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別的機場出入口處設置的關卡,建築外觀非常普通,模樣就像中國大陸某些地方的汽車站站台似的。因為前幾天出了日本航空公司飛機突然消失的案件,整個日本的各個機場現在都籠罩著一種難以言狀的緊張氣氛。紋別的機場也不例外,整個機場上下如臨大敵——關卡的外面停放著數輛地方員警的巡邏車;很多地方更筆直地站立著身穿全副武裝警服的警官,他們一個個叉開兩腿站在機場各個重要地點,雙眼平視,嚴密監視著著整個機場的動態。敏感的人們可以感覺到,除了了這些荷槍實彈的員警以外,一定還有許多便衣員警也滲雜在來來往往的人群當中。
就在挾著手提皮包的男人接近關卡的時候,後面那一位漂亮女人好像再也忍不住了,終於叫住他,並且,小跑著追上他,用兩手挽住他的手臂,同時,小臉紅紅地懇求道:「先生,請幫幫忙,我想同你一道……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那男人先是一愣,然後,詫異地看了看她,最俊,終於什麼也沒有說,就這樣和女人親密擁抱著,向機場關卡走去。
兩個人一邊走著,一邊低聲交談著——「您有什麼問題嗎?幹嘛非要和我一塊兒走?」
男人間道。
「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我隨身帶了一些用動物內臟做的化妝品,這種化妝品雖然是國家禁止的,不過,效果特別好,所以,禁止歸禁止,但是,大家私底下還是照用不誤,只是,碰到海關或者機場檢查的時候,都難免擔心被員警查驗,雖然被查到了,也頂多是象微式地罰些款,但是,畢竟大庭廣眾地,人家又是個漂亮女孩子,被抓到了,該是多麼不好意思啊,所以,嘻嘻…………先生,您……嘻嘻、嘻嘻……看起來又英俊又老成持重,一看就是令人放心的那種好人,所以,和您走到一塊兒。」
女人像一隻漂亮的小喜鵲,連說帶笑,格外招人喜愛。
男人平靜的臉孔上,也不禁露出會意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啊,我原意為漂亮的小姐您效勞!」
「討厭啦……」
女人嬌嗲地道。
兩個人很快就說說笑笑,倒真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不遠處的員警並不知道兩個人的只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只是隨便地看看了他們的舉動,就繼續把目光投向別處。可是,老實說,他們這些員警死板板的面孔,還真有些令人望而生畏。
一大堆剛剛下機的旅客,拖拉著拉桿旅行箱和其他隨身行李,在出機場的關卡前面,排成了長長的一隊。終於,輪到這兩個人了,出人意料的是,負)晶檢的員警懷疑的物件,不是那看起來很心虛的女人,反而是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倒是非常坦然,他眼睛直直地看著員警遞過來的探測的目光,嘴角處也浮現著從容不迫的微笑:「我叫多田直志。」
「你是從東京來的,對嗎?」
員警看著身份證件說道。
「對的,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樣,今天的飛機是從東京來的直達班機。而我正是上面的乘客之一。」
多田直志話中帶著諷刺的意味。
那員警也不在意他話中的語氣,因為他知道,不管哪個旅客在這樣子又累又困地長途飛行之後,都會對自己這種「幸運地」被挑中的例行檢查,感到非常厭惡的:「你準備往哪去?」
「絞別。」
多田直志簡短地回答道。
員警抬起頭來:「那麼,請問你的職業?」
「鑽石商人。」
多田直志還是不多說一個字。
「呵。」
員警平板的面部表情,立刻發生了表情,像是飢餓的獵犬聞到了獵物的氣息,「鑽石商人?麻煩你打開那個手提皮包,沒問題吧?」
