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颯~~颯颯~~我在刺耳的風聲中醒了過來。
冷冽的疾風打在身上,四周空氣中充滿了淡淡的草香以及海潮的鹹味,耳裡儘是狂風的呼嘯和草葉擺盪的摩擦聲。
「這是……哪裡的意識宇宙?」
我喃喃自語,坐直身子,環顧四周。
只見四週一片金黃,麥色的嫩芽往四方展開,小丘上一面碧波萬頃,碎金浪頭前簇後擁,沙沙作響。
幾抹雲朵順著金黃山丘,棉花似地飄了過來,輕輕地從我眼前拂過,我順著山丘往下望,下頭粼波蕩漾,竟是一片無際汪洋。深藍水面上,點點散佈著類似我身下山丘的小島。
在海的彼端,蒼鬱黛青的山影層巒迭嶂,薄紗般披掛在藍天之下。
海面上飄著霧靄,受到陽光映照,反射出陣陣虹影。
我望著眼前這如夢似幻的美景,一時之間,竟忘了要去尋找把我帶到這來的洛基。
寒風冷冽,刮在身上著實難受,我不禁打了個哆嗦,兩手往胸前一抱,在自己手臂上磨蹭起來。
我身上穿著學校的夏季制服,短袖上衣和長褲在這寒風下,簡直和紙衣相同,毫無御寒之能。
突然間,左手手指上一陣光亮,令我大吃一驚,伊織套在我手上的戒指竟在發著微光。
「奇怪……這戒指怎麼會發光……」
我詫異道,「這應該只是普通的鑽戒而已……」
咚咚咚咚……一陣低沈的鼓音從山丘的後方傳來,我不禁轉頭,往山丘頂端望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聲越發響亮,而且節奏鮮明急促,似乎在催趕著什麼。
我心裡越發奇怪,抓著滿地的腰高黃草,半走半爬,往山丘頂端移動。
人還沒到丘頂,四周空氣卻在突然之間劇烈震動起來。
「第一到第三十七英靈隊!」
一道清澈高昂的女性嗓音像雷霆般劃破了四周呼嘯的風聲,「聽我號令!」
只見一頭白色天馬展開雙翼,從我頭頂上迅速掠過,馬上之人身穿亮眼的鮮藍鎧甲,手持長劍,對著山丘後方,高聲發號施令。
「目標阿瑟神國北盡山頭,炎巨人溫爾騰!」
從藍鎧騎士嗓音清澈,風聲雖大,卻完全無法將其掩蓋,「在雷神托爾大人從南盡趕來之前,不論如何都不能讓炎巨人的腳踏進阿瑟神國一步!」
說完,女騎士調轉馬頭,天馬仰起身子,面朝汪洋彼端,女騎士舉劍,大喝道:「以全能的歐汀大神之名!全速前進!」
手一揮,將長劍指向湛藍海水的另一頭。
剎時間,轟轟隆隆地,四周響起震耳欲聾的喊叫。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無數兵馬宛如蝗蟲壓境,形成一睹黑壓壓的人牆,從山丘頂端拔雲而出,順著天馬上騎士的長劍方向,踏空向著汪洋彼端奔去。
駭人的戰吼,震動的地面,大軍以驚人之勢離開了山丘,他們身上的鎧甲化作一團銀白雲朵,迅速驅向海洋盡頭的蒼鬱山巔。
「那邊那個人!」
就在我觀望不斷遠去的軍勢之時,背後又響起一道清澈的女性嗓音,距離甚近,就在我頭頂上。
轉過身,只見一個身穿鮮綠鎧甲,個頭高大的女性騎士,正從丘頂往我身邊走來。
她的頭盔上裝飾著幾尾羽毛,鎧甲下方是絹質的長袖衣褲,面貌清秀,神情昂揚。
「你是哪裡的?」
她走到我面前,開口問道。
「哪裡的?」
我詫異道,「我是被洛基帶來的……」
「洛基!」
女騎士一聽見洛基的名字,整個人臉色都變了,瞬間殺氣騰騰。
她身影晃動,我只感腳下手上一陣劇痛,便被她壓倒在山丘金黃的草地上,動彈不得。
「哇啊!你幹什麼!」
我大喊道。
「說!洛基現在人在哪裡!」
女騎士厲聲道,「若不吐實,我這就奉歐汀之名殺了你!」
