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薇吃完早餐,離開餐廳,坐電梯來到五樓的掃黑組。
走進會議室的大門,只見裡面煙霧瀰漫,樸永昌正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悶悶抽著煙。
桌上的煙灰缸裡堆滿煙蒂,擺在旁邊的早餐卻一動也沒動,早就變冷了。
白鳥薇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她清楚未婚夫的脾氣,遇到不開心的事,胃口就會變得極差——這一點和白鳥薇正好相反!而抽煙的數量則至少會翻兩倍。
「你也挨罵了,是吧?」
白鳥薇也從桌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香煙,懶懶地點上後噴了一口。
樸永昌「嗯」了一聲,面無表情說道:「上頭希望捉住兩個活口,可現在卻死了一個,而且還是有價值的那一個,挨罵肯定是難免的!」
「活捉的那個唐肥難道就沒有價值?你不是說他是『鐮刀幫』的重要首腦嗎?」
「唐肥只是買家,能抓到他當然也是一大功勞。不過上頭更想搞清楚賣方的情況,為什麼盛和會總是能最快拿到最新的違禁品呢?進貨管道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如果能抓到他們的首腦,說不定就能水落石出了。」
「嗯,是我沒能生擒那個刁德一,是我的錯!」
白鳥薇認真地說:「我會跟上頭報告,說明這次失敗與你無關,完全是我的責任!」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不過,小薇你……」
樸永昌欲言又止地說:「唉,你當時真不應該插手的,尤其是你自己也在執行任務……」
「這句話你昨晚就說過一百遍了!」
白鳥薇吐著煙圈,不耐煩地說:「我已經說過了,一開始我出手只是為了救那個洪記者。他畢竟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離開你的車子遇到危險,要是因此而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會很內疚的!」
「小薇,你太感情用事了!我們身為警員,一切應該以任務本身和大局為重……」
「說過一千遍了!」
白鳥薇雙手掩住耳朵,一臉受不了:「能不能換點新鮮詞啊?」
「說得再多,也沒見你改呀!你昨晚這一出手,換來的是咱倆的『雙輸』!」
「可我畢竟救下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我覺得還是值得的!」
白鳥薇強詞奪理,目光充滿挑釁。
樸永昌只能苦笑。一個任性的未婚妻,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畢竟在同事們看來,白鳥薇堪稱霸王花中的第一美女,遺傳自母親的美貌和身材誘人至極,尤其是那雙絕世美腿,修長、結實而且沒有一絲贅肉,不知道是多少男警員暗中性幻想的對象,即便是樸警司這樣的等級,仍然有不少人認為他配不上白鳥薇。
「好吧,就算你出手救人沒錯,但你救下之後不應該再和那些罪犯糾纏,更不應該擅自去追趕直升機……」
白鳥薇睜大雙眼:「既然出手了,我當然要管到底啦。說真的,如果我不去追直升機,那兩個傢伙只會一起逃掉,你更是一無所獲。現在雖然死了一個,但總算生擒了一個活口啊!」
她說到這裡,憤憤地將香煙熄滅,神色頗為委屈:「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上司怎麼批評我都無所謂,你總得表揚我一句吧,樸警司!」
樸永昌又好氣又好笑:「是是,白鳥警官你昨晚立了大功了,真應該好好表揚……但我擔心的是,你輕易使用了『變身』能力,一旦傳開會讓你成為公眾關注的焦點,畢竟現在的輿論對這種技術還是持負面看法,我就怕……」
「怕什麼?」
白鳥薇冷冷說:「怕別人罵我是妖怪,是一隻成精的怪鳥?哼哼,其實女特警隊的所有成員都是『轉基因人』,在警界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你那些手下哪個不知道?」
「沒那麼誇張!警界內部也好,公眾也好,目前都只停留在猜測階段。你們那位龍隊長也說過,真正目睹過霸王花變身的,只有極少數人。」
樸永昌說完皺起眉頭,顯得憂心忡忡。
所謂「變身」技術,是一種極其先進的跨物種基因嵌入技術,核戰爆發前中、美、俄等大國均在秘密研究,中國最先取得突破性進展。這種技術的原理十分複雜,通俗地說就是將其他物種的DNA與人類混雜,該物種可以是飛禽、走獸或者昆蟲,其DNA被提取出來後直接注入人類細胞,令其進化成「轉基因人」每一個轉基因人都堪稱超人,不僅力量遠遠超過狂化人、生化戰士等傳統改造人,還同時具備另外一個物種的生理特徵。
比如白鳥薇結合的是仙鶴的DNA,因此「變身」之後就會背生雙翼,可以輕鬆自在地翱翔於長空。而海蜜兒結合的是貓的DNA,也就相應具有貓眼特有的夜視能力,並能像貓一樣無聲無息地飛簷走壁。
不過,這種技術也存在一個缺憾,就是與男性體內的Y染色體產生嚴重排斥,所以到目前為止,所有的轉基因人全部都是女性,男性別說變身成雄獅猛虎,就連基因上最類似的大猩猩都變不了!
