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倩的手機響起來。她忙從精美的坤包裡取出來,看看來電顯示,按了一下接聽鍵,放在耳邊快步走了出去。
李文倩在走廊裡接著電話,對方是林月良。
「李文倩啊,時間緊迫,我決定在今晚就將芙蓉水榭來個試用。天黑時,我和關長山去那兒。你要準備好一桌高級宴席,當然還要有」肉彈兒「嘍!」
「請林總放心吧。」
「你知道的,關長山對我十分重要,我已經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工夫,而他總是沒能老老實實的。這次,一定要選個最好的」肉彈兒「,打得他靈魂出竅!」
林月亮淫穢地說道。
李文倩放蕩地笑著,說道:「我明白。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了。」
林月亮收了線。
關了手機,李文倩的臉上閃過得意的笑容。在把手機裝入包包裡時,她思索著:把誰獻給這位關長山呢?謝靈雨當然是最好的,但還不能給他,要留著派更大的用場,給那位副部長。
她很清楚,雖然論漂亮,謝靈雨是第二號,比蓓倩略差一點兒,但她的嬌柔氣質最能獲得男人的好感。
李文倩回過身,看看謝靈雨的隔壁蓓倩住屋的門,走過去剛要敲門,又住了手,轉身離去。
夜幕落下好一會兒了,屋裡沒有開燈,蓓倩站在窗前,用窗簾掩護著自己的身子,只露出臉,順著開著的窗戶向對面大門附近的一棟住著那些打手的平房望去,焦急地等待、傾聽著韓彪吹的口琴聲,然而仍然沒有。
韓彪,你還沒想出救我的辦法嗎?再晚,就來不及啦!蓓倩暗叫著,抬眼看看天空中的一彎新月和無數閃爍的星星。蒼天啊,就不能保佑我逃走嗎?
吃過晚飯後,她也是這樣站在窗前,忽然看到來了兩輛轎車,其中一輛下來了林月良,另一輛下來個陌生的中年人。她當時就很擔心:那個人是林總陪著來的,肯定是個大官兒,會不會在這兒過夜,讓我們中的誰陪著?老天保佑,叫千萬不要讓我去呀! 。她的心情更加煩躁,回到床邊坐下,又想到韓彪,心情仍然很急:「你在幹什麼?還不趕快採取行動,救我出這火坑!難道忘了答應我的事,害怕了、猶豫了、不想救我出去了?」
她身子向後一倒,仰面躺在了床上,眼裡流出淚來。
終於又一陣低低的口琴聲傳來。
蓓倩頓時像聽到了上帝的呼喚,兩腿一揚再向下一用力,身子便坐了起來,隨即跑到窗前,望著前面的平房。她沒有看到韓彪,但那口琴的樂曲更清晰了。
「韓彪!這一定是你吹的。你已經想出了救我的法子,今夜就會救我出去。太好了!韓彪!韓彪……」
她激動地暗說著,眼裡又流出淚水,與剛才流的不同,是高興的淚。
她把窗戶拉開到最大程度,也拉開了窗簾,而後回到床前,靜靜等著韓彪扔進來寫明如何出去的紙條。
時間啊,怎麼這樣慢?她一遍遍在心裡說著,急得直咬牙,不時跑到窗前,小心翼翼向外看,因為怕正在這時有紙條被扔進來。
門被猛地推開,同時傳來李文倩的聲音:「蓓倩,這個時候了,怎麼還不開燈?」
正站在窗前的蓓倩趕忙走過去按了一下床頭櫃上的開關,橘紅色的壁燈亮了……
李文倩看著她又問:「你在幹什麼?」
蓓倩努力笑了笑,說:「我在賞月。」
李文倩說:「只有個月牙兒,有什麼看頭?」
