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群倫地環視眾人一眼,連秦夢芸的表情反應也沒放過,嘴上微微一笑,香公子一腳輕踢杖側,禪杖向上一跳,猶如寵物跳上主人懷抱中般輕柔,已落入了香公子手中,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只見香公子右手輕輕地一甩,那沉重的禪杖已經離手飛出,如虹一般,直直向著澄慧飛去。
香公子手上不過微微一抖,沉重的禪杖飛速卻是似慢實快,竟連一點風聲也不帶,待正道眾人發現時,禪杖已經飛到了眼前。
看到這一杖飛回,原還站在前邊的點蒼華山兩派弟子,竟如不約而同似的避了開來,好像排好了行列般任它通過,讓那不帶絲毫風響的禪杖,向著澄慧直飛過去,中間再也沒有絲毫阻滯。
雖說心下不免暗罵點蒼華山兩派弟子沒有義氣,不夠正派作風,但少林弟子衛護同門心切,可不能像他們一樣退避三舍、逃之夭夭,雖說香公子武功著實詭異,這禪杖飛天而來,卻不帶半絲風聲,詭異至極,天才曉得其中有什麼機關,去阻那禪杖的人十有七八成也要倒上大楣。
可澄慧已經敗下陣來,少林門下雖是無人看清他是如何敗陣,卻知道他神色灰敗、手足發顫,顯然敗的淒慘已極,多半還負了內傷,絕受不住這一杖之力,澄慧的幾個師弟明知不敵,卻無人退縮。
澄慧只見眼前一閃,兩位師弟澄平與澄靜已分持戒刀攔在身前,手中戒刀扣得極緊,顯是要以身相衛,絕不讓這飛杖傷到他半點。
澄慧一方面心思仁厚,絕不願同門師弟因己受傷,二來也知道以香公子的實力而言,這一杖他們絕攔不住,正想出口要師弟們退下,偏偏那禪杖速度極快,他竟連呼出聲音的空隙也沒有。
眼見禪杖已飛到眼前,兩位師弟戒刀同時出手一攔,風聲狂作,刀網當中登時逼得水洩不通,偏偏那直直飛來的禪杖,之前一點兒異樣也沒有,竟到此時此刻,才生變化。只見那杖來勢猶如神龍夭矯,竟像活物一般,順著戒刀勁道,在刀光中旋繞了半圈,猶如飛龍伸展一般,輕而易舉地避過了兩把戒刀的刀網,斜插在澄慧身前地上,杖上金環激響聲中,這禪杖已威武地立在澄慧眼前。
驚魂甫定的澄慧、澄平和澄靜心中不由暗叫一聲好險,同時更驚於香公子用力之穩、把握之精,就算換了輕便的細巧暗器,要使出這麼漂亮的手法,滑出這麼精妙的軌道,也是神而明之的絕學,絕對足以在武林中佔有一片天地。
而眼前的香公子名聲不著,竟能以如此沉重的禪仗,使出這麼漂亮的手法,耍孩子一般讓兩人完全攔了個空,刀劈空處的力道猛到差點站不住腳,光是要定下身形,已經使出了全力。
如果這香公子真有殺意,只怕此時此刻,澄慧三人都已是屍橫就地的了局。
雖說他們以名門長輩弟子,竟被人像嬰兒般如此耍弄戲玩,於門派面子上實在是不好看,但這個手法實在是太過精彩漂亮,真正是絕代高人才有的程度,讓人連想罵出聲來,都得在心下先墊量墊量,少林寺中雖也不乏暗器高手,卻也無人能為此神技,光看到這一手,澄慧等人差點就要叫出一聲好來,更別說是心存恚怨之念了。
「不好意思,」看澄慧等人驚魂甫定,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香公子微微一笑,雙手一攤,神態飄逸之至,「難得有少林等名門正派弟子上得門來,沒能奉茶,在下小開個玩笑,當作見面禮,請別見怪。」
別說見怪了,光是看到這一手,就讓人忍不住起了退走下山之念,楚心心中暗自罵著,臉上卻不為所動,腳下更不敢退上半步,生怕一旦露出怯意、失了氣勢,登時就要敗如山倒,一發不可收拾。旁人看他不為所動,甚至連眉毛都不動一根,都不禁心下暗歎,名門如少林出身,果是不凡,連親眼見識了如此武功,也是臨危不亂、處變不驚,雖因這氣氛不好出言讚歎,心下卻是暗自誇獎。