而且即便是女性,也並非百分之百都能改造成轉基因人,更不可能隨意結合任一物種。每個女性本身的身體素質、肌肉生長、骨骼狀況乃至於身材體態,都決定了她只能和特定的物種結合,假如所選物種不適合,就有很大的機率導致失敗。
據說中國雖然搶先掌握這種先進技術,但轉基因人的改造手術成功率極低,還不到百分之五。核戰爆發之後,當年參與這一技術研究的科學家全部神秘死亡,一些最重要的數據也在戰火中遺失,因此該技術基本上已失傳,是近年來透過國家的科研人員不斷研究、摸索,才又開發出相關技術,只是無法與核戰之前相比。
而霸王花女特警隊的成員,都是國家在核戰後重新研究的過程中徵召的各方志願者,由於這技術本身尚是最高機密,因此她們平常執行的都是秘密任務,不到緊急關頭,一般而言都不會輕易施展變身能力,以免招惹是非。
然而白鳥薇為了抓捕空中逃逸的唐肥和刁德一,卻在不少視線注視下化身為鳥,暴露「原形」所以樸永昌才為此感到擔心,生怕惹來麻煩。
「沒關係啦,當時看到我變身的打手不是都被擊斃了嘛!」
白鳥薇滿不在乎地說:「至於你的那些手下,我看也沒哪個敢多嘴多舌的,知道的人還是只有極少數!」
樸永昌提醒道:「你忘了那個洪記者了?他一報導,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他啊,你放心,他已經答應替我保守秘密了。剛才我吃飯的時候看電視,他果然遵守承諾,在報導中刪掉了我變身的內容!」
樸永昌點了點頭:「嗯,你是這小子的救命恩人,他也還算有良心,沒有為了搶獨家新聞出賣你!」
白鳥薇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什麼呀,那是有交換條件的!他要我接受另外一次專訪,談談我以前參與過的一些重大案件。我沒辦法,只好答應了!」
樸永昌忍不住一笑,正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來低聲對答了片刻,就「啊」的一聲驚呼,面色變得十分駭異、難看。
白鳥薇雖然有點好奇,但警局的紀律不允許隨便打聽同事負責的案情,於是她自動轉過身向外走去,準備自覺地予以迴避。
但樸永昌卻從後面叫住了她:「小薇,你等一等!」
白鳥薇停步回頭,目露詢問之色。
樸永昌又對答了兩句,收起手機,大步過來拉住白鳥薇的手,急促地說:「發現了一件很恐怖的怪事!快,跟我一起到驗屍房去。」
說完也不等白鳥薇開口,就拉著她快步奔出會議室。
「我說海咪咪,資料看完了沒有啊?每次都是你最慢!」
「就是就是,快一點好嗎?怎麼你老是這麼磨磨蹭蹭的!」
「哎,你們別催海咪咪了,越催反而越慢……」
幾個女聲你一言、我一語的傳來,在資料室裡迴響。
這是霸王花女特警隊專用的資料室,裡面有最高級的電腦和立體投影播放設備,可以將影像數據處理成3D形式,給人最直觀的感受。
說話的是「夜蓮」、「紅棉」和「芙蓉」三位女特警,她們都快等得坐不住了。
海蜜兒卻還是一點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看完所有檔案,才嘻嘻一笑說:「好啦好啦,我看完了。現在可以開始啦!」
「我先說吧。」
夜蓮搶先道:「昨晚發現的女受害者跟前六次一樣,都是遭受長時間性虐待後,在極度痛苦中離開人世的,從殘留的傷痕、使用的道具和手法等情況來判斷,大致可以認定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同意!」
紅棉和芙蓉都表示贊同,前者還忍不住罵道:「媽的,這個自稱禽獸男的兇手的的確確是個沒有人性的禽獸,待我抓到他非把他閹了了不可!」
芙蓉一本正經的道:「閹掉太便宜他了!操他姥姥,應該送他去同性戀監獄,讓那些基佬爆掉他的菊花!」
說完和紅棉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她們倆在霸王花中是出名的口無遮攔,別看一個長得文靜、一個長得清秀,兩人說起粗口來都極其肆無忌憚,和粗野的男警有得拼。
夜蓮也是一笑,轉頭問海蜜兒:「海咪咪,你怎麼看?」
