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人商量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高明的妙計。商量的結果足以靜制動。他們在家裡安心生活,只當門外沒人。他們相信,時間一走他們就會走的。難道他們還會日夜不停地守在外邊嗎?
三個人都決定不再生氣,要安之若泰。看看天色差不多了,芳子下廚做飯,兩老則打開電視看節目。原來他們也學會從電視上找兒子的線索了。
芳子剛將電鍋按下,開始燜飯,只聽丁母一聲急叫:「芳子,快來看呀。」
芳子趕忙從廚房跑到客廳。丁母指指電視。芳子便將美目對準了電視螢幕。
電視正在播報新聞。其中一條大意是,從殯儀館復活的那名叫丁俊的青年下午會到超市徘徊,據目擊人稱,當時見他是東張西望,魂不守舍的樣子,像是丟了什麼東西。偶爾還低頭思索,像在思考什麼莫大的難題。當警察聞訊趕到時,那個青年已經奇跡般地不見了,彷彿從人間蒸發了。一些科學家們表示,一個死人復活,那不符合客觀規律。有必要將這名青年當研究對象,找到一些線索,對於研究此類難題必是一個突破。最後新聞還要求市民們提供丁俊的行蹤,凡是能提供有效的行蹤的人,將獲數量可觀的獎金。
這條新聞到此結束,之後便是低俗的廣告了。丁母聽了之後,激動得熱淚盈眶,拉著芳子的胳膊說:「他還活著,果然還活著。真是老天有眼吶。」
丁父臉上也有了笑容,說道:「讓這新聞一說,我兒子不成了通緝犯了嗎?不過只要活著就好呀。」
芳子的心也暖和起來,美目也亮了起來。她愉快地說:「他真的還活著呀。」
丁母肯定地說:「是呀,是呀,電視都說有人看到他了,他當然就活著了。電視還會說謊嗎?」
其實丁母平時經常批評電視是騙子。
芳子想了想,說道:「那他為什麼不回家呢?」
丁父也附和道:「是呀,為什麼他不回家呢?」
丁母思索一會兒,以輕鬆的口吻解釋道:「那還用問嘛,他在醫院裡待得心煩,想出去透口氣。等透完了氣,他自己就回來了。這裡是他的家,他不回家他住哪裡呀。」
說著話,丁母往丁俊的房間走去。
丁父問道:「老婆子,你幹什麼去?」
丁母回頭笑道:「兒子要回來了,我得去給他收拾房間。有幾天沒有收拾那裡了。」
丁父一聽,不再說什麼,也跟著收拾房間。
芳子站在客廳發了一會兒呆。這突然而來的喜訊,也同樣讓她難以適應。本來悲哀已經佔滿了她的芳心。她心灰意冷,對一切都絕望。她甚至對人生都厭倦了。沒有丁俊的人生,在芳子看來,就像是世界失去了本來的鮮艷的顏色,倒有點像黑白照片一樣無趣了。
她聽到從丁俊的房間裡不時傳出老倆口的笑語聲。她心裡像充滿陽光一樣。
想到丁俊回來後的喜悅,她的心都要醉了。
既然老人忙活起來,自己也別再閒著了。她又退回廚房,一邊想著丁俊,一邊做菜。由於心裡美,這頓飯做得又快又好。
當三口人坐在桌旁吃晚飯時,丁母幾次拿起筷子又都放下了。丁父奇怪地問:「老婆子,你又怎麼了?」
丁母向窗外望了望,說道:「我要等兒子回來再吃。他不回來我吃不下去。」
丁父笑了笑,說道:「那小子既然出去散心了,還不知道哪天回來呢。你就安心地吃你的飯好了。如果你不好好吃飯,等他回來時,你就餓昏了。」
丁母覺得丁父說得有理,點了點頭,又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丁父也站起來,朝她的背影問道:「老婆子,你幹什麼去?」
丁母打開門,向外張望了半天,才回頭說道:「我看兒子有沒有回來。」
芳子一聽,連忙湊到她身邊,跟她一起看。
門外的記者們已經不見了,樓梯又像平時那麼安靜了。丁母看了一陣兒,自我安慰道:「他就要回來了。」
芳子勸道:「伯母,咱們回去吃飯吧。」
丁母一邊回屋,一邊說道:「芳子呀,他回來之後,由我作主,你嫁給他好了。」
丁父在裡邊說:「就算是要結婚,也得等他們念完書才行。」
丁母堅決地表示:「那就先訂婚好了,免得那小子變心。芳子這樣的姑娘多好呀,他非得追那個什麼貞姬。真看不出來那了頭有什麼好的。她哪裡比得上我們的芳子呀。」