「在下少林楚心,此次與華山掌門白前輩、點蒼掌門李師兄興師動眾而來,特為誅除武林一害。」楚心向前跨了一小步,向著香公子拱手一揖,特意將聲音放大,好讓群集山崖這邊的三派弟子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惡酋之首的項楓父子僅以身免,君羽山莊其中匪類已全盤掃滅,只存閣下勢單力孤。閣下未曾援護項楓那廝,顯見善根未泯,仍有回頭之意,不知閣下是否願意改邪歸正,就此歸順正道,楚心當掃榻以待;若是閣下執迷不悟,堅持頑抗正派勢力,楚心身為正道中人,也只有鼎力懲奸除惡。此中利害,還請閣下三思。」
「在下只想好好住在這兒,過我的山居生活,那裡也不去,」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呵欠,香公子嘴上似笑非笑,神情卻是輕鬆無比,就好像眼前這大隊人馬不存在似的,「楚兄你若想懲奸除惡,在下隨時歡迎。」
「你……」聽香公子這麼不把人放在眼裡的話,楚心差點氣炸了胸膛。年輕再加上心高氣傲,他原本就不是那麼有耐性的人,若非香公子表現出來的身手實足驚世駭俗、藝蓋當代,絕非可輕之輩,換了其他的黑道匪徒,他早已下令動手了。
更讓楚心氣怒難挨的,就是斜倚大石、站在一旁的秦夢芸了。當日一見,秦夢芸神情頗有憔悴之色,也不知是暗探君羽山莊累的,還是其他原因,楚心與她早有肌膚之親,對她的一舉一動尤其注意,那無比慵惓軟弱的模樣兒,令楚心不自禁地心生憐惜,偏生秦夢芸來去匆匆,竟連探問的機會都不給他,楚心心中不免微有怨懟之意。
但之後便是大舉進攻君羽山莊,公為除惡,私為父仇,加上大舉興軍,百事待舉,楚心身為領袖,再怎麼說也只能把這股怨意壓在心底,不敢有些許發洩。
然而,靠著燕召散出了假情報,讓項楓誤判三派來犯時間,以致措手不及,君羽山莊一役,楚心一方雖是大勝,卻跑了最大的仇人項楓,滿肚子火的楚心原已氣怨難抑,再加上後來發覺,香公子竟趁隙前來竊聽情報,眾人雖已發覺,追出察看。
但此人身影渺若驚鴻,轉瞬間竟已遠走,眾人連個影兒都看不到,楚心心中不只和眾人一般的驚怒交集,再加上他和秦夢芸關係不同,格外關心,雖沒能來援項楓,此人現在卻仍是來去自如,加上秦夢芸又是音訊全無,一點兒消息也沒有,難不成她已遭不測了嗎?
但是現在終於見到,秦夢芸不只是不缺一角,連原先眉目之間那股積鬱之色也不翼而飛。
現在的她眉宇暈紅、神光煥發,雖仍是一身寬大道袍,但山崖風大,偶爾山風之下,道袍貼身,仍可見她體態窈窕、份外嬌媚,目如秋水晶瑩、唇若渥朱輕點、肌比美玉嫩皙、顏勝下凡天仙,不只再無半分憔悴意態,竟比當日北京初見之時,還要艷麗幾分。
若非香公子的武功太過驚人,讓人不敢移開目光,眾人之中,雖不乏年高德邵、修養深湛之人,怕多半人的注意力也要被這絕色嬌姿給吸引過去。
偏偏秦夢芸愈是形容嬌艷、體態撩人,楚心心頭那股怒火就愈是一發不可遏抑。雖說一向走的是正道,交往的也是正派人物,但他對男女之事還是頗有瞭解,若不是和眼前這香公子有了肌膚之親,得了男子的元陽灌溉,短短數日之間,秦夢芸的神態怎會有如此大的不同?
再加上自從他出現後,秦夢芸連眼尾都沒瞧他一下,彷彿整個人、整顆心都懸在這香公子身上,更加深了楚心心中那股妒意。
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下了肚內那股妒火,楚心竭盡了全力,才能不使自己的聲音因怒火而顫動,「念著閣下終未助那項楓,楚心可以給閣下一條活路,夢芸小姐原屬正道中人,更是項楓為惡的受害者,如今……」
還沒聽楚心說完話,香公子已擺了擺手,出言打斷了他,「不行,她可還不能離開這兒。當日上山之時,夢芸小姐已和在下相約,只要在下這回不下山相助項楓,君羽山莊事了之後,她願意留在此處三年。無論你們正道中人如何勢力龐大、如何狂妄囂張,已經說出來的話,總歸是要算話的。」
聽話題猛地轉到了自己身上,秦夢芸突地一呆,但她隨即想起,只要自己不出言否認香公子的話,楚心等正派中人就沒什麼理由再對他動手,而她自己也有理由留在這兒了,如此行事豈不美哉?
