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沁芳 第五十七章 秋風起

  總算有點兒能恢復正常效率的苗頭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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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兄,冒昧一問,天道到底是和你結下過什麼新仇,還是說,仍是當年與你師父之間的舊怨?」龍嘯跟在葉飄零身邊走出一段,忽而問道。

  葉飄零側目,皺眉道:「沒。真要有仇,彭異早已死了。」

  龍嘯不解道:「那你為何一提到天道,就一股恨不得要將其趕盡殺絕的氣勢呢?就我所知,天道每次時隔多年出現,主事者都有不同。一代與一代,並不算

  是同樣的組織。朝廷武衛都未出手,我們隱龍山莊也還在觀望。」

  「我沒針對天道。」葉飄零的手始終不曾離開劍柄,望著遠處熙熙攘攘的賓客,「我殺人時,並不在意身份。天道,爵爺,隱龍山莊,對我而言,唯一的分別,只有好殺,還是不太好殺。」

  龍嘯面帶微笑,道:「彭異好殺麼?」

  葉飄零道:「很不好殺。但他暫時並不用殺。」

  龍嘯挑眉道:「彭異是天道。」

  「天道有很多人。」葉飄零淡淡道,「不可能個個該殺。」

  「那葉兄以為,什麼樣的人最該殺?」

  「想殺我的。」

  龍嘯一怔,跟著忍俊不禁,「有理,實在有理。那,其次呢?」

  「我想殺的。」

  龍嘯又是一怔,微微皺眉道:「我還當葉兄,其次會解決如意樓叫你殺的人。」

  葉飄零道:「我們本就是因為想殺的人都差不多,才湊到一起的。」

  龍嘯略一沉吟,瞄一眼駱雨湖,道:「臥虎山莊的人,你本也想殺吧?」

  「我要殺的是胡嘯天。」葉飄零道,「他在不在臥虎山莊,都得死。」

  駱雨湖微微一笑,扭頭道:「女生外向。先不說主君並未實際動手殺了我爹,便是真殺了,他救了我不止一次,怎麼折算,也仍是我欠他的。我既然跟著主君出來行走江湖,那就要學好你們江湖人的規矩,恩怨分明,清清楚楚。龍公子,你說對麼?」

