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情咒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久之前,趙濤還在嘲笑金琳的男朋友,被抓奸在床這點小事,至於嚇成那樣,被金琳壓得抬不起頭麼?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連五十步笑百步都不算。

  張星語這一次公開宣佈,不光讓他忐忑不安噩夢連連直到早晨才睡著,還發起了燒。

  意識到自己正在生病後,趙濤跌跌撞撞踩著棉花翻找出體溫計,回床上量了一下,三十九度七。

  眼前一黑,他差點直接暈過去。

  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他哆哆嗦嗦拿起手機,在心裡正式下了決定,他要珍惜眼前,已經有三個女朋友了,做人,要知足。

  是,沒錯,孟曉涵和金琳還都被他鎖著,可這倆都意志堅定啊,肯定能拔慧劍斬情絲的對不對。

  他還是先哄好身邊的人,再想其他吧。

  不然,他都害怕哪天一覺醒來,自己睡的屋子裡全都是張星語用自己血寫下的「我愛你」。

  他要試著努力去愛上她,不哄騙,等到感情進展到合適的地步,誠心誠意的說一句我愛你。至於再往後的未來,就先去他媽的吧。

  楊楠的電話響了幾聲,接通,對面傳來她壓低的聲音,「幹嘛啊,正上課呢。你人呢?我去你教室看,你怎麼沒去啊?你不會打算一直躲家裡不見人了吧?」

  「小楠,我……我發燒了,三十九度……七,我……我連床都下不去了。」不需要表演,趙濤只需要誠實地的表現出自己的難受,就已經足夠。

  「啊?」短促的驚歎詞後,楊楠一秒都沒猶豫地說,「撲熱息痛在書桌左手邊從上數第二個抽屜裡,等我。」

  接著,電話掛了。

  趙濤聽到楊楠因為著急而慌張的語調,眼睛一酸,抬手蒙住了臉。

  沒想到,等了約莫五分鐘,門開了,一路狂奔進來,連短髮都有點凌亂的,竟然是張星語。

  「誒?」他一愣,下意識地問,「楊楠呢?」

  張星語登登登走到床邊,俯身跟他對了對額頭,掀開被子看了一眼他衣服還在身上,竟然就這麼把他一抱,扶起扛住了一邊胳膊,「走,去醫院。」

  「嗯。」他乖乖地點頭,被張星語比昨天並不遜色幾分的氣勢壓得不敢多說,只是小聲嘟囔,「你怎麼先到了……」

  「我跟她挨著呢,她耽擱一下還是在地上跑,我踹開了一輛自行車的鎖,當然比她快。」張星語架著他走到門口,抬腳拉過一張凳子,蹲下拿鞋幫他換上。

  踹開了一輛車鎖?趙濤目瞪口呆,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正穿第二隻的時候,滿臉通紅氣喘吁吁的楊楠開門就跑了進來,扶著膝蓋彎下腰,大喘了幾口,才抬起頭瞪著張星語怒氣沖沖道:「姓張的,有你這樣的嗎!踹壞我車子鎖,還不等我!我……我……要不是趙濤病著,看我怎麼收拾你。」

