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艷殺劫 第十章 暗室春潮

  玉玲瓏掠過一抹異色,漸漸加快了摩擦的速度,玉指的力道輕柔而有力,掌心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彷彿潤滑劑一樣,使那種滋味更加的銷魂。

  「任公子,人家這樣服侍你,是不是很舒服呀?」

  她媚眼如絲望著他,低沉著嗓音道,「人家對你這麼好,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動心嗎?」

  她的聲音悅耳動聽,甜膩膩的,軟綿綿的,說不出的纏綿婉轉,聽到耳朵裡真是有種蕩氣迴腸的感覺,光是聽這聲音就能令人熱血沸騰,更不用說還有一雙玉手了。

  任東傑已經開始喘氣了,不得不暗中使勁捏著自己背部的肌肉,來抵抗這越來越強烈的快感。

  玉玲瓏忽然俯下頭,對著陽具頂端呵了一口熱氣,誘人的紅脣幾乎就要個正著。

  任東傑險些就射了出來,倒不是因為那口熱氣,而是他錯覺玉玲瓏要替自己品簫──單是這種想法就讓人激動的要爆發了。

  「看你,怎麼跟受罪似的。」

  玉玲瓏膩著嗓子,嬌媚無限的道,「任公子你真是的,這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嘛!」

  任東傑幾乎要叫救命了,自己的陽物已經瀕臨了極限。

  時光緩緩的流逝著,沙漏很快就要裝滿了,玉玲瓏也不知是累了還是有意誘惑,眼神迷離,貝齒咬著下脣,檀口不時的微啟,發出輕輕的喘息聲。

  她的臉蛋緋紅,彷彿自己也動了情似的,豐滿挺拔的酥胸起伏的逐漸劇烈,但雙眉又微微蹙起,一副苦苦壓抑忍耐著氾濫春潮的神情,令人興起強烈的征服慾望。

  要是能把灼熱濃精射給這樣的美女,哪怕只是射到她的玉手上,都絕對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刺激……

  任東傑想到這裡更是難以忍耐,但轉念想到若能堅持到底,等一下就可以真的和這美女巫山雲雨,直接射到她那美麗的身體裡去了,那一定比現在更銷魂十倍!

  他咬了咬牙,幾乎把自己的肌肉掐出了血,斜眼望去,沙漏裝滿已是眨眼間的事了,頓時精神大振,得意的微笑道:「玉小姐,看來我贏定了。不信就數著吧,十﹑九﹑八﹑七……」

  玉玲瓏俏臉變色,顯然也想不到這男子「久經沙場」忍受力比一般人強的多,這次真是一敗塗地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砰砰」的敲門聲突然驚天動地的響起,鐵木蘭的聲音連珠炮似的嚷著:「快開門……人渣傑……快開門啊……」

  任東傑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憋著的那股氣霎時間鬆了,雄壯的身軀打了個冷顫,陽物同時開始不受控制的彈跳。

  「糟糕!」

  他的心沉了下去,但是已經無法挽回了,只感到電流般的快感全部聚集到了胯下,然後就像決堤的潮水一樣洶湧而出!

  玉玲瓏似乎也出乎意料,竟然忘了躲閃,濃稠的陽精至少有一半都射在了她高傲美麗的俏臉上。那暈紅的雙頰,纖秀的眼皮,紅潤的雙脣上都沾了白乎乎的一大片。

  她有些不知所措,呆了一剎那才反應過來,不由發出輕微的驚叫聲,玉手下意識的往下一壓……

  於是剩下一半的濃精,就自然而然的連續噴灑向聳挺的酥胸,在薄啊的輕紗上留下了一整塊的污跡。而這時沙漏剛好裝滿。

  敲門聲仍在繼續,而且一下比一下響:「人渣傑,你搞什麼鬼?快給我開門啊。」

  任東傑回過神來,趕快應了一聲,慌忙把陽具從美人的纖掌中掙脫了出來。

  玉玲瓏嫣然一笑,掩不住的滿臉得意之色,低聲道:「你輸了!」

  任東傑打斷了她,心急火燎道:「是,是……我輸了……拜託,你快躲起來別讓她看到。」

  玉玲瓏眼波一轉,狡黠的道:「為什麼要躲起來,你怕什麼呀?」

  任東傑急得額頭冒汗,咬牙道:「少廢話!」

  一把揪住這美女,不理她的嬌嗔抗議,把她整個人塞到了被子裡,遮蓋的嚴嚴實實。

  然後他匆匆整理好衣著,走過去拉開了艙門。

  鐵木蘭像一團火似的衝了進來,俏臉上滿是激動異樣之色,二話不說的飛腳踢上艙門,同時刷的抽出了明晃晃的弧形刀。

  任東傑嚇的連退數步,雙手亂搖,一迭連聲的道:「別動粗,別動粗,你聽我解釋,有話好好說。」

  鐵木蘭詫異的睜大眼睛道:「解釋什麼?」

  不等他回答又靠了過來,一臉興奮的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案情有了重大的進展。」

  任東傑這才放下心來,不由在心裡苦笑了一聲。事實上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聽到鐵木蘭來到,就會那樣的緊張,以至於失去了方寸。

  是啊,玉玲瓏問的不錯,為什麼要她躲起來?自己風流好色之名早已盡人皆知,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刻意隱瞞,為什麼卻獨獨想要對這個女捕頭掩飾?

  他暗地裡嘀咕著,口中則問道:「有什麼進展?嗯,咱們到艙外再說好嗎?」

  「你這笨蛋,艙外說被人偷聽了怎麼辦?當然是在這裡保險呀!」

  鐵木蘭白了他一眼,舉臂把弧形刀伸了過來,壓低嗓音道:「你看這把刀!」

  任東傑定睛一看,只見雪亮的弧形刀彎的像一輪殘月,刀尖上赫然染著一絲血跡!

  他有些不解,鐵木蘭卻自顧自的道:「當時形勢一團混亂,甲板上又太黑,我收刀的時候火把還沒點燃,竟沒有注意到這絲血跡,直到剛剛才發現。」

  任東傑心念電轉,「啊」的一聲,明白了她在說什麼。

  在甲板上,鐵木蘭追趕不上那黑色人影,激憤之下奮力擲出弧形刀,牢牢的釘在了主艙入口處的艙壁上!

