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 第四章 深入虎穴

  「既然是米日城,那你們都不要去了。」

  趙無恤目視諸女,表明態度。

  重返米日城,危險不言而喻。克裡斯蒂娜諸女真心想幫妮蓮,又不能不考慮己方的安危。妮蓮的敵人只是不一定存在的復興同盟。他們的敵人卻是米日城所有的武士和法師,其數量,排著隊任人砍都不一定能砍得不過來。

  趙無恤一個人去是最佳選擇。以他的本事,敵人再多也沒用。不過其中的風險仍不可避免,諸女心中的擔憂無法消除。

  妮蓮敏銳地察覺到眾女犯難,主動道:「謝謝你們的好意,我還是一個人回去。你們若暴露身份,太危險。」

  這番話說的真心實意。她感激趙無恤發掘出妹妹失蹤的線索,不想他們陷入危險。

  「我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

  克裡斯蒂娜欣賞妮蓮的自立,不能不表態。其他人也一樣的心思。她們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既然知道此行的危險,就不能放妮蓮一人回去。

  「我必須回去,妙麗已經失蹤不少日子,再拖下去,我怕萬一。」

  妮蓮終究沒說出最不願見的情形。她無法面對那種結果,心理根本不敢想。

  「不是不讓你回去,而是讓無恤陪著走這趟。」

  克裡斯蒂娜早知攔不住妮蓮,根本就沒這想法。

  「為什麼?」

  妮蓮驚異地瞧著克裡斯蒂娜,又看其他人,似乎有一樣的心思。她對眾人的熱心有點驚訝。

  「我當然不想無恤回米日城冒險,可惜此事非他不可。」

  克裡斯蒂娜瞧眼趙無恤,又道:「在你去送死和他護你回去冒險之間,我選擇把握大的後者。」

  「你們?」

  妮蓮遲疑,搞不清克裡斯蒂娜為何對趙無恤如此有信心。

  「我們相信無恤的實力。你單獨回去,頂多半成希望。讓無恤護著,至少有八成機會。」

  梅琳道。

  妮蓮莫名地瞧著趙無恤。她未親眼見趙無恤的實力,實在無從衡量。

  「救人和逃跑是我最擅長的。邁克裡都留不下我,何況區區米日城。」

  趙無恤笑著道。

  妮蓮感覺到趙無恤地強大信心,心想:「恐怕傳言不僅沒誇大,反而過於看輕。若不夠強,豈能跟自己回去送死。」

  她微帶激動地道:「大恩不言謝,如果能救出妙麗,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諸位。」

  「話說哪裡去了,此事涉及黑暗法師。你不要求,我們也會動手,別談什麼報恩。」

  趙無恤忙道。

  妮蓮沒有爭辯。她心中已有決定,此行若能找到並救出妹妹妙麗,定要還此恩情。她起身道:「事不宜遲,我想現在就出發。」

  「好,我安排一下。」

  趙無恤點頭道。

  「我去準備馬。」

  妮蓮說完。抬腳要走。

  「接著。」

  趙無恤說著摸出一個小袋,丟向妮蓮。

  妮蓮抬手接住,打開一瞧,裡面銀光閃閃,全是銀幣。她疑惑地望著趙無恤。

  「買二匹風吼獸,這樣比較快。」

  趙無恤道。其實不僅是快。更為保險。風吼獸已經多次助他脫險。大陸的武者仍然沒有習慣利用這種高速的坐騎。這樣也好,免得隨便一個敵人都騎著風吼獸。那樣該他倒霉了。

  妮蓮清楚風吼獸的速度。沒有推遲。眼下一切以救妙麗為主。她也確實沒錢,買不起風吼獸。不過她心中又多記下一筆賬。

  「一來一去,也就三四天的功夫,你們好好玩玩吧。」

  趙無恤笑對諸女道。

  「老公,你可要小心。」

  三位老婆先上來話別。她們囑咐了好久。

  「小心點。」

  雪莉爾跟著過時低聲祝福。

