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艷殺劫 第九章 銷魂的打賭

  鐵木蘭面寒如水,緩緩拔出了艙壁上的弧形刀,刷的還刀入鞘,雙脣中迸出兩個字:「點燈!」

  十多支火把很快燃燒了起來,火光熊熊,照耀的四周亮如白晝。

  劉大全和周小年的屍體就躺在甲板上,相距不過尺許遠,面上都帶著驚惶和憤怒的表情,彷彿至死也不相信自己會就這樣被殺害。

  鐵木蘭默默的望著這兩具屍體,鼻子一酸,險些又掉下淚來。雖然她和這兩個捕快共事還不到一個月,平常也沒少斥責過他們的笨手笨腳,但畢竟已建立起一份同僚的情誼。

  任東傑明白她的感受,無言的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示意安慰。

  鐵木蘭忽然一震,瞪大了眼睛低呼道:「你瞧他們的傷口!」

  她的語氣中充滿驚駭,任東傑卻似並不意外,只是淡淡的道:「我早已看見了。」

  兩具屍體的致命傷都在咽喉處,和上一批的八具屍體並無不同。但奇怪的是,這次一個傷痕是從左劃到右的,另一個卻是從右劃到左的!

  任東傑壓低嗓音道:「兇手並不是左撇子。最起碼,他的左右兩隻手一樣的靈活,是同時把劉週二位殺死的!」

  鐵木蘭哽咽道:「是的,我以前的推斷全錯了,連累他們兩位遭了毒手。」

  任東傑柔聲道:「別傻了。這跟你有什麼關係?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出兇手,替死者討回公道。」

  鐵木蘭點了點頭,用力的拭乾了臉蛋上的淚痕,昂首挺起了胸脯。

  這一瞬間,她顯然已恢復了鬥志,美麗的大眼睛射出灼灼亮光,那樣子既讓人覺得不可逼視,又讓人覺得充滿了吸引力。

  趙黑虎忽然「咦」了一聲道:「怎麼不見狼牙棒和神龍鞭?兩位捕快老兄都沒帶兵器在手邊嗎?」

  鐵木蘭跺腳道:「這兩人真是粗心大意,明知船上潛伏著一個殘忍的兇手,這麼晚出來卻不帶兵器防身。枉我交代了那麼多次,他們還是連半點警覺心都沒有!」

  林逸秋靜靜的聽著,插言道:「這也許是因為,他們萬萬想不到這個人會突然下毒手,兇手是個根本出乎他們意料的人物!」

  玄靈子手捋長鬚,頷首道:「不錯,這兩位捕快武功不弱,若非是絕對信任的熟人驟然偷襲,他們怎可能一招就被人取了性命?」

  鐵木蘭雙眼寒芒閃動,逐一審視著在場所有人的神色,冷冷道:「我親眼看見兇手逃進了主艙,他一定就在我們當中!」

  她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又道:「眼下除了任公子外,諸位暫時都有嫌疑。」

  趙黑虎聞言瞪著任東傑,不服氣的道:「為什麼就他沒嫌疑?」

  鐵木蘭冷靜的道:「任公子是最先跑出艙來撞到我的,在時間上來不及更換掉夜行衣。而我和他說了好幾句話後,諸位才分別趕到,因此從理論上來說,越遲出艙的人嫌疑就越大。」

  最後一個出艙的人是彭泰,眾人的目光立刻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彭泰面色微變,叫屈道:「冤枉呀!我不像你們那樣內功深厚,晚上又這麼冷,自然要多穿幾件衣服才出來,這才耽誤了出艙的時間啊。」

  此刻他身上披著的是一襲名貴的貂裘袍子,從上到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打扮成這樣確實是件挺費工夫的事。

  眾人都沒話說了。

  趙黑虎忽然踴躍的道:「有了,我們可以到每個人的臥艙裡去搜一搜,從誰那裡搜出了那套夜行衣,誰就是兇手無疑……」

  謝宗廷打斷了他,啞然失笑道:「兇手換下夜行衣後,必然隨手就拋到了海裡去,不會留下這樣明顯的證物的。」

  就在這時,自出艙後就一直站在遠處,對殺人現場連看都不敢看的柳如楓,突然發出一聲驚叫,俏臉變得像雪一樣白,兩眼露出恐懼的神色。

  任東傑和林逸秋不約而同的衝了過去,齊聲問道:「怎麼了?」

  柳如楓全身發顫,無比驚惶的指了指頭頂。眾人抬眼一望,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火光照耀下看的分明,只見在數丈高的桅桿上,原本飄揚的那面「謝」字大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面血紅色的旗幟,上面赫然繡著兩個猙獰的骷髏!

