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龍傳 第十四章

  終於將趙雪晶交給趙彥了,也不管趙彥留他下來,共同尋找淫魔蹤跡,孽龍逃也似地走下了少林山門,不禁要暗地裡鬆一口氣。

  自從在天龍門內,嘗到了偷情放縱的滋味兒,趙雪晶幾乎就像是上了癮似的渴求,在被他送下山的這一段日子內,她一直都待著孽龍雇的大車之中,沒辦法呀!夜夜逢迎孽龍的強烈雄風,趙雪晶早上根本就起不了床,更何況在男子陽精的灌溉之下,這朵花兒出落地更加動人,若是讓她在人前出現,招蜂引蝶、惹來麻煩不說,要是被有心人見了,發現他和趙雪晶的姦情,傳出去也不好處理。

  更何況這甫嘗人間美味的少婦,對性真是渴求至極,不愧當日淫魔對她情緣豐沛、不乏裙下之臣的評語,連孽龍為了滿足她,也費了不少工夫,其實這也不算是苦處,但真正苦的是,趙雪晶連大白天的,都是一副春心蕩漾、無比渴望的媚樣兒,銷魂眼兒不斷在孽龍身上游動,給別人看來,還真是一副新婚甜蜜的夫妻樣兒呢!

  把這苦樂參半的重擔放了下來,孽龍又回復了平時的警醒,他邊走邊感覺不太對勁,似乎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偏偏他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問題,要真說有什麼不對的話,那就是趙彥的態度了,似乎是對他有什麼不滿似的,但又不像是發覺了趙雪晶的異樣,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其實不對的還有另一件事情,孽龍並不是沒有發覺到,只是不太想把注意力放上去而已,若說要在茫茫武林中找尋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原來在武林中,有重大影響力的門派協助,這些名門正派彼此都有聯絡,動員了這許多人幫忙,總好過一個人瞎找,這也就是趙彥為什麼要找少林派幫忙的原因。

  但為什麼,為什麼沒有看到師嬌霜的芳蹤呢?趙彥曾入江湖,還算有些許人面,但師嬌霜從未出香劍門,武林之中幾乎無人識得,加上香劍門一向比天龍門還沉潛得多,更不像趙彥有一些正道上的朋友,足以為其耳目。如果說師嬌霜真的放心思在找出英玉寒的行蹤,或是要找出淫魔報復,她竟選擇單獨行事,而不去找以少林為首的名門正派幫忙,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難道是師嬌霜已找上了少林,甚或已找上了趙彥,而趙彥竟瞞著他?又或者師嬌霜下山的原由,並不是為了找尋淫魔或英玉寒,而是有其他的因素?甚至是已遭了趙彥毒手?還是她所找上的,是和少林等派一向不通聲氣的黑道,以和趙彥完全不同的方向,來對茫茫人海進行搜尋?

  其實最後一個方面的可能性還大一點,以師嬌霜出神入化的武功修為,在武林中偏又沒什麼人脈,應該不會得那些最重身家、師門的武林正派歡迎,反倒是以力為勝,最不管出身的黑道份子,對她而言還比較容易說通些;更何況,武林正道查了幾十年,也從不曾找出關於淫魔的半點蛛絲馬跡,要說無能還真的是很無能,若師嬌霜真的心急了,大概也會去找和武林各地的在地人、地頭蛇較有關係的黑道份子吧?

  反正香劍門少出江湖,根本也就不用管他什麼武林聲名,或者是一些正道人士的觀感。其實這也是天外宮一向不入武林的方針,最主要考量的一點,「不入武林」並不代表不管世間事,對於外侮,天外宮的出力甚至比那些一天到晚說什麼肝膽塗地、忠肝義膽的正派多得多,天外宮諸門只是不想和這些門派搞上關係而已,這大概也和天外宮走的亦正亦邪路線有關吧?