「我啊,我覺得應該先把這個文盲送到學校去,接受一下再教育才對!」
「文盲?」
「嗯,你們看他傳真給警方的挑釁文,就連自己的稱號禽獸男都寫錯了。禽獸的『禽』是沒有提手旁的,他居然寫成擒拿的『擒』,真是笑死人了!」
海蜜兒邊說邊指著螢幕,那上面顯示出一份傳真文件的掃瞄檔案,文件內容是用電腦印出來的,只有寥寥幾行字。
「我又殺人了,是先姦後殺,真爽!但爽完又很失望,她不是我要找的目標。所以我把屍體扔在新安街四十九號泰豐大樓了。快去收屍吧。擒獸男留!」
夜蓮搖搖頭:「這不能說明他是文盲啦,只能說明他是用拼音輸入法打字。『禽』和『擒』是同音字,他打錯了也懶得回頭修改,僅此而已。」
海蜜兒若有所思地說:「還有那個『奸』字,他用的是奸詐的『奸』,而不是三個女字的『奸』,說明他先輸入的是簡體字,然後用軟體轉碼成繁體,轉得不徹底造成的!」
紅棉從旁插嘴道:「喂,你們別糾纏這些細枝末節啦,咱們還是具體分析一下案情本身吧。」
「唉,怎麼分析啊?我們女特警根本不擅長破案,擅長的是執行各種高難度任務嘛。」
芙蓉嘀咕道:「這種案子應該交給重案組的那些心理學專家才對,叫我們霸王花接手,簡直是吃力不討好。」
「沒辦法啊,龍妖婆不知哪根神經短路了。她下了命令,咱們也只能執行!」
於是在一片唉聲歎氣中,四個女特警重新把手頭的資料討論、分析了一遍。
案情說起來也不複雜,大約是從四個多月前開始的。警方某晚接到一個匿名號碼傳真過來的文件,聲稱姦殺了一名女性,並且列明陳屍地點,落款就是禽獸男。
警方起初以為是惡作劇,但後來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前往該地點後,竟真的發現一具赤裸女屍。屍體上有眾多性虐待留下的痕跡,陰道、肛門都被嚴重撕裂,顯然曾被粗大物體強行插入過,但沒有留下精液,也採取不到指紋和毛髮。
經勘查,警方相信該地點並非姦殺的第一現場,僅是個棄屍現場而已。由於找不到目擊證人和有用的線索,之後的調查一無所獲。
半個月後,第二名女受害者出現了!整個過程和第一次非常相似,都是先從收到傳真開始,除了棄屍地點不同之外,其餘細節沒有什麼差別。然後是第三名、第四名受害者陸續出現,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
警方被搞得焦頭爛額。值得慶幸的是,只有前三次的受害者被媒體報導,一度引起軒然大波。但之後警方就記取教訓,嚴密封鎖其餘受害者的消息,讓禽獸男逐漸淡出了公眾視線。
而且,這時代根本是一個亂世,中京城裡發生的搶劫、兇殺和黑幫火拚案件都多不勝數,就拿昨夜的「掃黑行動」來說,其影響和受關注程度都遠遠超過禽獸男。
也正因為如此,女特警們才感到十分不解,為何龍妖婆放著「正經事」不做,從一開始就執意插手這個案件,最近更索性將之全部接手過來,甚至不顧女特警隊人手不足的狀況,一口氣派出四名霸王花成員專門展開調查。
「說回這次的案情吧!」
夜蓮說:「之前六個受害者中,有兩個是妓女,一個是A片女優,看來禽獸男對從事色情行業的人比較感興趣,所以昨晚我們三個和白鳥就扮成妓女,在各個城區遊蕩。想不到白鳥竟然私自離開崗位,結果最新的受害者果真又是一個妓女。唉……」
海蜜兒吐吐舌頭,心裡有點為白鳥薇抱不平。就算她不離開,禽獸男也未必會盯上她這個目標,行兇的時候也更不可能那麼巧被她碰到,換句話說,整個「誘餌」行動只不過是碰碰運氣罷了,成功的機率本就不高。就這樣將白鳥薇踢出去,未免對她太過苛刻了。
「禽獸男這麼喜歡妓女的話,問題倒好辦了。我們只要繼續扮妓女,遲早有一天會讓他撞到我們手中!」
「對,龍妖婆剛才也說了,要我們好好觀察一下三個受害妓女的體態、特徵,看看禽獸男究竟喜歡哪一種類型的妓女,我們也好對症下藥!」
「類型嘛,我覺得一定是海咪咪這樣童顏巨乳的,最容易引起男人的犯罪慾望了,哈!」
「討厭!你這個大屁股娘們,你才容易引起犯罪慾望呢!」
女特警們一邊互相打趣,一邊開始用電腦對數據進行分析,在螢幕上不斷變換著人體構圖,想要盡量模擬出禽獸男心目中最渴望的女性形象。
「小薇,你仔細看這具屍體,真的是駕駛直升機逃走的刁德一嗎?」
