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情俠女 第14章

  事先秦夢芸可真的完全沒有想到,這香公子表面上平平凡凡,一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模樣,就連裸裎相見時也沒看到他身上有多少肌肉,肌理平滑溫潤,猶勝女子,雖是山居已久,臉上身上卻沒半分陽光留下來的痕跡,體力竟然會這麼好,在床上厲害到完全難以想像的地步。

  以秦夢芸以往的經驗來看,男人的功夫其實差不了好多,溫柔些的在上床前雖是百般挑弄,卻不過是為了延長時間,只為了插入之後的狂攻,而在插入之後便只有狂抽猛送,直到洩慾為止,射精之後更是渾身發軟,只有癱著的份兒了,往往弄的她半天吊,雖是舒服卻不到完全滿足的地步。

  但這香公子卻是完全不同,雖說他事先的挑弄也費時頗多,卻像是天生溫柔體貼,加上他逗她時的神態,很明顯地是樂在其中,沉醉在她肉體之美當中,往往都弄得秦夢芸幾欲瘋狂了,才肯好好地和她真槍實彈的玩,連插入後的技巧手法也是百變千幻,那滋味可真的是刺激無比。

  再加上香公子的持久力又強,別人只要給秦夢芸高潮時的陰精一衝,便爽到極限、一洩千里,但那令任何男人都棄甲曳兵的陰精,此人卻是絲毫不懼,往往能撐到秦夢芸洩了好幾回,洩的穴裡焦躁飢渴到極點了,才狠狠給她灌溉下去,一發精水直衝盡頭,重重地燙的她爽若登仙。

  那滋味讓秦夢芸雖是舒服到了極點,功力也每次都有所裨益,渾身上下卻是次次歡愉之後都酸軟乏力,只有全身癱瘓般地偎在他懷中,聽著香公子愛寵甜蜜的輕言細語、軟語呢喃,嬌軀再沒有辦法動作。

  這幾天來兩人幾乎一直黏在一起,無論用飯洗浴都沒分開過,加上那令人神銷魂蕩的鴛鴦浴之後,這香公子像是脫了緊箍咒的孫猴子般,再不拘束半點了,完全不管時間地點恰不恰當,想搞就搞。而秦夢芸呢?這絕艷的俠女無論身心都已被香公子全盤征服,對他的慾望再也不願抗拒,只有任憑宰割的份兒。

  這些天來,秦夢芸只覺得舒服的昏昏沉沉,她的胴體真的有好幾天沒穿過衣裳了,總是一絲不掛地和他相偎相依,赤裸裸地更容易讓他的挑情手段發揮,弄的秦夢芸真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在頭一回被男人征服之後,她的羞恥心幾乎已經完全被香公子的手段所摧破,只要他想要,秦夢芸就會完全不能也不願抗拒地和他共赴巫山。

  更美妙的是,即便是香公子沒主動,秦夢芸的胴體也似是充滿了情慾,慾火在體內日夜高燒,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和香公子盡情歡愉,享受他的溫柔和勇猛,再沒有半分保留,比被媚毒操控了的女人還要媚蕩百倍,讓秦夢芸事後想來,也要羞不可抑。是香公子使了什麼鬼域手段?還是自己的胴體已經被他完全開發,真正再沒有一絲禮儀的束縛,成為情慾控制的蕩女了呢?

  雖然偶爾會想到這些,但這香公子的手段實在太過厲害,加上秦夢芸已嘗到了甜頭,竟不由自主、厚臉皮地次次向他索求,那滋味和她以前所嘗試的全然不同,比起來秦夢芸以前所遇到的男人,簡直是天差地遠,完全無法比擬,只要一想到除香公子之外,再沒有男人能這樣令自己滿足,使自己完全淪陷在被征服的快樂當中,就算他真有什麼鬼域手法,秦夢芸也不想拆穿了。

  軟綿綿地伏在香公子身下,嬌喘細細、媚眼如絲的秦夢芸微移過臉兒,纖手嬌柔無力地圈上了他的頸子,迷戀無比地迎合著他柔情似水的深吻。哼聲又輕又媚,像是光這樣和床褥磨擦都已受不住了,她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出來似的,再沒有一寸干的地方,連床褥都弄的濕答答的。

  秦夢芸根本已算不出來,這是她第幾次被香公子弄的死去活來,她只知道,每次他想要的時候,都能令她神魂顛倒,再不知人間何處。

  嘴唇分了開來,香公子愛不忍釋地繼續吻了下去,一個接著一個的甜美印記似有若無地輕印在秦夢芸的頸上背上,酥癢令秦夢芸忍不住輕聲嬌笑起來,纖手軟綿綿地搓揉著他的身體,她不敢笑的太大聲,這幾天來她爽到肆無忌憚,每次都叫到嗓子快啞掉,到現在還不能出大聲音呢!