  算了,算了,別想那麼多了,孽龍甩了甩頭,好像要藉著這大動作,把已趨散亂的思緒給找回來似的,現在他要做的,不是去尋思趙彥或是師嬌霜究竟在想什麼,而是要回山上去,好好寵寵對他朝思暮想,春閨寂寞的姬香華才是,離開她都多久了,想必姬香華也在想他才是。

  走過了一間小茶坊門前的孽龍腳步停了一停,一個有趣的傳聞滑入了他的耳內,就在今天晚上,趙彥要在少林山下的望海坪中,當著武林諸派面前,公開淫魔的身份,如果只是他說這種話,大概不會有多少人理他,不過武林正派諸門,已在少林率領之下,公開宣佈支持趙彥的說法,亦即今晚被趙彥所指出來的人,就是武林公認的淫魔,受武林人人唾罵,絕無翻身之餘地。

  這可真是一個新鮮事兒,孽龍不禁想要看看,趙彥究竟能翻出什麼把戲,看來也只有對不起苦苦等待的姬香華了,反正只是晚一點而已嘛!

  好一個望海坪!孽龍雖是足跡遍及江湖,卻也很少見到如此寬廣遼闊之地,一望無際的平野之處,真有點可以一望至海的氣勢;天外宮中天會之處,雖也是空闊無盡,終屬山中,比起來並沒有此處的氣勢,令人心神皆暢,全無一點窒悶感覺,就好像……就好像在海邊一樣,就算擠了想也想不到有多少的人山人海,也像是永遠也塞不滿人一般,總有著空闊之處。

  而這塊空曠之地,今夜彷彿會打破紀錄似的,到處都是人頭鑽動,孽龍好不容易才擠到了最前面去,趙彥和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到了,只差和孽龍及趙彥有著姻親關係的峨眉派掌門未至,甚至連門下弟子都沒來一個,而高雅溫柔清麗出塵的師嬌霜,赫然就亭亭玉立在趙彥附近,只是她低眉俏目,像是趙彥所說的,和她全無關係,雖然她的優雅高潔、出眾脫俗,吸引了不少目光,但總沒有高台之上趙彥所說,來得吸引人。

  讓他說話說一堆,結果說的全都是廢話!

  台上趙彥聲嘶力竭,全在臭罵淫魔如何如何可惡,如何如何罪孽深重,黑白兩道都無法忍受,身為武林公敵,應該被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一類,孽龍不禁有些不想聽下去,他在這兒煽動情緒,只是把冷飯再熱熱地炒一次罷了,又不是淫魔已經在這兒公然現身,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幹嘛?環顧全場,人已散去了不少,最著重實際利益的黑道人物都跑光了,剩下的人多是正道人士,倒是在趙彥的著力鼓吹之下,群情激奮,恨不得把人給五馬分屍一般。

  正當孽龍聽不下去,舉步離開的當兒,趙彥才把話移上了正題:「這一次,淫魔毒手竟伸到了天外宮,傷了天外宮的兩位俠女,也因此香劍門的師小姐才下山伏魔。」

  師嬌霜微微頷首,行了一禮,望向孽龍的眼光特別逗留了一會兒,恍若言語的目光好似在說些什麼似的。

  「行徑雖是囂張無比,此魔也因此露出了破綻。天外宮地形為天然險阻,若非熟人,絕不可能通行無阻,更不可能在山中隨意行動,而不被本宮發覺,所以此魔必是本宮中人,至少也是本宮破宮而出的弟子;不過淫魔在外惡名遠播,幾乎每隔上幾天或幾個月,就傳出案子,絕非是長留本宮之人,這樣扣一扣下,在武功或行動上能成淫魔之人,連在本宮中都沒有幾個。孽龍師伯,」趙彥陡地提高了聲音,大的像是整片望海坪都聽得到:「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還想逃走嗎?」

  隨著趙彥舉臂一呼,四周人眾毫無散亂地,迅速圍成了一個大圈子,把孽龍困在其中,趙彥和各派掌門首腦也迅捷無比地衝下了高台,個個劍拔弩張,一副完全不容辯解的架式,怒斥的言語登時此起彼落地炸了開來,倒是師嬌霜落下的遲了些,也沒說句話,連劍也沒有拔出來。

  「既說我是淫魔,還動用了這許多人手,那也行,彥兒,你可有把握留得下我?」孽龍冷冷一笑,也沒打算突圍,看他們的動作如此嫻熟,想必早有默契,這一次根本就是為了對付他而設下的局。

  趙彥也是精明出眾的人物,為了克制孽龍出神入化、無可捉摸的身法,特地動用了這許多高手耆老,將他團團圍住,讓他身法再快、出沒再疾,也無所施其技,若是這些人以守代攻,手上招式連綿,護住了要害,腳上慢慢合圍,等到欺近孽龍身旁時,他也只有力戰而死的份兒了。

