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迴天闕 第十五章 重見天日

  連眼都睜不開來,藍潔芸伸了伸懶腰,腰間一股甜蜜的酸麻傳上身來,酥的令她不想起身。

  這也難怪,她雖和趙平予早有夫妻之實,加上一來為了練功,二來趙平予有『九陽脈』在身,體內陽氣特重,又兼年輕,雲雨交歡之後更有些不知收斂,竟夜夜對她求歡,連藍潔芸月中來經之時也不放過。

  偏偏嘗到甜頭後的藍潔芸,竟也似沉醉其中,積重難返,夜夜任憑趙平予恣意施為,反正崖下是只有兩人的甜蜜世界,無論弄得再怎麼淫蕩放浪,也不會有人管的。

  但昨夜的情況,和之前的夜夜承歡,感覺上卻是大大不同了,雖是閉目偎在草床上頭,動都懶得動上一下,藍潔芸的嘴角卻不由得浮起了一絲嬌羞的笑意:她原本也是又期待又害怕,在當真輸給趙平予後,任他為所欲為,在他的撻伐之下盡興呻吟喘叫,到底會是什麼樣一個滋味。

  沒想到當真試過之後,那滋味當真美妙,雖說只要一想到自己昨晚叫出口來的話兒,藍潔芸便覺得臉紅耳赤,彷彿整個人又燒了起來,若非腰間酸疼難當,絕經不起再一次雲雨,她可真想和趙平予再來一回呢!

  但那真是值得的,她昨晚在口中叫聲的激勵之下,也不知是著了什麼魔,每次逢迎趙平予的抽送之時,體內的快感都像是更高了一級般,一次一次地洗過藍潔芸的身心,將她徹底洗禮,一輪接一輪,美的她再也矜持不住,到現在仍是腰肢酸疼、四肢無力便是證據。

  和昨夜的瘋狂比起來,以往的床笫之事雖也甚美,相較之下卻是大有不如,藍潔芸嬌羞地暗想,幸好自己放開矜持,傚法自己以往絕看不起的青樓美妓,在床上盡情放浪喘叫,把一切的一切全部獻上,才能得到如此美妙的經驗,棒的像是以往的日子都白活了。

  自己這下子可慘了,若不想做的像昨夜那般狂浪淫蕩,便得不到這麼美妙的體驗;但若自己徹底拋卻矜持,必會食髓知味,夜夜為之,她是還好,趙平予雖有『九陽脈』奇寶在身,這樣弄下去可不知會不會傷身呢?

  雖是擔心這點,但藍潔芸自家知自家事,一來那滋味實在太過美妙,嘗到其中樂趣之後,她實在沒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二來身具邵華中與杜平殷兩大高手的功力,加上這些日子的淬練,以及陰陽採補之術的協助,趙平予的內力雖說受經脈承受能力所限,體內的雄厚內力能使出的不過六七成,卻已和她在伯仲之間。

  加上招式上他的所學雖不及她,卻是下過苦功的,招式雖平凡,變化也不巧妙,招式之精純卻令人感動,兩人交手時藍潔芸實在沒把握可操必勝。

  偏偏趙平予功力既高,武功也愈練愈精純,加上他在調情的手段上頭,更遠在藍潔芸之上,這些日子以來夜夜床笫交歡,用什麼手段、玩弄什麼地方會讓藍潔芸不克自拔,他可知道的比誰都清楚。

  就算藍潔芸怕色慾傷身,堅決拒卻他的求歡,若趙平予當真要硬來,藍潔芸自知非被他挑的春心蕩漾、無法抗拒不可,頭一回在來潮時被他硬要,弄得草床上落英繽紛時她就知道了。

  唉,算了算了!藍潔芸搖了搖頭,勉強睜開了眼睛。

  現在想這麼多都沒有用,反正她也抗拒不了趙平予的要求,還是先好好培養趙平予的武功,一邊想辦法離開此處再說。

  現在的藍潔芸也只能勉強自己去相信石壁上的記載,只要善加運用男女採補之道,非但不會有色慾傷身的問題,還能夠功力大進。

  何況趙平予體內陽氣極盛,雲雨之間有女方的陰氣為助,讓他以採補之術得其元陰之氣,使體內陰陽相濟,說不定對他而言,毫不保留的夜夜床笫歡樂,還比較好呢!

  慢慢地走出了木門,藍潔芸緩緩走到趙平予的身邊,坐了下來,自然而然地偎到了他身上,臉蛋兒輕枕著他的肩膀,披垂的秀髮寫意地散落在他的身上,引得趙平予差點打了個噴嚏。

  「起來啦?」

  「嗯……」

  閉上了眼,很舒服似地挨著他,彷彿整個人都輕了些:「你起來的好早,害潔芸想找人說話都找不到……潔芸本來還以為可以賴在你身上,再多耗點時間才起床的……」

  「抱歉……」

  一手輕柔地撫在藍潔芸肩上,趙平予深深地吸了口氣,似是想把她的幽香全收到口鼻中似的。

  原本他還想說些什麼來撫慰有點『起床氣』的藍潔芸,但看她這樣慵懶的模樣,卻使他有什麼話都不想說出來,生怕弄亂了這女孩嬌慵的平靜。

  隨著她的依偎,那沁人心脾的幽香傳來,惹得趙平予的眼光忍不住流到了她身上,這一看之下可更不得了,趙平予登時看得呆了。

  雖已經換好了衣裳,仍是一如往常的白衣勝雪,猶如蓮花一般不染塵俗,但也不知是否昨夜弄得太過盡興,讓藍潔芸的矜持全盤付緒東流了呢?

  今兒的藍潔芸不只沒有結起髮髻,和以往一樣弄得自己精潔乾淨,連衣襟都沒怎麼整好,一歪在他身上,前襟便已微敞。

  在趙平予的角度看來,雖說還看不到峰巒起伏之美,不過若隱若現地見到內裡的抹胸,但在這恬淡溫柔的氣氛之下,卻已足夠誘人,加上昨晚兩人才盡情雲雨,滋味比以往美上數倍,他差點想抱她回床上去呢!