  她以為這一擲徒勞無功,哪知弧形刀的刀身彎度極大,刀尖還是擦到了那黑色人影,所以才會留下了這一絲血跡。

  任東傑不禁動容,道:「你沒搞錯吧?不會是以前砍人後忘記擦掉的血跡吧?」

  「去你的,本姑娘會是那麼粗心的人嗎?」

  鐵木蘭板起臉,假裝生氣的佯踢了他一腳,隨即喜孜孜的道,「這次兇手可露出馬腳了,只要查出誰身上有這道新添的傷痕,我們馬上就能拆穿他的身份。」

  任東傑沉聲道:「你還沒去調查過嗎?」

  鐵木蘭道:「沒呢。我想先跟你商量一下。我敢肯定那黑色人影是男的,因此我們只要在船上的男子中調查就行了。我是女兒家不便檢看傷勢,這就只有交給你了。」

  任東傑一邊點頭,一邊拉起她的手誠懇的道:「來,咱們出去再商量吧,應該認真的想好行動計劃才是。」

  鐵木蘭忽然有些犯疑,道:「你這是怎麼了?老想叫我去艙外……咦,這裡怎麼有股怪味?」

  任東傑心頭叫苦,知道空氣中尚未散去的精液味已被她聞出,頓時頭皮發麻。

  忽然一個悅耳柔膩的聲音響起,先打了個哈欠,接著嬌滴滴的道:「任公子,你在跟誰說話呀?人家都被你吵醒了……」

  任東傑全身的血液都差點凍結,轉頭看去,只見床上的被褥掀開了,玉玲瓏鬢髮蓬鬆的半坐了起來,雙眸水矇矇的,一副嬌慵懶散的動人神態。

  她露出了半邊光裸的香肩,以及兩條粉光細緻的雪白大腿,埋在被子裡的身體顯然是一絲不掛的,因為所有的衣服都滑落在了床下,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悄悄脫光的。

  鐵木蘭嬌軀一顫,眼睛都瞪圓了,滿臉都是不能置信的表情。

  任東傑簡直不敢去看她的臉,只感到自己的腦袋已經變的有三個那麼大。

  玉玲瓏撥開臉龐邊散亂的秀髮,清純的美眸飄了過來,嫣然笑道:「原來是鐵大捕頭來訪呀!請恕小女子身無寸縷,不能起來見禮了……呀,你們的臉色為何都這般難看呢?」

  隨即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惶惶然道:「鐵捕頭你別誤會呀,其實……其實我和任公子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

  鐵木蘭陡然尖叫一聲:「別說了!」

  眼眶一紅,跺了跺腳,轉身就衝了出去。

  任東傑急忙拉住她,苦著臉道:「你聽我解釋……」

  鐵木蘭甩手冷笑道:「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嘛,看來是被我這不識趣的人打擾了。好啊,我這就走,你滾回去把事情做完吧!」

  結實有力的長腿猛地踢出一腳,這次是來真的了,端端正正的踢個正著,接著怒氣沖沖的跑了。

  任東傑被踢的飛了起來,只能順勢向後倒翻,「騰」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玉玲瓏咯咯嬌笑,擁著被子靠到他身上,笑個不停。

  任東傑猛地將她推開,惱怒的道:「你陷害我成功,這下你滿意了?」

  玉玲瓏笑的喘不過氣來,撒嬌似的道:「沒想到這小妮子火氣這麼大,一下就給氣跑了……嗯嗯,任公子你發怒的樣子真好看,人家喜歡的緊呢。」

  再次靠了過來,有點耍賴似的硬抱住他的雄軀,在他臉頰上「波」的親了一口。

  被這美女貼身挨在背上,隔著一層被單也可感受到她酥胸的柔軟彈跳,任東傑什麼脾氣也發不出來了,只能苦笑道:「好,你這一手玩的真漂亮。這下子既成事實,我不幫你也不行了。」

  玉玲瓏笑盈盈的道:「當然,誰叫你打賭輸了呢?咱倆同居一室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你就乖乖認命的接受任務吧。」

  任東傑長長的歎息一聲,在床上呆坐了半晌,突然長身而起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看看事情到底怎樣發展。」

  說完不管玉玲瓏的嗔怪不依,擺脫她的糾纏走出了臥艙。

  ──見鬼了,這一定是見鬼了!

  鐵木蘭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腦子裡翻來覆去的就是這句話。

  她離開任東傑的臥艙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那樣的傷心難過,真想躲到被窩裡去大哭一場。

  但是想到眼前最要緊的正事,她還是咬牙忍住了眼淚,把自己的情緒強行控制了下來,雷厲風行的展開了調查。

  可是結果卻令她錯愕異常。

  這條船上所有會武功的男人,包括謝將軍,玄靈子,崔護花,彭泰,林逸秋,金鷹先生,趙黑虎身上全都沒有任何新添的傷痕!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若沒有人受傷,那刀上的血跡會是哪裡來的?

  林逸秋面色沉穩,從容的道:「鐵捕頭,有一點在下不明白,你怎能如此肯定那條黑色人影是男子呢?也許是你看錯了吧?」

  鐵木蘭心煩意亂的頓足道:「不,我絕不會看錯。那人影奔跑的姿勢﹑動作,絕對和女兒家完全不同。我看的出來的……」

  崔護花冷冷道:「可是船上的男子你全都查過了,事實證明兇手不在我們當中。剩下的結論就只有一個了──兇手根本是個女的!」

  謝宗廷忽然道:「不,嚴格說來,船上的男子並未全部檢查過。」

  玄靈子撫鬚笑道:「自然,還有這些水手僕役呢……」

  謝宗廷打斷了他,道:「老夫相信這些水手僕役並無問題,但另外有一個人嫌疑極大!」

  林逸秋目光閃動,道:「是誰?」

  謝宗廷一字字道:「金葉子!」

  眾人全都一怔,彭泰乾咳一聲道:「金葉子一天到晚都躲在艙裡,從來也不曾出過她那頂轎子,而且她也是女子呀,鐵捕頭卻肯定的說兇手是男的。」

  謝宗廷沉聲道:「正因為金葉子從未出過轎,才讓人覺得可疑。老夫敢問一句,從昨天清晨離開將軍府至今,諸位當中有誰跟她說過話嗎?」

  眾人面面相覷,一齊搖頭。任東傑一直在默默聽著,恍然道:「大人是說……」

  謝宗廷緩緩道:「不錯。金葉子是女子,這只是我們大家先入為主的印象。

  但轎子裡的人是可以掉包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換成了一個男人,這並非是不可能的事!「鐵木蘭雙眼發光,跳起來道:「大人說的對,我這就找金葉子去!」

  她一馬當先奔在最前頭,眾人紛紛跟在身後,來到了臥艙的第一層。

  由於金葉子脾氣古怪,無論到哪裡都非要連人帶轎子一起,所以住在最大的一間臥艙裡。她的隨從把轎子抬上來後就下了船,並未跟在身邊服侍。這兩天都是由僕役把飯食放到臥艙的門口,再由她自己想辦法取走的。

  鐵木蘭推開艙門,一眼就看見了那頂巨大的花轎,靜靜的擺放在臥艙的正中間。

  她提高嗓音道:「金葉子姑娘,有件事可否打個商量?」

  轎子裡寂靜無聲,轎簾低垂不動,似乎完全沒有生命的氣息。

  鐵木蘭又道:「我知道這會令金姑娘為難,但眼下船上出的是多條人命的血案,若不親自檢查一下,始終不能讓人釋疑。」

  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向轎子走去,步伐雖然緩慢,但是眾人還是捏了一把冷汗,都在暗暗替她擔心。

  誰都知道,金葉子自出道以來,想闖進轎子一睹她真面目的高手不下數十位,但卻無一例外的喪命在打造成「金葉子」的暗器之下。

  只有兩個人闖進過她的轎子,但也立刻死的慘不堪言,進去的是活人,拋出來的卻是屍身!

