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 第六章 日出東方

  幾十個武士一起大叫,聲音借鬥氣之助,輕鬆穿透黑夜,傳遞至城市深處。沒有遲延,四面八方即刻有了回應。靠近慈善堂的一家酒館,幾乎是瞬間湧出一大堆人。他們衝向聲音來處。附近零散的武士亦同時出動。

  當趙無恤帶著妮蓮在屋頂站穩,已能清楚看到四周遠處的房頂突然冒出的許多人影。獵手等待太久,在人數和耐心都到頂點時被成功引爆。

  弓箭手知道只要拖住片刻,洶湧而來的獵人就能把趙無恤淹沒。他們完全不顧忌自己的小命,齊衝向趙無恤和妮蓮。

  趙無恤和妮蓮清楚時間的重要性。若被纏住,弄不好真可能把命留下。米日現在的敵人,恐怕有四位數!

  「緊跟我!」

  趙無恤囑咐完妮蓮,揮刀向東殺去。他從東門進來,風吼獸藏在東門外。

  妮蓮二話不說,全力跟進。她的武器是匕首,擅長近戰。如今逃命的狀態不適合發揮。她又知趙無恤的過人速度,不想成為拖累。

  手揮大劍的弓箭手在房頂組不成陣勢,唯有憑真本領應戰。

  趙無恤毫不留手,凜冽的刀芒不給弓箭手施展本領的機會。每一個敢在前面阻攔的弓箭手都被一刀擊斃。

  刀揮,劍斷,人亡,乾淨利落。

  趙無恤如一台切割機,旋風般砍掉七八名弓箭手的腦袋,成功跳到院外。

  妮蓮不用出手,專心潛逃,未被拉下。

  他們逃出慈善堂,逃不過獵人的包圍。四面八方都有武士趕來。屋頂上倖存的弓箭手時刻給獵人指引方向。

  「趙無恤在那裡!」

  十幾個急切的聲音宣告趙無恤的位置。獵人蜂擁衝過去。更遠的地方,越來越多地獵人被驚動。

  趙無恤知道一場血戰不可避免,對妮蓮道:「跟上我。千萬別掉隊。」

  妮蓮瞧著四面八方躍出的黑影,心生無力。沒有趙無恤,救不出妹妹。又因趙無恤,陷入危局。

  趙無恤察覺妮蓮的鬥志不足,打氣道:「放心吧,不會有事。」

  妮蓮瞧著趙無恤淡然的笑容,心中沒來由地一穩。

  「我們走。」

  趙無恤說著往東衝去。妮蓮緊接跟上。

  慈善堂內,黑暗法師揮手召喚受傷的大武士下來。他著急地雙手連比。大武士很快醒悟,跟著黑暗法師往屋裡走。戰鬥到現在已經脫離控制,剩下的事由那些等待已久的獵人去做。他們先收尾。經過此夜。慈善堂很可能暴露,基地要轉移。與追殺趙無恤相比,這工作更重要。何況,他帶來的獵殺小隊不僅戰鬥失敗,還傷亡過半,已經失去追逐的資格。

  外面,天空忽然升起一顆「照明彈」趙無恤和梅琳的身影清晰進入獵人地視線。

  那些從屋頂跳躍而來的獵人,紛紛前往趙無恤的前方,試圖阻擊。

  法師正式參與戰鬥,情形將更危急。趙無恤沒有多想,直接迎向第一個倒霉的獵人。

  這是一個橙武士,僅僅中級中階的水準。他看到趙無恤的第一眼是興奮。看到趙無恤身後全身紅到發紫的妮蓮變驚慌,看到趙無恤鬼魅地速度變成恐懼。再之後。他沒了感覺。鋼長刀已跟他做了親密接觸。

  以中級武士的人首分離開始,米日城血腥之夜正式拉開帷幕。

  趙無恤控制著速度,既不至落下妮蓮,又可以盡情掃清前方的障礙。大戰剛剛開始,能及時趕到並攔阻的武者不多。更多人正從其他方向追來。趙無恤現在的實力非大多數人能抵擋。他現在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毫不停滯地滾滾前進。身後的街道被鮮血染紅,殘肢斷體四散,血腥地氣息提醒後來的獵人。前方地道路並不坦蕩。

  廝殺緊緊集結在一角,怒號和打鬥聲卻會傳播。這些動靜提醒著人們,先前的喊聲不是騙局,價值十萬金幣的趙無恤真的已被發現。這股信息如同波浪,急速向四周傳播。越來越多的人被驚醒,越來越多的獵人被驚動。米日城很快陷入躁動,不久以後還會陷入狂暴。

