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獸都市 第六章

  實驗室在一樓,足有近百平方米,十多台聲控電腦連在一起高掛在牆上。周圍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大型儀器,還有不少廢棄的電子零件堆了滿地。

  朱彥雪坐著輪椅在前帶路,將白鳥薇帶到一張類似手術台的儀器前。

  他伸手撐住檯面邊緣,吃力地挪動著癱瘓的下半身,想要將整個人從輪椅移到檯面上。

  白鳥薇靜靜地看著,雖然目露關切卻沒有施以援手,她知道這位表哥從小就好強,自己能做的事絕對不願意假手於人,幫他反而會刺激到他的自尊心。

  朱彥雪費了不少勁後,總算順利挪到檯面上,仰天躺了下來。

  只聽「嗡嗡」的機械聲響起,天花板向兩邊打開,一塊與檯面同等大小的透明罩子緩緩降落下來,邊緣部分正好嚴絲合縫地扣緊檯面。

  朱彥雪頓時被「關」在裡面,就好像一個躺在棺材裡的死人。

  白鳥薇好奇地問:「表哥,你在幹嘛?」

  朱彥雪做了個手勢,示意她看下去就知道了。

  只見透明的罩子內突然延伸出十多條導線,猶如觸手般將朱彥雪全身緊緊包圍著,其中最粗、最顯眼的一條就盤踞著他的頭部,頂端有個吸盤似的東西接觸著腦門。

  罩子發出輕微的「滋滋」聲,藍色的電流在導線間閃耀,令人眼花繚亂。

  白鳥薇不由得有點擔心,生怕這位表哥一個不慎被電死,不過看他的表情似乎很安詳,顯然一點也不痛苦。

  就這樣「通電」了一分多鐘後,電流驟然停止。

  實驗室裡霎時一片寂靜,又過了好一會兒,什麼異狀都沒有出現,躺在罩子裡的人彷彿睡著了,閉著雙眼始終沒有動靜。

  白鳥薇耐著性子又等了片刻,終於不耐煩起來,伸手敲了敲罩子叫道:「喂喂,你到底在搞什麼鬼?該不會只是想換個地方睡覺吧!」

  「當然不是啦!有你在身邊哇啦哇啦的吵,我哪裡還睡得著。」

  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從身後傳來,雖然陌生但語氣卻十分親切。

  白鳥薇霍然轉身,就見到不遠處的一個衣櫃狀儀器打開了,一名英俊無比的男人走了出來。

  「你是什麼人?」

  白鳥薇警惕地喝問,雙臂已擺出攻擊的姿勢。她心想:有個人隱藏在室內,自己居然未能察覺,這人的本事實在非同小可。

  要知道像她這樣的轉基因人,耳目感官都遠比一般人敏銳,要想走近她身旁十米之內不被發覺,正常人絕對不可能做到。最合理的解釋就是,眼前這人也是個「改造人」「我是你表哥啊!」

  英俊男子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你不是想知道人體RPG項目的進展嗎?現在,你已經親眼看到了。」

  白鳥薇吃了一驚:「啊,這……這就是你的代理肉體嗎?」

  她回頭看了一眼罩子中的朱彥雪,再看一眼這個英俊男子,來回看了三五次,滿臉難以置信。

  英俊男子點點頭,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顯然是因為很久沒使用過下肢,動作頗為生硬。

  他走到平台邊,透過罩子望著躺在裡面的半殘廢軀體,苦笑著說:「每次這樣子看著自己的身體,我都有種熟悉又怪異的感覺。哈,就像靈魂出竅到了另一個人身上,然後去出席自己的葬禮一樣,哈哈哈……」