  一陣冷風吹來,這兩個骷髏隨風晃動,空洞的眼眶充滿陰森森的恐怖感,彷彿隨時都可能從旗幟裡撲下來似的,令人不寒而慄!

  謝宗廷氣的面色鐵青,低沉著嗓子道:「誰?這是誰幹的?」

  沒有人回答。

  良久,崔護花冷冷道:「只有駛向地獄的船,才會掛上骷髏旗。這也許暗示著我們誰也無法活著回來!」

  任東傑笑了笑,道:「不會的。我敢說,至少這幾位姑娘都能活著返回陸地。」

  彭泰動容道:「你怎麼知道?」

  任東傑正色道:「因為我可以看出,旗上的兩個骷髏都是男的,女子的骨盆哪裡會那麼窄小呢?」

  趙黑虎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玄靈子也不禁莞爾,在場的女子卻都不同程度的俏臉微紅,柳如楓更是啐了一口,偷偷的給了他個白眼,小聲罵道:「不正經的壞蛋!」

  鐵木蘭一揮手,神色十分嚴肅,用冰一般堅硬鎮定的語氣道:「諸位請先回去休息吧,等天亮後我會逐個對你們進行詢問,希望大家能予以配合。」

  趙黑虎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你只是個衙門裡的小小捕頭,憑什麼命令我們配合?」

  鐵木蘭俏臉一沉,雙眼射出明亮的目光逼視過去,凜然生威。

  謝宗廷沉聲道:「船上的命案總得有人調查,讓鐵捕頭全權負責此案是理所當然的事,我謝某人第一個贊成!諸位若肯給老夫幾分薄面的話,還請不要反對!」

  搭乘著別人的航船,沒有人會不給船主幾分面子的,所以大家全都同意了這項提議。趙黑虎雖然心中不樂意,但也無法反對,只好默不作聲了。

  眾人各自返回自己的臥艙,偌大的甲板上很快走的人影不見了,只有任東傑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鐵木蘭在人前一直是面罩寒霜的,這時才放鬆了些,清澈的明眸直視著他的臉孔,低聲道:「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任東傑緩緩點頭,道:「若我所料不錯的話,劉週二位本來就跟兇手有勾結。」

  鐵木蘭怒叱道:「胡說!我不許你侮辱他們死後的名聲!」

  任東傑歎了口氣,道:「此處顯而易見是謀殺的第一現場,兩位捕快為什麼會深更半夜跑到這裡?這自然是因為有個他們相當放心的熟人,把兩人約到這裡來的。」

  鐵木蘭緊繃著臉道:「是又如何?」

  任東傑道:「船上有八人被殺,兇手還未查出,人人都有嫌疑。在這種時候,劉週二位理應對每個人都懷著戒心才對,為什麼會對這約會之人如此放心,以至連兵器都不帶呢?」

  他頓了頓,又道:「因為他們早已知道,這個約見之人就是兇手,而他們則是幫兇。幫兇沒想到自己竟會被殺人滅口,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鐵木蘭雙手掩耳,不住跺腳,俏臉激動的緋紅,連聲道:「胡說,胡說!我不相信,絕對不相信……這都是你亂猜的……」

  任東傑心平氣和的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以你的判斷力,應該很快會明白我說的是否在理。」

  他轉過身,慢慢的離開了現場,只剩下鐵木蘭一個人窈窕的身影映在甲板上,承受著越來越大的涼風。

  任東傑走回臥艙的時候,過道上已是漆黑一片了,大家都已關門熄燈,重新躺了下去睡覺。

  只不過,船上發生了這樣的慘案,今晚不知還有幾人能睡的著。

  長夜漫漫,離天亮還有好一段光陰。如果睡不著的話,一個人仰望著頭頂的壁板,聽著浪濤風聲,就會很容易感到寂寞。

  ──要是能有個女孩子陪著該多好呀,不必發生肉體上的關係,只要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都好過一個人冷冷清清的面對孤獨。

  任東傑無聲的歎息著,推開臥艙的房門走進去,然後他就怔住了。

  竟然真的有個女子在裡面等著他!