說著話,丁母拉著芳子的手,像看自己的兒媳婦一樣看著她。看得芳子的臉通紅,心裡卻甜蜜蜜的。
草草吃過飯,三人回到客廳。丁母不時望望門口,還打開窗戶向外俯視著。
丁俊一直沒有回來,外邊的天色卻暗了下來。不但要黑了,還變了天。
缸天,天氣晴朗,天空找不到一點雲彩。偌大的天空簡直像一塊巨大的藍玻璃一樣晶瑩透明。而現在卻黑雲四起,涼風亂吹,天昏地暗了。轉眼間,又電閃雷鳴,每一次閃電劃過,天地亮得刺眼,萬物在這種異常的光亮中變得陰森可怕,彷彿魔鬼隨時可能跟人貼臉似的。
芳子關上窗子,說聲:「就要下雨了。」
丁母還站在窗前,擔心地說:「兒子回來會不會淋雨呢。這場雨只怕不會小了。他身上又沒有錢。」
丁父安慰道:「老婆子,他已經十九歲了,已經長大了。他不用咱們多操心的。」
兒子還活著的事實,令老人的心情好轉起來。因此,他鎮定地坐在沙發上,耐心地等待著,一邊還不時地品著茶。
芳子拉丁母坐下,由於安靜得太久了,便打開電視看,看有什麼最新的關於丁俊的報道。現在丁俊可不得了,他一日成名。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個死人又活了。大家都好奇,都想知道死人怎麼能復活呢?他們都想找到丁俊,都想從他的身上得到正確答案。
可惜的是,電視的報道也都是重複,並沒有他們期待的最新新聞。三個人都失望地直歎氣。
過了一陣子,丁父見丁母有點倦了,便說道:「芳子呀,時間不早了,你也回房睡吧。」
芳子答應一聲。丁父便扶著睡眼惺忪的丁母回房去了。丁母一邊回房,一邊嘴裡嘟囔著:「我不睏,我不困的,老頭子,要睡你先睡好了。我要等兒子回來。」
等兩人進臥室之後,客廳就剩下芳子一個人了。客廳靜寂如夜,只聽到外面的一陣低一陣高的雷鳴聲,再就是嘩嘩的雨聲。窗上的雨水就像瀑布一樣的飛濺著,使人擔心玻璃有沒有承受水壓的能力。
而芳子則擔心起丁俊來了。這樣的一個荒涼的雨夜,他躲在哪裡呢?下這麼大的雨,如果沒有避風港,他被淋到,一定會生病的。
芳子望著窗外的雨,發了一陣子呆,就將窗簾給拉上了。這下子閃電進不來了,客廳變得似乎安全一些了。
芳子繼續坐在沙發上,繼續看電視,繼續在電視上找自己需要的東西。直到累得手腕跟心靈都疲倦了,她才停下來。
到了半夜,丁俊還是沒有消息。想必今天他是不能回來了。芳子幾乎也不抱什麼希望了。她的眼睛也有點睜不開了,但她仍然堅持待在這裡。她想如果他回來了,一定要讓他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如果他抱抱我就好了,他已經很久沒有抱我了。芳子這樣的甜蜜地想著。
芳子不想睡,可是身體由不得她。不知不覺間,她閉上了眼睛,斜在沙發裡睡著了。這回她又做起了夢,夢像山巒一樣,一個接一個,可惜呀,都是惡夢。
最後一個更可怕,說丁俊讓一把無名之劍將腦袋給砍了下來。腦袋沾滿血落地後,還說了一句:「這劍好鋒利呀,哪裡做的。」
這一句話將芳子給嚇醒了。她啊地一聲跳了起來,當看清客廳的一切後,才知道是一個惡夢。
她摸摸自己的額頭,是一層冷汗。芳子找來手巾,心有餘悸。她一邊擦汗,一邊尋嗯著,無緣無故的,怎麼又做起惡夢來了。想到夢到的一切,她真怕一切都會成真。
她將窗簾掀開一角,外面仍然在打雷,仍然是大雨如注。芳子突然感到一陣寒意。她收了收肩膀,覺得無比的孤單。她悲歎道,丁俊呀,你在哪裡呀,你為什麼還不回來。你知道我在等你嗎?只要你能回來,我可以等到海枯石爛。
她又轉回頭,望著房門。她癡癡地想,如果這時候,他按響門鈴,我一定會樂瘋了吧。稍後她又覺得自己太傻了。他怎麼會這麼晚回來呢。
正亂想著呢,門鈴突然就響了起來。在這後半夜裡,這不大的聲音竟像大喇叭一樣地有震撼力,把芳子嚇得一激靈。
她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心說,這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誰會來呢?該不會有鬼吧?