  「別……別那麼急……」

  似乎連他的表情都不用看,光只是肌膚相親的感覺,藍潔芸便已察覺到趙平予的衝動。

  仍舊偎在他身上,纖手輕輕地環在他腰間,連聲音都似摻了蜜般柔甜,顯然昨晚藍潔芸終於放開一切,把趙平予教她的淫語全盤出口之後,那種洗禮令她的矜持全盤崩解,以往無論趙平予弄得她怎樣舒服,守著這最後一關的藍潔芸總像是還有什麼保留般,可沒像現在這樣嬌慵無力地小鳥依人哩!

  「潔芸是你的……好予弟想怎樣都行,只是……昨晚太瘋了,潔芸有點……

  有點累……「

  「對不起……是我不好……」

  其實這種事自己早該想到的,趙平予不禁暗恨自己,他雖說頗有青樓經驗,知道要怎樣才能讓女子心花怒放,嘗到最極致的快樂但以往他所嘗試的女子,可都是青樓當中經驗豐富的名妓。

  藍潔芸就算武功高明、身手了得,體力和承受力都比那些女子要好,終究是頭一回嘗到這種滋味,要習慣也不是這麼快的,飽餐佳人之後,自己竟還想再度春風,全不管藍潔芸縱情之後身上的酸疼難受,自己真是有夠過份的。

  「身上還……還會不會不舒服?」

  「不會……有你這樣抱著就不會……」

  挨了好一會兒,藍潔芸美目微睜,卻見趙平予一邊輕柔地按摩著她腰間的酸疼處,讓她慢慢舒服起來,表情卻像是在想著什麼,直是目不見人,竟連懷中的藍潔芸已經睜開眼了都不曉得。

  「怎麼了?」

  「不……不是什麼大事……」被藍潔芸一聲點醒,趙平予嚇了一跳。

  「說吧!難不成……」

  再度依到他懷中,藍潔芸的聲音幽幽的,彷彿含帶著幾許淒怨般。

  「潔芸什麼都給你了,連……連床上也依你的意思叫……叫出聲來,予弟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怕觸到了你的傷心處……」

  放慢了聲音,趙平予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將心頭的疑惑問出口來。

  「潔芸親自帶我們入山,雖說是為了找出大師兄的下落,但這事對平予來說重要,卻不該值得你放下藍家的事情,親身入山尋人。平予原以為你是……是看重本門,但後來見你這樣……這樣縱放,甚至不顧一切,平予雖承你錯愛,但在平予覺得就好像……好像你心頭裡有個結,要靠著肉體的顛狂忘卻似的……只是平予不太敢問,怕會勾得……勾得潔芸你難過……」

  趙平予才出口就知道慘了,懷中的藍潔芸雖無異動,但光只是聽到他的問題而已,暖熱的胴體竟似潑上了冰水般瞬間涼了下來,便知此事著實令她難過,偏偏又不好阻止她別說出口來。

  「也……也不是什麼大事……」

  藍潔芸輕聲一歎,坐起了身子:「去年年底,在鄭師兄來寒家之前,家裡開了族會,決定將對外掌理事務的權限,交還潔芸的兩位叔叔。家父見事已不諧,又無力回天,才決定將家傳異寶暗交潔芸,讓潔芸自己出來闖蕩。所以……所以若我們能出去,潔芸就賴著你不走了,以後全要靠你來養,就算你想把潔芸甩掉扔掉都不可能,知道了嗎?」

  「我才不會想甩掉潔芸你呢!那樣忘恩負義,就算老天爺饒我,平予也饒不了自己,潔芸你大可放心。」

  勉強地笑了笑,趙平予口中雖是笑語不斷,心下卻不由得拂過一抹哀傷。

  自『雪蓮香』藍潔芸藝成出山以來,就一直幫藍元清掌理藍家偌大家業,對內司令對外折衝,所背負的壓力著實不小。

  趙平予雖沒試過掌理這麼大一塊家業,但入玄元門以來為玉真子分憂,頗有類似經歷,也知其中必是難處不少,絕不像外界所想的那般權柄在握、生殺予奪般威風。

  沒想到藍元清受傷年餘而已,家人便已急急忙忙地將她排除出去,藍潔芸嘴上不提,但趙平予可猜得到,若非已被排擠的再無容身之處,以『雪蓮香』藍潔芸的性子,怎可能帶著傳家寶出走?

  加上藍元清的兩個弟弟藍元素和藍元權,非但武功不及乃兄,連為人作風都相差甚遠,邵華中曾對藍家這三人下過斷語,若藍元清是只聲威豪猛的惡虎,那這兩個傢伙不過算是兩隻跟在惡虎背後討食的狐狸罷了,若沒法狐假虎威,憑這兩人掌事,只怕遲早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雖說被排出藍家,但藍潔芸絕非薄情之人,只要想到這偌大家業遲早敗在兩人手上,要藍潔芸不難過也難,這也就怪不得藍潔芸雖是武林俠女,一旦縱放開來,竟會比青樓名妓還要狂浪!

  不過仔細想想,趙平予原打算安慰藍潔芸的話兒,卻是怎麼都出不了口,若非邵華中積忿的一掌,使得藍元清至今都還康復不了,下不得床,這人雖不是善類,眼光卻是有的,有他在背後支持著藍潔芸,至少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積鬱難解,還得靠肉體之歡來解放心中的壓力。

  「抱歉……」

  「沒關係的。」

  才聽到趙平予的道歉,藍潔芸嘴上微微一笑,又軟進了他懷中。

  這事兒不只是她的家務事,始作俑者也不知是邵華中還是藍元清,當真是糾纏已久的一椿孽債,如今是非都攪不清了。

  若不是趙平予問起,讓藍潔芸自覺必須面對這問題,她可真想把這事全盤拋在腦後,一直守著秘密算了。

  「這一切都過去了……潔芸不過是回想起來,還有些難受罷了,真的不要緊了……」

  突然,真的是很突然,藍潔芸只覺趙平予身子一震,當場僵在那兒,動也不動一下。

  撥了撥散了的秀髮,藍潔芸抬起頭來,只見趙平予目光空洞,凝著遠方,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時間竟似整個魂都飛了出去,再管不到現在何處。

  「怎……怎麼了?」

  「唔……沒事,沒事。」

  舉起手來,拭了拭汗,趙平予的面色雖不至於鐵青,卻也好看不到那兒去。

  若非挨在他懷中的藍潔芸纖指擔心地按在他腕上,切脈之下全沒感覺到他體內脈動有任何奇異之處,一時間她還以為趙平予聽到這秘密後,心情激動下一個不慎,竟走火入魔了呢!

