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沁芳 第五十章 風住塵香花已盡

  這種和南宮星完全不一樣的路數,寫起來還真有種微妙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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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什麼時辰了?」衛香馨睜開眼,望向已經亮起的屋內,滿心倦懶,目光迷離。

  她已有許久不曾睡至日上三竿,略一晃頭,竟略感目眩。

  若非不覺頭痛,她真要以為自己昨夜太過煩悶,獨飲大醉,做了春夢一場。

  可那並不是春夢。

  她以手遮目,呻吟一聲,徹底清醒同時,也想起了那令人癲狂的放縱。

  口中乾澀無比,胸腹間緊巴巴一片,雙股之間隱隱刺痛,到這會兒還在發熱,她一個自小習武的女子,此刻想要起身,竟覺得四肢肌肉陣陣酸脹。

  這葉飄零,殺起人來以一當十,折騰起女人來,竟也差不多麼?衛香馨咬唇翻身,掀開被子,坐在床幃開口中央,垂目打量。

  「簡直是頭凶巴巴的蠻牛……」她喃喃自語,手掌撫過那處處污痕。口中抱怨,心裡升起的,卻是一陣迷情暖意。

  他近天明才走,可直到最後,也沒忘了將陽精出在外面,不叫她服藥傷身。

  衛香馨默默回想片刻,面上一熱,急忙拍拍雙頰,伸足踏地。

  鞋襪擺在床邊,除了破掉的抹胸,其餘衣裙也都堆疊在凳子上。她略一猶豫,並不穿戴,只足尖勾著鞋子,走到水盆旁,摘下布巾,準備仔細擦洗一番。

  若身上粘粘糊糊忙碌一天,她可忍受不了。

  布巾帶水,淅瀝輕響,外屋窗邊立刻傳來一聲詢問:「代閣主,可是醒了?」

  衛香馨一怔,「雨兒姑娘?」

  她匆匆將身上乾涸精痕擦拭乾淨,披上中衣出去,打眼一望,頓時雙頰生暈。

  駱雨湖不知從哪兒找來了材料,正站在窗外,修補昨晚被撞斷歪出去的窗欞。

  「代閣主醒了,我也敢放開手腳。方才唯恐聲音大,都不知如何是好。」她笑吟吟指指身後,又道,「石姐姐在外候著,等了好大一會兒,代閣主略做收拾,快些見她一面吧。」

  衛香馨上下打量,將駱雨湖從頭審視到腳,輕聲道:「是葉少俠令你來的?」

  駱雨湖低頭修窗,道:「是。主君說昨晚不小心弄壞了你這兒的窗子。他喝了好酒,也享受了大好時光,教我早點過來,幫你攔著別人,省得傳出什麼流言蜚語。後來石姐姐在外候著幫忙擋住,我就來看看,能不能把這兒先補了。」

  「我昨晚……實在是心緒不寧,煩躁無比。才想請葉少俠,同喝一杯忘憂酒。」衛香馨不覺解釋起來,打開衣櫃,取出一身樸素罩裙,側目一望,鏡中的模樣竟然嬌艷了許多,不由得怔住,面上又是一陣發燒,輕聲道,「雨兒姑娘,過後還請代我謝謝葉少俠。昨晚真是辛苦他了。」

  「是代閣主辛苦了。主君盡興施展是什麼模樣,沒人比我更清楚。」駱雨湖將新窗紙壓好,端詳片刻,還是不得其法,無奈搖頭,道,「虧得代閣主武功好,修為深,不然,怕是要急死石姐姐。」

  衛香馨聽她提了幾次石姐姐,心中一動,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從已經過去的美夢之中脫出,冷靜下來。

  日晚倦梳頭。

  她將烏絲隨意一攏,腰帶繫好,便又成了要為諸事勞心勞力的代閣主。

  「月兒姑娘,這窗子我來找人修葺。你去叫上碧絲,進來說話。」

  駱雨湖擦擦汗,將新搭上但怎麼也固定不住的窗欞放穩,赧然一笑,扭身出去,將石碧絲喚了進來。

  石碧絲忐忑不安等了許久,心中湧現出種種猜測,只是哪一條,也讓她想不出為何侯在代閣主窗外的會是駱雨湖。

  昨日……她不還在自己床上……石碧絲眉心微蹙,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極為大膽的念頭。