芳子狐疑著向門口走去。她充滿了緊張。她一個柔弱的姑娘是毫無反抗能力的。她打定主意,這回我一定得看清楚再開門,免得撞上壞人。
於是,芳子撫一下胸,抑制一下厲害的心跳,再把美目湊向貓眼。
在貓眼中,芳子看到在門外感應燈的照耀下,站立著一個青年,頭髮濕漉漉的正往下滴水,那清秀的面孔,高聳的鼻子,正是自己最想見到的丁俊。此時,那人的眼中充滿了渴望跟焦急。
芳子的芳心幾乎停止了跳動。她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一切是真的嗎?她忘不了他在床上死亡的那一幕。死人可以復活,這也太離譜了吧。雖然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還活著。
直到外邊那人再次按響了門鈴,芳子才如夢方醒。她剛想開門,又猶豫一下子。這麼晚了,他萬一不是丁俊呢?
芳子朝門外問道:「你是誰?怎麼來的這裡?」
那人回答道:「我是丁俊,這是我的家。我當然要回到這裡了。」
這聲音是芳子再熟悉不過的了。不過比丁俊平時說話的語氣更快一些,也更有陽剛之氣。
丁俊平時說話是慢條絲理的,還帶著一點斯文。
芳子又問道:「那你能聽出我是誰嗎?」
那人回答道:「你是我的心上人芳子呀。」
一句話聽得芳子心裡甜甜的,隨即又想到,丁俊可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我是他的心上人。這有點不對勁兒。
為了謹慎起見,芳子說道:「你在外面等一下。」
那人說道:「芳子,你可快點開門呀。這門外怪涼的。」
說著話,抹了一把額上的雨水。
芳子慌慌張張地將兩位老人叫醒,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丁父聽罷猶豫起來,而丁母則一臉的驚喜,說道:「既然是我的兒子回來了,那就快讓他進來吧。天涼呀,別把他給凍感冒了。」
說著話,老太太迅速地跑到門前,將門給打開了。
客廳裡的燈光一落到那人的臉上,丁母便歡喜地笑了起來。丁俊一步邁進來,也顧不上換鞋了,一把將丁母給抱住了,大聲叫道:「媽,我可算找到你們了。」
丁母激動得嗚嗚地哭了起來,說道:「兒子,你可回來了,我就知道,你的命大,你不會死的。」
丁父一臉疑惑地走近前,小心地問道:「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嗎?」
丁俊放開丁母,瞪眼瞅了一眼丁父,嘿了一聲,歪頭說道:「那你真的是我爸爸嗎?」
丁父火了,一指丁俊,大怒道:「你個小兔崽子,有你這麼跟老子說話的嗎?」
丁俊哥了個鬼臉,笑嘻嘻地說道:「我當然是你的兒子了。如果我是別人兒子,我會回到這裡嗎?」
丁母白了丁父一眼,埋怨道:「老頭子,有你這樣當父親的嗎?兒子經歷了這一場大難,你就不能多安慰一下他嗎?」
說著話,又萬分疼愛地抱著丁俊哭了起來。
丁俊過一會兒推開母親,說道:「我說媽呀,我身上已經夠濕了,你就不要再當我的衣服是毛巾了,好嗎?」
丁母一聽,呵呵地笑了,說道:「我真是糊塗了,我怎麼忘了讓你換衣服呢?我可真是老了。」
芳子警覺地看了丁俊一眼,說道:「我領你去換衣服吧。」
丁俊一擺手,說道:「不用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說著話,他朝自己的房間裡走去。
等兒子進了房間,丁母說道:「如果不是我的兒子,他怎麼知道哪個是他的房間呢?」
丁父皺眉說道:「這倒也是,只是我聽他說話的腔調跟臉上的表情可有點不像咱們的兒子。咱們的兒子向來是穩重、斯文,哪像他這麼油腔滑調。我真有點懷疑,是別人的孩子走錯屋。」
芳子沉吟著說:「倒真是有點不同了。」
丁母固執地一揮手,說道:「你們要是不認他的話,我可是認他。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難道我會認錯嗎?如果認錯了,我就是瞎了眼了。」
說話間,丁俊已經從房裡出來了。他換了一身乾衣,頭髮也擦乾了。
他回到客廳之後,對父母一笑,並彎腰行了個禮,說道:「兒子不孝,讓你們操心了。」
丁母誇道:「我兒子多有禮貌呀。」
說著,拉著他的手,領他坐在沙發上。
丁父跟芳子也找了個位置坐下,想聽聽丁俊能說出什麼話來。
丁母慈祥地問道:「兒子,這一整天你都跑哪裡去了,把我們三個人都要急死了。對了,你有沒有吃飯?」
丁俊回答道:「我身上沒有錢,又找不到家,我上哪裡吃飯去?能回來已經不錯了。」
芳子站起來說:「我去給你做飯好了。」
丁俊對芳子擠了一下眼睛,帶著色笑說:「芳子,辛苦你了,回頭我一定會好好謝你的。」
芳子嗯了一聲,向廚房走去。
見兒子這副德性,老頭子氣不打一處來。他太瞭解自己的兒子了。自己的兒子可是斯文有禮的,可從來沒有對芳子這麼輕薄過。這小子真的是自己的兒子嗎?