  「好……好哥哥……你真厲害……」感覺到他的手順著她汗濕的肌膚,緩緩地鑽進了她的身下,秦夢芸微微提起了乏力的胴體,柳眉微皺,忍著用力時腰上那微微的疼,好讓他的手能更快、更輕鬆地貼到自己的香峰上頭。

  當蓓蕾又落入了他的掌控當中時,她只覺他的掌心處又是一團火,溫柔地燒灼著秦夢芸的芳心。

  那美妙的感覺令秦夢芸渾身一震,不禁又嬌吟出來,「夢芸……哎……夢芸又要死了……」

  「真的會死嗎?那太可惜了……」在秦夢芸耳邊輕輕地調笑著,香公子故意挪了挪,弄的秦夢芸臉蛋兒更紅了。

  激烈的雲雨之後,兩人之間完全沒有任何衣物隔閡,貼的再親密也沒有了,尤其兩人都是趴伏著,香公子那剛洩過的棒子正輕夾在自己臀縫當中,剛剛那幾下挪動,正好給他更深入了些兒,微濕的肉棒正輕揩在菊花穴上頭。

  那濕滑的觸感,令她嬌軀微微一震,其實秦夢芸的後庭不是沒被男人用過,何況她身心皆已臣服於他,若是香公子有意,秦夢芸自身其實是全不在乎,那菊花穴是否要再次被破,但一來香公子不愛唱後庭花,二來他的棒子實在太大,若是給他用了後庭,真不曉得會不會撐破掉哩!

  輕輕噎了一聲,秦夢芸原已嬌艷紅潤的臉蛋兒更加媚了,圓臀中夾著他的肉棒,那濕黏處幾乎全都是她才流出來的呢!

  偏偏秦夢芸都已羞的想埋起臉蛋兒了,香公子卻還不放過她,竟輕咬著她的小耳,徐徐吹息輕吮,令秦夢芸臉兒轉了過來,眼兒雖仍有茫然之意,但觸目所及正是方才兩人狂野歡愛之後的痕跡,她方才浪的如此誇張,整張床上再找不到幾點幹著的地方了。

  「討……討厭……」嬌聲向香公子撒著嬌,秦夢芸甚至都感覺到,自己的體內竟又熱了起來,真沒想到自己的肉體竟會如此渴求。

  尤其她今天一早起來,赤裸的嬌軀靠著纖手輕撐著床,好不容易才立起上身來,卻正看到香公子從門外進來,昨夜已搞的她樂了一夜,今兒個竟是二話不說地,就抱著她嬌軟酥麻的胴體再次探索,弄得秦夢芸芳心飄蕩慌亂,一整天下來秦夢芸不是正享受著肉慾的快樂,便是正被他所挑弄著,竟沒有一點兒休息的時間,連用飯的時候都被他在穴裡頂著磨著,搞到食不知味。

  真不曉得香公子是怎麼了?這厲害的大淫賊原就已經慾望體力過人,這幾天來親身嘗試他的肉體威力,秦夢芸對這點可再清楚不過了,不過今天的他也太猛了點吧!

  這幾天下來,秦夢芸也知道,即便是她功力高深,又是練武不輟,體力遠勝一般女子,在媚術方面也頗有心得,但在極度縱慾之後,第二天也會有點兒後遺症,四肢和腰間都是酸酸軟軟的,差點兒使不上力,偏偏香公子帶來的快樂是那麼強烈,像火一般足以燒化所有顧慮,令秦夢芸情不自禁地再次縱慾起來。

  「怎……唔……怎麼回事……哎……好……好哥哥……」輕輕咬了下舌尖,好讓自己冷靜下來,秦夢芸頓時覺得渾身無力,好像每寸肌膚都酸疼起來,尤其是纖腰和大腿處,更是麻酥兼俱,軟得動彈不得,恰恰反應了這幾天來她和香公子有多麼的荒淫。「好哥哥……你今天怎麼……怎麼這麼悍……」

  「不喜歡嗎?」

  「不……不是的……」兩人已不知親熱了多少次,在他面前,秦夢芸再也不願作出違心之論,「夢芸愛……愛死好哥哥的驃悍了……夢芸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愛你……都愛你又狠又悍……總能弄的夢芸飄飄欲仙的……可是……可是今天你特別猛……」

  「那是……」似是有些難以啟齒,香公子頓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出口來,「因為夢芸你該要下山了……」

  「我……我不要……」嬌柔地偎依著他,秦夢芸的聲音裡聽不出一點氣來,滿溢的都是似水軟媚,「夢芸……哎……夢芸已經離不開你了……不要趕夢芸走嘛……求求你……夢芸會……會努力侍候你的……」

  「不是不喜歡你……」輕輕地笑了笑,香公子輕捧著秦夢芸香峰的手微微地揉了揉,動作雖是不大,但秦夢芸才狠狠地搞過一天,雖是爽到一點體力都沒有了,肌膚的感覺卻只有更為敏銳,才一觸手便嬌滴滴地呻吟起來。

  「我弄過的女人不少,不過呢……像夢芸你這般媚這般美的卻是絕無僅有,連穴裡都那麼誘人,跟你幹的感覺真是再棒也沒有了。」帶著秦夢芸翻了個身,讓她不再被壓在自己身下,不必承受著自己的重量,香公子微微歎了口氣,輕輕地又吻了她一口。

  「我也不想離開夢芸妹子,想和你日日夜夜的玩,可是今天少林為主的大隊人馬,已經攻上了君羽山莊。項楓這回沒什麼有力外援可以依恃,加上少林那邊又有燕召嚮導,聯合三派之力,以雙方的實力比較而言,君羽山莊頗居劣勢,或許他現在已是階下之囚了。這項楓可是你的大仇人,如今罪魁落網,你至少也該下山去,親手報了父母之仇吧?」