擒住我的左手手腕,手肘頂在我背上。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啊!他雖然把我帶到這來,但我連他穿什麼衣服都沒看見!」
我怒道,「快放開我!」
「少胡說!洛基人在哪裡!」
女騎士顯然不採信我的說法,依然不放手。
我大怒,立刻運起幽影,數只長滿眼睛的漆黑手臂便從我身下竄了出來。
「什麼!」
女騎士大驚,立刻從我身邊跳開,「你到底是哪裡的人?」
喝道。
我站起身,揉了揉被女騎士反折的手腕,「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
道。
「這種事一看就知道,你是從哪來的!」
女騎士道,拔出腰間長劍,「是霜巨人的國度」泥貝羅海」還是炎巨人的國度」穆賀羅海」?」
「……兩邊都不是。」
我皺眉道,什麼羅海的,根本沒聽過。
「兩邊都不是?」
綠鎧女騎士詫異道,仔細端詳了我幾眼,「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死者之國的人……那你到底從哪來的?」
「我是從物質世界來的。」
我道,「你看起來好像也不知道洛基在哪裡,那你知道他可能出現在那邊嗎?」
「物質世界?那是什麼地方?」
女騎士喝道,「不論如何,你看起來不是普通人,我要將你交給歐汀大神發落!」
劍尖指著我胸口。
我不禁惱怒,幽影向女騎士襲去,但她動作飛快,迅速往後翻了過去,幽影竟然抓不到她。
女騎士一邊閃避,同時還能揮劍反擊,長劍劈在幽影上,彈出點點火花。
「這是什麼東西?」
女騎士驚道。
就在這當兒,一股強烈的衝擊從海的方向往我們衝來。
我兩腿一個不穩,跌倒在地,女騎士則及時壓低身形,不受衝擊影響,她手往前一探,一把將我從草丘上抓了起來。
「不准動!」
女騎士厲聲道,「我是全能父神歐汀的第五個女兒,遴死者,瓦爾姬麗?珊碧絲!如果你不是我們的敵人,就報上你的名字!」
長劍架在我脖子上。
「我是御影日陰……」
我道,「不過洛基都叫我阿劫瑪諦。」
「阿劫瑪諦嗎?」
珊碧絲臉上的敵意絲毫沒有緩減的跡象,「我曾聽父神提起這名字過,總而言之,我現在就帶你回」瓦爾哈拉」,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慢慢收回我頸上長劍。
我這才緩緩站直身子,收起幽影,轉頭望向衝擊來處。
這一看,直令我驚愕萬分,張大了嘴,無法言語。
只見在不知距離幾多的汪洋彼端,墨藍山影上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橙紅人影,竟和山頭同高!那巨人將手掌按在灰白的山巔上,山頂的白雪立刻化作一股白霧,往四方冉冉飄散。
之前朝海洋彼端疾奔而去的軍勢,現在就像蚊蠅一般繞在巨人身邊,巨人顯然十分不悅,手抬起來想要驅趕,卻跟不上變化迅速的軍勢。
「那是……那巨人是什麼?」
我驚道。
「那是炎巨人族的溫爾騰,」
珊碧絲走到我身旁,道,她的肩膀比我的頭還高,「趁著霜巨人侵犯我南僵,北防空虛的時候,企圖進犯的卑鄙小人。」
恨恨地道。
她把頭盔取下,露出在腦後盤成圓鬟的綠色秀髮,額上滿是汗水,望著遠方的深邃雙眼中,充滿了令人折服的堅強意志。
珊碧絲看了一會,又戴上頭盔,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說,把我半牽半拖地帶上了山丘頂。