  趙無恤的衝殺旅途沒有順利多久。他剛殺出第一條街區,想帶妮蓮逃入附近民居玩捉迷藏,一大群武士湧了過來。這是附近酒館裡的人。他們的數量近百,一舉包圍住趙無恤。這些人雖傷不到趙無恤。但短時間也讓趙無恤無法殺出。對趙無恤來說,時間比什麼都重要。他晚一會兒。將會有更多地獵人圍上來。

  就算他一刀滅掉一人,仍需要時間。他停止前進,妮蓮再無法利用他突進的時間差。她不得不開始戰鬥。這樣一來,趙無恤不得不分心照顧妮蓮。她的實力不足以面對這麼多高手。他前進的勢頭進一步惡化。萬幸的是,這些人還製造不出威脅。

  趙無恤宰掉十幾人後發現面臨的困境。不能這樣打下去。現在沒有高手來,不代表等會沒有。傳言連邁克裡都出動了。武師不止他一人。布哲王國也有一位武師。

  他使出幻影身法,圍繞妮蓮橫掃一圈。獵人或死或避鋒芒退卻。包圍圈和獵物產生微小的空檔。趙無恤要的就是這。他沖妮蓮道:「跳到我身上來!」

  妮蓮來不及詢問緣由,聽話地竄到趙無恤背上。她抱著趙無恤的肩頭,雙腿向前盤住腰。趙無恤背後尚有妙麗。小姑娘聽話的沒睜眼。外面地喊殺聲也讓她不敢睜眼。妮蓮不敢使勁,怕壓壞妙麗。她勉強掛到趙無恤背上。

  趙無恤沒有累贅,即刻施展幻影身法衝向東方。

  東邊的獵人只覺眼前一花,接著趙無恤失去蹤影,再看時,人已來到面前。他們如今方真正認識到趙無恤地實力。然而已經晚了。

  趙無恤如出膛炮彈,撞入獵人群。

  劍,拳擊障礙。包圍圈瞬間被殺出一條血路。

  剩餘的獵人瞧著逸出包圍圈的趙無恤。心中震驚。他們雖驚詫趙無恤的實力,但不準備放棄。這麼多人殺一個,任有滔天本領也不怕。

  法師行動速度有限。他們借趙無恤適才的耽擱,勉強趕到戰場周圍,見有人逃,照明彈隨之跟上。這種小法術耗費魔力有限,他們盡可使勁仍。真正有殺傷力地法術,目前根本來不及釋放。

  趙無恤疾馳的人影被看的清清楚楚。他已經放棄進入路邊的房內躲避。現在任何停留都可能出問題。唯有盡快的跑,盡快的離開方是最佳方案。

  始終有不開眼的武士跳到前面阻擋。趙無恤毫不客氣地欲以殲滅。沒有妮蓮拖累,他完全放開速度。那些擋道的武士根本沒有能力讓他減速。

  這種暢快的逃離仍沒能持續太久。兩道紫色劍氣讓他不得不減速應對。來人是兩個大武士。似早商量好,在正前方同時出擊。趙無恤不得不正面應戰。背上勉強掛住的妮蓮不允許騰挪。

  兩名大武士此刻信心滿滿。他們彷彿看到十萬金幣到手,手中寬刃劍抰裹著劍氣直衝趙無恤地要害。

  趙無恤現在很生氣。距離兩名大武士尚有數米時就直接出手。這一次,他收劍出拳,直擊空處,無形的拳影頃刻擊中紫色鬥氣罩。

  兩名大武士驟遭重擊,完全沒有防備。他們齊齊吐出一口鮮血。攻勢被生生阻止。他們應該慶幸,若非趙無恤要全力奔馳,拳頭使不上十成功力,否則只此一招就足夠令他們喪失抵抗能力,而不是現在僅吐血。他們的鬥氣罩幾乎被打散,卻來不及調整。

  趙無恤在他們停止的空隙已經殺到。稅利的刀芒似要割裂一切。

  兩名大武士頓時魂飛魄散。慌不迭地猛退。

  趙無恤得寸進尺地追殺。他的速度比重傷的大武士快很多。

  兩名大武士無奈中揮劍格擋。他們擋得住攻勢,擋不住劍芒。兩人平生第一遭感覺死亡是如此臨近。劍芒透體而入。帶起一蓬鮮血。兩名大武士各施保命絕招,試圖逃命。他們本領不差,可惜同時犯了一樣地錯誤。這讓他們本能保住的小命最終丟掉。

  趙無恤的目標很簡單,向東,向東,再向東!東方道路上一切障礙物都要被碾碎。

  兩名大武士不約而同選擇向後逃。不論他們施展何花招,何手段,都必將接受趙無恤的追襲。他們如果逃往兩側,避開鋒芒。趙無恤肯定不會浪費時間追擊。

  可惜。死人無法做出第二次選擇。兩個重傷的大武士豈能阻擋趙無恤的全力攻擊。他們在不甘心中,人首分離。

  他們死地既冤又不冤。說冤,他們僅接手一招就受重傷,幾十年積澱的絕學和經驗根本無從發揮。面對速度超常地趙無恤,連調整的時間都沒有。他們可以說沒發揮出實力就已丟命。說不冤,兩人的實力本來就遠不如趙無恤,死是實力的體現。被奇絕至巔的隔空拳一招而敗,死的真不冤。