  龍嘯呵呵笑道:「對,對極了。」

  石碧絲讓到路邊,側身道:「這邊請。」

  閒談的時間已經過了。

  賞秋大會人最多的宴席,就在眼前。

  但恰恰就是這邊,沒有安排待嫁弟子。

  一個也沒有。

  袁吉將飛鷹衛分出七成,去看守各個會場。龍嘯找來的隱龍山莊屬下,倒是都沾了身為江湖人的光,紛紛入座。

  葉飄零掃視過去,矮桌後甚至還能看到幾個和尚,頂著光頭在跟女弟子說只能吃齋。

  單看入座眾人的架勢兵器,這地方哪裡還有半點賞秋看花的氣氛,說是個小規模的武林聚會,也不為過。

  自古以來,武林之中,會無好會。

  在座諸人的面色,大都顯得十分凝重。

  衛香馨舉起一杯百花釀,淺笑嫣然講了幾句場面話,才算是叫氣氛稍稍緩和。

  主賓的位子自然要留給小爵爺袁吉。

  按武林地位,另一側對座本該是龍嘯。

  但那裡坐的是葉飄零,駱雨湖則和石碧絲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後,並未入席。

  一些賓客來得較晚,有的甚至並不認得葉飄零。衛香馨介紹到他,只說了名字便一帶而過,登時便有不少雙眼睛,帶著疑惑望了過來。

  衛香馨並不理會那些竊竊私語,自顧說完,一口飲盡杯中佳釀,宣佈開席。

  這一場並無男女紅線可牽,慣常的流程完全無用,百花閣一時間也拿不出什麼應變,只能當作門派間的正常來往,由年紀較長的前輩留守弟子出面,舉杯笑

  談,沒話找話。

  葉飄零已提前吃飽喝足,席間的酒菜,分毫未動,只是靜靜坐在那裡,撫摸著腰間的劍。

  真能將心思放在吃喝閒談上的人並不多。

  不過一炷香功夫,百花閣的弟子便再也牽不起話頭,坐了足足幾十人的宴席,漸漸冷清下來。

  唯有袁吉談笑自若,將為他斟酒的小姑娘逗得滿面通紅,羞答答話都快說不清楚。

  彭異坐在最遠的角落,喝了杯酒,什麼也沒吃。

  他的刀橫在桌上,隔開了放下的飯菜。

  等四下只剩袁吉一人的聲音,彭異忽然一掌拍在桌上,扶膝緩緩站起。

  無數目光齊刷刷轉過來。袁吉也停住話頭,微笑瞥來一眼。

  衛香馨左手下垂,右手舉杯到唇邊,起身道:「彭兄弟撥冗赴宴,百花閣蓬蓽生輝。我這當姐姐的,理應先乾為敬。」

  她抬手一飲而盡,亮出杯底。

  彭異搖了搖頭,冷笑道:「我今天不是來喝酒的。方才喝過一杯,算是謝謝貴派招待。」

  衛香馨眼角微跳,淺笑道:「那,彭兄弟的要事,不能等大家盡興之後再提麼?」

  「不能。」彭異彎腰握刀,緩緩舉起,「我怕來不及。近來出了這麼多事,又來了這麼多不速之客,想必,這地方貴派已經佈置下什麼看家本事,用來以防萬一了吧。」

  衛香馨面不改色,笑道:「但凡人多的時候,我們都要小心些。周圍的花兒好看,也好用。不過大家只是來吃吃喝喝,與我這不成器的代閣主見見面,表表關係,賞花之後,敝派還有些薄禮相贈,想來,就不會有什麼萬一了吧。」

  彭異冷冷道:「有沒有萬一,不在你,也不在我。」

  衛香馨挑高黛眉,不解道:「那在誰?葉少俠麼?」

  彭異搖頭,高聲道:「在此地另一支天道的首領。」

  衛香馨介紹彭異時雖也跳過了身份,天道捲土重來被人所知的時間又比如意樓聲名鵲起還要晚些,但此席賓客沒幾個是只為赴宴而來,不至於有誰裝傻往上一代群雄暗盟上想。

  一時間,左顧右盼滿面疑惑的,強作鎮定舉杯飲酒的,手握腰刀如臨大敵的,目光閃動頗為興奮的,形形色色,紛紛雜雜。

  衛香馨心裡一驚,放下酒杯,給石碧絲使了個眼色,口中道:「彭兄弟,你是說,此地的天道首領,不止你一位?」

  彭異沉聲道:「必定如此。大家或明或暗投身天道,為的是什麼,是替天行道,不必有所顧慮,多方掣肘!是遇到大敵,可以及時聯繫,齊心協力!」

  他離開座位,嗓音越發激昂,「魔教分崩離析還不到百年,逆龍道、異龍道兩批徒子徒孫還在西域等著殺回中原。靠著萬凰宮一群女人嚴防死守,中原好漢在這裡內鬥不休,顏面何在!」

  「我身為掌旗,率眾來此,為的是尋求志同道合之人。」他刀尖下垂,輕輕摩擦地面,鐵青著臉道,「從我踏進中北地界,就先後遇到數次偷襲。一個個都告訴我,是如意樓暗中出手,因為先前的一些過節。」

  葉飄零插言道:「不曾有的事。你來搶林夢曇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是天道的人。」

  彭異冷笑兩聲,道:「果然和我猜得差不多。我折了許多兄弟,才醒悟過來,有人挑撥離間。我只是想不通,到底會是誰。」

  「臥虎山莊滅門血案,我作為掌旗,半點風聲也沒聽到過。可偏偏有幾個我的人,死在了那片廢墟之中。」他刀鋒微轉,道,「死便死了,習武走江湖,常有身不由己的事。暗中加進來的人,大都有自己的關係要維護,真去為別人賣命,我這個掌旗,本也無話可說。」