只見山丘的另一側,是個巨大的平原,平原上佈滿了大小相同的方陣,規律整齊地擺開,陣裡的戰士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著銀白鎧甲,不過表情都十分從容。
「大姊!」
珊碧絲抓著我的手,走下山丘,跟另一位裝束與她相同,只是身著黑色鎧甲的女騎士道,「這個人是阿劫瑪諦,我要帶他回去見父神!我的部隊給你指揮!」
身著黑鎧甲的女騎士望了我一眼,她長相和珊碧絲一模一樣。
「嗯……我也看不出來這人到底是什麼,果然得請父神定奪。」
她道,「那你先回去吧,我這就帶他們去支持你二姊。」
珊碧絲點點頭,抓著我的手,走到一匹天馬旁,抱住我的腰,輕輕一縱,跳上馬背,讓我坐在她身後。
「抓緊了!」
珊碧絲握緊韁繩,吆喝一聲,天馬只以兩條後腿站立,身子挺直,高聲嘶鳴,雙翼拍打,猛然往前奔出。
馬背上顛簸的厲害,我只好緊緊抓著珊碧絲腰上的裙甲,以免被她給甩了下去。
呼地一聲,天馬四腳離地,雙翼完全展開,在空中滑翔起來。
「第三十八到九十七英靈隊!」
地面上,珊碧絲的大姊喊道,「聽我號令!」
地面離我們越來越遠,成了一個小小的圓點,天馬躍上了雲端,迅速朝太陽的方向疾行。
###珊碧絲離開軍勢集合地還不到十分鐘,雲端上,正面迎來了一艘輝煌閃亮的三柱大帆船。
雖是逆風,但那艘帆船依然以令人難以置信的極快速度朝向我們駛來。
隨著帆船的接近,我感到船上有一股驚人的巨大波動,是連瑣羅亞?薩烏斯,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巨大波動。
只見那帆船不論是船身還是桅桿,甚至連三面巨大的船帆都是金色的,幾乎整艘船都是由黃金打造的一般。
「托爾大人!」
珊碧絲難掩心中喜悅,高聲道。
船上直挺挺的三根桅桿突然分成兩半,船帆也從中間裂開,紛紛往左右船舷平平倒下,看來宛如六根巨大的船槳。黃金船則像是被人按下停止鍵般,上一瞬間還以乘風破浪之勢遨翔雲端,這一會兒又完全靜止了下來。
甲板上站著十數個身材矮小,滿臉鬍髯的人,他們沒有脖子,想轉頭的時候,得把整個身體都轉過來,模樣甚是滑稽,從身上裝束看來,他們似乎是負責操縱船隻的水手。
「這不是珊碧絲嗎?」
船首一人,紅髮紅髯,身材極其高大,神色威武,鎖子甲上半邊全是血,腰上掛著半個人高的戰斧,雙手把玩著一支小小的藍色錘子。
那駭人的巨大波動,便是由他身上傳來,然而在此廣大的意識宇宙之中,他身上的波動雖然強烈,卻不駭人。
「你怎麼跑到這來了?」
被稱做托爾的人張大了嘴巴問道,他聲如雷霆,雖然天馬和黃金船還有一段距離,但我已經被他說的耳朵裡頭嗡嗡叫了。
「我正在把阿劫瑪諦送往瓦爾哈拉的途中。」
珊碧絲恭敬地道。
「阿劫瑪諦!」
托爾臉色一變,瞪了我一眼,「阿劫瑪諦原來是個這樣的小鬼……」
低聲道。
雖然被人稱作小鬼,讓我心中著實不悅,但看見托爾那幾乎有三公尺高的巨體,被他說成小鬼似乎還情有可原。
「父神確實有話要和阿劫瑪諦說說,」
托爾接著道,「你快把他送去瓦爾哈拉,我要去宰了那只煮不開的溫爾騰。」
「托爾大人,」
珊碧絲卻問道,「南邊的霜巨人呢?」
「哈哈哈!」
托爾大笑,我不得不把耳朵整個摀住,以免腦袋被他的聲音給震壞了,「你看呢?」
他用手指捏起身上沾滿鮮血的鎖子甲,抖了一抖。
「……南盡諸島上,恐怕一陣子長不出草了。」
珊碧絲笑道,「得等明年春神把霜巨人的屍體融化,金黃的沃野才會重新復甦。」
「哈哈哈哈!」
托爾又是一陣大笑。
桅桿重新豎起,船帆聚合,載著托爾的黃金船頭也不回,呼嘯而去。
珊碧絲甩動馬鞭,天馬嘶鳴,也加速向前奔馳。
