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沁芳 第六十六章 以逸待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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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夜之下,萬籟俱寂。

  僅剩裹成一團的毯子中,尚有餘韻未消的兩個赤裸女子仍在竊竊私語。

  此前不知多羞人的事情都已做過,駱雨湖和石碧絲都懶得再穿什麼,就那麼摟抱著互相依偎,卷在暖熱的毯子中,交頸輕言。

  她們都已十分疲倦,只消閉上眼,放鬆下來,必定須臾便會入睡。

  可她們都不捨得,都想讓還殘留在體內的愉悅能再回味久些。

  輕撫著腹中暖融融微微發脹的地方,石碧絲忽然想到什麼,扭頭看了看已經換到另一棵樹下乾草叢上坐著守夜的葉飄零,小聲對駱雨湖道:「雨兒,我怎麼覺得,葉大哥第一次出精之後,好像想跟我說什麼,又沒開口。你留意了麼?」

  駱雨湖嗯了一聲,道:「主君那會兒在往上托你的屁股,可你繃著大腿一個勁兒往下壓。」

  石碧絲面上一紅,輕聲道:「你是過來人,又不是不知道。那會兒我意亂情迷,魂兒都飛了,恨不得將他整個人都吞到肚子裡,哪捨得往上抬啊。」

  說到此處,她不禁想到之前百怡亭那場盤腸大戰,葉飄零次次都出在外面。她本就是個不受待見的私生女兒,被罵著雜種長大,登時臉色便是一變,喃喃道:「莫非……葉大哥他……嫌我……」

  啪,駱雨湖在她本就紅腫的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嗔怪道:「這就是主君不真開口的緣故了。他是擔心你留守百花閣,有孕在身難免惹上麻煩,才想著出在外頭。可不是想叫你這麼胡思亂想。他真看不上眼的女人,脫光了在他眼前晃,他也能轉身就走。他不說那麼多,不正是相信你能處理好麼。」

  石碧絲的手指繞著肚臍輕輕劃了幾下,道:「雨兒,我要是……真的貪心了呢。」

  駱雨湖偷偷瞄了葉飄零一眼,附耳道:「我也相信,姐姐必定能處理好。」

  石碧絲歎了口氣,「葉大哥四海為家,漂泊無定,若是個女娃倒還好,要是……」

  「姐姐不必擔心這個。」駱雨湖與她面頰相貼,頗為自信道,「主君一定會有個家的,我發誓。」

  石碧絲目光一閃,跟著又擔憂道:「可有些男人,不是一個家……便能留住的。」

  駱雨湖搖了搖頭,「家不是為了留住誰,是為了在疲憊的時候,能有個安心休息的地方。我沒什麼本事,想要報答主君的恩情,唯有盡力而為……到時候,姐姐願意拋下百花閣,來幫我麼?」

  石碧絲一怔,神情變得頗為痛苦,「我……起過重誓的。」

  「我知道。可是,姐姐,衛閣主不到三十出頭便已就任,你今年二十來歲,已是可代行權柄的副閣主。等閣中又找到了出挑的人才,你擔子卸下之後……還沒資格離開麼?」

  「春花秋敗,我哪裡敢想那麼遠的事情……」

  駱雨湖嫣然一笑,「那你應當多想想。多想想將來的事,活得也會更有希望,更有力氣。」

  「將來……」石碧絲瞇起眼睛,倦意上湧,「我連之後能不能殺掉袁吉的將來,都想像不出。」

  「他一定會死。」駱雨湖帶著一絲恨意,咬牙道,「一定。」

  「因為……天理循環,惡有惡報?」

  她搖搖頭,「因為主君說要殺他。」

  石碧絲本想再說些什麼,但轉念一想,不願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便改口聊了兩句閒話,跟雨兒以彼此臂膀為枕,酣然入夢。

