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鈴聲連續響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躺在床上的洪巖才睜開雙眼,伸手按了一下床頭櫃旁邊的一個按鈕。
房間裡閃過幾道光芒,床前出現一個立體投射的影像。
這時代的座機基本上都是電視電話,而且是立體3D效果,清晰得就像真人站在面前。
「洪先生,你的電話好難打啊!手機關機,座機起碼打了三次才接通!」
影像中是一位黑褐色短髮、容貌艷麗的年輕美女,戴著一副無框眼鏡,身穿整齊的警服,但腳上居然是一雙高跟鞋,嘴唇上還塗著口紅,看上去端莊卻不易親近。
洪巖認出她是最高警務處長的女秘書尹茵,忙坐起身笑著說:「對不起啊,我昨晚忙到通宵,太累了,睡得跟死豬一樣,沒聽到電話鈴聲。」
說完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顯然還沒有睡飽。
尹茵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這次的報導做得很好,正面宣傳了警隊的形象,費處長很滿意,特別指示要給你嘉獎,獎金為一萬亞元。」
「喳,謝謝處長大人獎賞!」
洪巖頑皮地甩了兩下胳膊,做出謝恩的姿勢。他心知肚明,這一萬亞元名義上是獎勵,其實就是「封口費」要他今後也繼續隱瞞昨晚看到的一些「不該看到的畫面」「還有,你申請採訪朱院士,處長已經批准了!」
「啊,太好了!」
洪巖喜出望外,激動地從床上躍起,只穿著背心短褲就跳到地面上,情不自禁地去擁抱美麗的女秘書。
可惜那只是一個虛擬的影像,他撲了個空,差點摔倒在地。
不過尹茵還是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滿臉嫌惡地轉過身。
「洪先生,請你立刻穿好衣服!天,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失禮!」
洪巖抱歉地吐吐舌頭,抓起衣物飛快穿上身,一邊穿還一邊用眼角餘光欣賞這女秘書的背部曲線。她的個子不夠高,但很懂得用絲襪和高跟鞋來襯托雙腿,讓她看上去顯得比較修長,而且她的屁股相當圓潤,雖然因缺乏鍛煉而不夠結實上翹,但無疑還算肥厚多肉。
「謝天謝地,我申請了這麼久,總算獲准了!」
洪巖的語氣充滿興奮:「我可以馬上去見朱院士嗎?」
「可以。電子批文已經輸入警方的內部網路了,五分鐘後就會生效!」
「真棒!哈哈,比起一萬亞元來,這個批文才是對我最好的獎勵!」
「處長要我鄭重提醒你,採訪雖然批准了,但條件是不可以拍照,不可以錄音,只能進行書面問答,你自己筆錄下來!」
「沒問題!」
「好,那就這樣吧。」
尹茵也不轉身,隨便向後揮了一下手,立體影像就「啪」的一聲消失了。
洪巖伸手又按了另外一個按鈕,光芒再次閃過,美麗女秘書的立體影像重新出現,並且再次做出揮手的動作,不過卻是倒著揮的。
原來這是正在倒帶的錄影!
倒到某一個進度時,洪巖按下暫停鍵,將立體影像靜止在眼前。
然後他大模大樣地俯下身,將腦袋湊到虛擬人像的雙腿之間,放肆地向套裙裡面張望。
「哈,又是紅色的!」
洪巖笑著關掉影像,穿好衣褲,大步走出家門。
五分鐘後,洪巖已經駕駛著一輛二手氣墊車,飛馳在熙來攘往的道路上。
車中音響播放著激烈的搖滾樂,他就隨著音樂的節拍搖頭晃腦,甚至有時還放開方向盤和油門手舞足蹈起來。任何人看到他這副模樣,都會發出會心的微笑,並且感受到他心中的激動和興奮。
也難怪,朱院士實在是太有名、太了不起了!
只要在網路上輸入朱院士的名字,就會顯示出一連串令人眩目的頭銜和成就!