看秦夢芸含羞微微點了點頭,神情之中更無半分不悅,或被壓抑受迫之情,顯見此言是實,楚心不由得氣滿胸膛,他原自矜是武林新一代的年輕高手,無論是友是敵,遇上的人都不敢有所慢待;誰知這幾天來,江湖路竟是荊棘處處,先是君羽山莊雖滅,卻給項楓逃了,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又受香公子如此輕慢,現在連秦夢芸都要離自己而去,所謂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實莫此為甚。
一股難以遏抑的怒火衝了上來,只聽得楚心一聲斷喝,響的連身後百餘步處的林中都為之葉落紛飛,「香公子你怙惡不峻,到現在還巧言舌辯,完全不把身為武林支柱的正道中人放在眼裡,實在欺人太甚!」
「要動手就上來吧!別扯那麼多了,煩。」看到秦夢芸點頭,香公子不由得微微一怔,但他隨即回過頭來,對著楚心微微一笑,招了招手,緩緩地前進了幾步,背對著崖旁巖邊的秦夢芸,慢騰騰地走到了寬廣之處,神情仍是那麼舒緩自在,仿若修仙煉丹的世外高人般,週身全沒一絲煙火氣息。
「看你們『名門正派』是要車輪戰,還是一擁而上都行。懲惡除奸嘛!自然非同一般比武較藝,總不能老依著單打獨鬥的規矩,是不是?不過,此處地勢窄險,武功不夠看的可別硬要擠上來喲!省得礙了自己人的手腳。」
一聽此言,就算再有修養的人都會一肚子火。
雖說此人武功驚世駭俗,但這句話也太過分了,表面上雖還有些許客氣,言語之中卻是滿含輕視、不屑與奚落,擺明是完完全全不把眼前眾人看在眼裡。
點蒼門下對此人原有夙怨未解,早想動手,尤其是李含一見到他,更是氣虎虎的,絕不想罷手。
身為武林前輩的白素平更氣,眼前這人根本看都不看他一下,全然不把武林中赫赫有名的華山派當一回事;少林派一向執武林牛耳,寺中澄字輩的弟子們都頗有身份,更不可能容得下這般無禮的言語。
也不知是誰帶的頭,轉眼間李含、白素平、點蒼三劍和澄觀、澄濟等人都已出手,將香公子圍在核心,刀風劍影、掌力真氣登時瀰漫山崖。
這七大高手都稱的上一流高手,又兼動了真怒,出手之際再無半分藏私,無論掌劍刀招都是各派的精華之作,光是那股勁氣就令餘人不得不為之戒慎恐懼,功力低一點的甚至連走近觀戰都沒辦法,被那勁風逼的一直後退,就算是功力較強的一些好手,也要全力與抗,才不至於被那勁風傷到眼目。
但見眾人包圍當中,香公子神態自若,雖是守而不攻,但身形遊走於七大高手之間,竟全沒半點澀滯,猶如輕舞一般,邊打還邊品評眾人武功,彷彿這麼劇烈的出手,都只是供他茶餘飯後的談笑話題罷了。
「嗯,這招還不錯……這一劍也還行,你可比令尊進步多了,李大掌門……唔,這招力道夠了,出手卻太慢,還要再好好磨個幾年呢,大師;欸,你這掌根本不行,馬步不穩、腰力也沒用夠,方位更是天差地遠,伏虎掌法你根本沒抓到要訣嘛!」
「哎,你們三個這麼老了,劍法卻一點也沒進步,跟你們的小掌門可差得太遠啦!這一大把鬍子是活到了狗身上嗎?這招要提高半寸,像這樣;嗯?那招不行,力道根本使的不對,刺的方向也錯了;喲,華山劍法倒是不壞呀,但你腰腿之力用的不夠,要在這兒多用點力,基本功夫還得練練……」
看香公子言笑晏晏,七大高手出手將山崖逼的勁氣充斥,圍成了一個大圈,潑水不進、滴水不漏,口中更是呼喝連聲,但他卻是來去自如,言語聲雖是輕細淡然,卻全沒被勁氣嗤嗤之聲所蓋過,有時還伸手在七人身上輕拍幾下,就像是師父在指導弟子似的,看的楚心掌心全是冷汗,連佈陣這句口令都叫不出口。
不只是楚心而已,眾人事先可真是難以想像,彼此間的武功會差上這麼多,這……這根本就不是武林較藝,簡直是小孩子被大人耍著玩嘛!
一旁的燕召更是看傻了眼,他知道香公子武功是高的,卻沒想到竟會高的這般地步。這七大高手任何一人都是武林中有名的厲害角色,事先雖沒約好,但一同出手不僅沒有互相扞格,反而更是威猛無疇,再強再厲害的高手也難以匹敵。
但眼前這香公子卻是輕描淡寫,舉止之間非但沒有半分死到臨頭、危若累卵的感覺,反而隨著勁氣輕緩流動,那姿態猶如舞雩一般,飄逸灑脫,真叫人賞心悅目。
這樣下去不行,以眾擊寡的惡名是不用說了,甚至還被對手當嬰孩般耍玩!
不只是出手的人愈戰愈氣悶,連三派的威風面子都要為之掃地,若給香公子走脫,此間事情傳出去之後,在場之人沒一個能在江湖上抬得起頭來,更別說要繼續去對付漏網之魚的項楓等人了。燕召猛省過來,向著楚心一陣耳語,手指向一邊觀戰的秦夢芸指了指。
正當激戰之餘,眾人耳邊突聽得一聲金鐵交鳴,一聲女子嬌哼,崖邊石旁,秦夢芸已和楚心、燕召兩人交上了手。
才一交上手,秦夢芸便步步敗退,失了先手的她再找不到破綻扳回頹勢,她倒不是真對付不了楚心和燕召的出手,體內的不適才真是問題所在。
若論武功,楚心實是不凡,燕召雖是稍遜,也算得上不錯了,但以秦夢芸原來的實力,其實她根本不懼兩人上陣,甚至就算對上兩人聯手,也多有勝望。
可惜的是她體內不適,一來她這幾日與香公子日夜荒淫,沒日沒夜地歡愛纏綿,幾乎完全沒有休息的時候,雖經香公子以陰陽雙修之術引導,功力更上一層樓,但腰腿處的酸軟卻還未恢復,身子不快之下,功力再深厚也難以發揮;二來方才急趕報訊,全不依法吐息,不只是腰腿處肌肉疼痛,秦夢芸體內氣機亂流,差點兒就要走火入魔,直到現在還沒能完全恢復過來。
再加上燕召趁隙出手也就算了,秦夢芸根本想像不到一向對自己憐愛有加、全沒敢半分侵越的楚心,竟然也會對自己動手!而且他一向溫和俊挺的臉上,現在卻瀰漫著一股鐵青的兇殺之氣,出手更是一點兒餘地也不留,招數強悍猛烈,就算是一般正道中人,面對仇家或惡道巨惡,也未必會攻的這麼猛狠,一時錯愕下遂失先機。
體內的不適若光只有其中之一,她或還能有守有攻,支撐得住,面對兩人也不顯脆弱之態,但兩傷並發,其效不只相加而是相乘,後果極其苛烈,才一交手秦夢芸便發覺體內氣息紊亂,只覺手足酸軟,一口氣竟提不上來,使不出平時四五成實力,若非體內功力進步不少,更精進了的眼力也不受腰腿酥軟的影響,仍能預測兩人攻勢,勉強還閃避得了殺招,否則她根本就接不下兩人凌厲的攻勢。
秦夢芸雖也猜得出來,楚心和燕召之所以動手,是為了要製造她的呼救聲,以分香公子的心,是以一開始哼出聲音之後,就沉著氣默默苦戰,一點聲音都不冒出來。可惜手足酸軟,功力提不上來,且她所處地勢實在太險,加上只守不攻之下,楚心和燕召將全盤心緒都放在出手攻敵上頭,攻勢更是威猛難當,何只增加了一倍?