  安撫似地對藍潔芸笑了笑,趙平予舒了一口氣。

  「平予真的沒事,我只是……只是想起了師父的話,一時走了神……」

  「元真子前輩?前輩說過什麼話?」

  「嗯……不是這個師父。」

  趙平予清了清嗓子,吁了口氣,彷彿在考慮該不該說出口似的,

  「是當年為平予續命的師尊,他雖未授平予武功,卻是教導平予行事作人方面的良師,和我相處雖只百日,我卻受益良多。他曾經告訴我一句話:『隱身於世並不等於置身事外。有些事情可以看穿卻無法跳脫。』我原來不懂,看穿之後為什麼會跳脫不出,直到現在才……才瞭解其中之意……」

  「是嗎?」藍潔芸淒然一笑。

  若換了在這之前,她大概也不懂這句話之中的真正涵意吧?只有真正曾身陷於難以跳脫的苦境,卻還能清醒地看穿狀況的人,才會說得出這句話來,雖似平淡無奇,背後卻有著無比的淒涼,不是真正嘗到『看穿卻跳不脫』情境的人,是絕理會不得的。

  「予弟……你騙我……」

  「怎……怎麼會……」

  看趙平予慌了手腳的樣兒,藍潔芸更覺自己所覺不差。

  趙平予心中確實有話,方纔這事雖令人心有慼慼焉,卻不至於讓趙平予如此震驚,要讓他這等功力的高手手足一時冰涼,彷彿身入冰窟,想必是想到了更可怕、更令人難以忍受之事,絕非方纔這樣說出口的一句話可以達成的效果。

  藍潔芸雖不追問,但她那伏身於趙平予懷內,一句不吭,只是捱著不動的模樣,反而更令對她珍愛有加的趙平予難過。

  「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想到了師尊的另一句話……」

  「告訴潔芸好嗎?」

  「這……好吧……」

  終究拗不過藍潔芸,趙平予歎了口氣,語氣之中竟頗有些蕭索,像是整個人都快樂不起來似的。

  「師尊說過,『有些東西是直到血液流盡才能切斷的,譬如血脈。』」

  不聽還好,藍潔芸才剛聽到趙平予的話,整個人登時僵了,全身的血氣好像都在一瞬間被抽乾了,不只是手足,連心裡都好像快冷掉似的。

  現下的時光已是秋末,江南一帶比北方冷的慢,現在還是秋高氣爽的時候,白天有時還熱的緊,就如同今天,溫暖的懷抱中兩人都還微微地泛著汗。

  但現在的藍潔芸,卻冷的像是身處冰雪當中一般,連趙平予的懷抱都不能給她多少溫暖。

  這也難怪藍潔芸和趙平予會有這麼劇烈的反應,若非這句話至少是趙平予在十年以前聽到的,藍潔芸還差點以為趙平予的師尊就在左近哩!這句話如此貼切於兩家的狀況,冰冷無比地將藍潔芸原本的心願血淋淋地劃成了兩半。

  原來藍潔芸身許趙平予,一方面是因為他相貌醜雖,性子卻的確可以依靠,二來也是為了要還藍家的培育之恩,兩家結親之後,心想仇怨該可就此完結。

  在崖底的這半年來,藍潔芸和趙平予夜夜激情,幾乎將她心底的積鬱掃了個乾乾淨淨,尤其是昨晚打開了最後一個關卡,藍潔芸再不管什麼俠女身份,在趙平予的誘導之下盡情顛狂,舒服的像是登了天一般。

  本來她還以為,自己真的是做對了,趙平予雖相貌不美,但以他體內『九陽脈』陽氣的熾盛,加上床笫方面的經驗,足令任何女人都為之滿足瘋狂,何況他性子溫厚,就算因為陽氣熾盛,出去之後或許還得弄幾個妾侍,她卻絕不會因色衰愛弛,當真被棄之冷宮。

  但趙平予轉述的這一句話,卻冷冷地擊穿了藍潔芸的心。

  就算趙平予當真胸襟寬宏,爾後脫離這絕境走入江湖,看在她的面上,不會再去尋藍家的麻煩;但就算藍元清當真不起,無論藍元素或藍元權主事,恐怕都不會放過邵華中的後人。

  何況趙平予年輕,還要擔負玄元門的責任,也不可能就這樣退隱江湖;加上以藍潔芸對他的瞭解,要趙平予保守秘密,不說出自己是邵華中的後人,那可是難上加難,就算會有什麼梗阻,他也一定會光明正大行走江湖,絕不偷偷摸摸。

  「潔芸放心。」

  握住了藍潔芸一樣冰冷的手,趙平予一邊輕撫著她的背,一邊放輕了聲音。

  「如果可以,我不會主動出手……就算要被迫自衛,也會盡量鬆手,盡量不讓潔芸難做,好嗎?」

  「謝謝……」勉強綻出了笑容,藍潔芸輕輕地送上了香吻:「還有件事教潔芸更擔心的……」

  「還有什麼事?」

  「就是……」

  藍潔芸粉臉再紅,索性窩進趙平予懷中,纖手反握住他的手,貼到了自己小腹上頭,彷彿想再重演昨夜的狂歡一般。

  「就是予弟你的……你的身體啊……你那麼愛……愛做……讓潔芸愈來愈放浪,愈來愈不敢看不起淫婦……再這樣下去,潔芸恐怕連殺淫賊都下不了手了,那滋味太棒了嘛……你在床上這麼厲害,又熟稔採補之術,讓潔芸狂歡之後,仍是神清氣爽,毫無耽於色慾的體弱之態。可是……可是,你連潔芸來潮的時候都要……潔芸雖然……雖然愛你這樣做……可是……可是……」