  在心中微微地吐了吐舌頭,秦夢芸到現在才想起來,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才上香公子這兒的。

  其實這也不能怪秦夢芸健忘,這香公子實在太過厲害,也太過好色,尤其他的體貼,足令任何和他玩過的女人,都沉醉在淫慾當中,再也無法自拔。

  被他征服之後,秦夢芸簡直被滿腔情慾弄的渾然忘我,什麼身外之事都忘的一乾二淨,只知道盡情享受著魚水之歡,迷戀無比地渴求著香公子的施予,在他的身下盡情展現著女體無限的妖冶淫媚,盡情地承受著他永無休止的攻勢,舒服的再沒有其他念頭,連對項楓的仇都幾乎已經丟到了九霄雲外,更別說是其他的事兒了。

  若不是香公子說出來,她連楚心要帶著少林大軍來攻君羽山莊這回事,都已經拋到腦後去了呢!

  「那……那麼……我明天就下山,下山之後,辦好一些事情後,就上山來找你,好不好?」

  「嗯……」眉宇之間微微地掠過了一絲奇異的神色,香公子微微一笑,「如果你在房裡找不到我,那我就在屋外向東半里的崖上,千萬別記錯了。」

  ***    ***    ***    ***

  什麼都不管了,秦夢芸使出了全力,身形猶如閃電一般飛掠而去,山莊內外守著的三派弟子甚至連她的身影都看不清楚,只見眼前一花,還以為是自己一不小心恍了神去呢!

  腳下奔行不止,秦夢芸這才發現,在香公子房裡的這幾天來,自己的功力到底有了多大的進步,現在她的輕功快的連自己都無法想像。

  微微地甩了甩頭,將所有的念頭拋到了腦後,現在的秦夢芸腦中惟一想的,就是趕快回到香公子身邊。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之前。

  此刻的秦夢芸才剛難分難捨地離開了香公子那間小屋,好不容易才勉強自己移開回望著小屋的目光,慢慢地往下山的山路上走去。

  秦夢芸走的速度並不快,比之一般散步的農人,那慢吞吞的行路速度還要慢得多。

  一來接連著好幾天都和香公子裸裎相見,沒穿半件衣裳,以便與他毫無拘束地盡情尋歡,好不容易下了山,將那道袍穿回了身上,反而覺得有點兒怪怪的,似乎不太能夠習慣;二來這幾天秦夢芸沉醉床第,實在是縱慾過度,雖是身心都似解脫般的清爽舒暢,但太過狂歡的結果,她的腰臀玉腿到現在還酥軟難當,光只是走在路上,身體都似飄飄浮浮的難以掌控,更別說是要加快腳步了。

  臉上微微一紅,心思又飄回了山上。

  說句實在話,秦夢芸到現在還難以想像,自己竟會對香公子如此癡迷。

  一開始的時候,秦夢芸不過只是想嘗嘗新,加上香公子一直對她不理不睬,連眼光都不正視她一下,更勾起了一向對自己的絕美容姿,有著極度信心的秦夢芸那不服輸的意志,賭氣般地非要他睬她不可;卻沒想到此人床第間實力竟是如此強悍,一試之後秦夢芸便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完全沉醉、無法自拔,差點要樂不思蜀。

  幸好秦夢芸長年習武,外貌雖是弱質纖纖,嬌軟柔嫩一如花瓣,彷彿不堪一擊,更經不住男人強力的採摘,但她的體質卻是十分強健,即便是山中寒夜,也能承受得了裸體雲雨相交;體能更是極為充沛,即使是香公子那般幾近於荒淫無度的連續索求,沒日沒夜的盡情歡淫之下,對她的身體竟也只有無限酣暢,全不至於造成傷害,只是一時間的腰酸骨軟,卻是在所難免了。

  再加上也不知是秦夢芸的體質特殊,還是以往修習房中術書的影響,或者是香公子搞出來的鬼域手段,在雲雨歡淫當中,隨著他的百般挑弄,秦夢芸嫩穴當中,津液竟是不斷流淌、毫無乾涸之態,時間不但長而且量也多,恰能應付香公子那整日整夜不斷的求歡。若換成了其他女子,不是被玩弄到虛耗太過,體力支撐不住,就是搞到中途,便體液枯竭,再難承受魚水之歡。

  強力地克制著自己不要再去回想,否則她可能真的會不顧一切地轉身回去,什麼大仇都不管了地向香公子獻身,偏偏這次不是日常小事,而是要報那不共戴天的父母大仇,秦夢芸若真的掉頭回去,真不知道香公子會對她怎麼想。

  明明知道如此,自己是非得進君羽山莊一趟不可,但無論如何,秦夢芸的腳就是無法走快起來。

  腰腿的狀況是一個原因,再來就是她心裡也不想走快。秦夢芸的心中雖也想著,應該趕快回去宰了那項楓,不然就是確認他的生死,好了結心頭的一件事;但她曾經被項楓污辱過,那件事到現在還是她心頭的一個結,令她雖萬分想要解決,卻又近之情怯。

  若非香公子以床第間的實力令她渾然忘我,使之前被項楓搞出來的難過經驗變的不足一哂,幾可忘的一乾二淨,只怕這個結到現在還橫亙在她心中,令她只要一閒下來就會想到此事,心頭就再沒有半分快樂的感覺。

