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痞醫 第五章 秋間閒事

  二爺一聽,頓時咧起大嘴說道:「我可不是你們家銀柱,快點放開我。」

  說著便伸手去推她,可是樊美花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雙手摟著二爺的脖子說個不停。

  不遠處,全厚厚也從家裡跑了出來,他對母親的行為真是沒辦法,大步跑了過來,可旁邊的一個人忽然發火,一下子從幾個女人中站了出來,也朝著樊美花跑了過來。

  還沒等厚厚走到,這女人便一把抓住樊美花,連撕帶打了起來。

  「我讓你個瘋娘兒們亂說,誰親你了,看看你那股騷樣。」

  樊美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手摟著頭髮花白的二爺,望著這突如其來的女人。

  「我們鐵蛋對我那麼好會親你?你這不要臉的臭娘兒們,看我怎麼收拾你。」

  旁邊的幾個女人忍不住笑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這時二爺終於解脫了,不停咳嗽著,厚厚也跑了過來,拉開鐵蛋老婆,說道:「你若是再打我娘一下,我非廢了你不可。」

  此時厚厚氣勢洶洶,眼露凶光,但鐵蛋老婆也不是好惹的,見全厚厚來了,頓時撲上來打了起來,但鐵蛋老婆再厲害,也還是個女人,全厚厚用力一推便把她推到地上。

  這下鐵蛋老婆可發火了,從地上坐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往家裡跑去,邊跑邊吼著:「全厚厚,你們一家都不是人,有種你別走,看我家鐵蛋怎麼收拾你。」

  「去,你去,我倒要看看你們家那矮子有多大的本事?看看誰沒種?」

  鐵蛋老婆大聲吼道:「你就是沒種,你們家一看就是絕種的命,三代單傳就到此為止了,你這一輩子別想生出個種!」

  「有種別走。」

  說完全厚厚就要過去打她。

  鐵蛋老婆一看這小子像沒命似的跑了過來,頓時嚇得跑走。

  這時拐彎處一陣突突響,鐵蛋老婆立刻站在大馬路中間,叉著腰扯著嗓子喊了起來:「來,你有種就過來吧!」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開著車準備去拉磚的鐵蛋,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會出現這種情況,一看老婆站在路中央,頓時大叫道:「你這個倒霉娘兒們怎麼搞的?站在那裡幹什麼呀?快點讓開。」

  「你老婆被人欺負了,你還吼我。快點下來,把這個全厚厚打一頓解解氣。」

  鐵蛋沒辦法,氣呼呼地下了車,問道:「幹嘛呀?在這裡丟人現眼。」

  令大家沒想到的是,這時樊美花急跑了幾步,說道:「鐵蛋,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負心漢,現在我們家銀柱不要我了,你不會不要我吧?」

  村裡的人一聽,都在心裡偷偷樂著,平時那麼要強、霸道的樊美花,現在竟變成這個樣子。

  鐵蛋急得直跺腳,望著村中的父老鄉親,真是百口難辯,急忙說道:「我說樊美花,你別在這裡亂說話行不行?自己瘋了還來玷污人家的清白,我告訴大家,我鐵蛋可是行得正、站得直,別聽這瘋女人亂說。」

  全厚厚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拉起樊美花回家去,但這下鐵蛋老婆倒不願意了,說道:「怎麼了?沒種了吧?看你們一家人都是窩囊廢。好了,這回就饒了你,想滾就滾,別在村裡丟人。」

  全厚厚哪裡受得了這些話,猛地跑過去,朝著她的臉打了一巴掌。這一下打個正著,全厚厚打完扭頭就走。

  鐵蛋看了看厚厚,沒敢過去,愣在一旁的鐵蛋老婆也朝鐵蛋的臉上打了一巴掌,說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鐵蛋被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但他明白,萬一和樊美花的事讓大家知道了,好說不好聽,再說,這事要是追根究底,自己也不好向老婆交代。