  「但,他們怎麼是為了嫁禍如意樓死的?」他話音一頓,「我一直跟蹤追查,發現有股勢力,在明裡暗裡挑唆,想讓如意樓跟天道徹底幹上一場。這是要做什麼?是要讓當年群狼出世,掀起腥風血雨的慘劇重演嗎!」

  葉飄零緩緩站起,將長劍拔出,握在手中。

  彭異雙目圓瞪,環視週遭,道:「天道,是江湖人的天道。如意樓,是給江湖人礙手礙腳的如意樓。道不同,不相為謀。耍些手段,使些詭計,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沒什麼好說的。可大家出來闖蕩,不能連最起碼的義氣,也丟到腦後吧?」

  他猛地一刀砍向地面,怒喝:「若連對自己人,也要明槍暗箭算計不休,還有什麼臉面去談替天行道!」

  他一把將刀抬起,緩緩轉動,道:「給我下令的巡查並沒跟著過來。負責此處的巡查,出來跟我碰個面吧。若不是你在暗中約束,此地的天道所屬,豈敢見了掌旗號令仍不現身?」

  袁吉清清嗓子,微笑道:「彭兄,你們天道的事情,是不是你們私下自己了結比較好?人家百花閣在這兒設宴招待群雄,你這麼一鬧,是不是太煞風景了些?」

  彭異冷笑道:「百花閣便是我此行奉命籠絡的目標之一,要是我到了這兒,知道這些事,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那不如一刀割了自己的脖子,把頭給你們做尿壺!小爵爺,我的人先前跟你談,被你以不願過問江湖事一口回絕。可後來我看,你離江湖也不遠啊。」

  袁吉悠然道:「實不相瞞,我這人對朝廷的事情實在是不在行,一聽就頭疼。正好家裡祖上有些寶貝流落在江湖中,我便來湊個熱鬧,順便找找。」

  他手指輕輕一彈酒杯,淡淡道:「我不妨把話說得更直接些。當年猛虎寨的那幫亡命之徒,害得袁家丟了一些東西。要不是我打算順籐摸瓜找一找,你們這爛攤子,我可不稀罕摻和。」

  話音落處,那酒杯輕輕一晃,啪的一聲碎裂開來。

  旁邊那個年輕弟子連忙拿出手帕,蹲下擦乾。

  駱雨湖目光微晃,但很快就定回到葉飄零背後,安穩下來。

  彭異刀尖指向袁吉,片刻之後,忽然一笑,道:「看來,我沒辦成的事,另一邊的人,大抵是辦成了。」

  袁吉眉心微動,淡淡道:「我說,他就這麼空口白牙,對我這個袁家的小爵爺潑髒水,你們就只看著?」

  幾個飛鷹衛長身而起,但坐在遠端一個相貌老成的飛鷹衛一擺手,道:「仍是江湖爭端,朝廷武衛,不便插手。小爵爺見諒,還請海涵。」

  衛香馨見氣氛緊繃,一觸即發,深吸口氣,緩緩道:「彭兄弟,敝派此刻裡裡外外有不少人,大家都有耳朵,都有嘴巴。聚艷谷說到底是百花閣的地盤,你們要談什麼,大可不必如此遮遮掩掩。我跟周圍的花,都想聽些坦蕩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彭異目光緩緩掃視,一字字道,「有人把你們百花閣,當成了養蠱的工具。我不在此地當眾說出,私下去談,哪裡還有活路?」

  葉飄零忽道:「你為何不去找你上頭的那位巡查。」

  「空口無憑,如何指證同道?」

  「說是同道,你卻連他是誰都認不出來。」葉飄零冷笑,「可見,你們一起走的,是條暗無天日的路。」

  彭異面上肌肉一緊,道:「你們如意樓天南地北那麼多人,你都認得?」

  葉飄零淡淡道:「比我說話管用的,我都認得。我們不做那麼多虧心事,不必藏頭縮尾,連自己人都瞞著。」

  彭異瞇起眼睛,道:「你們對武林同道屢下狠手,都不算虧心?」

  「都在武林,便是同道?」

  他橫刀冷笑,道:「武林不外正邪兩道,你們和哪邊是同道?」

  駱雨湖在旁脆生生道:「說得好,那你是正道還是邪道?將你坑了的巡查,是正道還是邪道?你和他,算不算同道?算的話,是同為天道,還是同為武林正道?不算的話,你們都是天道,為何會有一個邪道,一個正道?」