  莫非,師叔昨晚巡視過來,湊巧見到她們兩個假鳳虛凰,一時間耐不住寂寞,等她睡著,將雨兒悄悄叫來……

  石碧絲急忙搖頭甩開那些荒唐情景。

  可等駱雨湖過來叫她一起進去,她又生出了方纔的猜測。

  明明只過去了一晚而已,怎麼駱雨湖跟代閣主之間,彷彿有了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親暱?

  「碧絲,昨晚這邊出了些事。應當叫你知道情況。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說。」衛香馨喝一口水,潤潤喉嚨,將昨晚與葉飄零的合作講出。

  至於最後那瘋狂、痛苦又甜蜜至極的縱情交歡,她自然帶過不提。

  石碧絲聽到最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口唇微顫,道:「師叔,當真……是柳織煙師姐?」

  衛香馨托額歎息,「嗯。我知道她和你都掛在紀師姐名下,紀師姐……出事早,後來都是你們師姐妹互相扶持,感情很深。可她行差踏錯,害全谷上下數百同門陷入險境,實在是罪不可赦。你若是顧念舊情,這邊,就不必過問了。仍照顧好葉少俠在此地的飲食起居……」

  她說到此處,情不自禁頓了一頓,飛快掃了石碧絲一眼。

  石碧絲身高腿長,膚色白嫩猶如凝乳,眼大鼻挺,頗具異域風情。更重要的是,她仍十分年輕。

  衛香馨在心中幽幽一歎,略過那淡淡酸澀,繼續道:「……即可。盯著柳織煙,我可以找別的弟子負責。」

  石碧絲拱手低頭,道:「師叔誤會了。弟子心中焦急,並非因為出事的是柳師姐。而是方纔我在門外等著的時候,就有師妹來報,說……鬼網張七到了,嚷嚷著要見柳師姐,但大家尋不到她。這會兒還沒人知道柳師姐的事。」

  衛香馨面色大變,「張七這就到了?他幾時來的?」

  石碧絲知道這變故意味著什麼。

  柳織煙獨個回來參加賞秋大會,並未帶著夫君一同。按此前柳織煙的說法,張七要麼不來,要麼就只會在賞秋大會當天趕到,結束之後帶妻子回家。

  而昨晚柳織煙才被揭破擒住,轉天上午,張七就出現要人。很可能說明,張七得到柳織煙的消息,比石碧絲還早。

  這意味著兩件事。

  一是張七其實早就到了附近,只是藏匿在不知何處,打算等到賞秋大會再露面。

  二是百花閣內的消息,傳出去得也忒快了些。要麼是仍有內鬼,要麼,是外客之中,一直有人留意著柳織煙的動向。

  鬼網張七在水道上是一方霸主,上了岸,衛香馨也不太畏懼。只是平波十八塢勢大,按柳織煙所說,張七又早已入了天道。她又如何能在百花閣裡公開撕破臉?

  此時此刻,她打心底羨慕葉飄零那無所顧忌,想殺誰便出手的肆意。

  衛香馨輕輕歎了口氣,「走。我這就去見張七爺。總要把這一關,先應付過去。碧絲,雨兒姑娘,你們就莫要在此耽擱了。回去葉少俠那邊吧。」

  駱雨湖微微一笑,道:「那我倆跟著閣主就好。」

  「嗯?」衛香馨一怔,「葉少俠在待客廳那邊?」

  駱雨湖含笑點頭,「不錯。主君說山谷裡的事情已經沒什麼好查,賞秋大會將近,客人裡興許會有圖謀不軌的。他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人可疑。順便打聽一下,附近的飛鷹衛,都駐屯在何處。」