###過了快三十分鐘,天馬依舊朝著太陽的方向,不斷飛奔。
這個意識宇宙顯然十分的寬廣,是我目前遇見過最大的一個,而且到處可以感受到巨大的波動,或許正是因為要容納這些巨大的波動,這個意識宇宙才會變的這麼廣闊無際。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從我們的前方,來到了我們的正上方。
「到了。」
珊碧絲低聲道,天馬身子一揚,往下飛去。
海面上,有一座大島,島上也是一片金黃草原,草原中央,有著一座白色的宮殿,呈現隱約的圓形。四周海面上的浪都是從這座島向外打出去的,彷彿這座島是這個宇宙的中心一般。
遠遠地,從天上就可以看見宮殿中央高聳入雲,象牙白色的塔樓。
從宮殿之中,可以感到無數的大小波動群聚。
隨著距離接近,我漸漸無法用肉眼掌握這座宏偉宮殿的全貌了,它大的溢出視線的範圍。
「這裡就是瓦爾哈拉宮,」
珊碧絲低聲道,「中間最高的塔樓是全能父神歐汀的王座,」觀宙台」。」
天馬落在宮殿中央偏左的位置,現在既使我轉動整個頭部,也無法看清瓦爾哈拉的全貌了。
降落在白色的圓頂上後,珊碧絲還是抓著我的手,走了幾步路,從附近一個方形的天井就直接往下跳。
天井約莫有十公尺高,快落地的時候,我連忙喚出幽影,減緩墜地的勢道。珊碧絲卻是直接著地,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珊碧絲!」
一落地,我還來不及觀察四周情勢,一道悲愴的女性嗓音便從旁喊道。
「芙蕾雅女神。」
珊碧絲蹲下行禮,不忘把我一起抓著蹲下。
只見一位身著白袍,頭上戴著白紗的女性緩緩走近,她面容淒美,神情悲哀,眼角閃著淚光,身後不遠處也是一群同樣打扮的女性,圍聚在一具堆滿鮮花的棺材前。
「戰況如何?」
芙蕾雅低聲問道。
「托爾大人已經駕著黃金船趕往北盡的山頭了,想來很快便能擊倒溫爾騰。」
珊碧絲回答。
「是嗎?那就好……這個人是?」
芙蕾雅難掩臉上悲慼,望了我一眼,道,「感覺是個不祥之人,為何要將他帶進瓦爾哈拉宮?巴爾德才剛剛……遇到那種事……」
說到一半,芙蕾雅哽咽起來,難以言語,走了開去。
珊碧絲面色灰暗,站起身來,緊緊抓著我的手腕,幾乎像是要把它折斷似的拖著我往前走。
越過一道道寬廣的拱廊,我驚訝的發現在這瓦爾哈拉宮裡頭竟看不到牆,路上只有一根根廊柱整齊排開,視線的盡頭總是一片霧茫茫的,人影便在其中穿梭。
最後,珊碧絲帶我進入一座極其寬廣的四方形大廳,視野立刻往四面八方開展,只見大廳四周被透明的玻璃圍繞著,但玻璃外頭的景象卻不是潔白的瓦爾哈拉宮,而是一望無際的金黃草原。
眼前景象讓我感到一股空間上的錯亂,我應該還在瓦爾哈拉宮裡頭才對呀?大廳最深處,是一座只能容納一人通過的窄梯,窄梯直直向上延伸,穿出了大廳挑高的透明天頂,幾乎直指太陽。
「這裡是觀宙台下方的」諸神殿」。」
珊碧絲終於肯放開我的手了,我的手腕都給她扣出了一道鮮紅的痕跡。
「諸神祇要有事,就會來這裡等待父神歐汀結束一天的行程,再向父神請教。」
珊碧絲道。
我四下望了望,諸神殿中空蕩蕩的,目前只有我和珊碧絲。
「剛才那些女人在哭什麼?」
在稍微適應了這個新環境後,我問道。
「我的兄長,歐汀父神的第三子,命運之神巴爾德……」
珊碧絲低聲道,「最近被殺死了。」
「神也會死?」
我驚道。
「神當然會死,」
珊碧絲道,緩緩脫下頭盔,將其夾在左手臂中,甩了甩頭,一襲翠綠秀髮便散在腦後,「就如同這個宇宙一樣,神的命運也有終結的時候。」