  「是……是啊,我也覺得……好怪!」

  白鳥薇手足無措地說:「這樣跟你說話真不習慣,怎麼樣都覺得是一個陌生人!」

  「是嗎?呵呵,那好,我還是『靈魂歸位』吧。」

  英俊男子說完就走回那衣櫃般的儀器中,將之重新關好。

  半分鐘後,罩子裡又開始閃爍著電流,等電流停止後,整個罩子「吱呀」一聲離開平台,緩緩向天花板升去。

  朱彥雪用雙手支撐著坐起身,長長吐出一口氣。

  「表哥,你你你……你太了不起了!這簡直是劃時代的發明呀!」

  白鳥薇驚喜地鼓起掌來,崇敬之情溢於言表。

  朱彥雪淡淡一笑,艱難地將自己挪回輪椅上,淡然說:「我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罷了。」

  白鳥薇興奮了好一陣子後,突然嗔怪道:「好啊,表哥!原來你早就把人體RPG項目研究成功了,卻一直瞞著我!」

  「你錯了,小薇。首先,這個項目並沒有成功——至少不算完全成功。」

  「啊,這麼完美了還不算成功?是哪裡還需要改進嗎?」

  「你還是別問了。」

  朱彥雪避而不答,岔開話題說:「其次,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是我自己失去了繼續研究下去的興趣,甚至連提都不太想提了。」

  「為什麼?」

  白鳥薇大感不解:「你不是說這個項目可以造福很多殘疾人士嗎?」

  「那的確是我的願望,可現實總是殘酷的!」

  朱彥雪憤然說:「我就怕還沒有造福殘疾人士,就先成為了野心家的工具!」

  「什麼意思,」

  朱彥雪欲言又止,半晌後才淡淡說:「你去問你姐姐吧。」

  白鳥薇稍微怔了一下,馬上恍然大悟:「你是說姐姐……想把這種技術用於軍事用途?」

  朱彥雪枯瘦的臉頰抽動了幾下,神情苦澀地說:「她想得很美妙。如果軍隊掌握了這種技術,每一個老兵都可以配備上代理肉體,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戰,傷亡的只是這些替身,老兵的豐富經驗配上永遠年輕強壯的軀體,就能打造出戰鬥力最強的『不死兵團』了!」

  白鳥薇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片刻後才問道:「用代理肉體……真的不會死嗎?」

  這句話其實有語病,但朱彥雪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說:「如果代理肉體受了傷,是會感覺到疼痛的,受致命傷當然就會死。不過,只要在臨死前能夠及時切斷『連線』,讓意識回到本體,就會安然無恙。」

  白鳥薇的雙眼亮了起來,來這裡之前的猜測果然被證實了!

  那個跳機自殺的刁德一,百分之百是個代理肉體。他在躍出機艙的時候就已經「下線」了,摔死的不過是那具肉身而已。

  「要連線是不是一定要躺在這平台上,像你剛才那樣操作後才能做到?」

  「是的!這個平台,連同剛才那個罩子,組成一個『終端機』。人只要躺在裡面,腦電波就會被機器搜集、加強再發射出去,通過安裝在代理肉體上的『腦波傳輸管』,就能順利接管肉體的所有神經和細胞,實現所謂的連線了。」

  「腦波傳輸管?就是刁德一腦殼中找到的那根小針嗎?」

  「對,代理肉體其實是用複製技術製造的合成人,一切生理機能都正常,只是沒有腦組織。當本體『下線』之後,代理肉體就會成為一個沒有意識的空殼,在外人看來跟植物人沒有差別。」

  「我懂了。表哥,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白鳥薇躊躇了一下,低聲問:「這個項目的技術資料,你有給過任何人嗎?」

  「還沒完全研究成功的項目,我怎麼可能給其他人?」

  朱彥雪冷冷地說:「我拒絕繼續研究這個項目後,你姐姐曾經向我索取最新的資料數據,也都被我拒絕了!」

  白鳥薇脫口而出:「你懷疑是姐姐……偷偷拷貝了這些資料,瞞著你私下提供給軍方?」

  朱彥雪黯然說:「我不想懷疑她的。可是,該怎麼解釋代理肉體的出現呢?除了你們姐妹倆和鄭姐,沒有人進入過我的書房和實驗室。」

  白鳥薇啞口無言。她很清楚,姐姐的性格是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手,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完成,從小就是如此,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在遭到表哥拒絕後,以姐姐的性格當然不會放棄。雖然這棟別墅守衛森嚴,偷偷潛入實驗室盜取數據對外人來說難如登天,但對姐姐而言就易如反掌。