驗屍房裡,樸永昌語氣急促地問道:神色充滿異樣。
白鳥薇一手掩鼻,強忍著刺鼻的臭味,走到解剖台邊低頭望去。
只見台上是一具摔得不成人形的屍體,被解剖刀劃得七零八落,內臟器官都翻了出來,樣子慘不忍睹。
「是他沒錯!」
白鳥薇點點頭,聲音透過手掌傳了出來。雖然屍體頭部嚴重變形,腦殼都裂了,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這人是如假包換的刁德一。
「小薇你……你再看清楚一點!」
樸永昌欲言又止:「有沒有可能是一個非常、非常像他的替身?」
白鳥薇勉強又看了一眼,立刻皺著眉頭轉身就走,一直走到了驗屍房門口聞不到臭味的地方才大大喘了口氣。
「是不是替身我就不知道啦,我只能說,他就是那個從直升機上跳下去自殺的傢伙,這一點我可以百分百肯定!」
「你確信沒有弄錯嗎?會不會……在你沒注意到的某個瞬間,被人掉包了?」
「什麼意思?你懷疑我的眼力嗎?」
白鳥薇有點生氣了:「我再說一遍,他就是當著我的面跳機自殺的傢伙,絕對錯不了!」
樸永昌趕緊道:「嗯,我也相信你不會搞錯……不過,這就真的太奇怪、太不可思議了……」
「到底有什麼問題啊?」
白鳥薇嗔道:「喂,你說話能不能爽快一點,別賣關子了好不好?」
樸永昌苦笑了一聲,帶著她走出驗屍房,緩緩道:「說出來你恐怕很難相信,剛才法醫老王告訴我,這具屍體有一個非常駭人之處!」
「哪裡駭人了?不就是摔死的嘛!」
「是摔死的,但是解剖以後發現,這具屍體竟然沒有大腦!」
「什麼?」
白鳥薇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有大腦?」
「對!老王說他驗完刁德一的屍體,確認死因後,順手又剖開他的腦袋,發現裡面居然是一個空殼,完全沒有腦組織!」
「這……這怎麼可能?人怎麼會沒有腦組織啊?就算是生化人、改造人或者我這樣的轉基因人,大腦都是必不可少!否則軀體還怎麼活動,面部哪來的各種表情?」
「我也是這麼說的,我還懷疑老王是不是喝醉了。但他發誓說千真萬確,他自己也難以置信,發呆了整整三個小時,又重新檢驗好幾次後,才打電話給我。」
白鳥薇呆住了,臉色有點發白:「難道……這個刁德一是個……是個殭屍?」
樸永昌啼笑皆非:「荒謬,這世上哪來的殭屍?」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老王不死心,又去檢查了腦殼,結果在頭頂百會穴附近找到一根很細的小針,一端深深埋進腦殼,一端露出針尖在頭髮堆裡,不易被人察覺!」
「哦,這根小針又有什麼問題?」
「經化驗,這根小針是個非常精巧的電子儀器,雖然大半都已損壞,但至少可以判定它能發送和接受信息,就像一個微型的無線路由器……」
白鳥薇愕然道:「你是說,這是一個遙控裝置?莫非刁德一其實是個沒有思想的人偶,一舉一動、一言一笑都是通過這根小針,被人遠距離遙控著?」
樸永昌搖搖頭:「我只聽說遙控機器人,從未聽說人的肉身也可以遙控,何況還要遙控刁德一駕駛直升機,這未免太難了吧!」
白鳥薇心想他說得有道理。雖然這時代的科技突飛猛進,遙控機器人的確可以完成不少複雜的動作,即便是駕駛直升機也存在理論上的可能,但要唯妙唯肖地操縱一具不屬於自己的軀體,做出人類的種種表情、神態來,就絕對是「不可能的任務」了。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與刁德一面對面對抗的情形,越發覺得當時他的一舉一動都很自然,沒有任何被「遙控」的跡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驀地,一個念頭閃過腦海,白鳥薇若有所悟,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樸永昌循聲望來:「怎麼,你想到什麼了?」
「嗯,我想到一種可能性,但我還不能肯定!」
白鳥薇語氣裡透著興奮,「我要去請教一個人,或許他能提供重要的線索!」
說完她就快步向前奔去。樸永昌急忙跟上,追問道:「你要去請教誰?」
「我表哥!」