  「誰讓你磨磨蹭蹭還去請假,知不知道高燒要死人的!」張星語杏眼一睜瞪了回去,一指趙濤另一邊胳膊,「還不趕緊過來扶著,你摸摸他都燙成什麼樣了!」

  趙濤觀察了一下,感覺情況似乎還不算太糟,這倆都好端端的,臉上沒指甲印,也沒誰被打出五眼青,就試著小聲說:「別……別吵了……咱們……先去醫院好不好?」

  「不吵。我就是催她快點。」張星語莞爾一笑,柔聲說道。

  楊楠哼了一聲,過來一摸趙濤腦門,嚇得一顫,趕緊鑽進趙濤腋下把他架起來,「我倆昨晚吵夠了,以後就是吵也是小吵,打不起來的。瞧你這點出息,怎麼還嚇病了!」

  趙濤乾笑著說:「不是……我擔心你們鬧起來,想東想西,不知不覺就一夜沒睡,還做噩夢了。」

  「又做噩夢了?」楊楠皺著眉用腳打開門,跟張星語攙著他出去,回手一拽碰上,「小蓓說你做起噩夢來動靜大得記得好好哄我還不信,你……你不會每次做噩夢都要發燒吧?」

  「不會,這次……這次正好趕上翻來覆去著涼了。」

  「是什麼噩夢啊?」張星語在旁柔聲細語地問,「和我隔三差五會夢見表哥,夢見在我背後指指點點的混蛋差不多嗎?」

  「比你那矯情屁事兒嚴重多了,」楊楠不屑地說,「他老夢見以前為他自殺的那個女老師。」

  張星語抽了口涼氣,呀了一聲,跟著,竟然好像有些羨慕地說:「原來這樣你就會老夢見了啊……」

  「星語,噩夢,那是噩夢。噩夢裡的一切我都討厭,你要是也出現在噩夢裡,我會討厭你一輩子的。」趙濤打了個哆嗦,趕緊認真說道。

  「嗯,我知道了。」她笑了笑,沒再多說。

  本來以為要去校醫院,結果才走到院門口,張星語就讓楊楠扶住趙濤,自己去路邊伸手叫了出租車。

  「星語,還是去校醫院吧……市裡的醫院都貴得要命。」趙濤趕緊說,「就是發燒,不值當花那錢。」

  「不行,你燒得太狠了。萬一是肺炎呢。」張星語毫不猶豫地說,接著扭頭一笑,「沒事,這學期的生活費還有兩千多呢,一會兒我都取了。不夠,我從家裡騙。」

  楊楠不服氣地說:「我也有一千多塊呢,走,就去市裡的醫院。」

  頭昏昏沉沉,渾身發冷,酸疼,腳下還飄飄忽忽站不穩,張星語那麼一說,他還真覺得嗓子裡到胸口中間火燒火燎在疼,而且這會兒他說了也不算,只好乖乖被兩個女生架著塞上了車。

  她倆還誰也不去前座,硬是在後排左右擠著,張星語挪挪位置,拉過趙濤讓他頭靠在自己柔軟的胸前,開口說:「師傅,去最近的醫院。」

  司機師傅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後排三人詭異的情況,咂了咂嘴,沒吭聲,發動車子走了。

  離他們學校最近的是四個路口外的地區醫院,起步費都沒用完,就開到了。

  倆女生配合還挺默契,楊楠體力好,就一直架著,張星語取了錢,就忙前忙後辦掛號。

  一上午驗血拍片,折騰到最後,確診為呼吸道感染,肺部略有炎症,但囉音不明顯,問題不算太嚴重,住院輸液就是。

  把診斷書複印了幾分,楊楠叫了輛車回去找導員幫他請假,張星語則忙前忙後伺候著他上床躺下輸液。

  年輕護士進來給他扎針時候,還笑著說:「你女朋友真好看,還這麼賢惠,你可真有福氣。」

  張星語用礦泉水瓶灌了開水,拿毛巾包上墊在他胳膊邊,柔聲說:「哪有,他不嫌棄我我就夠知足了。」

  「喲,小伙子這麼吃香啊。」那護士有點意外,紮好針掛好瓶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從護士離開前的眼神,趙濤更加確信,現在肯做他女朋友的這三個女生,在不相干的外人看來,都是他萬萬配不上的。

  他敢說,那個護士出去就一定在想,這水靈靈的女娃是發了什麼瘋,這病號莫非很有錢?

  不知不覺,眼眶有些濕潤,他看著張星語專注到沒有其他東西、只有他身影的眸子,拉過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臉上,柔聲說:「對不起,星語,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她低下頭,溫柔地親吻著他還滾燙的額頭,口中的聲音,宛如夢囈,「我終於發現,能光明正大陪著你,別人的眼光……又算什麼呢?這樣……你總沒有借口甩下我了。」

  等到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了起來,趙濤才知道當時接電話後發生的事。

  楊楠去講台上找借口請事假的時候,張星語則直接旁若無人地站起來,把書和筆拜託給同屋的舍友,直接對著老師說,我男朋友病了,記我曠課就好。

  然後,她就那麼丟下目瞪口呆的專業課老師,風一樣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