  想到這裡,他推了一下她,說道:「別這麼多事,一個瘋子的話也信,真是服了你。快點回去,我還要去拉磚呢!」

  說完便上了車,開車走了。

  這一回可把鐵蛋老婆給氣壞了,望著奔馳而去的拖車破口大罵。

  村裡的人都被弄得糊里糊塗,等一切平靜了,眾人該回家的回家,該閒聊的就繼續閒聊。

  這時田里的玉米都變得金黃金黃的,一看便知是個豐收年,玉米個大粒飽,趁著驕陽,被照得金光閃閃。

  男人們回來了,都拎著鋤頭下田收起玉米,當然孔翠家也不例外。孔翠從柴房裡拿出鋤頭,在石頭上熟練地磨著,麻三倒是不知道該做什麼,說實話,他還不知道這玉米該怎麼砍呢。

  「你呀,還是在家裡看著吧!我自己去田里收玉米就行了。」

  麻三雖然不想下田,但是身為一個男人,他怎麼忍心讓這麼漂亮的老婆下田呢?

  於是便說道:「翠,我也跟著你去吧!反正現在又沒有病人。」

  孔翠呵呵一笑,道:「你有這分心就不錯了,我可沒指望你幫我殺玉米。」

  「不行,我也要去,能收一棵是一棵。走吧!」

  麻三非要去,孔翠也沒辦法,只好和他一起下田。到田里的路途中,看到村裡的男人,有的拉車、有的趕毛驢,還有趕牛和馬車的,全都來來回回地走在這鄉間小路上。有的人為了省事,拎著一葫蘆的水,還有的人更絕,用籃子把饅頭、鹹菜都給帶上,想好好幹個夠。

  「全醫生,你能下田可真是稀罕。」

  「呵呵,對啊,現在就是要鍛煉、鍛煉,不然,都快沒力氣了。」

  村民們互相打著招呼,高高興興地下田,麻三看著村裡這股豐收的氣氛,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對了,翠,我們的地在哪裡呢?」

  「就在前面那棵老槐樹旁,我們的地最容易找了。」

  麻三望了望前面的老槐樹,笑著說道:「呵呵,這地方還真好找。」

  說完便加快速度跟著孔翠往田里走去。

  這時,人們就像佔領國土般,一個比一個勤奮,像是恨不得今天就把玉米全都殺完一樣。

  「看看這家,一天就收得差不多了。」

  孔翠望著路旁的那家,只見男人弓腰搭背,整個身子就像一把繃緊的弓箭一樣,一直往田里頭射去,他一鋤頭、一鋤頭地砍著,每次都能砍掉一棵,看上去挺利落的。

  「我們的地要幾天才能殺完?」

  麻三望著大片的地問道。

  孔翠笑了笑,說道:「加上我們爸媽的地,總共不到八畝地,大概兩、三天就可以做完了,但現在我們兩個一起下田,或許可以更快。」

  「孔翠又下田了?讓老公下田不就行了?」

  「哈哈,我老公不是幹這事的料,只是今天他在家裡沒事,非要到田里幫忙。」

  這是一個中年婦女,麻三不認識,但是她身旁的女孩卻讓他眼前一亮,這女孩挺漂亮的,白白淨淨,看上去十分惹人喜愛。

  「的確是,你丈夫那是撈錢的手,幹不了這種粗活。」

  這時女孩看了看麻三,又衝著他笑了笑,這一下可把麻三弄愣了,無緣無故地衝自己笑什麼呀?難不成認識他?

  他回笑了一下。

  「這是你女兒啊?長成大姑娘了呢。」

  「是,在外地上學呢!剛好過暑假,回來了哪能不下田,多個人手也好。」

  孔翠笑呵呵地望著這女孩,心疼地說道:「看你女兒長得多好看,怎麼忍心讓她下田幹活。到時候找到個城裡的姑爺,就不用讓你在這幹活了。」

  「就她那樣?我不稀罕,還是在這裡舒坦點,城裡再好,也沒這裡住得踏實。」

  「媽,說些什麼呢?到時候,我就給你找一個城裡的姑爺,讓你享福去。」

  這女孩說話倒是直來直去,弄得幾個人都笑了。

  「你就別找城裡的姑爺了,要是能找個像全進這樣的老公,我就心滿意足了,你看看他們多幸福,又不像別人要到外面打零工,在家裡安安生生多好。」

  孔翠越聽越高興,說道:「別這麼說,再說都不好意思了。好了,你們去忙吧!