  「玉小姐!」

  任東傑張大了嘴,驚訝的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女子風姿優雅的坐在床邊,聞聲抬起頭來,果然是艷名遠播的名妓玉玲瓏。

  臥艙裡點起了蠟燭,燭光映照著她那張極具古典美的鵝蛋臉,婀娜多姿的身段,長長的睫毛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彷彿會說話似的,一股清雅靈秀之氣撲面而來。

  她眨了眨眼,輕輕的道:「上船快兩天了,既然任公子特意迴避,不願單獨來見我,就只好小女子主動來找你了。」

  任東傑關上艙門,皺眉道:「但現在可是深更半夜呀,玉小姐跑來找我這樣一個大色狼,就不怕閒言碎語嗎?」

  玉玲瓏「撲哧」一笑,就像是聽到最滑稽的事情似的,俏臉上綻放出一個清甜的笑容,那略帶點嘲諷,又帶點嗔怪的迷人模樣,足以令任何男人看的魂不守舍。

  任東傑竭力控制著自己不被她吸引,面無表情的道:「有什麼好笑?」

  玉玲瓏斂起笑容,若無其事的道:「閒言碎語是肯定免不了啦,小女子今夜都沒打算走,還準備在你這裡留宿呢。」

  任東傑失聲道:「什麼?」

  玉玲瓏眼波流動,瞟著他道:「很吃驚嗎?人家可是說正經的。從今夜起小女子就要搬來跟你同住,以後都同睡一間臥房,你不歡喜嗎?」

  任東傑怔了半晌,道:「眼高於頂﹑千金難買一笑的玉小姐,為什麼突然對我任某人青眼有加起來了?」

  玉玲瓏幽幽的道:「如果換了別人,我會說是因為喜歡了你。但在任公子面前,我卻不想撒謊欺騙你,那樣子會令人家很內疚的。」

  任東傑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玉玲瓏咬了下嘴脣,臉色突然變的有些發白,低聲道:「任公子,我……我很害怕。才兩天的工夫,船上就死了十個人,也許下一個就會是小女子了。」

  任東傑道:「玉小姐多慮了吧?你天姿國色,兇手怎麼會忍心殺害這樣一個美人兒呢?」

  玉玲瓏執拗的道:「不,我有種感覺,兇手是要把我們所有人通通殺掉!我剛才在臥艙裡越想越怕,怎麼也不敢一個人睡了,想來想去,只有你這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東傑故意做出一副凶相道:「誰說我這裡安全的?如果我就是兇手,你豈非自己送死來了?」

  玉玲瓏嫣然一笑,橫了他風情萬種的一眼,道:「別嚇唬人了!這船上誰都有可能是兇手,只有你是可以讓人家完全放心的。別問我為什麼,這只是女兒家的一種直覺罷了。」

  任東傑又好氣又好笑的道:「原來玉小姐是把我這裡當作臨時避難所來了。

  但你為什麼不去找崔護花呢?作保鏢他可比我駕輕就熟的多。「玉玲瓏美眸閃動,冷哼道:「他?我最不信任的就是他了!要不是為了擺脫他的貼身監視,我何必費心去設計那樣一個騙局呢?害我不得不連失信於你,心裡不知多麼難受呢。」

  任東傑譏誚的道:「聽你的語氣,似乎還覺得很內疚嗎?」

  玉玲瓏神情認真的道:「當然呀。我本來是不希望把你捲進這件事中。想不到你會這樣的鍥而不捨,最終還是摸到了這條船上來。既然已經成為無可挽回的事實了,那就還是選擇跟你合作好些。」

  任東傑淡淡道:「如果玉小姐真的想要合作,就應該主動的把誠意拿出來。」

  玉玲瓏點了點頭,柔聲道:「我明白。任公子想要知道什麼就儘管問吧,小女子一定知無不言。」

  她忽然變的這樣配合,任東傑倒有些意外了,想了一下才道:「就從呂溫侯的被殺說起,你們究竟是為了什麼去找他的?」

  玉玲瓏平靜的道:「想必你已經調查過了,為的就是三年前逍遙山莊的失火事件。」

  任東傑道:「這件事背後有什麼隱情嗎?」

  玉玲瓏清了清嗓子,用她那比天籟還悅耳動聽的聲音道:「三年前,逍遙山莊的莊主蕭天雄辦五十歲壽筵時,在酒席上喝的大醉,忽然對在座的來賓說,他無意中得到了幾套久已失傳的武功心法秘笈,包括『控喉術』『修羅神功』『天殘地損掌法』等都在其中。」