「那剛才那個叫做芙蕾雅的,就是在哀傷巴爾德的死囉?」
我道。
「……你聽不懂嗎?」
珊碧絲低頭望著我,眼神裡又是悲哀又是憤怒,「命運之神巴爾德死了。」
「……是啊?」
我奇道,珊碧絲的眼神讓我心裡有點生氣。
「不,你根本沒聽懂。」
珊碧絲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珊碧絲的態度讓我既困惑又氣惱,但是瓦爾哈拉宮裡頭瀰漫著一股沉重的嚴肅氣氛,讓人不敢任意放肆,我只好靜待那位所謂全能父神歐汀的降臨。
「……你會餓嗎?」
過了許久,珊碧絲又跟我搭話,「到天黑還有一段時間。」
「到天黑……歐汀要天黑才會下來?」
我奇道。
「你不是瓦爾哈拉宮的人,別直呼父神的名!」
珊碧絲怒道。
「我、我知道了……」
攝於她身上駭人的氣勢,我竟不敢違逆,只好懦懦地道。
「你想不想喝酒?」
珊碧絲臉色稍緩,又問。
「給我點吃的就好。」
我道,在意識世界裡頭還要吃東西,實在是件奇怪的事情。
珊碧絲朝諸神殿外大聲吆喝,很快就有穿著輕便鎧甲的戰士端著一大盤烤肉進來,放在我們腳前。
珊碧絲盤腿坐下,拿起肉便往嘴裡送。
我見狀,也坐了下來,跟著吃了,味道還不錯,不曉得是什麼東西的肉。
「依格爾這次怎麼這麼慢?」
我邊吃,心想,「看時間他早該出現了,難道他是想要我和這個歐汀見上一面?」
###隨著天色漸晚,陸陸續續有許多男女走進諸神殿,雖然珊碧絲為我一一介紹,但這麼多人,我根本記不住。
今天的戰鬥似乎是歐汀一族,也就是阿瑟神族的大獲全勝,諸神殿上洋溢著歡樂的氣氛,諸神們席地而坐,飲酒吃肉,高聲談笑。
珊碧絲的姊妹們也都回來了,和珊碧絲圍成一圈坐下,一共有九個人,全部長的一模一樣,我只能靠她們身上鎧甲的顏色來分辨誰是誰,附近的諸神似乎也是如此。
吃著喝著,諸神殿的地面微微震動,雷神托爾人未到,沉重的腳步已經讓殿中諸神紛紛轉頭望向入口了。
「哈哈!」
一頭紅髮,紅髯至胸的托爾扛著一頭巨大的褐色山豬,走進諸神殿裡,雷霆般的嗓音讓諸神紛紛捂起耳朵。
「溫爾騰這傢伙沒挨兩下就死了,可惜的是北盡山頭下的冰河這會全融化了,」
托爾把肩上山豬交給上來服侍的戰士,六個戰士吃力的把山豬扛去烤了,「明年夏天想看冰河相撞的奇景,恐怕沒機會了!」
托爾大笑道。
諸神雖然捂著耳朵,不過也跟著哄笑起來。
托爾轉頭在諸神殿裡望了望,眼神停留在我身上,大步走來,咚地一聲在我身邊坐下,把我嚇了一跳。
遠看便覺得此人高大無比,近看更是如同一座小山,充滿了壓迫力。
「喂,洛基人在哪裡?」
托爾低聲道,原來他也可以用這麼小的聲音說話。
「父神曾說過,阿劫瑪諦會把洛基帶給我們,你應該知道洛基在哪吧?」
托爾紅色的眉毛揚起,一邊把腰上的戰斧放在地上,只留著那把藍色小錘子。
「我會把洛基帶來?」
我一聽,大奇,「把我帶來的是洛基才對,那位全能神是不是說反了?」
問道。
「父神的預言是不會出錯的。」
托爾皺眉道,「你真的不知道洛基在哪裡?」
「不知道,我只看過他一次,第二次連臉都沒看到,就被他帶到這裡來了。」
我回答。
「你在那看到他的?」
托爾不放棄,繼續追問。
「在別的意識宇宙……反正不是這裡。」
我道。
「那畜生,果然逃出阿瑟神國了,」
托爾一聽,低聲咒罵,「這樣一來,要找那傢伙可難了。」
此時,諸神殿中的笑聲嘎然而止,一片令人難過的沉靜籠罩著殿內。
芙蕾雅領著一群身穿白衣的女神走進,珊碧絲告訴我,她們是在為歐汀的三子,巴爾德服喪。
彷彿是算好時間一般,芙蕾雅等人一走進諸神殿,殿外陽光便立刻由金轉紅,由紅轉紫,沒一會,天上便繁星點點,浩瀚的銀河橫過黛藍的夜空,陽光再也不復見。