  鐵木蘭如履薄謗,全身的神經都已繃緊了,兩眼眨也不眨的盯著轎子,一步一步的向它靠近。

  令人意外的是,自始至終都沒發生任何事。轎內既無人出聲喝止,也沒有快若閃電的暗器飛出來取命!

  眼看鐵木蘭就可伸手觸及轎簾了,任東傑猛然醒悟,一股寒意直衝上來,失聲道:「不好!」

  這完全是一種本能,與生俱來的﹑能夠察覺出危險的本能!

  「大家快後退!」

  任東傑大吼一聲,自己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前撲去!

  鐵木蘭一怔,右手剛好把轎簾撥開了少許,只感到手上一緊,似乎拉動了什麼東西。

  還沒等她看清轎內的景象,任東傑已經掠了過來,猛地抱住了她的腰肢,摟著她向後倒飛了出去!

  砰!

  兩個人身在半空,突然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暴響,那頂巨大的轎子冒出滾滾黑煙,至少塌掉了一半!

  強大的氣流轟然迸發,把兩人像拋皮球似的擲出。站在艙門口的眾人齊聲驚呼,全都立足不定摔倒在地。

  鐵木蘭腦中一團混亂,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又是「砰砰」兩聲炸雷響起,比剛才更加驚心動魄!

  這次不但轎子四分五裂,整條航船似乎都被震得晃了兩晃,臥艙的四面壁板同時崩塌,無數碎木殘片雨點般射了出來!

  任東傑倒地後搶著一個翻身,把鐵木蘭按在了自己體下,手足四肢張開,將她全身都牢牢的覆蓋住,就像一張大傘似的把她保護了起來。

  所有的碎塊都勁急的打在背上,任東傑發出悶哼聲,好在他早已氣凝後背,雖然被砸的一陣疼痛,但是卻沒有受傷。

  眾人各自趴在地上,雙手抱住腦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過了好一會兒,臥艙裡再沒有其他動靜了,大家這才驚魂甫定的站了起來,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個個臉色煞白,知道剛才是集體到鬼門關前轉了一圈。

  鐵木蘭一骨碌跳起,驚呼道:「呀,你受傷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任東傑背部的衣衫整個不翼而飛,裸露的皮膚上橫七豎八的滿是血痕,有些地方還有燒焦的淤黑。

  鐵木蘭滿臉緊張之色,一把扶住他的身體,焦急的道:「怎樣了?你覺得怎樣?不會有事吧?」

  任東傑鎮定的道:「放心,只是皮肉之傷而已!」

  鐵木蘭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回想起剛才情勢的凶險,要不是他奮不顧身的衝上來相救,自己此刻恐怕已屍骨無存,不禁十分感激。

  彭泰心有餘悸的道:「想不到轎內竟藏有如此烈性的炸藥,還好任公子發現的早,不然大夥兒都一命嗚呼了!」

  眾人紛紛附和,趙黑虎更是破口大罵:「操她奶奶的賤婢,竟敢用炸藥來暗算老子,真是最毒婦人心!」

  任東傑微微一笑,道:「趙老兄此言差異,你怎知在這轎子裡的就是女人?

  謝大人已經說了,說不定是個男人在假冒真正的金葉子呢。「他還想再說話,鐵木蘭卻打斷了他道:「其他事等等再說,我先幫你敷上傷藥!」

  不由分說的攙著他就走。

  任東傑只好跟上她的腳步,半身的重量都幾乎倚在這美麗女捕的肩頭。

  其實他的樣子雖可怕,受的傷卻很輕,完全可以自己大步獨行的。但他當然不會浪費和鐵木蘭如此親近的機會,緊緊的挨著她的嬌軀,怡然自得的聞著那淡淡的處子幽香。

  不過鐵木蘭卻相當的緊張,把任東傑攙扶到自己的臥艙裡躺下,親自打來一盆熱水,小心的用毛巾擦拭著傷處,接著又極輕柔的塗抹上了藥膏,低聲道:「痛嗎?」

  任東傑首次感受到,這女捕快並不總是風風火火的,也有著細膩溫柔的一面,回過頭歎道:「自然是痛的。不過最痛的地方還是在胸口。」

  胸口就是他結結實實挨了她一腳的地方,鐵木蘭的臉蛋紅了,眉宇間帶著三分氣惱,嗔道:「誰叫你跟那女人鬼混,痛死你活該!」

  任東傑還未回答,她的神色突然又轉回溫柔,明亮的大眼睛裡閃耀著異樣的光彩,輕輕道:「你幹嘛不要命的來救我?你就不怕死嗎?」

  任東傑凝視著她道:「我怕的只是救不出你,那樣我就會很遺憾了。」

  鐵木蘭露出少見的腆之態,垂下頭道:「為什麼會遺憾?」

  任東傑神氣活現的道:「英雄救美是每個男人都想表現的壯舉,但要是表演失敗了,那不是白白被人恥笑是傻瓜嗎?當然會很遺憾了。」

  鐵木蘭越聽越生氣,跳起身罵道:「你這個混蛋!從來都說不出什麼好話,我討厭死你了!」

  恨恨的把毛巾砸在他身上,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她帶著滿肚皮發作不出來的火,匆匆趕回爆炸之處,這時候天已經亮了,眾人仍逗留在現場談論不休。

  趙黑虎一見到她就道:「鐵捕頭,謝大人說對了,轎子裡真的是個男人!」

  鐵木蘭反吃了一驚,失聲道:「你怎麼知道?」

  趙黑虎興奮的道:「剛才我們在殘留物中發現了散落的屍塊,雖然大部份都已血肉模糊,但還是可以判斷出這是男性的屍體!」

  鐵木蘭還有些難以置信,掉頭進入被炸的支離破碎的臥艙,親自查看了起來。

  片刻後才走出來,兩眼茫然的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金葉子當真是個男人?」

  林逸秋插言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金葉子必然是女人!」

  趙黑虎瞪眼道:「那你怎樣解釋這具男性的屍體?他是如何混進這條船的?」

  林逸秋沉吟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金葉子和這男子串通好了,由他代替她前來。另一種是金葉子已被這男子闖進轎後殺害,再假冒了她的身份矇騙我們。」