多田直志皺起了眉頭:「為什麼呢?」
員警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我想你大概不會不知道前幾天椎內空港飛機下落不明的新聞吧?我們現在到處查找,所以,我們有權力對任何乘客進行需要的調查……」
多田直志想要據理力爭:「可是,這些隨身攜帶的行李,不是在我們上機之前就已經檢查過一遍了嗎?為什麼你們還要再檢查一次,有這個必要嗎,翻來覆去的檢查個沒完沒了?」
員警「嘿嘿」一笑,不冷不熱地回答道:「這是我們的工作,雖然不好意思,但是,還是請您配合吧。」
他說著話,又用眼睛仔細地看了一下這位叫做多田直志的男子手裡的黑色手提皮包,外觀上來看,的確看上去很像是步槍或其他輕型武器分解後,放進去的形狀,所以,他也並不是閒著無聊,這才執意要開包檢查。
多田直志聽明白了員警「請配合警方工作三逼句話中,含蓄地包含著的威脅的口氣,他也只好答應員警開包檢查的要求,於是,他將黑包放在手提行李櫃上,先是用鑰匙打開,然後,雙手在皮包上面鑲嵌的一個精緻小巧的按鈕上面」啪「的一按,皮包的包蓋就打開了。
員警打開皮包,往裡一看,也不由自主地從嘴裡發出「嘖嘖」驚歎之聲。
皮包裡面的確沒有槍械一類的東西。只見裡面塞滿了用鮮紅天鵝絨包裹著小巧的寶石盒子,盒子的外面還貼著一個個的小標籤,標籤上寫著「鑽石」、「藍寶石」、「紅寶石」等的鑽石品名和扼要介紹。
員警還不死心,繼續問道:「你從事這種鑽石生意,想必一定隨身帶有政府許可的執照吧?」
多田直志懶得開腔說些什麼,低下頭去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日本政府印製的《寶石販運許可證》並隨手拿出其他諸如「多田寶石事務所」名片,以及半官方組織「東京寶石研究銷售協會」發出的合法寶石銷售的證明文件,一股腦遞到員警的面前,讓他逐一查驗。
那員警看完了,終於完全確認眼前這個男子確實是合法的鑽石商人,於是,也沒有理由繼續留難,於是,一邊幫著多田直志收拾打開的東西,一邊住嘴裡面搭訕著:「啊,沒問題了。來,我幫你把東西放好,先生,您來紋別肯定是來推銷寶石的吧,怎麼還帶著女朋友?」
「呵呵,請別誤會,這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兩個是同行,我們兩人這次一起來紋別,準備到一些老客戶那裡做鑽石訪問銷售,哦,不好意思,順便問一下,這紋別附近的城市,哪裡風光最好?」
多田直志也放鬆了表情,和員警說著話。
員警看了他一眼,說道「哦,您不是到紋別嗎?」
「是的。」
多田直志回答道。
「周圍的別的城市,看不看都無所謂,因為紋別的風景就是非常有名的風景旅遊城市,相信您在工作後,閒暇的時光,在紋別出去到處逛逛,一定會很滿意、不虛此行的。」
員警說道。
「哦,原來如此啊,哈哈……看來我這次出差來對地方了,一定要好好玩玩兒,非常感謝,再見!」
多田直志已經整理好所有的東西,關上手提皮包後,向外走去。
旁邊那個穿白色長筒皮鞋的漂亮女人,也更親熱地挽著他的手臂,一同來到關卡外,揮手招呼來一輛出租汽車。
「謝謝你,剛才幫了我的忙。來,上計程車吧。」
漂亮的女人說道。
多田直志笑著回答道,「呵呵,謝謝你的好意邀請,我也很希望能有機會和您這樣的美女一塊旅行,只是,我是到紋別去的,你呢?我們兩個是否同路呢?你是否也是到紋別去的呢?」
女人捂著小嘴,「咯咯……」
笑了起來,說道:「別擔心,我剛才已經聽到啦,很幸運,我也是去那裡的。不過呢,你可得有紳士風度哦,雖然我」請客「,但是,像您這樣做大生意的人,相信您總不好意思讓我一個小女子承擔所有的路費,所以嘛,呵呵,車費還是我們大家分擔,你說,妤嗎?」
多田直志苦笑了一聲,「你的算盤可真精啊!我還以為這一次可以搭你的順風車呢,哪想到,最後還要自己也掏錢,人情呢,還要記在你的頭上。
呵呵……真是時代變了,現在的女人啊——「」現在的日本女人怎麼了呢?