  「師傅哥哥,你真是個大英雄。」

  艾蜜麗跟趙無恤來了個擁抱,然後崇拜地瞧著他。

  「徒弟妹妹,好好練功,你以後也是。」

  趙無恤道。

  「行啦。你們師徒別纏綿了,妮蓮回來了。」

  克裡斯蒂娜調笑道。

  趙無恤放開艾蜜麗,對諸女道:「如果有情況,你們先去特列曼城。」

  「放心吧,能奈何我們的人沒幾個。」

  凱瑟琳道。

  趙無恤告別諸女。妮蓮也托付彪馬團照顧諸女。二人騎上風吼獸,踏上返程。

  前往米日城的道路有寬廣的大道。風吼獸徹底放開腳力,全力奔馳。烈風刮過耳旁,呼號做響。

  妮蓮的心飛到遠方的米日城。妙麗很可能就在身邊,她卻一直不知道。想想布勒意拉城慈善堂地手段,她真怕妹妹已經被改造成殺手或女奴。而且這還算幸運。最不幸的是變成失敗品。她實在不敢想,唯有死命催風吼獸快跑。如果妙麗有個三長兩短。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趙無恤也在走神。他想起恩師給自己批的未來:命犯桃花。這是讓男人很爽的命格。他淪落此星球前就已感受到。如今到異世界,竟也沒逃脫。想想來此星球後,基本上都在幫別人解決麻煩。也正是如此,讓他俘獲數位萬中無一的佳人的心,甚至連帶武功也受益猛漲。

  今天又是行俠仗義,去做大善事,不知老天會否像以前那樣給豐厚的回報。他可沒忘身著性感蛇皮裝地美人妮蓮。這樣的尤物遊走於世間實在太危險。還是讓他犧牲一下,抱回家中看住比較好。

  兩人胡思中慢慢接近米日城。出發走了五天,返回用了不到一天。

  「等進了城,一切都要聽我的。」

  趙無恤對妮蓮道。

  「為什麼,城中的情況我更熟悉,為了找妙麗,我把所有地方都走過。」

  妮蓮不同意地辯解。

  「為了此行的順利,而我有這個能力。」

  趙無恤說著,忽然跳下疾馳的風吼獸。

  「你幹什麼!」

  妮蓮驚叫道。

  「坐太久了,下來活動活動。」

  趙無恤笑著道。他全力運功,單憑雙腿輕鬆追上高速地風吼獸。

  妮蓮詫異地瞧著隨,絲毫未被拉下的趙無恤。她沒料到這傢伙如此得過風吼獸。她對自己地速度雖有信心,但也不敢說跑得過風吼獸。不是速度不夠快,而是長距離跑。尤其特別的是,趙無恤週身未見絲毫鬥氣外放地跡象。傳說擁有的無形鬥氣是真的。

  趙無恤的理由顯是托詞,目的不外乎讓她知道實力。她有求於人,不管是否信服,都只能道:「好了,我聽你的。」

  趙無恤猛地躍起,足尖輕點妮蓮的坐騎,平穩地落到自己地風吼獸上。他的動作很快。毫無停滯,一氣呵成。

  妮蓮現在有點瞭解趙無恤的真正實力,心中驚奇之餘越來越寬。如果妙麗真在城中,被救希望大增。當然,她瞧向趙無恤地眼神也多了獵奇。這個能與武師比鬥的傢伙真面目到底是什麼。她可不相信眼前普普通通的相貌會是他的本來面目。

  到達米日城,趙無恤未帶風吼獸進去。他和妮蓮把兩匹風吼獸藏到城外密林,徒步進城。

  自上次離開。已經六天。米日城內的客人只見多不見少。不過獵物的消息一直沒傳出。獵人的耐心都快到頂點。他們地脾氣變得暴躁。最初幾天高興顧客盈門的老闆們如今苦不堪言。彪悍地顧客們每天都要打幾場,打的他們血本無歸。

  如今的米日城就是一座鬧哄哄的匪窩,隨時都有爆發地可能。

  妮蓮帶趙無恤回家的途中就遇上不止一起鬥毆。她道:「這些人還沒放棄啊。」

  「再過段時間,還沒有消息,應該會散去吧。」

  趙無恤道。

  妮蓮地家座落在貧民區,獨門獨院。院子不大。屋也沒幾間。院中本來開有菜地,如今卻長滿荒草。屋中傢俱沒幾件。都落滿灰塵。他們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妮蓮皺眉,想打掃。