芙蕾雅領著白衣的女神們,穿過人群,走到了通往觀宙台的窄梯前方,緩緩坐下。
幾十名戰士從殿外奔進,手忙腳亂地收拾殿內的杯盤狼藉。
嚎嗚~~~嚎嗚~~~從窄梯的上方,傳來幾聲悠遠的狼嚎,嚎聲淒厲,聽了讓人心為之震。
托爾改變姿勢,恭敬的蹲了下去,殿內諸神也紛紛改坐而禮,我見狀,也連忙跟進。
「嗚嗚……」
首先從窄梯上下來的,不是人,是兩頭深藍色的狼。它們一下窄梯,便中規中矩地抬起頭,端坐在窄梯兩旁,口中不時發出低鳴。
接著,諸神殿外的繁星似乎透過了玻璃,流進了殿中,燈火遠去,染上一片幽暗的湛藍。
銀河在我眼前飄過,諸神殿內星光萬點,宛如一座小型宇宙,令人瞠目結舌。
喀、喀、喀地,窄梯上傳來腳步聲。
隱隱地,我感到一股微弱的波動從窄梯上逐漸接近,這股波動非常的小,甚至還沒有紗邪佳一半大,然而不知為何,這股微弱的波動卻讓我手腳顫抖,心生畏懼。
一個戴著頭盔,手持長槍,身著黑甲,肩上掛著深藍色披風的男子緩緩走下窄梯。
他模樣看來約莫四十出頭,手腳看來都十分有力,當值壯年,然而臉龐上深刻的溝紋卻讓他看起來有七八十歲那麼蒼老。特殊設計的頭盔遮住了他的右眼,讓他只以左眼視物。
星河緩緩從歐汀的深藍披風下流溢出來,伴隨著冷冽的徐風,充斥著整座諸神殿。
「恭迎我們全能的父神,掌管智慧與星辰,無所不知的歐汀!」
芙蕾雅帶頭喊道。
諸神們恭敬地復頌,托爾的聲音尤其響亮。
歐汀緩緩在窄梯上坐下,身後窄梯立刻順勢變化成一座氣勢恢弘的純白王座。
「我看見諸位今天的戰果了,」
歐汀開口道,「想來這可以讓那群邪惡的巨人安分好一陣子,今晚各位好好輕鬆一下,以備來日大戰。」
他嗓音低沈,聲音不大,每個字卻都直指人心。
「瓦爾姬麗。」
歐汀又道,那銳利的眼神讓人感覺他似乎可以看穿一切。
「父神!」
九名瓦爾姬麗同時站起,齊聲道。
「準備繩索,洛基馬上要自投羅網了。」
歐汀淡淡道。
此言一出,諸神殿內眾神面面相覷,沉默半晌,接著一陣歡聲雷動,芙蕾雅更是當場哭了出來。
瓦爾姬麗們立刻轉身走出諸神殿,九人齊肩並足,姿勢相同,步伐一致,宛如一心同體,氣勢驚人。
從諸神的反應看來,顯然殺了巴爾德的,毫無疑問就是洛基了。
「阿劫瑪諦。」
歐汀看著我,道。
「是……是!」
我楞了一會,這才站起身,道。
「到前面來。」
歐汀溫言道。
在眾神注視下,我感到肩頭上有股莫大的壓力,緩緩走至歐汀座前。
隨著距離的接近,我於剎那間領悟到為什麼歐汀的波動這麼微弱,卻又這麼令人震撼了。
他就是這個意識宇宙,歐汀正是名符其實的世界之神,他和這個宇宙是一體的,因為我身在歐汀之中,才會覺得他身上的波動微弱,若是從意識宇宙之外觀察,想必歐汀身上的波動會巨大的令人無法相信。
「身為阿瑟神國之主,我有兩點忠告於你。」
歐汀緩緩道,右手握著紅色的長槍,槍頭閃閃發光。
「第一,不可殺害洛基,不論他做了什麼。」
歐汀道,「諸位亦同。」
同時環顧殿內諸神。
諸神殿中立刻一陣嘩然。
「第二,不可信任給予你手上戒指的女人。」
歐汀續道。
「什麼?你是說伊織不可信任?」
我大驚,第一點還聽不懂歐汀的意思,要殺洛基也不是我來殺,但第二點顯然是針對伊織而來。
「我言盡於此,」
歐汀道,「今夜之後,我將不會在阿瑟神國內見到你第二次。」
「為什麼伊織不可信任!」
我怒道。
歐汀只是用他深不可測的獨眼望了望我,沒有再說什麼。
「你說話啊!」
我大怒難遏,也顧不得他是主神,大聲問道。
就在此時,遲到許久的依格爾終於出現了。