  任東傑動容道:「這幾項都是有名的邪派武功呀,尤其是『修羅神功』,據說一旦練成就可無敵於天下,蕭莊主怎可能全部得到手?不是在說醉話吧?」

  玉玲瓏道:「是呀,當時眾來賓都半信半疑。第二天蕭莊主酒醒以後,也連聲道歉著說這不過是個玩笑,接著就恭送客人們離開了。可是當天晚上,逍遙山莊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焚燬,蕭莊主一家二十餘口全部遇難。」

  任東傑緩緩道:「據我所知,蕭天雄以拳劍和暗器名震天下,武功幾乎可與七大掌門並駕齊驅,老管家『乾坤一棍』張彪也是威震七省的超卓高手,山莊裡的人大多武功不弱,就算突然遇到一場大火,也絕不可能一個都跑不出來的。」

  玉玲瓏道:「可是,事後官府和武林中人都進行了詳盡的調查,還請來了『追風神捕』江松林,可是屍體全部燒成了灰燼,最後依然是一無所獲。也就是說,對這件事的懷疑無法得到任何證據的支持,只能就此結案。」

  任東傑道:「既如此,三年後的今天,為什麼又要舊事重提呢?」

  玉玲瓏略帶詫異的道:「你難道沒聽說過嗎?近幾個月來,江湖上突然傳出有人會使『控喉術』和『枯心掌』的消息。」

  「枯心掌」就是「天殘地損掌法」中的一掌,上個月在金陵城裡,神鳳幫就有好幾個幫眾死在這種毒辣武功之下,連任東傑本人也差點遭到暗算。

  他淡淡道:「我不但聽說過,還親眼見過。你們奇樂宮的少主人,就已經學會了這兩種武功。」

  玉玲瓏垂下粉頸道:「原來你已經知道我是奇樂宮的人了……嗯,奇樂少主雖然弄到了這兩種武功的心法,但他最想要的『修羅神功』卻一直得不到。」

  任東傑道:「所以,奇樂少主就想自己去弄到手。而三年前逍遙山莊的失火案,就成了目前唯一的線索。」

  玉玲瓏道:「不錯。而三年前負責此案的正是呂溫侯,因此我們才會找上門去,軟硬兼施的逼迫他說出真相。」

  任東傑冷冷道:「逼供完畢以後,親手殺掉呂溫侯的想必就是奇樂少主本人吧?另外兩個人又是誰呢?」

  玉玲瓏道:「我不知道……而且那兩個人不過是他的下屬,那晚過後就再也沒看到,十有八九是被滅口了,你又問來作什麼呢?」

  任東傑一言不發,目光就似冷電般凌厲。而玉玲瓏也毫不退縮的迎視著,清麗的玉容平靜如水,一點都不心虛。

  良久,任東傑才道:「那麼失火案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玉玲瓏道:「呂溫侯親口承認了,這中間確實有極大的隱情,具體都記錄在府衙的檔案裡。這之後我們立刻趕去取,但卻發現被人捷足先登了。正在一籌莫展時,我卻突然接到了那張奇怪的請帖。」