逼的秦夢芸左支右絀、步步後退,一個不小心失足,「啊!」的一聲驚呼出口,整個人竟墜下了崖去。
見秦夢芸墜下崖去,香公子猛地一驚,前所未有的愧疚之意不由湧起,那清雅如風、令圍觀之人心曠神怡的流動登時一滯。
他雖然看似年輕,歲數不過才三十出頭,若依江湖經驗,實際上卻也是個老江湖了,本身更是久處險惡之境,稱得上是千錘百煉下成長起來的,對江湖中種種鬼域技倆,便不使用、不熟悉,也有所瞭解。
當日,他一見秦夢芸來刺他,便知正道中人要對君羽山莊下手,所謂唇亡齒寒,若說項楓敗亡之後,這批正道中人不會順便對付他,可真要笑掉大牙了。
原先香公子還以為,秦夢芸乃是正道派來的刺客,原想放著她不管的,但秦夢芸體內瀰漫著蕩魂散的藥力,即便沉睡之中,也被藥力逼的難受至極,那嬌柔可憐的模樣,只要是男人見了,無不大起護美之心,加上他原先對項楓也沒什麼好感,竟難得地主動為秦夢芸解了毒。
雖說本身極為好色,但香公子山居久矣,這段時日的修煉終不是假的,若是對上一般美女,怕也打不破他的心防,可是,秦夢芸天生麗質,委實美的撩人心魄,絕非一般庸姿俗色可比,加上她不只嬌媚動人,骨子裡更有一股天生的風流媚意,讓香公子忍不住動心,終於忍不住破了色戒,和秦夢芸共效于飛。
不上床還好,一上床之後他才發覺,秦夢芸不只是容顏嬌艷秀麗、身材性感窈窕,她那嫩穴當中更是機關重重,和她雲雨的滋味格外動人,若非香公子乃此中高手,在肉體交合之際,察覺秦夢芸實際上沒什麼媚功修為,那種享受完全是天賦異稟,他還真以為自己遇上了以交合採補為功的蕩婦呢!
一夜雲雨之後,秦夢芸一掃早先憔悴之態,像個初嘗禁果的小女孩般,將一切全交給了他,在他懷中分外癡纏,那股媚意浪勁,讓香公子僅存的一點防備完全潰堤,他情不自禁地重拾當日的種種淫技,完全不管身外事地和秦夢芸歡愛瘋狂,搞到連他自己都有點難以想像,自己竟也會狂野成這個模樣,絕色美女的魅力和誘惑,果真是不同凡響!
雖說美色在懷,忍不住盡情瘋狂,爽到全然不聞世事,但香公子的修為極其深湛,一發覺少林為主的大軍攻入君羽山莊,原有的警醒立刻回到了心頭。
那日香公子回房之後,下手格外的重,令原已不知休息為何物的秦夢芸,在他的刻意撩弄之下,更加風情撩人、嬌野放任,直到夜深人靜之時,香公子幾乎可以確定,這美女已完完全全地被他所征服,再不可能對他有任何敵意。
但大出香公子意外的是,秦夢芸竟似完全不知,楚心在解決了項楓之後,必會上山來對付他這漏網之魚,他才出言試她,要她下山去楚心身邊,秦夢芸竟會說出,要在事了之後上山找他,分明就是說她還是選擇站在楚心那邊,決定要和這在肉體上絕對能夠徹底滿足她飢渴的男人成為敵人!