  此行是為追殺元兇,並非來享受什麼閒情野趣。一夕貪歡,仍要早早起來,踏著將破朝雲的晨光,繼續尋蹤覓跡。

  起來收拾東西時,石碧絲去叫燕逐雪,只看了一眼,就不禁紅透了臉。

  燕逐雪昨晚站守的位子已經沒人。

  她換去了足足十餘丈外,想必,已將他們夜晚的荒唐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石碧絲折返後,忍不住偷偷告訴駱雨湖。駱雨湖不以為意,反而問道:「那燕姑娘看起來可有何異常?」

  石碧絲扭頭悄悄打量一眼,低聲道:「沒,就跟這會兒一樣。什麼都看不出。」

  駱雨湖蹙眉暗道一聲可惜,將包袱一背,道:「那你還羞什麼,走咯。」

  石碧絲偷偷瞄她,又看向燕逐雪,眉頭一皺,隱隱發覺了什麼,可又認為不合常理,只得爛在肚子裡,不再多言。

  仔細尋覓著找出大約一、二里,路上的痕跡忽然明顯了很多。

  他們推測,從這兒開始,往後的山林已經荒蕪人煙,處處林深草密,葉腐成泥,帶著一個袁吉趕路,已經沒那麼容易掩飾。此外,袁吉的武功也可能已經在慢慢恢復,留下明顯的痕跡,說不定就是要將他們帶入陷阱,以逸待勞。

  因此,葉飄零一行也放慢速度,凡是可能遇到埋伏的地形,都會從更安全的路線繞道,寧肯多費一時半刻。

  高高低低追了半日,他們在一處泉眼旁清地生火,吃喝歇腳。

  袁吉那邊有人接應,他們卻是孤軍深入,石碧絲不免擔心,帶的乾糧不夠。葉飄零略一思忖,叫她們護好火堆,不要亂走,跟著要來石碧絲的防身匕首,去外面轉了一圈。

  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他拖了一頭被匕首插眼入腦,割喉放血,已剖開肚子清空雜碎的山豬回來。

  葉飄零顯然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山貨,將匕首磨利,不到一刻功夫便剔骨去皮,分成小塊,只挑最好的部分,肥油在火尖兒上一燎,滴在精瘦肉上,用削尖的木棍穿著烤熟,分食吃飽,餘下的用乾淨草葉一包,起碼還能吃兩日。

  駱雨湖能幫些忙,石碧絲勉強打了個下手。而燕逐雪,則難掩吃驚的神態,等肉香混著淡淡腥氣瀰散開來,蹙眉道:「葉飄零,這樣的事,你竟如此熟練。」

  葉飄零嚥下口中的食物,抬眼道:「你生吃過蛇肉麼?」

  燕逐雪搖頭,「不曾。」

  「等你生吃過蛇肉,喝過蛇血。這種事,你也會很快熟練起來。」葉飄零摸出幾片不知從哪兒找的葉子,「誰覺得肉腥,就揉爛用汁水擦一擦,多少有些作用。」

  「謝謝主君。」

  「謝謝葉大哥。」

  她們都看得出葉飄零並不在乎這毫無調料的肉裡的腥氣,特地找來這種葉子,必定是為了照顧她們。

  燕逐雪猶豫一下,還是伸手拿了一片,低頭道:「多謝。」

  她再吃一口,果然好了一些。

  不久,她忍不住又問:「你總會遇上這樣的境況?」

  「不經常。」葉飄零舉著特地留下的一條豬腿,用匕首一條條割下送到口中,「但遇上一次,便再也不會忘。」

  「也是如這次一般,追殺什麼大奸大惡之徒麼?」

  「不,是被追殺。」他微笑道,「那次失手,險些沒命。但從那次之後,狼、山豬、狐狸、兔子……只要有,我就能找出來,殺了,吃肉。」

  石碧絲喃喃道:「難怪之前袁吉留下的痕跡那麼少,你也能一個都不放過。」

  「他終歸不是真正的狐狸。」葉飄零淡淡道,「即便是,也逃不掉。」

  燕逐雪沉默片刻,問道:「那次追殺你的人,後來怎麼樣了?」

  「死了。」葉飄零笑了笑,「放心,我絕對沒有吃他的肉。」

  她抿緊口唇,不知怎麼說下去。

  葉飄零又道:「吃腥臭的肉,喝山泉水,在樹底下像野獸一樣交媾。燕姑娘,這和你想行走江湖的方式,很不一樣吧。」

  燕逐雪繃著臉道:「我想,全武林應該沒幾個人願意像這樣行走江湖。」

  「袁吉也不想。」葉飄零站起來,剔下骨頭上最後一塊好肉,「沒有人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你應當學會,以防萬一。」