  「對不起,表哥!」

  白鳥薇低聲說道:垂著頭不敢看對方一眼。

  「傻啦!幹嘛要說對不起啊?做錯事的又不是你。」

  朱彥雪柔聲說著,伸出右手,拉住了白鳥薇的左手。

  「小薇,你和你姐姐不同……這些年來她變了很多,而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不,其實我也變了。比如說變得很愛抽煙……」

  白鳥薇淘氣地做了個鬼臉,右手變戲法般亮出了一個煙盒,然後左手巧妙、不露痕跡地抽離,取出打火機點燃香煙,得意地噴了一口。

  朱彥雪面色微微一變,眼光流露出失望之色。

  白鳥薇裝作沒有看到,抽了幾口煙後就在煙灰缸裡掐滅了香煙。

  「表哥,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嗯,慢走。」

  朱彥雪沒有挽留,平靜地揮手向表妹告別。

  目送白鳥薇的背影離開後,他緩緩拿起煙灰缸裡的半截香煙,將沾有淡淡口紅印的煙嘴含在嘴裡,用打火機點燃。

  「……薇表妹,太容易就相信人,這是你從小到大都沒變的毛病,早晚有一天會害了你的……你可知道:哥哥有多羨慕你那雙腿啊……」

  煙霧裊裊,過了許久都沒有消散……

  白鳥薇走出朱公館,穿過人工開闢的林間小道:回到自己的敞蓬氣墊車上。

  她心不在焉地踩下油門,駕駛車子上了公路,腦子裡卻在思索、推斷著案情。

  毫無疑問,姐姐用某一種不光彩的方式盜取了表哥的資料。也就是說,目前掌握代理肉體技術的不是別人,是軍方。

  雖然表哥說這種技術仍未完全成功,但軍方本身也有第一流的科研人員,很可能已經將技術發展完善,並且暗地裡試驗,甚至正式投入使用。那個死去的刁德一,其「本體」搞不好就是軍隊裡的人。

  對,一定是這樣!所謂的「刁德一」不僅是軍隊成員,而且必然在軍隊中具有比較高級的地位,所以才能利用職務之便組織黑社會走私,並總是能最快弄到最新的違禁品,運到中京的黑市上銷售。

  雖然本體及時「斷線」逃生了,但只要在軍隊內部展開秘密調查,查出真相應該並不是難事,至少總會有一條有用的線索。

  白鳥薇想到這裡,忍不住想要打電話給姐姐,但又猶豫了起來。

  雖然參與了警方的掃黑行動,但案子畢竟不是由她負責,自己去追問姐姐,從辦案程序上來說是違規的,要問也只能由未婚夫樸永昌來問。

  況且,這件事牽涉到軍隊,按照慣例警方的處理會更加謹慎,就算是樸永昌,十有八九也要先向最高警務處長請示後,才能決定如何展開調查。假如在軍隊和警方的高層達成共識之前,姐妹倆先談過案情,將來很有可能會被斥責犯了「打草驚蛇」的錯誤,到時候姐妹倆都脫不了關係。