  衛香馨心中一凜,「他要跟誰打聽飛鷹衛的事?」

  「自然是小爵爺,袁吉。」

  袁吉,此時也在迎賓待客的正廳之中。

  他地位尊貴,和龍嘯並坐上首,身後站著百花閣安排的待客弟子,端茶遞水。

  聽著門外張七的喧鬧之聲,袁吉放下茶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葉兄,我也不怕丟臉,跟你說句實話。這飛鷹衛到此辦差,名義上是跟著我這個小爵爺,實際上……你瞧我在這兒喝了半天茶,外頭那兩個飛鷹衛,瞄過我一眼麼?」

  葉飄零站得筆直,仍道:「你是爵爺,你說話,必定管用。」

  袁吉垂下眼簾,眸中精光一閃,微笑道:「可我為何要替你說這句話,開罪我兄長的部下呢?」

  「只是問個人,何談開罪?」

  「明人不說暗話。葉兄,大家都是為了滅門慘案而來。你叫我去找飛鷹衛中一個叫楊青的,豈不是說,他和這些案子有關?飛鷹衛都是眼裡不揉沙子的公門高手,這還不叫開罪人?」

  葉飄零道:「好。」

  他說完這句,不再多言,側身退開幾步,逕直走向門外。

  門外的空地上極為喧鬧,十餘個精壯青年,簇擁著當中一個七尺有餘膀大腰圓的漢子。其中小半穿著無袖單衣,剩下盡皆赤膊,袒露著胸腹筋肉,叫迎客的女弟子窘迫難當。

  那熊一般壯碩的漢子,便是張七。

  葉飄零打量他一眼,便不難明白,柳織煙與他這場夫妻,為何做得不夠和美。

  小網眼硬要過大魚,不做足事前功夫,自然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柳織煙這網子談不上結實。出嫁之後,不管那魚多大,她也沒資格拒絕。

  「你們管事的再不出來,可別怪我自己進去找人。我家的婆娘,怎麼我還不能見了?」張七一把推開面前解釋的百花閣女弟子,那蒲扇似的手掌,不知是否有意,恰推在她還未完全聳起的胸膛上。

