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 第七章 唯我不敗

  邁克裡笑容即刻僵住,心中的震驚無法形容。法師的偷襲是安排好的。有上次戰平的經歷,生怕這回不能取勝。他的如意算盤是萬一戰平,定然又兩敗俱傷。此時若能突襲趙無恤,必可收奇效。

  他特意帶上一名大魔法師。只要看到施展三大殺招,就準備偷襲。他以負傷之身使出三大殺招,肯定是到強弩之末,而趙無恤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他的計劃非常有創意。可惜未料到再次與趙無恤戰,非但沒戰平,反而落入下風。以至於強行施展殺招「狂風捲」時,不能像往日留有餘力,結果躲避不了趙無恤的絕招,被擊成重傷。

  萬幸法師適時偷襲,成功擊中趙無恤,避免損命之局。可是高級法術「雷擊」竟沒能奈何實力嚴重消耗的趙無恤,這太讓人無法接受。

  趙無恤此刻沒有表面看起來好。適才的閃電未能傷到他,卻耗盡所有真氣。他現在和邁克裡一樣喪失戰力。不同的是,邁克裡重傷之軀,想恢復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僅身體發麻,活動片刻就無大問題。能量光核正急速補充真氣。他用不了多久就可恢復戰力。

  時間,一切都需要時間。後面傳來妮蓮的慘叫喝罵。她的形勢肯定不容樂觀。他卻自顧不暇。

  觀戰的獵人震驚於趙無恤擊敗邁克裡,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

  邁克裡的徒弟顧不得許多,直衝出人群,援救師傅。他們知道邁克裡的計劃,情知老師此刻只剩空架子。

  發現趙無恤沒有下步行動,邁克裡近乎絕望的心再度活泛。從趙無恤凶狠的眼神,看得出對自己的怨恨。沒抓住機會攻擊,證明在他的殺招和法師地偷襲下。也重傷或失去戰力。他看圍觀者沒人動手,遂大聲招呼道:「快動手啊,他不行了!」

  觀戰的獵人夢醒,心中齊齊大喜。趙無恤的實力肯定已被武師消耗掉大半,現在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時機啊。

  趙無恤不動聲色地掃視四周,沒有任何表示。他要積蓄戰力,做點大事。經過兩次大戰,邁克裡已成死敵。若不趁現在宰掉,未來將成大患。

  邁克裡有同樣的想法。他殺趙無恤的心更強。第一次還能戰平,第二次就已戰敗。對方還非常年輕,怎麼看,以後都會佔優。為了未來,今天無論如何不能讓趙無恤跑掉。

  他急切地呼叫,加速引爆惡化的內傷,竟禁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搖搖晃晃,若非有大劍支撐。早就倒地。

  圍觀者此刻方知武師邁克裡不僅輸了,而且一敗塗地。他們對趙無恤的實力又高看一線。不過趙無恤無動於衷地表現,愈加證實邁克裡的話,他確實不行了!邁克裡雖敗,但畢竟是武師,與趙無恤剛戰完。所言也非常有可信性。

  於是乎,四面八方的獵人不約而同地再次啟動。目標直指中心地趙無恤。

  邁克裡的徒弟們出發最早,跑在最前頭。

  曾偷襲的法師很快再一次完成法術,月牙形「風刃」直擊向趙無恤。

  趙無恤最戒備的就是不知位置的法師。他一直留意,第一時間發現風刃,成功調動不多的真氣險險避開。那道風刃貼著他的鼻樑掠過。

  獵人們看到趙無恤地狼狽模樣,見他躲閃速度明顯比先前遲緩,信心猛漲,個個開始全力出擊。

  這邊趙無恤與時間賽跑,那邊妮蓮快要陷入絕境。圍剿的人不乏與她戰力相當的資深紅武士。她單憑雙匕根本不足以應敵。能支撐到現在與其說是實力,不如說靠運氣。她身上的蛇皮裝不是普通皮甲,而是魔獸龍蛇的皮,擁有極強的防護力。尋常兵器根本刺不穿。凶悍地獵人雖頻繁刺中妮蓮,但就是殺不死她。

  當然,妮蓮也不好受。龍蛇皮甲雖結實,但質地柔軟。能阻截利器,卻無法抵消衝擊力。她沒受外傷,但身體內部卻受創嚴重。這使她速度變緩,漸漸陷入更差的境地。

  後背上又一次被擊中。這回不是劍。而是一把錘。龍蛇皮甲對這類武器地防護幾乎可以忽略。妮蓮狂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前衝。正前方的武士欣喜地揮劍。妮蓮卻借前衝的勢頭。猛地加速,撞向前方武士。那武士即刻變招,以劍柄砸向妮蓮的頭。妮蓮伸臂擋住,腳下再次加速。她在武士變招前,成功撞入他懷中。武士站立不住,後續招式再使不出。妮蓮得寸進尺,抰勢抓著武士前衝。她以此避過後面和左右砍來的無數把劍。

