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我們已經劫持成功了,這邊的「日本第一寶石」則剛剛和日本東京警視廳的河島太介取得聯繫——日本東京,在距離國會和總理府官邸不遠的街區一角。
下午的陽光緩緩射進一座庭院,宏偉的宮邸內在燦爛的陽光照射下顯示出它特有的靜謐,但是,和這靜謐氣氛並不相稱的是,辦公室裡面正在吵鬧的電話通話聲音。
「什麼……」
天祐丸「、被搶劫了?」
河島太介緊緊攥住電話聽筒的大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瑟瑟顫抖起來,他用刺耳的聲音叫嚷道:「這是真的嗎?你們搞清楚了沒有?到底是什麼人幹的?」
電話那一端的谷端千三無奈地辯解說:「對方的行動太突然了,事先沒有一丁點兒徽兆,我們時至今日還沒有能夠查清對方的任何有價值的情況。
總之,「天祐丸」是在鄂霍次克我們一直交易的傳統海域上發生的事故。
眼下我已經派出得力人手到回港來的「天祐丸」漁船詳細瞭解事情的真是情況,之後再決定採取什麼行動……「河島太介神情頹然地點點頭,歎了口氣,說道:「暫時也只能如此了。
谷端君,趕快擬定出善後行動對策。你和我都明白,此次「火星計劃」涉及進而巨大,那艘「天祐丸」這一趟足足裝有價值兩干億日元以上的俄羅斯鑽石。現在出了這樣大的紕漏,如果不想辦法奪回來的話,我們不單難以向日本有關方面進行交待,也會喪失俄羅斯方面的信任感,今後他們恐怕也不願意再動員海軍和我們進行私底下的合作,他們肯定會在日本找其他政治勢力進行合作的。這樣一來,我們苦心經營這麼多年才辛苦建立的利用俄羅斯核潛艇偷運的航線,就會受到徹底打擊。我們向內閣、議會中自己的政治勢力輸血的新鮮血液供給也會被掐斷,嚴重影響我們的既得利益……唉,總之,目前的事情是非常嚴重的,你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些什麼傢伙,在「天祐丸「之前輕易搶劫了這批貨?思,谷端君!」
「我當然也明白這次事件的嚴重後果,請你代我向上頭的人道歉,我們一定會全力出動,盡快查出搶劫者,麻煩你一定要為我們盡力爭取一些時間,讓我們奪回」火星計劃「的所有鑽石。」
谷端千三哭喪著臉在電話另一頭說道。
「我會向上面進行詳細的匯報的,挨罵肯定是避免不了的,我盡量替你們爭取時間寬限,不過能爭取到多少時間,我也很難向你做出保證……」
這樣子,我已經非常感謝了,河島君!另外,我這裡還有一件小事情,想要麻煩河島太介先生幫忙。「谷端千三努力擠出笑臉說道。
「什麼事情?谷端君,儘管直說,我能做得到,一定會盡力去做的,你千萬不要客氣!」
河島太介問道。
「鑽石雖然已經被把罪團伙搶劫走了,但是,我們還是不方便向日本警視廳報警,一切的破案行動都必須我們自己來。可是,要想追查真兇,並且追回這批鑽石,我們的調查方法和行動計劃難免會有某些過火的地方,如果警方出面干預的話,就很難保證不被有心人利用、破壞,甚至把這些事情捅到報界去,所以我希望河島太介先生能夠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事先向有可能捲入到這件事情的各個相關部門打個招呼,私底下說明一下來龍去脈,否則,萬一因為某些行動超出了法律的許可,而詖員警或者法院、檢察院有關部門調查的話,事情就會更加複雜化的,到時候,大家都無能為力了。」
河島太介琢磨了一下,對著電話說道:「嗯,你的意思我理解了,你的這個要求確實比較合乎情理,我會向一些掌握實權的老朋友老朋友們打招呼的,話說回來了,你們在行動的時候,也盡量要約束自己的下屬們,讓他們小心行事,不要太引入注目,如果鬧得太厲害了,我也不好向上面交待。總之呢,要抓住一切可能的線索進行追查,千萬不要放過漏網之魚啊!」
雖然河島太介手中有不小的權力,與他在一起同氣連枝的日本政界要員也相互盤根錯節地形成了巨大的關係網,但是,日本政壇畢竟不是他們這一群人的天下,還有反對派勢力的存在。