丁父盯著丁俊看,想看出其中的奧秘來。莫非經過這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就徹底變樣了?
丁母是一點疑心都沒有呀。她樂得合不攏嘴,上上下下看著兒子,還拉住兒子的手不放,生怕他馬上從眼前再度消失了。
丁父仔細觀察,他發現這人跟兒子長得一樣,應該是丁俊沒錯。但這人的氣色比兒子要好多了。兒子因為身體不好,向來是臉色較白的,而這人是滿臉紅光,健康得似乎能打死老虎。兒子說話時,總帶著像女孩一樣的靦腆,而這人可一點不那樣,而且看起來信心十足,勇敢無比,絕不像一個膽小的人。他記得自己的兒子膽子不大,看到一隻蟑螂都嚇得變了臉色。自己因此還嘲笑過他呢。
丁母又舊話重提,說道:「兒子,你快告訴我,今天你都到哪裡去了?可把我跟你爸給擔心死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媽都不想活了。」
丁俊陷入了沉思,說道:「我從一個地方跑出來,上了大街,沒有目的地溜躂,溜躂了一整天,覺得空氣可真好呀。到後來我有點累了,覺得應該休息了,我應該回家。誰知道,我家在哪裡,我都忘了。我就到處找人打聽,我家在哪裡。我把地址說給別人,別人就指點我。我沒有錢,沒法坐車,我只好慢慢走。轉來轉去,轉到現在才到了家。」
丁母心疼地說:「這可苦了你了。你怎麼不打個電話回來呢,我們好去接你呀。」
丁俊頭一低,說道:「媽,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我把咱家的電話也給忘了。」
丁父聽了一愣,問道:「那你還是否記得,你在上街之前,你在哪裡?你都幹了些什麼呢?」
一聽這話,丁俊再度陷入了沉思。他以手敲頭,半天才說:「我好像在一個床上睡著了,睡著睡著,有人喊我,說該上路了。我就跟他走。走到半路,碰到一個像鬼一樣的傢伙,他將我給劫住了,跟我說,說我走錯地方了,說我應該回家。結果我就回來了。一回來我就好像從夢裡醒來了,接著看到兩個人在我眼前倒下了。我都不明白怎麼回事,然後我就從窗戶跳出去走了。」
丁父又問道:「在這之前的事呢,你不記得吧?」
丁俊轉動著眼珠,手支著下巴,為難地說:「我腦子裡一團霧水,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丁父又問道:「那你還記得你在哪裡上學嗎?都認識什麼人嗎?比如說貞姬。」
丁俊聽罷眨了眨眼睛,說道:「貞姬?這名字好像有點熟兒呀。」
這時芳子從廚房出來,正好聽到這句話,一聽他想不起貞姬是誰了,心裡不由地一喜,心說,他可能得了失憶症,把夢中情人貞姬都給忘了,這可是好事呀。
幸好他還記得自己的親人,自己的父母,還有我。如果他把我也給忘了,那可是天大的不幸呀。
他怎麼會得失憶症呢?在這之前,都發生了什麼事?最重要的是他怎麼會復活呢?啊,他看我的眼神好色呀,像是要看透我的衣服一樣。丁俊從前可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我的。他要是有這樣的舉動,我們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真是怪事。不過能回來就好。
芳子微笑道:「丁俊,我給你弄了一碗麵,你看口味合嗎?」
丁俊連忙站起來,感激地朝她一笑,向廚房走去了。他一走,三人目光對了一下。
丁母再度埋怨起丁父來:「老頭子,瞧你剛才那口氣,那不像是問話,倒像是警察審犯人呢。你也不怕把兒子給嚇壞了。」
丁父輕哼一聲,說道:「老婆子,難道你沒有發現嗎?你兒子現在膽子可變大了。再不是從前的膽小鬼了。」
說著話,向廚房方向看了一眼。
芳子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她一言不發,轉頭向丁俊的房間走去。她想看看,房間會因男主人的歸來,有些什麼變化。
一進房間,只見那潮濕的衣褲像垃圾一樣在地上散落著。而一雙濕襪子竟然扔到了床上,似乎把床單都弄髒了,這令芳子挺不舒服。丁俊怎麼會變成這樣人呢?