  燕逐雪冷笑,道:「多謝葉少俠指教。那你說,我現下最應當學會的是什麼。殺豬?」

  葉飄零丟下那塊骨頭,淡淡道:「學會不知羞。」

  「什麼?!」燕逐雪頓時怒目而視。

  「太把臉皮當回事的人,命都不長。」葉飄零不似戲謔,緩緩道,「你若能學會不知羞,昨晚就不會悄悄換到十幾丈外,那種距離若有人來偷襲,我無論如何也趕不及與你聯手。此外,在安全的地方請你先行出恭,應當也容易一些。」

  石碧絲瞄了燕逐雪一眼,果然,那微有塵色的白玉面頰,終於還是一片嫣紅,羞惱至極。

  但燕逐雪沒有反駁,也沒有爭執。她默默吃完了剩下的肉,沒再用去腥的葉子,吃完後和石碧絲、駱雨湖一起去草叢中的時候,也沒再浪費乾淨的紙。

  她似乎已經清楚,白衣飄飄纖塵不染的劍仙,只活在說書人的嘴裡。

  死在山裡的,就只是一塊爛肉而已。

  再次出發前,石碧絲在泉眼下游洗手時,好奇道:「葉大哥,咱們一路追過來,怎麼沒見到袁吉他們留下的……唔……那些髒東西啊?」

  葉飄零道:「獵物會挖坑,把氣味埋起來。獵人不需要。」

  燕逐雪在旁道:「咱們會一直是獵人麼?」

  「不會。」葉飄零笑了笑,「等咱們是獵物的時候,一定記得挖深點,埋好。」

  沒有人會甘心一直當獵物。

  袁吉更不會。

  未末申初,正是午後開始趕路的人最疲倦的時刻。

  此前見到的那個高大男人,終於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他傲慢,但並不自大。在他的身邊,跟了足足八名神光內斂筋肉飽滿的殺手。

  他等在山腰一處平坦的開闊地中央,背光,上風,地面堅硬而乾淨,已清理完所有碎石和塵土。

  他不需要擔心陽光、風和沙塵,也不會被突然踢出的石頭干擾劍招的節奏。

  他的八個手下已經封住了之後追擊的所有路線,還能隨時包圍過去以多欺少。

  通往這塊平地的山坡很陡,任誰爬上來也需要耗費不少體力。

  毫無疑問,他已將以逸待勞這件事做到了最好。

  所以,他在看到葉飄零後,臉上就露出了很自信的微笑。

  只不過,旋即,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躍起攀住籐蔓探路的葉飄零在看到他們之後,馬上對著下面道:「往回走。」

  那男人的臉色頓時變了,「你要走?」

  葉飄零點頭,道:「我從不進必死的地方。」

  那男人放聲大笑,道:「我還當你是怎麼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沒想到,竟連和我決鬥一場的膽子都沒有。」

