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傳宗在登州城外,大發神威,以一敵萬;而後巧用奇石生煙,火熏追兵;最後假扮敵軍混入城中,趁夜馬踏連營,幾乎以一人之力,擊潰了王景隆二十萬大軍。無論是勇武還是謀略,其名聲都響徹天下。
王定昆率領大軍重新佔領登州城,雖然還是當初那三萬人馬,但是軍心士氣,都已是不可同日而語。此時就算有百萬大軍前來,士兵們也不會害怕。這些士兵們都非常相信神仙之說,都想著有神仙下凡的朱將軍在,世上還哪有敵手?縱使百萬人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此時朱傳宗帶兵打仗的威信,已經比王定昆還要高得多了。不過王定昆本來跟他交情就好,他本來就是喜歡打仗的武將,對官位權勢不怎麼迷戀,起兵造反也是被逼無奈。而且經過登州城的事,現在他也認為朱傳宗是有神靈庇佑,龐來孝再厲害也鬥不過他,早晚有一天朱傳宗得勝,自己不也跟著陞官發財?因此對朱傳宗是打心裡佩服,心甘情願的輔佐他。
不過再厲害的人,也有他辦不到的事。比如有一件事,就算是謀略再多,武藝再高,也解決不了。那就是男女之情。
朱傳宗這幾日就為此事犯愁。原來他當日為了不讓水靈兒陪自己冒險,騙她說是去接應周義,把她留在城裡,結果水靈兒生氣,這些天都不來找他,也不許他進門。
朱傳宗說了許多好話,都不管用。他又買了些小首飾之類的禮物,可是水靈兒跟別的女子不同,對這些東西都不感興趣,只隔門說了句:「誰稀罕就去送誰吧。」
從門縫裡丟了出來。朱傳宗討個沒趣,只好怏怏的回去了。
朱傳宗一想,看來還得從水靈兒的志趣上著手才行。水靈兒的志向只有一樣,那就是為民做主。朱傳宗到街上了轉了幾圈,突然就有了辦法。
他興沖沖來到水靈兒房前,叫道:「讓兒,靈兒!」
水靈兒氣鼓鼓地道:「你又來幹什麼?反正你上戰場又不帶我,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你別來煩我了!」
朱傳宗笑道:「我不是來煩你的,只是我聽說登州城裡的百姓遇到一件難事,想要幫他們解決一下,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
水靈兒賭氣了幾天,這時也已經氣消,一聽到百姓有難,也就順勢不跟朱傳宗賭氣了,打開門探出頭來問道:「是什麼事?」
朱傳宗以為計策得逞,暗自得意,一臉正經地道:「前幾天王景隆大營被燒的時候,波及周圍的民舍,許多人家都被燒的片瓦不存。現在這些房屋被燒的百姓被迫露宿街頭,吃住都沒有著落呢。」
水靈兒聽了十分著急,拉著朱傳宗到街上去看。果然看見許多街道燒成焦土,而百姓拖家帶口,衣衫襤褸,在街旁架著棚子,景況很是淒涼。水靈兒著急地對朱傳宗道:「這些百姓這麼可憐,你趕緊幫幫他們啊。」
朱傳宗故意道:「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幹嘛要聽你的?」
水靈兒知道他的意思,眼珠轉了轉,抱住朱傳宗一隻手臂,柔聲道:「人家把什麼都給你了,怎麼不是你什麼人呢?我以前是氣你把我丟下,自己去犯險。好啦,我答應你,只要你幫忙救濟這些災民!我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朱傳宗笑道:「光是不生氣了?我看還不夠。」
水靈兒臉上一紅,咬著嘴唇,瞪了他幾眼,道:「大不了我今天晚上去陪你,你這壞蛋,不就是這意思嘛!」