  當武士雙足用力,止住退勢時,妮蓮及時剎車,轉戰後方。那武士襲向妮蓮面門的手只來得及抓住蒙面的布。

  「蛇女妮蓮!」

  獵人中有人失聲驚呼。

  獵人們沒想到不要命的蒙面客居然是一個超級大美人。他們的攻勢瞬間遲緩。

  妮蓮得到喘息,不禁瞧往聲音來處,發現是一個印象中曾照過面地人,一個傭兵。她沒空多想,拚命呼吸,恢復戰力。

  照明彈的光輝下,大道周圍一片光明。美人妮蓮蒼白的面容清晰進入獵人的眼中。嘴角殘留的血跡和反應到臉上的必死決心,讓美人透出一股懾人的兇猛。她像一隻陷入絕境的孤狼,讓人無法輕視。

  妮蓮露出一絲冷笑。她掃視獵人,尋找著同歸於盡的對象。

  這邊戰局陷入奇怪的停滯,那邊趙無恤處再起波瀾。

  無數武士瘋狂進發,宛若滔天洪流。

  趙無恤地心神卻都放在邁克裡身上。當邁克裡的徒弟還差幾步就趕到邁克裡身邊時,趙無恤終於出手。他不能不動,這是唯一地機會。等邁克裡的徒弟趕到,必然會護住武師。四周的獵人也快要來到,待會將沒出手的空間。

  力已恢復不少,雖不足以運用幻影身法和遠距離攻擊可以做一件事!

  抬手。倒下!

  獵人們看到趙無恤突然揮手,直指邁克裡,一道一閃而逝似有若無的影子正中武師,接著邁克裡捂著喉嚨,直挺挺地倒下。他的徒弟正好接住身體。

  「師傅!」

  邁克裡的徒弟看到老師喉嚨上插著一把飛刀,齊齊發出悲傷的呼號。

  趙無恤心中冷笑。他終於除去最大的敵人。滅掉邁克裡的是艾達裡安打造的無影飛刀。

  邁克裡感覺到危險,卻來不及反應。趙無恤全力擲出的飛刀太快。他若沒受傷,還可閃躲。如今重傷之軀,有心無力。他眼睜睜地看著被擊中。

  面臨死亡,原來是這種感覺。邁克裡腦中地想法一閃而逝。他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便失去知覺。

  獵人們從現場的狀況知道邁克裡被趙無恤的暗器偷襲。這沒有影響他們的戰意。

  趙無恤體內積累的真氣一次又耗盡大半。他卻一點也不擔心。最強的敵人已經死去。他可以放心戰一戰。獵人即將抵達,他卻收起鋼長刀。

  第一個抵達的獵人使劍,他大喝一聲,挾衝擊之勢直刺趙無恤面門。

  趙無恤紮穩馬步,待劍尖即將及體忽然微微偏頭。大劍帶著凜冽地破空聲掠過。獵人正要變招再攻。趙無恤動了。他右手閃電抓住獵人持劍的手腕,順著獵人衝擊的反向猛扯。那獵人本來全速奔馳,根本收不住腳。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完全落入他人的控制。趙無恤微微側身。輕鬆把第一個獵人扔到後方。獵人龐大的身軀,砸住了猝不及防的兩個獵人,三個摔成滾地葫蘆地大漢又帶倒一批人。

  這絲毫沒有緩和趙無恤的困境。其他方向地獵人洶湧地衝來。

  趙無恤腳踏奇步,遊走獵人間。他的眼力和出手速度完全不受真氣不足影響。獵人的攻勢無一不被他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的技巧化解。

  這便是中華武術的瑰寶,妙絕至顛的絕世神功。太極拳。拳法之中,趙無恤推它為第一。太極功法。也是趙無恤眼中的慧海派外門之首。

  趙無恤現在的打法,比最初使鋼長刀時刀刀見血,步步死人溫柔許多。那股摧毀一切的勢頭轉化成毫無破綻地防守。這在眼力有限的獵人看來,是實力降低的表現。他們完全不顧被連續丟出的獵人,瘋狂突擊。