  因此白鳥薇認真考慮後,還是放棄了跟姐姐聯繫的念頭,決定盡快將事情的始末告訴樸永昌,讓他按照既定程序來操作,這樣對三個人都好。

  她打定主意後,剛取出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

  白鳥薇一手操縱方向盤,一手按下了接聽鍵:「H611O,哪位?」

  「是我啊,白鳥警官。」

  「洪巖先生?」

  「對。」

  「你的聲音怎麼了?好像很沙啞啊。」

  話筒裡傳來歎氣聲:「何止沙啞,我差點就發不出聲了。」

  「是嗎,出什麼事了?」

  「我撞車了,剛剛才做完手術。」

  「啊,很嚴重嗎?」

  「整輛車報廢,人也險些沒命,你說嚴重不嚴重?」

  「喔,這麼嚴重?你一定是開快車了吧!」

  「我是被迫的……」

  洪巖苦笑一聲,停頓了兩秒後忽然道:「白鳥警官,我很想見你。你現在能來醫院嗎?我在市第一醫院……」

  「洪先生,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天,連朋友都還算不上吧!」

  白鳥薇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你撞車,我頂多送一束花祝你早日康復,已經算很夠意思啦!我不認為我有義務去醫院見你。」

  「咦,白鳥警官,你不是親口答應過我,會抽時間和我見面,接受我的採訪嗎?」

  「你放心,我說話算話,如果是採訪我會接受,但是探病就免了,我很忙。」

  「那就當作是採訪好啦,嘿嘿!我想馬上採訪你,如果你不方便到醫院來,那我立刻出院找你吧。」

  「有必要這麼著急嗎?非要今天?」

  「對。」

  洪巖的語氣很堅定:「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也許撐不過明天也說不定,還是早點採訪比較好。」

  白鳥薇嗤之以鼻:「喂喂,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誇張啊?好像隨時會英勇就義似的!」

  「沒有誇張呀,本來就是。」

  洪巖認真地說:「我撞車並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謀殺我!我請你到醫院來,其實是想向你報案。」

  「謀殺?哈,你的想像力真夠豐富。哈哈哈……」

  白鳥薇放聲大笑,駕駛著車子在路上飛馳,引來不少路人側目。

  「真的,我沒騙你啦!」

  洪巖顯然被她笑得有點惱火,氣呼呼地說:「你不相信就算了。唉,霸王花也不過如此,我算是看走眼了。採訪不做也罷,當我沒說過吧。」

  「等等,什麼叫『霸王花也不過如此』啊!」

  白鳥薇明知道對方在用激將法,還是忍不住叫道:「好,我這就到醫院去。不過我警告你,如果你是報假案,我絕對不會對你客氣!」

  「OK,沒問題。」

  下午三點十分,中京市第一醫院的高級病房。

  洪巖半靠在病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

  他的左胳膊吊在胸前,右胳膊上吊著點滴,腦袋也包紮了半邊,看上去雖然不至於慘不忍睹,但也夠狼狽的。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請進!」

  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挑、雙腿極其修長的美女走了進來,正是白鳥薇。

  「白鳥警官,你總算來了。」

  洪巖精神一振,滿臉喜色地直起腰,用熱切的眼光打量著她。

  這個女特警和昨晚扮成妓女的樣子截然不同,臉上的濃妝全都洗掉了,清湯掛面般垂下的柔黑秀髮、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嘴唇,全都透著一股靈動的氣息,充滿了東方美女特有的韻味。

  她的衣著也不像昨晚那麼暴露,上身是一套粉紅色緊身襯衣,勾勒出豐滿堅挺的雙乳,下身是一套黑色皮短裙,雙足套著很長的高筒皮靴,將整個小腿連同膝蓋包裹著,剩下一小截裸露的大腿就穿著性感的網襪,看上去有種女王般的高貴。

  「洪先生,才十幾個小時不見,你怎麼就傷成這個樣子了?」

  白鳥薇有點驚訝地說著,自己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哎,一言難盡。我這是到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幸好福大命大,逃過了這一劫。」

  洪巖說著吁了口氣,顯然還心有餘悸。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認為有人要謀殺你?快說吧。」

  白鳥薇單刀直入地問道,表情已經恢復成女警那種職業性的冷靜和淡漠。

  洪巖只得趕緊進入正題:「是這樣,我今早開車出斗後,無意中發現有一輛黑色的懸浮車在跟蹤我……」

  他一五一十地說出整個過程,包括如何加速飛馳卻甩不掉那輛車,停車等候但對方也停了車,掉頭去追但對方卻也掉頭跑了,重新開車上路後又發現被跟蹤,如何再次掉頭等等細節,全部都說得十分詳盡。