  「先別忙了,好好休息一下,今夜就去慈善堂。」

  趙無恤道。

  「好的,」

  妮蓮也沒心再做,對趙無恤道:「還用先去探探嗎?」

  「你去過嗎?」

  趙無恤不答反問。

  「去過幾次。」

  妮蓮道。

  「那就行,不用先去。」

  趙無恤道。……

  武師邁克裡正在養傷。他悄悄抵達米日城已經兩日,尚沒被人發現。

  「老師,還是沒有消息。」

  一名弟子進來回報。

  「哦。」

  邁克裡應了一聲。沒有表示。

  「老師,難道我們就這樣乾等下去。」

  那弟子試探道。

  「你想怎樣?」

  邁克裡沒有抬頭,直接問。

  「我。」

  那弟子說不出話。他也想不到好辦法。

  「再等幾天,如果還沒消息,我們回去。」

  邁克裡道。

  「老師?」

  那弟子想反對。

  邁克裡擺手阻止,「下去吧。」

  那弟子無奈退出。

  邁克里長歎一聲。他也鬱悶。當初壓著傷勢離開曼蘇裡城,沒曾想趙無恤卻消失了。他甚至向教會探詢趙無恤的下落,卻仍沒收穫。趙無恤曾有過失蹤先例。如果這次又是消失數月,他只能放棄。比斯特的政局時刻都可能發生巨變,他不能總待在外面。反正關於無形鬥氣的消息已經散播出去。趙無恤只要出現,必然無所遁形。王國懸賞令不取消。趙無恤就不會安穩。他大可以慢慢等其露頭。……

  入夜,趙無恤和妮蓮精神抖擻地離開家。夜雖已深,街上仍有不少無所事事的武士瞎鬧或耍酒瘋。附近的酒館燈火通明,遠遠地就能聽到喧嘩聲。為了防止意外,趙無恤沒有選擇上屋頂,而是步行,毫不惹人注意地抵達慈善堂。慈善堂佔地很廣,有高大的牆壁圍著。

  妮蓮撇掉礙事地斗篷,露出流線刑的蛇皮裝。

  趙無恤蒙上面,對妮蓮道:「到我背上來。」

  「幹什麼?」

  妮蓮驚愕地瞧著趙無恤,沒有動。

  「當然是為保險。」

  趙無恤整理著特意帶來的打包工具道。他考慮到要救人走,特意把克裡斯蒂娜和梅琳的打包工具要來。

  「這點高度難不倒我。」

  妮蓮指著三米多高的圍牆道。

  「別忘了我們進城前的約定。」

  趙無恤道:「我不想出現控制不住地意外。」

  妮蓮雖然很要強,但是不得不屈服。她不像趙無恤曾多次跟黑暗法師打交道。為了妹妹妙麗,她一切都可以放棄。她老實伏到趙無恤背上。

  趙無恤第一時間感覺到背上多了兩個肉球。美人的雙峰雖趕不上克裡斯蒂娜之豪。但也是少有的豐滿。此時此地不能亂想。他忙收攝心神,排除雜念。有打包工具,妮蓮結實地掛在趙無恤背上。

  他提氣輕身,無聲躍起,翻過牆頭之後,如一片羽毛緩緩落到地上。從內到外,沒發出一絲聲音,彷彿他們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他落地後,毫不停留地逸往前方。

  妮蓮先前心懷的不滿即刻消散。她能進來,但絕對達不到趙無恤地水準。他們此時就像一僂微風。悄無聲息地吹進院中。如此舉重若輕地本領,實在令人驚歎。

  越過院中空地,抵達一排房屋,裡面沒有一絲燈光。

  「我來過這兒,不會有問題。」

  妮蓮伏在趙無恤耳邊,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這附近應該沒問題,後面沒去過。」

  說著用手指著示意。

  趙無恤默默點頭。帶妮蓮掠向後方。又翻過兩棟房子,終於發現一絲燈光。

  兩人頓時欣喜,不動聲色地飛到此屋上,隔著窗戶都能聽到裡面地吵鬧聲,原來是一群武士在喝酒,聽動靜。似乎人不少。這比較麻煩,不知對方虛實。若冒然進屋,不能同時制住所有人可不妙。

  舌頭必須要抓。現在還不知道慈善堂背後有沒有黑幕,必須要問清楚。

  是等機會,還是繼續探查,趙無恤陷入兩難。

  屋中不時傳出大笑。趙無恤凝神傾聽,發現談論的話題都是女人,沒一點有用的東西。他正想放棄,轉去別處,只聽門光當被拉開。他即刻摒住呼吸。

  出來的人邁步而出。走到一棵大樹下。接著是淅淅瀝瀝地水聲。此人所為何事不言自明。

  趙無恤心中暗喜。他運轉真氣,直接躍起如大鳥般飛向樹邊的傢伙。

  那人此刻若向後轉,定能看到稀疏的星空下存在的不明飛行物。可惜,他太專注於人生大事。當提上褲子,轉過身,趙無恤已經落在面前。那人大張著嘴,還沒發出聲音就已被點住穴道。

  妮蓮待在背上,驚異地看著這一切。趙無恤帶給她的新奇越來越多。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看不透。單制人的手段就聞所未聞。