  趙無恤毫不停滯地越過所謂高手的屍體,繼續衝擊。

  兩名大武士的死給獵人極大的震動。大師級武士都是一方豪強,是大部分武士仰視地對象。然而。趙無恤幾乎是照面之間就重傷,斬殺。追擊的獵人甚至沒有來得及高興大武士出手。沒有來得及懊惱巨額獎賞有主。

  這是多強的實力啊。應對兩名大武士的合擊如吹口氣,擊殺兩名大武士如碾死螞蟻。很多人怕了,心中首次退縮的念頭。更多的人繼續行動。他們害怕死亡,更害怕貧窮!看看周圍吧,除了戰友,還是戰友,這麼多人難道殺不死一個傢伙嗎!

  趙無恤現在全身心投入到東方。他已經看到東門的城樓。希望就在眼前,再加把勁就是天堂。

  殺氣,熟悉的殺氣!

  趙無恤撞碎又一群被金錢沖昏頭腦,不知死活的武士後,赫然發現在前往的東門地道路上冒出一股熟悉的殺氣。他不用看也知道老熟人來了。

  武師邁克裡提劍立在路中。他直視趙無恤,滔天氣勢化作無窮殺意。終於逮到這個讓他威名大損地殺人犯。復仇地心在凶凶燃燒,黃色鬥氣罩在照明彈的映襯下。分外醒目。

  趙無恤一往無前的突擊終於到頭。他不得不停下來,迎接今夜最大的敵人。整個米日城中唯一能傷到他的人就在眼前。

  追擊的獵人欣喜地看到獵物停止逃逸,然後他們發現攔住獵物的人。燦爛的黃色光芒讓眾武士感到分外刺眼。他們先是大驚,此時此刻竟有武師出現。繼而大喜,終於有人能對付趙無恤了,大武士都已被宰,武師再不出面,就沒人行了。最後卻是喪氣,武師是無敵的存在。他老人家出手,他們今天白折騰了。

  「完了!」

  這是妮蓮此刻的心聲。本來趙無恤如殺神般地衝破一切阻礙。然她分外欣喜。她以為逃出就在眼前,沒曾想臨到最後,卻來了無法抵擋地對手。

  難道要死在這裡嗎?不,絕不。妮蓮看到身下老實閉眼的妙麗,心中大叫。

  那該怎麼做呢?逃。妮蓮想起傳言,趙無恤曾在武師邁克裡手下逃掉。她沒有過多思考,瞬間做出決定。

  「替我照顧妙麗!」

  妮蓮沖趙無恤道。

  趙無恤身體一震。妮蓮的聲音裡充滿決絕。他暗叫不妙。

  妮蓮已經從趙無恤身上跳下。她知道自己會影響趙無恤行動。高手相搏。勝負一線間。或許就因為她,趙無恤可能無法從武師手中逃脫。

  她選擇跳下,是給妹妹和趙無恤更多的逃離機會。妙麗身材小,又固定在背上,對趙無恤幾乎沒影響。

  「不要管我,帶妙麗走!」

  這是她落地後的聲音。

  放棄自己的生命。成全自己的妹妹,親情再一次成為最高。

  「不要!」

  趙無恤大叫。

  妮蓮沒有聽。趙無恤想拉妮蓮。已來不及。他地勁敵動了。

  邁克裡敏銳地察覺到趙無恤分心。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已經強壓傷勢,若能輕鬆擊殺趙無恤,自是最好。

  人隨劍擊,劍芒猛撩。既不是「月光閃」也不是「暴雨劫」邁克裡的簡單殺招,威力令圍觀的武士心生害怕,趙無恤卻沒感覺。這比第一次戰時,要弱許多。他心中冷笑。邁克裡的傷不可能好,今天倒要看看武師拿什麼跟他鬥。