  除了項楓以外,還有燕召和楚心呢!燕召也曾趁她「昏暈」之際侵犯過她,偏他名義上又是自己此次得報大仇的功臣之一,雖然討厭,卻是不能殺他也不能傷他,只能任他逍遙自在,對這傢伙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如果可以的話,秦夢芸實在也不希望再次遇上他那色瞇瞇的目光。

  至於楚心的狀況,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秦夢芸不是不知道,楚心對她頗有意思,他又年輕英挺,武功也不弱,極能吸引女孩子的注意,本來在上君羽山莊之前,秦夢芸也曾想過,若是項楓之事了結,自己是不是就別再去闖蕩江湖,乾脆歸了楚心,好好當一個平凡的賢妻良母算了。

  但從那日被項楓強暴後,一心的自傷自憐,加上體內的不適,這念頭她幾乎已不願再去想起,加上後來情移事轉,秦夢芸偏又遇上了香公子。

  這人表面上不如楚心年輕英俊挺拔,武功實力卻遠超楚心之上,床第間更是功夫了得,再加上為人又溫柔體貼,讓秦夢芸和他相處起來頗為放鬆舒服,加上他情慾需求極其殷切,對其他女子而言,雖是個缺點,但秦夢芸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正生性風流呢?還是因著以前涉獵的那些房中術書呢?這種事對她而言,竟是再棒也沒有了。

  愈在想這種事,愈是不想走,尤其一想到她在香公子那兒待了這麼多天,和他在床上也不知搞了多少次,完全把楚心給放到了一邊去,正戀姦情熱的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楚心才好呢?

  不知怎麼搞的,腳步愈走愈是緩慢,秦夢芸心頭好生沉重,滿滿的都是對楚心的歉意,竟全沒有半分大仇得報的歡欣。雖說已經轉到了大路上頭,她卻怎麼也不想加快速度,不想去面對楚心那張年輕英俊的臉,偏偏又是不能不去,真叫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啊!

  又走了一會兒,眼見君羽山莊的外牆已然在望,牆頭頗有破損,血跡斑駁,顯見才經過一場劇戰,看來昨兒這裡打的可真是熱鬧,光看牆頭上站崗守護的少林、點蒼和華山三派弟子,表面上雖在守衛,實際上卻是怎麼也無法專注,像是昨天已經把所有的體力都耗的一乾二淨,站崗守衛都只是裝個樣子而已,若此時又有外敵出現,以他們的注意力來看,恐怕真會一敗塗地呢!

  眼見已走到了此處,自己竟還沒被山莊牆頭中的守衛們發覺,一面暗歎這些人也未免太掉以輕心,秦夢芸突地福至心靈,乾脆自己不要大大方方的走進去,改用武林高手高來高去的方式溜進去,先到大廳頂上去探探算了。

  若是項楓昨日已然當場戰死,秦夢芸就留下封信,到時她連面也不用見,便能拜別楚心;若是他們擒下了項楓,自己再露面直接帶走項楓,說要抓他祭拜父母靈位,想必楚心和其他人也不會為難她,而她也恰好以此為由,迴避其他當面交談的機會。只要能夠擺脫一會兒,以她的武功和靈巧,事後要找到機會溜走絕非難事。

  看來昨天真的打的太疲累了,守衛的三派弟子們根本是虛應故事,完全沒放在心上,守衛當中可說是破綻百出,連原來莊裡那些武功不高的莊丁的守衛都不如。

  雖說腰腿處仍有些不適,秦夢芸仍是輕輕鬆鬆地便溜了進去,守衛者毫不注意,加上她在這兒住了一個月,可說熟門熟路,沒花上多久便溜到了大廳的房頂上,下面的話聲剛好響了起來。

  「還是先歇個幾日好了,」白素平的聲音不疾不徐地說了出來,「昨日之戰白某雖未曾與會,但光聽門下弟子報告,也知戰況之烈,華山弟子們傷損不少,想必兩派好手也是同樣,就算某些人武功較高,大戰之中保得身上無傷,但在激戰之後,怕也已是疲憊不堪了,正所謂『強弩之末,力不能穿魯縞』,若要立刻整軍再戰,恐怕有不利之處。」

  「何況他此次沒前來助項楓,可見其人善根未泯,若是我們窮追猛打,以眾凌寡,逼得他毫無後路可退,將來武林之中,或有『不教而誅』之譏。」

  剛聽這話時秦夢芸還為之一怔,昨天打的那麼慘烈,白素平身為華山掌門,怎可能未曾與役?不過仔細一想,也就猜到了其中關鍵。

  這次來攻君羽山莊,乃是以少林派僧俗弟子為主,其餘兩派為輔;少林既非掌門親率大隊,而是由第二代的弟子楚心領軍,依江湖規矩,別派前來會合的人馬,自然不宜由掌門之尊親自率領,白素平想必是留在後面,讓二代弟子領軍,等到戰果出來之後,才趕到山莊來會合。

  但點蒼派的狀況,卻是頗有不同,點蒼現任的掌門李含,乃前次因君羽山莊之戰大敗,以致鬱鬱以終的李牟之子,一來比武林輩份,李含比少林掌門晚上一輩,輩分上不過和楚心相當,二來點蒼派和君羽山莊夙怨已深,積年仇怨之下,李含絕不願輕縱項楓;再說自李牟死後,點蒼派久不出江湖,威名遠弱當年,他之所以親來,以掌門之尊委屈在楚心之下,並不算太奇怪。