  彭泰點頭道:「有道理。金葉子從來不出轎子,無論誰要假冒她都不會難。

  若非謝大人提醒,我們存了先入為主的印象,都沒想到這冒牌貨竟然是男的。「謝宗廷皺著眉頭道:「但不知這男子是誰?能夠進入金葉子的轎子,想必也是江湖中大有本事之人,恐怕我們永遠無法知道他的身份了。」

  趙黑虎卻是眉開眼笑,道:「不管怎樣,這男子就是兇手,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了!他見事情最終敗露,只有畏罪自殺,只是臨死還想拖著我們大家陪葬,真是可惡之極!」

  玄靈子歎道:「這人用的是江南『霹靂堂』的火藥,威力極其巨大,要不是任公子及時識破機關,大家已經一起去見閻王爺了。」

  趙黑虎連聲稱是,翹起大拇指道:「任公子確實厲害,老實說,我本來是不大看得起他這樣的花花公子的,但現在卻服了。」

  林逸秋展顏笑道:「正是。眼下兇手已伏法,船上的危機總算解除了。大家可以放心的睡個好覺了。」

  經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感覺到一陣倦意。昨夜出了兇案之後,顯然人人都沒有睡安穩,當下都返回各自的臥艙休息去了。

  鐵木蘭召來僕役,吩咐他們清理掉亂七八糟的現場,自己惦記著任東傑的傷勢,於是又跑回去看他。

  誰知艙內空空如也,人竟已離去了。她忙到處尋找,最後才在甲板上找到了他。

  任東傑正一個人悄然立在甲板上,仰頭望著那根高高的旗桿出神。

  鐵木蘭奔到他身邊,板著俏臉道:「你是受了傷的人,怎麼可以四處亂跑啊?

  快給我回去躺著好好養傷!「任東傑似乎沒聽到她的話,劍眉深鎖的默然不語。

  鐵木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又「撲哧」一聲笑道:「兇手都已經死了,你還擺出這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幹嘛?扮給誰看呢?」

  任東傑搖搖頭,嚴肅的道:「不,轎子裡的那個男人絕不是兇手!」

  鐵木蘭哪裡肯信,失笑道:「少來了。除了他還能是誰呢?可惜他的屍體被炸爛了,不然我相信肯定能在他身上找到那處刀痕!」

  任東傑沉聲道:「這正是真正的兇手嫁禍之計,使我們無法就此查證。有件事我想問你,昨晚從你聽到經過臥艙的腳步聲起,到發現那黑色人影,這中間大概隔了多久?」

  鐵木蘭側著頭想了一下,道:「不會超過一刻鐘吧。」

  任東傑兩眼發光道:「這就對了!你不覺得這裡面有個地方很不對勁嗎?」

  鐵木蘭愕然道:「哪裡?」

  任東傑伸手指向旗桿,一字字道:「就是這面旗幟!」

  鐵木蘭仰頭望去,那猙獰恐怖的骷髏旗已經被換下了,「謝」字大旗重新飄揚在風中,不解的道:「這面旗又怎麼了?」

  任東傑歎道:「你還不明白嗎?昨夜兇手不單殺掉劉週二位,還換掉了這面旗幟。我剛才找水手詢問過了,在這樣大的海風下,換掉旗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起碼也要花一刻鐘以上的時間!」

  鐵木蘭動容道:「你是說,那黑色人影沒有足夠時間既殺人,又換旗?但…………他有可能是事先把旗幟換好了,再把劉週二人騙到甲板上殺害!「任東傑道:「兩位捕快都住在主艙最下一層,兇手在殺他們之前,有必要特意到住在二層的你門前走一趟,以至於發出腳步聲被你察覺嗎?」

  鐵木蘭啞口無言了一陣,忽又不服氣的道:「可是那個刀痕呢?如果轎子裡的男人不是兇手,我那一刀是砍到誰身上去了?」

  任東傑淡淡道:「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你知道這條船上一共有多少人嗎?有沒有試過每個人身上都檢查過?」

  鐵木蘭氣道:「這還用你教嗎?我一早就查的清清楚楚。連同你我在內,這條船上一共有八男八女十六個客人,水手僕役二十三個。所有男子的身上都沒有新添的刀傷!兇手除了那轎中男人之外,根本不可能是其他人嘛。」

  「你是否有想過還有一種可能呢?」

  任東傑頓了頓,壓低嗓音道,「除了我們這些人之外,船上還隱藏著一個『看不見的人』!」

  鐵木蘭失聲道:「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為這條船上還躲著一個人?」

  任東傑極緩極緩的點了點頭,道:「否則的話,就沒辦法解釋那道刀傷為什麼會憑空消失了?」

  鐵木蘭瞪大眼睛,驚疑不定的道:「但這是沒可能的。若真有另外一個人混進了船上,他能躲到哪裡去呢?藏在金葉子轎子的那個人又是誰?」

  任東傑道:「轎子的那個男人一定是替罪羔羊,當我們接近轎子的時候,他八成已經是具屍體了,所以無論你怎麼質問都無法回話。」

  鐵木蘭怔了半晌,突然跳起來道:「好。我這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再把整條船仔仔細細的搜索一遍,看這『看不見的人』是否還有地方藏身!」

  任東傑急忙攔住她,道:「不行。別忘記兇手身上可是攜帶著火藥的,大規模的搜索只會逼得兇手狗急跳牆,說不定會來個玉石俱焚就糟了。」

  鐵木蘭道:「那麼你說怎麼辦?只能暗地裡偷偷搜索嗎?」

  任東傑還未回答,忽然甲板上傳來一陣騷動。許多水手和僕役走了過來,在太陽底下或蹲或站的吹起了海風。

  兩人都覺得有些奇怪,當下不再交談。過不多時,陸陸續續的又有不少人走上了甲板,最後一個出現的赫然是大將軍謝宗廷。他見到兩人微一點頭,接著就下令所有的水手和僕役們站成一個長排。