  「那是當然,你這淫魔武功高強、詭詐百出,淫行令人髮指,為武林公敵,本非一人之力所能擊斃。為張武林公理,趙彥這才廣邀武林各派正道前輩人士,要在此處讓你這惡賊伏法。為張天理、為伸公義,趙彥也只有不顧師門之情、君子之風了,但對付的是你這等狼心狗肺的惡徒,師父在天龍門必也容我如此。」

  「孽龍師伯,你就回頭吧!別再善言辯解、自取其辱了,趙彥還可顧得師門情誼,向正道諸士為你求情,留個全屍,並讓你屍骨留存天龍門下,不至死無葬身之地。為了師門清譽、為了師父、更為了師祖爺爺一身清名,師伯你就別再掙扎了,難道你還要讓彥兒心痛下去嗎?你以為彥兒是甘心情願,在正道之前自暴師門敗類的嗎?天龍門的清譽、天外宮的淨土高名是否能存,都在師伯你的一念之間了。」

  趙彥愈說愈是激動,到後來簡直是聲淚俱下,聞者無不動心,但重圍之中的孽龍,卻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那全不把眾人當一回事的樣兒,讓各派人士更是怒火沖天,叫罵聲愈來愈大。

  紛亂聲中,少林長老玄心大師首先出來叫陣,武當的天翼道人也站出來了,人人都知道淫魔不好惹,但是所有惡行都被抖了出來,看他非但無悔改之意,反而是這樣的無動於衷,看得佛都有火。

  南山門下的柳月大師本也要站出來,卻被趙彥阻了回去,只聽得趙彥聲震全場:「千萬別上當,他是要亂了我們的陣勢,一旦和他單打獨鬥,就中了他的詭計,諸位賢達請先歸本位!勿要自亂陣腳,予敵可趁之機。」

  待得紛亂已定,人人各歸本位,將孽龍圍在核心,再沒有半分破綻時,孽龍才高笑出來,手上精光閃爍,一口長劍不知何時已滑上手了,在這受困無救的情況下,竟連一點緊張都沒有。

  「彥兒啊彥兒……」

  孽龍聲音似從天際傳來,聲音清幻又變動無定、無可捉摸,全不像是從場中說出來的,趙彥心下叫糟,下了天龍門後,他苦心月餘,才想出了這以眾敵寡,對付孽龍那流風身法的訣竅,現在看來對孽龍卻沒半分影響。

  「當日天會之時,孽龍只用上了「如夢似幻」身法中的「春夢無痕」,已經取勝,難道你以為孽龍技只此矣嗎?留點神,接接我的「惡夢」擊吧,讓我看看別了兩月,你可有什麼長進?」

  話猶未止,人影已渺,場中眾人猶如墜入了深沉的夢境之中,師嬌霜兩番身歷其境,體會最深,這一次孽龍的出手大不同從前,那一次若是令人神舒體暢、心神蕩漾的少女春夢,這一回的出手,就真如字面所說,是一場令人心膽俱裂的惡夢。

  場中諸人皆是高手,卻完全沒有人能看到孽龍是從何處出手?向誰出手?只覺得天昏地暗,明亮圓滿的月光似被烏雲掩住了光輝,沒有一絲光線能傳到地面上,身邊處處都是兵器呼嘯之聲,孽龍的攻勢似乎可以從任何方向刺來,那身法之快,每個人幾乎同時都受到了致命性的攻擊,若非這些人訓練有素,名門正宗的內力扎根又深,修養可謂極佳,否則在如此劣勢之下,怕早已心慌意亂、任憑屠戮,那能像現在一樣,連腳步都不亂了一分,人人各守崗位,守的潑水不入。

  心念雖是電轉,師嬌霜的出手可沒有慢了半分,幾乎從孽龍出手開始,她也已拔劍出招,身法如電光石火,四處游動,耳目感官都無法抓得到此人身影,只能靠著直覺出手,硬碰硬地擋下孽龍大半的攻勢,但是場中諸人雖是全力出手,

  守的風雨都無法透入,卻連自保都很難,場中哀聲時起,令無傷的人心下更亂,出手也漸無章法可循,因為就算是再強固的防禦,也難擋得住孽龍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攻勢,更何況這樣護住全身,可是比想像中累得很多呢!