  「這倒不會有多少干係。」楚心的聲音微微一動,聽來像是剛從椅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向白素平微微一禮似的,以秦夢芸的耳目之靈,廳中人的動作根本瞞不過她,雖是無法親見,但那畫面簡直就像活靈活現地在眼前一般。

  「這次我們要對付的不過獨身一人而已,眾弟子們不過是助勢呼應罷了。前仗我方大獲全勝,正是犁庭掃穴、斬草除根之機,這回走了項楓和項英,這兩人賊心不死,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不能逮到這兩個主犯,讓他們養復元功、恢復實力之後,再和此人遙相呼應,後患無窮啊!」

  「楚少俠說的是,」一直站在末位的燕召也出言幫腔,「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人的武功委實太高,誰也不知他會不會出山,再惹動武林風暴;何況他一向站在項楓那邊,實是項楓的守護神,這回雖因夢芸小姐加以牽制,才不至於下山協助項楓,但論其以往之惡,殺之有名,絕非不教而誅。大好良機,稍縱即逝,若不趁我方初勝,士氣大振之時,一舉殲滅項楓等人身後的勢力,恐怕就要坐失良機了。」

  「這也沒錯。」白素平嘴上雖沒說出口來,但他微微頷首,卻也將態度表明了,何況一邊坐著的李含及他身旁同坐的點蒼三劍,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白素平以掌門之尊,雖然不喜歡遵從楚心這下輩人的決定,更是厭惡燕召這新降者竟出言相挺,彷彿他已是楚心的忠心追隨者,全不將自己這些正道中人放在眼中,但華山門下一向以溫和待人處事,也不想就此干犯眾怒。

  突地,白素平和點蒼三劍似有所覺,同時起立,身影如電般向上飛彈,一聲「誰」還沒來得及喝出來,屋頂上頭衣裳震風之聲已然渺去。

  知道就算現在去追也來不及了,屋內人面面相覷,目中都有驚疑之色,他們都知道,來人輕功和內功都著實不凡,也不知他已在屋頂上竊聽了多久,全不露聲息,當真稱得上神秘莫測,確是勁敵,別說外頭的弟子們絕攔不下此人,就算屋內之人都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若是落單時對上此人,恐怕也難有勝望,在這君羽山莊附近,能有這麼高深實力的,怕也不過一人而已。

  一思及此,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覺得,秦夢芸雖系出明師、武功高明,但要去牽制此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不過看他竟沒來此協助項楓,恐怕秦夢芸武功雖不敵,全力以赴的結果,也令他吃了點虧。

  「這下子……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不錯,而且要快!」看楚心還微微呆然,顯是震於方才此人顯示出的絕世武功,不由得心生懼意,到現在還吶吶的,連話都說不口來,這師弟武功輩分都高,頭腦也不錯,就是遇事不夠果決明斷,昨天若是他決斷的快些,攻進來時也不至於連項楓父子的身影都看不到了,現在又是這樣,看得燕召也急了,不得不出口幫他一把。

  「能在如此近處竊聽我們談話,還不被發覺,這種功力除香公子外,再無第二人有。秘密既已外洩,若不快點解決此人,讓他兔脫,日後必有禍患。」

  ***    ***    ***    ***

  身形渺若飛鴻、瞬息千里,快到連山莊牆頭上守衛的三派弟子都沒看清是人是鬼,不由得一陣陣交頭接耳,但秦夢芸可管不得這麼多了,她現在只想立刻回到小屋去,想盡辦法也要把香公子弄走。

  方纔他們言談之中雖未指名,但秦夢芸仔細聽來,以廳中諸人的武功實力和江湖地位,能讓他們如此忌憚、必欲除之而後快的,除了香公子外還有誰人呢?

  若不是一想及此,不由得心緒微動,這才露了痕跡,以秦夢芸現在的功力,就算再聽上一時半刻,只怕廳中人也難察覺。

  ***    ***    ***    ***

  在小屋中轉來轉去,每一間都找過了,偏是到處都沒有香公子的身影,沒一下子秦夢芸便轉了出來,只急的香汗淋漓,滿面皆是惶急之色,在這緊要關頭,偏偏香公子卻是不在,讓她想報訊都找不到人,這可該怎麼辦才好?

  偏偏愈急,時間過的愈快,正當秦夢芸急的站不住腳,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小屋周圍忙不迭地轉來轉去的當兒,遠處大隊人馬上山的聲音,已經是愈來愈近了。

  正當此惶急之際,急的香汗淋漓,全身都熱起來的秦夢芸好不容易才想起來香公子曾經說過,「如果在房裡找不到他,那他就在屋外向東半里的崖上」,看來這人不知大難將至,還在那小山崖上逍遙自在呢!