朱傳宗這才滿意。吩咐手下從軍營的庫房裡提了糧食來發給百姓,又每家都發了三兩銀子,給他們重建房屋用。這些百姓正困苦無依,不知所措,此時真是喜從天降,都跪在地上,口叫青天,頭磕的砰砰直響。
這時有士兵報告,說是王定昆有請,水靈兒讓朱傳宗去辦公事,她自己要留下幫忙安置災民。朱傳宗小聲笑道:「別忘了晚上的約定啊!」
水靈兒嗔道:「這火就是你點起來的,牽連了無辜百姓,你補償他們也是應該的,你居然拿這件事來說事,真是無賴!不打你就已經是對你仁慈了。」
朱傳宗尷尬一笑,便往王定昆的帥帳去了。
一進門,吳思遠就對他道:「朱大人,聽說你派人提了很多錢糧給百姓?你怎麼不跟我們商量一下呢?現在咱們軍中都快斷糧了啊!莫非你籌到了糧草?」
原來王定昆大軍的糧草,都儲備在靖山關,一向給周義看管。現在周義叛逃,把糧草也都運走了。登州城裡的存糧,勉強夠維持大軍兩月所需。但兩月之後,就無糧可用了,更別提繼續朝京城進軍時所要耗費的糧餉,而敵軍的糧草也早就被大火燒了。
而且前方必經之地都是險要的城池,易守難攻,又是名將把守,沒有充足的糧草做後盾,那是休想攻下。
朱傳宗聽了兩人的詳述,才知道現狀窘迫,苦笑道:「那些百姓不能不救,反正咱們也沒有糧食了,還是要想辦法籌措,也就不在乎那一點糧草了。」
王定昆歎道:「我還以為兄弟你有辦法了呢!原來是空歡喜一場。」
朱傳宗三人在帳中商議了大半夜,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朱傳宗天快亮才回去,春風告訴他水靈兒來過,等了他半天,見他一直沒回來就回去了。朱傳宗雖然覺得可惜,不過現在另有大事,也顧不上了。水靈兒知道他定是有要事,也不會怪他。
又商議了幾天,只是籌集到少量的糧草,想要解決幾萬人的後顧之憂,還是沒有良策。王定昆道:「登州城裡富戶這麼多,乾脆就跟他們徵收。等咱們除掉龐來孝,再還他們也就是了。」
朱傳宗道:「我前幾天已經派人去登州城裡有名的大戶人家送去書信,商量借錢借糧一事,不過都是一個個哭窮叫苦,只拿出了一小部分,於事無補啊!」
王定昆這時心中一動,心想朱家富甲天下,最有錢的就是朱傳宗家了,要是朱家肯籌集糧草,不就沒有問題了?可是這話朱傳宗不提,他也不好明說。不由怒道:「他娘的,這些有錢人一個比一個心黑,惹得老子興起,帶兵去搶他娘的。殺富濟貧的勾當,老子當年又不是沒幹過!」
朱傳宗忙道:「千萬不要,要是強迫這些人交錢糧,以後要再攻城拔寨,那些富豪們便會幫著打仗,反而對我們不利。」
王定昆歎道:「不過逼急了也不得不如此了,總不能讓士兵們餓著。」
吳思遠沉吟道:「這些官宦和經商的人家,不肯幫助咱們也不奇怪,畢竟咱們名義上還是造反的亂軍,借錢給咱們就是跟朝廷作對。他們家裡都有人在朝廷當官,或者在各地經商,哪有膽量冒這個殺頭的罪名呢。咱們不能強借,否則那跟強盜何異,只怕會大失民心,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
說完大有深意地看了朱傳宗一眼。
三人又商議了半晌,時間晚了,便散了。
朱傳宗走在路上,想起王定昆為了起義,已經把軍隊和多年的積蓄都拿了出來,而他卻沒有幫上分文,不過他有錢也是家裡有,他自己可是一文不名,不如跟家裡借一些?想了想,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朱家雖然有錢,可那都是幾代先人用性命換來的功勞,才有這些榮華富貴。他雖然也當了官,卻一直只管花錢。
後來又給家人惹了天大的麻煩,連累父親罷官,全家人被貶出京城,現在哪好意思再去開口要錢呢?