聽到這句話,差點讓香公子的心意失守,他還以為自己退步了呢!竟會讓已被他征服的女人叛離而去,這可是以體力與技巧自豪的他前所未見的呢!若不是香公子緊急想起,這秦夢芸原就是楚心用來對付他的一顆棋子,雖說肉體的誘惑力驚人,不似一般正派俠女,幾日狂歡縱慾下來,又似已完全被他征服,但事到臨頭之時,站在楚心那邊乃是理所當然,若非想到這兒,他差點就難以釋懷。
就因為心有所忌,因此當秦夢芸急趕上山,疲累的手足酸軟,要他趕快離開的當兒,香公子表面上輕鬆如常,全不當一回事兒,骨子裡可是戒備森嚴,心下更是冷笑連連,就連去扶著她的動作都小心謹慎,生怕被秦夢芸突然發難所傷,接下來又要面對強敵,到時候他的一世英名可就非掃地不可了。
表面上是全神對付眼前的三派聯軍,但無論是面對澄慧,或者是七大高手的當兒,其實香公子心裡都保持著相當的警戒,隨時警醒著不要靠秦夢芸太近,這女子武功高強,功力絕不在場中實力最強的白素平之下,只要他一個不留神,給秦夢芸突襲得逞,落在劣勢之下,到時可就再難翻身。
雖說對秦夢芸的出色實力早有心理準備,但當他貌似輕鬆寫意地擊退澄慧的當兒,香公子心下可不像表面上那麼輕鬆灑脫,反倒是更加緊張。
面對敵人雖眾,但其餘人都似看呆了,連他到底是怎麼勝的都不曉得,但光看身後秦夢芸神色,香公子便可察知,她竟能看穿自己的行動,自己究竟是如何取勝,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明覺差點讓香公子嚇出一身冷汗,他功力雖勝在場眾人,連三派聯軍中修為最深的白素平都不如他,但差距其實並不太大,他之所以能夠取勝,靠的就是這飄忽難測、江湖不聞久矣的「片地存身法」,若連這招都給敵方看穿,讓人在他那如魅似幻的身法半中,看出真身所在,那他真的只有逃之夭夭這一條路可走了。
當秦夢芸在楚心和燕召的合攻之下,節節敗退時,香公子心下卻在冷笑,這麼點程度的小手段,也敢拿來對付他,當真是班門弄斧,以秦夢芸的武功,就算幾日來日夜荒淫無度,給他暗用採補手段淘虛了身子,也不至於如此不濟;更何況他幾日來色迷心竅,非但沒暗算她,反是盡力反哺,務要令她滿意,在他爐火純青的陰陽雙修手法之下,秦夢芸的功力不只是不退反進,更是大有進益。
身子在七大高手的出手中左穿右插,輕鬆自在已極,大石這頭的激戰,在他眼中不過是場好戲;但當秦夢芸一個失足,就要落下崖去的當兒,香公子猛地一震,心頭彷彿被震的碎了,原先認定的事實,頓時間全給蕩的一乾二淨。
雖是生性多疑,可香公子也不是笨人。
若秦夢芸真和楚心燕召約定好,那激戰只是誘他往援的手段,那麼秦夢芸就算不作戲般的高叫出聲,即便是節節敗退,也不可能真的失足落崖,更別說楚心那恐怖的表情了。
他原還以為那是楚心演的戲,心下還不住暗歎此人演技逼真呢!但看他逼的秦夢芸失足落崖時的神情,分明是妒意作怪,絕非演出來的,香公子這才開始暗罵自己多疑,誤人誤事。
偏偏就在香公子心中一震,身形一滯的此時,白素平出手好快,一掌已直撲他胸前而來。若沒有秦夢芸的事分散心神,以香公子的實力,就算是一時間分心怔了一怔,要避開白素平這勁風如刀、力道萬鈞的一掌,仍是輕鬆簡單。
但看大石那邊的情形,秦夢芸一失足,人已懸到了半空中,加上燕召和楚心竟沒半分憐香惜玉之意,兩人不約而同地再加一手,逼的半空中的秦夢芸非得分心擋隔不可,不但無法抓住崖邊,身子還加速向崖下沉落下去,若香公子真的戀戰於此,不去助她,那秦夢芸可就真的沒救了。
愈戰心下愈是驚駭不已,七人聯手力道何止萬鈞?勁氣何等充盈?但香公子身在險境,卻是來去自如,好像這麼多只手、刀和劍對他而言,竟是一點兒威脅都沒有。
這也還罷了,劇戰之中,這人竟還有此閒心,一個一個地將他們的弱點給說出來,還不時動手或拍或按,告知他們要加強那裡的用力,簡直就好像是長輩在指導小孩子練武一般,這才真令一向叱吒江湖的這幾人難受不已。
愈想愈是氣恨難消,出手也更加凌厲,偏偏掌風雖是凌厲無匹、劍法雖是輕靈翔動、戒刀雖是風聲虎虎,卻連這人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別人也還罷了,身為華山掌門,白素平可是武林前輩人物,當今武林輩分武功在他之上的也沒幾個了,等閒人等還不配讓他動手,今日一戰恃眾凌寡,卻還是處於下風,白素平雖也氣惱,但他打滾江湖數十年了,雖是戰況不利,卻仍沉得住氣。
白素平知道,眾人這一番搶攻,卻連香公子的衣角都觸不到,雙方武功高下可知,但一直到現在,香公子仍是只守不攻,或許是因為他心高氣傲,看不起眾人,打算先好好玩玩他們再說;但也有可能是因為,香公子的這套身法,實是利守不利攻,一旦出手攻敵,便會露出破綻,因此他劍法雖是愈來愈輕靈迅捷,暗地裡卻留了點力,這一戰只怕要打成消耗戰,看誰能撐到最後,才會是贏家。
斗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香公子身形一滯,終於看到了他的實影,見機不可失,白素平深吸了口氣,原還有些許保留的內力全運上了掌心,一掌對實他胸口印去。白素平只暗叫可惜,若非香公子身法如幻,始終無法把握,此時剛好把他的劍逼在外門,再拉不回來,否則以他的劍法,一劍下去只怕便可送了這強敵性命。
眼見自己掌力就要擊實香公子的胸口,白素平眼前一花,不知何時掌力所及已到了香公子背後,他心下雖驚,但白素平闖蕩江湖幾十年,見過的大場面可多了,雖驚而不亂,一掌仍是結結實實地印了上去,周邊的六人功力雖不及他,沒他意到力至那般快捷,但也沒慢上多少,刀風劍影轉眼間已全襲到了背對眾人的香公子身上。
掌力雖是著著實實地印在香公子的背上,白素平不只沒有喜意,反是大驚失色。
他雖看不出來澄慧是如何敗北的,但以澄慧的功力,要逼的他連退十來步,面色灰敗、若無血色,那種內力修為,恐怕至少和他也在伯仲之間,以白素平的看法,這掌攻的雖快,但以香公子的反應,他絕對來得及運力於背,硬挨他這一擊。
沒有想到一掌下去,白素平竟完全沒感覺到任何功力反震,香公子背上竟沒運上半分力道,卻更非硬挨,而是身隨風飄、向前疾衝,連眼都來不及眨,他人已在崖外,伸手抱住了落崖的秦夢芸,身後李含等人原意在必中的刀劍掌風,竟是連他的影子都沒有碰到,眼睜睜地看著香公子抱著秦夢芸落下崖去。
心中猛地生懼,白素平身形不進反退,雙掌立在眼前,檢查了好一會兒,見沒有異狀才放下心來。
原本的白素平倒也不是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只是香公子的實力太過驚人,本來他還有僥倖之想,是否因為久戰之後,香公子疲累不堪,才來不及運功抵敵?