  「潔芸放心。」

  笑了笑,伸手輕撫藍潔芸柔順的秀髮,趙平予貼在她小腹上的手微一用力,一股溫熱氣息登時傳入了她體內,彷彿暖的令她整個人都軟了。

  「平予有『九陽脈』在身上,又兼得壁上採補之術相助,別人有色慾傷身的問題,平予可沒有。而且……而且潔芸實在太美了,放鬆心情之後更美,教平予怎忍得住?平予一定要讓你夜夜幸福歡樂,再沒個止休……」

  「不是這問題啦!」

  聽趙平予愈說愈過份,貼在自己腹上的手也愈來愈熱,即使隔著一層衣服,都像是直接烘熱了她似的,經驗豐富的藍潔芸心知,這樣下去,兩人遲早要忍不住,在大白天裡就上床尋歡,現在的她雖然並不討厭這樣,但至少要把心裡的問題先說出來才是。

  「是……是予弟你需求太殷,潔芸雖然歡迎,可是……可是潔芸遲早要為你生孩子的,到時候潔芸就不好侍候你了……等以後出山,你至少得討幾個妻妾,不然潔芸怎放得下心?現在只是運氣好沒懷孕……」

  「不是這樣的……」

  輕輕歎了口氣,趙平予鬆開了貼在她小腹,令藍潔芸愈來愈熱的手,扶起了她,深深地看入了她眼內。

  「因為修練採補之術,你我精元盡化內力勁氣,所以就算這般恩愛,潔芸也還懷不了孕……當然,現在平予已能控制,可以避免這後遺症,只是現下什麼都缺,不是讓潔芸懷孕生子的好時機,否則……否則平予真想要潔芸幫我生堆孩子呢!一定和你一樣美……」

  「至於妻妾嘛?平予有你以身相許,已經是前世修到了,不會那麼貪心。」

  一邊笑著,一邊摟緊了懷中溫熱的胴體,趙平予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無比沁人心脾。

  「何況也不會有像潔芸一般慧質蘭心的人兒,能看得上平予。如果潔芸想要找幾個小妾來管管的話,平予其實也不會拒絕,不過這種家內事全由潔芸作主,要不要找、要怎麼管人,一切都由潔芸來決定,好不好?」

  「好,當然好……」

  聽的既想氣又想笑,心裡又是甜甜的,在他頰上輕輕地咬了一小口,一邊聽趙平予誇張地喊疼,一邊忍不住笑了出來,藍潔芸推了他一把,

  「看在平予這麼乖的份上,潔芸就真的等那時候了……不過你可要小心,還沒人選時就算……就算把潔芸干的再凶再猛,搞的潔芸真是欲仙欲死,也別讓潔芸懷孕,到時候予弟你忍不住,大腹便便的潔芸也沒法子了……」

  ***    ***    ***    ***

  算算時間,被困在這絕地已經要一年了吧?

  天氣也慢慢冷了起來,幸好藍潔芸功力深厚,趙平予使得出的力道雖還遜她一籌,底子比她卻只深不淺,加上一年來夜夜陰陽雙修,兩人功力都頗有進展。

  雖說山裡遠較外頭寒冷得多,兩人仍受得住,即便是山裡寒夜之中難耐慾火赤裸交合,弄到長夜不休一干再干,從床上搞到地上,以兩人的體質而論,也不會造成什麼傷害。

  不只內力進步、體質強健、體力充沛,遠超入崖之前,每個白天都在暗無天日的石室中毫不鬆懈的練武,兩人的武功也已大有進境。

  尤其是趙平予,黑暗之中的修練不只令他耳目更加聰明,連一點風聲也不放過,不知何時開始,他已無須利用耳目、期待風聲來辨認藍潔芸的出手了。

  可能聽來很玄,但現在的趙平予,的確能夠純靠感覺去辨認藍潔芸的殺招所在,即便藍潔芸閉住氣息,無聲無息地接近他身畔數尺之處,黑暗中的他也仿若目睹般感覺得到。

  現在就算藍潔芸虛實互用、陰陽相生的出招,令殺手隱藏在惑人耳目的虛招當中,趙平予也已不會受騙上當。

  還不只是他感覺更加靈動,趙平予連功力的運用也更加準確了,招式互擊之間,內力流轉迅速,就算藍潔芸連出數招,攻向不同的位置,也能一一擋下,力道更是拿捏的準確異常,才接觸便知如何使力,和藍潔芸的出力完全相當,既不致守勢崩潰,也不會誤傷佳人,令藍潔芸不由得驚佩,表面上真的全看不出來,趙平予的天資還真是不弱!

  加上體內的『九陽脈』相助,短短一年已有武林高手的風範,只可惜他練武的時間開始太晚,要成為一代宗師,恐怕要看點運氣了。

  一個人練武開始的時間,還有開始時是否有明師指教保護,看似只是個沒什麼問題的小事,其實對於此人是否能成高手,和將來的造詣,都有直接的影響。

  人的發育從十歲到十五歲這段時間,發展的最快,體內經脈要定型,也是在這個時候,若在未滿十歲前便上手練武,體內經脈幼稚脆弱,極容易造成隱傷,一輩子難以復原。

  若是到十五歲後才開始練武,此時骨架已經固定,經脈所能承受的功力也已有了局限,除非另有奇遇,得以異寶伐筋洗髓,重建經脈,否則要成高手,當真是難上加難,不是光靠爾後的努力,就能彌補的。

  當然,這也只是一般常態,趙平予體內的『九陽脈』乃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異寶,和尋常人的經脈自不可同日而語。

  加上趙平予又身受邵華中和杜平殷兩大高手的功力相注,兩人功力均高,杜平殷和他所修的路子同出一門,邵華中為了和杜平殷運功相互吊命,體內功力也已轉變成和他相同的路子,因此功力在趙平予的體內,直是完全和他的本身內力化合無間,在限度內,趙平予完全可以運用自如,全無一般接受外人功力注入之後,和體內原有內力相斥的情形產生。

  雖是如此,但『九陽脈』的奇效仍是有其局限,趙平予雖是功力遠超儕輩,終究受了練武開始太晚的虧,在藍潔芸的悉心調教之下,雖已足成武林高手,雄霸一方綽綽有餘,足可振興玄元門。