朱彥雪,華裔人士,三十二歲,現為亞聯盟科學院院士,精通生物學、物理學、電子學和計算機科學,曾獲得兩次諾貝爾獎。
年幼時因病癱瘓,需要專人貼身照顧,從未接受過學校的正規教育,一切知識完全來自於自學。截至目前,已擁有超過二十項專利發明。
兩年前,朱院士寓所突然遭到襲擊,據傳身受重傷,經搶救後才脫離危險。中京市政府措辭強硬地聲稱,襲擊是由北美聯盟特工策劃的,目的在於劫持這位偉大的科學家。之後警方就對其實施了最嚴密的二十四小時保護,並應其家屬要求,禁止一切外人與其會面,除非得到特批……
洪巖回憶著網上看到的這些報導,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高深莫測的笑容。
這時氣墊車已經疾馳到高速公路上,他無意中一瞥後照鏡,嘴裡「咦」了一聲,瞧見有輛黑色的進口高級懸浮車正尾隨在後!
這車看上去很是眼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剛出家門時曾見到這輛車停在臨近的路邊。
我被跟蹤了?
洪巖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用力踏下油門,將車速加到最快。
中午十二點,陽光普照,郊外的林木鬱鬱蔥蔥。
白鳥薇一身白色素淨,沿著人工開闢的幽靜小徑步行了一百多米,悄然走到一個由漢白玉製成的墓碑前。
墓碑上刻著一男一女的頭像,相貌栩栩如生,旁邊是兩個人的姓名、籍貫和生卒年月。
爸、媽,小薇來看你們啦!
白鳥薇心裡默念著,將手中的一束花擺在墓碑前,彎下腰深深地鞠了三個躬。
然後她直起身,從背囊裡取出一塊抹布,想要好好擦拭一下墓碑。
但她突然愣住了,發現墓碑十分乾淨,幾乎一點灰塵都沒有,地面上也找不到半片落葉,顯然是不久前剛被其他人認真打掃過。
是誰啊,這麼有心!不過既然來掃墓,為什麼既不帶花,也不供上祭品呢?
白鳥薇若有所思,繞著墓碑轉了一圈,仔細地觀察著周圍每一寸土地。
果然,她的眼睛很快就亮了。
就在墓碑的左下角,有一片很小的粉色花瓣靜靜躺在角落,彷彿隨時都有可能隨風飛走。
白鳥薇輕輕將之撿了起來。
陽光下看得很清楚,那是一片薔薇的花瓣!
她明白過來,雙眼泛起淚光。
不過僅僅幾秒之後,淚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悵然和冷靜。
於是她擺好塑膠杯,斟上兩杯酒,再放上幾樣水果,一切都簡簡單單,燒紙錢什麼的也都省掉了,很快就祭拜完畢。
「爸、媽,願你們在九泉之下快樂。以後我會再來看你們。」
白鳥薇輕聲念完這句話,歎了口氣,離開墓碑繼續向前走去。
又走了數百米,幽靜小道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一棟歐式風格的五層樓別墅。
別墅四周是很高的圍牆,將之護得嚴嚴實實,大門上方掛著個牌子,用燙金字體刻著「朱公館」三個字,前面還有兩名全副武裝的武警在站崗。
看到白鳥薇緩步走來,這兩個武警「啪」的立正,標準地敬了一個禮,恭恭敬敬地目送她走進門內。
穿過草坪、噴水池和花園,一路上有不少看似傭人打扮的男女經過,均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致意。
白鳥薇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這些人都是化裝後的便衣警員,負責保護整個朱公館的安全。
「薇小姐你也來啦?快進來坐!」
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迎了過來,恭敬地對她彎腰行禮。
「嗯,鄭姐你好。我來看看表哥。」
白鳥薇也客氣地打著招呼。這位鄭姐是「朱公館」的女管家,負責照顧表哥的日常起居,就像半個保姆。
「呵呵,這麼巧呀。剛才薔小姐也來看表少爺呢,才離開不到半小時。」
鄭姐一邊帶著白鳥薇走進小樓,一邊隨口跟她閒聊。
「哦,姐姐怎麼這麼快就走了?表哥沒留她吃飯嗎?」
「唉,別提了。表少爺一直在睡覺,薔小姐等了半天,他就是不肯起床。」