「女人歪著頭做了個很可愛的表情,追問道。
多田直志連忙說:「我當然不敢說您這樣漂亮的女士的壞話啊,我只是說,現在日本的女人,各個都非常能幹,尤其對於金錢,更是非常擅長理財,把我們這些日本的大老爺們兒都給比下去了,看來以後我們男人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哦……」
兩個人一邊說笑著,一邊向漂亮女人攔截下來的計程車停泊的街道口走去。
「我們兩個要到紋別去。」
多田直志來到車身前,向司機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兩個人便坐進車子裡面。
計程車發動引擎,向紋別進發。
日本的計程車異常乾淨整潔,轎車內的車套等都是一塵不染的白色,噴灑著好聞的香水味讓人心情格外舒暢。
坐好後,女人很自然地用手臂興奮地吊著多田直志的肩膀,甚至有意無意地將自己的大腿毫不避諱地靠在男人的腿邊。
「剛才你打開包檢查的時候,我見到你的」行李「可真是價值連城呀,你說,你包裡面裝的那些東西真的是鑽石嗎?真難以令人置信啊,那要值很多錢吧,看來你肯定是個大富翁嘍!」
女人忍不住好奇心熱切地問道。
「呵呵,那自然是真的鑽石,絕對不是街面上很多小市民購買的那種廉價的人工鑽石,不過呢,我也不是什麼大富翁,因為這些鑽石雖然對普通人來說價值不菲,但是,實際上,識貨的人一眼就可以看來,這些鑽石的等級苴(實並不是那麼高,我們面對的顧客也主要是一些中產階級,如果對於地方上的那些有錢人,這只不過還算是便宜貨而已。呵呵……所以,千萬別稱呼我什麼」大富翁「之類的,那樣我肯定會感到很不好意思的,畢竟,名不副實、受之有愧啊,不敢當,不敢當,呵呵……」
多田直志有些矜持地解釋道,他說得話雖然帶著日本人特有的謙遜,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些自得滿足意味,在美麗的女人的面前,男人都是會努力找適當的藉口,拚命表現自己,多田直志也不例外。
「咯咯……您還真是謙虛啊,呵呵……您真有意思。對了,你是皮包公司嗎,我可是聽說過很多像您這樣的皮包公司。」
女人皺了皺秀氣的小鼻子,做了個鬼臉問道。
多田直志撓撓頭,不太好意思地問道:「對不起啊,什麼叫做」皮包公司「呢,我不太明白噯!」
女人瞪大了眼睛:「哈哈,應該我說對不起才對,呵呵……那個」皮包公司「啊——」
女人拖長了音調,「怎麼說呢……所謂」皮包公司「就是說您的公司呢,沒有固定的營業場所,所有的圖章、證明已經註冊資本,等等、等等,都裝在您腋下夾著的那只皮包裡面,人走到哪裡呢,公司自然也就開到哪裡,呵呵,就是這個意思。」
「呵,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哈哈,看來我已經有些跟不上日本的發展節奏了,也對啊,日本每天都會產生很多新的辭彙,如果不加緊學習,還真要落伍的呢。」
皮包公司「,嘿嘿,」
皮包公司「,嘿嘿……這個詞非常的貼切啊。」
男人寬厚地笑著重複著「皮包公司」這個詞。
「那您的公司到底是不是皮包公司呢?」
女人有些撒嬌地搖晃了一下多田直志的臂膀,緊追不捨地追問著。
多田直志招架不住女人的魅力攻勢,只好乖乖地舉手「招供」道:「我這個公司雖然很小,但是,也算不上什麼」皮包公司「的啦!對了,你聽說過日本東京的」御徒町界限「嗎?」
彷彿強調一般,女人用力地點點頭,說:「您的公司肯定就在那裡嘍。
那裡我聽說過,人們都說「御徒町界限」就像是日本的香港,聽說那個不大的地方裡面,集中了幾乎全日本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寶石商人……「用驚歎艷羨的語氣說到這裡,女人略帶遺憾地搖搖頭,帶起的柔軟的秀髮如雲般漂浮起來,格外動人:」
不過,我從來沒有去過那裡,只是道聽途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可以到東京都見識一番,開開眼界!「多田直志看著女人的美態,不由自主地呆了一下,串好馬上回過神來,清了一下喉嚨,好像清除了那並不存在的說話障礙以後,繼續說道:「對,我們的公司就坐落在東京的御徒町界限,當然了只是家有兩三名老師傅和學徒工的私人的小作坊,我們的公司就叫做」東京寶石賞「,雖然地方很小、人手也不多,不過,我們加工、鑲嵌的鑽石首飾、工藝品等等,卻鋪滿了遍佈東京銀座大街小巷的百貨商店的珠寶櫃檯,嗯,我們甚至可以說自己是日本最有名氣的鑽石加工手工業者。呵呵,你別看我們人不多,公司的門面也很不起眼,從表面上看,好像和那些坐落任富麗堂皇的高樓大廈中的珠寶公司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但是,實際上,鑽石這個玩意兒,講究的就是」小巧「、」精緻「和」雅趣「,所以呢,我們柏對於這些租用著佔地面積廣大的辦公場地的珠寶企業來說,反而是其中的領頭雁,他們呢,別看一間間的工作間寫字檯上安裝滿了電話,到處向人吹噓自己採用什麼」網上銷售「、」電視直銷「之類的、令人莫名其妙的新鮮辭彙,但是,他們只是中小珠寶加工業者……呵呵,很奇怪,是不是?