對於政壇的各個勢力來說,他們害怕的不是所謂法制,而是害怕給自己的政敵提供轟擊自己的炮彈。可以這麼說,每一個倒下去的政客,都不是因為從事犯罪活動,而導致下台,而恰恰是因為他的異己政治勢力需要他倒台,而導致他的犯罪行為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就是說,在這裡起作用的不是法律的力量,而是政治利益鬥爭的結果。
所謂法律,只是提供了一個又一個可以冠冕堂皇說出口去的藉口或者炮彈而已。
不過,法律的目的也正事利用人們相互傾軋地你爭我奪,才得以實現的。
所以,無論是法律,還是民主,這所有光彩奪目的人類理念背後,包藏的都是血淋淋的人類貪婪和情慾!……
和谷端千三的通話,終於結束了。
剛剛還精神亦亦的河島太介,慢慢放下手中的電話聽筒,他現在開始感到山一般沉重的疲憊,猝然壓了過來,他感到自己簡直無法再支撐下去了,只好沮喪地坐回到沙發上。
一向不服老的河島太介,現在真正地感到自己已經步入了老年時代,發了福的身體臃腫異常,頭髮裡面也夾雜著無數的白髮,唯一令人感到滿意的是,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仍舊閃爍這銳利的光芒,咄咄逼人、讓人生畏。
奮鬥了這樣幾十年,心理面雖然已經非常勞累了,可是,自己絕對不能對所有的不如意放任不管,自己也正是靠著對現實的強烈不滿,發誓振奮昔日的日本帝國,重新恢復帝國過去的光耀,才慢慢地擁有了今天的地位和成就;想想以前,自己在西伯利亞被監禁在俘虜營,很多的夥伴都受不了那種飢餓和寒冷折磨,悲慘地死去,當時年紀輕輕的自己,卻靠著頑強的求生慾望,渡過了非人般的艱苦生活,他一直一來都對自己充滿著自信,——因為,他是強韌生命的主人!
但是,現在如此鉅額的俄羅斯走私鑽石被搶劫走,連他這樣詖人稱為執政黨黑幕之一的老政治家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驚慌失措和心虛膽寒。
他神情恍惚地呆呆坐在那裡,好像石化了一樣,一動也不動,這個時候,他手中拿著的香煙上面累積的長長煙灰卻支撐不住了,馬上就要落下,一直站在旁邊、察言觀色的北見山野,連忙從桌子上取過來煙灰缸,伸到香煙下面,準備承接煙灰。
「我想您肯定累了吧,是不是北海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J 北見山野小心翼翼地問道。
河島太介好像自言自語一樣,喃喃回答道:「唔,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
竟然能夠設計出這樣天衣無縫的完美計劃,能夠成功地把從俄羅斯攻擊型核潛艇裡面,卸載到鄂霍次克海冰島上面的鑽石裸石全部搶去?北見君,如果我們不是這樣子疏忽大意,更加小心謹慎一些,早點採取預防措施,這些傢伙還會成功嗎?……「「居然會出現這種事情?」
北見山野不敢置信地回答道,臉上同時流露出很吃驚的表情。
河島太介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比鑽石被搶劫更為嚴重的是,對方的行動意味著我們一直以來都以為非常保密的」火星計劃「的航線,已經曝光了。我們不得不通知俄羅斯方面的夥伴,讓他們主意鄂霍次克海峽上的動靜,下面一段很長的時間,我們必須停止交易,並且重新檢討整個計劃。我想,不單我們自己,恐怕連克里姆林宮的俄國佬官員都要對內部人員,展開大清查……當務之急,我們……」
河島太介停頓了下來,似乎整理了一下思路,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首先,我們一定要查出搶劫者是誰!否則的話,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我們只能像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飛,而躲在陰暗角落的強盜們恐怕早就把搶劫到的鑽石悄無聲息地轉移走了。現在最麻煩的問題,是谷端等人還不知道他們是誰。北見君,我擔心我們不能相信氣第一寶石」的谷端千三的能力,我們不能坐等他們的匯報,如此重要的任務,我們必須靠自己……