鄭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要叫醒他,薔小姐卻說沒關係,讓表少爺多睡一會兒也好,她還有公務要辦,就先走了。」
白鳥薇啞然失笑:「表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貪睡了?過去他一天都只睡五六個小時的。」
「可不是嘛,過去他都是天沒亮就醒過來,嚷著要去做實驗了。可是這幾個月有點奇怪,他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且很不規律,有時候大白天也會埋頭睡上好幾個小時,一直到晚飯時才勉強睜眼,跟以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哦,是不是表哥前一段實驗太辛苦、太疲勞了,又養成依賴安眠藥的習慣,藥物吃上癮了也許就會嗜睡吧?」
「不可能!他的藥都是我在保管,最近絕對沒有吃過安眠藥!」
鄭姐斬釘截鐵地說,臉上有著絕對的把握。
白鳥薇不便質疑她,只能換個話題問道:「除了嗜睡,表哥還有什麼症狀嗎?」
「沒有,胃口倒是很正常,前兩天檢查身體也沒其他毛病。」
「呵,那我就放心了。」
兩人邊聊邊走,已經走到四樓的一間臥室門口。
鄭姐舉手在門上敲了幾下,嘴裡叫道:「表少爺,你薇表妹來啦,醒一醒!表少爺……」
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回音。
鄭姐無奈地攤開手:「看來他還在睡。薇小姐,要不要叫醒他呢?」
「不要了,反正我今天沒事,就在這裡等他睡醒吧。」
白鳥激說完「噗呲」一笑,「他小時候唸書最辛苦時跟我說過,人生的兩大願望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實現其中一個願望,我還是別打擾他比較好。」
於是兩人轉身下樓,來到餐廳。鄭姐吩咐著擺上午餐,白鳥薇也不客氣,坐下來享用了一頓豐盛的西餐。
吃完飯又休息一會兒,已經到了下午一點,鄭姐又去敲了一次門,回來仍是苦笑著說:「還沒醒。」
白鳥薇開始感覺不對勁了,問道:「表哥每天都睡得這麼沉嗎?你以前也是每次叫他都很難叫醒?」
「我哪敢呀!表少爺很嚴厲地叮囑過,在他睡覺的時候就算有天大的事,都絕對不允許叫醒他。有一次市長上門拜訪,我好心去叫他,結果被他大發脾氣罵了一頓。今天是因為你和薔小姐來,我才敢壯著膽子去叫他的。畢竟你們跟他從小玩到大,他不會罵你們……」
鄭姐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話,讓白鳥薇越聽越是詫異,她忽然有一種隱約的不安感,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安,卻又說不出來。
「鄭姐,表哥睡覺的時候都把門反鎖著嗎?」
「是的。不過我有備用的電子鑰匙,如果他不慎摔倒了或是有什麼意外,我隨時都能打開門進去。」
「那你把門打開,我們進去瞧瞧!」
「好!」
鄭姐如同得到聖旨,立刻帶著白鳥薇回到四樓臥室門口,用一支帶磁的電子鑰匙開了門。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非常寬敞的臥室,佈置得有點像是書房,正中間是一張席夢思大床,兩側都是書架,窗戶旁邊還有一張書桌,凌亂地堆著大批文件。
桌前是一張非常舒適的躺椅,上面仰躺著一個男人,身穿白色睡袍,四肢軟綿綿地垂下,整個人彷彿「縮水」似的,軀體枯瘦到甚至撐不起睡袍。
「表哥!」
白鳥薇試探著叫了一聲,但回答她的,卻是均勻而粗重的酣聲。
「哎呀呀,表少爺怎麼又到椅子上睡了?」
鄭姐低聲嘀咕道:「這也是他最近才養成的壞習慣,好好的床不睡,喜歡睡椅子。」
「可能是表哥坐在椅子上發呆的時候,不知不覺睡著了吧!」
白鳥薇輕聲笑著說。她這時已放下心來,知道至少表哥的確仍在睡夢之中,於是對鄭姐做了個手勢。
鄭姐會意,默然轉身離開了。
白鳥薇輕輕走近椅子就見到一張非常熟悉的臉龐!凹陷的眼眶,發青的臉色,嘴角有點歪,鼻子幾乎塌了一半,看上去就像個可笑的小丑。
但是沒有什麼人敢嘲笑這個男人是小丑,每個見到他的人都只會對他露出尊敬之色。
因為他就是著名的科學家——亞聯盟科學院院士朱彥雪!