蓓倩說:「您坐!」
李文倩說:「不了,你馬上和我去化妝室。」
蓓倩心猛地一跳:「去、去那兒……這個時候,還化什麼妝啊?」
李文倩笑了,說:「有個重要的攻關任務要交給你,過一會兒去見海關的關長。」
是林總陪著來的那個人吧?天啊!蓓倩明白了,心急如焚,臉色驟變。
李文倩盯著她問:「你怎麼了?」
蓓倩趕忙控制自己的情緒,仍然很慌亂地說:「我沒、沒怎麼……是心裡…………有些害怕。」
李文倩又笑了起來,而且笑出了聲,說:「這有什麼可害怕的?是因為第一次吧?沒什麼,哪個女人都得有這一回,流那麼一點兒血算個啥?別緊張。再說,這位姓關的關長還是個很溫和的人,對你這大美人不會粗暴的。走吧!」
蓓倩猶豫了一下,不得不跟著李文倩離開了屋子。
二人來到三樓,進了一間專門化妝的屋子,裡面已經有一名專職的化妝師在等候。
李文倩先幫著蓓倩在浴間裡洗浴,而後讓她坐在化妝室的大梳妝台前。
蓓倩看著橢圓形鏡子中的自己,努力鎮定,任憑李文倩指揮著那名化妝師進行化妝,心裡在想著韓彪,思索著如何逃過這一關,卻越急越沒有辦法。
出了化妝室,李文倩帶著蓓倩下樓。到了外面,李文倩挽著蓓倩的胳膊走向前面左側的一號水榭。她四下看了看,小聲說:「蓓倩,這位關長名叫關長山,是個很和氣的人,你別怕!他的手中握有大權,決定著我們公司的特殊行業能否順利發展。可以說,他是掐著我們公司脖子的人。所以,林總對他特別看重,這次要你去陪他,也是對你的特別看重!你一定要順從他,千方百計討好他,取得他歡心,讓他再也忘不了你,常常來這兒和你幽會。
這樣,你便是給公司立了大功,林總說將重重地獎勵你,給你三十萬!「我只要今夜能逃走!蓓倩暗叫苦,但心裡有些絕望。如何逃出這個關長的魔爪?
李文倩將蓓倩帶進了別墅的豪華客廳,只見林月良正和關長山在喝茶、說笑。
關長山年約五十四五歲,身材細高,有兩道「八」字形掃帚眉,眼睛下大,沒有多數官員那樣大腹便便的所謂「官相」蓓倩見關長山射過來了日光,趕緊低下頭。
林月良站起身介紹:「這是我們公關小姐中最漂亮的,名叫蓓倩。蓓倩,這位是我們深圳市海關的關關長!」
蓓倩抬頭看看關長山,勉強地笑著說:「關關長,您好!」
關長山微笑著點點頭:「蓓倩小姐你好。」
林月良說:「關關長,我還有點兒事,就由蓓倩小姐來陪你吧!」
關長山說:「你請便。」
林月良用力看了蓓倩一眼,笑笑,和李文倩出去了,關上門。
關長山打量著蓓倩,說:「你坐呀,蓓倩!」
蓓倩坐在了剛才林月良坐的單人沙發上,和關長山隔著茶几,並不看他,低著頭,心裡又急又怕。
關長山站起身沏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說:「夏小姐,請喝茶。」
會不會在茶裡放了麻醉藥或者春藥?蓓倩暗說,輕輕搖搖頭,口氣很重地說:「我不渴。」
關長山怔了一下,重新坐下,說:「聽林總講,『納爾遜(中國)』新組建了一支非常強大的公關隊伍,公關小姐們個個都是大學生,才貌雙全。看到了你,果然不假呀!」
我得氣氣你,讓你討厭我,就會趕我走!蓓倩驀地有了王意,把已陰沉下來的臉轉向關長山,用咄咄逼人地口吻說:「我確實是」納爾遜(中國)「公關隊伍中的一員!關長想瞭解這些公關小姐們的情況?我可以一一奉上!