  葉飄零道:「你想決鬥,我在下面等你。」

  話音未落,他一鬆手,跳回到陡坡上。

  一個部下滿面疑惑地湊近,低聲道:「這……咱們要追麼?」

  那男人陰沉著臉道:「你去看看,小心些,他未必真回去了。」

  那部下點點頭,拔出窄而長的佩劍,摸出一個毒煙球,貼住遠離山崖的石壁,一步步挪向那個陡坡。

  他先點燃毒煙球丟了出去,估摸著毒煙發散開,才湊近台邊,探頭看向坡道。

  寒光一閃,他慘叫一聲,抬手摀住了眼。

  一柄還殘留著山豬肥油的匕首,直插入腦,用殺山豬的方式殺掉了他。

  葉飄零看著那人的屍體滾落下來,抬腳踩住,拔出脫手丟去的匕首,道:「雨兒,看清了麼?今後你到了脫手一擊的絕境,至少要有這一擲七分水準。」

  燕逐雪蹙眉譏誚道:「你倒真是個好師父。」

  葉飄零取下那殺手的佩劍掛在腰上,找出防身匕首別在靴筒,將屍體踢下山崖,道:「有適合教的人,我才會指點幾句。若是山豬,我絕不教它該在何時拉屎。」

  石碧絲看燕逐雪有點繃不住表情,忙插言道:「葉大哥,咱們真不上去了?」

  「不上去。那人佔盡便宜,劍法又不弱,去送死麼?」他打磨著之前殺豬的匕首,仰頭盯住坡頂,誰敢出來,看來又將是脫手一擊。

  這一處地勢較緩的落腳處並不太大,四人在上面想要穩住,必須扯著一旁的籐蔓,還要彼此扶持。石碧絲不禁道:「咱們這樣,也耗不了多久吧?」

  葉飄零道:「不會。先前那片斜長的樹,很結實。你們兩個可以過去,解開腰帶把自己綁在樹上,靠著休息。燕姑娘不愛聽人指點,還請自便。」

  燕逐雪面頰微微一抖,道:「那你呢?」

  「我就在這裡守著,免得有人冒頭看下面的情況。」

  「要是那個最厲害的來看呢?」

  葉飄零道:「那他就離開了最有利的地方。我上去,殺了他。」

  燕逐雪好看的眉毛幾乎擰到一起,「他從坡頂出手,反而沒了地利?」

  葉飄零道:「你的腳能用劍麼?」

  燕逐雪一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他暴露的只是下盤,你暴露的空門卻在頭頂。」

  葉飄零搖頭,道:「我砍到他的腳,和他砍到我的頭,結果沒有區別。誰先中招,就死。」

  石碧絲已經在樹上綁好自己,留著活扣方便行動。她聽了一會兒,忍不住道:「可他們要是不下來呢?」

  葉飄零道:「不會。他們會著急。會擔心咱們繞路。因為他們在逃,他們是獵物。」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又是幾顆毒煙球順著山坡滾了下來。