  任東傑輕聲道:「原來如此,他也在懷疑了。」

  鐵木蘭兀自不明白,問道:「什麼?」

  任東傑道:「謝大人這是在清點人數呢。他也在疑心被炸死的男人不是真兇,說不定是真兇隨便捉住一個下人當作替死鬼塞進轎子的,因此要清點人數來查證。」

  只見謝宗廷手拿一本花名冊逐個對著,片刻後點名就結束了。他搖了搖頭,揮手叫眾人散去,臉上的神色很失望,顯然人數上並無差錯。

  謝宗廷離開之後,鐵木蘭茫然不解的道:「既然人數沒少,那轎子裡的屍體又是從哪裡來的呢?啊……我知道了!」

  她的眼睛裡突然發出了光,興奮的道:「還有最早被害的八個人!兇手一定是從那八具屍體中搬來了一具頂替!」

  任東傑笑了,辟里啪啦的拍著手掌,微笑道:「這一次你的反應很快哦,值得表揚。」

  鐵木蘭聽到他的讚揚,臉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就像是個開心雀躍的小女孩,蹦跳著道:「走吧,我們這就去底艙放置屍體的地方。我記得驗完屍後都堆進了三個大箱子裡的,去看看是否少了一具。」

  任東傑歎了口氣,道:「不用去了。我已經問過,水手們今早剛把那三個大箱子扔到海浬了!」

  「什麼?扔掉了?」

  鐵木蘭杏眼圓睜,忍不住叫了起來,「誰同意他們這麼做的?真是豈有此理!」

  任東傑苦笑道:「這偏偏是謝大人同意的。船上出了十條人命的血案,再加上看到那面象徵死亡的骷髏旗,水手們都嚷著要把這些死屍扔掉去除晦氣。不過大家仍有顧及你的感受,把劉﹑週二位的遺體還是保留了下來。」

  鐵木蘭吁了口氣,又追問道:「那他們扔掉箱子時,裡面的屍體還是八具嗎?」

  任東傑聳肩道:「這些人不過是水手,不是破案如神的捕快,對屍體唯恐避之不及,誰會去打開箱子點數呢?」

  鐵木蘭氣鼓鼓的道:「那現在豈不是所有的證據都沒了,我們只能束手無策了……」

  她這句話還未說完,突然聽到主艙內傳來一聲驚呼!一聲由女子發出的尖銳驚呼!

  兩個人臉色齊變,一起展開輕功疾掠了出去。

  驚呼聲一直在響,幾乎沒有歇止,顯見這女子正處於情緒極不穩定的狀態。

  循著這呼聲,任東傑和鐵木蘭很快就衝到了聲音的發源處,那裡的臥艙門大開著,裡面已經到了好幾個人。

  這驚呼聲原來是胡仙兒發出來的!

  她正半臥在床上,嘴裡大口的喘著氣,俏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衣襟散亂不整,大片雪白的肌膚都裸露在外。

  鐵木蘭一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不禁皺了皺秀眉,疾步走到床邊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胡仙兒又喘了幾口氣,嘶啞著嗓音道:「有人……有人要殺我!」

  眾人面面相覷,眼睛都瞪的老大。就在不久之前,他們才親眼看到轎子被炸的灰飛煙滅,兇手自然是跟著粉身碎骨了,怎麼現在又會有人企圖行兇呢?

  任東傑乾咳一聲,緩緩道:「你看清楚了嗎?是什麼人?」

  胡仙兒神色有些獃滯,雙眼中彷彿還帶著血絲,自顧自的道:「我今天喝了好多酒,醉的很厲害,本來是在床上睡覺的,可是睡了一會兒又頭痛的醒了過來,爬又爬不起來,就這樣在迷迷糊糊之中躺著……」

  在場的男人們都點了點頭,他們都喝醉過酒,也都有過這種痛苦的經驗。

  胡仙兒又道:「就在剛才,我雖然眼睛睜不大開,但卻朦朧的感覺到有人打開了艙門,一步一步的摸到了床邊。這人靜靜的站了一會兒,突然掀起被子,用力的把我的頭臉給蒙了起來!」

  她說到這裡,美眸中的神情更恐懼了,牙關有些震顫的道:「我無法呼吸,拚命的掙扎反抗,但是力氣始終不如他大。後來我四肢亂踢亂打,右手在這人身上狠狠的抓了一把,他的力道才鬆了,我趁機一腳把他蹬開,大聲尖叫了起來。

  他立刻逃出艙外,然後你們就趕來了。「林逸秋排眾而出,依舊是那副從容的神態,開口道:「最先趕來的是在下和玄靈子道長,我們並未撞到逃走的人──如果真有這個人的話。」

  胡仙兒瞪著他,顫聲道:「你什麼意思?當然真的有這個人啊,難道我還會騙你們不成?」

  林逸秋溫和的道:「不敢。胡夫人自然不會有意騙人。但是喝醉酒的人,經常都會做一些奇怪的夢的。」

  「放屁!」

  胡仙兒氣急敗壞,俏臉煞白的罵道,「老娘還會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嗎?這絕對是實實在在的真事!」

  林逸秋挨了罵也不生氣,心平氣和的道:「那麼,胡夫人可以認出這個人是誰嗎?」

  胡仙兒突然啞了,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臉上的表情駭異到極點,就彷彿是見到了什麼最恐怖的東西一樣。

  任東傑柔聲道:「你儘管說好了,無論這人是誰,我們都不會放過他的。」

  胡仙兒臉白如紙,結結巴巴的道:「我看到的只是側面……但……可以看出那是個男人……相信我,剛才真的有人要殺我……我對天發誓沒有騙你們……真的沒有……」

  她目光散亂,說話更是語無倫次,神情又是驚惶,又是焦急。任東傑歎了口氣,出指點上了昏睡穴,她就慢慢的闔上了眼皮。

  彭泰喃喃道:「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兇手還沒死,還要繼續殺人嗎?」

  說著,自己也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崔護花嗤之以鼻的冷笑道:「哪有人要殺她?我看一定是這女人眼花了。或者就是喝了太多酒,以至產生了幻覺。」

  鐵木蘭怒視他一眼,不客氣的道:「你又怎麼知道這一切不是真的?也許當真有人要圖謀不軌呢!」

  崔護花冷冷道:「兇手已經跟轎子一起炸碎了,大家都是親眼目睹的,這不是鐵捕頭自己宣佈過的結論嗎?」

  鐵木蘭無言以對,跺了跺腳,只能賭氣不說話了。

  任東傑輕輕的替胡仙兒蓋好被子,輕描淡寫的道:「這件事慢慢再說吧。我們大家還是先出去,別打擾了胡夫人休息。」

  銀鷺夫人早已受不了這裡的酒氣,當先就離開了,眾人一個個也都出去後,任東傑突然叫住了人群中的柳如楓:「柳姑娘,可以麻煩你照看一下胡夫人嗎?」

  柳如楓微微一怔,回過身來,秋水般的明眸和他一碰就避了開去,遲疑道:「我……我嗎?」

  任東傑誠懇的道:「不管胡夫人說的是否符合事實,讓她一個人獨處實在很難讓人放心。柳姑娘是否能幫一個忙,照顧到她酒醒為止呢?」

  柳如楓咬了下嘴脣,清純的臉蛋上不知怎地就泛起了兩朵紅雲,腆的道:「好吧。」

  任東傑連聲稱謝,對鐵木蘭使了個眼色,緩步踱到了主艙外面。

  鐵木蘭跟了出來,疑惑的道:「怎麼了?」

  任東傑見左右無人,壓低嗓音道:「我想胡仙兒的話應該是可信的,至少剛才真的有人到過她的臥艙。」

  鐵木蘭動容道:「你可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任東傑點點頭,從衣袖中掏出一塊橢圓形的鐵牌,沉聲道:「我在她的被單下發現了這個,想必是兇手不慎跌落在那裡的,我沒有驚動其他人就偷偷取了來……」