  趙無恤很輕鬆。他只需很少的真氣就可以應對四面八方的敵人。體內的真氣甚至在慢慢恢復。能量光核補充的速度已經趕超消耗。

  他把借力打力的技巧發揮到極致。每名被擊敗的獵人都會砸到其他人。隨著他攻擊速度加快,獵人們根本無法形成四面齊攻。

  妮蓮淒慘地叫聲忽入趙無恤的心田。他沒料到美人能撐到現在。想起她離開時地決絕,他就不能讓她死。積攢的真氣消耗在雙腿上,他快速衝向聲音來處。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又有一批武士被丟出。趙無恤並未因用太極而使敵人輕鬆。雖然不能像用鋼長刀時刀刀要命,但太極的寸勁威力奇大。被擊中的獵人輕者斷指卸臂。重者都受不小的內傷。他們無一不喪失戰力。

  妮蓮現在已經陷入瘋狂。當獵人再次發起攻擊時,油盡燈枯的她完全採用拚命打法。她反正有龍蛇皮甲護體,輕易受不了致命傷。

  你敢刺我,我不避不讓,任你刺。前提是你要捨得被我刺一刀。

  她化身成嗜血的毒蛇,惡狠狠的盯著獵人。每一個被盯住的獵人心底都冒出一絲涼氣。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妮蓮明顯已經不要命。誰都不想遭受致命的反噬。她雖不行了,但畢竟是頂級紅武士。臨死的反撲絕對會讓人吃不了兜著走。獵人們變得謹慎小心。這讓妮蓮得以支撐更長的時間,直到趙無恤趕到。

  趙無恤再次看到妮蓮時,心中無比痛楚。瞧著她佝僂的身子。顯然完全憑意志死撐。不過一切都已結束,他又回來了。他不會再讓她受傷害。

  「妮蓮!」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妮蓮扭頭看到殺氣騰騰的趙無恤。看到他矯健的身影,支撐她的最後一口氣沒來由地松下。她再抵擋不住傷痛和疲勞。頹然倒地。

  「妮蓮!」

  趙無恤大叫著抓住兩名武士,快速旋轉著掠過去。兩名武士健壯的身軀成了最兇猛的兵器。他們擋開一切武器,砸飛一切障礙。

  當妮蓮躺到地面時,趙無恤已經如旋轉飛車般趕至。被掄飛的兩名武士很快清掃出小塊空地。趙無恤丟掉被戰友的武器錯殺的兩名武士,提起妮蓮。

  妮蓮強睜開眼,露出淡淡的笑容。

  這是死過後的安然。

  「抱住我!」

  趙無恤堅決地道。

  妮蓮瞧著趙無恤剛毅的神情,知道自己可以把一切托付給他。她奮起餘力,摟住趙無恤的脖子。

  趙無恤自信地道:「我會帶你出去。」

  妮蓮把氣力都用在抱趙無恤,沒有回答,只瞭解地看他。

  獵人們重整陣腳。正欲再次發起攻擊。

  趙無恤此刻抬頭,獰笑著掃視他們。他扯掉頭罩,大聲道:「老子就是趙無恤,不怕死地都上來吧!」

  殺氣,冰冷的殺氣令人窒息。殺意,濃重的殺意四散,讓人心驚。

  獵人們禁不住後退半步。

  「兄弟們。別怕,他跟武師拼過,已經外強中乾!」

  「兄弟們,上啊,十萬金幣!」

  「不打的滾一邊去,別擋道。」

  「老子要當公爵。把人留下!」

  趙無恤個頭再大,同時面對的獵人也頂多十幾個。後面暫時夠不到的人紛紛為前面的炮灰打氣、鼓勁和上眼藥。

  趙無恤沒有即刻行動。他抓住每一點時間補充真氣。

  對峙地獵人最終開始行動。巨大的誘惑不提,所有人都覺得趙無恤該差不多了。他不是神,總會累。戰到現在,獵人們已經損失數不清的戰友。耗也該把他耗盡了。

  趙無恤依舊施展太極拳,為下步行動積蓄真氣。妮蓮摟著他的脖子,雙腿盤在腰間,基本不影響他行動。妙麗曾睜過眼,不過被周圍凶悍的人嚇壞了。她再次閉眼後,一直沒睜。有打包工具。她絲毫不影響趙無恤。

  和剛才沒多少差別的戰鬥再次開始。趙無恤如魚得水地遊走在獵人間,恣意收割戰利品。

  戰局在拖延,獵人雖多卻無法一起用勁。不僅如此,低階武士太多,高階武士反而束手束腳。他們不僅沒法發揮,還得時刻準備迎接被丟過來地低階武士。

  妮蓮專注地瞧著趙無恤,非常坦然。她知道這個男人肯定能安全帶她們離開。這種信任是沒來由的,或者說是由戰鬥而起地。她還知道自己再無法忘記他。為了她們姐妹付出如此多,她如何能忘。