  趙無恤借剛才延遲的片刻用能量光核補充完耗掉的真氣。現在地戰力已經恢復九成。他信心萬丈地迎著邁克裡殺去。

  兩個人初照面,即全力猛攻。一個彪悍,一個老到,一個快,一個穩,黑影環繞黃氣,刀芒交織劍芒。

  石頭路面被刀芒與劍芒輕鬆割裂。這讓圍觀者明白,正在進行一場什麼樣的戰鬥。他們不得不往後退,讓出足夠大地戰場。

  妮蓮也得退。黑壓壓地武士守在後面。她望了眼趙無恤。狠下決心衝向獵人。

  殺一個不賠,殺兩個賺一個。蛇女放開一切。變成致命的毒蛇。

  獵人雖然心驚妮蓮的速度,但是深紅色鬥氣暴露她的真正實力。這群人大膽的圍上,爭先恐後地出手。

  妮蓮經過最初的囂張,很快陷入困境。匕首在群戰中的短處暴露無疑。她只能依靠超出常人的速度周旋。

  獵人收起輕視之心。妮蓮的匕首就是索命地毒蛇。誰不小心,就會被咬一口。這一口通常會致命。

  趙無恤和邁克裡的戰鬥也發生了變化。圍觀者或許看不出來,當事人卻清楚。

  趙無恤因為記著妮蓮,對邁克裡含恨出手。右手的鋼長刀已令邁克裡極端顧忌。左手的拳法同時使出後,邁克裡很快落入下風。

  雷拳,趙無恤壓箱底的絕技。它不僅有「空」和「地」兩訣,還有「破」「風」等等各種精訣。

  邁克裡很快發現,應對刀芒之餘,還得不停面對時不時出現的無形拳。如果是單純的拳法,還好應對。偏偏趙無恤的雷拳,每一招都是匪夷所思的奇招。他一時適應不了,迎來的結局就是連中數拳,燦爛地黃色鬥氣罩很快暗淡,壓制的內傷開始要爆發。眼前地年輕人仍生龍活虎地全力攻擊。他既不像剛經過一番血戰,也不像身負重傷。

  邁克裡首次生出不該來的念頭。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他和趙無恤的戰鬥沒人能插手,只能靠自己,不然丟掉的不只是武師的威名,還有唯一的性命。

  逆境是奮發的源泉。邁克裡顧不得舊傷爆發,全力使出未用過的第三大殺招。他全身黃芒忽然巨盛,無形勁氣猛然放出,直壓向趙無恤。趙無恤的刀勢受無形的阻擋,瞬間減緩。邁克裡的大劍順勢舞出:「狂風捲!」

  勁氣化作狂風,吹向趙無恤。趙無恤不得不分出部分功力控制身體。無數劍芒貼著地面撩向趙無恤。這些黃色劍芒隱藏在狂風捲起的黃色塵土中,讓人辨識不出。

  幾乎瞬間,趙無恤就陷身必死之境。隨時出現的劍芒根本無從阻擋。

  趙無恤瞳孔一縮,瞬間想出應對辦法。老傢伙使出致命殺招,恐怕已是強弩之末。該是解決戰鬥的時侯了。他不阻不擋,突然後撤,長刀順勢收入鞘中。

  邁克裡化作狂風,席捲追擊。

  趙無恤身形突然立定,雙拳併攏直擊。

  「雷拳,轟!」

  真氣被壓縮成到拳頭上,化成炮彈電閃射進風沙中。

  「爆!」

  趙無恤再次大喝。真氣彈擊中障礙物,爆出一聲悶響。漫天的狂風霎時減弱。趙無恤情知邁克裡中招,雙拳連擊,能擊毀一切的真氣彈急速衝進狂風內。

  又是幾聲悶響後,狂風竟倒退數步,眨眼消失。只見邁克裡嘴角帶著鮮血,以劍柱地立在遠處。他面色艷紅,受了重傷。被趙無恤生生破掉絕招「狂風捲」不說,重傷後再壓制不住舊傷,如此傷上加傷,令他瞬間失去大部武力。

  趙無恤猜得到邁克裡眼前的困境,他瞧著昔日風光無限的武師,準備最後的殺招。真氣彈太耗真氣,短短瞬間他全身真氣幾乎被抽空。就算如此,他也要再施一次。

  「今日此時就是你的忌日!」

  伴隨狂喝,他就要出手,遠處的邁克裡忽然露出一絲詭秘的微笑。這完全不該出現在毫無抵抗能力的武師身上。幾乎同時,第六感傳來警報。趙無恤感覺到死亡的氣息。

  明明大勝的局面怎會如此。趙無恤這次選擇相信直覺。他放棄真氣彈,本能地把全身功力化成護體真氣,聚於頭頂。

  上面忽然傳來雷聲。趙無恤終於知道了原因。他沒躲,也來不及躲,一道閃電滑過夜空直擊中他。

  熟悉的劇痛傳來。降臨伽瑪大陸的第一天就體驗過這種滋味。今天再嘗,除更痛苦,並沒要他的命。護體真氣非常有用。對方法師施展的法術雖比獨角飛馬的霹靂閃電強,卻照樣奈何不了他。

  「妙麗,怎麼樣?」

  趙無恤想起身上還有個寶貝。

  「有事嗎?」

  妙麗清脆的聲音回應。

  趙無恤不用再問也知小姑娘沒事。看來狼鱷王皮甲還有隔電的功效。他放心地活動微僵的身體,蔑視地直瞧邁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