  但若要和鄭平亞恨之入骨的『一柱擎天』楊乾等風雲錄中高人相較,雖說有『九陽脈』在身,開始的根基比他們都好,但後天缺陷過甚,要追上風雲錄的程度,只怕是一輩子無望了。

  不過趙平予倒不這麼看重此事,雖說受大師兄遺命,以後一定要助鄭平亞擊滅天門,但那終究是鄭平亞的事情,他也只能盡力而為,能幫多少算多少。

  何況他和鄭平亞向來不和,如果他在對付天門時大出風頭,只怕反而遭鄭平亞的忌呢!這可就不是趙平予想見到的了。

  但在這方面,藍潔芸反倒比他要急得多,她久歷江湖,深知『人不染風塵,風塵自染人』之理,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去招惹,就可以避得過的;何況藍家的人未必會放過他。

  如今想來,要護住趙平予最好的方法,就是盡量讓他成為絕代高手,使藍元素等人投鼠忌器,免了尋仇之心,等她和趙平予的孩子出了世,有這可愛的結晶在,藍邵兩家的數代恩仇,才真正可能化解得了。

  只是在趙平予身上,她所能想到的改進方法都用過了,可惜趙平予的問題,是其本身的結構性問題。

  就算根基過人、天資穎悟,加上又有雄厚內力在身,雖說只能用上個七八成左右,運功時還得小心翼翼,生怕用力過猛,一個不慎,反而傷及經脈,到時可就難救了。

  但總歸而言已是極強悍的內力,不過終究是太晚練武,縱有『九陽脈』也難補救,若換了像鄭平亞那樣自幼練武的人,吸收了杜平殷等人的內力,隨著日漸成長的經脈逐漸習慣,還不會有這些問題。

  愈想心裡愈是亂了,幸好藍潔芸修養過人,趙平予又是隨遇而安的性子,對這種事一點兒都不急,還構不成壓力,否則光是對這事兒日思夜想的,連頭髮都要急白一半呢!

  「不要擔心。」

  看藍潔芸的心思又被困到了這上頭去,趙平予微微一笑,擁緊了她。

  日子雖已近冬末,正是最冷的時候,不過兩人功力深厚,原先入山時也是這個時候,雖說那時退路被斷的快,只有藍潔芸隨身的包袱帶進來,但總還能撐得過去。

  「平予並不想去爭,何況……何況藍家和天門向來形勢緊張,只要平予奉大師兄遺命,助二師兄對付天門,短期之內你叔叔他們該不會把心思放到平予身上來……所以潔芸你千萬別擔太多心了,好不好?」

  「嗯……」

  聽得出來趙平予只是在安慰她,藍潔芸微微唔了一聲,偎倒在他懷裡。

  曾主掌藍家的她最清楚,與其說天門和藍家互相排擠敵視,倒不如說藍家老是在擔心天門隨時侵犯,天門一方雖在暗地裡擴張勢力,用的卻是軟手段,以吸納派門、設立據點為主,雖是小戰不斷,卻極少有大的戰鬥,從當年湘園山莊一役後,就很少聽到他們破門滅派的傳聞。

  藍家之所以擔心天門的侵犯,有大半是因為天門交遊廣闊、遍及天下。

  天門位於蜀中,長江航路可說是天門賺錢的主要來源,就以控制長江航運的幾個地方勢力來說,和主控洞庭一帶的潭州排幫、主掌長江下游的建康陸家,關係都好得很,在江州的分堂也相當有實力。

  鄱陽三鳳雖也是一方勢力,在鄱陽湖一帶聲勢浩大,向來不大買天門的帳,卻難免有被夾擊之感,光這幾個強鄰都難應付,連想硬撼天門都硬不起來;對於同樣位在吉州的藍家而言,自然也有相同的憂慮。

  從知道天門在江州設下分堂開始,藍家就一直小心翼翼,連藍元清出外闖蕩的時候,門裡都還留著『雪蓮香』藍潔芸主掌大局,絲毫不敢大意,就是為了怕被調虎離山,根本一空之下,重演當年湘園山莊滅門的慘劇。

  只是也不知怎麼搞的,就好像在嘲笑藍家的過度緊張似的,天門雖在蜀中年年數百戰,將地方的勢力全部吸的差不多了,但在長江一帶,卻是一點戰鬥都不肯引起來,處處保持和平,有次排幫和桐柏門起了衝突,還特意居中調停,完全是一副和事佬的樣兒。

  也因此,藍家雖頗為忌諱天門,若有能擊破天門,重創其勢力的機會,絕對不會放過,但若要說會因此不去對付邵華中的後人,那可也太牽強了些。

  只是如果趙平予和鄭平亞當真化消了心結,全力對付天門,或許還有可能將藍家拉進來,到時候趙平予所想的可能性才會發生。

  挺起了身子,慢慢站了起來,藍潔芸臉上微微一紅,從身前的火堆之中撿起了一根柴火。

  「怎麼了?」

  「沒辦法了……」

  纖手輕輕牽著趙平予的肩頭,藍潔芸垂下了臉兒,頰上浮起了兩團誘人的暈紅,神色卻是無比堅決。

  「我們……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或許……或許裡頭除了……除了那些採補的……的圖像外,還有……還有一些可以助予弟你大有長進,彌補缺陷不足的東西……總之先……先看看再說了……」

  聽藍潔芸的話,趙平予不敢相信地吞了吞口水,那景象只看得藍潔芸羞意更增,差點兒要落荒而逃。

  說實在的,趙平予怎麼也不敢相信,會從藍潔芸的口中聽到,要在石室裡頭點燈觀察。

  石室當中不只是處處淫圖,每一幅說的都是關於採補之事,加上雕的栩栩如生,若點亮了火,感覺上就好像有許多人在裡頭看著自己似的,也難怪藍潔芸從頭一次舉火進入之後,無論如何都不敢再在裡頭點火把看物了。

  就算在近半年前,藍潔芸頭一回在床笫歡愛間浪情呻吟、嬌態百出,享受到其中歡樂,之後交合時開放得多,再沒什麼矜持,可也是再不敢看到石壁上頭的圖畫了。

  其實對趙平予來說,他經驗雖豐,比起藍潔芸要開放得多,但若在石室裡頭光亮的情形下,他也起不了床笫之興,要在這麼多雙眼睛環視之下歡愛,就算年輕縱慾如他,可也受不了呢!