灰色將諸神殿中的星光驅逐,黑色的斷層劈開了玻璃牆,在凱瑟琳的陪伴下,依格爾穿著深藍色西裝,佝僂身軀緩緩步出。
諸神殿裡,只有我和歐汀沒有失去顏色,其它眾神全都僵硬在原地。
「依格爾,我等你很久了。」
歐汀開口,竟然向依格爾搭話。
「哎呀,沒想到全能的歐汀大神連我會來都能預料的到。」
依格爾臉上不動聲色,但話中似有驚佩之意。
「洛基在你手上吧。」
歐汀不和依格爾閒扯,問道。
「正是,」
依格爾道,「御影先生,抱歉來晚了,為了一勞永逸,我們決定要把這搗蛋鬼抓起來,只是沒想到他這麼會跑,花了我們不少時間。」
依格爾手掌一攤,一根水晶柱出現在歐汀的王座前面,裡頭裝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洛基。
許久不見,他還是赤裸著身子,鐵青色的肌膚上只有一件披風聊為遮掩,還正做著準備逃跑的姿勢。
「……你為何不直接封滅他?」
歐汀卻道,「宇宙中只有你能殺死洛基,而不會帶來黑暗。」
「是這樣嗎?」
依格爾顧左右而言他,「我可不是那種會任意消滅意識生命的人,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堂而皇之的撒起謊來。
我不可置信地凝視著依格爾,他竟然講出這種連我都不信的謊言,上次他才威脅三大天使長要消滅天堂中的所有天使,現在卻說他不會任意消滅意識生命?「……看來,你是站在命運那一邊了。」
歐汀話中隱含怒意,「宇宙雖大,卻無人願意與我等共同對抗黑夜的到來。」
說到後來竟有幾分淒涼。
「喔呀?」
依格爾笑道,「這該不會是歐汀大神在怨恨自己的命運吧?」
「哼!」
歐汀不屑地道,「阿瑟神族不會詛咒命運,我們只懂得如何戰鬥而已!」
手中長槍一振。
「這才是我所知道的阿瑟神族。」
依格爾欠身道,「御影先生,久等了,我這就送你回去。」
轉頭對著我。
「等一下,我還有事要問……」
歐汀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他會說伊織不可信任呢!「沒有時間了,」
依格爾道,「御影先生已經在這裡待太久了。」
壯麗的瓦爾哈拉宮迅速從我身邊離去,依格爾藍色的小套房取而代之,我不知何時已坐在依格爾對面的沙發上。
凱瑟琳走到我的面前,不由分說的扯下眼罩。
「等一下,歐汀他講的話到底是……」
我慌忙道,閉上眼睛,不看凱瑟琳。
「他說的話請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去得晚了,才會讓御影先生聽到他的胡言亂語。」
依格爾道。
「胡言亂語?你在說什麼……」
我問道。
突然臉上一緊,我的眼睛自己睜開了,凱瑟琳空洞的雙眼中,無數銀河轉動,閃著鮮紅的燧光。
意識昏沈,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從床上彈起,我睜開雙眼,身上全是汗水。
母親的臥室中,麗子躺在我旁邊,喜久子和佳奈都睡在地上的布團裡。
「影哥哥,你醒啦?」
紗邪佳從天花板上緩緩飄下,笑道。
「嗯……嗯……」
我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點。
窗外夜深人靜,喜罪在院子裡飛來飛去,似在追趕著蟲子玩。
我舉起左手,看了看無名指上的鑽戒。
鑽戒上,果然散發著隱隱寒光。
我不禁想起歐汀的忠告,他應該不是個會隨意亂語的人。
「金蝶兒。」
我將金蝶兒從幽影中喚出。
「什麼事啊?」