  ***    ***    ***    ***

  好不容易趕到了小山崖上,身後山路上大批人馬已是聲氣相聞,秦夢芸一眼看到香公子正面對崖外,悠閒地欣賞著對面叢林風光,好不容易放下心來,雙足登時一陣酸軟,靠著香公子及時回身攙住,嬌軀才不至於滑下地來。

  「怎麼了?來的這麼急?」

  「是……是他們……要……要來對付你……」喘息未定,秦夢芸只覺渾身似欲脫力,軟綿綿地差點站立不住了。

  其實秦夢芸也知道,這是因為自己聞訊之後,慌急之下,奔跑行步完全不合規矩,全力奔行之際還不覺得,一旦歇了下來,心弛意松,體內氣息登時大亂,渾身酸疼難當,一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了,「快……快走……」

  「謝謝你了,」香公子扶住秦夢芸,讓她挨在一邊的大石上頭,看著遠方煙塵微微一笑,「果然還是來了。」

  「你……你早知道……」聽到香公子這句話,秦夢芸可驚呆了,他不但沒有一點惶急之態,還好整以暇,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兒。

  「他們既滅了項楓,怎麼可能會放過我?」香公子冷笑,「別人不說,光是燕召就絕不可能容我續留世上,何況對點蒼門下而言,有我留著更如芒刺在背,至於少林和華山這兩派人馬呢,也絕對不想大戰之後,猶留後患,所以從你落入我手中時,我就知道遲早會有今天這一仗了。」

  櫻唇微張,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秦夢芸這才知道,為什麼這些日子以來香公子偶爾會面有思索之色,看來他是早對今日之戰有所準備,而他之所以要自己下山,其實是心疼自己,不要她捲進這場激戰當中啊!

  慢慢地偎著大石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把體內氣息初步安定下來,表面上再看不到任何一點急趕之後功力散亂的模樣,秦夢芸舉首望去,只見一大片人馬急馳而至,領頭的乃是一票少林弟子,光從步履之沉穩、行動之便捷來看,便知這隊少林僧服色雖只是二代弟子,功力卻著實不弱,絕不輸任何武林好手。

  看到領頭的隊伍停了下來,正整理隊伍、布起戰陣。

  香公子卻是連動也不動,悠悠閒閒地看著山崖對面,彷彿被什麼美妙風景吸去了注意力,竟就這麼大剌剌地任敵人在背後佈陣,連看都不看一眼。

  秦夢芸雖知這隊少林僧實力不弱,但以他們的實力武功,卻多半非香公子對手,而且他們也不至於就這麼強攻過來,以武林正派自居的俠義之士,必定會等到白素平、楚心、李含等領袖來到之後,才會動手。

  現在的香公子雖是看也不看背後,大剌剌地像是極為托大,現下秦夢芸卻還不怎麼擔心,之後大隊齊聚,才是最傷腦筋的時候,香公子武功雖高深莫測,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敵不過人多,就算她出手幫忙,可面對三派精銳大集,要殺出一條血路,實在是難之又難啊!

  秦夢芸雖是撐著表面上淡淡然不說話,香公子也是動也不動,像是全心全意地看著對面風景,一點兒急躁之態都沒有,但這票少林弟子可等不下去了。

  昨天一場激戰下來,項楓一方雖是死傷殆盡,正道一方卻也傷亡不少,與項楓狐鼠一窩的惡徒們雖是無一漏網,偏偏就走了主惡項楓父子!他倆失蹤的如此神秘,讓大戰之後的名門弟子們,可都是憋了一肚子氣,雖是疲累不堪,但聽到還有惡徒可打,卻也是個個躍躍欲試,想把肚子裡那口氣給全放出來。

  這下倒好,他們大隊人馬已至,稱得上人強馬壯,氣勢威猛懾人,原想著對手若非逃之夭夭,便是全力戒備,說不定還想先下手為強,沒等到楚心他們上來便要打上一架了。可對方的舉動卻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對他們的人強馬壯、聲勢驚人,竟連頭也不回,看也不看一眼,還好整以暇地欣賞風景,氣派悠閒,全不當身後有一大批人馬存在的樣子,真正說得上是目中無人。

  而在他身邊的秦夢芸呢?此刻的她也是斜倚大石,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像是全神貫注在這香公子身上,不及其他,難不成這人當真厲害至此,讓秦夢芸連在這己方佔盡優勢的當兒,也是全神貫注,不敢一點兒恍了神嗎?

  香公子是沉得住氣,秦夢芸也沒有妄動之圖,倒是這批少林僧受不了這凝著的氣氛了。他們都是掌門以下的第二代弟子,一向在少林寺中清修煉武,每一個的武藝都是寺中一等一的好手,偶爾下山辦差,也從未遇過什麼難關,只要亮出身份,凡正道中人都敬佩有加,說得上是群天之驕子。

  偏偏這回下山,卻是什麼都不對,先是攻君羽山莊時,竟陷入了難以想像的苦戰,對方武功不高,卻是久經訓練、合作無間,苦戰雖勝,他們之中十個倒有五六個帶傷;偏偏苦戰之後,卻又撲了個空,敵方主惡的項楓父子早不知溜到那裡去了,明明之前大戰之時,還看到項楓在牆頭督戰的,偏是消失的如此神秘,全不留半點兒線索。

  一場苦戰,偏是難竟全功,這些嘔氣事兒,原已經夠令眾人為之氣滿胸膛、好生不忿,偏偏接下來遇上的這個傢伙,明知大隊人馬到此,卻是不動聲色,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背對著他們的身影甚至於一點兒戒備也沒有,和昨天君羽山莊的戒備森嚴全然相反,光看著就讓人生氣。