  也因此,趙平予除了偶爾點火把入室,注意一下石壁上的圖形,用在藍潔芸身上,以增床笫歡樂外,也很少注意看著石壁上頭的東西,更別說是仔細觀察石室當中的環境了,照這樣看來,如果當年繪壁之人真留了什麼異寶在裡頭,可以助長武功,或許他們還可以順手撿到寶呢!

  「還是……還是我進去就好了……」

  想要伸手取過火把,趙平予一邊說著,他雖也頗想再看看藍潔芸『見識』石壁圖畫時的嬌媚羞態,但總不想令她著窘,她終究是令他最愛最憐的女子啊!

  「沒……沒關係的,我們一起進去……」

  羞得臉兒通紅,但藍潔芸仍握緊了火把。知道趙平予對自己的憐愛之情,她雖也芳心暗甜,但趙平予在武功一道上所知遠不如她,若當真只有他進去看,恐怕還可能會看漏了要點,入寶山而空手回,這事兒非得藍潔芸自己進去不可。

  點了兩根火把走進了石室,兩人分邊檢查,只是查了半天,也沒能看出什麼端倪來,石壁上的圖形和文字敘述,雖都有寓內功修練於床笫歡愉之處,但也僅止於此了。

  趙平予以往幾乎已將其中精髓發揮的淋漓盡致,對如何強固他的經脈,使日後修為更深,壁上所述真是毫無用處。

  歎了一口氣,緩緩後退了幾步,趙平予本想出言喚藍潔芸出去的,但聲音才到了口邊,卻當場噎在喉中,一口氣喘不過來的趙平予咳了幾聲,登時把正仔細觀察石壁的藍潔芸給引了過來。

  「怎麼了?」

  「踢……踢到了東西……」

  拉著藍潔芸蹲了下來,靠著手中的火把,趙平予仔細看了看腳邊,眼睛愈張愈大。

  他踢到的是一個長方形的包裹,外覆錦繡,包的嚴嚴實實,顯是珍重已極,光看外觀便知其中必是異寶。

  只是這包裹的錦繡上頭,不知怎地有點泛黃的斑點,斑痕之中似還有血跡,若非錦繡式樣明白是流行之物,他還真以為這就是繪壁之人所留下的異寶呢!

  「是這個啊!」

  藍潔芸笑了笑,毫不在意地伸出了手,將錦繡包裹拿了起來。

  這段時間以來,她除了日裡鍛煉趙平予的武功、夜裡渴求趙平予的甘露外,想的就只是該如何彌補趙平予身上的缺陷,好讓他成為一代高手,別的什麼都不管了,連『青龍刃』這般異寶,都隨便丟在這兒,若非今天給趙平予發覺,只怕到兩人平安脫困之時,都會不小心將『青龍刃』遺漏在這兒呢!

  將裹著『青龍刃』的小包套回了肩上,藍潔芸輕輕地推了推趙平予。

  「看來……這兒是沒什麼有幫助的東西了……好予弟,我們出去吧!給……

  給這些圖像盯著,怪……怪嚇人的……「

  但也不知怎麼搞的,趙平予呆在那兒,活像被抽掉了魂魄一般,連藍潔芸推了他半天也不理。

  一來擔心他,二來藍潔芸實在受不了,這樣光亮亮地看著石壁,上頭的種種淫狀,都像是在嘲笑她不夠放浪,不能使趙平予盡歡似的,真想馬上就逃出去,或是滅了火把,再不想看了呢!

  「怎麼了……予弟?」

  「唔……」

  像是從思緒中驚醒了過來,趙平予伸出了手,輕輕地按在藍潔芸肩後的錦繡包裹上頭,像是要感覺其中的東西似的,好久都不肯抽手,也不肯邁步向外。

  「到底怎麼了,予弟……我們快出去吧……」

  「潔芸……」

  伸手按住了藍潔芸的香肩,不讓她向外走去,趙平予的聲音幹幹的,好像發現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在解決前再不肯隨便邁步。

  「『青龍刃』……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怎麼了嗎?」

  「一點……一點異感都沒有……」

  趙平予吞了吞口水:「平予摸到時,一點冰都感覺不到了……剛剛不小心踢到的時候也一樣,就好像只是踢到平常的東西似的,一點異感都沒有了……怎麼會……」

  「咦?」

  原還沒把心放在這上面,但給趙平予一提,藍潔芸也不由得發覺其中有異。

  這也難怪她忽略了,藍潔芸雖早知『青龍刃』有認主之能,但她本身就是寶器所認定的主人,當她接觸『青龍刃』時,並不會有非其主觸及時的異樣感覺,也因此對她而言,『青龍刃』雖是寶器,在她接觸或使用上,其實和普通兵刃一般無二。

  直到現在趙平予說了出口,她才發覺不對,以『青龍刃』的神異,即便隔著錦繡層層包裹,也是異氣四射,怎可能讓趙平予像現在這樣按著呢?

  揭開了錦繡,取出了神器,藍潔芸原還以為是石室之中光線不足,一時看錯了,但揉了揉眼睛後,看到的卻還是一個樣子。

  連一旁的趙平予也不由得呆了呆,顯然這並非是自己看錯,而是『青龍刃』

  真的起了變化。

  原本『青龍刃』刃作青色,如何包裹也是寒光逼人,就算沒有碰到,隔上半尺也感覺得出其中的神異。

  但現在在兩人眼前的神器,雖仍是青光閃耀,卻毫無一絲逼人寒氣,那青光在兩人眼前,顯得如此柔和溫潤,亮澄澄的,猶如海波平靜時一般的純美無瑕。

  舉起『青龍刃』,向石壁空處揮了一揮,也沒聽到什麼聲音,石壁已如長劍划水般,浮起了一條長紋,顯見『青龍刃』銳鋒勝昔,絕沒因為這些日子受到主人的冷落,其神異受有任何影響。

  突然之間,藍潔芸的臉兒像是紅了一紅,趙平予雖把全副精神都放在大有變化的『青龍刃』上,更關懷的卻是身旁的佳人,似是想到什麼的藍潔芸雖只臉蛋一紅,微微垂首,卻瞞不過他。