再往桌上看,那只玩具獅子端端正正地放在那裡,不濕也沒倒。芳子起了疑心,嘿,他為什麼對這只東西這麼細心呢?她想不通。
這個人員是丁俊嗎?芳子也沒有把握了。
芳子帶著好多的疑惑退回客廳。這時丁俊已經吃完東西了,正跟丁母一起聊天呢。丁父雖然對這個剛出現的兒子有些不滿,但畢竟他是自己的兒子,也坐在旁邊相陪著。
見芳子出來了,丁俊衝她露出笑容,誇道:「芳子,你煮得面真好吃,我還沒有吃夠呢。你的水準我看可以到大飯店當師父了。」
說著話,目光又在芳子的胸脯上掃了一眼。掃得芳子如觸電一般,一股熱流從頭流到腳。她心說,這傢伙一定不是丁俊。丁俊說話哪有他這麼誇張,再說了,他對我向來是尊重的,從沒有用這麼色的眼光看我。唉,即使他不是丁俊,我也得當他是丁俊了。他不是丁俊的話,怎麼會跟丁俊長得一樣呢?
芳子抿嘴一笑,說道:「你喜歡吃就好。你先跟伯父伯母談著,我去給你放水洗澡。」
丁母在旁誇道:「你看芳子是多麼懂事的姑娘呀,兒子,你就知足吧。」
丁俊朝芳子嘿嘿笑著,笑得不懷好意,接著咧大嘴說道:「芳子呀,如果你不反對的話,咱們結婚吧。」
芳子一直期待他說這句話,但想不到會來得這麼快。她有點接受不了,再說這傢伙未必就是丁俊。我要是嫁給他,等於嫁給陌生人。我怎麼能答應他呢?
芳子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便朝浴室走去。丁母在其身後還說道:「兒子,你看芳子她害羞了。你要想娶她的話,一定得對她好些,像以前那樣是不行的。」
丁俊好奇地問道:「我以前對她怎麼樣呢?」
丁母也不傻,隱約知道兒子是得了失憶症,至少是部分失憶。她不想勾起不愉快的往事,造成對芳子的傷害。於是丁母一笑,說道:「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後對芳子要像對自己的妻子一樣,知道嗎?」
丁俊響亮地答應著:「知道了,媽,我以後就當她是自己的老婆。」
丁母哎了一聲,說道:「兒子,這就對了。只要你對芳子好,跟她成了家,我跟爸就是馬上死了,也能閉上眼睛。」
丁俊搖頭道:「不,媽,爸。」
他的目光在兩位老人的臉上一轉,接著說道:「你們的精神好,身體也好,活到九十歲也不成問題。」
丁母聽了眉開眼笑,暗誇兒子會說話,比以前可強多了。以前丁母經常批評他,說話就像是女人,而且表達能力太差。這回兒子一回來,口才都進步了,丁母想不高興都不成。
而丁父卻想,我的兒子這是怎麼了,有點變得頑皮、油滑了,這哪裡是丁俊呀?可不是丁俊又是誰呢。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呢,誰能告訴我。
這時芳子回來了,沖丁俊說道:「丁俊呀,水放好了,可以去洗澡了。」
丁俊望著芳子,說道:「謝謝你了,芳子。你將來一定是一位好妻子,更是一位好母親。我喜歡跟你一起。」
說著話,朝浴室走過去。
他進了浴室之後,丁父輕聲問道:「芳子,覺得有什麼不一樣嗎?」
芳子瞅了瞅丁母,見她面帶幸福,就說道:「他的性格跟說話跟以前不一樣了。」
丁母點頭道:「我也看出來了。你說這比以前好呀,還是差呀。」
芳子想了想,說道:「我也說不好,可能有好也有壞吧。」
她說的是實話。
這個丁俊的嘴皮子可不錯,說話讓人愛聽。可那好色的眼神跟表情讓自己有點不適應。
丁父點點頭,說道:「芳子說得對,跟我的感受一樣。」
丁母正色地說:「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兒子。」
丁父則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只要他不是壞人,就算他不是我兒子,我也當他是我兒子。」
丁母不滿地白了他一眼,說道:「這是什麼話呀,他就是你兒子嘛。」
芳子望著丁母,說道:「伯母呀,咱們明天都幹什麼呢?總不能他一回來,我就跟他直接去上學吧?」
丁母一聽,目光轉向丁父,意思是向丁父拿主意。丁母在拿主意方面,通常都是要靠丁父的。
丁父雙手合十,想了好半天,才轉向芳子,說道:「芳子,你是怎麼想的,不妨說出來,咱們可以商量呀。」
芳子望著兩位老人的臉,說道:「丁俊以前是個病人,這突然回來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了。可是,他畢竟病過。為了安全起見,我看有必要到醫院去做一下全面檢查,看他的病還在不在。」