但看香公子飛撲出崖前的那一招,雙手如雲飛袖灑出,竟輕而易舉地逼開了楚心和燕召對身在空中的秦夢芸追加的兩下猛招,那股瀟灑風流模樣,連久歷江湖的他都要歎為觀止、自歎弗如了。雖猜得到香公子是借他掌力加速飛馳,但他仍忍不住以為,這香公子是不是故意用背擋他一掌,這人背心上是不是會有什麼機關呢?白素平這檢查雙掌的動作,可真是小心翼翼,全不敢有半分缺失。
「哼……便宜了這廝。」站在崖邊,看著兩人的身影沒入崖底,楚心恨恨地低聲罵了出來,聲音中卻掩不住心下那股驚駭之意。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秦夢芸忍不住驚呼出聲,一腳踏空,整個人向崖底落去的當兒,他火焚般難受的心中猛地浮現一股復仇快意,楚心又追加了一劍,一招「一氣化三清」左右連點數點,務必將秦夢芸再逼開幾步,即便她輕功再高,終歸是人非鳥,絕無飛翔之力,身在半空中還得要接下這一劍,這下子她可是絕不會再有機會蕩回到崖上來。
卻沒想到楚心劍才剛出,心下驚覺突生,連忙回身,不帶一絲風聲的長袖已拂到了面門,已刺出崖外的長劍,根本就來不及拉回來迎敵。
若不是楚心警覺得快,右手疾拉,劍柄忙抵過去,加上上身以鐵板橋之勢大幅後仰,雖說硬接這一拂之力的掌心劇震,一陣痛楚傳來,似乎連虎口都給他震裂開了,卻總算是險而又險地化解了一招。
若非如此,只怕他現在就像燕召一樣,被這一袖之力震的連退數步,口角溢血,竟連站都站身不住,靠著大石便軟軟地坐了下去,當場出醜露乖。
「這山谷看來頗深,」舉腳輕踢了幾顆小石下去,好一會兒才聽到谷底的回聲,李含眼中怒色未消,面上卻帶著藏也藏不住的喜容,身後的點蒼三劍更是老顏大慰,笑的長鬚抖動,再也合不攏嘴了,「以凡人血肉之軀落下去當無生理,這妖人終是惡貫滿盈,李含也算終於報了當日大仇,這可該多謝楚師兄了。」
「掌門言重了,不敢不敢。」舉手一揖,回了一禮。說句實在話,楚心對李含的印象可要比老一輩的白素平好上太多,不只因為年紀相近,一路上李含對他的指揮也配合極佳,還以掌門身份,壓制著點蒼三劍三個武林前輩,讓他們務必奉令惟謹;不像白素平表面上言笑晏晏,卻是一幅倚老賣老、愛理不理的樣兒。
「恭喜李掌門得報大仇。今日之事已了,惡賊既脫網而出,君羽山莊無主,原該由秦師妹接手,可惜她竟喪命於此,楚心也只有勉為其難了。還請大家先到山莊內歇息,楚心也該當負起東道主之責,為各位洗塵慶功,順道一述該如何對付那兩個漏網之魚。白掌門、李掌門,還有眾位師兄弟,請!」
*** *** *** ***
腳下一個失足,轉眼間重心已失,整個人竟全無抗力地向下墜去。
武功雖高、眼力雖強,奈何手足酸軟未消,面對這危急之境,秦夢芸頓時手忙腳亂,眼前一花,竟連楚心攻來的一劍數點都來不及出手擋格,當真稱得上危如累卵。
雖是如此,秦夢芸非但沒有出手,反是閉上了眼,瞑目待死,管他墜崖而死還是死在楚心手下,都只是一死而已。此時她心中卻是一段段的景色飛過,其中最深刻的就是香公子那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
已陷入了如此境地,卻連自己都難以想像的心情平和,秦夢芸也感覺到了,楚心面目之所以變得如此猙獰,最主要就是妒心作怪。
其實這也難怪,她早該想到的,這幾天和香公子香艷纏綿,就算嘴上不說,被他如此滋潤的結果,她的外表必是嬌媚更勝當日,楚心怎可能看不到?又怎可能猜不到,她已和香公子雲雨過了?