  我家的田到了。「就這樣,孔翠和麻三到了田地,把鋤頭放在地上。孔翠把白毛巾搭在脖子上,說道:「老公,這樣,搭在脖子上,不然天櫻上的花粉落到脖子裡癢得很。」

  麻三也跟著照辦,這時孔翠又扔了一隻手套給他,說道:「把這個戴上,不然手馬上就會磨出泡了。」

  「那你呢?你那手不用戴嗎?」

  「我戴一隻就行了,家裡只剩一雙,你一隻、我一隻。」

  說完便彎下腰,用手摟住一棵玉米舉起鋤頭砍了下去。

  平時看來軟弱無力的孔翠,現在幹起活來卻是非常利落。麻三學著她的樣子,但怎麼做都不順手,發著寒光的鋤頭老是往腳上跑去。

  「看來這個兵器不聽使喚,腳總感覺涼絲絲的。」

  麻三邊砍邊說,把一邊的孔翠樂得哈哈大笑。

  「那你可得小心點,不要玉米沒砍著,倒把腳趾頭給砍了下來。」

  「放心,砍下來我們今天晚上吃醬豬蹄。」

  二人邊說笑,邊幹著農活。時間過得很快,此時麻三跟孔翠已拉開了距離,麻三怎麼也趕不上孔翠的速度,活生生落後了一大截。

  麻三渾身癢癢的,心想:這農活可真是不好幹,這干一天不累死才怪。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自行車的剎車聲,停在孔翠家的田旁邊,麻三沒注意,路口的女孩叫了起來:「進哥,有人來了。」

  這麼一叫,讓麻三停下手邊的活,望了望是小霞,便大叫了一聲:「小霞,你怎麼還在這裡玩,不下田幹活去?」

  「那活我幹不了,剛才路過你家,有人找你。快點回家看看吧!」

  「哦,好、好。那你先回去,我馬上就好。」

  小霞又催促道:「你先回去看看吧!」

  孔翠也站起身,看了看小霞,衝著麻三說道:「你回去看看吧!看誰來了,我馬上就弄好了。」

  麻三看了看孔翠,把鋤頭收拾好,從田里走了出來。小霞還是穿得那麼性感,大大的奶子似乎要爆出來一樣,鼓鼓的惹人眼饞。

  「走,你帶著我吧!這個車子太大了,我不方便騎。」

  麻三為了趕緊回家,一搭腿,載著小霞便往家裡趕去。

  一路上和風吹來,有種說不出的快活,他在家裡從來沒有這麼舒服過。

  小霞在他後面輕輕地拍著說道:「看你,這活也是你能幹的呀?弄得身上髒死了,等一下,我給你燒鍋水,好好洗一洗。」

  麻三一聽,道:「我回家還有事,怎麼也輪不到你為我燒水,回家讓你嫂子一起燒就行了。你呀!該幹嘛就幹嘛去。」

  「看你說的,我呀!就是要好好地伺候你,怎麼樣啊?」

  麻三一聽,扭頭說道:「你這個小霞,調皮。」

  說著又加快速度往家裡去,剛到大門口只見大門關著,頓時問道:「你不是說有人來了嗎?在哪裡啊?」

  小霞下了車,把門打開,自己先進去了,說道:「就是我呀!怎麼?不高興?我是怕你累,所以才叫你回來的。」

  說完,小霞又蹦又跳地走了過來。這可把麻三氣壞了,心想:家裡的農活那麼多,讓老婆自己一個人干多累啊!現在還有空開這種玩笑,真是太氣人了。

  「要知道是你,我就不來了。」

  說完,他一下就把車子推倒,車子倒在地上,輪胎就這麼「呼啦、呼啦」的轉著,這下可把小霞給嚇著了,頓時哇哇大哭了起來。她這一哭讓麻三不知該怎麼辦,心想:這女人真是的,怎麼都來這手,不哄的話,人家還以為一個爺們欺負小女生,說不定還以為他騷擾她呢!這可怎麼辦啊?