  可這裡地勢陡峭崎嶇,葉飄零都不必撥打,那些暗器就彈到一邊,摔下山崖,禍害林間鳥獸去了。

  跟著,一個用兩把短劍護住頭面的對手小心翼翼探出了頭。

  他特地選了一個靠外側的危險位子,就是擔心被對方預判提前出手。

  可他沒想到葉飄零此刻的距離。

  短短兩丈餘,葉飄零並不需要提前出手。看到頭巾的剎那,他的匕首已經破風而出。

  此次窺探的部下膽子較小,出來的慢了些,匕首沒有插進眼窩,而是釘入額頭,叫他慘叫一聲,身子一歪,摔下山去。

  葉飄零望著無法回收可用之物的屍體,道一聲可惜,將先前收繳的匕首拿出來,繼續打磨。

  以逸待勞的位子,不知不覺竟發生了交換。

  又等了一刻左右,內側高處傳來一聲高喊:「他們沒下去!離坡頂絕不到三丈!」

  葉飄零抬頭看那人的位置丟出匕首也殺不掉,馬上道:「碧絲,毒煙。」

  石碧絲立刻摸出之前用過的那種藥餅,丟了過來。

  他抬手接住,摸出火折點燃,迎風一晃,屏息等毒煙冒出,猛一發力,遠遠丟到上面。

  石碧絲疑惑道:「葉大哥,那毒煙不禁吹,風一大,就要散。」

  「我知道。你們往下走,別回頭。」說著,葉飄零猛然躍起,一扯籐蔓,踏坡蹬樹,眨眼間竄了上去。

  兩聲短促的慘叫旋即傳來。

  他毫不戀戰,得手便跳了回來,順坡滑下,幾息之間就追到她們旁邊,抱樹一穩,道:「那人還剩四個手下,比之前已經好對付得多。先停下,在這兒等等。」

  燕逐雪仰頭望著坡頂,「你怎麼知道等在邊上的不會是那個首領?」

  葉飄零淡淡道:「邊上危險,有手下可用的時候,他不會自己過來。」

  燕逐雪有些忍不住,蹙眉道:「他手下武功如何?要是我能擋住三個,你不如就趁在上面看的那個還沒下來,跟我聯手殺上去。」

  「猝不及防被我殺了的人,我看不出武功好壞。」葉飄零瞥她一眼,道,「我若殺你,會選你洗澡的時候。殺了你,我也不知道你劍法究竟如何。」

  燕逐雪面上微紅,但這次並未氣惱,而是冷冷道:「我洗澡的時候,劍也在。」

  他搖搖頭,「但你光屁股的時候,劍法恐怕發揮不出兩成。」

  燕逐雪怒極反笑,道:「這便是你所說那不知羞的用處麼?」

  「不錯。」葉飄零正色道,「你能不知羞,那洗澡不帶劍,我也殺不了你。」

  燕逐雪咬牙道:「好,多謝指點。將來我若要殺你,必先沐浴焚香,齋戒三日。」

  葉飄零又瞥她一眼,搖頭道:「修的不是佛家心法,不要吃素。你吃素,絕不是我的對手。」

  燕逐雪氣結,盯著葉飄零的側臉,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倒是石碧絲,在旁邊想笑不敢,憋得肚子發痛。

  這次他們停在大約五丈左右的地方,有一片枯籐遮掩,從先前觀望那人的位置,已經看不到蹤跡。但從這個位置,葉飄零也不再容易對坡頂發起突襲。

  他帶著眾人往旁邊挪了挪,避開可能被落石碾壓的位置,掏出肉來吃了幾塊。

  等了一陣之後,石碧絲擔憂道:「葉大哥,如此下去,咱們會不會追不到袁吉了?」

  駱雨湖忙道:「還是要以安危為重,真追不到,將來再找機會就是。」

  葉飄零道:「不要緊。袁吉的目的應當不是逃出去。不然,他不會往這個方向跑。」

  「那他是要……反擊?」

  「他應該是在等武功恢復,等他安排在山中的手下歸位。然後,等著咱們追過去。」葉飄零看向駱雨湖,「他最想要的是你。」

  駱雨湖微笑道:「那最好不過。關鍵時,我可以做餌。」

  這時,坡頂傳來那高大男人鼓足真氣的聲音,「葉飄零!如意樓這幾年威風八面,他們年輕一代中最出名的劍客,沒想到竟是個藏頭縮尾的孬種!我不讓部下動手,你敢不帶跟班,來和我堂堂正正較量一場麼!」

  葉飄零略一思忖,閃身回到先前滑下時候的那棵樹邊,提氣高聲道:「不敢!」

  燕逐雪本已握住劍柄,當即打了個趔趄,趕忙扶住歪樹,瞠目結舌。

  剛一說完,就有一塊巨石飛了出來,向著葉飄零滾落砸下。

  他早有預料,躲回原位,望著那塊山巖轟隆隆滾落下去,道:「好,那首領親自動手了。這一塊石頭要費不少力氣。燕姑娘,你不是想殺上去麼?」

  燕逐雪沒好氣道:「我本是想的,如今也不知想不想了。」

  「你想,就跟上。」葉飄零懶得多話,發力猛地一竄,衝向坡頂。

  駱雨湖當即跟去,沒有一霎猶豫。

  石碧絲慢了半步,但跟上的時候,已把毒針等暗器捏在手中。

  燕逐雪一口郁氣憋在胸中,不得不轉為殺意,飛身而上,輕輕鬆鬆追過那兩個女子,趕到葉飄零身側,與他幾乎同時上到坡頂。

  那個高大男子站在遠處,雙手抱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瞪大眼睛望著他們,一時間竟有些呆愣。

  燕逐雪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就在她銀鈴般悅耳的笑聲中,葉飄零一劍洞穿了守在台邊部下的咽喉。

  需要對付的人,又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