朱傳宗為糧餉的事情發愁,一連幾天臉上都沒什麼笑容,他自己沒有發覺,四季幾個照顧他起居,卻都擔心起來。本來朱傳宗每日回來,跟她們都是有說有笑,最近因為有心事,也沒什麼心思了。幾個丫頭見他臉色不好,也都收起性子,不敢笑鬧,老老實實地服侍他。
這天朱傳宗晚飯多喝了點酒,早早便睡了,突然媚妃派人來,叫四季過去。
媚妃帶著小皇子,身份尊貴。朱傳宗為了避嫌,也不能公然跟她住在一處,因此另外給她安排了住處。
媚妃讓下人退去,只留四季幾個,問道:「你們少爺最近有什麼事嗎?我看他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是不是生病了?」
春風道:「少爺身體很好啊,我想可能是有別的煩心事。」
其餘三女也是搖頭不知。
媚妃有些慍怒道:「平時少爺那麼疼你們,怎麼到了有事的時候一問三不知。要你們有什麼用?」
別看媚妃在朱傳宗面前嬌媚迷人,千依百順,她畢竟是堂堂皇妃,尊貴無比,發起怒來,氣勢也是十分驚人的。四季幾個小丫頭都嚇得花容失色,跪倒謝罪。秋月囁嚅著似乎有話要說。
媚妃見了,問道:「秋月,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秋月小聲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少爺喝醉了,服侍他休息的時候,好像嘴裡說著沒有糧餉,怎麼打仗什麼的……」
媚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這樣聰明的人,哪還有想不明白的。再聯想到周義逃跑的事,頓時就明白是大軍沒有錢用了。朱傳宗又是死要面子,不願意跟家裡開口,不由暗歎:「這個冤家,也不想想真要是起兵失敗了,朱家有再多錢能保得住嗎?連性命都保不住,還留什麼財產,真是呆子。」
當下便叮囑四季幾句,讓她們細心照顧朱傳宗起居,哄他開心,然後揮手讓幾女回去了。
朱傳宗不知此事,第二天起來,到軍營巡視了一番,辦了些公事。轉眼一天過去,回到住處,吃完飯,卻見四季幾個擠在一起,你推我擠的,似乎有什麼話,卻又誰也不肯過來說。
朱傳宗笑道:「你們幾個小丫頭,搞什麼鬼呢?是不是有事要求少爺?」
四女嗯了一聲,臉紅紅的,卻還是沒人敢過來說。
朱傳宗看著她們身段婀娜,各有嬌俏,小臉兒微紅,可愛之極。心想這幾個小丫頭不會是闖了什麼禍了吧?不由微笑道:「你們都是我的心肝寶貝,有什麼事有少爺擔著,怕什麼呢?冬雪,你最乖,過來告訴少爺,你們惹什麼麻煩了?」
冬雪冷不防被叫,「啊」地輕叫一聲,猶豫了片刻,才被姊妹們推著,低頭紅臉地走到朱傳宗面前,從身後掏出個小包裹來,放在桌上。
朱傳宗不禁感到奇怪。只見冬雪小手將包裹打開,裡面裝著十幾件手鐲耳環之類的首飾,還有一些散碎的銀子。
冬雪紅著臉小聲道:「少爺,我們知道大軍缺糧餉,我們只是沒用的小丫鬟,幫不上少爺的忙。這是我們的私房錢,少爺拿去用吧。」
朱傳宗不由呆了。
幾女以為他嫌少,臉上更有羞色。春風忍不住嘟囔道:「早知道以前少買些胭脂水粉,少爺別嫌我們沒用。」
朱傳宗再也忍不住,把幾女都拉過來,拉著她們的手,歎道:「你們有這份心,少爺謝你們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們呢。不過你們這些錢和首飾,少爺可不能要。」
春風急道:「少爺是不是嫌少?」
朱傳宗笑道:「不是少不少的問題,而是根本用不到。你們說,少爺是不是很有本事?」