  「人家就是看你幹活心疼你嘛!原本我今天中午就走的,就是想看看你,看能不能伺候你一回,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對我,我圖個什麼呀……」

  麻三明白了她的心意,頓時說道:「好了、好了,小霞,別哭了,會讓人家看笑話,走,既然都來了,就進屋去吧!」

  說完便扶起車子往家裡走去,小霞見麻三不氣了,便多雲轉晴地笑了起來。

  「我去給你燒水。」

  語畢,小霞跳著去廚房裡燒水,不一會兒燒了一大鍋水,還把水給弄到大盆子裡。

  麻三好好地洗了個澡,覺得非常舒服,小霞見他高興,便百般誘惑,終於把麻三給弄到了床上,小霞是個小欲女,一想到要到城裡上班,便想讓他好好地伺候自己一回。

  正當二人纏綿得死去活來時,大門一下子被推開,二嫂兩口子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原本就小心翼翼的麻三,一聽到院子裡有動靜,想起身下床,但小霞還沒玩夠,非得纏著麻三多搞幾下。

  這時,院子裡的二嫂大叫了起來:「大兄弟,你在家嗎?快點出來。翠的腳被鋤頭砍到了」麻三一聽,感到相當心疼,老婆在田里幹農活,自己卻有閒情打炮做愛,真是太沒良心了,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他立刻跳下床,收拾好衣服應道:「來了、來了。」

  當他走到院子時,發現孔翠的腳血淋淋的,應當是隔著鞋子砍了進去,看上去十分嚴重。

  「沒事,嫂子,一點傷不要緊的。」

  孔翠的臉顯得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看起來疼得不輕。

  「還沒事,看看,再用力都砍進去了。這事那麼急幹嘛呀!慢慢來就好。」

  「嗯,以後我會注意的。」

  麻三把老婆的傷口清理好,縫了五針,這才把腳給包紮好,二嫂子看著心疼得傲傲直叫。

  「大兄弟,你可真夠狠的,這皮都敢縫,要是我早就嚇暈過去了。」

  孔翠心裡更是害怕,沒想到這縫肉竟縫到自己身上了,但打了麻藥的她竟然沒有一點感覺,等到麻三包紮好了,回頭一看腳上縫的線,頓時暈死過去。

  「看看,我老婆就這點膽子。」

  二嫂子不禁樂了起來,道:「好了、好了,沒事就好,我得回去了,你二哥自己也忙不過來,先走了。」

  二嫂說完便走了,這時,小霞幫著麻三將孔翠抬到屋裡,等一切都弄妥當,才終於吁了一口氣。

  小霞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便告了辭,說要到城裡打工,有時間會來看看麻三;麻三也沒多送,扭頭就回到家中。

  就這樣,麻三待在孔翠的身邊不知過了多久,孔翠終於醒了過來,望著她蒼白的樣子,麻三十分心疼地道:「翠,別下田了,下午開始我下田,你在家裡幫我做飯就行了。」

  孔翠挪了一下受傷的腳,說道:「得了吧!這活可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學會的,殺了玉米,還有大把的事情要做。你哪裡能幹得了?等我的腳好了之後還能幹,大不了干慢一點,沒關係的。」

  麻三摸著孔翠那瀑布般的頭髮,心疼地將她摟向自己懷裡,說道:「這樣吧,看村裡有沒有收玉米的人,讓人家包算了,這樣就省事多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我賺了錢剛好給人家。」