  話猶未了,鐵木蘭劈手將鐵牌奪了過來,只看一眼就駭然尖叫道:「這是捕快劉大全的腰牌啊!」

  任東傑吃了一驚,失聲道:「你沒弄錯嗎?」

  鐵木蘭顫聲道:「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弄錯?可是,劉大全的腰牌怎麼會到了胡仙兒的臥艙裡?莫非是……是……」

  她的舌頭似乎打了結,彷彿有個很可怕的念頭在腦海浬,但卻不敢說出來,怔了片刻,突然拔足衝了出去。

  任東傑暗中歎了口氣,幾步趕上了鐵木蘭,斬釘截鐵的道:「劉大全的確是死了,不可能再出來行兇,這一定是另有其人。」

  鐵木蘭頭也不回的道:「我知道。但不知怎地,總感覺要再親眼看看屍體才放心。」

  任東傑只有苦笑了,陪著她一起下了底艙,來到了最邊角的一間艙房。

  這裡本來是放置貨物的,堆著好幾個大小不同的箱子和櫃子,其中有幾個就做了臨時置放屍體的棺材。

  鐵木蘭快步奔了過去,打開了右首邊的一個長方形箱子,昨夜驗完屍後,是她自己親手將劉大全的屍身放進這裡的。

  她剛打開來,驀地發出了一聲暗啞的低呼,踉踉蹌蹌的倒退了兩步,眼睛裡露出了驚駭欲絕的神色──正是剛才在胡仙兒眼裡出現過的神色!

  任東傑趕快扶住她,探頭朝箱子裡一看,他的面色也一下子變了。

  劉大全的屍身好端端的躺在箱子裡,但令人恐怖的是,在屍體赤裸的胸膛上,赫然有五道指甲劃出來的痕跡!

  已經殭硬的皮膚翻了開來,露出死魚般難看的顏色,更襯托的這五道痕跡驚心動魄,看上去就像是蠕動著的毒蛇!

  死一般的寂靜中,胡仙兒的話彷彿又在耳邊迴響:「我右手在這人身上抓了一把,他的力道才鬆了……」

  任東傑只覺得頭皮發麻,整條脊樑骨涼颼颼的,掌心裡也沁出了冷汗。

  鐵木蘭更是雙腿發軟的靠在他懷裡,伸臂緊緊的抱著他,嬌軀在不停的發抖,俏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這一瞬間,她再沒有平時刻意展現出來的那種剛強,女孩子的柔弱表露無遺,就像是只受了驚的小鳥,恐懼害怕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死死的抓住任東傑的手臂,顫聲道,「幾個時辰之前腰牌還在這裡的,而且屍體上也明明沒有指甲痕,難道這……這是殭屍在作怪?」

  任東傑輕拍著她的背心,盡力用最平穩的語調道:「不,這世上絕不會有殭屍!我想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鐵木蘭茫然失措,一臉無助的望著他道:「真的嗎?那搗鬼的人又是誰?」

  任東傑沉著的道:「現在我還不清楚,但我相信,這個人很快就會自己露出馬腳的。」

  鐵木蘭「嗯」了一聲,忽然驚覺自己被他整個摟在懷裡,臉蛋不禁一紅,趕忙掙脫了出來自己站穩,輕輕的道:「多謝!」

  這兩個字說完,她的腰肢又挺直了,儘管神情還有些懼意,但是那種堅定的意志和勇氣卻已開始逐漸的恢復。

  任東傑很欣賞的笑了,覺得這女孩子的確和以往接觸過的所有女人都不同,有一種很獨特的吸引力。

  鐵木蘭忽然道:「這條船上真的隱藏著個『看不見的人』嗎?為什麼大家都沒察覺多出來了一個人呢?」

  任東傑沉默了片刻,眼睛裡突然發出了光,喃喃道:「是啊,多出來了一個人……我早該記起來了,一開始就應想到多了一個人。」

  鐵木蘭不解的道:「你在說什麼?」

  任東傑神秘的一笑,道:「眼下天機不可洩漏,但今天夜裡,也許我們就能有所收穫了。」

  鐵木蘭睜大眼睛道:「你可是有了什麼計劃?」

  任東傑把嘴湊到她耳邊,低低道:「從現在起,我們要和船上的所有人交談,把發現這個腰牌的事有意無意的透露出去,但是千萬不要把腰牌拿給任何人過目。」

  鐵木蘭聽完道:「我明白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想再和胡仙兒談談,看能否問出些新的情況來。」

  兩個人並肩走出去,又回到了胡仙兒的臥艙,柳如楓正靜靜的坐在床旁守護著她。

  鐵木蘭解開了胡仙兒的睡穴,過不多時,她就醒了過來,這次的精神好了一些,片刻後她們就談了起來。

  任東傑避到了艙外等候,剛伸了個懶腰,就見柳如楓垂著頭,緩緩走到了他身邊,一聲不響的俏立著。

  一縷陽光射進了主艙,正好照在她的身上,將那清秀明艷的臉蛋抹上了淺淺的金色,整個人彷彿都在發著金光,看上去就像是個飄然下凡的仙子。

  任東傑忽然覺得有些感慨,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又偏偏說不出來,半晌才道:「剛才麻煩你費心了。」

  柳如楓玩弄著衣角,漫不在意的道:「那不算什麼。只是,你為何挑中我來照顧她呢?」

  任東傑長歎道:「在這麼多人裡面,我實在不知道該相信誰,比較之下還是你最可信任。」

  柳如楓淡淡道:「哦?」

  她的神色不冷不熱的,就像面對的是陌生人。任東傑心裡有氣,忍不住調侃道:「別忘記咱們可是有過肌膚之親的,我對你可瞭解的一清二楚呢!」

  柳如楓的臉蛋突然像是火燒雲般的紅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羞又窘的頓足嗔道:「不准你再說了!」

  任東傑譏誚的道:「怎麼?怕被那位林公子知道了不高興嗎?」

  柳如楓妙目流轉,大有深意的望著他,撲哧笑道:「不高興的是你自己吧?