  那姑娘又羞又怒,卻不敢發作,只能含淚繼續道:「師姐已經去幫忙找了。柳師姐昨日還在,定沒走遠。張七爺還請入內先坐,喝杯清茶。稍後柳師姐便來與你相會。」

  「稍後稍後……娘的稍後了大半個時辰了!你們這山谷攏共多大地方?是把老子的婆娘,偷偷殺了埋了麼!」

  葉飄零走了過去。

  他微微仰頭,看著那張橫肉密佈的側臉,道:「張七。」

  張七轉臉,皺眉道:「你是哪家粉頭養的?活得不耐煩了?」

  葉飄零道:「聽聞你兩年前做了天道舵主。現如今,是否已當上掌旗?你名叫張七,若做不到掌旗,未免有些名不副實。」

  張七面色一沉,猛然抬手,身邊最近的兩個男子立刻取下背後開刃鐵槳,怒目而視。

  但張七的手並未揮下。他瞄了一眼正看過來的兩個飛鷹衛,神情變了幾變,語調冷靜許多,沉聲道:「你是什麼人?特地來尋平波十八塢的晦氣麼?」

  「葉飄零。」葉飄零報上名號,跟著朗聲道,「我昨晚見過柳織煙。我剝了她的衣裳,還割了她一隻耳朵。她一害怕,便什麼都說了。」

  張七面皮橫肉抽搐,眼中凶光迸發,惡狠狠道:「真以為我們都怕了你如意樓麼!上!」

  那隻大手,狠狠揮下,再沒半點猶豫。

  他帶來的十餘人呼啦啦散開,左右兩個男子鐵槳一揮,呼喝攻上。

  百花閣在此接待的大都是些年輕弟子,哪裡見過這等陣仗,急忙四散退開,只敢遠遠高呼勸架,選出腳下利索的匆忙再去找代閣主。

  雙槳橫掃,疾風揚塵。

  葉飄零踏足後撤,拔劍在手,高聲道:「有個叫楊青的飛鷹衛,每個月都去給你送綠帽子戴。柳織煙說你知道,就是為了拉攏他家主人,心甘情願送妻子上別人的床。可有此事?」

  他話問完,地上噹啷掉落兩把鐵槳。

  那兩個左右夾擊的漢子先後抬手摀住喉頭,五官都已因痛苦而扭曲。

  他倆使盡渾身力氣,卻仍無法喘息,指縫間猩紅漫溢,轉眼就流滿了赤裸裸的胸膛。

  葉飄零劍尖一抖,灑下幾點血珠。

  那兩人同時一軟,噗通倒在地上,腿腳抽搐,眼見就已沒得救了。

  張七瞳孔收縮,手掌一翻,從腰後拔出一柄形貌樸實的快刀。

  葉飄零頭也不回反手一劍,洞穿後方一個偷襲漢子的咽喉,道:「我還沒問完,莫要逼我殺你。」

  張七緩緩舉起刀,額頭和鼻尖,已在陽光下隱隱發亮。

  廳堂內的人都已到了院中。

  龍嘯皺眉道:「葉兄,這大庭廣眾,當真要鬧到如此地步麼?」

  兩個飛鷹衛神情肅穆,對望一眼,抽刀在手,護在袁吉左右。

  葉飄零走向張七,「把你要替天道拉攏的人說出來,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袁吉忽然高聲道:「葉兄,你只憑婦人一面之詞,就不怕冤枉無辜麼?」

  葉飄零道:「張七水匪出身,從不是什麼無辜。」

  張七唇角抽動,緊緊握著刀柄,後退兩步,一顆汗珠滾落額頭。

  旁側有人忽而喊道:「無辜不無辜,幾時憑你如意樓一句話了?」

  「飛鷹衛還在呢,真不知道到底哪邊才是王法。」

  「這葉飄零是判官麼,說要誰死誰便得死?」

  「對啊。」張七咧開嘴,又後退數步,招手讓先前準備圍攻的漢子聚攏身前,大聲道,「我是不是天道裡的人,你葉飄零憑什麼管?我看,你欺負我婆娘的事倒是證據確鑿,親口承認了的。那邊兩位官爺,這種犯人,還不該抓麼?」

  葉飄零身影一晃,離開原地。

  叮!

  一聲脆響,他閃回原地,劍尖上,又掉落一串血珠。

  一個青衣少年圓瞪雙眼,一手捂頸,一手想去撿被磕掉的長劍。他剛握住劍柄,就咳出一口猩紅,撲倒在地,蹬起了腿。

  袁吉的臉色微變。他看一眼同樣神情凝重的龍嘯,上前幾步,道:「葉飄零,國法、規矩和道理,你總要講一個。真當飛鷹衛站在這裡,是個擺設麼!」

  葉飄零仍盯著張七的眼睛,冷冷道:「那是第一個幫腔喊話的,左手還偷偷拿了淬毒暗器。他該死。」

  眾人低頭凝神細看,果然,那少年身邊散落了幾根飛針。他自己流出的血沾到針上,竟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碧色。