幾女連連點頭,滿臉迷醉地看著朱傳宗。朱傳宗以前雖然又呆又胖,被人看不起,不過現在可是文武雙全,名震天下,誰敢說她們的少爺沒本事呢。
朱傳宗道:「既然知道你們少爺有本事,區區一點錢糧的事,怎麼能難得住我呢?我已經想出辦法來啦。」
朱傳宗的一番話,對幾個小丫頭來說,就跟聖旨一樣。他說有辦法,肯定就有辦法,幾女這才放心。
第二天,水靈兒請朱傳宗到她的住處去。她一向很少主動邀請朱傳宗,朱傳宗不由奇怪,問是何事,水靈兒道:「也沒什麼大事。做了幾個小菜,請你來喝酒,你不想來就算了。」
朱傳宗自然是滿口應承。到了晚上,果然見水靈兒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換了女裝,在屋裡等他。
水靈兒來到軍營之後,一直都是以男裝示人。今天她穿了一件淡黃色的紗裙,烏雲輕挽,臉上不著脂粉,好像出水芙蓉一樣,清麗脫俗,讓人看了不禁迷醉。
兩人相對坐了,水靈兒把提前溫好的酒給朱傳宗倒上,又親自挾菜給他吃。
朱傳宗體驗著她少有的溫柔滋味,不覺都有些迷糊了,問道:「靈兒,我這不是做夢吧?」
水靈兒被逗得噗哧一笑,道:「春風她們幾個丫鬟天天都是這樣服侍你,你豈不是每天都在做夢了?」
朱傳宗還是假裝不信,直說在做夢,過會兒又自言自語地道:「不過要是能每天做這樣的夢也不錯。」
水靈兒拿筷子挾了一大口菜塞到朱傳宗嘴裡,道:「誰叫你亂說,這麼多菜還堵不了你的嘴。」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水靈兒慢慢才露出實情。原來她也聽說了大軍缺錢的事,知道朱傳宗因為救濟災民,還受了埋怨,心中過意不去,這才請朱傳宗喝酒。
朱傳宗心想:「怎麼這麼多人都知道了?看來我以後要學著隱藏情緒了。不然身邊的親信知道也就知道了,要是傳到外面去,豈不是要軍心大亂?」
朱傳宗心裡想著,嘴裡笑道:「你是聽誰說的?事情哪有那麼嚴重,不過是暫時的困難,我已經想好辦法解決了。」
水靈兒溫柔地看著他道:「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從我認識你開始,還沒有什麼事能難倒你呢。不過呢,這件事畢竟還是因我而起,我慰勞慰勞你也是應該的。」
朱傳宗笑道:「我救了那麼多災民呢!好靈兒,不如你多慰勞我幾次?」
水靈兒本來就喝了幾杯酒,星眸半醉,此時更是紅暈上臉,嗔道:「你救了災民,百姓都感你的恩,承你的情,我又沒得什麼好處!」
又拿手指戳著朱傳宗的腦門道,「你們男人的心思,都是一樣。我要是天天對你好,也就跟春風她們一樣,不放在你眼裡了。我才沒那麼傻呢。」
喝完了酒,已是夜深人靜,水靈兒低著俏臉,一手拉著朱傳宗,將他引到榻前。丁香半吐,玉臂環擁,雲雨情濃,也不必細說了。
朱傳宗雖然裝出有辦法的樣子,回到住處也不再發愁,不過錢糧一事還是沒著落。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過了二十來天,不由得心裡越來越急。
這天突然探馬來報,說是遠遠來了一隊人馬,是前來援軍的,裡面有朱傳宗的家人。朱傳宗不知真假,便率人迎出門去,只見大約一萬多人,護著幾百輛馬車,浩浩蕩蕩行來。馬車都裝得滿滿的,因麻布蓋著,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在前頭的是一些熟識的護衛,正是受他所托去保護朱家的老君教教徒。
大隊人馬在朱傳宗馬前停下,這時從領頭馬車裡走下一個人來,朱傳宗一見不禁吃驚,叫道:「爹!」
原來這人正是原工部尚書,朱傳宗的父親朱佑繼!