  是不是在吃醋呢?「任東傑道:「有什麼醋好吃,你不來糾纏,我還要謝天謝地呢。只是不知那位林公子是幾時被你看上的,也是在賞月的時候嗎?」

  柳如楓雙手叉腰,橫眉冷對道:「我才不像你那麼濫情。跟你說,到現在都沒其他男人碰過我一根手指。」

  任東傑剛感到心裡一陣舒服,她卻又道:「但林公子確實有親近我的意思,我可不能保證還能拒絕他多久!」

  任東傑板著臉道:「你又說要嫁給我的,怎可以這樣不守婦道?」

  柳如楓反脣相譏道:「誰叫你自己不肯成親呢?哼,你快斷絕了和這船上所有女子的關係,不然我嫉妒起來,可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到時就別怪我給你戴綠帽了。」

  說完她先送了他一個白眼,接著又給了一個甜甜的笑顏,轉過身飄然而去。

  任東傑搖了搖頭,心裡的疙瘩總算解開了,起碼柳如楓並沒有背叛自己。可是想到她說的那威脅的話,又不禁頭痛了起來。

  夜晚又到了。航船繼續行駛著,海風在呼呼的吹。

  除了值班掌舵的水手,其他人都已睡下。就在萬籟俱寂之中,主艙裡突然閃現出了兩條輕靈的人影。

  淡淡的月光下看的分明,這正是任東傑和鐵木蘭。兩人警惕的觀察著四周,悄無聲息在昏暗的環境中行走著。

  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那個置放著劉﹑週二捕快屍首的貨艙!

  沿途沒有碰到任何人,只有他們自己的影子在腳下搖晃,看上去平添了幾分詭異。

  快要接近貨艙的時候,月光已經照不到了,面對面都無法再看清楚對方。

  任東傑停下腳步,壓低嗓音道:「你在外面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

  鐵木蘭堅決的道:「不!我們一起進去,我什麼也不怕!」

  話是這麼說,可是她的身子卻有些輕微的發顫。

  任東傑柔聲道:「我知道你不怕。但我們倆只有一個在裡面等待,一個在外面監視,才能萬無一失的堵住來人!」

  鐵木蘭想了一下,只有同意了,叮囑道:「那你自己小心,別讓殭屍給抓去了。」

  展開身法掠向另一邊,隱匿到了拐角處的陰影之中。

  任東傑平穩了一下呼吸,邁著極輕的步伐走進了貨艙。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立刻降臨了,想到裡面有兩具冰冷的屍體,即便是見慣風浪的任東傑,也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寒意。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著,唯恐碰到東西發出聲響來,只要走到牆角處的一口箱子裡藏好就行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目標出現。

  這櫃子的位置他白天時已記下了,估計再有個六七步就可以走到。

  就在這時候,黑暗中突然傳來了「咯」的一聲輕響!

  這一剎那,任東傑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雙腳殭硬的站在原地,靜靜的等了片刻,果然又聽到了一下響聲!

  而這聲音發出來的方向,似乎就是在放置屍體的那個區間!

  任東傑兩眼射出精光,慢慢的循聲摸了過去。他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可是聽覺,觸覺,嗅覺和全部的神經,都已進入了最活躍的警戒狀態。

  「咯」響聲第三次響起,既陰森又恐怖,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任東傑已借此判斷出了來源,倏地飛身竄了上去,動作快如閃電,卻沒有發出半點風聲,就像是一隻輕捷靈動的貍貓!

  他撲到一個大櫃子前,左手迅速拉開了櫃門,灌滿真氣的右臂正準備當頭劈下去,鼻子裡卻陡然鑽進了一股清淡的幽香!

  一股十分優雅,十分好聞的幽香,只有成熟的女性才可能散發出來的氣息!

  任東傑一呆,還沒來得及詢問,這股幽香已經快速的移了過來,同時一個壓的極低的女子嗓音道:「死鬼,這時候才來!讓人家等了這麼久!」

  饒是任東傑反應一流,這時候也糊塗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聽不出這女子是誰。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確實是個活生生的女人,不是殭屍。而且她語帶嬌嗔,顯然沒有任何惡意。

  ──三更半夜,在放置著兩具屍體的貨艙裡居然有個女子!這種離奇的事日後就是說出去,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任東傑含糊的「唔唔」了兩聲,還沒想好怎麼做,這女子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把他扯進了櫃子裡。

  他本能的伸手推擋了一下,可是手指卻驀地碰到了一團極其豐滿,極富彈性的軟肉!

  任東傑一驚,心念電轉之下,五根指頭已經深深的陷進了這柔軟飽滿的肉團裡。

  「好大!」

  他的腦海浬剛泛起這個念頭,正想縮手道歉,這女子卻「嚶嚀」一聲嬌吟,整個嬌軀都軟綿綿的靠了過來,高聳的胸脯壓上了他的掌心。

  任東傑陡然吸了口氣,情不自禁的收攏著指頭,這女子的乳房竟飽滿的連他的手掌都無法完全覆蓋住!

  他這一生之中,也不知摸過多少美女的酥胸,可是像這女子般豐碩滾圓的豪乳還不多見。雖然還隔著一層薄啊的衣服,可是摸上去卻有種份外心神蕩漾的感覺!

  只是,這女子會是誰呢?

  不會是胡仙兒和歐陽青虹,她們的身體接觸過不久,印象還比較深。也不可能是那無趣的老尼姑,那麼,再除去鐵木蘭之後,會是剩下女子中的哪一個呢?

  還有,她深夜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難道是專門等待著自己?

  任東傑正在想著這些問題,這女子卻已抱住了他的腰,光滑的臉頰在他身上磨蹭著,低嗔道:「死人,把人家約到這種地方來見面,害我膽戰心驚的要命呢。」

  她說著,縴手大膽的撫摸著他結實的胸膛,「咦」了一聲,有些驚訝的道:「以前看你的時候還感覺不到,你竟比我想像中更強壯呢。」

  任東傑驀地明白了,這女子肯定是認錯了人。她不曉得約了船上的哪個男子在這裡私會,可是卻陰錯陽差的撞上了自己。

  「讓我看看你……」

  女子嘟噥著,一隻手探入自己衣內,似乎在摸索著火折子。

  任東傑一驚,心想若被她發覺認錯人就糟了,搞不好會大聲尖叫叱罵,引起一場騷亂,那今晚「守株待兔」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當下不及多想,猛地挑起這女子秀巧的下頷,重重一口就吻落在那嬌嫩的香脣上!