  「怎麼了?」

  「潔芸知……知道了……『青龍刃』怎麼會……會變成這個樣子……」

  聽到身旁的趙平予問出話兒,藍潔芸臉上更紅,含羞微嗔似地在趙平予腰間輕撞了一下,頂的他差點說不出話兒來。

  「當時……當時鄭少俠說得沒什麼大錯……」

  似是光想到此處,藍潔芸的面上羞意更增,在火光微微的映照之下,更添嬌艷,看得趙平予愛意大升,差點想把她抱入懷中,好生輕憐蜜愛一番。

  「『青龍刃』要化紫,飲的血……不是血量的問題,而是……而是要飲潔芸的……的破瓜之血……那夜因為予弟你……你弄的太激烈,潔芸的血……滴到了錦繡上頭,飲過血的它才會……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青龍刃』沒有問題,那樣最好了。」

  趙平予笑了笑,摟緊了她。

  他倒不是不知道,成功異變的『青龍刃』或許就是兩人是否能脫離此處的關鍵,能否得脫生天,都要看這寶貝了,但困了這麼久,自己的武功大進,又得了一個仙子般的嬌妻,都是因為此處,一時間他還真不想這麼快離開呢!

  「這可是你潔芸的寶貝,可要好好收好,再這樣扔著不管,看它會不會怪你呢?」

  「還說潔芸呢!」

  偎入了趙平予懷中,藍潔芸很享受似地閉上了眼,嬌柔的哼聲不住暖著他。

  「潔芸已是你的妻子,這下子給你人財兩得,看來『青龍刃』也認你為主,否則就不會讓你那麼不小心地踢到它……現在『青龍刃』可也是屬於予弟你的好東西了,要看顧也得算上你一份。」

  「我只想好好看顧我的好潔芸小姐……無論白天晚上,內內外外都要……」

  聽他這樣調弄,又感覺到他的手好生不規矩,藍潔芸面上羞意更增,只覺整個人都軟了,他的手正熟悉地撫愛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敏感肌膚,活像是要馬上抱她上床,大逞所欲似的。

  其實藍潔芸倒不討厭這樣,只是一來火把未熄,感覺好像自己正被一堆石壁上的人看著似的;二來自那夜縱情之後,兩人更是毫無顧忌的夜夜情慾交融,不肯漏了任何一次,雖靠著陰陽雙修之法,不至於縱慾傷身,但疲憊卻是難免,白天得好好休息,若沒日沒夜的縱慾,身子不累垮才怪呢!

  「先……先等出去再說吧……」

  藍潔芸喘息著,整個人似已化成了一團火,理智給烘得愈來愈薄弱。

  「好予弟……別這麼急……潔芸給你……給你人財兩得……加上夜夜情愛不輟,潔芸的身心都是你的了……咱們先……先出去……你想怎麼搞……要弄得潔芸多淫多浪都隨你……好不好?嗯……好予弟……」

  手上微微一顫,放過了臉紅心跳的藍潔芸,趙平予一手扶在她腰間,攙住她搖搖欲墜的嬌軀,一手渾若無事地一揮,『青龍刃』化成一線青光,直搗石壁上頭那青苔形成的『鎖把』所在。

  雖說這一揮一射,看似毫不使力,但光看這一下『青龍刃』的飛射,猶似一線青虹般,雖無赫赫聲勢,卻是優美莫名。

  藍潔芸心中不由暗讚,趙平予的進步真的好多,光只看這一下,便知他眼力和手力都運用的恰到好處,顯然他不只是功力日深,連用暗器的功夫也大有長進了。

  但就在『青龍刃』無聲無息地嵌入了石壁的當兒,異變陡生!

  石室中的兩人只聞耳邊一陣隆隆聲傳來,整個石室都劇烈地搖動著,猶如地震山搖般,即便兩人功力精深,下盤堅穩,也差點兒就站不住腳,跌倒在地。

  不過更麻煩的還不只此,在火把的微光之中,兩人一驚抬頭,只見頂上沙塵紛紛落下,加上石室的劇烈搖晃,石壁也是隆隆連響,當真是一副就要倒塌的樣兒。

  就在石室將塌未塌的當兒,兩人只覺眼前一亮,被『青龍刃』穿過的石壁,彷彿被推倒的骨牌一般,連晃都沒晃便向外倒去,外頭的光亮全灑了進來。

  顯然這是一個早已安排好的機關,當『青龍刃』成功化紫,穿過石壁,打出一條通路的當兒,這石室的壽命也已到了盡頭。

  「爹和大師兄的骨灰……」

  看到石室將塌,趙平予不向外闖,反往內沖,一副想要打開木門的樣兒,連忙抓住他的藍潔芸只聽到他的叫聲,連阻住他都要花上好大力氣。

  「來不及了,先出去再說!」

  ***    ***    ***    ***

  「為什麼……爹!」

  一時間連哭都哭不出來,趙平予的哀聲撕心裂肺,痛的彷彿扯斷肝腸,泛紅的眼中都似要出血,雙手不住挖著面前的土石,連被扔開的土石上頭,都已沾上了斑斑鮮血,卻仍像不知痛楚般的挖著又挖。

  只可惜老天不長眼,雖見到他一心想挖開土石,好讓父親和杜平殷的骨灰罈重見天日,在他面前堆積如山的土石,卻是無論怎麼挖,也不見有一點減少。

  在一旁的藍潔芸躊躇難行,想阻止趙平予卻又出不了口、動不了手,她也知道,趙平予性子外柔內剛,對父親又是緬懷無比,要他放棄挖開土石,讓邵華中的骨灰永遠沉埋此處,不能歸回故鄉,可當真是難上加難。

  她原本也只是想讓趙平予好生發洩一下,估量待他平靜一點時,自己才好出言勸他放棄,邵華中原先也說過,此處山明水秀,埋骨於此倒也不差,只是趙平予頗有點死心眼兒,絕不放棄任何帶邵華中骨灰回鄉埋葬的希望,或許這下的結果還如了邵華中之意呢!