丁父聽得連連點頭:「芳子呀,你想得跟我一樣。我也是這麼想的。丁俊的身體不知道怎麼樣了。檢查一下最好了,我們心裡好有數。」
丁母的臉上又露出憂色,說道:「老頭子呀,一提上醫院,我就心裡格登一下子,生怕又有什麼事。」
丁父說道:「老婆子,我看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憑我的直覺,我看丁俊啥事也不會有。你說呢,芳子?」
芳子美目眨了眨,說道:「我也不知道,只盼望他沒事才好。」
心裡卻說,如果他身體一點毛病都沒有,我看那才是有問題呢。雖然他復活了,但沒有理由說,他的癌症就能好。他是不是丁俊,只要到醫院一查,就什麼都明白了。
丁母長歎幾聲,然後說道:「要去,還是你們去吧,我可不去醫院。那種氣氛才嚇人了。我怕兒子沒倒下,我就先不行了。」
丁父搖頭道:「老婆子,我看你一定得去。如果讓你在家的話,我更不放心。只怕這種擔心也會打倒你的。」
丁母想了想,說道:「到時再說吧。」
說著話,她拉著芳子的手坐在自己的身邊,笑瞇瞇地問道:「芳子呀,我兒子的話你也都聽到了,你有什麼意見嗎?先表個態吧。」
芳子聽了,臉上熱了。她不禁低下了頭,半天不語。丁母笑著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有什麼害臊的呢。」
芳子想了又想,鼓足勇氣說道:「我很感謝他向我的求愛,但現在談婚論嫁還有點早呢。我們還是學生,感情再好,也應當以學業為主。等學業完成後,再談結婚的事那不是更好嗎?」
不等丁母有反應,丁父就誇道:「對、對,芳子說得對,年輕人應該這麼想,這麼做。還是先立業後成家得好。事業有了根基,再成家,日子才能過得幸福。」
丁母表示道:「等畢業再結婚我沒有意見,不過最好是先把你們的事訂下來。」
她望著芳子:「你們一天不確實關係,我這心裡就像打鼓一樣跳個不停。」
芳子想了想,說道:「這個我沒有意見,只看他的意思了。」
心裡卻說,我得先搞明白他所有的秘密,我才能決定嫁不嫁他。萬一他是一個幽靈,或者鬼魂呢,我可就慘了,成了電影裡的鬼新娘了。
過了不久,丁俊洗好澡再度出來。大家看去,覺得丁俊谷從前還俊俏,更主要的是精神煥發,氣色較好,一點都不像個病人。很難相信,昨天他還是一個癌症病人呢。
二老又跟丁俊談了一會兒話,丁俊就說道:「爸,媽呀,你們也累了,還是回房睡覺吧。」
老人都點了頭,丁母也讓兒子去休息。丁俊答應了一聲,丁父就扶著丁母進房了。
客廳裡只有芳子跟丁俊二人了。芳子說了聲:「晚安。」
也準備回房。丁俊一擺手,說道:「芳子,慢著,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芳子心跳加快,本能的緊張。因為她覺得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一個陌生人,而不是自己記憶中的丁俊。
芳子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丁俊笑了笑,一點都不靦腆,還帶著一點邪氣。他一把拉住芳子的手,說道:「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芳子被他拉手,更為緊張。但她沒有反抗,還是隨他坐下來了。她覺得他的手比從前要涼一些,這一點跟丁俊也有點不同。
丁俊注視著芳子的俏臉跟披肩秀髮,緩緩地說:「芳子,你真漂亮呀,像一個大明星。」
芳子一笑,說道:「你越來越會說話了。你拉我坐下,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句話嗎?」
丁俊搖頭道:「不是呀,我是想問問你,你什麼時候嫁給我呢?」
一聽這話,芳子更不自在了。她小心地收回自己的手,向後退一下身子,離他稱遠點,才說道:「結婚可是一個大問題,怎麼也得咱們讀完書之後吧。咱們如果現在結婚的話,還得靠父母養活,那不就成了寄生蟲嗎?難道你願意咱們過那種寄生蟲的日子嗎?」
芳子說得義正嚴辭。這些話如果由別人說出,一定是咄咄逼人的,可芳子聲音柔美,態度和氣,產生的做果也不一樣,是那種令人舒服,便於接受的。
丁俊點了點頭,目光落到芳子的酥胸上,說道:「你考慮得周到,我就聽你的。」