朱佑繼跟朱傳宗已經一年多不見,略見老態。不過他一向威嚴,朱傳宗被他罵怕了,見了他還是唯唯諾諾,不敢放肆。他急忙上前來攙父親下車,下拜行禮。王定昆得到確切消息,也率兵前來迎接。眾人簇擁著進城去了。
等進了內帳,細說詳情,這才知道朱佑繼竟是親自給大軍送糧餉來的,並招募了許多士兵,足有一萬多人。
朱傳宗和王定昆頓時喜出望外,相顧大笑。出門只見那些馬車上裝的都是一車一車的糧草,裝進庫房,堆得跟小山似的。王定昆也算見過世面的人,但還是看得眼花繚亂,心想這朱家真是富可敵國,現在是打仗的年月,就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糧食,朱家居然弄了這麼多的糧草前來,可真是無價之物。
朱佑繼這一來不亞於及時雨,解了大軍的燃眉之急,眾人又是連連稱謝。晚上大擺酒席,拜謝朱佑繼。眾人推杯換盞,盡興而散,也不必細說。
等到酒席結束,眾人都走了,朱佑繼才和朱傳宗到書房裡。朱佑繼坐在太師椅上,喝了口茶,慢慢地歎了口氣,道:「咱們父子居然還有見面的機會。」
朱傳宗道:「都是兒子不孝,連累父親了。」
朱佑繼打量朱傳宗半晌,點點頭,突然微微笑了起來。朱傳宗抬起頭來,有些發愣。
朱佑繼道:「我在路上也聽說了你這些天的作為了。很好,很好!我這個當父親的沒有什麼本事,在官場上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只想保住祖宗傳下來的富貴,沒想過有什麼大作為。你生下來以後,腦筋不清楚,後來聰明了些,我還是不放心,只想給你謀個一官半職,平安過這一生也就罷了。哪知道天意難測,我這個兒子,可比我有出息多了!」
朱傳宗連說慚愧,對不起父親的教誨。朱佑繼冷著臉道:「你也不用內疚。人生的命運都是天注定的。自古想成就大事業,就要冒大風險,你祖宗就是幫先皇打下了江山才做的大官。你現在起義,如果打敗奸臣龐來孝,名揚天下,家裡人臉上也有光彩。老太君在家裡,沒有一天不盼望你的勝利。」
朱傳宗道:「孩兒一定會打敗龐來孝,不辜負父親和祖母的期望。」
朱佑繼點頭道:「近來聽聞你打勝仗的消息,你很能幹,我就放心了。不過你雖然聰明過人,畢竟還是年輕,很多險惡複雜的東西,你還是要小心。比如周義這件事。龐來孝就是看準了權位財富對人的誘惑,就算周義沒叛變,也一樣會有別的人被收買。所以以後哪怕是對身邊的親信,你也要多加防備。」
朱傳宗聽了雖然稱是,心中卻有點不以為然,心想:「周義的事,只能怪王大哥沒有識人之明,找了個貪圖富貴的小人做兄弟。我手下的王大牛他們,對我忠心無比,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父子兩人又談了半晌。說起前情,原來是媚妃看朱傳宗不肯開口,就親自給華采雲寫了信。華采雲見信之後,便稟告給了老太君和朱佑繼。他們哪裡會不支持朱傳宗?再說要是仗打敗了,會被滿門抄斬,錢再多也留不下。因此把家裡的財產,除了留下維持生活的,其餘都兌換成錢糧,朱佑繼還不放心,於是親自押送了來。
朱傳宗聽了又是慚愧又是感動。朱佑繼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傻孩子,你是咱們朱家的獨苗,朱家的財產不都是你的?有什麼開不了口的呢!好好幹吧,咱們家重振聲威就全指望你了!」
朱佑繼在登州待了兩天,這才告辭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