  氣怒之間,時間感覺上就過的慢了,也不知後隊的楚心師兄是怎麼搞的,到現在還沒有到,領隊的一個少林僧已是忍不住了。

  拋了個眼色,示意身邊的人不要妄動,那少林僧人一邊走向前去,一邊揮舞著手中沉重的禪杖,帶起了呼呼風響,杖上金環不住相擊,金鐵之聲時作,勁風如刀割面,強猛剛烈的勁氣竟似已離杖而出,籠罩了半個山崖,幾個才剛趕上來的點蒼華山弟子立足未穩,受不住如此之威,竟被逼退了幾步。

  全力平息體內的氣息亂流,動也不敢動上一下,生怕露了餡,露出了衰敗之色,秦夢芸表面上雖是安祥,實際上卻是心驚萬分,這少林僧法名澄慧,在少林寺第二代弟子中,乃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武功靈巧變化和內力修為方面,雖尚不如楚心,但在外門功夫和臂力方面,卻是遠遠過之,乃是二代弟子中的第一把好手。

  而澄慧所使的這根禪杖,也非凡品,乃是匠人精心打造,重量遠比一般禪杖要重上數倍,加上他研習少林瘋魔杖法久矣,禪杖在他手中使將開來,無論攻守均無隙可乘,即便只他一人出手,也有千軍萬馬之威。

  為了對付香公子無聲無息、出手全無半點徵兆的打法,當日在少林寺中,眾人便想到要以守為攻,慢慢磨耗他的功力,再俟機一擊得勝。若是高明如秦夢芸也牽制不住他,還讓這香公子出手的時候,第一個便是這澄慧動手,他的瘋魔杖法使得熟習而流,攻守均沒破綻可尋,若是使出全力、死守不攻,就算香公子武功再高,也足以拖住他百招以上。

  這段時間足夠讓少林派擺開鎮寺之寶,著名的「十八羅漢降魔大陣」,在十八位澄字輩高手結陣之下,只要能將香公子困在當中,陣勢發動之後,他便有移山倒海之力、開天闢地之能,也要困死陣中,再無活命之機。

  這陣法當日秦夢芸也看過少林派使用,當真是毫無破綻可尋。那時秦夢芸還在心中暗歎,少林果然不愧是久執武林牛耳的天下第一大派,光看這個十八羅漢降魔大陣,進退合宜、陣形厚實,一旦擺佈開來,真稱得上沒有一點破綻可尋,令她不禁心花怒放,有此絕藝可恃,看來無論對手如何高明,這一仗都可必勝。

  但現在的秦夢芸一心都懸在香公子身上,當日的欣喜,到了此刻全變成了驚駭,偏偏體內氣息才剛勉強抑制下來,才一心急之下,差點又牽動了體內氣脈,變得翻騰不定,秦夢芸只覺體內氣息一陣亂湧,想要開口提醒香公子小心,偏偏口是開了,卻是連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眼見澄慧愈走愈慢,走到香公子身後數步之處便緩了下來,每一步踏下,都踩出了一個深深鞋印,禪杖揮舞之間更是風聲險厲,顯見用上了極強內力。澄慧久歷江湖,未逢敵手,雖對自己有著無窮信心,但看李含等人對此人極其忌憚,也知這香公子是個極不好鬥的魔頭,此時實際見到,這人武功深淺還看不出來,沉著穩定的修養卻著實過人,絕不在寺中幾位前輩師伯叔之下。

  香公子在武林中聲名不著,澄慧原先心中還有些不在意,以為不過是李含燕召等人驚弓之鳥,難免誇大其詞,把這人誇到了天上去,香公子就算武功不凡,也不可能厲害到這等地步,早準備好好和這人見上一陣,便是不勝,也要殺殺他的銳氣,叫他知道天下有人。

  但到了此刻,原本心高氣傲的澄慧卻有點兒進退兩難了:要繼續前進嘛,這香公子雖是連頭也不回,渾身上下卻自有一股深沉氣息,一走近便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加強戒備,此刻的澄慧手上雖是招式連綿,其實腳下已愈來愈難跨出步子;但連交手都還沒有,表面上自己又似佔盡了上風,若他選在此時後退,那可是怎麼說都講不清楚了,身為少林高弟,豈有這樣連過招都沒有便敗退之理?

  旁人只見澄慧手中禪杖愈使愈是流利,氣勢迫人、威勢無窮,杖上金環之聲也愈來愈是響亮助威,腳下步子更是愈動愈見穩健,杖風雖是威猛無疇,卻全沒有一絲躁意,那杖原看著勢若游龍、盤旋飛舞,一道白龍周旋飛行,襯著其中澄慧黃衣衲袍,週身護的再沒一絲破綻。

  明明是件死物,在澄慧手中竟似活了一般。

  到後頭使到勁處,連是人是杖都看不清了,只見那禪杖舞成了一片白光,光中更不見澄慧身影何在,只見白光範圍愈來愈大,風聲凌厲、勁道懾人,看的身後的點蒼和華山弟子們忍不住叫起好來,少林派的晚輩弟子也不禁鼓掌助威,輩分較長的弟子雖較能自持,不好自家人讚自家人,但看起來澄慧總是佔了上風,表情上卻也是喜容滿面,卻沒人看出澄慧心中實是踟躕不安、進退兩難。

  就在眾人叫好之間,楚心、白素平、李含等人已紛紛趕至,已列在陣前。聽得身後聲息有變,知道楚心師兄等人都已到了,澄慧心下一緊,不自覺地前進了兩步,這下他可沒理由回去了,己方的大將已到,自己可絕不能先失了士氣。

  正當澄慧打算再向前幾步,好和香公子鬥上一鬥的當兒,香公子身影輕飄,不知何時人竟已出現在他眼前!