白鳥薇又叫了一聲「表哥」但對方還是沒醒過來。
她又好氣又好笑,才幾個月不見而已,這個表哥真的變得這麼貪睡了?
不過她馬上發現,朱彥雪的頭上還戴著一副厚重的耳機,另一端連接著桌上的電腦,而電腦螢幕顯示著一款最新的播音軟體正在運作。
原來是邊聽音樂邊睡啊。難怪都聽不到別人叫他!
白鳥薇笑著搖頭,伸手用力推了推朱彥雪的身體,可是對方依舊毫無反應。
「表哥!你別睡得跟死豬一樣好不好?」
白鳥薇忍耐不住了,提高嗓子在朱彥雪耳邊大叫一聲,同時伸手強行摘掉了耳機。
「哇啊啊……」
伴隨著同樣一聲大叫,睡夢中的朱彥雪終於醒了過來,猛然睜開雙眼。
就像任何一個被吵醒的人一樣,他的「起床氣」霎時爆發,瘦削的臉頓時變得灰白,暴跳如雷地吼道:「鄭姐!我不是說過不許……」
一看到眼前的人,吼聲戛然而止,轉變為驚愕之聲。
「薇表妹,是你啊?」
「不是我還會是誰啊?」
白鳥薇調皮地一笑,放下耳機,故意拍拍胸口:「表哥你好凶哦,差點被你嚇死!」
朱彥雪翻了一下白眼,懊惱地搖了搖頭:「是你……差點嚇壞我了。唉,好夢正酣的時候被你這樣子嚇醒,我心臟病都快發作了!」
他說著,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顯得十分虛弱。
「有沒有那麼誇張啊,表哥!再說你哪有心臟病?」
白鳥薇嘴上不肯認錯,但心裡還是有點擔心,趕緊小心翼翼地扶起朱彥雪,輕輕替他拍著背脊,直到咳嗽完全停止。
「好了,我沒事了。不過你下次別再這樣了,我是說真的!」
朱彥雪有氣無力地說著,神色卻很認真。
白鳥蔽只得連聲答應,接著問他身體可好,為何會睡得這麼沉?
朱彥雪回答說不好也不壞,可能是因為精神疲倦才變得嗜睡。他顯然不願意多談自己的狀況,很快就把話題盆開了。
白鳥薇想起朱彥雪還沒吃午飯,正要去喊鄭姐,他卻說不必,伸手抓起桌上的一個遙控器按了兩下。
桌上的一個餅乾箱、一個保溫瓶就像中了魔法一樣,緩慢地自動飛了過來,分別落在朱彥雪雙手中。
白鳥薇雙眼發亮:「哇,這又是什麼新奇發明?智能箱和智能瓶嗎?」
朱彥雪失笑:「不是啦,只是簡單的電磁遙控而已。」
白鳥薇佩服地看著他。這位表哥從小就半身癱瘓,腰部以下全無知覺,可是憑著一雙手和聰明的大腦自學成才,成為亞聯盟頂尖的科學家。
接下來的幾分鐘,朱彥雪一邊喝水、吃餅乾,一邊和白鳥薇閒聊,氣氛十分輕鬆。
「薇表妹,你和那個樸警司最近相處的怎麼樣?」
「不錯呀,他雖然有一些毛病,但還是挺照顧我的。」
「是嗎?你自己滿意就好。」
「也談不上滿意啦,不過表哥你知道:我這麼高的個子,要找一個匹配的對象實在很難耶!」
白鳥薇說著,故意誇張地歎了一口氣。
「我有時候真想去做手術,把這雙腿鋸掉一截,看上去就不會那麼突出了。」
「說什麼傻話!」
朱彥雪差點嗆到:「你這雙腿這麼修長、這麼漂亮,簡直是造物主的傑作啊,別的女孩羨慕都還來不及呢,好好的怎麼會想鋸掉?」
白鳥薇掩著嘴咯咯笑了起來。以這個時代先進的醫學,的確是可以做到鋸掉一截腿、將上下兩截銜接起來卻完全不影響走路和跑步,但她一向視長腿為驕傲,怎麼可能會做這種傻事?