  一聲卓然入天的長嘯,漸行漸遠,瞬間便是聲傳里許,場中諸人手上壓力一輕,這才歇下手來,只覺全身筋骨酸軟,以前從沒出手到這麼累過,日光不知何時已經大亮,看來至少已經是巳時中了,場中諸人人人帶傷,分別只是或輕或重而已,只有趙彥氣喘吁吁、師嬌霜面如霜白,兩人身上沒有傷痕,但方纔的激烈戰鬥之中,師嬌霜出手為眾人掩護,身法如電、縱橫全場;趙彥揭破孽龍身份,想必首當其衝,兩人都不是躲在一旁,避開戰鬥的無膽之輩。

  少林掌門觀心大師本想以場中位望最尊的身份,說些話來安慰眾人,話到了口邊卻是說都說不出來,只能廢然而歎。

  誰能想像得到,孽龍武功竟然高明如此、強狠狂橫若斯,今日要不是有師嬌霜在場,只怕孽龍高笑遠去時,場中眾人不只是身上負傷,而是全軍覆滅、一個不留了。

  以趙彥的精明,及師嬌霜與孽龍最近交手的經驗,原先竟都想像不到,他竟留了這一手,而且還是威力無窮的一手,師嬌霜自忖,若非孽龍沒有全力對自己出手,她或許也接不下這連綿無盡的一擊。

  心驚是心驚,師嬌霜不禁也感到痛快至極,自己可從沒有這樣毫無保留的出手過,真是打的痛快淋漓。

  人人乘興而來,個個敗興而歸,山下原本是熱鬧已極,各個客棧都是一位難求,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散的不見人影了,最生氣的就是已經預備好大賺一票的客棧夥計了,客人都跑了,錢賺不到不說,原先已空出來的客房,和原先預備好的大批食物,這下都銷不出去了,只有自己想辦法處理,不知又要花多少冤枉錢,心疼的老闆對這些大損失真是無力可施,氣的個個都沒有什麼心情做事,早早就關了店門,上床去睡大頭覺,什麼事情都留到明天再處理。

  特備的客房之中,淡雅溫柔的師嬌霜正盤坐床上用功,床前簾幕深垂,從外面只能看到她優雅的身形。

  一向就不太多話的她,從今晨一戰後,變得更沉默了,一句話也不說出口,一整天都待在房裡,叫那些想和她搭訕的名門弟子們,根本就無處下手,個個吃了閉門羹,只能回頭來酸葡萄。

  驀地,盤坐的師嬌霜身子一震、喉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灑出了漫天血霧,淡色的簾幕上頭登時血跡斑斑,吐的還真不少。

  顫著身子,師嬌霜下了床來,扶著桌子才勉力坐到了床前的椅上,顫抖的手打了好久才打著打火石,將燭火點了起來。

  師嬌霜其實並不想示弱,雖是從大戰之後,就負了內傷,卻連一個字也不提起,一直把傷勢壓到現在才爆發出來,這一下真把她全身的力氣都散掉了,看來內傷比她所想的,還要重得多。

  房門打開,趙彥施施然地走了進來,大馬金刀地坐在了師嬌霜眼前的椅子上頭,竟是連一點兒禮貌都不顧了,師嬌霜雖是警醒,顫抖的手卻已無力拔劍,甚至連大聲呼嚇,或走出去都做不到。

  「師小姐受傷了,怎麼連一句話也不提呢?要是早說的話,趙彥也能幫你一把啊!」

  「不勞掛懷,深夜單房之中,單獨男女多有不便,趙公子請吧!嬌霜要歇息了。」

  「你都受傷了,叫我怎捨得棄如此佳人而去?別這麼見外嘛!好歹我們也曾有未婚夫妻的名份,也是並肩作戰的戰友,讓彥兒幫你一把,盡盡做丈夫的「責任」,好好地來寵寵你吧!」

  趙彥邪笑著,心中狂喜不已,在趙雪晶和英玉寒身上得不到的,他今夜終於要在師嬌霜身上得到了,她傷勢那麼重,四下又無人打擾,如此良機若不把握,還待何時?