請問,想知道誰的情況?包括我在內,哪些方面的,儘管問!「關長山看著她笑了笑,說:「看來,蓓倩小姐是個爽快人。我來問你……
如果問錯了話,你不會生氣吧?「蓓倩說:「絕對不會的,就是問到我的隱私,這屋裡只有我們倆,也沒關係,只希望你最好別外傳!」
關長山一仰臉大笑了幾聲,忽然問:「你有男朋友嗎?」
蓓倩說:「作為一名現代大學生,生得又不算醜,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豈不是咄咄怪事?甚至會被人誤以為變態!」
「你很愛他?」
「當然!我曾經發過誓,將愛他到嚥下最後一口氣。」
「那麼,如果遇到了一個北他更優秀的男人來追你,你會不會改變初哀?」
「在我的眼裡,他就是世界上最最優秀的男人!別的人誰都遠遠不如他,包括您在內。我說的是真心話,請別生氣!」
「但……假如他變心了呢?比如說,他又喜歡上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也像你一樣的愛他,他也像愛你一樣的愛她。那麼,你將怎麼辦?」
蓓倩憤然道:「我對他付出過多少感情,會一分不少地向他討還回來!」
關長山點點頭,又笑了笑,說:「蓓倩小姐才貌雙全,一定前途不可限量。認識你很高興!時間不早了,我們就說到這裡,你回去休息吧。願我們後會有期!」
蓓倩如同獲得了大赦,馬上站起身,向他道了聲「再見」快步走了出去。
蓓倩沒有馬上回自己住的屋,先去了李文倩的房間。她敲了敲門走進去,故做垂頭喪氣的樣子說:「江部長,關關長大概是沒看上我,讓我回來了。」
李文倩很吃驚地問:「怎麼回事?」
蓓倩平靜地說:「我也不知道啊!李部長還是去問他吧,再給他選一個。」
李文倩怒沖沖問:「他對你發了火?」
蓓倩說:「沒有的事。不信你去問他!」
李文倩鼻子「哼」了一聲,指點著她說:「若是你的原因,看我不剝了你的皮、毀了你容!先回去吧。」
蓓倩朝著李文倩抿著嘴笑笑,轉身出去,上樓回了自己住的房間。
李文倩急忙奔向後面的白樓,敲了敲五樓一個套房的門。
這是林月良在芙蓉水榭的住處兼辦公室。此時,他正摟著剛剛來到這兒的已經被他包養了快一年的一個「二奶」在說笑,聽到敲門聲,命她去開了門。
李文倩匆匆走進來,把蓓倩說的情況告訴林月良。
林月良頓時急了,帶著李文倩趕緊出去,前往關長山住的一號水榭。
關長山知道林月良馬上就會來,還坐在原處,蹺著二郎腿悠然吸著煙。
林月良推門進來,見他並沒有生氣:心裡梢安,賠苦笑臉問:「關關長,怎麼沒看中那個蓓倩?」
關長山說:「哪裡、哪裡!你的公關小姐素質很高的,人也漂亮,對我很尊重。」
林月良問:「真的這樣,怎會把她趕走?」
關長山說:「蓓倩小姐是個頗有個性的女孩子。但說實在話,不是我所喜歡的類型。」
林月良又問:「關關長喜歡的是……」
關長山一笑:「當真人就不說假話了,我喜歡性格特別溫柔的那種,也別濃妝艷抹的,清純本色,才有味道。」
林月良說:「這樣的我這兒有!李文倩,去選一個來!」
李文倩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這個關長山是個至關重要的人物,若再找個讓他不喜歡的人,非馬上走人不可。
看來,只好先把謝靈雨帶出來了!日後讓蓓倩去接待那個副部長。李文倩打定了生意,奔向謝靈雨的房間。
謝靈雨正在看著電視。她的心情已平靜下來,不再想柳湘君,不再內疚、痛悔,不再內心痛苦,已經把自己以前所懷有的對將來生活、愛情的憧憬都放棄了。
在李文倩離開後,她反覆規勸自己:想開些,面對現實。已經身陷在這裡,想逃也逃不出去,再想保持自己的清高、純潔是不可能的了。林總已經給家裡寄去十萬元,把李文倩說的那個人陪好了,還會得三十萬元的獎金。
若能得到這個大官兒的歡心,傍上了他,成為他的情人,將擁有更多的錢。
現在這個社會,不是金錢才是最重要的嗎?當地下夫人、「二奶」雖然難聽,沒有名分,但「妻子」那個虛名有什麼用、有什麼實際意義?結婚,也很可能再離異的。再說也沒有別人知道,委屈了自己的感情、身子,也算是有失有得。