  這女子象徵性的抗拒了兩下,隨即就軟化了下來,雙脣熱烈的迎合著,喉嚨間咿唔作聲。

  任東傑在剎那間又確定了一件事,不管這女子等待的男人是誰,她一定從未和他這樣親熱過,不然單是接吻的不同就足以使她察覺有異了。

  在黑暗之中,四片灼熱的脣緊密癡纏在一起,這女子的舌尖靈活的難以形容,在熱吻中不斷將她香甜的津液,送進對方的口中。

  等到兩人的嘴脣終於分開之後,任東傑感到一個發滾的臉龐貼了過來,這女子鼻中的熱氣噴在他的頸上,咬著他的耳朵低聲道:「你若想殺我滅口,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的。」

  任東傑嚇了一跳。他當然不會想殺這女子,但卻的確起意把她點昏過去,以免破壞了今夜的行動計劃。

  但聽這女子的語氣,她顯然有著防範的措施,那就不能輕舉妄動了,於是乾脆二話不說,摟住她的嬌軀又痛吻了起來,同時心裡又轉起了念頭。

  這女子為何會提到「滅口」呢?莫非她已知對方很可能懷著歹念?這樣看來,約她的人會不會就是……兇手?

  任東傑的大腦飛快的運轉,雙手也沒有閒著,在那成熟豐滿的嬌軀上高速遊走著,展開了熟練的情挑手段。

  這女子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身子變的火熱而柔軟,不住的在他懷裡蠕動磨蹭著,口中發出使人魂銷魄蕩的輕微嬌喘。

  任東傑心中一蕩,暗忖此刻若有光線的話,定可以看到這女子不堪挑逗,霞燒玉頰的俏臉,若能好好的欣賞她那春潮勃發的動人神態,絕對是件賞心悅目的美事。

  但為了安全計,還是只能壓下這個念頭。眼下必須要審慎,否則就會壞了大事。

  不過,看不清臉面雖然有些遺憾,可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卻更增添了異樣的刺激。

  在一個絕對黑暗的環境裡,和一個身材如此勁爆的女子耳鬢磨,享受著和她迷人肉體全面接觸的快感,卻連她是誰都不知道。這種未知的﹑神秘的氣氛,本身就像是導火索,給雙方都帶來了偷情特有的緊張和興奮,一下子就把體內的情慾給點燃了!

  任東傑的手滑了下去,滑過這女子平坦的小腹,按在了她渾圓隆起的雙股上,放肆的搓揉著那兩片彈力十足的臀肉。

  女子吃吃嬌笑著,也伸手握住了他的重要部位,悄聲道:「這就是了!別殺我,我不會壞你的事的。而且,還能帶給你最大的快樂。「她的笑聲,語聲,以及身體的動作,都充滿了性的誘惑力,令男人很難拒絕她。

  任東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面對這樣性感迷人的尤物,若說不想與她合體交歡,連他自己也不相信,可是眼下卻無疑不是個好時機。

  但若直接拒絕的話,卻又找不到任何藉口,何況自己的本能反應是那麼的明顯,肯定早已被她洞悉了。

  他還未能作出決定,這女子已經採取了進一步的行動。她忽然退後半步,掀開了自己的衣襟,隨手拋在了地上。

  等她再靠過來的時候,豐滿的上身已經完全赤裸,兩團沉甸甸的渾圓乳肉直接的落入了任東傑的掌握,那滑膩而又鼓脹的手感絕對是第一流的享受。

  任東傑也不由發出了喘息,大力捏握著掌中綿軟的肉團,指尖隨便撥弄了幾下,兩顆乳尖就已滾燙髮硬的凸了出來。

  這時他心中矛盾之極,既想立刻跟這女子縱情雲雨,又怕因此而耽誤了正事。

  尤其是等待的那個目標隨時都可能出現,若把他驚走就不妙了。

  偏偏這女子卻越來越投入,水蛇般的纏繞著他,雙臂仍然抱住他雄壯的軀體,可是整個人卻慢慢的向下跪去。

  若是在平常,任東傑早就忘乎所以,熱血沸騰的恣意快樂去了,可是今天卻怎樣也無法完全投入。

  儘管他也能體會到妙不可言的快意,可是靈台卻始終保持著清明,耳目也仍然保持著靈敏,警惕的留意著櫃子外面的環境。

  突然,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任東傑的全身神經倏地繃緊了,多年培訓出來的本能告訴他,有人正在悄無聲息的接近這個貨艙。

  他忙把身下的女子扯了起來。她還以為任東傑想要進入正題了,撒嬌般摟住他的脖子,忽然縱身躍起,兩條渾圓的美腿交纏在了他腰間。

  任東傑暗暗叫苦,生怕她發出聲響來驚動了來人,急忙在她耳邊「噓」了一聲,伸手掩住了她的雙脣。

  這女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正有些奇怪時,全身驀地一震,竟聽到外面傳來火石碰撞的輕微響聲。

  她立刻明白過來,嬌軀動也不動了,就維持著這樣一個姿勢,靜靜的等待著事情的發展。

  任東傑見她反應敏捷,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伸臂抱著她的身子,眼睛則湊上櫃門的縫隙。

  只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鬼魅般出現了一點微弱的火光,緩緩的向這裡飄了過來。

  兩人都屏住了呼吸,貨艙內安靜的連根針跌落在地都聽的到。那一點火光越飄越近,到了某個地方停了下來。

  任東傑的眼睛亮了,因為他看見火光停下的地方,正是在那口盛放劉大全屍身的箱子旁邊。

  「果然不出所料,你終於來了!」

  他暗忖著,張大眼睛運足目力細看,可惜火光實在太黯淡了,只能隱約瞥見一條黑色的人影,正俯身對著那口箱子。

  驀地,人影震動了一下,發出暗啞的低呼聲,顯然是看到了屍身上那五道可怖的指甲痕!

  任東傑心中更是有數了,嘴角泛起笑容,不動聲色的等待著。

  這時他的心情已輕鬆了下來,疑慮盡去,立時就又感到了懷裡女子肉體的豐腴動人。胯下不由的又開始蠢蠢欲動,正好頂在她雙腿之間那最柔嫩的區域。

  女子立即默契的生出感應,嬌軀條件反射般熱了起來,圓滾滾的豐臀向下一坐,落點配合的天衣無縫。

  任東傑幾乎要吃不消,雖然對方下體並未赤裸,但是他卻能感覺到自己已頂著布料,微微的陷進了桃源洞口。

  女子嬌軀劇顫,忍不住輕喘了半口氣,隨即強行抑制住。

  但那黑色人影已然察覺,猛地旋身轉了過來,雙目精光暴射,低喝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