  「呵呵,賺錢不容易,才這點事就要給人家賺,那多不好,我還想蓋洋樓,買自行車呢!」

  孔翠一臉幸福的說著。

  麻三拍了拍她的頭,說道:「蓋洋樓也不在乎這一點錢,只要能輕鬆一點,比什麼都好。好了,就這樣,這回你得聽我的,不然腳發炎就麻煩了,別變成瘸子了。」

  「怎麼,變成瘸子就不要我了?」

  「哪裡,你躺著不動我也要你。」

  「呵呵,你就貧嘴!」

  二人說說笑笑,麻三更破天荒地做了一天的飯,雖說不上好吃,但是比不能吃要強得多了。

  到了晚上,麻三向村長打了個招呼,說他們家的地現在忙不過來,看看誰家想承包下來,把玉米收了,一畝二十塊錢。

  村長是個老好人,馬上就廣播了起來,村裡幾個掛著廣播喇叭的地方,被村長的聲音喊得大響。

  麻三也興沖沖地回家,等著有人來承包他家的田地。回到家裡看見孔翠有點不樂意,說二十塊是不是高了,自己一天才賺多少錢;麻三則覺得這樣省時又省力,再說,玉米包殺、包剝、包拉才二十塊,不算貴了。無論如何,話都說出去了,想改也改不了,只好等著有沒有人要接這活了。

  整個晚上一個人都沒有,孔翠急了,便拉著麻三說道:「老公,你說是不是二十塊一畝少了點,不然怎麼到現在都沒人來問?」

  麻三心裡也急,今天馬上就要過了,田里的活可耽擱不起,錯過了播種小麥的時機,會直接影響到下一年的產量。

  想到這裡,他變得更加急躁不安。

  「要不,再去村長那裡說說。」

  孔翠又說了一句。

  麻三想想還是算了,二十塊也夠了,有人弄就弄,沒人弄自己幹,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就不信連這個都弄不完。

  「沒關係,要是真沒人包,我就下田,這點力氣活不算什麼。」

  孔翠看著丈夫說得氣勢洶洶的,「噗」的一聲笑了。

  「呵呵,你有這分心就不錯了。要你去下田,我還不捨得呢!可不能把你這只賺錢的手給累著了。」

  說完便妖媚地看著他笑了。

  就在這時,院子裡的鵝「嘎嘎」叫了幾聲,不用說他們也知道是有人來了。

  「有人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了,麻三頓時應了一聲:「有,誰啊?」

  一個不高不低的聲音道:「我,厚厚。」

  「哦,來吧、來吧!」

  他把臉轉向孔翠說道:「厚厚來了,不會是他媽又出現什麼情況了吧?」

  這麼一說孔翠也愣了,道:「哎,他們家的事一件件沒停過,真是可憐!」

  剛說完,厚厚就從外面走了進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搓了搓鞋子上的泥巴,道:「幹了一天的活,身上髒死了。」