  「你……你沒有受傷?」

  「我也很奇怪呀!孽龍根本就沒對我出手,大概他也怕得罪師父吧?倒是可憐你傷得這麼嚴重。」

  「他……他果然不是淫魔?一切……一切都是你的……的說詞?」

  「他是,他當然是,有我趙彥出面指證一切,加上武林同道對他深痛惡絕,孽龍想不成為淫魔都難哪!」

  「你能指證什麼?一切全都是趙彥你的推測之詞而已。」師嬌霜雖緊咬著櫻唇,到現在卻再也壓不下去了,一線血絲從嘴角滑了下來。

  為了不讓旁人看出她負傷,一向不施脂粉的師嬌霜特地在唇上上了些胭脂,但現在在微弱的燭火之下,配上她雪白無瑕、全無血色的瓜子臉兒、嬌怯無力的慵弱模樣,反而更顯淒清。

  「嬌霜你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要是你今夜被人先姦後殺,聞訊趕來的我,又恰好看到衣衫不整的孽龍,從你房中出來,你以為孽龍這下子還逃得過我的手嗎?」

  趙彥笑的全無忌憚,一隻手輕薄地捻了捻師嬌霜寒涼的玉頰,突地,那隻手移了下來,抓著師嬌霜的衣襟,用力一撕,指尖在她頸下留下了一道血痕。

  清脆的裂帛聲下,春光外洩,露出了白玉一般的肌膚,聽著趙彥嘖嘖連聲的讚美,師嬌霜負氣地偏過頭去,努力地想著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口中笑聲不斷,手指頭兒慢慢在師嬌霜身上滑動,趙彥正要再接再勵,好讓自己心滿意足的當兒,異變陡生!燭火突地化成了兩點,向他眼睛飛了過去,勢不可當,若非趙彥武功也高明至極,臨時運功到腳上去,一式「鐵板橋」下來,險而又險之中,硬是避開了這一下突擊。

  但是燭光一閃即逝,無光的房中登時一片昏暗,逼得趙彥不暇對敵,先保自身,屏息以待對手聲息,等到蓄勢待發的趙彥終於發覺時,師嬌霜芳蹤已渺,早不知何處去了,只留下了打開的窗口,一泓月影正照在窗外。

  衣衫不整地蜷縮在救了自己的人那暖暖的懷中,師嬌霜全不掙扎,連問也不問,心中似有千言萬語不住糾纏,卻又不想說出來。

  害她的人,是和她原在同一條陣線上的趙彥,而救她的人,卻是剛和她動手過的孽龍,是友是敵全沒有辦法分辨,這筆帳到底要怎麼算呢?師嬌霜放棄了思考,放鬆了身子,讓孽龍能更方便帶著她行動,慢慢陷入了茫茫然的睡夢裡。

  一邊加速在夜路間奔行,孽龍的眉頭這回皺得可厲害了,他可沒有想像到,竟會把師嬌霜傷得這麼重,現在加上被趙彥刺激到,師嬌霜體內真氣更是混亂,要是不找個地方馬上為她療傷,就算以後傷癒了,對師嬌霜的功力也會造成巨大的影響,孽龍微一咬牙,轉頭奔上了少室山去。

  一夜過去,孽龍悠悠轉醒,赫然發現自己的懷中,師嬌霜正甜甜睡熟,外衣全都跌落在床外,只留下蔽體的內衣留在身上,如蘭似麝、清馥繽紛的少女幽幽體香,溫柔地撲上了鼻頭。

  看著她那微透血色、白裡透紅的肌膚,以及那般甜美的睡姿,嗅著師嬌霜動人的處子淡香,再加上一早起來後,被她長腿玉股親蜜纏著的下身,正是一柱擎天,惹得孽龍一陣衝動,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真想要讓師嬌霜在夢中失去童貞元陰,但他微微一歎,輕輕巧巧地離開了她,沒有必要趁人之危的。