  「放……放手吧,予弟……別再挖了……」

  原還想等趙平予再發洩一下,待他真的累了,再出言勸說,但光是看到趙平予遍身髒污,仍是毫不休息地挖著,手指上頭早已鮮血淋漓,她真是愈看愈是不忍,雖知現在出言叫他,不啻是一個嚴重的打擾,傷痛至極的趙平予或許還會不由分說,一個巴掌打下來,完全不理叫他的是平日愛憐有加的嬌妻,但藍潔芸實在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果不出她所料,才剛伸手推了推趙平予的肩膀,只見他一個回身,耳邊風聲已響,一個巴掌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欺了過來。

  雖知趙平予心痛難挨之下,這一巴掌用上了全力,力道上頭毫不收斂,若不是他也已有疲累之態,功力最多用上六七成,光這一下狠狠使力,怕都可能傷到經脈呢!

  不過問題也在此,心傷之下的趙平予這一巴掌出於憤激,全沒把平日武功所學用在上頭,徒出死力,就算不是藍潔芸,換了武功較弱的另一人,要閃過也是輕而易舉,只她卻不想閃避。

  閉上了眼,準備狠狠挨上一巴掌,藍潔芸心中早有準備,甚至已準備好要及時扭頸,以減少這一巴掌的傷害。

  她倒不是這麼想挨打,只是趙平予心中憤激難消,方才又是因為自己硬拉他出來,才把邵華中和杜平殷的骨灰罈給留在裡頭,不這樣讓他心中的火氣發洩一下,只是硬制住他、勸止他,讓情感難平的趙平予一肚子氣火留在體內,對趙平予的身體只有壞處沒好處。

  都已經感覺到了勁風撲面,咬緊牙關的藍潔芸心中暗叫不好,趙平予雖最多只用上六七成力道,感覺上卻比她原先預想要猛力得多,真不曉得自己能不能硬挨得了,但不挨也得挨,若讓趙平予一巴掌打空了,她是避過一劫,可要再讓趙平予轉移注意力,可就更難了。

  眼前的土石全沒一點消失的徵兆,一邊挖著,趙平予只覺心頭愈來愈痛,手上卻什麼感覺也沒有,他一點也沒想到,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受傷,一心只想著要把爹和大師兄的骨灰都給挖出來,絕不要沉埋在這堆土石裡頭,其它什麼也不管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藍潔芸卻出言阻止,還伸手輕推他的肩頭,滿腹傷痛的趙平予想也不想,轉身就是一掌下去。

  眼見著這一巴掌就要扇上藍潔芸蓮花般嬌嫩的臉蛋兒了,趙平予卻及時停了手。

  眼前那閉目準備硬挨的藍潔芸雖仍是一身白衣,渾身上下卻滿是塵土,連秀髮中都沾著塵沙,方才石室崩坍的時候,藍潔芸一方面全力拉趙平予出來,一方面還以身翼護,不讓掉落的土石砸上他的身體,現在的她白衣蒙垢,活像剛從泥堆中打滾出來,那還有半分『雪蓮香』的皎潔?

  偏就是這個遍身塵土,還有準備硬挨上一巴掌的神情,喚醒了趙平予的憐惜之心,手上沾著的砂雖已飛到了她臉上,勉強收了手的這一掌,終究是及時停在藍潔芸頰邊,再打不下去。

  「對……對不起……」

  伸出手去,想拭去藍潔芸頰上沾上的塵土,但他自己的手已是鮮血淋漓,愈拭只有愈形髒污,趙平予微微拂拭,到最後還是收了手,坐倒了下來。

  「潔芸……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可是……平予的心,真的好痛……好潔芸……讓……讓平予自己一個人……靜一下……」

  「嗯……」

  這一巴掌沒有挨到,藍潔芸心中雖頗有些驚異,但趙平予的臉色雖仍是很不好,看來卻已平靜了些,善體人意的她知道,方纔那一下緊急煞車,已將趙平予的理智喚了回來,現在的他雖仍是心頭思緒泛湧不平,卻已不會像方纔那樣瘋狂地挖著,全不管自己是否受傷。

  藍潔芸慢慢地站起了身來:「我……我去繞一下,看看……看看有沒有其它的路可以進去……我去去就來……」

  雖然不是那麼想面對現實,但發顫的心中彷彿還有哀叫聲在迴盪,耳中什麼都聽不到了,癱坐在那兒,趙平予泛紅的眼看著面前的土石山,連心中的思緒都和衣服上一般髒亂無序、滿是塵土泥沙,整個人就好像變成了乾硬的土堆成似的呆然,再沒有一點點有生命的人體模樣。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趙平予的情緒愈來愈激動難挨,偏偏理智卻像是堤防般,阻斷了再次挖動土石的願望,但那股激情卻沒有辦法完全阻遏,在眼中化成了淚水,不住直往下斷。

  其實這種事他早該知道的,邵華中早已經身亡,就在他的面前,從殘破不堪的屍骨,在他的功力運使下,漸漸化成了灰。

  但如果一直待在那崖底,除了藍潔芸外旁邊再無他人,趙平予就好像感覺到爹還沒有死,雖看不到形體,但那魂魄卻仍像以往一樣的愛惜著他、照顧著他,不肯須臾或離地飄在四周,讓趙平予心中暖暖的,活像邵華中還是在旁看顧,讚許著他的逐漸進步。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去相信吧?趙平予其實一直都不怎麼把脫離崖底這事看得很重要,只想留在此處,給爹爹英靈看顧著,他心裡暗自告訴自己,一方面還沒有方法離開此處,一方面自己武功未成,再入江湖也是險而又險,是以一直拖著,沒有全力尋找逃出生天的方法。

  沒想到……沒想到,才發現『青龍刃』的異變,半嘗試半好玩地用來刺入石壁,轉眼間已是山崩石塌,竟連將爹的骨灰罈都來不及取出,那仍有爹在四周看顧的小天地,轉瞬間已經變成了土石瓦礫一堆。

  直到現在,趙平予才真的發現,自己和父親當真已是天人永隔,連骨灰都再見不到面了,偏偏眼前的土石這麼的高、堆得這麼結實,想要將土石全部撥開,又豈是一舉之易?

  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到現在才感覺到痛入心扉,手上的傷處被入夜的冷風一吹,像是全都收縮了起來,雖說停了半日,已不再流血了,但那股痛楚卻絲毫未滅,十指連心,彷彿一直痛到心裡頭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