  任東傑哼了一聲道:「誰知第二天我這個好色鬼膽大包天,竟敢跑去敲詐玉小姐就範,所以你就設計逃跑了。」

  玉玲瓏咯咯嬌笑,用手背掩著口,模樣兒更加的嬌俏迷人了,嫵媚的道:「啊呦,別生氣,小女子向你道歉。但我當真是不想看著你捲入是非呀。」

  任東傑盯著她,淡淡道:「可是對奇樂宮來說,你這種行為已經算的上是背叛了吧?」

  玉玲瓏沉默著,清澈的明眸裡射出堅定無比的光芒,咬著嘴脣道:「是,我早已打算脫離奇樂宮!」

  任東傑道:「哦?」

  玉玲瓏鄙夷的道:「我不想一輩子做她們的搖錢樹,或者像其他女人那樣,淪為奇樂少主恣意蹂躪的玩物!我……我討厭這個二世祖……」

  她說到這裡,俏臉上突然露出深惡痛絕的神色,但又夾雜著明顯的恐懼,彷彿在害怕著什麼。

  任東傑心中一軟,道:「既然這樣,玉小姐索性遠走高飛躲起來不好嗎,何必還到這條船上來呢?」

  玉玲瓏道:「奇樂宮眼線遍佈天下,躲是躲不掉的,我只有碰碰運氣,若能先一步拿到宮主最想要的『修羅神功』,說不定就可以要挾他們還我自由。」

  任東傑皺眉道:「但這運氣豈是這麼好碰的?先不說這發出請帖之人是否居心叵測,單就眼下船上潛伏的殺人兇手,就已經是生命安全的極大威脅。」

  玉玲瓏俏臉生暈,美目流盼的瞟著他道:「所以小女子才來找你呀,只要每晚都跟你同室而寢,想來兇手也找不到機會下手。」

  任東傑板起臉道:「奇怪,你憑什麼如此肯定我會幫你?玉小姐該知道,我這人並非急人所難的大俠,吃力不討好的事是一向不做的。」

  玉玲瓏靜靜的望著他,口脣邊露出了略帶諷刺的笑意,隨之笑容慢慢的在清甜的俏臉上漾開,終於化成了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

  「任公子,小女子幾時把你看成大俠了?」

  她笑的猶如花枝亂顫,聳挺的酥胸不住的起伏,「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絕不是什麼大俠,而是個又聰明﹑又可惡的小色鬼!」

  任東傑被她搞的啼笑皆非,一時無言以對。

  半晌,玉玲瓏才止住了笑聲,似嗔似喜的橫了他一眼,嬌聲道,「要別人花費力氣做事,就應該付出酬勞,這點道理小女子還是懂的。」

  任東傑恢復了常態,玩世不恭的道:「那這次的酬勞是什麼呢?還是五十萬兩白銀加上玉小姐的千金之軀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眼光放肆的逡巡著她起伏有致的曼妙身段。那薄啊的輕紗下,豐滿高聳的胸脯脹鼓鼓的撩人遐思,腰肢卻纖細的不堪一握。

  玉玲瓏像是抵受不住這無禮的目光似的,霞燒玉頰,垂下頭用細如蚊蠅的聲音道:「現在我已拿不出五十萬兩白銀了,唯一可付出的,也就是小女子的身體了,不知任公子還有興趣要嗎?」

  這句話剛說完,她的雙頰上已泛起了一股紅意來。那種自她腴白柔嫩的肌膚之中直透出來的緋紅,使她看來更加的清麗脫俗,也更加的年輕,她本來大約是二十二三歲,但這時看來,至少又年輕了四五年。

