

  連失去獸人記憶的菋莉都與眾不同。

  「你最好來看看。」

  梅琳慎重地道。

  伊娃聞言。蹭的跳到飛來的紅雪背上。飛馬一個盤旋轉向前方。沒飛多久,就看到目標。

  「半人馬族。」

  伊娃謹慎地道。

  「有問題嗎?」

  梅琳聽出一絲異樣。

  「本來不會有問題,不過半人馬有些不好的嗜好。」

  伊娃略帶苦笑道。

  「不好的嗜好?」

  梅琳心中朝不好的感覺走。

  「半人馬族生性兇猛。非常擅長釀酒,卻以愛好美色聞名。」

  伊娃道。

  這嗜好確實不太好,梅琳無語。他們七人有六女。不知道半人馬的審美眼光如何。她探詢地看往伊娃。

  「半人馬的上半身與人類一模一樣,是最像人族地獸人之一。」

  伊娃沒有直接解釋,卻已表明意思。

  「繞路吧。」

  梅琳首先選擇謹慎。半人馬既是獸人,自然不弱。何況還生性兇猛。

  「好吧。」

  伊娃贊同。

  梅琳指揮紅雪掉過頭時,發現下面的半人馬群動了,有一支分過來。

  「不好,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