又怒又恨、妒火連天,若說楚心不會發狂,可真是令人難以相信。楚心對她有情,秦夢芸亦非不知,她甚至也曾想過,要不要乾脆歸到楚心門下,成他妻妾算了,只是後來的香公子更加厲害,而且比起楚心來,不只是體力技巧更勝。
這人雖是若即若離的,老讓人想不通他在想什麼,但也不知怎麼著,和他在一起時,秦夢芸總覺得自己能完全放鬆,感覺上比起楚心身邊舒服得多了。
想這些做什麼?
秦夢芸嘴角輕輕地泛起了苦笑,其實她也算夠本了,雖說走了項楓,但他賴以為惡的君羽山莊已滅,項楓年已老大,加上楚心也會緊追不放,他要想東山再起,可謂難而又難,父母大仇和自己當日林中被辱之恨,也算是報了大半。
何況雖有些難以啟齒,但在她死前數日也終嘗到了雲雨間至極的甜蜜滋味,香公子的體貼、勇猛、持久,在在都是男人中的上上之選,和他魚水盡歡的滋味真可說是美妙至極,棒到無以復加,她既嘗到了這般美味,也足以含笑九泉了。
突地腰上一熱,她已落入了某人懷中,秦夢芸甚至不用睜眼,整個人已親密地靠上了來人的胸口,那感覺如此熟悉,除了香公子還有誰呢?
突地,一陣濕熱貼到了臉上,還有一點兒腥味,秦夢芸猛地睜眼,抱著她的雖是香公子沒錯,此刻他的臉卻大異尋常,嘴角和耳中都滲出了血絲。
受傷又怎麼樣?秦夢芸心中甜甜一笑,伸出手來愛憐地撫著香公子的臉,溫柔地拭去那幾線血跡,就好像能和他一同赴死是樂非苦一般。
「對不起……」
「沒關係的……」微微一笑,秦夢芸挨他挨得更緊,手足的酸軟像是消失了一般,四肢緊緊地摟抱住他,像是再也不肯在兩人之間留下任何間隙。「沒救就沒救了,夢芸……夢芸能死在你懷抱裡面,已足慰平生……」
「別放棄的太早。」心中又疼又甜,又帶著點安慰,香公子可真沒有想到,秦夢芸竟會完全沒有發覺,他對她之前抱著如此強烈的疑心。原本他出口道歉之時,已經作好準備,發現了他的多疑,甚至沒來得及對她伸出援手,天知道秦夢芸會不會哭鬧出聲,在他懷中連捶帶打,想在死前把那股怨氣全給發洩出來;又或者是連到此時都不願原諒他,別過臉去賭氣不理,讓他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
香公子原先可怎麼也沒想到,秦夢芸竟似全沒覺察到他的多疑,直到此刻還這麼甜蜜地偎依著他,好像光偎在他懷抱裡頭,都是前所未有的幸福一般,男人的護美之心不由得大起,「還有機會呢!」
「嗯……」眼波盈盈,猶如鼓起了春潮一般波光瀲灩,水汪注的柔媚已極,秦夢芸差點兒整個人都融化了。楚心和燕召最後的狠招全沒招呼到閉目待死的她身上,顯然是香公子一發覺到她失足落崖,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為她逼開了楚心和燕召意在必中的出手,急忙之中甚至沒來得及將她救回崖上。
更重要的是,為了解救自己,他只怕也硬挨了圍攻他那幾人的硬招,光看他嘴角血絲,便知香公子必是冒了受內傷的危險,前來搭救自己,那種前所未有被愛護、被憐惜的感覺,讓秦夢芸的心頭滿溢著甜美。
現在的她把一切都交給他了,只要香公子說有救,她就相信一定有救,不管是如何危險的情況都一樣,她心愛的香公子強的像天神一般,一定會有辦法,讓兩人都轉危為安的。
看到秦夢芸那滿溢似水柔情的眼兒,像要將自己完全包容進去似的,眨也不眨地黏在他身上,香公子只覺心中也是滿滿的。他緊緊地摟住了秦夢芸,雙手發力,猛的像是要把她摟碎了一般,兩人就在半空中狠狠地痛吻了一口才鬆開來,意亂情迷的秦夢芸只聽得耳邊香公子的聲音,「先放鬆一下,讓我動手吧……」
四肢微微一鬆,秦夢芸突地發覺,香公子手足未動,體內勁氣卻似已強烈地盤旋飛舞起來,竟帶著兩人在空中微微一蕩,下墜之勢雖是未減,卻似滑翔一般換了方向朝崖邊滑去,轉瞬間已滑進崖石底下,從上面再看不到兩人狀況。
雖說心中滿溢著愛戀情濃,其他的什麼都裝不下去,但秦夢芸終歸也是武功高手,自是看得出來這一下滑翔之難。
一般高手縱能練出絕強內力、絕高輕功,行進之間要想轉移行進方向,也非得手足出力不可,而且必須抵上實地實物,才有借力之處,即便是絕世高人如她兩位師父,也難擺脫此種定律。
但香公子腳不沾地、手不觸物,全身上下動也不動一下,光靠著體內氣息運動,竟能在半空中如此轉折,這種輕功秦夢芸何只是前所未見?她以前甚至連想都未曾想過,輕功一道竟有可能練成如此地步。
感覺到眼前香公子的臉上猛地現出一股青氣,卻是一現即隱,秦夢芸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當她正想伸手去拂香公子口角再度溢血的當兒,香公子身子突地一轉,左手向上一伸。