  纖手輕揚,師嬌霜把他勾了回來,雖然口中仍夢囈著,但臉蛋兒卻忍不住紅了起來。

  「還在裝睡?嬌霜起來吧!」孽龍埋下頭去,輕輕吻著她天鵝一般修長美麗的脖頸,搔的師嬌霜在聲聲嬌笑中起了身。

  「太壞了點兒吧?竟然裝睡逗我,要是我真狠下心去,硬是破了嬌霜元陰之軀,你可要怎麼辦才好?」

  「那是最好的,」師嬌霜嬌羞笑笑,纖手在他胸前輕輕撫弄:「如果嬌霜不想要你,又怎會給你這麼大好的機會?」

  「好啊!」孽龍抬起了頭來,把臉埋在她耳畔,嗅著長若流瀑、光可鑒人秀髮上的香氣:「原來你這麼想要我侵犯你,那好,我保證,會在嬌霜最不想要的時刻,硬是把你弄上床來,在無情的勾引你之後,再把嬌霜弄得死去活來。」

  「無論嬌霜昨夜願不願意,你還不是把人家弄上床來了?」

  「那是為你治傷嘛!」

  「龍哥哥,你就別瞞著嬌霜了……」師嬌霜嫣然一笑,風情萬種,比之原先那優雅纖細的美態,現在的她更有一種完全不同的風姿。

  「上次和你動手時,嬌霜就發覺了,你身上還有毒性未清,否則也不會硬是等到昨早,那種非得動手不可的情況下,才全力出手,如果不是為了採補嬌霜身上,和你同出一源的內力,你才不會救嬌霜的,對不對?」

  「所以你昨晚才完全不加抵抗,任趙彥輕薄羞辱,就為了等我把你擄走,是不是?」

  「這也被你猜對了,可是嬌霜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運功救治嬌霜的內傷?嬌霜雖是內傷頗重,功力猶在,你就算不救嬌霜,逕行……逕行動了嬌霜的身子,也能達成目的……」

  「更何況昨晨一戰,你也受了傷,身上又是毒性未清,自救更是當務之急,可是你卻還是運功救治嬌霜內創,反而讓你自己內創加深,就算今天早上也不肯動我,究竟是為什麼要保著嬌霜一命呢?留著嬌霜並不能讓你對付趙彥,你若是采光了嬌霜功力,一來可以治你自己的內傷,更可以重複功體,盡去毒性威脅;二來你若把嬌霜玩……玩死,不但少了對手,以師父她們的想法,也不會真把你當成兇手。光是玉寒的遺願,並不能讓你饒過嬌霜一條小命吧!」

  「你知道玉寒的事?」

  「不知道,只是和你兩次動手,嬌霜感覺得到,這次,你體內有玉寒的功力在,以你之能,也不用對玉寒用上春蠶散,大概是她中了毒,在最後那幾天裡被你……被你照顧著吧?下毒者是不是趙彥?」

  「嬌霜很聰明嘛!」

  「別岔開話題,你還沒說留下嬌霜一命的原由。」

  「玉寒臨終的拜託是一個原因;此外,孽龍為了延命,這些年來冒著淫魔之名,害了不少女子,也有些厭了,就這樣。另外……」

  「另外?」

  「另外就是,嬌霜為了找我,從香劍門下山,獨身入江湖,就只是為了找到機會獻身給我,孽龍非是無情之人,那裡捨得害你?」

  「原來……原來你……也知道了,」師嬌霜玉頰飛紅,全身都滾燙了起來,香肌上透出了鮮艷的酡紅色,卻沒有否認孽龍這算得上是自戀的話,道:「龍哥哥……你會不會以為,嬌霜是無……」

  師嬌霜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櫻唇就被孽龍吻住了,夜來殘脂還留著,清甜口氣卻沒半分污髒:「嬌霜放心吧!有嬌霜垂青,孽龍歡喜都來不及了,更何況嬌霜是敢愛敢恨的好女孩,熱情如火,誰能看不起你呢?」

  「那你要怎麼辦?」師嬌霜有點擔心:「要是你不採嬌霜元陰,身子就很難復原了,旁人的功力再強,終和你練的不是一路,就算吸了,也無能煉化為你自身的元功。」

  「嬌霜放心,你這麼美,孽龍怎可能不採你?到時候保證採得嬌霜你神魂顛倒,不知身在何處。只是在那之前,孽龍要先養復功力,才能容納嬌霜你的元陰精華,這段時間之中,要麻煩嬌霜你為我護法了,就算是為了到時候的欲仙欲死的代價,嬌霜就勉為其難吧!」