  趙無恤提著不能動彈地俘虜,來到一處陰暗的角落。他先不急問話。而是用「分筋錯骨手」折磨一番。不用第二次,俘虜就招供了。

  出乎二人意料。俘虜沒聽過什麼復興同盟。他只是受人僱用的普通武士。趙無恤和妮蓮失望之時,俘虜又提供了有用情報。他們負責看守一個院子,裡面很神秘,不容任何人進入。

  神秘院子、俘虜所處的地方都緊挨慈善堂,有沒有問題就等他們去探查。

  雖然沒得到明確的情報,但是總算有了方向。他們到現在還沒進入真正的地方。俘虜地武士只是外圍的小兵而已。

  趙無恤點暈俘虜,丟到撒尿地樹下,偽裝成醉倒,然後背著妮蓮進入神秘院子。他沒走幾步,忽覺異樣,轉頭藏身暗處,四處仔細觀察良久,終於在屋頂的角落發現人影。那是兩屋的夾角,若非留意,夜晚很難被發現。趙無恤心中抹下一把汗。他又堅持片刻,再沒發現其他暗哨,方繞到發現的暗哨背後,輕鬆把人擒住。

  暗哨裡的人正在打瞌睡,所以沒藏住身形。不然,還真不一定被發現。此人若盡責,趙無恤進院子時就可能被看到。

  此院防守如此嚴密,定然大有問題。趙無恤即刻審問暗哨。此人的堅持時間遠勝第一個俘虜。可惜還沒人能對抗分筋錯骨手。暗哨最終還是招了。

  事情果然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慈善堂果然有問題。暗哨是復興同盟的黑武士,見過不少漂亮的女孩被帶進院子。可惜此人地位較低,不知道這些女孩地具體情況。不過他提供了負責人的位置。

  趙無恤又瞭解一些情況後,點死此人。

  事情不簡單,前些天有一批人進駐此院,其中似有高手。

  趙無恤思索後,放棄分兵打算。做為復興同盟的秘密基地,院內的守衛不弱。妮蓮雖是強者,可惜離開他並不能保證安全。他藏好暗哨的屍體,躍入院中。

  深夜,一起靜悄悄。走廊裡,更是靜可落針。

  趙無恤施展輕功,僅偶然點地,輕飄前移。他經過兩道走廊,來到暗哨所言的老大的居所。

  屋中燈光尚明,主人竟未休息。

  又遇到上不去下不來的兩難境地。若冒然闖入,給對方示警的時間。他們就來不及審問,獲取妙麗的情況。可屋裡地是負責人,不找不行。趙無恤陷於抉擇。

  黑暗的走廊,陰森森。些微逸入地星光和微散的燈光非但沒有照亮,反使人產生不好的聯想。膽小的人站在這裡,恐怕會被自己的想像嚇到。

  一股微風襲來。趙無恤感覺身上涼颼颼的。他驚醒過來。此情此景很像恐怖電影裡的常用鏡頭。若再有敲門聲,或門窗開閉的吱呀聲,將更附和半夜鬼敲門的氣氛。

  半夜鬼敲門!趙無恤靈光一閃,想出對策。他以細不可聞的聲音對妮蓮道:「待會不論我做什麼,都不要出聲。」

  妮蓮怕擾到趙無恤,自進屋就沒敢吱聲,此刻忙應聲。她也想看看趙無恤怎麼做。

  趙無恤無聲掠到亮燈的房門前,使陰勁輕推。

  門紋絲不動。應是已從裡面插上。

  趙無恤本想悄無聲息地推開門,嫁禍給風,以此引來屋中人。現在不得不改變計劃,採取更冒險的辦法。他貼在牆邊,伸手輕敲木門一下。

  「咚!」

  聲息沉悶,在靜幽的深夜格外清晰。

  「誰?」

  屋中人叫道。

  趙無恤沒有回答,也沒有再進行任何動作。

  屋中人等了一會,看門口沒動靜,又繼續工作。

  趙無恤憑感覺算著差不多後,又輕敲木門。

  「咚!」

  黑暗裡,比較鬧心的聲音又響起。

  「誰?」

  屋中人再次發問。這回比第一次多看了一會,仍沒動作。

  趙無恤等屋中人回復正常呼吸,又敲了第三下。

  「咚!」

  「到底是誰?」

  屋中人大叫。聲音明顯帶著火氣。

  趙無恤摒住呼吸,沒有動作。妮蓮也察覺形勢,凝氣靜神。

  屋中人等了許久,又沒得到響應。他即將放棄時,咚聲再起。這一回,屋中人不再發問,直接起身推開椅子,快步走向門口。

  趙無恤聽著清晰的腳步聲,心中暗喜:果然事不過三,有人忍不住了。

  插銷被粗暴的拉開。屋中人帶著氣猛打開門,向外探頭叫道:「是……」

  「誰」字沒有能喊出。趙無恤自門開就已行動。右手閃電掐住屋中人的喉嚨,直接把人舉著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