金蝶兒以折扇掩住口鼻,從漆黑泥漿中緩緩飄升,「難得過了幾天清閒日子,你怎麼在這種地方叫姑娘出來?」
「我手上的鑽戒,是普通的鑽戒嗎?」
我問道。
「怎麼可能是普通鑽戒呢?」
金蝶兒昂起眉頭,悍然道,「那可是姑娘我用九天玄土精心製作的戒指,你居然拿它跟普通鑽戒比?」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無奈道,「我是說這只戒指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力量?」
「那有什麼特殊力量,頂多特別好看而已。」
金蝶兒詫異道,「你在擔憂何事?」
「不,沒什麼。」
我道,把金蝶兒收回幽影中。
「影哥哥,你臉色不太好耶?」
紗邪佳飄了過來,道,「你昏迷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在意識宇宙裡待太久,有點累而已。」
我道。
「嘿嘿,」
紗邪佳春情蕩漾,輕飄飄地躺在我胸口上,收起背後雙翼,「影哥哥,你好久沒有餵我了耶?」
「喂你什麼?你又不用吃飯。」
我雖知紗邪佳心意,但還是笑道。
「討厭啦,人家想吃的又不是那種東西。」
紗邪佳扭著小臀,濕漉漉地恥丘在我股間磨蹭。
我身上沒有穿衣物,下體給紗邪佳暖呼呼的嫩肉一磨,陰莖立刻挺了起來。
「你這小淫胚,我才剛醒過來而已哪。」
我笑道,一把捏住紗邪佳的翹臀。
「不管啦,亂交亂交~~」紗邪佳笑道,兩片美臀像是長了眼睛,一翹一沈,不偏不倚地將我吞進那只濕熱緊纏的蜜穴裡頭。
紗邪佳兩手撐在我胸口上,緊致平滑的腹部時而上下,時而前後挺送,把肉棒深深吃到花心裡,歡快異常。
「……陛下。」
麗子嬌滴滴的柔嫩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轉過頭,麗子閃亮著一雙針尖般的綠色眸子,紅唇半啟,捧著我的手臂,一雙碩乳潔如白雪,柔如細棉,把手臂夾在她胸裡。
「奴身子好癢……」
麗子嬌聲道,「陛下,您抽抽奴吧?」
「我才剛醒過來,你們就接二連三的……」
我苦笑道。
隨著我心中慾念,龍根緩緩自幽影中浮現,將麗子的雙腿、雙手都捲了起來。
麗子咯咯浪笑,股間大開,鮮紅的淫裂座落在柔嫩的蜜肉上,淌出一縷銀漿。
龍根褪下外殼,露出鮮紅的肉莖,扭著漆黑的尾巴,滋地一聲鑽入了麗子的體內。
「嗯嗯!」
麗子雙頰泛紅,獠牙長了出來,「陛下……啊啊!再用力點……操死奴吧!」
貪婪地邀著我抽她。
我捏著紗邪佳的臀,越捏越軟,她愛液橫流,弄得我股間一片濕潤。
「影哥哥……嗯嗯!」
紗邪佳挺著腰,嬌乳輕顫,雙頰潮紅。
我喚出一尾龍根,頂在紗邪佳菊門上。
龍根漆黑的尾巴緩緩扭動,怒張的肉冠一分一分地擠入那緊鎖的菊門內。
「啊……啊……」
紗邪佳歡喜地呻吟起來,「影哥哥的……把我兩邊都撐開了……」
我抱住紗邪佳,吮住她發燙的嘴唇,她口裡甜甜地,暖呼呼的涎漿流進我嘴裡。
「爸爸……」
喜罪的小臉蛋透牆而出,「喜罪也想要……」
雙頰粉紅,道。
我心中不禁苦笑,兩尾龍根纏住了喜罪的小腿,將她玲瓏的身軀置於麗子腹上。
一大一小,顏色深淺各異的兩道淫裂迭在一塊,漆黑的龍根紛紛褪去外殼,把發燙的肉莖一一刺入她倆餘下的空虛肉穴裡。
三女的蜜穴和菊花,總共六隻肉穴的美妙感觸,同時進入了我的體內,我啜飲著紗邪佳欲髮香甜的唇津,貪婪地享受著這歡妙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