  孔翠頓時說了一句:「呵呵,這過秋,誰家都一樣。來,坐吧!喲,金鴿,快來床上坐!」

  麻三也跟著坐在旁邊,問道:「厚厚,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媽哪裡不舒服?」

  厚厚歎了口氣,說道:「我媽看來是瘋了。我去問了醫生,說花很多錢還不一定能治好,現在我們都愁死了,但是不治又不行。」

  說話間,厚厚臉上愁眉不展,金鴿則坐在床邊,一句話也不吭,只是望著雙手捂著臉的厚厚。

  「是啊,那也沒辦法,能治就治看看吧!爸媽養我們到這麼大也不容易。」

  「是,進哥、嫂子,我是這樣想的。」

  孔翠一聽,心裡涼了半截,心想:該不會是要借錢吧?那可不好辦,在她心裡,這錢份量挺重的,急忙兩眼火辣辣地瞪著麻三,麻三也心有靈犀地看了她一眼。

  「怎麼?你說說看。」

  「我現在家裡沒錢,所以想把你的地包下來,賺點錢給我媽看病。」

  此話一出,二人心頭大石都放下了,只是,心情似乎更加沉重。

  「哦,這樣。那身子受得了嗎?加上你們自己的地,得多少天才能幹完啊?」

  厚厚笑了笑,乾淨的臉上露出不少魚尾紋,道:「那也沒辦法,只有慢慢做囉。明天開始,我們會先把你們的地幹完,驗好工再給錢就行了。」

  說完便衝著金鴿招手,金鴿也站起身,望了望孔翠,又望了望麻三,苦笑著便走了。

  「慢走。」

  「好,別送了,早點休息吧!」

  二人就這樣消失在夜幕中,麻三感覺特別揪心,心想:這人活一輩子可真不容易,說不準什麼事都給找上門來了。看看厚厚一家,原本是多好的一家人,現在倒好,老爸外遇,老媽氣瘋,一個爛攤子就等著厚厚一個人收。

  回到了屋裡,二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門,二人這時還沒睡醒,急忙地穿上衣服去開門,當麻三開了門,才發現門口站著的竟是金鴿,只見她頭上圍著白毛巾,穿著一件破舊的花褂子,一臉累容。見麻三衣衫不整,頓時一扭頭,說道:「呀,不好意思。」

  麻三更是不好意思,還沒說話,就聽到後面的厚厚開口說道:「你還愣著幹嘛呀?把門打開,快點拉進去。」

  這時金鴿也管不了那麼多,把大門打開,厚厚手推著架子車,用力往上推著,彎著的腰好像一棵老樹一樣,上坡的時候累得直喘氣。

  「我來幫忙。」

  說完,麻三便用力地推了起來。等到了院子裡,把玉米棒子卸下,厚厚才笑了笑,抹了一把汗,說道:「謝謝,你快去睡吧!我再去拉一車。」

  厚厚和金鴿上了車便走了。麻三這時心裡挺不舒服的,厚厚一個大男人倒沒什麼,只是這個身體柔弱的金鴿也跟著受這種罪,能受得了嗎?望著二人消失在茫茫的晨霧中,他轉身回到屋內。

  「這麼早就幹活了?」

  孔翠露出一隻胳膊說著,麻三點點頭。

  「是,我覺得厚厚挺辛苦的。」

  麻三倒說了句真心話,其實麻三心裡還是覺得虧欠他,要不是自己把他的兒子家寶硌死,心裡也不會有這絲憂慮,現在他正想著怎麼樣去補救,可是這似乎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直接去幫他,肯定讓人覺得是虧欠人家才這麼做,但要是不這樣,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不一會兒,厚厚和金鴿兩人又拉了一大車的玉米棒子,明顯地,兩人都累了。

  這時孔翠也起來了,想做好飯菜讓他們在這裡吃個便飯,但厚厚卻笑了笑,說道:「謝謝嫂子,我們已經準備好飯菜了,都在這裡呢!」

  麻三他們倆看得清清楚楚,只見一個灰土色的袋子裡鼓鼓的,像是裝了幾個干饅頭和鹹菜。

  隨後厚厚和金鴿馬不停蹄地走了,麻三兩人邊吃邊望著院子裡有些濕漉漉的玉米棒子,啟口難嚥。

  不一會兒有人來看病,麻三忙著去看病,瘸著腳的孔翠一點也閒不住,拉了一張竹椅子便剝起了玉米棒子。

  厚厚和金鴿回來後見狀,說什麼也不讓孔翠剝,說這樣更不好意思要他們的錢了,弄得孔翠愣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厚厚為了不讓孔翠插手,還特意把金鴿留在孔翠家中剝玉米,他自己則到田里幹活;金鴿也明白丈夫的心意,他是不想讓自己太累。

  金鴿滿肚子委屈,邊剝邊在心裡泛酸,想著自己的命怎麼這麼苦;孔翠看不下去,陪著金鴿一起說說話,這才使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到了下午,金鴿又跟著厚厚下田殺玉米桿子了。看著金鴿走路都發軟,麻三擔心她的身子受不了,望著遠去的身影,也只有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