接著,丁俊稈眼睛睜大了,用一種癡迷的聲音喃喃地說道:「你的胸罩真好看吶,是白色的,還刺著櫻花呢。啊,你乳房更美,其中一個上邊還長著一個痣呢,真性感吶。」
他的目光在芳子的胸脯上掃視著。
這番話將芳子嚇了一跳。她本能地一捂胸脯,含羞問道:「你怎麼知道呢?」
丁俊如夢方醒,立刻移開自己的目光,尷尬地說道:「我猜的唄。」
芳子說句「晚安」後,匆匆跑向自己的房間,一顆芳心快要跳出肚子來了。
她感覺他看到自己的胸脯了,那不像是猜的。
跑回自己的房間後,芳子驚魂未定,眼前晃動的還是丁俊那色瞇瞇的臉孔。
她心裡很失望地想,他怎麼變成那副樣子,從君子變成了色狼。以前,都是自己要求的,他才抱自己一下。儘管如此,他還面紅耳赤呢,彷彿吃虧的人是他。這回他主動進攻了。
因為慌張,這一晚芳子覺都沒有睡好。她將門反鎖了,心裡仍然不安呢,生怕丁俊會破門而入,對自己非禮。如果他要對自己為所欲為,那是自己無法反抗的。
她始終想不通,他怎麼會知道自己胸罩的顏色,怎麼會知道自己乳房的特點呢?難道他以前偷看過自己嗎?不會吧。看他的樣子,好像他的眼睛有透視能力呀。如果是那樣子,那也太可怕了。
這一晚芳子沒有像平時那樣睡得香香的。第二天早上起來眼睛還紅紅的呢。
幸好這一晚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當芳子像以往那樣到廚房做飯時,她看了一眼丁俊的房門,沒什麼動靜,應該是在房裡睡著呢。
芳子深吸一口氣,便進廚房了。可當她做完飯,招呼大家來吃時,門鈴響了起來。一開門,丁俊從外邊走了進來。他身著一身的運動裝,臉上有汗跡,像是晨練去了。
芳子見了一愣。從前的丁俊早晨是絕不肯起來鍛練的,雖然他身體弱,很需要體能訓練。芳子從前不知有多少個早上想把丁俊從床上拉起,可每次都失望了。
想不到呀,這回人家主動起來了。這一種現象使芳子再次認為,這個優點並不是丁俊擁有的。換句話說,這人並不應該是丁俊。
大家吃飯時,丁母瞅著兒子笑,說道:「我兒子越來越有出息了,竟然出去跑步了。」
丁父點頭道:「好哇,這回不用我操心了。要是早這樣的話,我早就把我一身的本事教給他了。」
丁俊臉現驚喜,說道:「爸,那太好了。你年輕的時候可是搏擊高手呀。你應該把本事都給我,別讓你的絕技失傳了。」
丁父注視著丁俊,說道:「只要你願意學的話,爸爸我是不會拒絕你的。只怕你吃不了那個苦。以前我不知道跟你說過多少回,你都不感興趣。」
芳子幽幽地望著丁俊,心說,丁俊身體弱,膽子小,在學校的時候不但男生不當他是一回事,就連女生有時也敢欺侮他。他是典型的膽小如鼠的男生。因為這個,作為搏擊高手的老爸,不知道因此慚愧過多少回呢。一個搏擊高手的兒子,竟然如此窩囊,丁父時常覺得抬不起頭。兒子今天這麼說,正合他意。然而高興之餘,又有點不安。他隱約覺得,這人可能不是他的兒子。
芳子冷眼旁觀,發現丁俊在丁父答應授藝之後,臉上一直帶著滿意的笑容。
看來他是很在乎這件事的,不像是裝的。雖然接觸時間很短,芳子也認為這人的綜合條件也比從前的丁俊強得多了。只是那方面太讓人失望了。
吃完飯後,大家又在一起聊一陣兒天,接著丁父就告訴丁俊,說今天咱們不做別的事,要去醫院給你檢查一下身體。因為只有知道身體狀況如何之後,才能決定上學的日子。
丁俊笑著點點頭,並沒有意見。芳子的美目觀察著他,心說,只要到醫院一查,就能確定你是不是假貨了。
時間差不多時,一家四口一起下了樓,叫上計程車,向那家著名的醫院奔去。
到地方之後,下了車,往醫院裡邊走。
丁俊感慨道:「如果咱們也能有自己的車就好了。」
丁父說道:「你老爸混了一輩子,也沒有混一台車回來。別看我這輩子掙的錢不少,可是都花掉了。」
丁俊問道:「怎麼花掉的?」
丁父臉現愧色,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喜歡喝酒,喜歡交朋好友,揮霍了不少錢。後來結婚之後,又買房子,又治家產的,也沒有攢下多少錢。等到經濟稍微好一點時,你又三天兩頭的鬧病,結果到今天了,我也沒買到一台車。」
丁俊噢了一聲,說道:「原來是因為我呀。我以後一定得掙大錢,早日買到一台好車,拉著你們出去兜風。」
丁父心說,好大的口氣,也就吹吹牛吧,買一輛車有那麼容易嗎?而丁母聽罷非常高興,誇道:「還是我兒子有志氣呀,你媽我就等著坐你的好車了。」
丁俊很認真地說:「我不會讓你等多久的,放心吧。」