就這麼混一段兒日子吧,將來如何,只能聽天由命了,這麼想著,再回憶李文倩勸的那番話,竟然覺得也不無道裡。她確實聽過好些女同學說這輩子不結婚、只找情人的話。她們要找的男情人條件之一,就是比自己年紀要大二、三十歲,再有便是有地位、有錢、有成就……
驀地,她又想到母親多次說過的話:「對女人來說,特別是姑娘家,最重要的東西是貞操。男人對他妻子最在乎的也是這個。有好多男人,在得到女人身子時山盟海誓,好像已經娶了她,而在之後便漸漸地不珍惜了,甚至拋棄她,失去貞操的女人是很可悲的,會被後來再找的男人瞧不起,從新婚之夜起便低他一頭,還會幸福嗎?小雨,你可要記著娘的話,交男朋友可以,但一定要保住身子,只有在新婚之友,才能相丈夫做那件事。」
從母親的話,她想到相繼處過的幾個男朋友,那都是高中、大學的同學,只有最後一個是她的老師武振亞。
武振亞是在兩年前調到杭州市大學的,比她大八歲,是個既英俊又幽默的人,教她寫作課,對她一見鍾情,與原來相處三年多的女朋友分手,向她發起猛攻。
她和他在一起感到很幸福,總被他的語言逗笑,漸漸地也愛上了他。
後來的一天晚上,她和他在看過音樂會後,被他拉到他的住處。他瘋狂般地親吻她,忽然把她抱上了床。
她忽然明白了他要做什麼,忙推著他,還是被他壓在了身下。
他繼續親吻、撫摸著她,說著情話。
她很害怕,掹地把他推了下去,坐起身要走。但是,他再次把她抱住,又丟在床上,隨即撲了上來,一把撕開她上衣的扣子,接著去拽裙子。
這時,她的耳邊又響起母親的聲音:「對女人來說,特別是姑娘家,最重要的東西是貞操……小雨,你可要記著媽媽的話,交男朋友可以,但一定要保住身子,只有在新婚之夜,才能和丈夫做那件事。
她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和狠心,一掌打在他的臉上,接著把他推倒在地。
他愣住了,陌生地看著她。
她站起身快步離去,以後再不理他了。
此刻,她忽然有些後悔:若是在那天不拒絕武振亞,也許我不會有今天!
李文倩推門進來了,快步走向謝靈雨,不無神秘地笑著說:「我白天和你說的那個人,他來了!馬上和我去。」
謝靈雨的心頓時怦怦激跳起來,臉色蒼白。
李文倩看出她的慌亂和害怕,拉著她的手笑著嗔道:「小謝,在關關長面前可不能這樣啊!我告訴你,那個人是深圳市海關的關長,正廳級幹部,手裡的權大著吶!
咱們公司的事,全靠著他才成全。如果你惹得他不高興了,「納爾遜(中國)」
就只有喝西北風啦!所以,林總和我才特別選上了你來攻下他這座「關」他喜歡柔情似水的女人,你正合適。記著,要絕對地順著他!想盡法子把他服侍滿意。
這樣,不但林總會獎勵你三十萬,關關長也會把你金屋藏嬌。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我已經給你了,你一定要把握好呦!「謝靈雨點了點頭。
李文倩催著:「趕緊去洗浴!」
謝霞雨說:「我剛洗過不大工夫。」
李文倩說:「這更好了,我來幫你梳頭。」
蓓倩回到自己住的屋,來到窗前。她又看了看大門附近的平房,並沒有發現韓彪。
會不會在我離開的這工夫,韓彪已經把東西扔進來了?她暗說著回過身,在屋裡各處尋找,連床下、梳妝台底下都看遍了,還是沒有發現。
她頹然坐在床邊,在心裡焦急地說:韓彪你是怎麼搞的嗎?已經吹了口琴,肯定想出了辦法,安排好了,還不把紙條扔進來,是不是又出了什麼意外?
她又來到窗前,看著外面。
靠著大門最近的值班室的門開了,走出來韓彪、李超。韓彪看到了蓓倩,和李超走向不遠處的廁所。
蓓倩也看到了韓彪,心情頓時興奮起來。
可是,韓彪從廁所回來,又進了值班室。
怎麼回事?蓓倩暗問著,回到床邊坐下仍在思索:韓彪在值班,一定是利用這個機會帶我逃走。但還有李超和他一同值班,他怕被李超發現,在等李超睡著了才行動。我要耐心等著,別急,先把東西準備好。
她把自己的東西都裝進一個皮箱,而後脫下裙子,換上一條褲子,繫上那條紅布褲帶。這條褲帶是她母親送的,因為今年是她的本命年。但願這條紅褲帶,能給我帶來好運,今夜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