  葉飄零緩緩踏上一步,劍尖微抬,殺氣洶湧而出,「替天行道喊得漂亮,連身份都不敢認麼?」

  幾個擋在前面的漢子沒了膽氣,悄悄往兩邊讓開一步。

  張七咬緊牙關,一把撥開面前部下,雙手握刀,斜擋胸前,封住喉頭要害,沉聲道:「老子是平波十八塢第三座,要不要替天行道,不必告訴你。」

  葉飄零歎了口氣,緩緩道:「看來,楊青可以娶柳織煙了。」

  「住手!」

  一聲氣勢十足的嬌喝,從旁傳來。

  張七聽得出那是衛香馨的聲音,心中一喜,轉臉看了過去,道:「來的好!衛……」

  他卻沒想到,這世上並不是人人都那麼聽話。

  他才說了四個字,週身寒毛直豎,劍鋒的森冷氣息,竟已到了他的身旁。

  張七揮刀橫掃,只求自保。

  他身前幾個尚且忠心的部下也都揮動兵器一起出手。

  但方纔那一聲「住手」,完全沒受影響的,就只有葉飄零。

  張七的人全都慢了一霎。

  一霎,便是血光漫天。

  張七反應已是極快,刀花一舞,想要護住要害,尤其是脖頸喉頭。

  可葉飄零從不曾有過直刺喉頭的執念。

  他先前出手幾次,只是為了讓對手格外注意喉頭而已。

  那柄奇形長劍去勢一沉,便從下方空門斜撩而起,挑過張七的下陰。

  張七劇痛,狂吼,持刀劈落。

  葉飄零仍不閃避,寒光暴起,在刀鋒及體之前,一劍卸掉了張七的右臂。

  啪嗒,那條胳膊掉在地上。

  為張七出手的四個漢子,也一起倒下。

  袁吉輕聲道:「你看清了麼?」

  龍嘯面色凝重,微微搖頭,「我看清了。但我興許躲不過。這人出手,沒一劍虛招倒也罷了。竟然,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

  已將敵人開膛破腹的情況下,避開垂死一擊,顯然更加穩妥。

  但葉飄零,寧肯在間不容髮的空當中,砍斷右臂,補上一擊。

  袁吉冷笑,輕聲道:「殺性太重,早晚要瘋。」

  葉飄零耳力不差,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他不以為意,一劍橫掃,將跪地張七在徹底倒下之前斬首,飛起一腳,把頭顱遠遠踢到院門之外。

  他轉身看向嚴陣以待的飛鷹衛,道:「你們告訴楊青,柳織煙已是寡婦。他們兩個,不必再偷偷摸摸。他能來把人救出去,就能百年好合。」

  諾大的院落,安靜得只剩下粗重急促的喘息之聲。

  張七剩餘的幾個部下緩緩退出門外,努力穩定,仍穩不住哆哆嗦嗦的膝蓋。

  一退出去,他們便轉身奔逃,連張七的屍首,也顧不上帶走。

  風過山谷,腥氣瀰散。

  一個飛鷹衛終於開口,道:「楊青就在攏翠山。」

  葉飄零用砥石一下一下磨劍,道:「好。」

  「我們從未聽他提過柳織煙。」

  葉飄零譏誚一笑,道:「看來,柳織煙不僅選錯了丈夫,也選錯了情夫。」

  那飛鷹衛沉聲道:「你總要說清楚,楊青和柳織煙的姦情,到底與你有何干係?若只是尋常紅杏出牆……怕是還輪不到你管吧?」

  衛香馨歎了口氣,命人收拾地上屍骸血跡,快步走近,目光一掃,高聲道:「柳織煙是我門下弟子。此事既然已經鬧大,便由我給諸位解釋吧。」

  令一個飛鷹衛眉梢一挑,道:「葉飄零當眾殺人,也是受你指使?」

  衛香馨堆起笑容,道:「百花閣哪裡有資格指使葉少俠。是葉少俠路見不平,主動出手相助。若叫張七胡攪蠻纏,為天道帶走了敝派叛徒柳織煙,那些滅門慘案,才是真正斷了線索。」

  她向身側招了招手,喚過石碧絲,叮囑道:「去將已經到了的客人全都召集過來,就說,我有事情,要向大家公佈。」

  她挺直脊背,走向葉飄零,連著身後諸多女子,一起站定在葉飄零身旁。

  「家醜本不該外揚。無奈,敝派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些許醜事,不值得再做掩蓋。」衛香馨看向飛鷹衛,餘光瞄了一眼袁吉,朗聲道,「若楊青就在攏翠山,還請這位官爺行個方便,將他請來。趁著小爵爺與龍公子在此,也為對質,做個見證。」

  袁吉微微一笑,道:「好。就去個人,把楊青叫來吧。我也頗為好奇,這風流債,到底是如何攀扯上滅門大案的。」

  袁吉的隨從之中立刻閃出兩人,低頭向外走去。

  那兩個飛鷹衛對望一眼,齊齊搶上數步,一人回首道:「小爵爺,此事干係重大。還是我們兩個走一趟吧。」

  袁吉眼簾微垂,笑道:「那就勞駕二位,辛苦一趟。」

  「不敢。」

  葉飄零將劍掛在腰間,忽道:「等等,我也跟你們同去。」

  他目光在兩個飛鷹衛面上一掃,不留絲毫情面,「免得找不來人,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