河島太介說道這裡,忽然兩眼射出堅定的光芒,猛然坐起身子,目光熱切地盯著北見山野道:「你立刻選一位合適的人,然後,馬上飛往北海道,力爭在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盡快查明事情的真相!」
「好的,我明白,我現在就去選派得力人手,另外,我們可以賦予被選中的人員適,當特別的權力,讓他便宜行事,甚至,可以為他再配備幾名精幹的助手,但是,事前,我們為了以防萬一,還需要利用我們的內線以及關係網,時刻關注著日本警方方面,力求避免警方捲入此事。當然了,凡是參與此次行動的人都要嚴格甄選,防止再有洩密事件發生,事情現在已經出了,但是,目前來說,我認為事情還沒有鬧大,防止走漏風聲也十分重要。」
北見山野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河島太介點點頭,「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員警廳以及參與此次行動的人員都要採取措施。但是,你也要讓有關人員明白一點,搶回被搶東西比任何防止措施都重要。你看,這些傢伙對我們……」
「哎,您快看電視裡面現在正在說什麼!」
北見山野指著電視機,突然插話打斷河島太介。電視機的螢幕上面顯示道:下今天下午四點三十分,從稚內起飛的日本航空公司所屬的飛行國內短程航線的JAL —302 次中型客機,在離開地面二十分鐘後,同稚內機場失去聯繫,消息不明……「河島太介和北見山野兩個人相互默默看了一眼。這種事情根本不算什麼特別,但是,現在這個敏感時刻,尤其是北海道這樣敏感的區域,發生這樣的事情,好像太巧了一些,不能不令他們心裡發生震動。
「是劫機嗎?……」
河島太介不太肯定地問道。
北見山野同樣不能肯定地回答道:「也許是。」
河島太介慢慢說出想要說的話的重點:「如果是,會不會和搶劫鑽石的那幫子人是同—伙人呢?」
第三天的下午三點三十五分,從日本東京羽田機場起飛的屬於東亞航空公司的Y Z11 型客機,經過北海道上空朝海港城市——紋別的機場飛去。
機上,一名面容英俊,五官線條好像雕刻似的男子,從飛機離開羽田機場後,就一直坐在座位上緊閉雙目。他在膝蓋上放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皮包,不過,他看上去並沒有睡著,因為他的手指一直在有節奏地輕輕敲打著黑包,發出的緩重適宜的聲音,和Y211老式飛機,發出的特有的「咯嗒、咯嗒……」的引擎震動聲,非常合拍,雖然有些擾人心緒,但倒是給冷清的機內帶來一絲樂趣。
雖然已經進入夏季了,但是,在北海道的漫山遍野,還是很容易找到一片片的白色,這種斑駁的白色,很容易提醒人們,那曾經整日裡展現在人們的眼皮下的十分荒涼的雪景。
不過,機艙內沒有一位旅客有閒情逸致欣賞這樣富有浪漫氣息的雪國餘韻的景色。他們之中,一多半是因公出差而去北海道的商人,還有一小半則是到北海道觀光、旅行的外國旅遊者。
在這群旅客當中,有一位衣著華麗的美麗女人,格外惹眼,她正在心不在焉的翻閱女性週刊雜誌。也難怪,在男性主導的世界中,漂亮的女人隨時隨地都是被男人目光追獵的目標。
然而,這個女人卻一反常態,格外特別,因為她而不是「他」正在主動地不時偷窺閉目養神的那名男人。
日本是個狹長的島國,面積並不大,但是南北走向卻非常漫長。不過,再長的旅途也總有結束的時候,運載著這對奇怪男女的東亞航空二五六次班機雖然比預定時間稍晚了十五分鐘,但是,還是終於到達了紋別機場的上空。
飛機降落的時候,跑道上刮起一陣強風。停穩後,旅客們魚貫著從懸梯上下來,那男的挾著手提皮包,邁著大步朝機場設置的關卡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