芳子側臉瞅著他,心說,別管是不是吹牛,就憑這一點,已經比丁俊強得多了。這種強硬的話,丁俊可從來沒有說過的。
在走廊上,偶然遇到了上次照顧丁俊的護士,那護士冷不丁看見他,竟嚇了一跳,失聲道:「你怎麼還活著?」
丁俊見那護士長得有幾分姿色,就衝她壞壞地一笑,說道:「世上的美女這麼多,我怎麼捨得死呢。」
護士驚慌地眨著美目,像夢囈地說道:「那不可能,那不可能,你的確已經死了。」
丁俊指著自己的胸,說道:「你摸摸看,我死了沒有。」
那護士猶豫著伸出纖手,慢慢放到丁俊的胸上,那有力的心跳簡直要把她的小手給彈開。她更為驚訝,說道:「你的確是個活人吶,這怎麼可能?」
丁俊見她的手還放在自己的胸上,感覺非常受用,嘴上調笑道:「我的心上人瞅著你,她可能在吃醋呢。」
說著瞅著芳子一眼。
那護士這才猛地收回手,臉上還是一團疑惑,接著像是踩到蛇一樣,尖叫著跑遠了。丁俊見了,發出爽朗的笑聲。
丁母一碰兒子的胳膊,說道:「兒子,別理她,她看來有病。」
丁俊笑罷,瞇著眼睛,對著護士消失的方向說道:「長得還不錯,就是智商低了點。」
說著話,伸向舌頭舔了舔上唇。這一幕正好讓芳子看得真切,覺得好反感,心說,真是個色狼。這哪裡是丁俊呀。
四個人接著往前走,不想對面竟走來了貞姬跟他的男朋友傑克。貞姬停下來,向丁父丁母打了招呼,然後看見丁俊了,咦了一聲,說道:「丁俊,你真的沒有死呀?」
一臉的驚異。
丁俊見到一個大美女,心情極好,說道:「是呀,是呀,我還活著呢。哦,這位小姐,你的芳名是什麼?怎麼和你連絡啊?」
這話差點把貞姬給氣暈了。她心說,你這個傢伙對我暗戀不知道多久了,你當我的面還裝什麼蒜呀,居然裝不認識我。這使貞姬很不好受,自尊大為受傷。
而他的男朋友聽了倒大感舒服。
貞姬指著自己的臉,正色地問道:「丁俊,你再好好看看,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丁俊貪婪地看了貞姬一陣兒,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這人是誰,就回答道:「看著很眼熟兒,就是忘了名字了。」
一聽這話,貞姬更生氣了,嘴唇都有點顫了,問道:「丁俊,你再想想,你還記得你給我寫情書的事嗎?」
丁俊搖了搖頭,說道:「有過這事嗎?」
他一臉的真誠,不像在說謊。
貞姬又提醒道:「你還記得吧,你有一次看我看得直眼了,被人打了兩拳,鼻子都出了血了。」
說著指指傑克。傑克對丁俊笑了笑,以加深他對自己的印象。
哪知道丁俊在搖頭之際,還冒出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我丁俊就算是曾經看你看得直眼了,那也是正常的事,這是男人的本性呀,這並不該打呀。再說了,誰有膽子打我呀,除非他是貓尿喝多了。」
這一句話不要緊,傑克的眼珠子立刻瞪起來了。因為打丁俊兩拳的那個人就是他。他那時還嘲笑丁俊說:「小子,想打我的女人的主意,除非你能打敗我。」
當時丁俊連個屁都沒敢放,就捂著青腫的臉走開了。
芳子怕丁俊吃虧,連忙說道:「你們不要誤會呀,丁俊這次回家之後,得了失憶症。除了他的父母跟我之外,很少能記得別人了。」
傑克點了點頭,氣消了不少。而貞姬卻質問道:「芳子呀,不會吧,他什麼人都忘了,為什麼還記得你呢?在他的心裡,咱們誰更重要一些呢。」
說著向丁俊望去。
丁俊嘿嘿一笑,瞅瞅芳子,又看看貞姬,色色地說道:「你們兩個都很重要,都很漂亮呀,漂亮得讓人心裡癢癢的。芳子已經決定嫁給我了。如果你也想嫁我的話,我會考慮讓你當二房的。」
說著話,他放肆地笑了起來。這笑容在傑克看來,無疑像一隻要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貞姬氣得臉都變色了,指著丁俊咬牙道:「丁俊,就憑你這一句話,我以後再也不要理你了。咱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丁俊瞇著眼笑道:「還做什麼朋友呀。芳子是我的大老婆,你當我的二老婆好了。」
說著下巴一揚,挺了挺胸膛,一副大男子漢的氣勢。
傑克氣壞了,嗖地跳上前,一把抓住丁俊的手,手上一叫勁兒,有心讓丁俊當場慘叫出來,讓他吃點苦頭。誰知道,結果卻跟他想的完全兩樣,這更使他大跌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