  眾人眼前一花,原本舞成一團的白光,此時已然消失不見,只見香公子傲立當場,原先氣勢迫人、威武如山的澄慧,卻是登登登地連退了好幾步,連停也停不下來似的,一直退到了己方陣中,神色灰敗、步伐虛軟,才剛退到己方陣中,回到了幾位師弟身前,澄慧雄偉的身子已是搖搖欲墜,靠著兩位師弟扶著才不至於倒下來。

  原本在他手中的那根禪杖早已脫手,不在澄慧眼前,卻是直直地插在香公子身前,入地寸餘,禪杖上頭油亮亮的,映著日光,光亮一如神兵,雖沒人扶著,卻是立的再挺直也沒有了。

  完全想像不到會是這種結果,原先的加油叫好之聲頓時煙銷火滅,山崖前一片靜肅,連剛剛到達的楚心等人也為之呆然。

  雖不至於像一些少林弟子們那樣目瞪口呆,但秦夢芸心下也是驚駭無比。原先在她的想法,這澄慧縱終不敵香公子,但他的瘋魔杖法守的滴水不漏,香公子要想勝他,也得過了數百招後,才能等到澄慧氣力放空,找出杖法中破綻,一擊成功。

  沒想到香公子竟像完全看不到那禪杖化作的一團氣勢逼人、極有威脅性的白光,輕輕鬆鬆地便「走」了進去,踱到了澄慧身前,那飛舞的禪杖竟連碰也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只見香公子左手戟指輕點,輕描淡寫地在澄慧雙肩肩井穴處一點,又如游蛇般滑過澄慧頸子,在他頸後大椎穴上一下輕戳,舉手投足間輕描淡寫,就好像對方不是正將禪杖舞的滴水不露的澄慧,而是個木頭人,正任著他隨意練習打穴一般。

  肩井穴受襲,內息登時受阻,澄慧立刻便雙臂無力,禪杖脫手,再加上頸後大椎穴落入敵手,登時渾身無力,只覺隨著對方力透經脈,不自主地雙足一軟,竟是強撐也撐不住,差點就要當場向他跪倒。然後香公子衣袖一拂,輕輕巧巧地便將澄慧給推了回去,同時腳下輕輕勾住了禪杖,微微一點,原本就要落在地上的禪杖,在他腳上滴溜溜地一轉,竟奇跡似地立了起來。

  直到看到這兒,秦夢芸才驚覺到,這些動作說來極緩、極慢,在眼前緩若老牛,不像比武較藝,倒像是江湖把式表演似的,但實際上卻是快若閃電,眨眼之間已完成了全部動作。

  澄慧舞的猶如潑水不入、精微無比的瘋魔杖法,在他眼中竟如小兒玩耍一般全沒半點威脅;若非像她這等眼力,就算是眼前的白素平、楚心、李含等人,只怕連澄慧是怎麼失手、怎麼退回自己陣營去的,都看不清楚吧?

  想到這兒,秦夢芸不禁尋思,上回自己暗算香公子時,也是眼前一花便落了空,當時他是不是也是這麼輕而易舉地制住自己呢?這香公子的武功如此詭異,完全不像她所曾見任何一派的武功……

  秦夢芸陡地想起,師父當年曾經提過早已式微的魔門有一套武功,名之「片地存身法」,只要修到極處,便可進退自在,無論敵方多少人出手、招式如何渾融無破綻,也可輕輕鬆鬆地避開敵方攻勢,只是這套武功太過精妙,魔門鼎盛之時也無人能修到七八成功力,更遑論式微之後,這套武功雖是神妙,卻只能成了絕響。

  難不成這香公子所修煉的,正是這套武林失傳久矣的奇門武功嗎?

  想到片地存身法,秦夢芸不由心中一動,她兩位師父都是正道的絕世高人,對魔門種種技倆都下了一番苦功研究,但對這奇妙武功,卻也只見過一回,對方雖只有兩三成功力,那一戰對秋山大師和聆暮真人而言,卻已是難得的苦戰,兩人雖是合力出手,卻是靠幸運才勉強獲勝。

  事後兩人雖是耗費心思、百般鑽研,對這套武功仍是只知磷光片羽,雖然兩人認定,若以佛門的「六道神通」,加上道家的「夢蝴蝶」兩種心法融合,或可把握住對方身形,藉以對抗這套奇學,但一來沒能真的試驗過,二來這片地存身法也已消失武林多年,多半是沒有再度遇上的可能了。

  對這段軼事,不只是秦夢芸,連師兄清源都只是聽過就算,毫不關心。何況秦夢芸雖也自幼修習這兩套心法,但她天資雖高、用功雖勤,終究太過年輕,功力造詣未至,雖知其中訣竅,卻也無法使用,卻沒想到如今真會遇上這套武功。

  想的心中一甜,秦夢芸神色雖保不變,芳心中卻微微溢出了一絲甜意。

  本來,以她的武功修為,應該還不至於能夠看透這片地存身法,方才卻能將香公子的行動盡收眼底,顯見功力大進,若不是和香公子床第纏綿之中,陰陽雙修,頗得裨益,又怎可能有此進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