實際上也不奇怪,因為做鑽石這一行,玩的就是手藝、技術,加工的鑽石等級越高,企業的規模一般也就越小,不這樣,怎麼加工得出來好的鑽石呢!「眉飛色舞地說道這裡,多田直志從上衣口袋裡面掏出一隻香煙,用打火機點燃,優雅地抽了一口。
這個時候,計程車正經過「綱走監獄」日本綱走監獄是一個相當特別的地方。其建築式樣十分獨特。「綱走監獄」建於1890年,也就是日本明治年間,雖然,一直到1984年之前,這裡都是用來實際地監禁犯人的地方,但是,現在有關方面,已經將原來的牢房,改建成別緻的博物館。向旅遊者展示當年犯人從事農業勞動的成果,甚至包括他們製造的傢俱的情況。這個博物館,就設在天都山的半山腰,只要登上天都山,綱走的市貌就可以盡收眼底。所以外國人只要走到這裡,就不得不佩服日本人打造旅遊景觀的意識,將這種似乎是不怎樣吸引人的史跡轉為旅遊景點,而且,令人驚歎的是他們每天都能吸引到大批的遊人,這獨特的產業本身也許更是奇跡。
多田直志打開車窗,讓車廂內有些污濁的空氣跑出去,然後,他看了看不遠處正在越來越小的「綱走監獄」長長舒了一口氣。
計程車很快地穿過沙馬羅湖。路兩旁新綠色的白樺樹樹林裡,網路似的樹根處甚至還積著雪,下午的陽光使空氣裡面浸染透了舂末春初濃郁的氣息。
多田直志把目光從遠處收回,向前面一直在專心致志開車的計程車司機問道:「這些天的新聞上面,員警那夥人老是神經質、喳喳呼呼地叫嚷什麼要限期破案,但是,我聽說,直到現在為止,結果他們連目標也還沒有找到吧?」
計程車司機一邊開著車,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是啊,員警這幫傢伙還沒有找到什麼有力的線索,只是聽說已經排除飛機發生事故,墜毀在飛行航線周圍的可能性,基本上,已經」肯定是有人劫持了。呵呵……我想,這一回員警肯定要吃癟的,因為下落不明的那架飛機,據說性能相當不錯,而且,罪犯技術特別嫻熱,根本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員警這些弱智的傢伙總是說,失蹤的飛機裝油不多,所以,肯定會在北海道附近降落,飛不遠的,可是呢,我卻認為既然飛機能正北海道降落,當然就有可能在別的什麼地方降落。嗨嗨……我看叫他們破案都是純屬浪費,我估計那麼多的員警守在機場,也只能是胡忙一通,最俊還不是不了了之……「漂吉的女人也接話道:「對啊,這幾天的斬聞我也看過了。我也覺得,會把目標對準這樣的飛機,成功劫持,還能夠不留下什麼破案線索的罪犯,習商肯定相當高。
那些豬腦子的員警怎麼可能鬥得過他們呢。實際上,你想想,現在日本的道路條件不錯,只要飛機被劫持以後,在路上找一處梢寬一點的道路,肯定就可以用作跑道降落呀,甚至可以在北見山地裡面找個渺無人煙的地方偷偷降落。如果這樣子的話,自衛隊的雷達一定也拿它沒辦法吧!所以啊,我也覺得他們根本破不了這個案子!不過,我真有些搞不懂耶,那些罪犯劫機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還有那些罪泛到底是什麼人呢?這麼厲害,簡直和英國的00了有得拚,我都不由自主崇拜他們起來了呢!「女人興奮地一個勁兒嘟噥著,多田直志在司機秈她說話的過程中,一言不發,只是附和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