就連秦夢芸這等耳聰目明之人,也沒看出來他究竟在做什麼,只聽到他左手一伸之時,一聲微若未聞的嘶聲輕輕綻出,抱著她的香公子身形,像是被什麼綁上了一般,下墜之勢微微一弱,眼前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秦夢芸卻也猜得出來,多半是他左手袖內藏了什麼機關,一向上伸時,便飛出了一條眼不可見的墨線,威猛的力道直鑽進了壁上石內,而且這墨線可是十分強韌,連載著兩個人也沒有斷裂之虞。
趁著這一頓之機,香公子右手突地使力,順勢將秦夢芸向上拋去。猝不及防下,秦夢芸連抗議聲都還來不及出口,人已被拋上了數丈,半空中的她只見香公子轉身向下,右掌向下輕描淡寫的一推,隨即整個人蕩了上來,右手一圈一繞,又環上了秦夢芸的纖腰。
還不知他究竟做了什麼,秦夢芸突覺身子一輕,原本狂烈的下墜之勢,竟奇跡般地全盤消失,兩人的身軀隨著墨線的來回擺盪,向崖邊撞了過去。
沒有慌張的手舞足蹈,也沒有半聲驚叫,秦夢芸伏在香公子懷中,閉上了眼睛。雖是遇上了這危險情況,但也不知怎麼的,秦夢芸什麼都不想做,她只想緊緊地抱住他,讓香公子來安排一切。
感覺到線上一緊,幾乎就在一瞬間,兩人竟已觸到了實地,秦夢芸睜開了眼睛,卻一點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兩人現在正坐在一個環山孔道裡頭,山壁就好像被什麼人挖了一塊,竟憑空出現了一段凹進壁內的平台,還不住向裡頭延伸。
這兒似已久不見陽光,感覺潮潮陰陰的,連秦夢芸的眼力,一時間都看不清四周景物。
一連串的動作猶如電光石火一般,直到落到地上,秦夢芸都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她天資過人,只一尋思,便知道方才香公子動作雖多雖奇,卻沒一步敗筆,動作雖是簡單,但每一個動作卻是千錘百煉之作。
仔細回想起來,秦夢芸不禁在心中暗歎,這香公子表面上無所事事,實際上對這一次的事卻早有準備。
首先是從崖上落下的時候,他不慌不懼,好整以暇地摟著懷中的秦夢芸,一直等到墜至上邊的人看不到的地方,才在半空中提氣轉向;手中那條墨線更是早已備下的,原來一開始他就有所準備,打算在墜崖之時,用這條墨線自救,惟一出於香公子意外的,大概就是秦夢芸竟也會選擇和他一同落下吧?
雖說從來沒有試過,但秦夢芸童時山居,也曾頑皮到靠著一條皮索在半空中蕩來蕩去,因此她也知道,這種半空中射出墨線,好懸住自己身體的手法,影響最大的就是重量,而最重要和最必須控制的,就是下墜的力道拉到最強、線拉的最長、繃的最緊的那一刻,那時手臂和墨線瞬間必須撐住的力量,可遠比平時的重量還要重上好幾十倍啊!
若是墨線的韌度不夠,撐不住重量,一旦斷了,那可真只有死路一條;就算墨線夠韌,足以扯住重量,拉的人若膂力不夠,一扯之下,手臂拉傷拉斷還好,若一個掌握不住、支撐不足,墜落下去也怪不得人。
若光只是香公子一人,以他的經驗和實力,自是輕輕鬆鬆地便可抵受得住;可一旦加上了她秦夢芸,問題可就大了,雖是身為女子,嬌秀窈窕,但終也算有個人的重量,比起單獨一人的難度,可真是有天壤之別。
但雖說出乎意料,香公子卻是臨危不亂,先是將秦夢芸輕拋出去,減輕了一點兒力道;然後便對下方使了一記劈空掌,掌力圓渾廣沛不說,最重要的是時間算的恰到好處,正好用以抵消下墜到墨線拉到最長時的那股拉力。
當秦夢芸再度回到香公子懷抱的時候,也是那記掌力擊地回應力道到達的時候,一點不差地抵消了下墜的拉力,然後兩人便悠悠忽忽地順著墨線擺盪,落到了這巧奪天工的孔道上去。
雖說已平安落地,該可以安下心來了,但秦夢芸一想及此,可是出了一身冷汗。方纔的動作說起來輕鬆簡單,但只要其中有一點兒閃失,兩人都是摔的粉身碎骨之局。
這一連串動作之中,無論是時機的掌握、力道的控制、計算的精確,都非局外人所能想像,要配合到這般合拍,就算練習個百遍千遍,怕都有所不足。
更重要的是,光是選擇這手段的膽大包天武林中已沒幾個人有了,秦夢芸心中不禁稍有怨意,真不曉得這香公子是怎麼搞的,明明是早知道楚心他們會上來找碴,連這些墨線什麼的都準備齊全,為什麼不乾脆選個安全一點脫身的方法?
這樣子跳下來,在空中時還沒覺得什麼,一旦落到實地上再回想起來,可真叫秦夢芸的芳心嚇得猛跳不已,絕對不敢再試一次,她這條命可真是撿回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