  「嬌霜不就是為了讓你大逞肉慾,才來會你的嗎?」

  師嬌霜甜甜一笑,雙手輕輕撫著孽龍身上,慢慢滑下了小腹,溜入了孽龍衣內,輕巧無比地貼上了孽龍那賁張的鋼槍,溫柔地愛撫著:「龍哥放一百個心,嬌霜會為你護法,之後才被你開苞,收為床上艷妾,只是在這之前,讓嬌霜為你服務吧!算嬌霜為早上……為早上道歉。」

  師嬌霜的手法的確奇妙,孽龍只覺下身舒適感不斷升高,在她的撫弄之下愈來愈是火熱,全身的慾火似是都被燃起來了,熊熊地向下身集中。

  慢慢的,師嬌霜的手離開了那雄偉的肉棒,開始輕柔地挑弄捻玩著孽龍的身軀,那溫柔潤滑的小手,摸的孽龍全身舒服極了,而肉棒也在師嬌霜香甜櫻唇的擺弄舐吸之下,愈來愈熱燙了。

  聽著孽龍快活的哼聲,師嬌霜的「服務」愈來愈落力,不知過了多久,孽龍終於射了出來,注滿了師嬌霜口中,被她慢慢吞了下去,舌尖依舊舔動著,吸的孽龍比方才更是舒服,整個人都酥軟了,好像剛和女孩子痛快地幹了那事一樣。

  「嬌霜真是厲害,孽龍肏女無數,從沒試過像剛才那樣痛快的。」

  「要不是因為是你,嬌霜也不會想到要做這種事情,」師嬌霜臉兒羞的抬不起來,纖幼的手輕輕拭著孽龍下身:「嬌霜做得怎麼樣?好哥哥來下個評斷好不好?」

  「連玉女門那些人都沒你厲害。」

  「那趙雪晶呢?嬌霜跟她比起來怎麼樣?」

  「你知道我和雪晶的事?」

  「天會前幾夜,嬌霜睡不著,出來走走的時候,不小心……不小心看到的,趙雪晶真被你整的很慘呢!連走回房去都是跌跌撞撞的,偏生又是那麼享受的愉快樣子,嬌霜看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所以嬌霜才會想辦法來取悅我嗎?」

  「嗯……」師嬌霜滑回了孽龍懷中,嬌嫩的臉蛋熨貼著他的胸口:「其實,嬌霜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若非是你,也不會讓嬌霜回去翻閱,玉女心經最後一章那些……那些取悅你們男人的方法。」

  「玉女心經上記載的?我還以為,玉女心經一定要處女才能練成呢!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在上面?」

  「嬌霜也不知道,總之……總之是可以讓你高興就是了,是不是?」

  「哎呀!光是和嬌霜纏綿在床上,我都忘了要養復身體了。」

  「要嬌霜在旁邊陪你嗎?」一邊穿回了衣服,師嬌霜一邊擔心地問著。

  此處乃是少室山後的一處山洞,少林寺的人為了追殺孽龍,大部份都下山去了,此處應該很安全,可是孽龍的臉真的是白的嚇人,教師嬌霜怎能不擔心呢?

  師嬌霜心中很清楚,孽龍本非如此不濟,可是昨晨的一場大戰,打的如此劇烈,加上又碰上了師嬌霜的處處阻截,打的雖是痛快無比,卻也引發了他體內一直被強壓著的餘毒,孽龍現下的內傷雖沒有師嬌霜深,卻也絕不稍淺於她;再加上昨夜師嬌霜被趙彥凌辱,氣急之下、真氣大亂,孽龍帶著她,閃過少林派的眼線,逃到了此處,又是毫不遲疑、全無保留地輸功救她,將師嬌霜的內創全給平服,孽龍的內傷卻因此加重了,叫師嬌霜怎不心疼?怎不擔憂?

  「有嬌霜這等美女在旁,孽龍心上眼前都是嬌霜倩影,怎定得下心練功?」

  「那……那嬌霜到洞外去了。」

  「別去,若有人看到此處有人,反而更危險,不如嬌霜就躲在洞口旁邊的陰暗處,那裡涼快些,也比較好藏身。」

  「嗯!嬌霜去了,你養好了身子後,要告訴嬌霜一聲,嬌霜也好準備……準備……」她紅了粉頰,嬌羞地別過了臉去,纖手一揮熄了桌上的燭火,身影輕輕飄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