  噗嗤,卻是另一角的燕逐雪沒忍住,掩口笑出了聲。

  登時便有幾人怒目而視,無奈衛香馨介紹得清楚分明,燕逐雪出身清風煙雨樓,正得不能再正,誰也不敢將事端引到她身上去。

  葉飄零冷冷道:「正道邪道,都不過是仗著有牙有爪子,胡亂撕咬的禽獸道。

  莫要覺得往身上穿了幾件衣裳,就真走到人的路上了。」

  駱雨湖輕笑一聲,道:「對哦,要是飛鷹衛把武林的人都抓了,挨個審問,不知多少人得秋後問斬。我看呀,你們分的正邪,不就是殺人的時候是不是師出有名麼?還是諸位高手,抓了壞蛋都是送到官府,從不自行動手?」

  龍嘯放下酒杯,微笑道:「我要說句公道話。扭送官府的大俠少俠,還是有的。只不過……的確不多。能揚名立萬叫人知道的,幾百年來也就那麼七、八個。倒是覺得地方官吏某些事情處置不當,出手就割了人家腦袋的,曾經數不勝數。直到我朝才有所好轉。依我看,你們江湖紛爭,當著飛鷹衛諸位官爺,和我們隱龍山莊專負責盯著你們的人,還是莫要總往這邊牽扯得好。」

  衛香馨暗暗一歎,撐起微笑,道:「彭兄弟,你聽姐姐一句勸,今日的百花閣,恐怕不是適合你要個說法的地方。但你放心,花落成泥,春來再開,我們這養花的地方,絕不會叫外來的瘋子,拿去養蠱。」

  彭異遲疑片刻,退後兩步,道:「代閣主,我對你們百花閣,敬仰已久。每年收留那麼多孤女,妥善安置,但凡龍江南北有何災患,都能見到你們出人出藥,往來奔波。武林風波再起,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是怎麼一番龍爭虎鬥。我知道此時提起,有些不合時宜,但還是要問一句,你願不願意與我一同,替天行道,護住這江湖的底。」

  衛香馨緩緩道:「彭兄弟若問的是我個人,那,如你所知,百花閣俗務繁多我做好份內之事就已筋疲力盡,無暇他顧。我功夫頂多算是二流,在江湖中不足掛齒,怎麼好腆著臉與群英為伍。」

  她垂下目光,略一停頓,又道:「若問的是百花閣……那,其一,我們本就已是個門派,正道數次同盟,敝派皆有支援,從未落後於人。又何必加入天道,暗中串聯?其二,我只是暫代閣主之位,別說還未正式接任,便是已經在位,此事也不能由我一人獨斷專行。百花閣,不是閣主的一言堂。谷中數百弟子,谷外上千花僕,辛勤修行勞作,才有這一方安身之地。不管什麼血雨腥風,我這個代閣主,只有站出來為她們抵擋的責任而已。」

  彭異瞄一眼葉飄零,歎道:「很多時候,不選,也是一種選,還望代閣主仔細斟酌。」

  「大風吹過,草倒花落。」衛香馨淡淡道,「我們只有抱在一起才能站穩,其中一兩個選擇倒向誰,不過是私下決定,與旁人無關。我受了葉少俠如此大的恩惠,也沒叫谷中的誰,今後唯如意樓馬首是瞻。彭兄弟,我盼著你能給你上頭的人帶句話,花兒不禁吹,風太大,連根拔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那也不一定。」駱雨湖面含悲慼,輕聲道,「要是能想出嫁禍的手段,他們興許根本不在乎……」