  當有三名大武士在戰場內時,趙無恤知道該撤了。第三個上來的大武士跟前面的不同。他滿臉殺氣。不惜以命薄命。趙無恤認出是邁克裡的徒弟。因獵人太多的緣故,直到現在方擠進戰場。此人一來。趙無恤再不能輕鬆。恰好他這段時間已經積累不少真氣,足夠逸出包圍圈。他不能這樣戰下去。米日城的獵人太多,殺上幾天幾夜都殺不完。

  他接下拿下三名低階武士丟給三名大武士。前兩名大武士選擇放緩攻勢,讓過低階武士。邁克裡的徒弟卻毫不留手。大劍直接斬斷低階武士的身軀,跟著攻擊趙無恤。他雖果斷,但攻勢仍因此一緩。趙無恤藉著這點空隙,施展輕功,躍向道旁的房屋。

  在獵人失望地驚呼中,無數攻擊襲往趙無恤。

  火球、冰錐、閃電、風刃、石箭和木錐等等,五元素系的攻擊法術幾乎同時出現。被冷落許久的法師終於出手。他們行動太慢。當趙無恤大戰邁克裡時,都在急趕路。等趕到戰場,趙無恤又陷身獵人中。面對入目全是獵人,唯一的趙無恤還四處遊走的情況。法師唯有放棄即刻攻擊,保留法術待命。如今趙無恤單獨出現在空中,終於有了機會。

  趙無恤沒忘先前被法師偷襲,特意選擇了一處距地較近的低矮房子。他快速落到屋頂,足尖輕點守在上面的獵人的武器,急速變向掠往院內。大部分法術不僅落空,還讓下面的武士倒了霉。

  他料到有可能被遠程攻擊偷襲,只沒想到會有這麼多法師。他手忙腳亂地擋掉漏網的火球或冰錐後,安全落地。當他緊跟著再飛到空中,向東逃逸時,如他預料,僅有寥寥地攻擊法術出現。魔法最大的問題就是速度,他正是利用此點打時間差。不過他也不輕鬆,四散而來地稀疏利箭帶來不小的威脅。箭手們總算找到出力的時機。可惜也晚了。

  獵人們見煮熟的鴨子要飛走,趕緊去追。那些本來遠離戰場,沒機會出手,現在直接面對趙無恤的獵人高興了。現成的美味,不吃對不起自己啊。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鴨子也不例外。趙無恤既不是兔也不是鴨,他是兇猛的狼,那些自以為金幣來了的獵人很快付出慘痛的代價。

  趙無恤沒有戀戰。他憑借超強的輕功四處亂竄,附近屋頂上雖有無數獵人守著,但無法像在地面組成嚴密的包圍圈。趙無恤的戰力不是少數人能抵擋的。他幾乎沒有停滯地前進。

  東城門就在眼前。獵人們都知道,今夜此戰恐怕要失敗了。

  他們敗的不冤。沒組織,人再多也發揮不了作用。更何況佔據大陸力量另一極的法師今夜幾乎沒發揮作用。還有那些獵人中的高手也一樣。他們都沒得到發揮實力的機會。

  沒有任何懸念,趙無恤在守衛士兵驚訝的注視下,躍下城牆,消失進夜色。

  太多的獵人不甘心。他們衝出城門,朝著模糊的影子追去。很多人都知道,錯過今夜此時,恐怕再無法獲得十萬金幣。不是找不到,而是打不過。不趁今日趙無恤和武師劇戰後實力大損,誰又有敢去惹能擊敗甚至殺死武師的強者。

  趙無恤逃往城外的這段路因頻繁使用高難度輕功技巧而耗盡積存的真氣。他不得不放慢速度。幸運的是城外沒有人攔截。他可以放開跑。雖然速度有限,甩不開追兵,但是後面的人想追上也不容易。

  獵人朝著最後的稻草緊追不捨。雖然有很多人放棄,但是還有更多人滿懷希望。趙無恤那普通的速度成為他們追擊的信心。要知道最初的時候,趙無恤的速度如鬼魅。

  很多聰明的傢伙是騎著馬衝出的城。他們很快成為追擊的主力。這些人是最有信心的。他們相信等追上趙無恤時,這個無敵的強者肯定已經耗盡鬥氣,喪失戰力。他們沒料到,前面有個天大的意外等著。

  趙無恤成功地在騎馬的獵人追上前抵達藏風吼獸的地方。

  當他騎著風吼獸躍上大道時,獵人們全部傻眼。這些人最想做的事就是罵娘。

  「諸位,不必送了!」

  趙無恤傲然掃視追兵。

  獵人們沒話說。風吼獸的速度是馬兒不能比的。

  趙無恤送給獵人一個冰冷的眼神後,無聲離去。

  風吼獸瞬間加速,片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獵人們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