  任東傑看的怦然心動,由衷的道:「當然。五十萬兩銀子算什麼?玉小姐本身才是這世上最值得珍貴的無價之寶哩。」

  玉玲瓏目露喜色,眉梢眼角間隱含著春意,俏臉卻越發的緋紅了。單是這種半是羞澀,半是挑逗的風情,就能令人興起將她按倒在床上的強烈衝動。

  任東傑忍不住走上兩步,探手握住她的玉手,就想把她拉到懷裡接個熱吻再說。

  不料他的手剛碰到滑膩的肌膚,玉玲瓏突然一個旋身閃開,向後縮到了床裡。他不禁一呆。

  「哎呦,你不要那麼猴急嘛!」

  玉玲瓏白了他一眼,嗔道,「報酬肯定會給你的,但不是現在。」

  任東傑面色不愉,道:「那麼玉小姐打算等到什麼時候呢?」

  玉玲瓏「撲哧」嬌笑道:「當然是等到你完成任務,把我安全送回陸地之後呀。」

  任東傑沉著臉道:「若是這樣的話,我就對玉小姐的誠意抱有懷疑了,說不定你只是在利用我,一旦達到目的就準備過河拆橋。」

  玉玲瓏嬌嗔不依道:「在你眼裡人家就這麼無恥嗎?究竟要怎樣你才肯相信呢?」

  任東傑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除非我預先得到這份報酬,才能吃下定心丸。」

  玉玲瓏咬著嘴脣,似乎在猶豫著,忽然輕輕的歎了口氣,道:「若任公子堅持如此,小女子沒法子抗拒,也只有屈從了。但是,我真的很為任公子可惜……」

  任東傑奇道:「可惜什麼?」

  玉玲瓏淡淡道:「你現在要佔有我,小女子並不情願,也不甘心,所以你得到的,只不過是個沒有生命力的美麗軀殼而已,不可能令我主動的配合。」

  她用那雙勾人魂魄的美眸望著他,輕啟朱脣道:「你知道的,做這種事情是一門藝術,必須雙方都你情我願的全心投入,才能達到最完美的境界。」

  任東傑微笑著坐到她身邊,眨眨眼道:「玉小姐試過就知道了,我自然會有辦法令你在不知不覺中完全投入。」

  玉玲瓏微哂道:「男人總是過於自信,以為自己動輒就能征服一個女人。但任公子也許不知道吧,我曾接受過奇樂宮的特別訓練,在某方面的技巧遠遠勝過你從前的那些女人。」

  她的聲音忽然又變的很輕,很慢,帶著種說不出的誘惑:「只要我真的願意,只要我肯完全合作,我能令任何一個男人欲仙欲死,享受到他做夢都想不到的絕頂快樂。」

  任東傑的雙眼陡然亮了起來,男性的本能告訴他,眼前這個美女說的是真話。

  她是否主動的全情配合,給予自己的銷魂感覺將會是完全不同的。

  玉玲瓏輕輕道:「這幾個月來,不知有多少男人,包括成名的梟雄豪傑,不惜奉獻出一切,不惜跪著來求我,都是為了能攀登上仙境,可是我卻從未答應過……」

  她風情無限的一笑,道:「現在,我就用這珍貴的身體,和全部的技巧來當作報酬。我保證你是絕對不會後悔的,但條件是必須在事成以後。」

  任東傑聽的呆住了。他見過不少貞婦,也見過不少淫娃,但卻從沒一個像玉玲瓏這樣,嘴裡說的是淫蕩的話,偏偏風姿卻給人一種很聖潔的感覺。

  這樣的女人,也許根本是聖女和淫娃的結合體,往往是最容易使男人熱血衝動的。

  任東傑的下身已經硬了起來,口中卻道:「我怎麼知道你是否在吹牛?」

  玉玲瓏平靜的道:「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她把嬌軀挪向前少許,湊到任東傑身前,伸手解開了他的褲帶。

  任東傑連呼吸都頓住了,完全沒有辦法動彈,任憑她的一雙縴手緩緩拉掉自己的外褲和內褲,胯下的昂揚雄偉之物立刻直挺挺的露了出來。

  玉玲瓏美眸泛起一絲異彩,但很快就斂去了,若無其事的道:「任公子,假若小女子說我只憑這雙手的慰藉,就可以令你在一刻鐘之內繳械投降,你相信嗎?」

  任東傑差點笑了出來,想都不想就道:「不信!」

  印象中,近十年來他還從未在半個時辰之內爆發過,無論是在女人的手上﹑嘴裡﹑還是在蜜穴中。一刻鐘也實在太小看人了!

  玉玲瓏道:「好,我們不妨來打個賭!若是任公子贏了,小女子就心甘情願的預付報酬,但若任公子不幸落敗了呢,那……」

  任東傑自信滿滿的道:「那我就悉隨尊便,玉小姐什麼時候願意償付都行!」

  玉玲瓏綻放出一個清甜迷人的笑容,嫣然道:「一言為定!」

  話音剛落,她突然快若閃電的出手,纖指在那傲然挺立的龜頭上一彈,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

  任東傑痛叫一聲,本來興致勃勃的陽具立刻軟了下來,氣道:「你幹什麼?」

  「讓你從最原始的狀態開始,這樣子才公平呀,省得說我佔了便宜。」

  玉玲瓏忍俊不禁,滿臉笑意盈盈,指著桌上道,「看那個微型小沙漏,裝滿就是一刻鐘了,現在正式開始。」

  任東傑聞言暗吃一驚,心想她連計時沙漏都帶來了,似乎是算準了自己會跟她打賭,明顯是有備而來的,就等著自己鑽進圈套。

  雖然自己有信心不會輸,但是這種跌進別人布好的陷阱裡的感覺,還是令人相當的不舒服。

  思緒未定,這位艷名遠播的名妓已經付諸行動了。

  任東傑只感胯下一涼,陽物被一隻滑膩溫暖的玉手給捉住,僅僅是這無與倫比的美妙觸感,就令他在一瞬間恢復了「生機」玉玲瓏巧笑倩兮,似乎非常滿意他的反應,春蔥般的玉指靈敏的活動了起來。

  只一上手,任東傑就知道,玉玲瓏果然沒有吹牛,的確經過「很專業」的訓練。

  任東傑陡然吸了口氣,敏感部位受到刺激,一股強烈的快感直衝腦門。

  他暗叫不妙,忙盤膝坐好,擺出了一個和尚打坐的姿勢,強迫自己想些其他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但玉玲瓏的手法實在太要命,她的縴手就像是火種,足以把任何一個男人的慾望熊熊點燃。

  任東傑竭盡全力的忍受著,靠著堅忍不拔的毅力,拚命的抵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