  彭異張口,欲言又止,最後重重歎息一聲,將刀掛回背後,拱手道:「罷了,這坑水渾濁不清,我還硬要讓你們喝,也太不像個人。我這就回去問個明白,來日,必定給貴派一個交代。」

  駱雨湖忍不住高聲道:「那你們何時能給我一個交代!臥虎山莊那麼多條人命,剛才可是你親口承認,有你的手下參與其中,要嫁禍給如意樓!可見,那就是天道所為!你們都是兇手,兇手!」

  彭異微微一晃,旋即站定,歎道:「他們已死,命,便是交代。更多的,你要我去找誰問呢?」

  葉飄零抬起劍鋒,「馭下不嚴,你也有責。」

  沒想到駱雨湖在後面拉了一下他的衣擺,忍耐著輕聲道:「主君,先莫和他動手。我家的事,他應當不知情。藏身在此的那個天道巡查,恐怕才是罪魁禍首。」

  「不一定是巡查。」彭異聽到了這句,沉聲道,「我仔細想了想,我的人要麼被調走,要麼死了,要是這次來的都是他的人,他是個掌旗,也就足夠。」

  袁吉撫掌大笑,「有趣,有趣。我先前聽說天道的人忌憚如意樓是狼魂舊人牽頭,才要先下手為強。可今日,倒看見如意樓的劍客,和天道的刀客一起抓內奸。你們江湖人,果然是變幻莫測,難猜得很啊。」

  龍嘯沒有笑。

  他站起離開座位,走到隱龍山莊諸人之中,朗聲道:「彭兄,天道掌旗或巡查,恐怕不是一般人能當上的吧?」

  彭異猶豫片刻,還是道:「一看地位,二看武功。單論武功,不少巡查恐怕還不是我的對手,可惜我獨闖天下慣了,沒什麼親朋好友,至多做個掌旗。龍公子身居隱龍山莊一方副掌事,依我看,倒有資格做個巡查。」

  「那你說說看,我有資格做什麼?」

  芬芳嬌艷的花牆門外,忽然傳來如此一句。伴著話音,一個瘦瘦高高,面色枯黃的女人,被一個頗為壯碩的嬤嬤攙扶著,一步步走了進來。

  百花閣眾弟子頓時都是一驚,紛紛拜見:「閣主!」

  衛香馨心中巨震,連桌上酒杯都被碰得晃倒在桌上。

  那面容枯槁,說話有氣無力的女人,赫然正是本該仍在閉關清修的百花閣閣主——木凌霄!

  彭異讓到一旁,上下打量,緩緩道:「木閣主,至少也是個掌旗。」

  「說得好。」木凌霄靠著那嬤嬤的胳膊,逕直走向上座,「多年前那場武林大劫,狼魂為禍世間,害得我百花閣出嫁弟子,不知多少成了寡婦,孤苦無依。」

  衛香馨讓到一旁,站在葉飄零身側,凝眸注視木凌霄,眼角微微一跳,目光閃爍。

  「風絕塵悄悄張羅了許多黨羽,起了個如意樓的名字,就能把當年那些血債,一筆勾銷了麼!」木凌霄音調驟然拔高,乾瘦的脖頸側面都突起了條條青筋,「馨兒!」

  衛香馨並未上前,站在原地拱手道:「弟子在。」

  木凌霄目光一轉,落在衛香馨身上,嗓音沙啞:「宋嬤嬤不攙著我,我連走路,都有些費力。但這百花閣,當下還是我說了算,對不對?」

  衛香馨並未回答,而是抬起眼眸,微微蹙眉。

  木凌霄雙手抓住那嬤嬤的胳膊,似是有些動怒,「如意樓狼子野心,為禍武林,只要我還有一天是這裡的閣主,這裡就休想容下如意樓的人!馨兒,你難道忘了我說過的話了麼!」

  衛香馨放下雙手,面無表情,輕聲道:「殺了她。」

  眾人臉上紛紛變色。

  破風聲起,寒光瞬息一閃,葉飄零手中的劍,已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