「跟你開玩笑啦,表哥!嘻嘻,你怎麼當真了?」
「好啊,薇表妹你居然敢耍我,哼哼!你學壞了!」
朱彥雪嘴裡責怪,但臉上卻滿是笑容,視線也不由自主地落在表妹的雙腿上。那健美、渾圓而又勻稱修長的曲線,就算是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到半點瑕疵。假如穿上透明性感的絲襪,她絕對可以去參加美腿模特兒的選美大賽,讓所有戀足的男性為之瘋狂。
「表哥,我想請教你一件事。」
白鳥薇看他心情似乎不錯,猶豫了一下後終於開了口。
「什麼事?說吧。」
「你正在研究的『人體RPG』項目,進行得怎麼樣了?」
剛才還有說有笑的朱彥雪聞言臉一沉,不高興地說:「你怎麼也突然對這個項目感興趣起來了?是小薔要你來問的,還是你自己想問?」
白鳥薇忙道:「跟姐姐沒關係啦,是我自己想問。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如果這個項目發明成功,以後人就可以像玩RPG遊戲一樣,自由選擇、訂做一個合乎自己要求的『代理肉體』,然後用意念來操縱這個肉體吃飯、走路、工作和約會……」
「是的,不過不是用意念來操縱肉體,而是通過特殊儀器,把自己的腦電波暫時『上傳』到代理肉體中。」
朱彥雪糾正表妹的說法:「而且這個項目是為殘疾人士服務的,以後像我這樣的癱瘓病人,就可以借助代理肉體來享受走路和奔跑的感覺了!盲人就可以重見光明,聾子也可以重新聽見聲音!」
「那一般人呢?」
「一般人沒有必要使用代理肉體,用上帝賜給自己的那具『真身』就已經足夠了!」
朱彥雪堅決地說:「我不希望這個發明被濫用。試想一下,有一天人人都把『真身』留在家裡,街上出現的全部都是代理肉體在互相打招呼,那會是多麼可怕的場面啊!」
白鳥薇表示同意,問道:「所以你半途終止,不打算繼續這個項目了?」
朱彥雪沒有回答,淡然問道:「你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對這個項目如此感興趣?」
「好,那我從頭說起。昨晚我奉命去執行任務,恰好在路上碰到昌哥……」
白鳥薇將整個經過詳細地說了出來,一直說到驗屍房的古怪「無腦屍」朱彥雪聽得聳然動容,嘴角不停抽搐,顯然心情激動至極。等白鳥薇說完了,他顫聲道:「你說……在刁德一的腦殼裡找到一根小針……天!你把它帶來了嗎?」
「沒有。這是屍體裡抽取出來的重要證物,未經批准不能帶走。」
「那……你能不能申請批准,帶我去看看?我保證只用眼睛看,碰都不碰一下!」
「只用眼睛看?那很容易啊,你等一等!」
白鳥薇說完就用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片刻後,她將手機遞到朱彥雪面前。
「瞧,這是我未婚夫用立體影攝影機拍下來的。你看這根小針……嗯,到底是什麼呢?」
朱彥雪只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薇表妹,你……你跟我來!我們到實驗室去。」
朱彥雪邊說邊拍了一下右扶手,整張躺椅立刻開始重新排列、局部組合,很快變成一張輪椅,自動載著他向臥房外移動。
白鳥薇心想自己可能猜得八九不離十,精神一振,邁開長腿跟在輪椅後走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