  「……最後我沒其他招了,心想就只能加速甩掉對方,才會越開越快,一不小心就和一輛汽車撞上了!還好我的氣墊車做足了保護措施,安全氣囊立刻發揮作用,才沒有當場撞死。」

  洪巖說完伸手拍了拍胸,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說完了?就這樣?」

  「是啊,後來我就被送到這裡,做完手術就想到要打電話給你。」

  白鳥薇啼笑皆非:「這明明就是交通意外嘛,跟謀殺有個屁關係!」

  「如果不是對方如影隨形地跟蹤我,我怎麼會出意外呢?這擺明是包藏禍心、企圖謀殺啦!至少也是企圖對我不利……」

  白鳥薇不想再浪費時間,站起身說:「好吧,我去幫你找一個刑偵組的同事過來,替你詳細錄一份口供。」

  「剛才已經有兩個警員來過啦,他們也是完全不相信我的話,我才想打電話給你!」

  「就是站在外面的那兩個警員嗎?」

  「是的。」

  「那我去跟他們溝通一下。放心,我會讓他們重視你的看法。」

  「他們不會重視的!白鳥警官,請你相信我好嗎?只有你才能幫我……白鳥警官!」

  洪巖焦急地大聲叫嚷,但白鳥薇根本不理睬,自顧自地走出病房。

  來到走廊,只見兩個警員正在轉角處跟醫務人員談話。

  白鳥薇走上前,對他們打了聲招呼。

  這兩個警員都認得她,忙對她敬了一個禮。

  白鳥薇將他們帶到旁邊,問起洪巖的情況。兩個警員回答說只是普通的交通意外,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可是那位洪先生堅持說是謀殺,還說是因為有一輛車一直跟蹤他,才導致他開快車出事。」

  兩個警員面面相覷,片刻後,其中一個才小心翼翼地問:「白鳥警官,那位洪先生是您的朋友嗎?」

  「喔,也不算什麼朋友,點頭之交罷了。」

  「那我們就實話實說了,這個人的說辭不可信。事故的地點在勝利廣場附近,那一帶有很多監視器。我們調看了錄影,根本就沒有任何車輛在跟蹤他——至少在他撞車之前的三分鐘內絕對沒有!」

  白鳥薇點點頭:「現場的情況看來,他是為何發生車禍?是不是喝了酒?」

  「酒精測試顯示他並沒有喝酒,車速也不算太快,時速才六十多公里,在市區裡是完全正常的。可能是在想什麼問題恍神了,現場居然完全找不到剎車的痕跡。撞得很慘呀,送到醫院搶救了好久才醒過來……」

  「活該!這傢伙居然騙我說是啥謀殺,簡直是信口開河!」

  白鳥薇惱怒地說:「不然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要不就是撞傻了,這裡出了問題吧。」

  另一個警員指了指腦袋,低聲笑道:「剛才醫生說他撞車受了傷,有輕度腦震盪的跡象。」

  「管他有沒有腦震盪,你們就公事公辦吧。」

  白鳥薇拋下這句話,邁開長腿,大步離開了。

  剛駕車駛出醫院,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一看號碼,是特警隊總部打來的,忙按下接聽鍵:「喂。」

  一個甜美的聲音傳了過來:「最新氣象預報,八級颱風馬上來臨,市郊國際機場有可能短暫關閉,請做好防災工作。有問題請等待政府通知。謝謝!」

  電話掛斷了。

  外人聽到這通電話一定莫名其妙,此刻天空一片晴朗,萬里無雲,哪裡像是要刮颱風的樣子?

  其實這是特警隊的「暗語」意思是說「有緊急任務委派下來,要她立即趕赴機場執行任務,而且不能跟任何其他人聯繫。至於任務的具體詳情,等到了機場會有進一步指示」白鳥薇聳聳肩,將車速瞬間加到最快,風馳電掣般消失在道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